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两个世界回归的过程非常迅速，上一秒还坐在飞机上，下一秒身下的触感就换成了沙发。
咻地一下，眼前湛蓝色信息流逐渐消散，程让环视周围。自己正牵着伊莎贝拉的手回到了位于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家。
从哪里走的就从哪里回来，系统的穿越一次比一次精准快捷，现在唯一令程让有些提心吊胆的就是为了能把小墨带回来，他让小墨和自己的武器【濯锈】融合在了一起。
并且成功地将其装进了系统背包空间
这算什么，便携式压缩文件？还是瞒天过海的偷渡行为？
反正濯锈是小墨唯一能够成功附身的物品，原本系统就无法将小墨当成一个目标进行捕获，现在程让怕的就是系统没把小墨一起连带濯锈传送回来。
要是真把她留在咒术回战的世界，那可就真不好办了。
不过还好，在程让第一时间取出濯锈，呼唤小墨的时候。随着一股子黑雾从刀身涌出、凝结，小墨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两人皆是松了口气。
就是她有点没精打采的样子，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像是没睡醒，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小墨，你还好吗？”伊莎贝拉上前关心道。
“很不好感觉要吐了！”
程让立刻想到了自己被列蒂西雅带着穿越世界后的那股子难受劲，那是灵魂被挤压摔打之后的不适感，似乎系统只对自己和伊莎贝拉进行了传送保护，至于其他物品，肯定没有去关照
于是一个塑料袋被程让从怀中扯出，递到小墨嘴边。
“来，用这个，很好用的。”
砰！
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被人用力推开，发出巨响，将椅子上抱着书本阅读的黑发少女吓了一跳。
“列蒂西雅，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了！”
被吓了一哆嗦的丹特丽安语气中有着明显不满，但从书房中走出的人明显没想搭理她的意思。
“那家伙回来了，我去看看。”
“你就打算穿这一身去？”丹特丽安上下打量着一副宽松睡裙模样的列蒂西雅，她蓬松起来一副乱糟糟模样的银发甚至都没打理，可爱的小熊拖鞋包着她光洁的脚丫在地上一拖一拖地发出声响。
看着模样，列蒂西雅应该是刚睡醒，或者说被【闹钟】叫醒了。
“虽然我知道你最近忙着写书挺累的，不过多少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吧。”丹特丽安好心提醒了一下这位已经开始在自己这里有些不拘小节的‘闺蜜’，重新将视线放回了书本。
“马上！”
列蒂西雅啪嗒啪嗒踩着拖鞋冲回房间，一阵叮咣乱响。
“小点声！”似乎已经习惯了列蒂西雅的特殊起床气，丹特丽安只是扯着嗓子习惯性喊了一声，也没指望她能听进去。
“切，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再度从卧室走出的列蒂西雅最后打理着重新柔顺起来的银色短发，套着丝绸质地编有淡金色花纹的法袍，整个人的气质焕然一新。
她清了清嗓子，重新恢复到一如往平淡优雅的模样，翘起手指向一旁啃书的丹特丽安道别。
“走了，中午应该不回来。”
“哦。”
程让和伊莎贝拉这次走的比以往还久，已经快过去足足一个月了，那股熟悉的波动才再次出现，要不是程让这家伙强的离谱根本不用担心他是不是死在哪里了，列蒂西雅估计早就再次撕开世界壁找过去了。
“说是蜜月度假，玩起来不管时间了是吧！”列蒂西雅想着就来气，腮帮子高高鼓起。
不过还好，这段时间HL很和平，每天的流血冲突和各种神秘侧事件都控制在莱布拉能够处理的范围之内。
大概平均两天一小场，一周一大场。
习惯就好。
而自打程让走了之后，莱布拉的战力天花板就变成了列蒂西雅自己，她也已经隐约地有着向劳模发展的趋势了。
不得不说史蒂芬番头是真的会使唤人，自打听说列蒂西雅退休，不再是女王了之后，就有点要蹬鼻子上脸的意思了。
随手按掉第三通史蒂芬打来的电话，列蒂西雅拧动面前的门把手，上一秒还在街道一角的画面随着穿过门框而恍然转变。
明亮的公寓走廊中，正对着列蒂西雅出门的位置，便是程让家的大门。
列蒂西雅才不会承认自己有点期待也有点激动，她尽力平复下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按响了门铃。
叮咚
门内传来了拖鞋的脚步声，家里明显回来人了，列蒂西雅整理好表情，随后面前的大门打开。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身高比自己还矮一点，明显是小孩子或者说，可爱的小女孩。
圆溜溜的黑色大眼睛和泛着水漾光泽的及腰长发，粉雕玉琢的脸蛋吹弹可破，身上套着可以充当连衣裙的宽大衬衣。
“你是哪位？”小墨歪着头向门外的这位银发萝莉姐姐发问。
列蒂西雅当场傻眼。
她揉了揉眼睛，后退一步开始打量面前的门槛，并再次确认门牌号。
没错就是他家，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摆设也没变过。
但面前这小孩是谁！？
婚后蜜月旅行，你们俩就旅出来个孩子是吗？！
虽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列蒂西雅明显对于这个结果有些难以接受，胸口发闷感觉喘不上气来。她蹬蹬蹬后退三步，后背撞上了走廊墙壁。
“你咳咳，你又是谁！”
“我叫程小墨。”
列蒂西雅一口气顺不上来便感觉头晕目眩。
这种突然成为了败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太奇怪了吧？！
面前的程小墨明明看起来有**岁了！他们到底走了多久？是自己算错了吗？
“哦该死。”
“大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我敲错门了。”列蒂西雅的脑子乱成一团麻，倒不如说她现在整个人都是麻的，捂住额头，一把握住身后的任意门把手，推门而入。
“小墨，谁来了？”
程让和伊莎贝拉正在从行李中整理为大伙带回来的伴手礼，抬头望向关门回来的小墨。
“她说敲错门了。”
“敲错门？不至于吧”
在HL里敲错门可是很严重的事情，说不定当场会死也说不定，对于世界转换适应力调整很好的程让已经当天就转换回了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生存思路。
“她长什么样？”
“比我大一点，头发这么长，银色头发紫色的眼睛。”小墨一边用手在身上比划着，一边语气平平地描述。
“哦，银发紫瞳啊那tm不就是列蒂西雅吗！？”程让一个箭步窜了起来，突然想起要是列蒂西雅看到小墨很可能就会发生误会。
忘了忘了，差点忘了！
程让猛拍脑壳。
和老婆在一起的幸福安逸日子过久了，差点忘了回到HL之后第一个过来的人已经不会再是雷欧了啊喂！
这边还有一个更挂念着自己的家伙。
程让当即推门而出。
“列——”
滴
奇特的蜂鸣声伴随程让踏出家门的脚步从身下响起，程让的话语戛然而止。
“？”
低头看去，一个金色的咒法地雷已经在自己脚下处于激发状态。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第一个来迎接自己的人确实是列蒂西雅没错。
坏消息是，她貌似心情不好。
程让只来得及扯起嘴角发出“呵”地一声苦笑。
轰！！！
剧烈的爆炸淹没了整栋大楼。
貌似列蒂西雅在用这种非常具有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式风格的方式告知程让——
【欢迎回来】
第二章 这里是新纽约
“你们听说了吗？程老板家被人炸了！”
一份报纸啪地被人甩在桌子上，HL时报的头条板块上，照片里清晰记录着程让家公寓楼发生的惨状。
甩下报纸后的扎布叼起雪茄，把自己摔进沙发，身旁的雷欧被他这样的动作从沙发垫上弹起来了一下。
“好像从来没有过那里被袭击的新闻传出来过吧？毕竟这里基本黑白两道谁都知道程前辈不好惹。”雷欧好奇地抓起报纸。
HL时报的效率可以说是真正的“时报”，毕竟这座城市基本每秒钟都发生着各式各样的事情。
上一秒发生的爆炸新闻，在最多五分钟之后就会被刊登出来，投入各个订阅者的邮箱 “回来了回来了！”
之后风风火火一脚踹开莱布拉大厅门的是伊莲恩，她推了推眼镜，向大厅里的扎布、雷欧、杰特三人叫着。
“什么回来了？”
“程让！”伊莲恩的手中也攥着一份相同的报纸，“灾害预警系统刚刚才给出汇报，在程老板家里出现了空间反应，一定是他回来了！”
扎布往沙发后面一靠，仰着头从嘴里吐出烟圈，“不是吧那家伙已经一个多月没动静了，至于现在突然回来？连电话也没给兄弟们打一个”
“那你们觉得HL里还有谁敢明目张胆地炸了他家啊？”伊莲恩用你们简直傻到无可救药的表情瞪圆了眼睛，用力一抖手里的报纸。
扎布：“那个银发臭脸小不点。”
雷欧：“列蒂西雅小姐吧”
杰特：“嗯。”
三人顿时仿佛心有灵犀般叉着胳膊给出了统一回答。
下一秒扎布的脑袋上就掉了个金锭子下来，把他连人带脑壳砸进了地板里。手中光晕散去的列蒂西雅正绷着脸从伊莲恩身后走进大厅。
伊莲恩浑身一抖，只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闪烁间好似瞬移般整个人凭空消失在原地。
在两位幸存者的目光注视下，列蒂西雅一步步来到沙发边坐下。
雷欧快速瞥了眼因为嘴欠作死而两脚一抽一抽的扎布，向列蒂西雅道：“列蒂西雅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列蒂西雅只淡淡回了一句没什么，抓起桌上的茶杯提起壶为自己倒了杯水。
明显就是有什么吧！
虽然雷欧内心中已经开始大声狂吼着吐槽，但明显现在并不是招惹面前这位银发萝莉的好时候。
还是先打个电话问一下好了
这么想着，雷欧掏出手机，拨向了通讯录中那个已经许久没联系过的名字
电话铃声从仍然冒着黑烟的碎石废墟中响起，随后一只抓着显示来电画面手机的胳膊从石头里钻了出来，大拇指按向接通 “喂？哪位？”
“咳咳程前辈吗？听说你回来了，情况还好吗？”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正被埋在土里，雷欧的额头冒出冷汗。
他此刻正蹲在厕所里压低声音向手机的通话另一端询问。
“喔～是雷欧啊，好久不见，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倍感亲切呢！啊哈哈哈～”
“不，程前辈那边的事情已经上报纸了啊！”
“诶是这样吗，现在消息已经这么灵通了呀？”
“列蒂西雅小姐在大厅这边”
“我知道了，她似乎误会了什么东西，别慌别慌，我和伊莎这就过去。”
“好”
电话挂断。
程让一个挺身从废墟里坐起来，摇摇头甩掉上面的土渣。
“老婆，老婆？”
“我没事，小墨在我这里。”
一旁传来伊莎贝拉的回应，她推开面前的楼板，璘咒护盾的洁白光芒消散，毫发无损地从角落走来，怀里还抱着惊魂未定的小墨。
明显刚刚咒神列蒂西雅那毫无征兆的‘欢迎礼物’把她吓了个好歹。
“欢迎来到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小墨，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新家啦～”
“不要！想回去！现在！”
心想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样的台词来着，程让挠了挠头，呵呵一笑。
“别担心，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熟悉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伴随刺耳的刹车声停在附近。
身着风衣的达尼艾尔警部在两位机动警察的陪同下迈过仍然散发着焦热的废墟来到程让面前，看清了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这家伙。
“哟，欢迎回来，这片废墟在这之后应该不是我们处理吧？”
达尼艾尔幸灾乐祸似得叼着烟蒂，向程让伸出手。
“早上好，达尼艾尔警部补没想到第一眼正式迎接我回归的人竟然是你。”
程让哭笑不得地握住他伸向自己的手，从地上起身。
达尼艾尔问道：“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不错的，你们这边呢？”
“嘛，马马虎虎，和之前差不多，多亏了列蒂西雅小姐，你们莱布拉的名头在HL里现在只增不减。”
达尼艾尔向走来的伊莎贝拉点头，两人简单寒暄，随后他也注意到了伊莎贝拉怀里的小墨。
“这孩子是”
“洛警部，这事情说来话长”
“算了，你们的私事不是我这个小警部该关心的范畴。”达尼艾尔掐灭烟头，向其他警察招手，“喂，你们几个！挂好警戒线，留几个人在这看着，过来惹事的家伙都一概毙了。”
“是！”
身为HL中活下去的法则之一，就是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别了解太多，达尼艾尔老谋深算处事圆滑，深知这一点，所以没和程让搭几句话，就带着人离开了。
“伴手礼都被炸干净了啊不过还好我这里多剩了点没来及拿出来的。”
程让扯动衣领上的绳头，自动清洁功能将身上的污垢抖去，拍拍屁股。
“先回莱布拉吧。”程让重新拿起手机，拨向伊莲恩的号码。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列蒂西雅在大厅等着呢！”
“我知道，马上过去，另外这边还要登记一个白名单通行人员，麻烦你一下。”
“啊？谁啊？”
程让呃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和伊莲恩解释自己多带回来的小家伙身份，最后只能用老板的权威命令道：“别问这么多之后再给你解释！”
“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
“对了，克劳斯先生他们呢？”
“在出差。德国法兰克福那边。”
“去干什么了？”
“家族产业问题”
从伊莲恩口中得知克劳斯和史蒂芬大概要两天后回来，程让表示自己了解，之后甩下已经变成废墟的家，从距离最近的任意门前往莱布拉大厅。
“所以要是我说小墨是我妹妹，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伊莎贝拉露出无奈的表情，“我觉得，你要是说小墨是咱俩的孩子，他们肯定会直接相信的。”
“我觉得也是，但怎么和列蒂西雅解释。”
“不瞒你说亲爱的，我也在苦恼这个问题。”
“”
小墨紧紧拉着两人的手，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大街上光怪陆离的景象吸引了。
这充满异世界魔法朋克风格的新纽约，明显比现代化的“东京”来得更加有冲击力。
毕竟至少那边的人，还都是“人”。
“哇——哥哥，那是什么啊？！”
“那叫UFO，小墨，要注意别被下面的光吸走，就像那些倒霉鬼一样。”
“喔那又是什么？”
“是外星人（即答）。”
“外星人又是什么啊？”
“反正，不能吃实在要吃的话，我推荐旧街区的那家戴安娜西餐厅。你还没吃过汉堡包呢吧，口味很赞的。”
“这里是哪？”小墨好奇地问道。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是我的家。相信我，你会在这里交到很多朋友的，小墨。”程让笑着紧了紧小墨的手。
这里是
“赫尔沙雷姆兹·罗特！”
第三章 老婆？你说句话啊老婆
莱布拉现在的通行系统非常便利可靠，以至于抛去带着小墨简单领略了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后，三人只用了几分钟就到达了结社大厅。
时隔半年之久又一次回到熟悉的莱布拉，程让倍感亲切，甚至忍不住想要张开双臂拥抱自己许久不见的好兄弟们。
“雷欧，杰特～我回来啦！”
大门一开，想象中的兄弟重逢场面却并没有发生，雷欧三人正背对着这边，脑袋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甚至不止他们仨。
KK：“不会吧你确定？”
雷欧：“真的假的，有那么大了？”
珍：“女孩子吗”
“很漂亮很可爱！？”这是逃跑之后又被一个电话叫回来的伊莲恩。
并且很明显地，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列蒂西雅是众人簇拥的中心，就连端着茶壶的吉尔伯特也忍不住挪动脚步来到附近侧耳偷听。
察觉到大门口的动静，列蒂西雅第一个抬眸，立刻见到了程让保持着举起双手无人搭理的尴尬模样。
“喏，这不是来了吗，你们自己看。”列蒂西雅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不爽地挤了一眼程让身旁的小墨。
呼啦——！
顿时所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从沙发上冲了过来，无视了想要和他们击掌的程让一股脑围在了小墨身边。
“喔噢噢噢噢！！”
“可爱～！”
“这就是程前辈的孩子吗，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八卦问题像是连珠炮一样从她们的口中蹦出来，打在程让的脑壳上。
程让一个战术后仰：“哈？啥？等等不是我——”
“伊莎贝拉小姐，恭喜啊！恭喜！”
“欸？”
伊莎贝拉的手被众人握住猛摇，似乎已经开始在提前庆祝两人爱情的结晶诞生，正式修成正果。
小墨更是不知所措的样子被一群奇怪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围住，又是揉脸又是摸头。
更有甚者还用便携式激光手术刀当即取走了她的一小撮头发，扔进了手提箱样式的仪器里，那仪器咣当半天，滴地一声冒起绿灯。
“亲生的！亲生的！”伊莲恩掀起生化防护服的目镜，挥手向其他人高呼。
他娘的伊莲恩，就属你这玩意最离谱！
程让能想到大家对自己的尊重和喜爱，回来的场面会很热闹，但是没想到这么热闹。
简直是热闹他妈给热闹开门——热闹到家了！
仿佛派对和夜市般庆贺的嘈杂声此起彼伏。
“停——！”
下一秒，程让的大吼响彻门厅，仿佛动用了洪荒之力震耳欲聋，这才将乱七八糟的场面压下，众人的动作僵硬停滞，气氛瞬间由极动变为极静。
最后由没来及收尾的纸拉炮“啪”地一声炸开在寂静的空气，由挂在吊灯上的珍小姐尴尬地收回在怀里。
飘散的彩纸从凝固的空气中渐渐飘落，撒了程让满头。
“你们，听我解释。”
程让没去管头上的纸屑，用力深呼吸双手虚按，示意各位冷静。
“小墨不是我和伊莎贝拉的孩子。”
“”
但似乎在当面嘲讽程让一般，伊莲恩手边的机器又“滴”地一声闪起绿光，被她眼疾手快地按掉开关，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场面一度十分生草。
“哦，是吗？”这次轮到始终都安坐在远处沙发上的列蒂西雅发言。
和其他人一开始的兴奋不同，只有她的表情平静的吓人。
“是啊！”程让委屈得就差当场抱头哀嚎。
“哥他们好可怕”
小墨从众人的魔爪中逃离，此时已经躲在了程让身后，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一脸委屈地探出头。
“你们听见了，她叫我哥，没叫我爸！年龄对不上的呀各位！”
程让连忙一副你们看看，看看这是啥的表情，用力摆着手。
“老婆，你说句话啊老婆！”
总而言之，这股子乱糟糟的展开终于在几分钟后平息了下来，由程让像是被告席一样站在大厅中央被众人围观，同时介绍着面前小墨的来历。
一路曲曲折折，程让描述的可谓是添油加醋声泪俱下，一度引得KK捂着胃口直呼好杰宝痛，啊抱歉，KK姐是女士没有杰宝
——那就是胃口痛！
“总而言之，经过一番波折，我和小墨最终和解她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的【妹妹】。”程让在最后俩字上咬牙切齿，用力地强调。
“懂了懂了！”
“听懂掌声！”
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大家敷衍的点头令程让感到欲哭无泪。
“所以，程你这算是自攻自受吗？”
“珍小姐，这边咱建议您以后少看点怪的呢。”
最后，程让将试探的目光投向一直抱着胳膊沉默不语的列蒂西雅，仿佛在问：你满意了吗？
不多时，列蒂西雅冷哼一声，环视周围道：“你们今天都没事做了吗？任务简报14的搜集，美利坚合众国的求助申请，还有情报机关最近的几个大合同，进度如何了？”
“哎，我还要忙，先走一步！”
“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不少人随着列蒂西雅拉下脸来的逼问作鸟兽散，最后只剩下雷欧和扎布杵在这里。
“我俩今天在这值班的来着”雷欧弱弱地举起手。
“哪凉快滚哪去，程让和伊莎今天替你们。”
不得不说，前任女王大人治国有方不是乱吹的，似乎克劳斯和史蒂芬两人能够放着心飞往德国处理私事，全靠现在的列蒂西雅独挑大梁。
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列蒂西雅工作能力真的很高也不一定
扎布和雷欧被列蒂西雅尖锐严苛的目光扎的屁滚尿流，甩上门就跑没了影。
“你们俩三个！跟我来。”
列蒂西雅甩手，大厅门自动闭合，两扇木门发出金铁般的咔哒哒机械咬合声加固，她扭头向里面走去。
“哥这家伙好可怕。”小墨怯生生地揪着程让的手晃了两下，目光停在列蒂西雅离去的背影上迟迟不敢移开。
“别害怕列蒂西雅她其实呃好吧，有时候她就是挺可怕的。”
“我能听到。”
走廊中回荡过来列蒂西雅的声音，令程让缩了缩脖子，连忙牵起一旁伊莎的手，跟了上去。
结社顶层大楼之前因为空间拓扑术式空着的许多房间这次都加上了部门标牌，变化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待程让领着伊莎贝拉和小墨来到写有【综合案件处理】的办公室内，发现这扇门连通的竟然是列蒂西雅家。
“这”
“半个月前这里就连通了，是新部门，或者你认为是我升职了也可以。”列蒂西雅挥手将程让身后的大门关闭，紧接着周围亮起明亮的烛光。
“综合案件处理，说白了就是史蒂芬不在的时候，会由我接手莱布拉的各项事务处理和决断。忙了不少，但同时也不再那么无聊了。”
列蒂西雅轻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摔进沙发，揉起额头。
“你这次离开再回来，可真是给我了个大惊喜啊，程让。”
“等等半个月前？”程让注意到了列蒂西雅口中的时间顺序，“我们这次走了多久？”
“一个月零三天，有问题吗？并且你们只和史蒂芬先生请了一周的假，工资全部扣光，不用想了。”
程让和伊莎贝拉面面相觑。
“不是，可我们在那边”
程让欲言又止，连忙打开系统界面确认。
却意外地发现，这次携带搭档伊莎贝拉一起前往咒术回战世界的穿越过程，并没有标注过时间流逝比例。
也没有强调过【玩家离开未绑定世界后，原住民记忆会被清除】这件事。
“”
程让用力挠了挠头，以往的经验和习惯突然改变，让他有点没接收过来。
“咦怪了”
第四章 队友呢救一下啊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一件多危险的蠢事？”列蒂西雅的语气一上来便咄咄逼人，她甚至忍不住从沙发上又站起来，来到程让面前，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轰炸过来。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跑出来的是完整体的程墨该怎么办？你有着足够能面对那家伙的能力吗？你有着能战胜自己的心性吗？你有为了那个无辜的世界考量过吗？！”
列蒂西雅狠狠剜了一眼缩在程让背后的小墨，没给她一点好脸色。
“你什么时候能清楚你自己现在是一个剑神？如果有一位和你实力相同，却并没有任何羁绊与道德束缚的疯子出现在任何世界里，那都将是一场无法被阻止的灭顶之灾！”
“师父”
“你给我闭嘴，伊莎！”
列蒂西雅语气严肃地一下子将想要劝说的伊莎贝拉怼了回去，现在的她活像个即将濒临爆发的火山，与之前在众人面前淡定的模样完全不同。
程让也少有见到列蒂西雅一上来就发这么大火的样子，紧抿着嘴巴不敢吱声。
“我不在啊！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敢这么做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列蒂西雅来回踱步，胸脯喘得好似风箱
“还好这东西只继承了力量，没有把那疯子的思想一并带出来，你说她应该是占据了一个咒灵的身体是吧？”
程让连忙点头。
“给我解释一下，那边的咒灵是什么东西。”
列蒂西雅已经注意到自己的情绪问题，大声发泄了不少时间的她也控制了下来，开始向程让询问更加详细的问题。
包括程让的领域展开，什么是领域，咒术的定义和诅咒的缘起，也包括了程让在第一次和小墨对战时的种种细节。
列蒂西雅有时甚至会问到程让之前根本没有考虑的点，也正是她的事无巨细，才令程让在愧疚之余有着更加被触动的感觉。
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和伊莎贝拉，才会在这次这么生气。
和所谓“生孩子”的绯闻貌似没什么关系。
嗯，貌似
“所以她为什么长得这么像你？”
该问该答的都知道了个差不多，列蒂西雅关注重心终于又回到了比较片面的问题上。
“还有为什么是个萝莉？”
“啊这——”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为了让哥哥喜欢我！”小墨鼓起勇气的突然插嘴令列蒂西雅眼角一跳，只见小墨一把抱住程让的腰，紧紧将脑袋贴在程让身上像是在宣告主权般道：“你这个怪女人一上来就问来问去的，没看到哥哥都烦你了吗？”
列蒂西雅额头肉眼可见地蹦出青筋，咬牙切齿：“你说谁是怪女人？”
虽然已经知道小墨是从程让的精神中分离出的个体，但不影响列蒂西雅将其归类于‘程墨’的那个部分。
换句话来说，程墨和列蒂西雅的关系简直差到爆了。
“当然是你了！”
在身高和长相与自己差不多的列蒂西雅面前，搂着程让的小墨就好似狗仗人势的吉娃娃似得，探出头向列蒂西雅叫着。
“人家刚才就忍你很久了，一直没头没脑地发火，叫来叫去，还朝其他人呼来喝去的，懂不懂什么叫礼貌呀？”
“哥哥只会喜欢人家这样听话的乖孩子，像你这样故意装大人的样子真是太奇怪了，略略略～～”
程让本以为列蒂西雅会当场砍过来，可没想到她只是呵地冷笑一声。
“还真像，你和程墨那个家伙一样会惹人讨厌。”
看来列蒂西雅现在完全没把小墨放在眼里——在她从程让口中摸清了小墨的实力和能造成的影响之后。
“礼貌？你既然知道什么是礼貌的话，懂不懂什么叫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你自己不也是个小不点！”
一黑一白两只萝莉剑拔弩张，被夹在中间的程让苦不堪言，连连转头悄悄向一旁乖巧坐着的伊莎贝拉投去求助的目光。
救一下啊队友呢？救一下啊！
伊莎贝拉摇了摇头，无奈地摊开手表示这波自己也是两难，一边是师父一边是老婆（误），帮谁都不是呀。
吼，完球。
程让仰天长叹，最后还是得自己来。
他用力将脑门都快怼到一起的两只小脑袋拨开，连连道：“哎～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包容点最重要，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伊莎贝拉一巴掌拍在脸上，干脆转过了头不再去关注自己傻的可爱的老公，只能默默祈祷他自求多福。
果然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又吵起来了。
