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跟在两只跳蚤身后，在人群中不断穿行。在路口一拐，搭上了和之前一样能够飞行的流线型交通工具。
舱门关闭后，外界的嘈杂被一股脑隔绝在外，车内顿时安静的的吓人。
与之前不同的是，小墨对于手中冰淇淋的进食速度明显变快了，虽然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还是能够看出她此时有些紧张。
窗外的画面逐渐上升至空中，飞行车快速前行，半空与交错的车流合并。
专心注视地面的伊莎贝拉险些被身后驶来的飞行车撞到，在听到鸣笛后连忙闪避，对方一溜烟就没了影。
“不行找不到。”
重新在地面与格列丝塔汇合，伊莎贝拉摇了摇头，“这里人群太密集，小墨的个子又不高，根本看不到什么。”
“那你有没有试过找亚莉基拉，她那一脑袋粉毛应该挺显眼的吧。”
“找过了，一样没有亚莉基拉也能够在空中快速移动，逛街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指不定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伊莎贝拉有些焦虑地揉了揉眉头，“现在该怎么办？”
“不如我们也四处逛逛呗～”
“老师，现在是逛街的时候吗？！”
格列丝塔点燃手中细长的香烟，优雅地吸了一口，青色的烟雾缭绕着从她的唇吐出，“反正现在你也没头绪在哪里能找到她，我们在这里的时间本就不多，你一定也是第一次来吧？不如一边逛，一边好好享受这里的风土人情，说不定逛着逛着就又碰上了呢。”
不禁腹诽这样的找人态度未免太过随缘，伊莎贝拉却也找不出更好的方式和理由来反驳格列丝塔。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呵呵～真不错，又能久违地和可爱的学生逛街了。”格列丝塔嫣然一笑，上前挽住了伊莎贝拉的手臂，“那么我们走吧。”
“你能别抽烟了吗，还有老师你和我也没隔多久再见，怎么又变成【久违】了？”
要知道上次格列丝塔说自己有段时间没去奥鲁特城，那也足足是三十年之久。
“因为想你了嘛～！”格列丝塔一边说着，一边恨不得腻在伊莎贝拉身上。
“哎。”
伊莎贝拉叹了口气，感觉这次一行人出来，自己还是最不省心的那个。
而且自己仍旧是年龄最小的。
——这算个什么事嘛！
地点：芙利斯跳蚤市场-市集接待处。
茶几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饮料和点心，小墨则双眼发光地正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来到自己面前的人。
“真的可以随便吃吗？”
来人带着金属面具，表面完全光滑如镜，像个倒着的水滴，西装革履皮鞋锃亮。
“是的，接待处的所有食品和饮料都是免费提供，直到您的主人前来认领。我们还会为拥有自主意识的货品提供住处以及行为托管。”
中性的声线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但其语气中仿佛对待物品那样的感觉令小墨有些许不适。
“所以说人家才不是货物啊呜！”
嘴巴塞得满满的，小墨嘟囔着辩解，但似乎面前的人并没有把她说的话听进去。
也许小墨并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但实际上，奴隶交易在芙利斯仍然属于合法事项，并且屡见不鲜。
“那么，请慢用。”面具人伸手示意桌子上的食物都是你的了，随后转身离去。
这是一个并不大的房间，甚至没有窗户，待面具人关门之后，伴随着厚重大门咬合与机械轴转动上锁的声音，整个房间只剩下小墨。
如果不是这里的装潢还算豪华，并且还配有独立浴室、卫生间甚至电视机，真的会让人觉得这里像是监狱。
毕竟没有哪个“接待室”会用三十厘米厚的超合金块当做大门，并且还加有电子中控锁。
小墨先是将每个点心和零食都尝了一口，随后抓起最中意的一份，边吃边在房间里四处转悠，来回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暗红色的地毯铺满整个房间，包括沙发和茶几在内的家具全部都是从地板上延伸出来的一体式结构，没有移动的可能。
房间三十平米见方，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物，除了一个挂钟和电视。天花板灯源也是用马赛克一样的砖块拼接，一块块地发着光。
关闭的大门口玄关柜子上找到了遥控器，对着电视试了几次就成功打开了，但里面的节目很遗憾，小墨听不懂里面的人都在说什么。
只有一个肢体语言夸张的家伙在讲台前不停地进行演讲，但并没有观众的呼声，除此之外只能调节音量，节目换不了台。
