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公主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 卫良:我曾默默地、无望地爱着你 12猜测
    今天是十五,皎月正明,细雪闪着银辉,簌簌落下,宛如银河倾落人间。

    “卫厂公,你的手怎么又受伤了?”

    轻快女声吹入耳畔,比落雪还要轻软,卫良一怔,罕见地沉默起来。他没想到公主会问这个,他还以为,公主会发火,至少也要面色不虞。然而,她永远比想象中更好……

    没来得及多想,衣袖传来一股力道。越长溪拿着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枝条,轻轻勾住卫良的衣袖,“别跪了,外面冷,到里面说话。”

    冬日的枝条很干燥,上面生长着大大小小的凸刺。明年春天,这些刺会生长出嫩绿的新芽,开启新一轮生机。但此时,凸刺穿透衣袖,抵在手腕上,有点疼,还有隐约的痒,卫良说不出什么感受,好像他体内也有一根枝条,蠢蠢欲动、亟待绽放。

    反正,等他回过神,他已经沉默地握住枝条。

    越长溪一怔,轻笑,“行吧,给你了。”还好她用的树枝,不是金簪,差一点就亏了,好险好险!

    她转身,带卫良进殿。

    两人身后,半枝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她听说过一句话,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今天终于见识到这句话。明明一刻钟前,公主还骂骂咧咧、好像要掀翻永和宫。怎么一会儿功夫,就笑意盈盈了?难道,中间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半枝举着漆盘,陷入沉思。

    ……

    一刻钟前,越长溪刚要出门见贤妃,庆吉传来消息,张保全死了。

    她点点头,面无表情打发走小太监。对方才踏出宫门,她就气呼呼地、一脚踹上院子里的白玉兰。

    哗啦——

    树枝上的雪浇她一身。

    越长溪:“……”

    她胡乱扫去头上的雪,两颊鼓鼓,“气死了气死了。”

    这次回宫,她知道自己实力不够,不能正面和皇后抗衡,因此另辟蹊径,决定从皇后身边的人下手。

    恰逢皇后禁足,申帝又命她彻查后宫奢靡之风,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她立即拘押张保全,试图撬开一个口子。

    “只差一点,”她薅下一根枝条,愤愤道,“只差一点,就能拉皇后下水。”

    张保全贪婪狂妄,贪污不少银子,其中一部分,肯定进了皇后口袋。如果查出此事,申帝必定更加厌弃皇后。

    虽然有许大都督在,申帝未必会废后,但他一次又一次失望,废后还会远么?

    这个计划很靠谱,偏偏张保全死了,皇后全身而退,越长溪怎么能不生气。

    她喃喃道,“难道最近太幸运,根据人品守恒定律,我要开始倒霉了?”不知道现在开始拜佛,还来不来得及?

    乌草听见院子里的声音,慌慌张张跑来,却不知做什么,只好犹豫地看着公主。

    余光瞥见小太监欲言又止的样子,越长溪怒气稍敛,有点想笑。乌草还是老样子,第一次见面、周美人命令他动手时,他就是这幅表情。

    等等!越长溪一愣,她突然想到,张保全和周美人的情况很像。

    当初,卫良略去部分事实,三言两语指出周美人不敬圣上,周美人因此被申帝厌弃,那张保全呢?

    如果张保全没死,调查出他与皇后勾结,申帝只会厌弃皇后。

    但是,现在张宝全死了,申帝又多疑,他肯定会想,这些钱去哪了?是皇后拿走的,还是许大都督拿走的;这些钱用在何处?是结党营私,还是……屯兵造反。

    从这个角度,张保全死了比没死更好。毕竟,未知比真相更令人忌惮。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她现在主掌后宫,可以任命新的内宫监掌事。握住内宫监,等于握住半个后宫。

    或许,还不止一半……

    越长溪瞥了一眼身后的卫良,他距离自己很远,但亦步亦趋,无论她加速还是减速,他都保持同样的距离,就像,他时时刻刻注视着自己。

    越长溪挑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两人没去主殿,而是来到南暖阁。

    暖阁里摆满鲜花,炭火也很足,红泥小炉上正在煮茶,发出咕嘟嘟的响声,茶香与花香混在一起,好像一瞬间迈进春天。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卫良身上的冷意也没减弱,他站在门口不动,像是要固执地留住冬天。

    “过来,站那做什么?”

    暖阁没有椅子,只有几个小方凳,放在茶桌边。越长溪踢出一个矮凳,示意卫良坐下,她则拿出旁边的药匣,取出金疮药。

    她看着匣子里明显的空缺,心脏微微疼了一秒,严肃道,“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本宫要收钱的。”她都开始怀疑,卫良是不是没钱买药,故意薅她羊毛。

    她主掌后宫期间,两人经常见面,也逐渐熟悉,不会出现一开始那样、见面就结冰的情况,但也不算关系好,就像一起工作的同事,或者班里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

    上药时,越长溪问,“你们查出什么了?”

    卫良低头回道,“张保全利用职务之便,私吞五百万两银子。但这笔钱,至今下落不明。”

    越长溪点点头。

    她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但亲耳听见,还是有点郁闷。她愤愤地想,早知今日,就踹张保全两脚了。听庆吉说,张保全在牢里过得还不错,真是便宜他了!

    在掌心系一个蝴蝶结,越长溪松开卫良的手,“张保全能躲过东厂的检查、服毒自尽,可见求死心切。这种情况,查不出什么很正常,卫厂公不必自责。”

    卫良摇头,冷冷开口,“是臣失职。”

    他捏着枝条,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声音也裹挟着寒意,整个人冰冷疏离,仿佛不悦。

    但越长溪看着他拒人千里的冷漠表情,慢慢笑了。

    她一手托着下巴,眼神落在卫良身上,意味不明,“哦?本宫不太懂卫厂公的意思呢。”

    越长溪慢悠悠开口,语调拉得很长,“父皇命本宫彻查后宫奢靡之风,本宫已经查出张保全有问题,还知道他私吞了五百万两银子,已经完成任务,卫厂公因何道歉?又何来失职一说?”

    如果只是彻查后宫奢靡,她查出张保全有问题,就可以结束了。至于他私吞的银子去哪了,那是申帝该考虑的问题,与她何干?

    只有一种情况,这笔钱的去向对她很重要,就是她想对付皇后。

    然而,卫良怎么知道她要对付皇后?又为何因为没查到银子的去向、而向她道歉?

    想起回宫后,她和卫良的数次接触,越长溪心中逐渐有了答案。她脸色稍正,放下胳膊刚要开口,忽然听见啪啦一声。

    原来,她放下胳膊时,袖子太大,不小心碰倒桌上的茶杯,浅褐色茶水顺着边缘流下,马上要滴落在她的鞋上。

    越长溪扫了一眼,没太在意,刚要侧身避开,眼前忽然闪过一片黑色。卫良想也没想,伸手挡住茶水,还是受伤的那只手。

    看着茶水洇湿对方的袖子,一滴水都没溅到自己身上。一瞬间,越长溪面色极为复杂。

    这是她下午用的茶杯,里面的水早就凉了。她自己清楚,所以没在意,但卫良不知道,可他还是第一时间伸出手。

    话说,正常人不应该移开桌子、或者摆正茶杯么?卫良却用袖子接水……越长溪捏了捏指尖,终于说出心中的猜测,

    “卫良,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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