“谁和她是翅膀啊！只能选一个！”x2
列蒂西雅和小墨的眼神对撞出激烈的火花，两人互不相让。
“这家伙留着就是个隐患，万一哪天程墨有机会偷偷溜出来肯定会从这家伙身上下手，交给我吧，现在就让她升天！”
“才不要升天呢你这个白毛炸脸鬼，一口一个这家伙叫的起劲，人家有名字的！人家每天和哥哥一起开心的很，还有很多好朋友一起过生日，才不想来这里呢，哼！”
“程让，你留着它对伊莎贝拉来说也是个隐患，你能保证她一直听话不发疯吗？明明她之前还想要杀了伊莎贝拉独占你一个人呢，现在我也等不了了，今天我和这玩意只能留一个！”
“哥哥肯定要我不要你，你谁啊语气天天这么拽，哥哥没了你还能没了命吗？别以为世界都是绕着你转的！”
“程让！”
“哥哥～！”
列蒂西雅和小墨一人拽着程让一只胳膊，像是拔河一样互相争抢，并且小墨和列蒂西雅的力气都不小，感觉快要被这惨烈修罗场撕碎的剑神大人连忙求饶。
“不是，你俩饶了我吧，要不你俩撒了我也行，别拔了啊啊啊！”
“以后要和哥哥结婚的人是我！”
“休想！给我后面排队去！是我先来的！”
“不是，你们俩都已经开始在争这种事情了吗喂！？我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啊！而且我才不是loli控！”
“你放屁！”x3
“伊莎贝拉？！”程让脸上表情瞬间精彩有若见鬼，他猛地回头看向气鼓鼓的伊莎贝拉。
只见她也冲了过来一把搂住自己的腰，向另外两小只宣告主权。
“我老公喜欢什么样子的我能不知道吗？”
“——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添乱了啊我的姑奶奶！”程让扯起嗓子绝望尖叫
几人闹了不知多久，直到就连程让都精疲力尽一脸死相地瘫在沙发上，此次领土所有权战争才算告一段落。
程让发誓这辈子自己都没这么无语过，三个绝色美少女拉着自己的手，其中一个还是自己老婆。联合追问你到底选谁的这个问题。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不行吗？
“伊莎贝拉（姐姐）无所谓，我和她只能活一个！”x2
呐，小墨和列蒂西雅都这样说了，程让当即就开始胃痛，想抓着手机蹲厕所，甚至还想抽张报纸卷根烟就着酒喝。
男人，难啊！
那你以为变成女的就没事了吗？箱庭西区那边还tm一个格雷斯菲尔和飞鸟大小姐不明不白呢！更别提黑兔和白夜叉，硬要再拉上一个，露西亚大陆（游戏人生）那边还有个艾雪儿没头没尾地苦等着。
程让想想就脑袋大，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
“造孽造孽啊！”
第五章 之前的约定
程让其实能理解列蒂西雅像是老妈子一样对自己的关心，而他此次带着小墨过来找列蒂西雅，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为了不再让俩人吵起来，程让拜托伊莎贝拉带着小墨去街上逛逛，自己和列蒂西雅单独谈。
“消消气，消消气！”程让将茶水端到列蒂西雅手边。
“我没有生气，只是不爽。”列蒂西雅接过茶杯猛灌一口。
这不是一样的？
程让道：“我已经完全明白小墨的危险性了，毕竟有段时间还是对她束手无策，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这个你都讲过了，她用你自己的记忆把你关进笼子里去了，不得不说她虽然看上去不太聪明，但完全清楚对付你应该用什么方法。”列蒂西雅揉揉眉头，“也就是说，就算小墨没有带着程墨的意识出来，她都知道怎么对付你。”
换句话，若是程墨真的从程让身体中分离为独立个体，说不定真没谁能阻止。
小墨的事情为程让敲响警钟，因为系统也并不是万能的，至少在对付【自己】这个层面上，系统帮不了他。
列蒂西雅继续说着。
“现在的问题是，程墨不仅有着你之前想要拿回来的记忆，也拥有着大部分你在训练场那个地方积攒的负面情绪。更别提在之前世界的交易，他替你又吸收了一个世界的人类恶果消化了这么久，也许小墨只是个试探也说不定。”
“这点我有考虑到，并且一开始也是这么怀疑的”
列蒂西雅上下打量程让一眼，“是，你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战胜过之前的自己了。但无疑，现在程墨会比你所战胜的那个【自己】还强。”
其本质在与，两人所背负的东西不一样。
程墨没有羁绊，他只有程让，也就是说，他没有弱点。
但程让不同，他有朋友、有爱人、有自己的生活。有他关心着的和关心着他的一切。
虽然异心同体，但这些无疑一个属于程墨的都没有。
“你之前和他聊过是吧？”列蒂西雅问。
“墨？嗯”
程让点点头，“只限于在咱们两个一起过去的那个世界，我见到他了。”
因为黑弹世界是列蒂西雅协助穿越的，没有系统的影响，所以那时程让在内心世界中，得以再次见到程墨的真容，并与他对话。
上一次见还是不知道多久前训练场里的时光呢
“我知道了”回忆起之前和程墨相处的时间，列蒂西雅觉得分外漫长，于是转移话题道：“这次你能待多久？”
“一周咯，最多两周怎么？”
“你在那边半年，不会把回来时候要完成的事情忘记了吧？”列蒂西雅提示道：“既然你去的是咒术为主的世界，那么梵咒的练习一定不少吧？”
“呃，啊这——”
程让想起来列蒂西雅曾经对自己说过啥了。
在她改写好因果之书出来的第一时间，就会再次对程让进行第二次梵咒师毕业考试
——如果没通过就揍你。
“时间给了你不少了，而且还是带着伊莎一起去的，你一定能轻松通过吧？”列蒂西雅坐在椅子上一副慵懒模样的撑着下巴，目光投向面前神色紧张的程让。
“说真的，其实还”
“其实还挺期待的？那废话不多说，开始吧。”
其实还没准备好啊！这才是程让想说的。
之后被拉到斯克兰顿基金会测试场的程让，理所当然地又一次没能通过列蒂西雅严苛的梵咒师毕业考试。
被揍的过程就不详细说了，反正列蒂西雅有点发泄的意思在里面，程让叫的那叫一个惨啊。
从测试场回来的列蒂西雅整个人都仿佛荣光换发了一样，心情舒畅了很多。
“能有个怎么揍都不会坏的沙包，真是太爽了。”
程让现在最想对训练场的木桩老哥说一声对不起，没能换位思考一下被自己劈了一百亿次的感觉是什么，直到被别人当成沙包才发现这是真滴不好受。
“你当剑神在其他地方收徒弟我不管，但定好的事情自己不上心，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师父教的是。”程让鼻青脸肿地站在列蒂西雅面前低头挨训。
程让这是自己懒散过头忘了刀还架在脖子上没砍下来了属于是，唯独和列蒂西雅定下的约定她肯定不会忘，而且说到做到，本就是自己疏忽导致的问题现在也怪不到别人头上。
“算了，就算你这个梵咒学徒还没毕业，接下来该学的东西也得加快进度。”两人回到列蒂西雅家中，她从书房中取来了重新修订好的因果与代价之书。
由最开始的一小本变成了十六开大小的上下册。
“时咒的学习要立刻提上日程，对了，你不是说你训练弟子的时候，有个什么训练场，能让时间成比例流逝吗？听起来还蛮好用的。”列蒂西雅将书拍到程让手里，“给你十分钟准备好后事，然后我们就去那里练习。”
“什么叫准备后事啊！？已经默认我会死在里面了吗喂！”
“反正会死不止一次就是了，肯定会的。”列蒂西雅笃定地点头，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
【训练场往返通行券（高级），当前使用剩余次数：4/5】
【可携带除玩家外最多3名好感度大于90点的友军阵营人物进入，携带搭档进入不占用额外名额数量。】
【训练场中进行战斗时属性提升效果翻倍，附加高级定制服务】
上次花了五十万金币购买的高级训练场通行券只用了一次，但程让还是有点担心这剩下的四次能不能撑到自己学成时咒。
毕竟第一次翻开《因果与代价》这本书的时候，给自己的冲击有点过大了。
“喂老婆啊，你听我说”程让拿着电话当场开始给列蒂西雅喂狗粮，真的用仿佛交代后事似地语气向伊莎贝拉说明着自己需要和列蒂西雅闭关学习时咒。
由于这是早就和列蒂西雅约好的事情，程让一说，伊莎贝拉就表示理解。
知道自己师父是什么个性的伊莎贝拉告诉程让放心修炼，自己能替他带好小墨。
“既然是和师父约好下来的事情也没办法，这边就放心交给我吧。”
等程让放心挂断电话，默默等待的列蒂西雅才开口：“交代完了？”
“嗯。”
“放松点，这次我可是废了好大心力才改动完的不会让你太难受的。”
“多谢。”
“那就出发。”
【是否使用训练场往返通行券（高级）？】
【请确定携带友军阵营人物：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好感度：100，可以携带）】
【请设定时间流逝比例。】
程让深吸一口气，打量着手中的两本书。
“拉满。”
随着蓝色光芒闪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第六章 唯时间而已
空旷的连绵深蓝色山脉覆盖着皑皑白雪，白夜高悬。
列蒂西雅搓着手哈出白气，却并不感到寒冷，她颇为好奇地打量四周。【欢；：迎“进g”！入【，！夜；袭“；的g”：月：费。‘群；：】：4：9.，3：””6！f，1：3“；5.”
“还不错，能够明显感受到这里是被隔绝的空间”
“都说了是时间流速不同的训练场，肯定是隔绝起来的了。”程让拍打着手中的书，“接下来呢，我们怎么开始？”
“和上次一样，学习时咒，先理解因果。”列蒂西雅向程让点头示意，“把书翻开。”
“你确定？”
上次被知识塞爆脑壳的感受清晰仿同昨日，在地上躺尸了五分钟的自己都把当时的列蒂西雅吓了个好歹，就连系统都被干扰了。
说真的程让有点后怕。
“让你翻就翻，哪那么多废话，不信任我吗？”
“信！当然信！”
程让知道列蒂西雅肯定不会害自己，虽然有时候嘴巴毒了点儿，但早就习惯了。
不再犹豫，程让抱着赴死的决心，盘腿坐在雪地里，于怀中将因果之书的上册翻开第一页。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发生什么知识洪流将自己的灵魂轰击，直接带着程让来到浩瀚宇宙的离谱场面，上册第一页的第一句话，竟是能够理解的文字，而不是携带着奇特知识的异文。
“呃”
程让面露苦恼之色，果不其然，内容通篇使用列蒂西雅的母语，即世界语文字书写，即便程让之前猛啃过书，但一直不怎么用的话比起其他常用文字，阅读起来还是会稍显困难生疏。
但也不至于看不懂，也就是读的慢点。
第一篇开头。
——何为因果？
所谓因果，因是能造作、产生一定后果的原因，果就是由一定原因产生的结果。由缘起论产生了因果理论，因果理论是轮回解脱理论的基础。
布里萨克咒法的时咒，便是对因果及唯心论的切实应用。
其中举例，用来治疗伤者的“时咒愈光”，根本原理是将造成伤害形成伤口的【因】与【果】切断。
比如切割伤，起因为刀具切割皮肤，造成了肉体破损、流血和疼痛。经过时间和自愈，被切割的肌肉逐渐愈合，伤口结痂，脱落最终完全恢复。将这一系列由头至尾的发生顺序梳理，单丝成线。
时咒愈光的治疗便是将【切割皮肤造成破损】到【出现伤口】、【伤口愈合】的完整因果线切断，造成【有因无果】或【有果无因】的悖论——即单丝不成线。
无线、无因、无果，自然等于没有发生。
伤口也将消失。
与其将时咒愈光的治疗归咎于【治愈】，不如说是【抹去】。
但支撑施咒者能够这么做、并理解如何成功做到这样的理论，便是施咒者自己受过这样的伤，并经历过由受伤开始逐渐一步步到愈合的过程。
切身体会、理解因果，才能切断因果。
这也和列蒂西雅起初说过的，若是想用时咒治愈他人，就必须受过同样的伤害，想用时咒夺取他人的视觉，就必须经历过黑暗一样。
另一个方面，切断因果产生的微小悖论，必然会遭到世界抑制力（统称）的排斥，这其中会产生一定反噬代价。
而这所谓的【代价】便是时咒施放者所要承担的【消耗】。
“好复杂啊”
程让看到这里都感觉头大，然而这还只是第一页。
“那是一定，我已经尽可能地把自己的理解编成文字记录下来了，真正难的都在后面那一本上。”列蒂西雅站在程让身边，“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会负责解答。顺便一提之所以拆成上下两本书，是因为上册全部都是这样单纯的理论梳理，下册才是你上次看过的那种蕴法文字。”
“蕴法文字？”
“就是用命写书，将无法用文字释义的高纬度知识集合在特质的笔墨之中封印在媒介里。”
程让思考片刻道：“也就是用时咒写书？”
“差不多，因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付出代价？
程让猛地想起了什么，视线抬向身边的列蒂西雅，她面无表情地和自己对视。
“这不是相当于你重新写了一本吗？”
“是啊，怎么了。”
列蒂西雅如此平淡的语气差点令程让忘记了之前第一次接到《因果与代价》这本书时，她的告诫。
【光是把这本书写完，就花了我三百六十九年。】
只要恢复意识，就会立刻动笔继续写，从未停下，而每一次动笔都会让列蒂西雅的灵魂和肉体因为代价而消失一部分。
但因为她是不死者，失去了死亡的概念，所以才能重复不断地支付撰写这本书的代价，每写一笔或每写一个字，她就会“死”一次。
而程让仅仅打开第一页，瞥见了第一个蕴法文字，脑子就直接被烧穿躺尸了五分钟。
那种神经和灵魂被绞肉机打碎混在一起装进袋子里摔打的感觉，就算恢复过来之后也让他足足三天没能睡一个好觉，更别提需要将其中所有的一切亲手一笔笔刻在书页上的列蒂西雅。
那将是多么漫长且煎熬的痛苦？究竟需要多么强大的意志才能坚持足足三百六十九年，日日时时刻刻如此？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写那本书？我指的是第一版的《因果与代价》。”
出于好奇，程让问出了这个问题。
而且就算列蒂西雅花了这么大心血写出来，也没人能看得了啊！这不就是单纯的在折磨自己吗？
列蒂西雅给出了回答。
知识如果不能改变行为，就没有用处；但是知识一旦改变了行为，知识本身就立刻失去意义。
“就好比如我们所知道的数学公式一样，如果它不能帮助我们解题，那么，背它们有意义吗？如果背会了，考完了试，它还有意义吗？”
列蒂西雅接着道：“对于已经掌握了知识的人，开始利用知识去创造价值，就好比经商赚钱之道，你知道门路，自然就知道怎么赚钱。但对于那些穷苦的人们来说，他们不知道如何白手起家挣到像是资本家一样多而快的钱。那么他们没有了解到的知识，对他们来说便是宝藏。”
诚然，会有一些人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藏着掖着，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但在列蒂西雅看来，任何知识的本质都在与能与人分享的这一性质。
只有分享出去的知识，给其他人带来了便利，那么它才是有意义的。
这也同时解释了，为什么只要有人想要学习布里萨克咒法，无论是谁发出这样的请求，列蒂西雅都会来者不拒。
你想学，我便教你。
“不求回报与结果吗？”程让困惑地问她。
列蒂西雅轻轻摇头。
“将知识分享给有需要的人，便是回报。”
“即便这知识谁也学不会，拿不走？”
列蒂西雅望着抱着书的程让，微微挑起好看的眉头。
“这不是有了吗？”
程让不由怔住
哪怕只有一个，那都是有意义的。
“我的人生没有尽头，所以只要是有意义的，花上多久的时间，也只是做与不做的区别而已。”
也许等得到，也许等不到，也只是一直这样做，为了哪怕不存在的等待准备着。
十年，百年万年。
做过便不会后悔，若是没做过却等来了，后悔也莫及。
不过还好我很幸运，列蒂西雅想着。
望着面前重新默不作声开始啃书的程让，她悄悄笑了起来。
我既做了也等到你了。
只是瞥见程让翻书时无名指上的戒指，列蒂西雅的嘴角便又夹杂上了一分苦涩。
但就算等到了
也要继续等下去。
自己等过很多日子，唯独这一段难熬，可终究有盼头。
时间虽然多到讨厌，可列蒂西雅庆幸，自己不缺的——
唯独时间而已。
第七章 被拐走了？！
嘈杂而夹着硝烟味的赫尔沙雷姆兹罗特街道，小墨牵着伊莎贝拉的手，嘴巴里不停地嚼着什么东西，一只细细的章鱼触须正在她的嘴巴外面来回扭动。
嘎吱嘎吱
这个据说是最近比较火爆的章鱼软糖，一泽尔就能买上一小袋，各种口味都有。在路边正好看到了，被奇特样式糖果吸引的小墨顿时离不开脚。
伊莎贝拉便掏钱为她买了一袋。
谁知道这东西看上去蛮可爱，打开包装竟然会动，伊莎贝拉脸色瞬间铁青，这令人san值狂掉的展开让还想着尝尝看的伊莎贝拉顿时没有了欲望。
“很好吃的喔，这个是葡萄味加草莓酱的。”小墨指了指嘴巴外面用力扭动着的紫色触须，向伊莎贝拉推荐。
“草莓味果酱是”
“夹在章鱼脑袋里的，一咬还会爆出来，超甜～”
“果然啊”
伊莎贝拉叹气，摆了摆手道：“小墨你吃就好了。”
“那你的这份就留给哥哥了喔。”小墨将剩下的章鱼糖塞回口袋。
正当两人准备继续逛街时，头顶传来什么东西降落的声音，伴随风声而来的还有那颇具特色，甜到拐弯发腻的声线。
“达～令～～！想死你啦！”
针对小墨背后而来的突然袭击被她变形成钢锥的长发向后猛刺化解，尖锐的黑针和机械盾牌相撞爆发出叮当鸣响与火光。
一个身着哥特裙的粉发身影优雅地在半空借力翻转，脚尖轻点地面下落。
刚刚展开机械盾的花伞咔哒哒回收，被她扛在肩膀上。
“啊咧咧？达令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来人正是偏执王亚莉基拉，一只手比在额头前作远眺状，打量着小墨和伊莎贝拉。
没给两人说话的机会，亚莉基拉继续自顾自地言语，“闻到了达令的气味，还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为了不想被我抓到竟然想到变成可爱的女孩子了嘛，呐呐，没有用的喔，在我眼里，达令就是达令啦～！”
“毫不留情的进攻，依旧是那么迷人～”亚莉基拉自我陶醉般地两手握在胸前，好似芭蕾舞演员一样转圈。
“亚莉基拉，我想你这次是认错人了。”伊莎贝拉有些无奈地望着面前突然愉悦起来的少女，内心暗自腹诽。
虽然也不算完全认错
“认错？怎么可能！我是不可能认错人的啦！”亚莉基拉将手里的伞一扔，叉着腰大踏步向小墨走来，身体前倾将脑袋凑到她面前上下打量，还耸起鼻子嗅了嗅。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小墨被凑上来的亚莉基拉逼得向后仰头，“伊莎，这家伙是谁？为什么要叫我达令话说达令不是‘亲爱的’意思吗？”
“是这样没错啦她是亚莉基拉，也许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都说了没认错！”亚莉基拉不满地在一旁叫着，“我和达令是天造地设，情投意合的一对儿！互相血肉交融地缠棉过一百次了啊一百次！”
瞥到了和小墨拉着手的伊莎贝拉，亚莉基拉突然停下话头，迈步上来气势汹汹地将两人的手分开，随后自己站到中间。
“这样才对。”亚莉基拉点头，随后一只手牵起小墨，另一只手握住伊莎贝拉。
“作为天才美少女的我可以大度的和伊莎贝拉分享达令，不过位置要确定好才行！”
“所以都说你认错了”
“我们走吧！今天去哪里玩呢？”亚莉基拉似乎将伊莎贝拉弱弱的劝导当做了耳旁风，扯起两人的手就跑了起来。
“等等等啊！”
事实证明，只有像是亚莉基拉这样的“大闲人”才知道这座魑魅魍魉横行的城市中哪里最好玩。
被亚莉基拉扯着，在小巷和各种道路与暗门中七闯八弯，最终眼前一亮，从狭窄的隧道口走出的瞬间，明亮的光令眼前豁然开朗。
洞穴般的巨大穹顶将一整块区域笼罩，足有百米之高，无数盏金黄色的吊灯提供光源，纵横交错的狭窄街道中到处都有千奇百怪的客人和摊位，让人联想到蚁穴这种东西。
叫卖声砍价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这里是？”
“芙利斯跳蚤市场，这里什么都有卖喔，无论是公元前几百年还是未来向后几百年的小商品和二手科技，食物小吃，代工厂订单甚至都能在这里入手。”亚莉基拉像是炫耀般和两人介绍着这里。
“这个市场每五十年才会开一次门，不得不说你们回来的时候刚刚好，正巧我也要挑些东西。”
“五十年？！”
在伊莎贝拉的惊呼声中，三人面前的地面突然轰隆隆地震动作响，犹如巨石隆起，伊莎贝拉这才发现面前的区块是由一个巨大的虫子驮在背上的，巨大的虫子带着上面的一大堆商铺和客人蹦了起来，几个来回便跳向远处，不见踪影。
“那是跳蚤吗？也太大了点吧？”
“是跳蚤喔，所以都和你说了是跳蚤市场走吧！”亚莉基拉扯了扯两人的手。
面前由于刚刚跳走的巨大跳蚤而空下了一个巨坑，向下看去怎么也有几十米，而亚莉基拉却好似不怕死般拽着两人就朝深坑跳了下去。
“我们要去哪啊？”
“随便逛逛～！”
从悬崖上跳下的三人，下一秒被展开在亚莉基拉脚下的巨大机械翅膀承载，迎风而起。
高速掠过耳畔的呼呼风声让小墨开心地叫了起来，睁大眼睛四处打量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奇幻风景，想要将其尽收眼底。
“这里分很多区块，就像你们刚刚看到跳起来的那个大～跳蚤。”亚莉基拉一边带着两人赶路，一边讲解。
“脚下就是跳蚤们的背上了，会用颜色划分，在天上看得比较清楚不是吗？”
蓝色代表机械、橙色和紫色是魔法分类、白色是杂物商品千奇百怪、黄色和粉色一般都是吃的东西。
这里面积之大甚至令伊莎贝拉一眼望不到尽头，飞行视野晴空万里，没有HL特色的浓雾。
“这里已经不是赫尔沙雷姆兹·罗特了吧？”伊莎贝拉提高音量，才能突破风声的干扰使亚莉基拉能够听见。
“哈？”
“这里——”
“这里当然不是HL！因为我们已经来到异世界了啊。”亚莉基拉理所当然地一摊手，舔着嘴巴在自己裙子兜里掏来掏去找了半天。
“异世界！这么简单就过来了吗？！”
“找到啦。”亚莉基拉掏出一个圆形的硬币，上面篆刻着花纹，是一只背上驮着城市的跳蚤。直径大约五厘米左右。
“这个就是在芙利斯跳蚤市场购买货物的货币，泽尔是花不了的。持有这种硬币才能在指定开放的日子穿过【Gate】到达这里，要是硬币都丢了可就回不去了，一定记得留一枚喔！”
“【Gate】是指？”
“就是我们穿过来的密道啦，笨！在HL呆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不知道那座城市是和各个异世界相连接的吗？异世界与现世的交界处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完全没接触过”伊莎贝拉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肩膀，因为各个异世界交杂的入口都比较靠近城市中心的虚空内，所以一般自己都不会过去那边。
但好像程让去过，就是和那个妖魔战棋狂热爱好者切磋的时候。
道路甚至都是超脱物理学常识的倒挂，非常容易迷失方向，若没人带路的话，怎么想也不可能自己去那边
“你说过这里五十年才开一次，也就是说如果回不去，就要等五十年吗？”
亚莉基拉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伊莎贝拉，她面具中央的独眼眨了眨。
“你在说废话知不知道啊？”
“诶？”
伊莎贝拉嘴角扯了扯。
所以说，自己这是被亚莉基拉突然拐到了不得了的地方咯？
异世界硬币，通行证
回不去的话，就要等五十年？
答案是——当然。
“诶诶诶！？”
第八章 芙利斯跳蚤市场
被亚莉基拉拽着其实也没感觉跑了几步，但偏偏没想到就是着不起眼的几步，竟然来到了不得了的异世界，伊莎贝拉有些后悔任由这家伙拽着自己乱跑。
都说异世界十三王都是个顶个的麻烦家伙，不过说实在的，其实总在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城市里现身的两个闲人，现在和程让包括伊莎贝拉的关系都算不上差。
菲姆托就不提了，上次被程让拉着下棋差点没活着回来，自那之后菲姆托就算知道程让回来也不敢第一个跑来找他玩了。
亚莉基拉则比较喜欢睡觉，因为平时的研究说用掉很多脑子。有时候玩到兴起的时候也会把之前的一些重要事情完全甩在脑后不去管。
最重要的目标是想要变强，单纯的变强而已，反而亚莉基拉是心思最少的家伙。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个危险人物，伊莎贝拉对其抱有警惕，但却没什么办法。
因为打不过，况且伊莎贝拉也不是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性格，所以就算被缠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好在程让的关系，亚莉基拉也从来都不敢把伊莎贝拉怎么样。
但调戏是没少调戏过就是了
就比如久违之后的这一次，直接带着小墨和伊莎贝拉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异世界跳蚤市场
“能不能回去？”
“啊？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好不容易才刚刚过来的啦！”亚莉基拉立刻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跳蚤市场会连着开放三个月，剩下的时间足够我们好好逛逛了。”
连续开放三个月啊那还好
伊莎贝拉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太阳一落山就回不去的那种情况，等五十年什么的说真的也太扯了点。
所以现在想要回去，就只能陪着这家伙逛个够了吗？
伊莎贝拉心情忐忑，毕竟玩归玩，闹归闹，和十三王亚莉基拉一起来逛街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这趟旅途会碰出怎么样的火花。
想了想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穿越到异世界的人，伊莎贝拉沉下心，倒也渐渐不再慌张了。
毕竟身边有个没心没肺的小墨在加上亚莉基拉这个脑子貌似缺根弦的家伙，气氛总不会沉重下来便是。
“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换钱。”
随着亚莉基拉将机械翼倾斜，三人方向一转，向其中一个区块下降而去。
本来连赫尔沙雷姆兹罗特都还没看够，就又来到了更加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方，小墨一路上基本都没怎么注意两人的对话，注意力全都放在下面的景色上了。
很多很多人硬要说的话，有很多不是人的人。
不过本来小墨自己也不能算人类，经常接触的朋友们也都不是人而是咒灵，所以就对于跳蚤市场和HL这边的各种异界人接受程度都挺高也挺快的。
机械翼在即将降落时折叠回收，消失在亚莉基拉脚下，三人同时落地，由亚莉基拉牵头向前方的钱币兑换所走去。
颇具十三王风格的一脚踹开大门，能用脚绝不用手开门的习惯也不知道是谁养成的，但就算是如此张扬的进门方式，亚莉基拉一行三人也没有引起这里来来往往人群的注意。
芙利斯跳蚤市场货币兑换处，官方简称：“钱所”。
在钱所里支持高达七万三千一百四十九种货币和跳蚤币的兑换，并且支持官方语言在内的各种语言服务支持，不可谓不贴心。
“嘛，伊莎贝拉你知道，如果要在这里订货的话，地址要怎么填吗？”亚莉基拉突然扭过头问道。
突入其来的问题令伊莎贝拉愣了一下，“这里还能送货上门吗？”
“那当然啦，这里就连房产都有的卖，总不可能你举着房子回去吧？更何况【Gate】的大小就那么点，不是所有商品都能通过的呀～”
“不知道”伊莎贝拉老实摇头，亚莉基拉感觉自己胜了一筹般高高扬起下巴。
“嘿嘿，看好了！”
她大踏步向一旁空着的机器走去，伊莎贝拉则拽紧小墨的手告诫她不要乱跑，跟紧自己。随后跟了上去。
来到所谓货币自助兑换机前，上面密密麻麻的按钮看得伊莎贝拉头皮发麻。
这就是异世界交汇处的交易所吗好厉害。
“就以我现在住的地方而言”
亚莉基拉边说边按下对应的分类按钮，一步步循序渐进缩小范围。
“我们在第三布拉德宇宙的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室女座星系团、本星系群、猎户臂、古尔德带本地泡、本星系云、奥尔特云、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是也～”