“没有电视能看好无聊。”
随手将遥控器一放，小墨坐回到沙发上。
“嗯？”
对于零食的敏锐嗅觉顿时让小墨发现——自己吃过的点心少了一块。可环视四周，小小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会进来。
“怎么少了一块？”不信邪的她又仔细数了一遍，发现自己没错。
奇怪了，难道自己的记忆已经开始出现混淆？现在的情况应该还不至于这么糟糕才对。
头脑里一直争吵的声音仍然在压制的范围内，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凭借这些零食差不多也能撑个几小时。
耳中嘈杂的音量突然又小了一些，小墨抬起头才发现，刚刚打开的电视机又自行关闭了。
她顿时表情有些发紧。
“这里不会闹鬼了吧”
虽然程让和伊莎贝拉已经几度叮嘱小墨少在半夜看点恐怖电影，但没办法，电视台在深夜档节目播到最后，总会留给恐怖电影一些时间。
仔细想想，小墨自己的实力都能把那些妖魔鬼怪手撕了，不过多少还算是个孩子，对于那些被剧情神化的未知事物总会有些反应。
当然，这里指的是，对“食物（恐惧情绪）”的反应。
但即便小墨能够以负面情绪为食，却不代表她真的爱吃这种东西。
自从电视机莫名其妙关闭后，房间中的恐惧情绪变低了。小墨找到遥控器，第二次将电视机按开。
那个叽里咕噜演讲的家伙又出现在屏幕上了，过不一会儿，那股子属于自己“食物”的味道又和零食的香味缠在了一起。
然后仿佛拉锯战一般，小墨去开电视，回来发现零食变少，电视机自动关闭。
再去开电视，零食又变少，电视又关闭
“奇怪了！”
好似发现了新大陆和离谱方程式，小墨得出了这个神奇房间的结论——只要开电视，零食就会变少。
那干脆就不开了吧反正也看不懂。
自觉搞清楚了这一点的小墨不再去管遥控器，蜷缩在沙发上开始对着薯片嘎吱嘎吱啃起来。
之后又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直到小墨眼睁睁看着卫生间的门突然自己打开。
砰地一下，像是被谁撞开的那样。
“呕——！”
随后里面凭空传来了呕吐声，将她吓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卫生间门。
“谁谁谁谁在那里啊！？”
第三十二章 你敢偷吃小墨的零食？
这房间里绝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除非她眼睛花了，小墨笃定地想着。
一开始就在房间中转了好几圈，这么小的地方怎么可能在眼皮子底下凭空冒出来人？！再结合自动开关的电视和不断变少的零食，小墨本来就没多少知识的脑袋瓜里顿时开始循环播放午夜档惊悚节目。
不会一会儿从厕所马桶里爬出来一个长头发大姐姐扑倒她然后把肚脐眼扣走吃掉吧？！
“呕——！”
卫生间内那股子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的剧烈干呕声扔在响彻，小墨现在整个人已经缩在墙角的沙发后面，只露出两个大眼睛滴溜溜地眨着了。
（墙角害怕.jpg）
哗啦啦
呕吐声渐渐停歇，传来水龙头打开的声音，这股子水声更和小墨脑子里的妄想画面重合，怕不是下一步就是那个吃小朋友肚脐眼的长头发姐姐从里面爬出来了。
可是心惊胆战地等了半天，除了卫生间停下的水声，再也没有动静从那边传来，一直眼睁睁盯着厕所门口的小墨也没见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走出来。
随着好奇心渐渐压制住害怕的情绪，小墨蹑手蹑脚地从沙发后面爬出来，一步步向着厕所那边蹭过去。
像是鼓足大半勇气，小墨终于蹭到厕所门口，小心翼翼地扒着门框，将脑袋探出。
——厕所内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
“诶，奇怪？”
未流尽的水滴从龙头上滴答滴答地落入池子，小墨走进卫生间，将没拧紧的水龙头开关拧好，抬起头看向镜子。
“唔，嘴角沾了点碎末。”
小墨对着镜子将嘴角上的零食碎用手指粘住嗦了索指头，就算是处理干净了。
就在这时，厕所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闭，咔哒将小墨锁在了里面。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到门口拧动把手，才发现这里的所有门锁都是反着装的，包括大门在内，那个厚的像墙一样的大门明明是向里开的，却连个把手都没有，光滑得和墙壁融为一体，缝都不见一处。
“喂！谁在外面！快放我出去！”小墨拍打着门大叫。
厕所内的明白色灯光也在随后关闭，整个狭小潮湿的环境顿时被黑暗所浸没。
“别关灯啊喂！你有没有点道德啊喂！”