咔哒叮～！
机器响起清脆的铃声，随后屏幕上好似打字机般哒哒哒蹦出一串串伊莎贝拉终于能够看懂的英文句子。
“就是这样啦，记住了没？”
亚莉基拉又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沓又一沓的钞票，颇为粗暴地塞进了机器下方的开口里，又抬起拳头习惯性地砰砰敲了两下。
“记住了”伊莎贝拉点了点头，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详细地知道自己所在的地球所处位置，是个不小的进步。
果然跟着亚莉基拉也能学到不少奇奇怪怪的正经知识。
面前的机器吞入钞票之后开始哐啷啷震动起来，接着从另一个出口投放出哗啦啦啦地一大堆“跳蚤币”。
大概数了数怎么也得有个七八十枚。
“需要帮忙吗？”伊莎贝拉向正在和一大堆硬币较劲的亚莉基拉问。
“当然！别傻看着！”
小墨和伊莎贝拉一同帮忙把硬币全部取出，十个一组码放成七摞零四个，也就是七十四枚跳蚤币。
“汇率是多少？”
“咱们这边，大概三万泽尔一枚吧。”亚莉基拉捏着下巴语气平静。
“三三三三万？”
所以现在伊莎贝拉手里的这枚不大不小的硬币，一个就相当于六万美金按照一克黄金大概六十美元来算的话，单单自己手里这一枚跳蚤币，就能买足足一千克黄金。
像是知道伊莎贝拉在想些什么，亚莉基拉道：“你想得没错，黄金也能换这样的跳蚤币，不过基本没人这么做。”
“啊咧？为什么？”
亚莉基拉将钱币一摞摞放回自己口袋，哗啦啦的硬币一掉进去便好似消失了般不见踪影，她接着道：“因为黄金在任何宇宙都是硬通货，如果在这里用黄金兑换，那么你们所在宇宙的黄金就会少掉那一部分，整体宇宙的价值也会因此下降，虽然说影响不大，但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做就不一定了。”
“但是我记得有炼金术这种东西啊。”接触过各种魔法、咒法甚至异世界神学知识的伊莎贝拉在杜鲁诺伊大陆和格列丝塔修行的时候没少见过黄金。
“那也是算在整体宇宙价值中的，点石成金这种把戏有不少文明能够开发出来，但能这之后又能再存续多久哼哼～那可就说不定了。”
“所谓的通货膨胀吗？”
“不是宇宙法则有关的层面，你应该能理解什么叫价值和实力决定的文明存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还真是残酷呢”
“哪里都残酷，不过这也不是你需要担心的地方，走啦～”亚莉基拉拍拍装满的口袋，招呼两人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第九章 时咒修学
随着程让最后一次翻动纸页，缓缓合上书本。《因果与代价》的上册，至此已经全部阅读完毕。
“效率还不错，只用了两个星期就看完了。”列蒂西雅满意地点头。
训练场中的修行不需要饮食，虽然会有疲惫感，但对于程让和列蒂西雅两人的体质来说，区区两星期的高强度学习并不算什么。
程让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即便这本书只有不到两百页，可其中概述的理论内容完全超脱了一切现有学术的理解范畴极限，几乎每翻上两三页，都需要询问列蒂西雅来向自己更加详细的讲解。
包括用来举例的说明，像是其中很多词汇程让都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见识。
能够将所谓“时间线”具象化出来，仿佛玩具那样把玩在指尖之中，能够将一秒的长度无限分割拉长，从中提取出微小的因果，再度分割。
有点像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在时咒里将某一个长度一直以一个比例分割，无限进行下去能够得到什么
轻而易举地打破物理学于数学的论证极限。
“难，太难了！”
即便已经尽可能循序渐进，程让还是走的磕磕绊绊。
要知道，这只是学习时咒的敲门砖。
在完全理解并掌握了《因果与代价》的上下册之后，程让才只算是有了学习时咒的资格而已。
甚至还没有能够正式开始，迈向时咒大门的阶梯就已经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
“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能够想出时咒这个流派的。”
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得到了短暂且宝贵休息时间的程让放下书，向列蒂西雅发问。
“时咒吗”
列蒂西雅抚平裙角，缓缓坐在程让身边。
“那是在我开发出布里萨克咒法之后很久的事情了，从零到有的梵咒与璘咒开发用了上百年，可当我意识到有很多事情仅凭这两种方式是无法处理的。”
“那时候我每天都会看很多书，基本上学习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停下过，包括成为女王之后四处征战的日子。无论多忙我都会固定抽出时间学习。”
程让拍了拍脑袋笑道：“真佩服你，要是搁我，肯定做不到这样。”
“那是因为你太笨。”
“哈？”
“所谓学习，便是从聪明到愚笨的过程，你知道的越多，便越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列蒂西雅指了指程让手中的两本书，“就像这个，你觉得有多少人、或者多少魔导师、学者，穷极一生都无法得知因果之中的哪怕最简单的理论？”
程让摇头。
列蒂西雅轻叹道：“我只能告诉你，很多。在我不断追求知识的上百万年岁月中，也有幸领略并见识到了更高层次的学者，在他们手中，得到了寻常人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知识。”
“有代价的吗？”
“少部分，但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大多数学者们也都和我一样，秉承着知识就应该被分享，否则留在他们手中没有意义的想法。在等到我这个就算脑子被炸烂也能活过来的【怪胎】之后，一个个高兴得都跟什么似的，对我倾囊相授。”
程让问：“你是怎么见到他们的？”
“这就要说到梵咒的最终序列了”
梵咒第九百九十九条——寂灭。
“当初在开发这条最终序列的时候，也是灵光乍现，我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星球去练手结果全力释放出来的威力太大，就连我自己都收不住。”
“那个星球最后怎么样了？”
“当然是消失在宇宙中了啊，连同整片星系一起。”列蒂西雅摊开手，像是复述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样淡定。
“我真替那片星系感到遗憾。”
“都说了是无人带，连有用的资源都没什么的垃圾星系宇宙里到处都是，就算不抹掉，放着不管也会自我崩塌毁灭的。”
“所以为什么突然上升到这个层面了？”程让有点头皮发麻，咧嘴挠头。
“都说没控制好了顺便一提璘咒的最终序列也是在那之后立刻开发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收的住那玩意。”
程让突然想起什么，一锤手心，“等等伊莎貌似和我说过，魔法的禁忌魔咒威力比梵咒最终序列要高一点的啊？”
“确实。”列蒂西雅坦言道：“因为毕竟咒法更多的只是一种精神能量的引导以及运转方式，但魔法被开发之初的目标就是为了杀伤，追求威力的极致。再说个你不知道的吧，最开始被研究出的七系魔法，现在全部都被列为了禁忌魔咒。”
“嘶——”
程让倒吸一口冷气，“这算什么？”
“不知天高地厚呗”列蒂西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其实说是这么说，能够比梵咒最终序列杀伤力还强的魔咒虽然有，但占比在总的禁忌魔咒中并不算多，大概两个。”
“其中一个你还见过呢。”列蒂西雅竖起手指。
“哈？不会就是伊莎贝拉当时放的那个吧！？”程让恍然大悟般叫了起来。
黑暗属性禁忌魔咒-恩赐其以毁灭的极致之终。
在系统判定中，那一长串离谱的属性和性质都能让人头皮发麻。
“我靠”
怪不得当初列蒂西雅在见到那玩意的瞬间就毫不犹豫地使用梵咒最终序列来进行抵消，搞不好真的玩脱了整个太阳系就那么没了也说不定？
程让的想象力还是欠缺了一点，若伊莎贝拉拥有能够支撑本来那个禁咒的魔力量，银河系就此消失也不是不可能——前提是没人来阻止的情况下。
“你没收伊莎贝拉那根魔杖的行为是对的”程让后怕地拍着胸脯，随后问：“这是一个，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比寂灭还要强大的禁忌魔咒就是神圣系禁忌魔咒，天堂坠落（Heaven's Fall）。”
“果然还是光暗两种属性嘛”
“肯定。因为那是属于神明们的力量，本源触及天堂和地狱，是天神与魔鬼的恩赐。”
程让捏着下巴，语气严肃：“而伊莎贝拉拥有这两种天赋也同时被天堂和地狱盯着？”
“嗯哼。”列蒂西雅点头。
程让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这些东西，可现在想起来的话，就总是想吐槽，自己穿越了这么多世界，也见识过不少所谓主角了。
但在自己这边，和伊莎贝拉比起来
——到底谁才是主角？
第十章 有一个十三王前来买瓜
程让的时咒修习仍在列蒂西雅的监督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芙利斯跳蚤市场这边，亚莉基拉已经在和摊主开始进行友好协商，争取能以更低廉的价格入手自己看上眼的物件了。
以现代化科技打底的蓝色街区，四周闪烁着的耀眼霓虹灯和电子广告牌到处透露着赛博朋克的气息，身边路过的不是身着装甲机械义肢的壮汉，就是端着长枪短炮的机器人。
像是伊莎贝拉和小墨这样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人类面孔，在这里就如同异类般刺眼。
感受着路人们灼热的目光不停扫射在自己身上，伊莎贝拉连忙拉紧了小墨的手，将想要四处乱跑的她拽了回来。
这并不是为了小墨的安全着想，而是为了这里其他无辜的客人们。
万一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把小墨惹毛了，恐怕这附近的客人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看看那些凶神恶煞的脸铁皮和彩条呼吸灯组成的眉眼用力一挤都能吓哭小孩子，更别说一个个夹杂着金属机械咬合般的声音了，但这一切在小墨的实力面前就好似豆腐花一样弱不禁风。
不过小墨本人倒是还算挺淡定的，只要兜里还有糖，她就能乖乖被伊莎贝拉扯着到处走，只顾在嘴里不停地嚼，路人们投来的目光对她而言就仿佛空气般，一概没有去理会。
“再便宜点！你这的二手零件都已经是从别的废铁上面拆剩下的了，传动轴上都是锈点子，磨都磨不下去，还想要三块钱？一块我都嫌多！”
三块钱就是三枚跳蚤币，看上去数额不大但却已经实实在在地有十八万美金之多，不得不说虽然这里是个二手商品为主的跳蚤市场，但里面的东西可绝对算不上便宜。
亚莉基拉单手叉腰，将自己看上的那根手臂粗细的圆柱在摊主面前敲的叮当响。
但身材魁梧的店主显然也不是好惹的家伙，肌肉虬扎的上半身布满伤疤，被一块三角形的发黑皮革甲束缚其中，闪着红光的机械右眼来回滋啦啦打着转，猛盯着面前个子娇小的亚莉基拉。
“看好了，不讲价，嫌贵就去下一家。”店主握着巨大扳手，同样用力敲了敲身旁挂着的铁牌子。
【小本生意，拒不讲价】
“切！买些垃圾也要这么贵，不要了。”
见价钱始终谈不拢，亚莉基拉干脆将手中的物件一扔，拍拍手扭头就走。伊莎贝拉为了不和她走散，也只能赶紧跟上。
毕竟没了亚莉基拉，她和小墨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店主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冷哼了一声“不识货”之后，便插着胳膊继续等待下一个来到摊位前的顾客。
在继续跟着亚莉基拉乱逛的路途上，伊莎贝拉抽空向她问道：“这里的商品都没有低于一块硬币的吗？”
“当然有了。但一般能用钱买到的东西最低就是一个硬币，其他价值更低的东西大部分就都是以物易物，用我不要的东西从你手里换些有趣的小玩意，这样的交易在这里也是比比皆是，毕竟是跳蚤市场嘛，管理也没那么严格，总而言之只要不打起来，都有的谈。”
“那也就是说，会有打起来的情况咯？”
“当然，不过马上就会被跳蚤们带走，这个市场是有地头蛇罩着的，不然也开不下去这么长时间还人气火爆。芙利斯是宇宙中立地带，是神是鬼都得来着盘着。”
“那也就是说，这家跳蚤市场的拥有者很强？”
“强？那倒算不上，但确实是个规格外的存在，否则也镇不住这么多麻烦家伙。你也看到了，这里面什么人都有，光是刚刚的那个摊主就来头不小。”
“亚莉基拉小姐认识他吗？”
“当然不认识！”亚莉基拉当即否定，随后指了指自己胸口道：“你也应该注意到他胸口的皮革甲了吧，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那东西可是龙的头盖骨皮做成的，品质上乘。那种完整度，估计也只能活剥才行吧。”
伊莎贝拉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虽然完全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但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伊莎贝拉聊着，亚莉基拉一边从兜里掏出张写满字的纸，用笔将上面写着的某一条划掉。
“这是什么？”
“购物清单，菲姆托那家伙赶着去看剧团演出了，没时间过来，还把一大堆要买的东西都归置到我这里烦死了那家伙！”
伊莎贝拉有幸偷偷瞥见了清单上的物品，虽然看不懂那些名词背后代表的意义，但光是一些“宇宙生化舰队旗舰主脑残骸”、“反物质试管”一类的名头，就感觉那肯定不算是什么能够促进人类文明美好繁荣发展的玩意。
最好还是别多问那些东西都要用来干什么吧
“啊，找到了。”
亚莉基拉抬头一看，目光直指路边另一家摊位，灰色的布上铺着一个个圆形的金属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生异形吗你们哥几哥俩？”其中路过的行人顺口在一旁问着，似乎和摊主认识。
亚莉基拉走上前去。
“喂，这瓜多少钱呐？”
摊位前的店主似乎是兄弟二人，一胖一瘦，胖的那位抬起头看向亚莉基拉。
“两块钱一吨。”
“What's up这瓜皮是金子做的还是瓜粒子是金子做的？”
胖店主将嘴边叼着的烟卷拿下，一扯嘴角：“你瞧瞧除了我这，哪儿还有机械瓜啊。这都是培养渠里的瓜，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啧给我挑一个。”
“行。”
店主拆下小臂上的义肢，换上带着三股钳的机械臂，夹住一颗。
“这个怎么样？”
亚莉基拉想要凑上去看，但却被店主一缩胳膊拒绝，生怕被抢走。
“哈，这瓜保熟吗？”
店主一下子被亚莉基拉的话气笑了般，摇头晃脑道：“我在芙利斯开摊的，能卖给你生瓜蛋子？”
“我问你这瓜保熟吗。”
正要将瓜放在称上的店主一下子抬眼看了过来，面色不善，空气中顿时夹杂了些矛盾渐起的意味。
“你是故意找茬儿来的是不是？”
亚莉基拉耸了耸肩膀，“你这瓜要是熟我肯定要啊，毕竟谁都知道，机械瓜未成熟，里面就不会有种子。价值全在种子里。”
这是此行菲姆托点名要亚莉基拉一定注意的东西，机械瓜成熟后里面的种子可以培育出拥有自我意识的机械生命体，是绝好的实验研究对象。
一般说来，这种被称作机械瓜的东西其实是机械生命虫群中虫母产下的卵，经过机械虫王的编译后成熟，拥有能够孵化出机械大军的威力，价格必定不菲。
宇宙商人们当然知道这其中蕴含的庞大商机，不惜发动侵略战争将虫王和虫母捕获，囚困在培养渠中变成发财机器。
而由于这么做的成本相当之高，所以机械瓜的培养价格才如此之贵。小小一个拿在店主手里，怎么也要有个三四吨重。
刚刚亚莉基拉没有谈下来的那个物件是星际舰队战列舰淘汰下来的曲率引擎核心，在这里都只卖到三块钱。
而面前小小的一颗机械瓜，就要七八块。
属实价格不菲
“那它要是不熟怎么办？”
店主将瓜往称上一摆，放言道：“要是有任何问题，你去找跳蚤们投诉我，满意了吧？”
亚莉基拉抱着胳膊，这才点头。
“五吨半，十一块。”老板看着称上的数字，报出价格。
亚莉基拉一下变了脸，冷声道：“你这哪够五吨半，你这秤有问题吧？”
不得不说，十三王之一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好糊弄，上一家的店主没有谈妥，是因为本身货没问题，亚莉基拉考虑压缩预算的成本才选择另寻他处。
可这次显然是摊主的问题，被亚莉基拉捉到了端倪。
谁知摊主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将瓜往亚莉基拉面前一摆，厉声道：“你别在这给我找茬，你要不要吧！”
颇有些你不买下就别想走的恶霸架势。
“吼你是在威胁我吗？”亚莉基拉虽然不想在这里动手，但显然她也并不是能逆来顺受的主。
伊莎贝拉见情况不妙，连忙拉着小墨后退，站到人群中。
亚莉基拉从裙子下面抽出一把伞，伞尖冒出激光聚能，一下轰穿了摊主面前的称盘。
这一下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紧接着，被击穿的秤盘中间，孔洞破损处流出了黑色的金属光泽液体，明显是有夹层在其中控制重量。
“磁控液金，就凭这点小把戏想着来骗钱，你有没有把芙利斯市场诚信经营的条款牢记于心啊？”
亚莉基拉拆穿了店主的把戏，仰起头道：“另外你说的，要是有任何问题，去跳蚤哪里投诉你对吧？”
她拿出一开始给伊莎贝拉展示过的跳蚤币，旋即硬币在她手上转了两圈。
下一秒破空声从高空而至，轰地，两只一人半高的巨型跳蚤身着铠甲，一跃而下来到摊位面前。
“市场监管部，发生什么事了，亚莉基拉小姐？”跳蚤们开口询问。
亚莉基拉一努嘴，示意它们去问现在脸色苍白的店主。
跳蚤们显然也是经验丰富，在看到被击穿的秤盘上流出的液体后，也就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这位摊位拥有者，你涉嫌非法经营。”
不由分说，跳蚤们一把架起店主，轰地一声跳走，只剩下他那瘦瘦的同伴在原地不知所措。
“萨日朗！萨日朗！！”
亚莉基拉将六枚硬币扔到了瘦子手里，随后一挥雨伞，刚刚挑选的机械瓜脱离重力束缚飞了起来，落入她的口袋，不见踪影。
“交易完成，我们走。”
第十一章 应有尽有
几人快步离开那片是非之地，伊莎贝拉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们要打起来了呢那个硬币还能呼叫市场监管部的跳蚤们吗？”
亚莉基拉接着拿出购物清单划掉一条，回应道：“是啊，都说了这里打起来会很麻烦，我是来这里买东西的，不是来打架的。”
这还真不像是十三王口中能说出来的话呢伊莎贝拉默默想到。
之后的购物之旅其实除了周围商品和顾客们的画风不太对劲之外，总的来说还算一次不错的体验，伊莎贝拉和小墨也因此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宇宙流通物品。
亚莉基拉购买的大多是魔法和机械向零件用品，为菲姆托带去的则很多都与生化实验有关。
果然是研究方向大相径庭的两人都很有特色就是了。
原定计划只有自己一个人出来跑腿的亚莉基拉，这次碰巧捉住了两个能够同行的家伙，让这趟旅途不是那么的无趣，所以意外地这一路上几人的交流还不少。
收益于伊莎贝拉娴熟的捧场技巧，像是哄小孩一样吧亚莉基拉哄得开心极了。应该说伊莎贝拉现在对于和长生种的相处技巧已经十分完善，多亏自己的身边有不少这样的人。
采购清单已经扫荡的差不多，伊莎贝拉至今也没看到亚莉基拉用来装那些乱七八糟物件的裙子口袋鼓起来，好像扔进去的东西就直接消失了那样，和程让的怀里有一拼。
因为章鱼糖已经吃完，小墨渐渐不安分起来，在伊莎贝拉的请求和提议下，三人一行来到了食品街。
话题最终回到小墨身上。
“你说她是从达令身上分离出来的独立意识？”亚莉基拉手里举着拳头大小的彩虹棒棒糖，在小墨嘴边晃悠着。
“嗯”
伊莎贝拉点头，用有些担心的眼神盯着亚莉基拉来回调戏小墨的棒棒糖，轻声补充道：“小心手，被咬到的话很痛的。”
小墨探头咬向棒棒糖，被亚莉基拉眼疾手快地一缩咬了个空，不满地鼓起腮帮。
似乎觉得这样逗小墨很好玩，亚莉基拉脸颊泛起兴奋的潮红，眼冒桃心。
“不行无论怎么看都是达令身上那股迷人的气息，超喜欢”
“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吧。”
“诶～诶～够不着～”亚莉基拉仍旧逗小墨逗得不亦乐乎。
“唔嗷！”
咯嘣！
小墨再度迅速出击，这次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虽然亚莉基拉反应同样惊人，但手里的棒棒糖还是被小墨咬进了嘴里。
“亚莉基拉性格超恶劣！”小墨嘴里塞着被一口咬碎了半个的大号棒棒糖，含糊地对面前这位笑的没心没肺的粉毛做出评价。
“没办法啦，因为达令不管是那一部分都很可爱～”
“好像十分自然地就接受了不得了的设定。”伊莎贝拉扶额叹气，对于小墨和亚莉基拉的互动融洽性表示质疑。
“另外一直吃糖的话是不管用的喔，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罢了。”
“什么？”
亚莉基拉突然没头没尾的发言一时间让伊莎贝拉没听懂她的意思。
“达令可不是普通人，每次去往别的世界回来之后都会变强很多，不过最近的一次似乎碰到了瓶颈，没想到带回来了这样一个麻烦。”亚莉基拉叉着胳膊摇头晃脑，“能够感受到小达令的体内继承了达令的一部分力量，不过似乎小达令也在被这股力量带来的影响所困扰。”
伊莎贝拉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想到亚莉基拉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便能看出小墨的困扰，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亚莉基拉接着道：“吃甜的东西确实能给人带来幸福感，我也喜欢吃甜的，但只是这么一点的话根本不够啊，完全不够！”
她夸张地张开双手，尽可能地伸展，划出一个大大的圆。
“小达令体内影响她的东西有这～～么大，但吃糖能够缓解的程度只有这么小而已。”
紧接着亚莉基拉双手收回，比出篮球大小的圆，两者相比差距明显。
伊莎贝拉看向叼着棒棒糖目光被各种五颜六色食物吸引的小墨，摸了摸她的头，无奈道：“可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去解决，只能用这种方式缓解。”
“转移注意力的话是可行，但终究只是权宜之计。风景总会有看厌的一天，食物总会有吃腻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小达令送回去？列蒂西雅不是能做到吗？”
“呃师父和她，关系不太好。”
“这样就说得通了。”亚莉基拉捏了捏下巴，“毕竟缓解不了力量带来的影响，难受的人只有小达令一个就是了。”
小墨已经拥有自己的羁绊与感情，是一位虽然还未成熟、但真正的名副其实的人了。
让她再度回归程让体内原本就是程让和伊莎贝拉都不同意的事情，小墨也不太想回去，并且由于已经诞生出另一个人格和感情的缘故，就算列蒂西雅再用时咒把小墨塞回去，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更多问题。
一身二心就够累的了，再来一个说不定程让就真疯了。
列蒂西雅主持将其“消灭”的理论，实际上才是一劳永逸的最好办法，只需要将后续溢散的庞大负面诅咒驱散，用不了多大功夫。
只不过没人狠得下这个心。
就现在，小墨的脑子里都在一直回荡和共鸣着那无间地狱之中来自上亿怨灵的哀嚎。只不过她习惯了，能尽可能去无视，并且用其他行为分散注意力来缓解。
伊莎贝拉自打来到芙利斯这边以来，也在尽可能地紧紧牵着小墨的手，因为她发现小墨的话越来越少，吃糖的频率也变高。
来自负面情绪影响的力量因为远离了程让而更加令她难熬，仅凭伊莎贝拉的鼓励陪伴和甜食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
就像亚莉基拉说的，根本问题不解决，再怎么拖也只是把之后最坏的结果搞得更坏罢了。
“亚莉基拉有办法吗？”
“当然有。”
“诶？！”
“有什么可惊讶的？”亚莉基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张开手臂示意身后人潮熙攘的街道，“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哪——芙利斯跳蚤市场，每五十年开放一次，宇宙中所有你能想象到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包括解决问题的方法，只不过”
“价格需要商量～”
第十二章 百利达万事屋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山涧之中，程让缓缓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来。
“换个方法不行吗每次都这样叫我起来？”
因果之书下册的阅读已经开始，不得不说列蒂西雅对于这本旷世奇书的改编很精准，每一页刚好能令程让躺尸半分钟。
捂着一边高高肿起的脸颊，程让含糊不清地说着。
“疼啊喂。”
“疼就对了。”列蒂西雅收起巴掌，程让第一次倾倒在知识的海洋中时还略有忐忑，不过随着次数和时间逐渐稳定下来，她的神色也放松下来。
“感觉怎么样？”
程让深呼吸一次，用开玩笑的语气道：“非常好，我开始逐渐理解一切。”
“已经连续十五页了，休息时间。”列蒂西雅点点头，收起摊开在地上的书，“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接着问了。”
“你怎么看小墨这孩子？”
“应该被抹除掉的东西。”列蒂西雅回答的毫不犹豫。
“你就真的这么不喜欢她？我觉得还蛮可爱的呢。”
列蒂西雅猛翻白眼：“没想到你除了是个Loli控，还是个自恋狂加妹控。”
“那你也可以试着叫我程哥哥嘛～”
“我寻思你是不是被知识把脑子里的哪根弦给烧断了？”
“哈哈哈”
程让干笑几声，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列蒂西雅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她”
“我知道，你不说谎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出现也给了我们另一个可能。”
“什么？”
列蒂西雅来到程让身后坐下，将头靠在他背上。
“取回你记忆的可能。”
程让微微一怔，感受着背后列蒂西雅的气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列蒂西雅继续说了下去。
她说：“小墨是从程墨的存在中分离出的个体，对于你来说是隐患，同样也是【钥匙】。”
即打开心门的钥匙。
“将程墨想象成一个对你层层上锁的保险箱，她的因果与程墨相缠，只要这个联系不断开，她便是能打开这个保险箱的钥匙”“你是说，用时咒的某种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是的。她的力量来自你，但大部分也来自程墨，就像她能够用你在训练场中练习的记忆来将你囚禁，你觉得那是谁教给她的？”
程让眉头微蹙，试探道：“程墨？”
只能是他。
程让接着道：“小墨说过自己安静不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脑子里一直有东西在吵，不过那个不应该是程墨在莉娜的那个世界里吞噬的恶果吗？”
“脑海中的声音吵来吵去，那么复杂的声音，程墨就不能把自己的声音也夹杂进去，对小墨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吗？程墨这家伙出来的时候，可是对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非常向往呢，你能保证他永远甘心老老实实地呆在你身体里吗？”
列蒂西雅随后轻叹一声：“不过后面都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
“可即便如此，我也选择谅解，别无他法。”程让心知肚明，这是自己犯下的过错，现在需要做的是想着如何挽回。
“在那个幻境中，是程墨赢下了一城，所以我才能走出来。”
只有能够战胜自己的人，才称得上天上天下最傲最强。
“下一次，我不能输。”
背负最强，这是纯粹而沉重的责任，他必须心无旁骛。
“我知道，所以我会帮你。”列蒂西雅轻声道。“你要记住，你不会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有我，有伊莎贝拉，有着能够与你并肩作战的伙伴，那些都是程墨所没有的。”
片刻的沉默后，程让道：“你说小墨会是钥匙，具体方法应该怎么做？”
“之前的方法是将程墨从你的身体中分离，然后你重新接受那一切。这样会放出一个【怪物】，重新接受那些你无法承受的记忆对你来说也是巨大的风险。但现在有了小墨，她就好似一个量身定做的容器，可以把程墨放进去。”
“之前的方法，我们没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因为程墨分离出来的一瞬间你就要与他进行决战，并且你必须要在接受了那份记忆的同时这么做，负担太大，不确定性太高。”
“可小墨不一样，我们可以对她进行束缚，将她的上限进行最大程度的限制，将接受记忆的步骤暂存，向后搁置到你战胜程墨为止。”
列蒂西雅说的并不委婉，程让一下便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你是说将小墨变成囚禁程墨的牢笼，然后”
“将他们两个一同抹消，除了记忆，什么都不剩。”
“”
“那样不会显得小墨有点太可怜了吗？从始至终都被当做工具”
“你在可怜你自己？”列蒂西雅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她推开程让的后背起身，“这是最好的办法，要是可怜小墨的话，你不妨去问问她的意见。”
“问什么，怎么问？问她想不想为了我去死？”
“是的，就这么问。”
这个问题程让根本不用去问也知道小墨的答案。
她会毫不犹豫——
她会愿意为了自己去死。
“看来你知道答案。”列蒂西雅抱起双臂，居高临下地望着盘坐在地低头不语的程让。
“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必然需要取舍，因果缠绕之间必有代价相随，我想你在这之后会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列蒂西雅意有所指，她接着道：“为了阻止你，伊莎贝拉已经有了那样的觉悟，并且她也时刻准备好迎接那随之而来的代价。”
“”
“仔细想想吧，时间还是有的，希望你不要后悔”
因果与代价之书被列蒂西雅重新塞到程让怀里。
“休息时间结束了，现在继续。”
手指轻撵书页，将其翻开。
哐当
“就是这里了。”
伴随着沉重的合页摩擦声，神秘的门扉在面前被打开，亚莉基拉身后，伊莎贝拉四处环视周围。
古老的深灰色大理石柱半嵌在墙里，带着一丝丝发霉味道的地毯上绘有神秘的花纹，头顶是各色琉璃瓦拼接而成的半圆形穹顶，穹顶之下的巨大铁艺吊灯上点燃着大量的蜡烛摇曳燃烧，为这里带来昏暗的光。
像是大型银行办事处的各种窗口排列在两边，大厅过道与窗口的空间里摆着一排排的椅子拱来客在此等待。
亚莉基拉叉着腰，为伊莎贝拉介绍道：“百利达万事屋，有求必应，基本上遇到你解决不了的问题，这里都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卷，只不过他们的价格比较特殊，就看你有没有满足他们的资本了。”
亚莉基拉随后大步沿着中央的过道笔直前往尽头的问询台，在这里坐着一位背生八臂的异界人面孔。
“如何得到更强大的力量找右边第四个窗口的斯洛派珐忒。”
那人只是抬眼瞥了下亚莉基拉，回答便脱口而出。
“真是不优雅，我变强不需要依靠别人，这次来办事的不是我。”亚莉基拉双手叉腰，向后扬了扬下巴，示意伊莎贝拉带着小墨上前。
“我说呢，寻常人恐怕一辈子也不一定见得亚莉基拉小姐您莅临寒舍，我可是吓了一跳呢。”
那人用其中一只手臂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脑袋一转看向缓缓走来的伊莎贝拉和小墨两人。
“伊莱·坎贝尔与格洛丽亚丝·泰勒之女，咒神格塞布里萨克和根源之魔女的弟子，剑神程让之妻——伊莎贝拉·坎贝尔。哦你的来头可真不小。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啧啧啧，少见，少见！”
那人喋喋不休，摇头晃脑，八只手臂不停地在宽大的桌子上分别批阅着小山一样堆积的文件，在上面签字盖章，轻而易举地将伊莎贝拉的老底一眼看清，这令她十分吃惊。
“请问您”
“哦失礼，坎贝尔小姐第一次来吧，我是百利达万事屋的负责人之一，巴卓。”巴卓又腾出一只手伸了过来，和伊莎贝拉握了两下。
“负责引领想要达成愿望之人，对了，你姐姐还好吗？”
伊莎贝拉缩回手，下意识地在裙角擦了擦，干巴巴道：“还还好，多谢巴卓先生关心。”
“先生？我没有性别，所以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好了，认错性别可是十分失礼的事情，你师父应该教给过你。”巴卓摇了摇头。
“十分抱歉！巴卓，这次来是想——”
“想要解决这个小家伙身上的事情，我知道，知道！所以别废话了，灵魂学在左边走廊尽头右转，找塞勒提斯去！”巴卓挠了挠头，似乎不想接着和几人浪费时间，继续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满桌的文件上去了。
和伊莎贝拉对视一眼，亚莉基拉耸肩道：“别管了，这家伙就是这样，地点已经知道了，我们走吧。”
“好”
向忙碌的巴卓鞠躬道谢，伊莎贝拉带着小墨加快脚步，跟上了早已动身走远的亚莉基拉。
第十三章 灵魂的博弈
来到左侧走廊尽头，右转能够看到的第一个房间门牌上便标识着【灵魂学】字样。
似乎百利达万事屋的所有指示牌文字都会因人而易，反正伊莎贝拉不认为这种地方的通用语言是英文。
“你们俩进去，我就算了。”亚莉基拉抱着胳膊往门口一靠，“不是很喜欢和研究灵魂的怪物们打交道，我讨厌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秘密的家伙们。”
“亚莉基拉你要在外面等吗？”
“怎么可能专门等你们出来？”亚莉基拉没好气地扔给伊莎贝拉一张名片，“我提前找好了住的地方，到时候直接去这里找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光是归置就要费不少力气。”
“但是我们不认识路啊。”伊莎贝拉端详着面前的名片，除了一个“八号酒店”的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不会问路吗？”
“”
需要在这里分开行动令伊莎贝拉心里有些没底，毕竟她不能确定亚莉基拉一定会在这个八号酒店等着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心血来潮自己就跑去哪逛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伊莎贝拉犹豫不决的表情被亚莉基拉无视，她扭头就走。
“找不到的话就只能留在这里了喔，你有三天时间，因为我只准备在这里逛三天，拜拜～”
伊莎贝拉伸手想要挽留亚莉基拉，可话还没出口，一旁大门紧闭的房间中就传来了一位老头的怒吼声。
“伊莎贝拉·坎贝尔！伊莎贝拉·坎贝尔在哪？赶紧给我进来！”
小墨拽了拽伊莎贝拉的手，“没关系，亚莉基拉的气味我记住了，能找到的。”
得到小墨的承诺，伊莎贝拉才稍稍安心，“好吧，那么我们就先进去。”
“打扰了。”
敲门进入面前的灵魂学办公室，与想象中狭小的房间完全不同，犹如大图书馆般的布局向两侧延伸，一眼望不到边。几人高的大书架整齐林立，被擦得干净到反光的木地板踩上去都会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向前看去，一大堆乱糟糟的书成了山，一位鹤发童颜的长袍老人就那样被埋在书里，一顶好似巫师的紫色尖角帽戴在头上，上面还有着闪亮的黄色星星，看上去很是滑稽，不如说完全和这位老人的长相不般配。
他朝这边招手，“哦，你一定就是伊莎贝拉·坎贝尔了，来，过来。”
“是塞勒提斯吗？”
不得不说伊莎贝拉很长记性，在百利达万事屋这边除了被巴卓告知的名字，她没有轻而易举地根据面貌去在后面加上先生或女士的称呼。
“当然，灵魂学只有我一个负责人，巴卓已经和我通过信儿了，你们要解决这个小家伙体内的灵魂混淆。”
“那是什么？”
“哦，每个人都会问，这是我最喜欢的帽子，我很喜欢紫色，还有星星。”塞勒提斯像是个老小孩一样得意地抬了下头上尖角巫师帽的帽檐。
“您误会了我是说，灵魂混淆。”伊莎贝拉搅着手指礼貌地笑了笑。
塞勒提斯不停摆手，向伊莎贝拉吹着胡子道：“简单，那个都简单！但你不觉得我的帽子真的很好看吗？”
“好丑。”
“小墨！”伊莎贝拉用力拉了下小墨的手，对于小墨直白的话语，向塞勒提斯表达歉意。
老人的表情明显多出了沮丧，抹了把眼睛：“哦，我知道，人和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但我真的是很喜欢这顶帽子。”
“是的，它很适合您”伊莎贝拉点头应和。
但马上塞勒提斯就瞪了过来，大声吼道：“别在我面前说谎！我会知道的，你自己也知道！”
伊莎贝拉被阴晴不定的塞勒提斯吓了一跳，连忙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我亦早已习惯人们阿谀奉承的美言，看来坎贝尔你和其他人都差不多。”
“我我只是不想让您伤心。”伊莎贝拉想要辩解。
“那你就更没必要把人类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坎贝尔，礼仪与礼貌每个文明之间都有区别，在百利达里上百万文明的文化交融，交流只是交流，没有必要去多加礼数，会吃亏的。”
“多所以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进入正题，塞勒提斯？”
伊莎贝拉险些就要把多谢指点四个字说出口，硬生生重新挺直腰板，她只用着交流的方式询问面前的老人。
塞勒提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真是个聪明的人类，任何错误都没有犯第二遍，你是个天才。”
“我知道。”伊莎贝拉平淡地回答着。
塞勒提斯哈哈大笑，他现在开始才对伊莎贝拉投来认可的目光，挥手一指，书本从书架上飞下，摞成两叠。
“坐。”
待两人坐下，塞勒提斯才身体放松，将胳膊肘往面前的书上一撑，“灵魂混淆，本质上就是一个或者多个灵魂产生了分裂与交融，而互相造成影响，这种影响可以是正面也可以是负面的，基本无法自行消除或解决。”
“当然，能够自己解决这种问题的人也不会来这里，对吗？”老人调皮地眨了眨眼。
“这个小家伙身上的情况很好解决，不过根据解决方法的不同，我的价格也不同。”
“你尽管开口，我会尽我所能。”
不使用敬称和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对话令伊莎贝拉很是不习惯，但这样的交流对于塞勒提斯似乎才是最好最正常的。
“痛快，给你两个方案。”塞勒提斯隔空招手，一张长长的空白羊皮纸凭空出现，接着是沾有墨水的羽毛笔。
听从着塞勒提斯的指挥，刷刷的摩擦声响起，羽毛笔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他本人则重新看向伊莎贝拉。
“这个小家伙的事情就先不提，我想你正在被更大的问题所困扰不是吗？”
“什么？”
“哦，拜托！非要让我说出来吗？你甚至为了这个问题去触碰过禁忌的力量。”塞勒提斯隐晦地提点了一下，伊莎贝拉恍然，缓缓点头。
“那你这里也有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吗？”
“看你付不付得起。”他搓着手指道。
伊莎贝拉紧张地吞咽口水，缓缓开口。
“所以代价是什么，塞勒提斯？”
“你的一种品格。”
“什么？”伊莎贝拉眉头微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勤劳、坚定、善良、勇气、忠贞、牺牲这些人类身上比黄金还要宝贵的东西，你一点都不缺，你肯定能付得起，我要其中的一个。”塞勒提斯竖起手指，此时他嘴角的微笑仿佛一只势在必得的老狐狸。
“我想我能自己解决我的问题。”伊莎贝拉毫不犹豫地拒绝。
“别急，别急着拒绝啊！”塞勒提斯连忙摆手，“刚刚说的都是你们认为好的品格，当然不好的我也能要。”
伊莎贝拉警惕地询问：“比如？”
“——谎言。”
塞勒提斯整个人撑着书本组成的小山，将身体探过来，一字一句道：“我要拿走你的，谎言。”
“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就是你从此以后无法说谎，无论是什么样的谎言它们会至此从你的灵魂里消失。”
伊莎贝拉沉默着，能够看得出她正在努力思考。
塞勒提斯好像一点也不急，他干脆随手抽了本书看了起来。
第十四章 诚实的品格
许久之后，伊莎贝拉抬头。
“我有问题。”
“讲！”塞勒提斯立刻一把扔掉手中翻了几十页的书，撑着身体坐直。
“如果你拿走了我的【谎言】，那么我是不是就拥有了【诚实】？”
品格是相对的，就像光与暗的对立，大部分事物都有正反。
既然无法说谎，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人是绝对诚实的？
“嗯～大部分人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我给出的回答是【不会】。”
“为什么？”
“因为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也未必不能骗人。言行的引导只是次要，主导最终表达含义理解的还是【被骗的人】，唯有品格不对立，你可以拥有【诚实】的同时也拥有【谎言】，在拥有【忠诚】的同时掌握【背叛】。”
“而诚实是最难得可贵的品格，十万个人类里，可能十万个人类都不会有【诚实】。”塞勒提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诚实篆刻在灵魂之中，与其他人的评价没有一点关系。”
“我是个诚实的人吗？”
“不是。”塞勒提斯下一秒就给出了答案，他像是在回忆之前的日子般，目光的焦距开始放远。
“我曾经见过一位拥有【诚实】品格的人，不，严格来说她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在我接触过的无数人之中，拥有诚实品格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所以我对于她的印象很深，我俩相见恨晚，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不过她是不是还记得我，那就不一定了。”
塞勒提斯拍了拍手边的书山，“她还学走了我这里几乎所有的知识，真是个贪婪的家伙，不过知识这种东西的意义就在于分享，既然她能拿得走，也就任她去了。”
“她是谁？”
塞勒提斯收回目光，看向伊莎贝拉。
“整个百利达灵魂学方面只有我一个负责人，各个宇宙的生命和生物都络绎不绝地拜访，我从白天忙到黑夜一刻也不得歇，但你觉得今天你已经和我聊了多久了，坎贝尔？”
伊莎贝拉下意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呃大概三十分钟。”
“所以你觉得，如果你的来头不是那么特殊，我会放着几个宇宙的大生意不管，单独来接见你这个人类吗？”
暗示已经非常明显，在问询处的巴卓都已经对自己做出过评价。
（哦你的来头可真不小。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啧啧啧，少见，少见！）
“所以那个拥有【诚实】品格的人，就是我的师父列蒂西雅？”
塞勒提斯眉头一抬，伸手示意伊莎贝拉猜的没错。
“你身上还带着她亲手制作的徽章，那股力量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可能看的错。”
面前的这位宇宙级灵魂学大师是列蒂西雅的朋友。
这个重磅爆炸性消息让伊莎贝拉很是惊讶，怪不得塞勒提斯总是对自己的问题都有解答，还关心这些那些的，明明前来寻找问题解决方案的人是小墨，可话题总是被他往自己身上引。
“那个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可得让我好好想想我和她怎么也得两三千年没见过了。”塞勒提斯捏着下巴苦思冥想，嘴里还不停嘀咕着什么。
两三千年没见过了？！
那岂不是说两人认识的时间比这还要早的多！
伊莎贝拉人都要晕了，没想到自己的师父不仅实力超群，当过千年盛世的女王，还在各个宇宙结识过各种各样的巨佬。
真是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吓一跳
托自己师父的福，认识伊莎贝拉的人都仿佛遍布全宇宙、甚至各个宇宙！？
因为她可不像是其他学习梵咒或璘咒的学徒们一样，只是归于布里萨克咒法门下，而是列蒂西雅的亲传弟子！
其中一个最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就是列蒂西雅亲手制作，并封印了一个强力咒法的璘咒宗师徽章。
一开始伊莎贝拉只觉得这枚徽章是对自己努力的认可，实力的肯定，但完全没想过这枚徽章会成为结识各位宇宙风云人物的敲门砖。
“啊，想起来了！”
面前的塞勒提斯一惊一乍，吸引了伊莎贝拉和小墨的注意，不过小墨只是在书摞成的椅子上晃了晃脚，便继续和嘴里半个拳头大的棒棒糖奋斗去了。
这种谈话小墨插不上嘴，她也懒得开口和陌生怪老头搭话。
塞勒提斯捻动指尖，从太阳穴中抽离出一丝丝闪烁着银光的流萤，挥手将其洒向半空。
流萤化作雾气，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这可能就是塞勒提斯具现化出的记忆。
画面断断续续，而且没有声音，说明塞勒提斯也对于当初和列蒂西雅的见面记不太清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每日事物繁多的塞勒提斯仍然能够记住就堪称奇迹。
也侧面印证了列蒂西雅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好好可爱！”伊莎贝拉在看清画面中列蒂西雅的模样时，忍不住叫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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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脸蛋没什么变化，但半长的银色发丝被精心打理过，向后梳着辫子。眼神和现在相比也多了一丝天真和灵动。
那也许是那时列蒂西雅还在求学的旅行途中，怀揣着对一切事物的美好热情。
浅棕色方格衬衫，皮腰带与短裙，像个十九世纪的英国小侦探那样，架着圆圆的眼镜推开大门，向当时还是个黑发年轻帅哥的塞勒提斯招手。
“她那渴求知识的小脑袋瓜里，能装下的东西就连我都感到不可思议，她说自己虽然想要成为一名魔女，但并没有成为魔女所需的天赋，所以打算另辟蹊径，自己开创一个从来没有人尝试并涉及过的流派。”
“虽然那样的发言在当时的我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她的真诚和热情打动了我，所以我将我老师留下的大图书馆向她开放。”
塞勒提斯的语气中渐渐带上了怀念和感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真的成功了，在听闻她成为布里萨克咒法流派的开创者时，我真心替她感到高兴。”
塞勒提斯挥散面前的雾气，问道：“所以，她现在还好吗？”
“师父她很好她”伊莎贝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形容列蒂西雅和程让的关系。
已经老去的塞勒提斯晃着头，用手缕着胡须道：“她遇见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知道的我知道。”
“也是我当初还年轻，甚至和她表白过呢，可惜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下一秒，塞勒提斯说出了堪称又一个爆炸性八卦新闻，伊莎贝拉瞪大眼睛。
“诶诶诶～！？”
“这么可爱又有热情的女孩子，你放着她天天过来在你身边读书，还问来问去的，你不心动吗？”
“那确实”伊莎贝拉立马认同地点头。
“最主要的是她还不会老啊！一直都是那么可爱的样子！”
伊莎贝拉额头冒汗，望着有些激动的塞勒提斯，感觉自己好像也发现了这个老头身上不得了的秘密。
绝对是公开处刑了属于是。
性情中人，性情中人
唯独现在，伊莎贝拉觉得人类会面不改色说谎这点真的是太好了。
第十五章 来日方长
“啊嘁！”列蒂西雅狠狠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子。
“你怎么了，感冒了？”
程让有些纳闷地捧着书抬头看向她，“不至于吧，你现在的体质还会出这种问题？”
“只是鼻子发痒很可能有哪个变态在念叨我。”
噗通列蒂西雅话音刚落，面前的程让两眼一翻便死了过去。
而她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按下手中的秒表，待其转过半圈，抬起脚踢了踢躺尸的程让。
他一下子坐直起来，满头大汗地拍着胸脯，“呼！哦我的葛薇妮萨（异界语），我刚才好像在和梦境之海彼方的触手香蕉船在谈情说爱！我一度在强调我已经是有家室的男人了，她还缠着我不放手！”
列蒂西雅半睁着眼睛无视正在口吐叽里咕噜异界语的程让，摆了摆手。
“行了，休息一会吧，你的脑子又快熟了。”
“等等等一下，我感觉我还能再看一页。”程让用力晃了晃脑袋，黄绿色的诡异荧光在他双眸中渐渐散去。
“随你。”
不得不说程让仍然是一位在某个领域下定决心之后就能一走到底的偏执狂，如果异界十三王重新竞选说不定程让真能获得偏执王的提名也说不定。
“你写的书真带劲我感觉自己要欲罢不能了。”
“超脱维度的知识会令贫瘠之人将其视作美妙致死的毒药不停饮下，若这毒药毒不死你，那么收获就一定会大于代价。”
程让缓了两口气，抽空又问：“话说你从各个地方学来这些知识的时候，也和我差不多吗？”
“你看到哪儿了？”列蒂西雅凑过来瞥了眼程让手中翻开的页码数。
“七十五页吗，你的学习速度越来越快了当然，虽然都是在不停的复活，但根据身边人的描述，我显然没有你这么完整。”
“什么意思？”
“我在学习这些危险而精妙的知识时也需要有人陪同，以免发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之前给你提过的，脑袋爆炸然后每一块碎肉和骨头都变为了携带着致命高纬知识的媒介，如果不小心泄露出去怕不是要引起灾难。”
列蒂西雅耸了耸肩：“毕竟这些知识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能算得上知识，而是单纯的毒药。还是那种根本不用饮下，观之即死的剧毒。”
“所以你学习的时候，陪同的人实力恐怕也不低吧？”程让问。
“当然。”
“要找到不受这些‘剧毒’影响的陪读伙伴恐怕并不简单吧我是说，毕竟是要替你收拾后事的人。”
“是的，陪同者必须拥有理解这些知识并将其承载的能力，实力都不低。”
程让想了想，开口道：“那肯定有第一次学习的人是独自一个，那怎么处理？”
而后根据列蒂西雅的解答，程让了解到并不是所有知识都需要通过一种媒介来达成，也可以通过“降神”和“献祭”来达到。
用特殊的仪式沟通并取悦那些强大的存在，请求其赋予献祭的受益者以礼物。
简化点说，就相当于拜佛求神，只不过仪式的祭品大部分都非常昂贵稀有，并且有的时候还要以生命献祭。
“许多强大的黑巫师和魔女们就是以此得到了力量和知识，这种方式在极端危险的同时，效率也是最高，效果最好的。就像你吃过的Sans牌薯片，它们能够还原出各种各样神秘的口味，恐怕除了是一家薯片公司之外，其中一些人必然和那些外神有过交集。”
程让噗嗤一笑，“HL可真称得上无奇不有，那些人不会是用命向那些外神换取制作薯片口味秘方的吧？”
“嘛，说不准。”列蒂西雅摇了摇头。
一想到那些奇怪的狂信徒们在降神仪式法阵边上转圈，一边用各种贡品取悦神明，然后说请给我们你自己口味的薯片秘方的画面，程让就忍不住想要吐槽。
这也太敬业了，你们做个薯片都已经卷成这样了吗？
“那列蒂西雅你在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陪读的人都有谁，你还记得他们吗？”
“有过挺多的，不过现在大部分都老死了，有些也有死在战场上和敌人手里的，活着的不算多，而且也很久没联系了。”
“冒犯了我有时候总是会忘记你已经活了呃——很久。毕竟看上去就年轻。”程让拍了拍脑袋，尴尬地笑了下。
“没什么。”
列蒂西雅经历过无数生离死别，虽然她表面上并不显示出什么悲伤的样子，但程让也知道她其实是个爱哭鬼。
太过难以忘怀的记忆，列蒂西雅会选择将其封存，并且就算知道最终仍然会迎来令她感到痛苦的离别，她还是依然会选择相遇。
就像她说过的，相遇时的那些美好，总会让她忘记之后离别的痛苦，像是毒药一样沉溺其中。
这一点，和知识是一样的。
被时间诅咒的人总逃不开孤独，或是选择逆来顺受，或是选择开花结果，程让也开始理解列蒂西雅对自己的执念有多深，毕竟遇到了一个和她一样不会老去，不会死亡的同伴，那是几百万年来，在她生命中多么绚烂的幸运？
【除了你，我便一无所有。幸运的是，我等到你了。】
虽然程让比列蒂西雅活的时间还要久，但他整个上半的人生却并不像列蒂西雅一样多姿多彩，能够遇到那么多的人和朋友。
他只有一个几乎永远都砍不完的木桩，和手中的一把陪着他度过万千岁月的剑。
虽然在那之后，又多了个人陪自己说话，但那始终还是自己而已。
孑然一人。
列蒂西雅在她漫长的人生前半，已经看完了旅途中的所有风景，经历了无数相遇与离别，情感的五味陈杂在她的人生中沉淀。
可程让却只是刚刚开始。
甚至还都没能体会到，所谓时间带来的“生离死别”。
尽管列蒂西雅告诉自己，你终究能够体会到在时间消灭了一个又一个文明的痕迹之后，身边仍然有人能够记得你，一听到你的呼唤就能立刻回应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浪漫。
可程让还是无法想象，那样如此漫长的时间之后，自己的身边还会有谁在。
列蒂西雅玛瑙般的紫色双眸静静注视着面前之人的背影。
不管到时候会怎样、在哪里
无论是白雪皑皑的白夜、断壁残垣的废墟、郁郁葱葱的山脉，还是阳光明媚碧浪滔滔的草原，无论是熔岩遍布的火山、暗流涌动的深海、甚至一望无垠的宇宙
你的身边，一定有我。
来日方长，何惧车遥马慢。
只要你呼唤我的名字，我便会回应。
就像，现在这样
“列蒂西雅？”
“我在。”
第十六章 一开口就知道，老舔狗了
“所以，你考虑的如何了。”塞勒提斯收回刚刚激动的样子，向伊莎贝拉问道。
是否要付出一个品格的代价，获取到解决自己困扰问题的方法。
伊莎贝拉最终还是拒绝了。
“你说过，品格是人类身上比黄金还要宝贵的东西，而黄金甚至都不会用来换取能在芙利斯跳蚤市场购买到任何物品的珍贵货币，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拿着自己最珍贵宝藏来交换这些东西呢。”
塞勒提斯呵呵一笑，倒也不再追问。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希望坎贝尔你能够走在你认为正确的道路上，你有能力解决这一切。”
“我会的。”
塞勒提斯取下漂浮在半空的羊皮纸，羽毛笔早已在不多时前停下书写。
“那么我们便完成最一开始的交易吧。这张纸上已经写好了如何解决那个小家伙身上灵魂混淆问题的方法，有两种方案，你自己选择。”
“哪两种？”伊莎贝拉问道。
“第一种是实施方式简单低廉的，另一种则是困难又昂贵的，价格不一样。”塞勒提斯将羊皮纸上下一撕两半，卷成卷轴放在面前。“看在你是列蒂西雅弟子的份上就一起打包便宜点给你好了。”
“所以价格是？”
“请代我向你师父传一句话：【在能够看到九万七千枚星星的穹顶之下，大图书馆里的尖帽子家伙仍然在等待】。”
塞勒提斯说完，便抬手一挥，两卷羊皮纸落入伊莎贝拉手中。
“仅仅是这样吗？”伊莎贝拉眉头一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像我这样的家伙，早已经对于物质和金钱没有什么想法和需求了，更多的是追寻灵魂上的东西。”
只见老人像是了却了什么遗憾般，放松下来，向后靠在书本的海洋之中，喃喃道：“够了，只要她能听到这句话，就够了”
灵魂学大师塞勒提斯提出的交易价格很特殊，这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伊莎贝拉也想起自己的魔女老师格列丝塔，她说过，能够重逢的离别是最幸运的事情。
这句话对于塞勒提斯来说有什么样的意义，伊莎贝拉并不知道，因为不同的东西对于每个人的意义也不尽相同，其中所蕴含的价值更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我会记住的，那么再见，塞勒提斯。”
“这是你身为人类这辈子最后一次见我了，坎贝尔，再见。”
塞勒提斯没有起身送别，只是摆了摆手，两人身下摞成小凳子一样的书本哗啦啦地散开，自顾自地重新飞上书架，插了进去。
伊莎贝拉牵起小墨，收好羊皮纸走到门边，想起了什么般回头道：“对了，你知道八号酒店在哪里吗？”
“去问巴卓，他会告诉你。”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最后坦然地向瘫在书本中的塞勒提斯道：“说实话，这顶帽子真的和你不搭，丑极了。”
塞勒提斯愣了一下，当他猛地从书中坐起，却发现伊莎贝拉已经关门离去。
“嘿，真是和列蒂西雅当时说的一模一样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那朦胧在雾气中的记忆画面不再断断续续，推开门的银发少女向少年打着招呼：
“早啊，塞勒提斯！这顶帽子和你真的不搭，丑极了，考不考虑换一顶啊？”
“很丑吗？”少年窘迫地拽着帽檐将其下压，脸上有些委屈，“可这是你送给我的”
“所以我就是觉得丑才送给你的，但因为每天都要过来，太丑了我已经不想再看了，所以换一顶吧。”
“不，不用了我会一直戴着的，因为我很喜欢。”
“是吗，那随你。”银发少女跳上椅子，坐在了少年身边，从他身后的书架抽出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眼前回忆组成的雾气在脑海中重获声音，塞勒提斯一下子又笑出声来，望着少女模样的她，眼中饱含怀念。
塞勒提斯嘟囔过两句，又将手边的书拍得砰砰响，开始向门外大叫。
“下一个！下一个！”
巴卓在看到从走廊深处来到面前的伊莎贝拉二人后，目光停留在伊莎贝拉手中的羊皮卷轴上，忙碌的八只手臂缓了片刻。
“坎贝尔小姐，看来您的交易已经成功了。”
“是的，巴卓，我想请问八号酒店怎么走？”
“百利达万事屋为优质客户提供接送服务，为了庆祝您交易的圆满成功，可以为我的服务打分吗？”巴卓空出一只手将自己面前的小牌子递了过来，上面有几个按钮。
“哦，非常满意，当然！”
得到了伊莎贝拉大好评的巴卓似乎也心情不错，立刻抽出文件堆中的一张纸，在上面砰砰地盖上了两个印章，递给伊莎贝拉。
“出门后在路边，将这个递给司机，他们自然会带你去目的地。”
“谢谢啊，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说？”伊莎贝拉连忙捂住了嘴巴，对于自己的下意识的失言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没关系坎贝尔小姐，我和塞勒提斯那家伙不一样，接受各种语言和文明的问候，祝您一路顺风。”
发现和塞勒提斯进行毫无礼貌行为的对话快要把自己搞到神经衰弱，伊莎贝拉连忙笑了笑，接过车票向巴卓道别。
在这个地方说话还真得注意呢只需要交流就可以了。
说不定哪个文明中的“谢谢”就是问候对面全家的粗鄙之语呢，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伊莎贝拉还是提醒自己需要注意这个问题。
走出百利达万事屋的大门，伊莎贝拉很容易就看到了路边停靠的一排梭形的流线型交通工具。
之所以能看出那种连轮子都没有浮在半空的玩意儿是交通工具，是因为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握着方向盘的司机，他们都有统一样式的着装，胸前戴有百利达万事屋的标志。
坐上车，将盖章的车票递给司机，他看了一眼后将其投入了手边的小箱子里，随后伊莎贝拉感觉到了轻微的失重感，车子就这样浮上空中，嗖地一声化作流光远去。
在路上，小墨仍然含着已经快要吃完的棒棒糖，不停注视着窗外的风景。
伊莎贝拉取出羊皮卷，准备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方法。
然后十分尴尬的事情发生，自己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和对话不同的是，塞勒提斯说得一口流畅标准的英文，可他写出来的文字伊莎贝拉却完全没见过。
叹了口气将羊皮纸卷起重新收好，她准备还是问问亚莉基拉能不能看懂写了什么，实在不行的话，也就只能去找列蒂西雅了。
她一定能看懂上面写了什么的
或者说，也许塞勒提斯就是为了让自己带着这两份羊皮纸去见列蒂西雅也说不定。
伊莎贝拉根据与他相处交流时的行为偷偷在心里猜测着，并且对于自己的猜测十分的肯定。
毕竟说到底，她感觉塞勒提斯虽然也活了很久，但貌似在列蒂西雅面前
怎么说呢，挺卑微的。
第十七章 八号酒店
飞行器缓缓降落，伊莎贝拉和小墨到达了目的地。
与想象中那样金碧辉煌的上百层楼高的豪华酒店截然相反，面前仅有一个便利店大小门面的铺子上，挂着生锈破烂的霓虹灯招牌，污浊不堪的玻璃一看就很久没人清洗，上面到处是泥点子，还打着胶带补丁。
“这里真的是八号酒店吗？”
趁司机还没走，伊莎贝拉连忙回头向他确认。
“是的，客人，这里就是八号酒店没错。”司机平静的回答完毕后，甚至还颇有耐心地等待起伊莎贝拉。
“亚莉基拉在这附近。”小墨在一旁确认，将棒棒糖上剩下的最后一点咬碎，叼着棒子。
“好吧”
见伊莎贝拉没有问题之后，司机才操控飞行器缓缓升起，咻地一下消失在半空。
这里也是芙利斯的地盘，只不过周围的人明显少的多，像是贫民窟一样的构造，到处都破破烂烂的，没有一点人气。
伊莎贝拉打起十二分警惕，带着小墨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毕竟人生地不熟，比起颇为正规的百利达万事屋，这里就好似赫尔沙雷姆兹罗特里千奇百怪，暗藏杀机的小巷子。
说不定各类牛鬼蛇神都一股脑盘踞于此。
“你找谁？（异界语）”
昏暗的光线让伊莎贝拉瞪大眼睛才看清前方隐藏在角落中的一个人影，全身黑色作战服，还带着防毒面具和氧气罐，一副从生化战场上下来的模样。
“请问这里是八号酒店吗？”伊莎贝拉没能听懂那人的问题，只能硬着头皮确认。
那人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说出伊莎贝拉能够听懂的语言。
“这里是八号酒店，你找谁？”因为防毒面具的遮掩，男人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亚莉基拉。”
“名片。”
伊莎贝拉连忙掏了掏口袋，将亚莉基拉之前交给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他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随后又将其递回给伊莎贝拉，“用这个插进电梯，亚莉基拉在仓库。”
然后男人向旁边挪开，一道隐蔽的缝隙处亮起一个插口，大小刚好够名片插入。
插入名片，随着整个地面都咔哒哒晃动，机械齿轮和电机的传动声响起，一个电梯轿厢在面前打开。
轿厢内部是木质的，上面贴满了各种被撕掉一半的广告和通缉令，还有几个生化危害标识清晰地印在其中。
地板踩上去嘎吱作响，顿时觉得画风不对劲的伊莎贝拉为了稳妥起见，用璘咒护盾保护起了自己和小墨。
“祝你好运。”他站在电梯外将插口中的名片拔出，电梯门关闭。
随着哐啷啷的声音和下坠感，可以感知到自己正在快速前往地下很深的地方。
亚莉基拉不会就准备住在这里吧，环境未免也太奇怪了
不过那人说亚莉基拉现在在仓库，也许住的地方在其他地方也说不定。
心里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随着下行时间的一分一秒经过，伊莎贝拉似乎能听到轿厢外部传来的各种声音。
有砂轮切割机的噪音、枪声、爆炸、怪物的尖锐嘶嚎好似混凝土墙壁被凿穿的巨响。
下行的轿厢也咣当起来，头顶发出暖黄色光的灯泡刺啦地闪了两下。
感受到电梯减速并有要停下的趋势后，伊莎贝拉攥紧了小墨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离门远了点。
叮
铃声响起，电梯门向两侧缓缓滑开。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只听哐地一声巨响，一张长满了倒钩牙齿的血盆大口就咬了过来！
但由于体型原因，狭窄的电梯门并不支持怪物冲进来，它的嘴巴就这样卡在了门口。
伊莎贝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叫了一声。怪物因此更加狂暴地挣扎起来，喀嚓喀嚓地用牙齿将电梯外框磨碎。
腥臭的口气和口水扑了满脸，伊莎贝拉当即抽出魔杖。
“等一下，这是花钱买的，打坏了要赔的！”
亚莉基拉的声音从怪物身后传来，伊莎贝拉这才没有把已经准备好的七阶圣光审判扔出去。
璘咒护盾和杖尖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伊莎贝拉试探性地叫道：“亚莉基拉所以你能让它呃平静一点吗？”
“这东西好不好吃啊？”小墨到是很平静，点着嘴唇望向张开大嘴卡在电梯门口的怪物，满脑子想的是把这东西烤了吃好还是炸着吃好。
亚莉基拉吃力的声音从怪物背后继续传来：“可以，等一下一下就好了！”
怪物死死咬住电梯门框的势头似乎因此有些松动，咔嚓嚓的材料断裂声，被倒钩牙齿撕碎带飞的木屑噼啪掉了出来，被从后方拉走的怪物用力扭动着身体，巨口不停吭哧吭哧地咬着空气。
随后亚莉基拉的身影出现在怪物头上，她双手握着棒球棍，舔了舔嘴唇似乎在找着下手的位置
咚！
一棍子敲晕面前这只好似鲨鱼一样怪物的亚莉基拉将棒球棍随手一扔。
“好了，进来吧，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完事了。”
亚莉基拉跳下怪物的身体一边拍打手上的灰尘，伊莎贝拉这才得以从电梯出来。
两只机械臂拽着晕过去的鲨鱼怪物将它拖走，伊莎贝拉环视四周，最终看向亚莉基拉，“你就住这里吗？”
好似地下牢房一样，宽阔的走廊笔直延伸，被打磨光滑的水泥地面两侧是整齐的铁笼牢房。
里面有的关着怪物，有的堆着一大堆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当然不住这里，我在仓库整理这次买到的东西，房间在楼上。”亚莉基拉指了指头顶。
不过虽然这么说，伊莎贝拉这一路上下来也没少听到奇怪的动静，恐怕就算是楼上也不怎么太平就是了。
伊莎贝拉扯了扯嘴角道：“还真有HL的风格呢这里。”
“嘛差得远了，这些乱跑的家伙是菲姆托定制的，我不是很擅长管理各种魔兽，但也能让它们安静点就是了。”
“用刚刚那种物理方法吗”
“还有化学方法也可以。”亚莉基拉咧嘴一笑，举起手中的注射器，呲出水柱。
“那是什么？”
“超强力昏睡药，只要一滴就能让一头大象睡死过去整整一年。不过对付这些魔兽需要的量多一些就是了。”
“肚子饿了。”小墨拽了拽伊莎贝拉的手，眉头蹙起。
小墨的糖都已经吃完了，这并不是个好兆头，现在叫肚子饿的话
伊莎贝拉看了看周围。
貌似也没什么能给她吃的东西啊！
“啊啦，小达令肚子饿了吗？我这里刚好有最新订做来的零件，准备组装一台料理机！”亚莉基拉两手一拍，做出夸张的变身动作，“经过上次的改良，咚咚啪啪呱唧呱唧料理机第二代已经要横～空～出～世～啦！”
“所以肚子饿了”小墨盯着耍宝的亚莉基拉，继续发出想吃东西的声音。
“马上，等我五分钟！不，三分钟！”
亚莉基拉嗖地一溜烟窜不见了影子，随后深处传来叮铃咣啷的声音，还伴随着电焊和切割的火光，将亚莉基拉的影子映在水泥墙上，颇有点恐怖片的意思
“我觉得我们要不出去吃？”伊莎贝拉弱弱地举手。
“你是看不起我吗！”墙上亚莉基拉的影子抬起头，传来她不满的叫声。
“不是啦只是”
“那就等着，肯定超好吃！这可是和摩尔奏瓜察菜品一比一真正复刻的美味，天才从不失败第二次！”
伊莎贝拉额头滑下冷汗，见亚莉基拉如此坚持，她也没什么办法。
谁让自己没带多少钱呢
第十八章 一不小心就被凡了
“嘿咻嘿咻！”
三分钟过后，亚莉基拉真的拉着一个古怪的机器艰难地从库房中走出。
“咚咚啪啪呱唧呱唧料理机，二代目～！”
亚莉基拉双手比向身边的庞然大物，颇有些闪亮登场的意味在里面。
“这东西做出来的真的是能吃的吗？”伊莎贝拉发出了和当初程让第一眼见到这东西时差不多的吐槽。
“真过分啊，这可是我改良很久之后的杰作，绝对会好吃的！”
小墨来到料理机前，上下打量一番，回头问道：“这个，好吃？”
“嗯嗯！”亚莉基拉连连点头。
咯嘣！
“不是让你吃这个料理机啊喂！！”
“小墨？！”
将抱着机器啃的小墨揪下来摆好，亚莉基拉摸着机器上显眼的牙印，勉强一笑道：“应该没坏。”
不过既然说了是料理机，那么应该是要投入原料的，可这里除了关在笼子里的各种生化魔兽外，根本没有能称得上是“食物原料”的东西。
“要往里面放什么？”在伊莎贝拉的疑问中，亚莉基拉随手拖出一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随便扔进去点什么就好了。”
亚莉基拉毫不在意地将罐子拿出来，一股脑打开倒进料理机上方的输送口。
伊莎贝拉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心想那都是些什么的时候，亚莉基拉竟一一为她解答。
“这个是墓地蘑菇、石蜡、生灰、比丘的脑子、膨胀鲸鱼的心脏、酿造眼球、鱼子酱”
“其中只有鱼子酱听起来最正常啊！没问题吗真的？”
在扔进许多中看一眼都会掉san的奇奇怪怪原料后，亚莉基拉扳下拉杆，整个机器开始发出和它名字一样的声音来。
下意识后退半步，伊莎贝拉总觉得这里面会蹦出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说不定下一秒还会出现刚刚电梯门口那样的生化怪物。
大约几十秒后，动静停下，短暂的安静让伊莎贝拉紧张地咽下口水。
亚莉基拉一副正色表情地叉腰望着机器下方的出餐口。
“来了！”
话音落下，机器下方的出餐口猛地膨胀变大，从那黑洞洞的口子里嗡地一声飞出了什么东西。
一张桌子？！
砰！啪哗啦！
随着桌子飞出的还有椅子、餐布、碗碟刀叉。
精准的全自动化流程，白色桌布刚刚好铺在刚刚飞出落地的长桌上，椅子归位，碗碟刀叉看似乱七八糟地瞎飞，实则最后在桌上滚了几圈后全部落放在了完美的位置。
紧接着便是各式各样堪称法式与异界风格相辉映的餐品，散发着极为诱人的热气，整齐排列在洁白的桌布上。
最后，两个银色金属烛台飞出，啪地插在桌子两边，上面的蜡烛自动点燃，照亮了这一桌堪称豪华的晚宴。
“哇！”
小墨双眼闪光，哈喇子当即流了一地，伊莎贝拉目瞪口呆。
“啊，这？”
亚莉基拉胳膊一插，得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仿佛在头顶挂着两个字：天才。
“好厉害这些东西真的都是刚刚扔进去的原料做出来的吗？”
“那当然，这东西的里面可装着一台真正的小型原子重组转换机，我花了大价钱将摩尔奏瓜察中料理的原始数据从菲姆托那家伙的脑子里提取之后录入——”
“总觉得菲姆托有点可怜”
“谁让那家伙去的次数最多！还总挑我在睡觉的时候偷溜！”
亚莉基拉气哄哄地坐在座位上，将面前的围裙系好。
“嘛总的来说也不用在意那么多细节，请用吧，小达令～”
“我开动了！”
虽然一开始到现在的画风都非常不对劲，但伊莎贝拉仍然对于这顿晚宴给予了十分高的评价。
她也不是没去吃过摩尔奏瓜察的料理，这个机器里做出来的东西虽然没有那种直接带着你的灵魂遨游宇宙的奇妙效果，不过也能说得上是世界顶尖级的味道。
“多谢款待”
用餐后的桌子犹如风卷残云，大部分的菜品都进了小墨的肚子，虽然好吃，但伊莎贝拉胃口本就不大，二十几道菜每个吃上两口差不多都要吃撑了。
“那么既然吃饱了，你们这顿饭也不能白吃是吧？”亚莉基拉擦了擦嘴，面具上的独眼睁开，其中含着些计划达成的意味。
“你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过于美味的菜品一时间令伊莎贝拉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亚莉基拉最后在这里等着自己。
“哼哼～其实也很简单啦，先帮我收拾一下买回来的东西吧。”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既然亚莉基拉免费请伊莎贝拉吃了一顿好的，并且还帮她引荐到了百利达万事屋解决小墨的问题，那么帮个忙也是理所当然。
伊莎贝拉点点头：“好的，那么我们能做什么？”
“这边，再往这边来一点，对！就是那里！”
亚莉基拉站在小山般的货物堆上，举着手里的扩音喇叭指挥下方负责搬运和分类货箱的两人。
由于这次来进货的东西实在不少，很多东西都是亚莉基拉一股脑塞进口袋的。
经过她的解释，伊莎贝拉才知道这里的仓库是亚莉基拉很早之前就在八号酒店租下的，她的次元口袋扔进去的东西都会直接被传送进这个仓库里。
只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回来需要手动分类，然后打上标签，以便芙利斯的投递公司之后将其寄送回赫尔沙雷姆兹罗特里十三王们的住所。
跨宇宙级别的投送只需要往分类好的货箱上打个巴掌大的标签就能准确无误的送达，不得不说芙利斯跳蚤市场的实力之雄厚。
“一般这些要多久能送到？”
伊莎贝拉一边操控璘咒护盾将几个大箱子托起送往固定分类点，一边向亚莉基拉问道。
“要看重量和大小，而且活的东西会更慢。”
亚莉基拉同时也指挥着许多机械臂，将伊莎贝拉和小墨运来的东西接过，打上标签。
“大概要几个月吧。”
几个月的快递，如果放在地球上大概就是慢到家了可仔细一想两者间隔着不知道几百万或者几百亿光年，能用几个月的时间将这么多货物精准投放至各个宇宙的星系群，想想就不得了。
“果然很厉害亚莉基拉也很厉害”
“那是当然！”
之后在昏暗的地下仓库几人一同忙碌了很久，终于将所有货物分类打包完毕，戳上了写有一长串地址的标签。
亚莉基拉用力伸了个懒腰，“呜哇～～～有人帮忙效率就是快，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恐怕明天一天也要这么忙到晚上。”
“亚莉基拉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待三天吗？”
“是啊。”亚莉基拉点点头，“第一天基本上就是大采购，然后之后的时间都是分类打包，这比起购物来说要花更长的时间。如果进度快的话，最后一天可以四处逛逛，用不要的东西换点有趣的小玩意。”
“然后就回去？”
“然后就回去。”
“太好了”
亚莉基拉一咂嘴道：“怎么，听你这语气不是很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不不，我只是担心回不去。”
亚莉基拉立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扶额连连摇头，“你怎么还是这副没见识的模样，已经带你去过一次万事屋，竟然还没理解你那个师父在宇宙中的影响力吗？”
“咦？”
“你不会以为不管是谁都有资格去百利达万事屋解决问题吧？”
伊莎贝拉用力眨了眨眼：“不是吗？！”
“”
亚莉基拉一甩手，不打算继续和伊莎贝拉探讨这个凡尔赛问题。
“上楼，睡觉！”
第十九章 请记得给管理员小费
依旧是乘坐刚刚险些被怪物咬烂的电梯，只不过这次是向上。
“之前就想问了这里面住的都是什么人？”伊莎贝拉再次听到了轿厢外那仿佛帮派火拼一样的动静，忍不住问一旁的亚莉基拉。
还有那个穿的像是生化战场刚走下来似得“前台人员”，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酒店。
“不用猜了，八号酒店就是这样给麻烦的家伙们歇脚的地方。”
芙利斯跳蚤市场里什么都卖，自然会有些十分危险的商品，包括但不限于超大范围生化武器及其原料、生物入侵危害等级超高的特殊外宇宙物种什么的，如果想要带着这些东西停留，那就总得有个去处。
在这些危险货物没有被严格管控并打包发出之前，很多都有着能直接将这片跳蚤市场夷为平地的威力，所以为了保证市场安全，购买这些危险货物的买家必须拥有安全仓库。
也就是像刚刚那样的地下保管库，由次元口袋直接投放进去。
“别看那个像监狱一样的仓库破破烂烂的，实际上比任何其他地方的保管库都要安全，其目的并不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是为了保护芙利斯市场，所以下了大本钱，以至于全部预算都放在了如何储存货物，所以居住条件就不是很好。”
“这样啊”
看来能住在八号酒店的人恐怕都不是什么软柿子，光是购买这些危险货物来看，其目的就肯定不是为了和平起见。
额头冒出冷汗，伊莎贝拉不着痕迹地瞥向身边的亚莉基拉。
话说之前HL这么和平，就是因为十三王不怎么在这里搞事了而芙利斯五十年一开放，是不是代表这次回去之后就
“你在想什么，感觉你看我的目光讨厌起来了。”
“没什么！”
说到底自己还是莱布拉的成员呢啊，到底要不要干涉一下？！
“咳咳，亚莉基拉，你买这些货物是想”
“当然是研究如何变强的手段了，你不会以为我想那这些东西在赫尔沙雷姆兹罗特搞事吧？”
伊莎贝拉尴尬地移开视线，没有作声，但显然已经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亚莉基拉叉腰轻哼：“现在的HL和以前比起来，想要做些有趣事情的代价太高了，放着你这家伙不说，达令和列蒂西雅小姐就把HL按得死死的根本不划算。”
回想着那些仓库中的物件，伊莎贝拉心想这样倒也没错
小摩擦是城市日常，基本不用管，大事件的话莱布拉现在有伊莲恩的预警系统和列蒂西雅坐镇，更别提能快速通往城市任何一个角落的任意门系统。
将干扰世界平衡的一切扼杀在源头，正是现在莱布拉的努力方向。
毕竟这些材料都很贵的，要是一股脑扔到HL里面去，恐怕事都没搞起来就被师父她们解决得一干二净。
另外就算不缺钱也不能白扔不是，买烟花还得看个亮听个响儿呢。
聊了几句，电梯到达了指定楼层，门外的动静更加明显了，抬头一看——地下十八层。
叮～
哐啷啷的电梯门向两侧艰难地滑开，在这瞬间一道带着硝烟味的炮弹尾焰就从三人眼前划过。
轰！
从走廊一侧房间射向另外一侧的炮弹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将电梯井震得扑簌簌落下尘土。
“咳咳！”
伊莎贝拉灰头土脸地被呛得咳嗽两声，用手扇着面前的灰尘。
随着这声炮弹爆炸，噼里啪啦的枪响如同爆豆，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激光枪发射的biubiu声。
走廊墙壁和房间刹那间千疮百孔，受伤的哀嚎和怒吼声不绝于耳。
伊莎贝拉终于算是知道电梯外为啥这么吵的原因了。
这是在打仗吗？
“走了。”亚莉基拉像是没看到前方的战场一般，毫无防备地走了出去，被伊莎贝拉一把扯了回来。
“你没看到他们在打仗吗？这样走过去会被射成筛子的吧！”
“他们不敢向我们开火的，走过去就是了。”
伊莎贝拉担心的事情亚莉基拉似乎根本没考虑过，她甩开伊莎贝拉的手道：“八号酒店的第一条规则，不要向任何冲突目标以外的人员和其随从货物开火。”
亚莉基拉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
“停火！停火！！”
两边在看到从电梯门走出人后，第一时间停止了对射的凶猛火力，并高呼停火。
刚刚还如同炼狱般的风暴此刻戛然而止，场面安静的吓人，只剩下亚莉基拉鞋跟清脆地敲打在地板上。
伊莎贝拉连忙拉着小墨跟上。
“为什么？”
“因为会死得很惨，能进驻八号酒店的没有谁是好惹的，以貌取人这条在这里同样行不通就算是小达令这样人畜无害的样子，也没人会小瞧她。”
亚莉基拉从胸口抽出房卡，滴地将房间门刷开。
“进来。”
在伊莎贝拉经过交战区的瞬间，凶猛的火力对射便再度不约而同地开始。
轰——！
房间的隔离感好的吓人，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就好似空间都被隔绝一样，所有的枪响炮轰甚至震动都瞬间感觉不到了。
“好厉害”伊莎贝拉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感叹了。
果然人就是要经常出来见见世面的，总在自己熟悉的那一亩三分地呆着，永远都不会获得成长。
包括从外部来到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再从HL到其他世界，再到现在的芙利斯市场。
光怪陆离的世界给伊莎贝拉带来了非常多的震撼和在这些地方生存生活、与人交流的知识。
“那剩下几条规则呢？八号酒店的。”
房间是标准的大床房，住宿条件并不能说得上豪华，但也不是太差。
至少四十平米的面积足够很多非大体型生物容得一榻之地。
“剩下的几条规则也很简单。”亚莉基拉一边脱下身上的哥特裙，一边讲。
第二条：不要向任何你不认识的人打招呼。
“不认识代表文化和语言不通，说不定你招个手人家都会觉得你在侮辱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会打起来的事情一概不要做。”
第三条：不要敲错任何一扇门，最好也不要去不属于你居住地的楼层，尤其是仓库层。
这一点伊莎贝拉已经在刚刚的火拼和前往亚莉基拉所在楼层的仓库认识的非常清楚了，走错了大概率会死。
第四条：记得走时给管理员小费。
“管理员就是守在一层的那个黑衣人吗带着防毒面具的那个？”
“没错，它就是八号酒店的唯一管理员。负责维持基本秩序，包括为死在这里的人收尸，联系包裹投递公司，替你付清海关费等等事项，有任何问题和需求都可以去找他。”
亚莉基拉提起床头的老式拨盘电话，“就用这个，拨0就可以。”
说着她转动拨盘为伊莎贝拉演示，拨出0后直接将听筒放在耳边，“负1821房，加两个床位，还有被褥。”
说完亚莉基拉就挂断了话筒，似乎根本不担心没人听到。
之后不到半分钟，房间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惊讶速度之快，甚至伊莎贝拉开门后仍然再度听到了从管理员身旁传来的枪炮作响。
“加床费谁付？”一见面，管理员就向伊莎贝拉发问。
“我来吧多少？”伊莎贝拉摸了摸口袋，心想这样条件的旅馆加床费应该不贵。
“支付方式。”
“刷卡可以吗？啊，是泽尔。”
“可以。”
管理员从腰后的战术收纳袋中取出了POS机这种伊莎贝拉颇为熟悉的道具。
“两张床外加被褥，算上服务费和两晚的住宿费，一共三万四千泽尔。”啪嗒啪嗒的按键声在身后枪火的掩盖下几乎微不可闻。
“三万四千！？”
管理员接过伊莎贝拉僵硬在半空的银行卡，在POS机上一刷，又递过来。
“请输入密码。”
第二十章 附送的“风景”
三万四千泽尔虽然很贵，但并不是伊莎贝拉拿不出来的程度，毕竟她身为莱布拉高级干事的工资并不低。
只不过很纳闷为什么只是在房间里加两张床会有这样“不合理”的价格。
直到她看到管理员是如何“加床”的。
收款成功后，管理员立刻开始着手办事，将POS机插回身后的战术收纳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
滴滴
只按了两下遥控器，整个房间突然仿佛被扩大般拉长，面积从四十平米一下暴涨到了一百二十平。
地板犹如机械天窗般分开，两张放着整齐洁白被褥的床从地板开口升起，床尾对角的墙面也以同样的方式出现了壁挂电视，风扇、空调、全部都是一床位一套的独立设施。
更不用说电话、床头柜、衣柜什么的东西了。
待做完这一切，管理员主动开口：“三人间可以附送风景窗，需要哪里的风景？”
“风景窗是什么？”伊莎贝拉问。
亚莉基拉一耸肩膀：“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最多算上菲姆托那家伙。”
是的，地下十八层的酒店房间是没有窗户的，只能依靠挂钟确认时间，头顶的照明灯更是要一直开着。
管理员似乎觉得与其和伊莎贝拉用语言解释，还是用实物演示更方便，于是在门口让开身体，“请跟我来。”
然后好奇的亚莉基拉与小墨也一同跟在后面，四人再度经过走廊，迫使那两家正在火拼的房客停手。
只不过这次管理员停在了其中一间的门前。
伊莎贝拉紧张地望着面前四五只指向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咽了咽口水。
管理员却视若无物地打开千疮百孔的房门，走了进去，用手指向这间房墙上的窗户。
“就像这样的。”
“我已经完全理解了所以我们可以回去了！”
管理员先生这种不看空气的天然呆模样也太糟糕了吧！？
哪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到交战双方中央，迫使对面停火后走到其中一个房间里一本正经地为其他房客介绍房间功能的啊喂！
槽太多伊莎贝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吐了。
“您已经了解了吗，那真是太好了。”
“所以赶紧回去吧啊啊！！”
“打扰了，请各位继续。”管理员临走时将已经基本没有任何用处的“蜂窝门”重新关闭，向两边被打扰的帮派成员们点头致歉，随后带着伊莎贝拉回到房间，这副淡定至级的模样和两边习以为常的反应让伊莎贝拉顿时觉得好像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果然等几人一走，那边的枪声就又叒开始了。
“请选择需要哪里的风景。”
一回到房间，管理员立刻又开始用他那古井无波的语气举着遥控器询问。
伊莎贝拉已经没有多余的勇气继续去打扰别人了，那是社交牛逼症患者也就是管理员先生才会做出来的事，自己根本不好意思。
“哪里的都可以吗？”
“是的。”
“亚莉基拉，要不你选吧”伊莎贝拉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她。
结果亚莉基拉也毫不犹豫地拒绝，表示她也没什么想看的风景，你随便选一个就好。
“那就那就”
伊莎贝拉想了半天，在脑海中回忆自己看到过的哪里风景最好。
最后灵光一闪。
“请问杜鲁诺伊大陆的群青森林，有没有这样的风景？”
“我需要详细的宇宙坐标。”
“呃”
宇宙坐标？
难不成就是亚莉基拉曾经和自己介绍过的地球之前的一长串定位地址吗？
自己貌似并不知道杜鲁诺伊大陆所属的宇宙坐标，只能硬着头皮道：“不太清楚不过那个是列蒂西雅师父所管辖的宇宙大概。”
“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
意外地，管理员脱口而出列蒂西雅的全名。
“对，就是这个！”
“我知道了，请稍后。”管理员点了点头，举起遥控器对着墙壁按下按钮。
师父的名字可真好用伊莎贝拉从来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么尴尬过。
不知怎么地，就是管理员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天然呆，和他一对话就觉得尴尬。
明明刚来的时候还不这么感觉的。
随着遥控器按下，原本只是水泥墙面的墙壁向两侧打开，一个大大的风景窗展现出来，向外看去，郁郁葱葱的湖蓝色树冠丛仿佛海浪般摇曳，伴着前方金黄色半落的夕阳，美不胜收。
“就是这里没错！”
这片景象伊莎贝拉再熟悉不过，不禁回想当初自己的魔女老师格列丝塔用扫帚带着自己飞行时的日子。
“窗户是可以打开的吗？”
“可以，事实上这扇窗户连通的就是风景所在地，您甚至可以呼吸到那边的空气。”
“原来如此。”伊莎贝拉快速跑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顿时那股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将地下室中的霉味和尘土气卷走一大半。
“希望您住的满意，但请注意开窗通风时间不要超过一小时，否则隔断措施会失效。”
“好的。”
管理员点了点头，正准备关门离去，刚刚还是风景的窗外顿时劈下了一道水桶粗细的滚雷。
轰隆！！
刹那间仿佛玻璃破碎般的声音自窗外响起，所谓隔断措施的术式阵被这道惊雷瞬间劈碎，汹涌的风雨呼啦啦一下全灌进了房间。
管理员没有丝毫惊讶和慌张，他重新走来，对着窗户举起遥控器。
可还没等遥控器按下，一道身影就出现在窗外。
深紫色魔女袍，一侧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眸，以慵懒却妖娆的姿势坐在扫把上，向这边举起魔杖。
“我是群青森林魔女之家的看守者，格列丝塔薇娅。异世界入侵者，我只给你一次警告机会，立刻关闭通往群青森林的传送门，否则就灭了你们。”
语气十分不善，可唯独伊莎贝拉对这股子冷冰冰的语气感到怀念。
她一下子窜到了管理员和窗外的格列丝塔中间，挥舞手臂道：“格列丝塔老师，请冷静一点，是我啊！”
坐在扫把上面色不善的格列丝塔看清窗户里向自己招手的少女后，一下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伊莎贝拉？你怎么会在那里？我——”
下一秒滴的一声响起，格列丝塔没说完的话被瞬间隔断，窗户砰地一声关闭，黑了下去。
管理员平静的声音传来，“风景窗不得干扰该世界所在居民，更严禁交流，这个世界的防护隔离窗术式被击碎了，需要时间修复，请换一个地方吧。”
“可没关系吗，既然已经被看到了”
亚莉基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那家伙不得了啊，也是伊莎贝拉你的熟人吗？要知道八号酒店的隔离措施可是很强力的，竟然能在瞬间被击碎。”
“啊，是的她是我的魔法老师。”伊莎贝拉点了点头。
下一秒异变又起，原本已经黑下去的窗户再度响起空间碎裂的诡异音效，被人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格列丝塔面色不善的探头进来，一只手按着头顶的宽大魔女帽，“我说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你不知道打断别人叙旧很不礼貌吗？”
砰！
管理员没有犹豫地立刻抽出了插在腿上枪套里的手枪向格列丝塔射击。
“客人们，请不必担心，我将为您排除追击者。”
“所以说格列丝塔老师不是追击者了啊！我们能好好坐下说话吗？！”伊莎贝拉对于自己错误的决定感到无比头疼，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魔女老师脾气也绝对不好惹。
子弹被格列丝塔面前的魔法盾挡下，一道冰枪就甩了过来，两人似乎根本没打算听伊莎贝拉说话。
“好耶，打起来，打起来！”亚莉基拉则更是一脸不嫌事大地跳上床拍手叫好，小墨则抓着电话听筒拨出0，向里面说着“请给我糖”。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我会保护您的，客人，这是服务内容。”
“让我和伊莎贝拉贴贴，面具男去死！”
“咿呀啊啊啊啊！”
一句话形容现在的场面，就整个一个大混乱给到。
轰！
八号酒店，名不虚传。
第二十一章 新房客
枪弹与魔法在房间中横飞，床铺电视机被余波打得粉碎，羽毛和棉花四处爆散，就连头顶的灯泡都被打得一闪一闪。
穿着睡衣的亚莉基拉不知从哪里拿的两个沙锤生怕天下不乱地卖力晃动着叫好。
伊莎贝拉有些狼狈地撑起护盾， 冒着到处飞射的枪子儿和魔法来到小墨身边。
“你嘴里的棒棒糖是哪来的？！”
望着小墨手中的棒棒糖，伊莎贝拉表情精彩有若见鬼。
“打电话就有了啊。”小墨指着手边刚刚挂断的电话，面对不停击打在面前伊莎贝拉护盾上泛起的弧光视若无物。
伊莎贝拉的叫喊声对正在激烈交战的两人作用微乎其微，她望着小墨手边的电话，一咬牙提起话筒，手指插入拨盘中狠狠转向‘0’的位置，随后立刻向听筒叫道：“我这里需要加床，还有一套被褥！”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火球便将管理员的脑袋整个炸飞。他烧焦的半个身体无力地摔倒在地。
获胜的格列丝塔一吹杖尖，“哦我可爱的伊莎，看来管理员先生没法回应你的呼唤了。”
亚莉基拉庆祝的姿势僵硬，随后失去兴趣般将手中的沙锤扔掉，喊了声真无聊。
“格列丝塔老师管理员只有一位啊。”
“我管他呢～能再见到小伊莎真是太好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格列丝塔双眼放光地一把将伊莎贝拉搂进了怀里，来回蹭着她的脸颊。
“一段时间不见伊莎你又变强了呢，已经是十一阶魔女了呀～”
“太紧了老师！”伊莎贝拉艰难地想要挣脱格列丝塔的怀抱，她胸前的那两坨惊人的柔软压得自己喘不上气。
“真是想死你了啦，伊莎有没有想我啊！”
“有的，有的！所以说先放开”
“不嘛～～”
总而言之伊莎贝拉被格列丝塔蹂躏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望着地上还在冒热气的尸体，伊莎贝拉颇感不安地向亚莉基拉问道：“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亚莉基拉好像没听懂伊莎贝拉的问题一样，盘腿坐在床上歪头。
“管理员死掉了啊，你没看到吗？”
“啊～那个啊，不用担心，一会他会自己来处理。”
亚莉基拉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在格列丝塔不满的注视下，伊莎贝拉主动下床开门。
映入眼帘的则正是一袭黑色作战服，头戴防毒面具的管理员。
“床位费还是你付吗？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管理员对伊莎贝拉身后‘自己’的尸体都当做没看见，径直问着伊莎贝拉刚刚在电话里提出的要求。
“啊啊，是的！！”伊莎贝拉一把拦住了还想冲上来干架的格列丝塔，掏出银行卡扔到管理员手里，甚至没有功夫惊讶。
“请输入密码。”
和刚刚差不多的情况再度发生了一次，房间规模则再一次扩大了四十平米左右，这次房间变成了四张床，而伊莎贝拉卡里的余额又少了一万七千泽尔。
被损毁的家具设施在之后换了一波，和出现时的途径一样，直接从墙壁和地板分开的空间中替换。
至于风景窗，考虑到格列丝塔也许还要靠这东西回去，伊莎贝拉就没让管理员重新动用他那万能的遥控器。
目送管理员最后拖走他自己的尸体，直到房门关闭，伊莎贝拉才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别总是愁眉苦脸的嘛，会老很快的喔。”
格列丝塔绕着伊莎贝拉为自己加的床铺走了一圈，颇为满意地点头，然后将自己摔上床。
“真软乎！”
“老师您，哎”
“怎么了嘛！我在自己家住的好好的，突然察觉到有其他世界的传送门出现，过来警告一下有什么错。”
“我知道，所以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伊莎贝拉鞠躬认错，却遭到了格列丝塔的白眼。
“那么认真道歉做什么，你老师我又不是打不过。只是毕竟这种事情还是挺敏感的，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随后伊莎贝拉解释自己只是想看看之前令她难忘的风景，这东西也只是一个用来观察的风景窗而已。
“好吧好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为了看个风景就把两个世界连起来，不过这样也挺浪漫不是吗？”
格列丝塔摆了摆手，然后立刻又凑了上来，神秘地问道：“话说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已经很久没出来玩了，更何况这次还凑巧碰见了伊莎贝拉你，带我转转呗？”
听这语气，格列丝塔之前似乎还不是没从杜鲁诺伊大陆偷溜出来过。
“老师我记得你在群青森林里是为了反省自己吧？”
“诶～就算监狱里也是要有时间放风的嘛，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来互相介绍一下怎么样？”格列丝塔招呼着一旁的亚莉基拉和小墨。
“我可喜欢这样的闺蜜聚会了，晚上聚在一起穿着睡衣在床上聊天！真是几百年没见。”
魔杖一挥，格列丝塔身上的魔女袍刷地变为睡裙，魔女帽也消失不见。
“那，你叫什么名字？”格列丝塔第一个看向亚莉基拉，毕竟半张脸盖着金属面具，还是独眼的她在几人之中最与众不同。
“亚莉基拉。”
“你从哪里来，什么种族，几岁了？爱好呢？”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问题，堪称盘问户口的典范。
“保密。”亚莉基拉只用了两个字就把格列丝塔怼了回去。
“那这个小妹妹呢好可爱呀，不过和泡泡长得蛮像的？”格列丝塔没在意亚莉基拉的态度，又将话头引向小墨。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伊莎贝拉随后开始向格列丝塔解释小墨的由来，并且表示虽然自己这次是被亚莉基拉不由分说拉过来的，但也因此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原来如此，这个就是你老公的分身啊。”
“您要是这么说也没错啦”
“叫小墨是吧？”
小墨点点头。
格列丝塔捏着下巴仔细打量小墨半天，随后一扭头道：“我还是对于你说的列蒂西雅的旧情人感兴趣！”
列蒂西雅：“啊嘁！！”
塞勒提斯：“人忙，勿cue。”
“我觉得没什么好讲的吧表白失败了都。”
伊莎贝拉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
随后想起了什么，伊莎贝拉连忙将收起的两个羊皮卷拿了出来。
“对了，这个就是解决方法，不过我看不懂。老师你认识这样的文字吗？”
“哦？我看看”
格列丝塔接过羊皮纸展开，端详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我也看不懂，这似乎是非常古老的文字记录体系，虽然我也看过很多书，不过也只知道这是什么文字而已。”
“什么？”
“这应该是距今六千年左右的文明，并且并不属于杜鲁诺伊大陆。不瞒你说，我是从禁忌之书上见到这种文字的。”
禁忌之书！？
伊莎贝拉清楚禁忌之书的分类，只要涉及精神干涉类魔术、咒法和魔法附魔，都可以被统称禁忌之书。
意识和精神与灵魂挂钩，也就是说所有的禁忌之书都必然和灵魂学方面有关。
而塞勒提斯，显然就是一位灵魂学大师。
“那本书的作者我记得是”格列丝塔点着额头苦想了一会儿，“应该是叫，塞勒提斯·L·威塔乐迪，没错，是这个名字。”
“您的记性真好”伊莎贝拉感叹。
这个名字和自己认识的塞勒提斯很大概率就是同一个人，没想到线索在格列丝塔这里得到了突破。
格列丝塔摇头晃脑道：“这没什么，毕竟我还年轻，一千岁都没到，记性好着呢！”
“”
第二十二章 游戏，要继续了！
格列丝塔给出的建议是把这东西收好，带回去给列蒂西雅看，她肯定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紧接着这件事就被抛在脑后，格列丝塔硬拽着几个人聊起别的来了。
伊莎贝拉能够体谅一直独自居住在魔女之家的格列丝塔想找人说说话真的很难，这次能够碰面也是意外之中的缘分，并且能见到格列丝塔老师伊莎贝拉自己其实也挺开心的。
于是这次和亚莉基拉同行的房客，就又多出了一位。
离亚莉基拉预计离开的时间，抛除今晚还有两天一夜，格列丝塔知道了这里是能够买到任何东西的跳蚤市场后，跃跃欲试地想要在明天一早出门逛逛。
但深夜茶话会并不影响她的计划，几人仍然被带着聊到了很晚
在这期间，亚莉基拉对待格列丝塔的态度，在她说明自己曾经毁灭过一整片大陆，并施放过所有序列的禁忌魔法后急转直上。
不过大部分的原因其实在伊莎贝拉看来，顶多是能和列蒂西雅正面掰手腕这点，被亚莉基拉认为很帅。
在伊莎贝拉打了第二十四个哈欠后，格列丝塔终于瞥了眼身后挂钟的时间，宠溺地揉了揉靠在自己怀里伊莎贝拉昏昏欲睡的脑袋，“时间不早了，还是明天再聊吧。”
“啊，好的”
“那么晚安各位。”亚莉基拉扯下绑着马尾的蝴蝶结发绳，用力伸了个懒腰，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整个人摔进被窝。
欸！？那东西竟然还是能摘下来的吗？
披散的头发遮挡住了亚莉基拉的上半张脸，迷糊之中的伊莎贝拉并没有能够看清，旋即睡意席卷了自己，沉沉睡去。
原本，伊莎贝拉是不会这么毫无防备的睡在这种地方的。
可奈何自己正被格列丝塔抱在怀里，非要和她挤在一张床上睡。
格列丝塔的怀里很暖，能够听到她平稳的心跳，这也带给了伊莎贝拉无尽的安心感，因此才能让劳碌奔波了一天的她能够放心睡去。
灯光熄灭，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只剩下时钟秒针一刻不停的滴答声回荡
————————————
仿佛将其中的故事阅尽般，书本被程让缓缓合上，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面前的列蒂西雅。
这一次，他在混沌中穿行，于真理的尽头清醒。
《因果与代价》上下两册，至此全部阅读完毕。
与死亡同行，程让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几次在地上睁开眼睛，直到翻过最后一页，自己已经不再会失去意识。
循序渐进的学习过程被列蒂西雅拉长时间的同时也更容易吸收。
“恭喜你，终于有了学习时咒的资格。”列蒂西雅向他点头。
训练场已经过时间：89天。时间流逝比例为一比三十。
89天不吃不喝不睡，基本休息时间也只有间隔的十分钟，再度经过如此刻苦的连续学习，程让对于因果方面的理解显然更加透彻。
同时也对于“代价”方面，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列蒂西雅的时咒施放，实际上是在钻空子，她充分利用了自己“不会死去”这一特点，向所有时咒所需要支付的不同程度代价一概转化为“生命”。
听起来很耳熟。
是的，悖论。
时间是连续的，或是时间又不连续，就好像你射出一支箭，在这段时间内，箭矢在不停向前飞行，此时它是运动的。若将时间完全静止，那么处于单一时刻之中正在飞行的箭矢却滞空不动，切换到下一时刻，处于这个单一时刻的箭矢仍然是静止的，总之——飞矢不动。
那么箭矢运动与否是否和时间相关，此刻静止在单一时刻中的箭矢又到底是在运动的还是静止的？
其实箭在每个时刻都不动这一事实不能说明它是静止的。运动与时刻里发生什么无关，而是与时刻间发生什么有关。如果一个物体在相邻时刻在相同的位置，那么我们说它是静止的，反之它就是运动的。
但在时咒的影响下，飞矢确实可以不动。
即在两个相邻的时刻间，飞矢虽然飞行过了一段距离，但却仍然在相同的地点。
这便是对时间轴和时间线进行【剪切】、【编辑】、【拼合】所能达到的。
时间如此，因果亦如此。
不过理论知识讲解起来终究复杂，还是进行实际演示比较清晰。
列蒂西雅随手拿过一块石头，将其在地上敲碎，程让目睹全过程。
“现在，复原。”
随着列蒂西雅一声令下，咒法能量开始在程让体内流转，耀眼的金色光芒自结印的双手闪烁而出。
时咒的释放体系与璘咒、梵咒又截然不同。准确的说，其他两周咒法的释放经验在时咒上完全无法复用。
“首先是：【捕获】。”
将法则篆刻进咒力，将释放对象的因果及其时间线捕获提取，打个比方，如果用手机将列蒂西雅打碎石头的过程录下来，那么这一步就是在电脑中选择录像文件。
“第二步、【展开】”
也就是打开录像文件。
这一时段，石头从完好被打碎的过程在程让面前重复播放着。
总的来说，按照最抽象的比喻，释放时咒修复物品的过程很像剪视频，但和剪视频又大相径庭。
“第三步、【解析重设】”
程让的精神探向被金色淡淡光晕包裹的碎石头，在“触碰”到的瞬间，金色咒法光芒转化为莹绿色，这便示意着，程让即将开始干涉这片碎石的【因果】。
将因果切断，时间轴倒放，那么便得到了这颗从碎裂反向复原为完整的石头，并且它【从未碎裂过】
“倒数第二步：【干涉】”
即将预制的修改影响并映射到现实之中，俗称“保存”。
“最后一步——支付修改因果的代价。”
一如往仿佛手足般灵活操控的咒力仿佛在瞬间背叛了程让那般，开始如同风暴般汹涌反噬，它们仿佛要漫无目的，且不可阻止地【夺走】程让的一部分。
至于是哪一部分——
在时咒修习前，没有能够理解因果与代价的人也许会被这份代价取走很多东西。
然而时咒的存在意义便是能够引导你想要被取走【哪一部分】作为代价。当然，修改一个随处可见的石块，将其从碎裂复原用不了多少代价。
那毕竟是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死物。
就算它再贵重，像是什么被能工巧匠精心雕刻的举世无双的美玉，在时咒的定义中，全部都是死物。
回溯死物的因果代价最小，无论那是什么。
咒法运转，汹涌的能量被程让引导，随后以被取走一部分咒力作为代价。
莹绿色光芒消散，石头静静地摆在地上，完好无损。
咒法能量诞生于精神，精神既是灵魂的映射，在人的灵魂之中，拥有许多种“品格”。
那些坚定不移的品格，用灵魂学大师塞勒提斯的话讲——
“那是比黄金都要珍贵的东西。”
虽然在时咒定义下黄金仍然是不值得多少代价的死物，但对于一个宇宙来讲，总量普遍恒定的黄金是证明其价值很大一部分的标准。
列蒂西雅捡起被程让复原的石头，仔细端详了一圈，板着的脸终于挂上微笑。
“恭喜你，成功了。”
程让接过列蒂西雅递来的石头，咧嘴一笑。
“怎么样，我是不是天才？”
“还差得远呢，你知不知道你复原这颗石头用了多久啊？”
“啊？不是几秒吗？”
列蒂西雅白眼一番，掏出手机用力在上面点了几下。
“整整三天啊！三天！”
“啊这”程让挠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注意操控时咒的时候作为时间线的操控者，经验不足的你还无法认知不同的时间流逝速度，所以太过复杂的操作很可能一下子干掉你几十年的时间也不一定。”
“我明白了。”程让正色下来，认真点头。
“那么接下来，就是让你涨经验的时候了，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已经完全不支持你练习，需要找个更合适的世界。”
程让两手一瘫：“不是，除了这里还有哪能操控时间速度啊。”
“你不是说你之前在一个世界，当过唯一神吗？”
程让呆愣片刻，随后一个后仰。
“难道说我们要去那里！？”
【露西亚大陆——现迪司博德】
所有人遵守十条盟约，只有游戏决定一切的世界！
程让在那里，还有一个【唯一神】的特权在，只有那里，能够支持他进行时咒的完全练习。
“那么游戏继续？”
第二十三章 最初的人类种王国
迪司博德，露西亚大陆。
距离大战结束已经快要过去三年，虽然往日那带着钢铁和泥土味道的生活仍然能够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想，但那样的日子已经真正地结束了。
好消息是，人类部落实际上仍然还有不少散落在大陆各处，在山洞、岩间、密林中躲避着大战带来的灾祸。
大战结束后，凭借里克休比二人从程让手中赢下的人类种棋子，将所有幸存的人们召集，重新成立了第一个大战后的人类种国家。
前人的遗志与鲜血将这些怀有志向的人们凝聚在一起，他们深知和平的可贵，于是堪称历史上最牢不可破的联盟——露西亚王国诞生。
虽说是王国，可并没有所谓国王的称呼和职位，而是——引领者们。
露西亚王国最初的引领者由三人组成。
里克·多拉、休比·多拉，和克洛妮·多拉。
白色的国际象棋棋子【王】位于中央，象征着人类种的棋子。周围环绕橄榄枝提醒着和平来之不易，请务必珍惜。再由四颗星辰作为点缀，照亮红色背景的旗帜——那便是露西亚王国的国旗。
曾经有人猜测，为什么建国的引领者是三人，那旗帜上却有着四颗星辰。
民间说法各不相同，有的猜测那四颗星星代表的不是多拉家族一系伟大的引领者们，而是象征人类的希望、勇气、智慧和坚持四个品质。也有的猜那第四颗星星是为了纪念在大战中逝去，对于三位引领者来说最重要的人们但这些说法都没有被证实过。
由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战争存在，所以露西亚王国除了中央王城的城堡之外，整个国境线都是开放的，并没有竖立起拒绝外族到来的城墙。
我们虽然弱小，但我们不会害怕挑衅。
力量为王的时代已经过去，唯有游戏的胜负决定一切。
强者有强者的方式，弱者有弱者的挣扎。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
我们接受所有人的挑战，只要将合理的赌注放上游戏桌，那么【向盟约起誓】
游戏便会开始！
人类种虽然在种族排行末尾，但毫无疑问的，他们拥有整片大陆上最强的引领者。
里克、休比。
在露西亚王国建立后，以二人为组合向其他种族发起的游戏。
他们未尝一败。
由克洛妮·多拉负责王国内政，里克休比负责发起游戏赢下资源，露西亚王国在这三年中以极为迅猛的势头快速崛起！
人民生活迅速改善，现在的露西亚王国已经和刚刚建立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石砖风格的建筑群主体以十四到十五世纪风格鳞次栉比，围绕着中央宏伟的洁白王城将其映衬在中央。
王城内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哎忙死了！”
克珑活动着酸涩的脖颈，一推开自己政务室的大门，望着桌子上根本就是堆成山的事务审批文件，就感到头脑发晕。
但为了人类种的发展，自己不得不承担下来。
虽然也提拔了不少人来帮助自己，可最终的决定有不少还是需要自己亲自过目才行。
现在的生活和之前在山洞里躲藏的日子截然不同，自己不用再担心水源和食物，也不用担心会有突如其来的攻击将人类的藏身之处夷为平地。
整洁的王宫，擦得发亮的地板，豪华的水晶吊灯，舒适柔软的床铺这些东西有不少都是里克他们从其他种族手中赢下的。
虽然现在工作非常繁忙，让自己有事甚至都休息不好，但只要走出王城，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在那干净澄澈的天空下，被太阳暖洋洋地照着散步，克珑就觉得自己的努力完全都是没有白费的。
孩子们开心地在街道和广场上追逐玩耍，喷射出晶莹水花的中央喷泉下泛起彩虹的弧光，人们有说有笑，街道一派祥和。
这些都是自己等人和大家一同努力的结果！
每每想到这里，克珑就觉得无比自豪，工作带来的劳累也因此一扫而空。
“今天也要为了大家，加油努力！”
克珑撸起袖子为自己打气，对着镜子整理好领子与发型，在脸上挂起微笑。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在桌子前批阅文件的克珑应声，一位深蓝色盘发的女孩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克珑姐姐，今天的工作也是这么辛苦啊。”
克珑见到来人，嘴角完美的笑容顿时带上了疲惫，她苦笑一声，“雪儿，你又穿上女仆装了。”
“因为艾雪儿要照顾克珑姐姐呀，里克他们临走时说了，雪儿的任务就是为姐姐分担压力。现在我们可是一家人喔。”
艾雪儿将托盘放下，为克珑倒上茶水，递到她手边。
“里克和休比也在为了大家在外努力战斗，不能他们努力半天，最后坐镇后方的姐姐你把身体累垮了吧？”
艾雪儿将托盘上的盖子打开，“来，我去厨房做了早点，先趁热吃了吧，饿着肚子工作怎么行。”
“谢谢你，艾雪儿。”
“这是我应该做的。”艾雪儿甜甜地笑着，她干净的眸子里一样泛着笑意，让人只是看上一眼都觉得获得了莫大的治愈。
是的，虽然艾雪儿本质上是海栖种少女，但她也许是唯一一个拥有双腿，能够在陆地上畅行的海栖种了。
对外，艾雪儿就是一名普通的人类，这个秘密只有克珑几人知道而已。
“对了姐姐，这次里克他们去哪了啊？”艾雪儿一边托着下巴监督克珑一口口吃下早点一边问道。
“我记得好像是去远征拜访森精种了说是有人邀请他俩。”
“邀请？”
“对。”
克珑将面包片两三下咽掉，猛灌一口茶水，毫无淑女模样，这副模样要是被外人看见了，一定会瞪大眼睛，下巴都掉下来合不上。
我们露西亚王国的引领者之一，智慧与知性并存，坚强而富有责任感的女王大人怎么会如此粗鲁？！
克珑肯定会心想那是一定，人前一套背地一套，为了维持引领者的威严，这样是必须的。
谁让自己和里克等人都实在是太年轻了呢
“哎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吧。”
克珑用叉子戳着面前的煎蛋，用带着抱怨的语气嘟囔：“只顾着四处玩，把这一堆烂摊子一股脑全扔给我，每天从早到晚的工作，都快累死了也不得歇！可恶可恶啊！”
“啊哈哈”艾雪儿讪讪笑着，对于克珑经常这样耍小脾气的抱怨已经听惯了。表面上一副恨恨的样子，最后还是用尽心力地将一切处理到井井有条，不给里克等人添麻烦。这正是克珑最吸引人的地方。
为了能让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出去放手一搏，克珑挑起了后方的大梁，为二人在背后做出了无数努力。
因为她知道，里克和休比在大战之中到底为了人类的存续付出了多少，自己能够做的这些，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又两三口将被叉子戳成两半的煎蛋送入嘴中大嚼特嚼，吃饱喝足的克珑终于恢复了元气。
“喔噢噢！活过来了，我要开始工作了，为了人类的未来！”
“加油，克洛妮姐姐～”
艾雪儿收起托盘和餐具，望着认真投入工作的克珑，幸福地笑着。
将门轻轻带上，艾雪儿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渐渐远去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程让深呼吸了一口周围清新的空气，随后长叹一声。
“没想到只是过了三年，这里的变化就这么大了啊。”
远处绵延在平原与山脉之间的白色王城上空，属于露西亚王国的红白色旗帜正骄傲地迎风飘扬着。
程让叫上身旁的列蒂西雅。
“走，我们回去看看。要知道，我也算是人类种的【前国王】了呢，不知道里克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程让站在悬崖边大笑，张开双臂任由狂风席卷。
他迎风高呼——
“撒～游戏开始！”
第二十四章 重逢
“不好了，克洛妮大人！”
急促的脚步声随着侍者的叫喊声逼近，政务室的门被砰砰砰急促敲响。
还在对着文件抓头的克珑连忙放下手，打理了几下自己的仪态，清清嗓子。
“咳咳，请进！”
侍者迫不及待地推门进来，在见到端坐在位置上的克珑后，连忙鞠躬将手放在肩膀行礼。
“不必多礼，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克洛妮大人，城堡外突然出现了两个来路不明的人，说是来发起挑战的。”
“发起挑战赌注呢？”
“他他们”
侍者结结巴巴地哆嗦，像是被吓得不轻，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被袖子用力擦干。
“但说无妨！”克珑眉头微蹙，她沉稳的表现显然给侍者带来了底气。
“是！他们先是询问了城堡中还有谁，然后指名克洛妮大人您的约会名额作为赌注开始游戏”
“什么？”
克珑虽然明显压抑表情，但仍然盖不住眉眼中的惊讶和羞愤。
“想要干什么，和我约会？！对方的赌注是什么？”
“对城市的全面修缮和扩建。”侍者连忙低头应答。
“”克珑沉默片刻，随后道：“告诉他们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没有想要接受挑战的意思，城市的修缮和扩建也不用他们操心，另外我有心上人了。”
侍者抬起头，脚步踌躇几下，又开口道：“可是，克洛妮大人，他们还说您是否还记得这个王国的创始人其实是四位。”
话语刚落，高高摞起的文件便哗啦啦散落在地上，克珑望着被自己不小心碰倒的文件，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露西亚王国建国时的创始人和引领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便是居住在这城堡中的三位主人。
大战停止，是他们三人高举手中熠熠生辉的人类种族之棋，将零散在世界各地的人们重新聚集在一起，为他们提供了优渥的住所和条件。
而现在的一切，都是里克大人、休比大人与克洛妮大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也只有他们三人知道，那旗帜上的第四颗星辰，和刻在克珑胸前宝石后面的第四个名字，代表了怎样的含义。
那是无法被提起和传颂的史诗，那是将星杯从最强的战神手中夺下，也是将人类的种族之棋亲手交到三人手中的那个人，是自己苦苦等待，望穿了天空，却再也没有能等来的那个人
没有他，便没有人类种现在一片祥和盛世之景。
【我们会再见面的，一定。】
留下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从一消失开始，到现在都杳无音信的人。
“带我去见他们，立刻！”
哗啦！
“克洛妮大人？！”
侍者从未见过克洛妮大人如此急迫和慌张的样子，她踉跄地推门而出，最后甚至提着长裙奔跑起来。
“克洛妮大人，请慢一点！”侍者连忙抬脚紧跟其后。
穿过旋转楼梯，大堂，中庭，克洛妮急迫地奔跑着，生怕慢了一秒就会再次错过，一路上许多人向自己行礼她都草草应付过。
“早安，克洛妮大人。”
“早早早！”
一阵风就这样跑了过去。
“克洛妮大人今天怎么了？”女仆们端着扫把好奇地低声讨论着那道拖着华丽长裙疯跑的倩影。
她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转角，后面还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侍者在后面叫，请她慢一点。
“里克他们好像没在啊。”程让被请到接待室就坐，端着茶杯和列蒂西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所以里克是谁”
“诶，他可有意思了，你听我给你讲喔！”
程让将里克做过的糗事巴拉巴拉朝列蒂西雅一通抖。
“所以说这家伙是个和机器人求婚的标准loli控？”
程让咧嘴嘻笑一声，“哈，你这么说，也没啥错。”
“你说他俩下棋很厉害，那我可得找他们切磋切磋。”
“有机会吧，今天他们这不是不在嘛。”
“一个唯一神连人都找不到吗？你这神当得也太没面子了。”列蒂西雅手中的茶只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将杯子放了回去。
“这里刚刚经历过几千几百年的大战，条件不是很好，别嫌弃，来加点糖！”程让见状，手指一捏，两块方糖便凭空出现，啪嗒丢入杯中。
“所以说不是我找不到，而是不好打扰他俩的亲密时光嘛，万一人家正亲密到兴起，突然一下被瞬移到陌生人面前，换你你不尴尬吗？”
“好吧。”列蒂西雅点了点头，但却也没再把加了糖的茶杯重新端起。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已经从走廊趋近，程让微微一笑，摇头道：“一听就知道是谁，她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啊，明明都是女王大人了”
列蒂西雅好奇的目光投向大门，就像是应着程让的话般，大门砰地一声弹开，撞在墙上晃悠起来，其后是一位有着热情如火般及肩发的活泼少女，她湛蓝色的眸子里含着水光，在见到程让的一瞬间，眼泪扑簌簌地就落了下来。
“程！”
明明只过了三年，但克珑总觉得过了很久，就算每天忙碌到倒头就睡，在梦里有时候也能听到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声音。
这一声呼唤中包含了太多，也让她等了太久了。
“哟，好久不见，克珑。”
他像是从未离去过那样，笑着朝自己挥手，语气一如往地带着些吊儿郎当。
没有错，那就是他！
在随后气喘吁吁赶到，累的像条狗的侍者那精彩得有若见鬼的目光注视下，带领自己国家繁荣快速发展、智慧与知性并存、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好似乳燕归巢般一路小跑着扑进了那位陌生男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程！我好想你啊呜啊啊啊！你可知道我这三年都是怎么过的吗？想死你了想死你了！”边哭叫着，还一边将眼泪毫不留情地抹在程让胸前的衣服上。
咔嚓。
伴随闪光灯闪烁，列蒂西雅放下手机，在程让一脸苦笑的注视下将其揣回口袋。
程让此时的表情僵硬，他现在又要照顾哭的像个泪人的克珑，又要嘴里发苦地想着和列蒂西雅解释自己和克珑的关系。
“克克克克洛妮大人！？”侍者一旁的惊叫声都破了音拐了弯儿，他托着自己的下巴像是要把它按回去那样。
“行了克珑，还有别人看着呢，你这女王当得像个什么样子啊”程让轻轻拍着克珑颤抖的脊背，小声安抚。
“我不管了啦！你说好了要经常回来的，结果你一走就是三年！大骗子！”
“可我还是回来了啊。”
“得了吧，如果不是我提议，你怕是想不起来了。”
“列蒂西雅你不拆我台会死吗？”
列蒂西雅面无表情地淡然道：“死到不至于，就是挺有意思的。”
待克珑调整好情绪，清退围观的手下，大门关闭，将一切都隔绝在了这间接待室里。
少女的眼眶还红红的，她吸了吸鼻子，看向程让身边的列蒂西雅，将其打量一番后伸出手道。
“你一定就是程心心念念的妻子吧，很荣幸能见到你。”
天知道克珑到底花了多么大的努力才在列蒂西雅面前保持下来平复的情绪。
“没错，正是在下。”列蒂西雅大方回握住克珑递来的手。
“你够了啊喂！”
啪！
“嗷呜”
捂着被程让狠狠弹了一脑瓜崩的地方，列蒂西雅颇有怨念地缩在沙发的另一边。
“反正迟早都是我。”这样在嘴里小声嘀咕着。
程让干笑着示意克珑暂时无视这家伙就好，随后道：“今天里克他们不在啊。”
“啊，是的，他们去森精种那边了。”
“一路上听人说，现在露西亚王国的这番景象，都是你们努力的结果。干的不错嘛，克洛妮大人。”
“哎呀哈哈哈，哪里哪里，过奖了啦～”
克珑像是以前一样，憨笑着挠头，享受程让的夸奖。
“一开始听人说来了两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要和我赌注约会名额，还吓了一跳呢！”
“嗯，旗帜设计的不错，是里克的点子吗？”
“事实上是我们三人一起的，对了！”克珑突然一拍手，“艾雪儿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吧，要见见她吗？”
“好啊，那既然这样，不如给她一个惊喜。”
“你差不多已经算是给我惊吓了。”克珑夸张地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眼，皆是默契地笑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艾雪儿“成年”了
三人离开接待室，列蒂西雅语气颇为不善地抱着胳膊跟在程让身后，“艾雪儿，听名字就知道又是一个漂亮女孩子，你到底还背着我和伊莎勾搭了多少个像这样的家伙？”
“没有！我真没有！那能叫勾搭吗？”程让一副无辜的表情连连摆手。
“事实上，我当时对程的表白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呢现在想想，都有点提不起劲。”克珑苦笑着向列蒂西雅解释。
“嗯，这还差不多。”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
“我叫克洛妮·多拉，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互相介绍过后，克珑主动和列蒂西雅搭起话来。
“话说，列蒂西雅小姐和程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要相伴一生的人。”
“那不就是妻子吗！？”克珑激动地捂嘴。
克珑不得不承认，列蒂西雅确实比自己长得漂亮多了，虽然看上去年龄很小的样子，但自己的妹妹休比也和她差不多，人家是机凯种，可是能活八百多岁的呢。
“呀～没想到程的爱好果然和里克也差不多了啦！”克珑坏笑着不停用手肘戳向程让。
程让纠正道：“非也，虽然是能够相伴一生的人，不过我和列蒂西雅的感情明显和爱情这种东西有区别至少我只会对我老婆说【我爱你】。”
“嘁”插着胳膊的白毛不屑地从唇齿间呲出声音。
“啊哈哈，那两位的关系还真是复杂了点呢。”
程让微微一笑，看向扭过头去的列蒂西雅，“非要定义的话，我们两个大概是【同类】吧，更像是亲密的搭档那样。”
“现在是师徒关系，暂时。”列蒂西雅额外插了一句，“叙旧的时间我会给你，不过最好别忘了我们回来的目的。”
“是～是～”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程让也感叹过这个城堡的面积和辉煌程度，后经克珑透露，这间城堡是里克他们在两年半前从地精种手里赢下的。
地精种们虽然更擅长挖洞，不过显然对于建筑学也颇有建树。
“不错。”程让点了点头。
“我们到了。”克珑竖起手指示意程让小声，指了指面前的房间，“这里就是艾雪儿的房间了。”
“那我们就准备突入！”程让挽起袖子干劲满满，颇有一副准备攻坚的意思。
敲响房门，房间里却没有传来应答声。
“咦，奇怪不在吗？”克珑自顾自嘀咕着，提高音量。
“雪儿，小雪～你在吗？”
又过了好一会儿，房间中才传来艾雪儿的回应。
“是是的，我在！克珑姐姐有什么事吗？”
克珑回头和程让确认眼神，随后扬起嘴角清了清嗓子，“咳咳，内个，为了报答你今天为我做了早餐的事情，特地过来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欸，请稍等一下可以吗？”
“好的好的！”
房间中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而后湿漉漉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接近，门被艾雪儿打开了一道缝。
程让早已拉着列蒂西雅躲在一旁，所以艾雪儿只能看到门外笑的格外灿烂的克珑。
“今天真是少见，克珑姐姐的公务已经处理完了吗？”
“呃！”克珑的脸色明显发青了一瞬，嘴角上挂着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起来，“不，还没有只不过有个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在干什么？”
“泡澡”
毕竟是海栖种，艾雪儿的房间里，唯独浴室的占地面积比卧室还大一半，她一天中有很长时间都会呆在水里。
“这样啊～你看看谁来了，是惊喜喔！”
克珑背着手连忙招呼程让过来。
“当当当当～！”
程让应声跳出，摆出夸张的欢迎姿势张开双臂。
“哟哟，好久不见艾雪儿，有没有想我啊？”
少女原本带着疑惑的眸子瞬间怔住了，她凝望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孔，脸上的表情渐渐发展到呆滞。
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但苍白的脸色却染上了红潮。
砰！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迎接程让的并不是艾雪儿热情的拥抱，也不是她激动的泪水，而是被狠狠关闭的房门。
僵硬着姿势保持原位的程让顿时就显得很尴尬，他眨了眨眼睛，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声音。
“啊咧？”
这展开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只有列蒂西雅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冷笑，“怕不是吧认定为负心汉了吧，让女孩子等了足足三年。”
“别胡说啊你这家伙！我都是安顿好了才走的哇！”
“当时你说的可是会经常回来看看的，艾雪儿当时可是念叨了你好久。”克珑也立刻站在了和列蒂西雅同一战线的位置，向面前的程让发出声讨。
“啊这”
“还哭着问我，为什么呼唤你的名字不管用了。”
噗嗤
“你是不是忘记大家，和其他女人跑了。”
噗嗤x2
“哎，那么天真纯洁的艾雪儿就被你一句话诓了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恢复，肯定不想再见到你了吧～”
一连串的刀子噗噗噗插进心窝，程让被击坠在地。
“别骂了，别骂了呜呜呜。”
犹如魔音灌耳，程让捂着头跪地哀叫。
“我们一般管这种行为叫，渣男。”列蒂西雅适时补刀。
“渣男！”克珑也一脸正气地复读。
“啊啊啊！！”
将头发一口气揉成鸡窝，程让趴在艾雪儿紧闭的房门前大声忏悔。
“是我对不起你啊，雪！”
嚷嚷没多久，房门被重新打开，趴在上面的程让吧唧一声脸着地摔在地上。
抬起头来，面前是双挂着晶莹水珠，粉雕玉琢的双足，指甲瓣圆润分明，带着珍珠般的光泽。
“哦，好一双——”
啪叽！
列蒂西雅突然从身后冲了过来将程让想要继续向上看的脑袋一脚重新踩了回去。
“唔唔唔！！”（发出挣扎的声音）
“把衣服穿好啊你这家伙！”列蒂西雅翻着白眼怒斥面前仅着片缕重新开门的艾雪儿。
“哦呼～”克珑在一旁耳根子通红地捂住了眼睛，手指分开大大的缝隙。
“程真的是你艾雪儿已经忍耐不了了想要立刻和你进行繁殖行为！”
咳咳，海栖种的繁殖行为需要异种族男性，因为她们一族全部都是女孩子，在成年之后，这种来自种族本能的欲望就算能被艾雪儿压制，那也仅仅是程让彻底消失不见，里克成天和休比腻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勉强进行。
长达三年之久的禁欲已经快让克珑忘记了这个能用双足在陆地上行走的女孩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海栖种。
本就纯洁的内心对程让抱有恋慕和思念之情，这种感情在时间的发酵下会如同平原上的野草一般疯长，再加上海栖种天生以来的本能，却不知道如何合理【发泄】。那么现在只差一颗小小的火星，就能立刻呼啦啦地燃烧起来。
“给我处理好啊喂！”
“哎呀～大白天的就要开始了嘛！”
“不是，列蒂西雅先把踩在我头上的脚抬起来啊啊啊！”
“程程！！”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几个人都拉不住的那种。
直到程让动用【唯一神】权限，艾雪儿才能被强制冷静下来。
没想到刚一回来动用权限会用在这种事情上，程让已经快没脸见人了。
现在死拽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的艾雪儿已经羞得话也说不出来，摆在床上当贝壳。
蚌埠住了属于是。
另外三人围坐在床边，各有各的表情，但目光中无疑不透着无奈与尴尬。
“内个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被子里闷闷的声音有若蚊呐，不过在一片死寂的房间中，还是能够听清。
第二十六章 我们程老板的智力高达9点！
待艾雪儿重新缓过神来，只有程让被一脚踹出闺房，在紧闭的房门面前继续罚站，等待艾雪儿重新换好衣服。
在这期间，女孩子们在房间中叽叽喳喳的聊天声隐约透露出来，虽然程让完全有能力能够听清每一句话，但他还是选择堵死了自己的耳朵。
大概三十分钟后，众人在克珑的房间重新见面。
这一次终于由侍者为几人准备好点心和饮料，众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
叙旧的话没说太多，反正程让已经完全用心感受过艾雪儿对自己的思念之情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继续最一开始的挑战吧。”
“咦？”
在克珑的疑惑声中，骰盅伴着里面哗啦啦晃动的骰子摆在桌面中央。
“好不容易回到这里，怎么能不玩游戏呢！列蒂西雅也来试试吧？”程让挽起袖子，开始晃动骰盅。
“你指什么？”
嗒！
骰盅底清脆地接触桌面，程让一只手按在上面道：“和你介绍过了，这里是只用游戏决定一切纠纷的世界，和你去过的大部分世界都不相同吧？”
“嗯，大部分都是战争和力量为主。”列蒂西雅不可置否地点头。
“虽然这里之前也经历过蛮横、残酷且惨烈的大战，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作为名义上东道主的克珑连忙开口：“那么就由我来为列蒂西雅小姐介绍这个世界的规则吧！”
遵守【十条盟约】，一切围绕游戏展开，这里的战争和暴力行为皆被神所禁止，由“游戏”决定一切的世界——迪司博德。
“人类种拥有的土地，露西亚大陆，就是这里！”
露西亚王国王城，在迎风飘扬的旗帜下方——于此。
【一】这个世界禁止一切杀伤、战争与掠夺。
【二】所有的纠纷一缕以游戏胜负解决。
【三】游戏需赌上双方判断对等的赌注。
“就像这次，克洛妮大人的约会名额，还有我们这边提出的，城市修缮计划。”程让自信地笑着竖起第四根手指。
【四】在不违反【三】的情况下，游戏内容、赌注皆不限制。
“骰子游戏，这次简单一些就买大小。骰盅里一共有三枚骰子，开盖后向上骰面点数之和为4至10称作小，11至17为大，围骰除外（三枚骰子一样点数，也称豹子）大小通杀。以五局三胜为准，谁先买中三次，谁就胜利。”
【五】受挑战方有权决定游戏内容。
克珑迎着程让询问的目光，捏着下巴点头同意：“嘛就这个吧，毕竟列蒂西雅小姐还是新手。”
【六】凡举手“向盟约起誓”的打赌绝对要遵守。
“如果不遵守会怎么样？”列蒂西雅发问。
“如果不遵守的话，我这个唯一神就坐在你旁边，就算赌你立刻脱光了跳舞也会有办法让你展示。”
“你是变态吗，这样的赌注怎么可能答应！”
程让笑道：“只是打个比方嘛，就像是如果我提出我的赌注是输掉立刻和你结婚这样的——”
“可以考虑。”列蒂西雅反而认真了表情。
“喂！”
【七】集团间纠纷应指定全权代理人。
“这一点嘛，就像是两个种族或者两个队伍之间的比赛，总要选出队长这样的领头人来负责。”程让指了指克珑，“现在人类种全权代理就是克珑、里克和休比三人。他们任意一位都可以代表全人类种向其他种族开展游戏。”
克珑苦恼地扶着额头叹气：“是这样说没错，但我已经数不清最开始的时候里克他们用人类种的未来打过几次赌了种族棋子是那么轻易能拿上台面的东西吗？”
艾雪儿在一旁扯了扯克珑，提醒道：“因为当时大家都还很弱小，没有什么能和其他种族摆上台面的赌注，也只能这样不是了吗？”
“至少他们都赢下来了。”克珑点头。
【八】游戏中若有不正当行为，一旦败露即视同败北。
“这个很好理解吧，作弊被抓到就立刻输掉。”程让摇头晃脑，嘴角挂着坏笑。
列蒂西雅嗯了一声道：“听上去是这样，不过总感觉你现在一肚子坏水。”
“我哪里有！？”程让瞪大眼睛。
【九】以神之名宣布，以上各条皆为绝对不变的规则。
程让小声向列蒂西雅道：“也就是说，我也受到这些规则的束缚。”
“就算是唯一神也不行？”列蒂西雅惊讶地抬眸反问。
“不行。”
程让回答完后，将手从骰盅移开，招呼众人：“来来来，骰子落地，买定离手～！”
“大！”克珑毫不犹豫地举起手。
“那我就买小。”程让应声，看向艾雪儿和列蒂西雅，“你们也猜猜看啦，虽然这场游戏你们还没参加进来，不过人多才热闹不是吗？”
艾雪儿思考片刻，小声嘀咕：“那我也和克珑姐姐一样。”
“我也猜大。”
列蒂西雅最后发声，而后向程让问：“那么，最后一条规则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即将开盖的骰盅。
“最后一条规则嘛”程让用手指夹住盖子上的凸起，另一只手掌心向外，举起在耳畔。
克珑与艾雪儿也同时心有灵犀地举起手，作宣誓模样，列蒂西雅也照做，几人异口同声。
“向盟约起誓！”
骰盅被程让掀开，结果揭晓的同时。
“盟约第十条”
“——大家一起和平地玩吧！”
唰啦！
金光从中四射而出，耀眼的光芒令克珑和艾雪儿都将手挡在眼前，眯起眼睛。
“呜啊，这是什么啊？！”
“特特效？！”
“哈哈哈！”光芒中传来程让自信的笑声，朗声道：“你们的誓言我收到了，这一局就由我——”
“十三点大，我们赢了。”列蒂西雅平静地望着由1、6、6组成的骰面，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程让的庆贺，甚至带上了些嫌弃的口吻，“真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
“啊？！不可能！”程让一下子瞪大眼睛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望着面前确凿的结果，不停挠头。“诶？怪了怎么会是大？我明明”
“你明明什么？”列蒂西雅逼近程让，“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游戏中若有不正当行为，一旦败露视同败北。你这是要自爆吗？”
“没有，怎么可能！我才没做手脚！”程让立刻绝口否认。
“哼，这样最好。”列蒂西雅重新抱着胳膊坐回沙发，“五局三胜，我们三个已经赢了你一局了，你要小心了喔。”
“翻盘的机会还有的是呢，别得意太早啊！”
在程让抱着骰盅来回翻看检查的时候，列蒂西雅偷偷向克珑眨了眨眼，嘴角挑起狡黠的笑容。
克珑立刻明白了列蒂西雅的意思，原来是她向骰盅里做了手脚。
只要败露视同败北，但如果不败露的话，作弊也未尝不可。
列蒂西雅自认为自己理解的没错，而事实，也验证了她的做法。
程让没有发现自己做的手脚，甚至他自己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都没怀疑到列蒂西雅身上去。
只能说作为时咒刚刚入门的菜鸟和智力高达9点的剑神大人，在列蒂西雅面前，还差的有点远呢。
“我不信，再来！”
哗啦啦，骰盅盖上，在程让手中继续响起。
而这一次，程让也开始认真，小小的圆桌和骰盅，顿时风起云涌。
我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地下赌神的名号，今天怎么能栽在这里？
奥利给兄弟们，干就完了！
殊不知，列蒂西雅对于他的时咒小考试，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七章 虽然只是游戏，但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后的结果以程让的三比零惨败收场。
骰盅打开的那一刻，望着在自己操控下离奇改变的结果，程让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了身旁列蒂西雅的脸上。
“我输了。”
游戏结束，之前一副气急败坏模样的程让此刻却格外淡然，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笑道：“我会达成赌注约定，为大家修缮城市，但我也有个问题。”
“诶，什么？”克珑刚刚从紧张的表情恢复，打了个激灵。
“不是问你，而是列蒂西雅。”
列蒂西雅应声抬头，“怎么。”
“你为什么会选择作弊呢？”
列蒂西雅被拆穿，但却丝毫不做掩饰，而是极为坦然地反问：“你知道我作弊，为什么不揭穿呢？”
“那当然是因为很好奇，说实在的，前两次的失利我都没有产生怀疑，因为我打心底里认定你不会使用作弊的伎俩，将其用在这样一个小游戏上——毕竟，你从不说慌。”
“因为这是在规则之内的事情，合理运用规则让自己达成胜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列蒂西雅可爱地摊开双手，“而且是你先作弊的。”
“诶诶诶？！”
一旁的克珑惊讶地叫着，视线来回扫向两人：“作弊？你们两个都作弊了吗？”
她还一直以为那样气急败坏模样的程让只是在随便玩而已，做手脚的只有向她使眼色的列蒂西雅。
“当然！”程让同样大大方方地承认，“在骰子放入骰盅的那一刻，如果没有列蒂西雅的干扰，你们是不可能赢的。”
列蒂西雅捏住点心送入口中，不紧不慢地咀嚼咽下，“手法作弊，这就是他动的手脚，别看他拿起骰盅的时候是一阵乱摇，但里面能摇出什么点数简直就是随他所欲。从一开始决定点数的骰盅就不应该在其中一方的玩家手里，这一点你要记住。”
似乎觉得解释起来麻烦又冗长，列蒂西雅直接示意程让再演示一次。
这回程让将不透明的盖子换成了透明玻璃盖，以至于让克珑和艾雪儿看得清楚些。
重新开始摇晃骰盅，三枚骰子在里面快速随机滚动，程让这时开口：“克珑，3到18选一个你喜欢的数字吧？”
“咦让我选吗？那就，9点？”她点着嘴唇不确定地给出了一个数字。
啪！
克珑话音刚落，骰盅就被程让拍在桌面上，待其中看似随机滚动的骰子停下之后，三个3点的骰面向上，正是九点。
“好厉害！”克珑惊讶地站了起来，而艾雪儿在一旁也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拍手鼓掌。
“如果现在还在游戏中，就应该已经让你们猜大小了没错吧？”
“是的”
程让笑着问克珑：“那么在知道现在骰盅里点数的情况下，你猜大猜小呢？”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猜豹子了！”
“吼吼，聪明啊，我还以为克珑你要猜小呢。”
“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会的呆瓜呀！游戏规则是三枚一样的豹子大小通杀，猜大猜小都会输的。”克珑没有被这一个小小的言语陷阱迷惑，骄傲地挺起胸脯，“人家现在可是带领大家的露西亚王国引领者，别小看我喔！”
“是～女王大人！”程让捧场般地像是大臣般鞠躬行礼。
这令克珑尴尬地红了脸，她忙摆手道：“别开这种玩笑了啦，好害羞！”
“哈哈。”程让笑了两声，示意列蒂西雅出手。
“那么要开盖了。”
“透明的盖子开不开都是一样的吧”
“嘛，说不准呢。”
盖子被程让打开的一瞬间，紧盯着三枚骰子的克珑只感觉眼前貌似一花，眨眨眼再看，明明刚才是9点的骰子却变成了2＋3＋3，硬生生少了一点。
“怎么回事！？”
事实上，就算列蒂西雅在克珑的眼皮子底下作弊，她都无法察觉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在透明的盖子下见证了点数由9变8的过程与结果，但她根本无法指出到底是谁，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作弊。
“十条盟约其八：游戏中若有不正当行为，一旦败露即视同败北。”程让将手里的盖子放下，“也就是说，即便是现在这么明显的作弊，你若是无法指出我们用了什么作弊的方法，这样也是合理合规的胜利。”
“因为作弊手段是完美的，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即不算是【败露】。”列蒂西雅在一旁补充。
克珑是人类，无法感知精灵和魔法的存在，但就算换个森精种来结果也是一样的。因为列蒂西雅压根就没有动用精灵。
如果我硬说你只是眼花看错了，你却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作弊，那么这场游戏仍然是我的胜利。
这只是一场朋友间的游戏，但程让的此次游戏却突然令克珑意识到了，在外和其他种族进行游戏的里克和休比到底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在战斗的。
“所谓游戏，也不一定都是公平的，技术和运气，有时候也不能代表一切，克珑。”
望着怔住的克珑，程让提醒道：“你现在是手握种族之棋，拥有决断全人类种存亡的引领者，所以这次的摊牌是想告诉你，千万不要在没把握的情况下，接受任何其他种族对你发起的游戏。即便那赌注再怎么诱人，拿不到就是拿不到”
“因为从你接受游戏的一开始，结局往往就已经注定了。”
大战结束之后只过了短短三年，甚至现在很多种族的个体连一次向盟约起誓的游戏都没有进行过，这次提前告知克珑这些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也是为了人类能够更加平稳地在这片变革之后的土地上存续下去。
“虽然只是游戏，但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谓【战争】与【掠夺】，只是换了个方式，继续延续下去了而已
在森精种的领地内，抵达此处的里克和休比互相牵着手，出现在他们面前迎接的，正是之前与身为“幽灵”的里克下过西洋棋的辛克·尼尔巴连。
“啊啦啦，欢迎二位，人类种（Immunity）的头羊们，又或者说，应该叫你【幽灵先生】呢？”
甫一见面，森精种嘴里的火药味就爆了表，但里克有十成把握她在诈胡。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很遗憾，根据盟约的规定，一切杀伤都是禁止事项。”
感受着手心中紧握的温度，里克自信地扬起嘴角。
“赌上性命的游戏一样能让我杀了你，虫子。”
“当然是不会接受的了，蠢货。”里克放荡不羁地放出嘲讽。
“想要让我因愤怒失去理智还差得远了点。”
“应邀而来，森精种小姐，初次见面，请允许我进行自我介绍。”
辛克冷哼一声，默认般地扬起下巴，用高傲的眼神俯视里克与休比。
“现在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一个机凯种和人类混在一起了，只会模仿的家伙和最低贱的种族在一起，恐怕也只会模仿出小丑一样卑劣的事物吧。”
“你在嫉妒休比吗？因为你感受不到休比所拥有的宝物，休比爱着里克。”机械体装置毫不掩饰地露在外面，合身裁剪的短裙和小衬衫将休比妆点得格外可爱，她将手轻抚在胸前，歪了歪脑袋。
再也不需要遮遮掩掩自己的种族，现在的休比受到的是全人类种的认同与爱戴。
辛克咬牙切齿，她知道现在就算否认也只是在勉强找回自己的面子，和这些家伙的废话越多，自己就越显得丢脸。
“游戏开始吧，赌注已经提前定好了不是吗。”辛克不再二话，转身走向花苞般的建筑内部。
赌注是森精种所拥有的书籍与知识，有关环境、园艺、农耕这些宝贵知识，是露西亚王国通向之后自给自足道路不可或缺的基石。
甚至包括如何改变土壤性质这样的东西，只要休比掌握了那样的知识，对于人类种的发展将会起到极大的推进作用。
第二十八章 将克珑的节操当做祭品献上！
熟悉的西洋棋盘摆在桌子上，黑白棋子整齐地排列着。
里克搂着休比小小的身体坐在同一张椅子上，两人一同面对前方的辛克·尼尔巴连。
虽然上一次输的很不甘心，但现在不一样了。
里克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嘴角挂上肆意的笑容，将犹如水晶般透明的种族棋子【王】摆在了自己的棋面上。
“撒游戏，开始！”
这一次，他同样不能输，不会输。
也不可能输！
三人对视的目光中仿佛激撞出火花，三人缓缓举起手，掌心向外。
“向盟约起誓！”
呼啸的风声掠过耳畔，伴随撞入泥土中的沉闷声响，里克与休比重新落地。
熟练地从休比怀中跳下来，里克将防风镜抬到额头，望着面前在洁白高塔顶端飘扬的火红旗帜沉声道：“终于回来了”
两人皆是两手空空，但脑子里已经装满了宝贵的战利品——从森精种那里赢来的知识。
一进城，里克就感觉到了这一个月远征回来之后的不同。
“休比，你有没有觉得城里的建筑貌似繁华了好多？”
“嗯，变化程度达到了32%。”
“还是这么精准。”里克宠溺地揉了揉休比的头发，两人并肩前行。
在有人发现他俩回来的瞬间，街道中马上就迎来了不同程度的沸腾，因为人们知道里克和休比大人再度凯旋归来了。
“里克大人回来了！”
被人群簇拥着前进，基本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排场，里克从容不迫地应对着热情的人们，从他们手中接过各种礼品和食物。
反正这些之后大部分都要送回去的，推来推去的拒绝最后还是要塞给自己，还是一股脑收下比较简单。
东西塞了个满怀，明明是基本空手出去又空手回来，但大家对于自己的信任显然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咦，我记得西边还有很多未完工的建筑民宅，现在怎么已经有烟火气了？”
里克隔着屋顶眺望西边的方向，就算能依靠游戏来赢的物资，不过一部分的城市建设还是要人们自己动手。
一年前西区新扩建的民用住宅也仅仅算起了个头，可现在已经有代表生活的炊烟从那边升起了。
烟火味和怀里的食物提醒着里克现在已经是午餐时间，但仍耐不住好奇，准备和休比去看看。
难道说，有其他人也向别的种族发起游戏并成功了吗？
这可算是大事件了！
来到西区，发现这里崭新的房子和已经入住进来的人们，之前临时搭建的帐篷已经尽数拆除。
“请问，这里是什么时候建好的？”
随便拉了一个路人询问，在看清拽住自己的人正是里克后，路人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后连忙正色道：“回里克大人，新城区是在两天前建好的。”
“两天前？”
与休比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皆有意外之色。
“怎么速度这么快，发生什么了吗？”
“是的，听说前两天王城来了两位神秘客人拜访，是克洛妮大人的老朋友，他们进行了游戏，克洛妮大人获胜后，这片新城区的建设就是作为游戏赌注而被两位贵客快速建立起来的。”
“客人？他们现在还在吗？”
“是的，这两天一直居住在王城里。”
“我知道了。”
里克难掩嘴角的弧度，在和路人道别后决定立刻返回城堡一探究竟。
“克珑厉害了啊那家伙。她能用什么来和这片新城区的建设当成赌注？”
路上里克捏着下巴，转头向一旁安静走路的休比提议：“我说休比，我们来猜一猜吧，打个赌怎么样？”
“里克想要赌什么？”少女抬起眸子看过来，瞳孔机械式地收缩了两下。
“猜一下克珑用什么把这片新城区赢下来的？”
“想要直接猜到准确的赌注，概率太低，推荐猜测大体范围。”
“也可以啦！”里克一锤手心，当即立断。
“那么赌注”休比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露出苦恼的神色，“可是休比现在没有能够当场赌注的物品。”
“今晚的体位怎么样？我赢了就在上面，反之休比在上面。”
“里克H”休比的脸颊适时红了起来，里克爱不释手地将其揉搓着。
“啊啊啊我的老婆好可爱，怎么疼都不够！”
说罢甚至抱着就蹭了起来，两人的脸颊来回摩擦，让休比的说话都一顿一顿的。
“里克唔大家都在看着说好了只能在家里这么做”
“已经一个月了啊！期间不是在赶路就是在疯狂动脑想着怎么赢下游戏。能量不足的我已经忍不住想要继续和老婆补充能量了！”
蹭蹭蹭～！
“唔唔里克，不行先回去再——”
只是轻轻一用力，里克就被休比推飞了出去，啪叽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众人一见，便发出善意的笑声。
“里克大人，又让休比大人害羞了。”
里克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颊，“胡说！夫妻之间的事，怎么能叫害羞？这叫欲拒还迎！”
“哈哈哈！”
街道上顿时充满快活的空气。
不过话说回来，相比和自己老婆亲热，里克更对那两个神秘的客人感到好奇。
克珑的老朋友自己和休比也一定认识，可无论怎么排除，里克也想不出这时候能来拜访的家伙是谁。
“会是兽人种那边吗？”
“可能性不大，之前才刚刚过来玩过。”
“说的也是啊，所以说，猜一下啦——克珑的赌注。”
休比沉默片刻，给出自己的答案：“休比觉得，是克珑掌管的金库。”
也就是钱。
“那我就猜是她的节（zhen）操。”
“？”
“里克，变态。”休比平静的小声嘟囔。
“不要总和克珑那家伙学这种奇怪的词汇了啊！我是你的丈夫啊喂！”
哐啷啷——
厚重的城堡大门徐徐向两侧打开，里克二人回到了熟悉的家中。
“克珑在哪？”
“在厨房，里克大人、休比大人，欢迎回来。”
“喔～！”
怪了，克珑竟然今天有空跑去厨房做饭，难不成连堆积成山的公务处理都完成了吗？
里克在面对办公桌上那一堆堆小山般的文件感到头疼，也是他带着休比“逃跑”的理由之一。
当然把这些一股脑甩给克珑一个人是有些过分啦，不过他们也带回来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两人径直来到厨房，推开门的瞬间，望着灶台前忙碌的身影，里克和休比皆是怔住在原地。
思绪在瞬间被拉扯回了几年前，那个还在地下昏暗的山洞里，艰难而又带着一丝希望的日子。
粗糙的木质方桌，呛人的咽气，还有那香喷喷的烤鱼
借着烛光，四人凑在一起双手合十，面对着眼前的食物。
“我开动了～！”x4
程让听到开门声回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映入眼帘，他立刻笑了起来。
“哟！里克、休比，欢迎回来。”
“程！？真的是你吗？”
那是夹杂着惊喜与不可置信的叫喊，里克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然后一把握住了列蒂西雅的手，用力摇晃起来。
“你一定就是他的老婆吧，我经常听他提起你，果然见到真人之后很可爱啊！”
“正是在下。”
“列蒂西雅你够了！”
啪！（脑瓜崩）
“呜”
第二十九章 特图在睡觉
众人围坐在大大的餐桌旁，和几年前相比，似乎只是环境变好了些，饭菜美味了些而已。
这股子热闹温馨的氛围丝毫不见消却。
里克咬了口手里的面包，“原来列蒂西雅小姐是你的师父啊所以这次回来，程是为了在这边练习魔法？”
“是咒法。”列蒂西雅纠正道，“因为训练产生的各种不可抗力结果，只有他在这里能够消除。”
“毕竟是【前唯一神】。”
“话说，我和休比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西区的建设成果，也是你们两位帮忙的吧。”
“当然，一场久违的游戏，虽然是作为赌注，不过这个国家多少也算有我一份不是吗，出点力也是应该的。”程让用手比划着那旗帜的形状，“第四颗星星，这样的纪念方式还不错。”
聊到这里，里克放下手里的食物，好奇地搓着手靠过来，“所以，我和休比打赌猜克珑的赌注是什么，要不要公布一下答案？”
克珑一拍桌子，一字一句道：“我想，这就不-必-了！”
“难不成真的赌上节操了？”里克马上做出惊讶的样子。
“不愧是里克你。”
“好耶，我赢了！”
啪
程让与他隔着桌子默契地击掌。
但当程让准备反问里克和休比的赌注时，却意外遭到了休比强烈的反对，当时的她一副紧张的样子，一个个字往外蹦。
“不，不能说！这是秘密！”
里克向程让投去男人们都懂的坏笑，当即接受到好兄弟暗示的程让立刻点头表示了解。
“你们夫妻间的事，我就不多问了，祝你们早生贵子吧。”
“——生不了的吧喂！”克珑大叫着吐槽。
午餐的气氛很是活跃，之后里克他们也带着程让这边参观了现在的露西亚王国。
战后才刚过不久，一切的发展仍处于开始阶段，整个王国的人类加起来也不到几万人，可想而知人类在旷日持久的大战中生存的也是十分艰难。
几乎又这样消磨了一天时间，在列蒂西雅的催促中，程让只能和里克等人暂时道别。
“我的修行要开始了，大概会在露西亚大陆无人的边境开展，提前和你们告知一声，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过来。会很危险。”
“程，你都已经那么强了还要继续修行吗？”
深知程让在这之前都已经独自单挑干翻了最强的神灵种，里克对于他仍然坚持修炼的行为表示了自己的疑问。
程让笑道：“虽然迪司博德已经和平了，但还有很多其他的世界和敌人在肆虐着，我需要更加的充实自己，直到能够解决现在困扰我的问题为止。”
里克唯独猜不出现在困扰程让的问题是什么，但看他不准备解释的样子，里克也没有多问。
“那么，就祝你成功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尽全力！”
“噢！”
两人的手用力握在一起。
“保重。”
实际上程让能够体会到现在作为人类种全权代理人的里克他们普遍都非常忙碌，包括克珑也是。
自己的突然拜访虽然会让他们感到开心和高兴，不过在这个重要的时间段还是不好多做打扰。
程让和列蒂西雅离开了，从露西亚王城出发，一直向北，那边无人开发的偏僻板块才是他们的目的地。
整个世界已经被重塑，看不到之前大战留下的伤痕，但各个种族间因无休止战争损耗的元气还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恢复。
所以这片星球现在基本上各族都处于百废待兴阶段，盘踞在各自划分好的地盘里，还没有扩张的想法。
二十分钟后，露西亚大陆极北。
层峦叠嶂的雪山将世界染成纯白，眼望下去全部都是闪着银碎的微光。呼啸的山风被程让挥手间停止，两人随便找了个山头停下脚步。
“就这里吧。”
“好。”
响指一打，整座山体被掏空，加固，随后在内部生成各种房间、训练场与生活区。
走进自动开启的岩石大门，列蒂西雅打量一圈，点头道：“有权能这种东西就是好用，能够对星球进行随心所欲的编辑。”
程让纠正道：“只是暂时借用而已，这片地方等我们用完之后是要变回去的。”
“无妨，刚巧掌控权能的感觉能够对你的时咒修习产生更为明显的推进作用。这一点在之后你会深有体会的。”
“对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唯一神呢？”列蒂西雅突然问道。
程让怔了怔，似乎在感受什么，随后恍然道：“你说特图啊，祂在睡觉。”
“”
“毕竟现在这个阶段的唯一神很无聊嘛，你想世界刚刚被纠正，有趣的事物都还没出现，就算游戏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赌上人类种族之棋的游戏算是【小打小闹】吗？”
“嘛，反正里克不会输。”程让耸耸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祂的事你也不用操心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列蒂西雅说着就捡起石头，啪地摔碎在地上，用手一指。
“开始吧。”
“”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总要从简单的事情先开始，能够在一秒之内将其复原后，我们就开始下一步，对了，别忘记调整这个世界和我们那边的时间流速。”
程让盯着脚下碎成几瓣的石头，“时间流速你需要调到多少？”
列蒂西雅思考了一会儿，捏着下巴道：“为了保险起见，一比一千吧。”
“一千天？！时咒这东西这么杀时间的吗！”程让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是一天，比一千年。”
嘶
程让倒抽一口冷气，连忙问：“到底出什么样的意外才会要这么离谱的时间差？”
“如果你不想你老婆在你对因果开始裁切的时候等你到老死，就乖乖照做。”
“我觉得咱们没必要一开始就到这种程度吧？说好了循序渐进呢？”
“你在和我讨价还价吗，我这是为了你和伊莎贝拉好。”列蒂西雅叉起腰，对着程让一顿数落。
“梵咒这么久都没毕业的家伙还在这讨价还价，明明已经清楚认知到时咒的危险性了，你有没有点敬畏之心啊？”
“是是是，我错了！”
“态度太敷衍了。”
“我错了，师父！”
于是就这样，程让漫长的时咒进阶修行，再度开始了。
第三十章 失物招领指南
热闹喧嚣的集市中，伊莎贝拉一行四人结伴同行。
“这里是小型交易会，原定计划的第二天晚上才会来这里逛，不过由于伊莎贝拉和小墨帮忙的原因，一早上就能出来了。”亚莉基拉用手向周围激烈讨价的商贩和客人们比划着。
“这里不需要用跳蚤币交易，大家都是有什么换什么，记得自己看上的东西尽可能讲价，毕竟没人想让自己的东西显得没那么有价值，都会往高喊的。”
不过亚莉基拉的说明显然只有小墨在听。
“伊莎！我给你的魔杖哪里去了？”格列丝塔拽起眼神乱飘的少女，恶狠狠地向她逼问。
“格列丝塔老师您听我解释。”
“肯定是被你师父扣走了对不对！我就知道，那家伙看上我的魔杖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了，最后竟然连我学生的东西都抢，别急，马上我和你回去那里找她理论去！”
格列丝塔咬牙切齿，张牙舞爪的样子令伊莎贝拉额头冷汗大颗掉落。
“不是这样的，格列丝塔老师是因为——”
“不能因为你老公送了你一根新魔杖你就把我送的扔了吧，你知道那根魔杖有多重要吗？”
“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拱手让列蒂西雅那家伙拿走？！”
伊莎贝拉咽下口水，仰着脖子远离格列丝塔凑上来的脸。
“不是拿走是没收。”
“这不一样吗！”
伊莎贝拉倍感头疼，她安抚了格列丝塔好一会才把正在气头的她哄在路边的长椅上。
又用了好大功夫才向格列丝塔解释清楚为什么魔杖会被列蒂西雅收走。
“什么，你真的用出来里面的禁忌魔咒了？哪一条？”
“黑暗系的那条”
【恩赐其以毁灭的极致之终】
“最后还是列蒂西雅解决的。”
面对伊莎贝拉弱弱的辩解，格列丝塔用力翻着白眼，将手背抵在额头上。
“我的好徒弟啊，你对你那个剑神老公也太痴情了吧。”
“只是当时觉得很不甘心。”伊莎贝拉坐在一旁，双腿紧紧并拢，不安地掂着脚尖，目光死死扎在地面上。
“我都和你说过了，你的时间还多得是，没必要这么早考虑那些有的没的的问题。”格列丝塔猛地连叹好几口气，“算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拿着我给你的魔杖也是自杀，给她就给她吧。”
“总有一天能拿回来的！”伊莎贝拉连忙承诺。
“在你彻底理解禁忌带来的后果之前，我不建议你把那根魔杖拿回来，话说——另外那俩呢？”格列丝塔左顾右盼，没有找到刚刚和自己一起走的亚莉基拉和小墨。
“啊，小墨！”
伊莎贝拉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记得自己一直拉着小墨的手，可现在抬起手一看，只剩下自己紧紧攥着的一根棒棒糖还在
亚莉基拉不满地双手托在后脑勺上，大步流星地劈开人群往前走。
“让那两个不想听我说话的人接着吵吧，我们自己逛。”她向身后跟着的小墨道：“记得跟紧我啊，乱跑的话会很麻烦，如果走丢了的话，说不定会被那群跳蚤们抓起来的，毕竟你们没有自己的跳蚤币，只能算是我的【随身货物】。”
“”
身后没有传来应答，这让总被小墨无视的亚莉基拉十分不爽，她回头叫道：“喂，我在和你说话呢，听到了没啊咧，人呢？”
各色各样的人群将亚莉基拉包围，从她身边穿行而过，摊位上客人与商贩的讨饶声不绝于耳，现在自己身后哪还有那个黑发小姑娘的身影？
“这可是你自己乱跑的，和我没有关系喔。”亚莉基拉立刻摊开手撇清关系，随后接着自己逛了起来，转眼间淹没在人群之中。
另一边在被人群围起来的铺子门口，小墨终于艰难地从人群下方挤了出来，她盯着手里用糖果换来的便携式冰淇淋，目光专注地用手撕开包装。
“希望是巧克力味的。”
毕竟老板说口味随机发货，口味应有尽有，想要换到自己喜欢的需要运气。
所谓便携式冰淇淋，只是一张卡片样式的东西，上面用异界文字印着商标和冰淇淋卷筒样式。
下方的标签撕开之后，用来束缚对折卡片的地方会分离，原本能装进口袋大小的纸卡片就能在短短几秒时间展开，自动卷成一个纸碗，里面装满冰淇淋。
纸碗底部自带的廉价制冷贴能保证三个小时都不会融化。其中标注着净含量，换算过来大概是两千克左右，足足一大碗。
商家并没有额外赠送勺子，于是小墨用发丝凝聚出木勺，大大舀出一勺塞进嘴里。
“呜姆呜姆”
酸甜酸甜的味道溢满口腔，吃起来很像酸奶味，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巧克力，不过也不错。
一边挖着冰淇淋塞进嘴巴，小墨环视四周，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人。
不过即使在这种环境走散也没什么关系，她记得伊莎贝拉身上的那股如同太阳晒过后的被子一样的味道，只要循着这个痕迹就能找到。
距离也不是很远，于是小墨认准方向往回走。
另一边，还在因为小墨的走失而感到焦急的伊莎贝拉正被格列丝塔安抚下来。
“别担心，那孩子就算走丢了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这里能把她怎么样的家伙们少得可怜。我们慢慢找就好了。”
“可亚莉基拉也不见了，她不在的话，怎么回去都是一个问题。”
“哈！那你是看不起你老师我了？放心吧，就算她自己走了，我也能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真的吗？”
“那当然！毕竟我的魔杖还在列蒂西雅那里，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伊莎贝拉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也要尽快找到才行，小墨的情况并不乐观，她自己一个人待太久会失去控制的。”
“我知道，当然知道！”格列丝塔揉了揉伊莎贝拉的头，“别慌，你不是还会飞呢吗，在上面找总会快一点的。”
“诶，是哦！”低头看向脚底的鞋子，伊莎贝拉道：“那我去上面找找。”
“到时候用魔杖联系，往天上发射火花就行了。”
“好的！”
随着青色羽翼的扇动，伊莎贝拉升到人群上空。
而另一边正循着痕迹往回走的小墨却被两只身着铠甲的跳蚤拦住了。
“发现独行未登录人员，请问你是走失了吗？”
抱着冰淇淋的小墨停下脚步，抬头回答道：“并没有，我知道怎么和她们汇合。”
“随行货物没有自主寻找权力，请和我们走一趟，我们会帮助你寻找到主人。”
跳蚤们已经算是客气了，也并没有动手动脚，可小墨并不打算和它们走。
“不行离得太远，就找不到了。”
“根据规定，丢失货物的搜寻我们会帮忙完成。”
“人家才不是货物！”小墨抱紧了冰淇淋筒后退半步。
“劝说无效，带走吧。”
“为什么要带走人家啊？”
“接待室里会有甜品以及点心接待，只需要在哪里等待就行了。”
“人家才不等等，你是说有点心吗？”
“是的。”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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