砰砰砰地砸着门，外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令小墨在感到疑惑的同时也有点恼火。
房间里一定还有其他人，不管是闹鬼还是怎样，想明白了这一点的小墨顿时喘着粗气，火不打一处来。
鼓弄玄虚吓人就算了，随你乱搞但是——你竟然偷吃人家的零食！
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在将小墨成功锁到卫生间里之后，一个半透明的影子渐渐浮现。
炯炯有神的明黄色竖瞳被瞬膜覆盖了一下，露出得意的神色，那人看上去就像只半人半壁虎的玩意，带有细小菱形鳞片的皮肤泛着神秘的光泽，仔细注视下还可发现那些鳞片都能够独立活动并控制光线的折射。
想必能在小墨的眼皮子底下隐身就是靠着这一点。
它摇晃着尾巴尖，大摇大摆地跳上柔软的沙发，开始独享桌子上的全部零食，对于被关在厕所里的小墨，全当她耳旁风。
阿菱是弗洛丁米尔人，身份是走失的奴隶。
是的，她在芙利斯的定位是“商品”。
在自己的星球被殖民侵略后，和父母被迫分开，被奴隶商人带往其他星球，最终沦落为货物被戳上了价格标签，由第一任主人买走。
弗洛丁米尔人天生拥有极为强大的光学隐匿能力，就连气息和体温都可以进行遮蔽，是培养成为渗透暗杀者和间谍的绝好苗子，所以价格嘛，很高。
但这种隐匿方式，毕竟是光学上的，敌人只动用了日夜不息的地毯式轰炸和生化武器，就逼得首领不得不投降。
持续三天的轰炸，令整片星球生灵涂炭，人数骤降了三分之一，突如其来的天灾让根本连像样武装和防御工事都没有的弗洛丁米尔人们短时间内就死伤惨重。
为了星球上的民众不再被尽数屠杀，与敌人签下了种种不平等条约，包括在每个人身体里植入芯片，以控制他们的位置，剥夺了他们在特殊探测仪器下的隐匿能力。
他们是纯农业种族，并且一概吃素。虽然天生有着成为暗杀者和间谍的潜力，可由于整片大陆的统一，弗洛丁米尔人未曾经历过内战等等残酷的战争。
阿菱的家已经彻底在战火中消逝了，虽然对方说着是签订“和平条约”但那根本就是卖身契。
健康的幼年个体被带离星球，成为炙手可热的商品，训练有素且听话的个体，甚至能卖到十五个跳蚤币一只。
阿菱捏着之前自己吃过的一袋零食，满脸嫌弃地将其扔进垃圾桶。
“明明是薯片，里面竟然加了肉真恶心。”
这也是导致她刚刚跑进厕所呕吐的罪魁祸首，鬼知道里面到底加了什么肉，让她反应这么大。
不过也正是这袋子薯片，能让自己那个新来的狱友在厕所里反省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
电视机中播放的演讲，阿菱恨不得跳进屏幕里将他掐着脖子杀掉。
“成功的商人，举世无双的领导者，平等且仁慈地对待他人全都是放屁！”阿菱咬牙切齿地抓着点心塞进嘴里，咕嘟嘟灌下饮料。
如果那个电视里的家伙嘴里说的有一点真话，自己的星球也不至于变成沾满鲜血的焦土。
附庸于单纯宇宙价值的丑陋嘴脸，令人作呕。
简直让阿菱比吃了一大口肥肉还恶心。
阿菱当然也见识过小墨那样的种族——人类。
宇宙里各个星球都有他们的脸，虽然力量羸弱，但油嘴滑舌，最喜欢打感情牌，做起生意更是一个比一个精。
人类更没有多少好东西，他们不仅吃肉，甚至连自己的同胞都能够开价售卖。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阿菱正是被人类奴隶商人卖到这里来的。
所以即使小墨也许是和自己差不多境地的人，阿菱对她也没多少好感。
至于长得可爱，阿菱从没往那地方想过，两人种族都不一样，审美更是两个标准，阿菱还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可爱呢，最后不还是落得这般境地。
不过，躺在沙发上惬意了没多久的阿菱，就被突然整个从门框上扭曲着飞过来的厕所门吓白了脸。
砰！！
一声巨响，阿菱呆滞地一只手捏着点心，半张着嘴巴浑身僵硬地扭过头，望着身边嵌入墙壁，还在冒着青烟的合金门，说不出一句话。
黑色的发丝犹如获得生命般在小墨的身后舞动，她黑着脸一步步从门框走了出来，视线立刻捕捉到了出现在沙发上的阿菱。
小墨伸手一指。
“你，那个丑不拉几的壁虎，就是你偷吃了人家的零食，还把人家锁在厕所里的是吧！”
“我不是，不是我，我没有啊！”
阿菱立刻扔掉手中的点心举起双手投降。
乖乖，她可从来没见过拥有这么变态战斗力的人类幼崽，搞不好小命不保，还是先怂了再说。
难不成她是生化改造人？这样也许就说得通她为什么会被关进这里了
揣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小心思，阿菱颤巍巍道：“内个，你冷静点，咱们有话好好说吃了你零食的真不是我。”
小墨一步步走来，脚步声仿佛打鼓一样敲在阿菱的小心脏上。
她脑袋一凑过来，阿菱就整个把自己贴在了墙上，像是躲避瘟神一样用力扬起下巴。
（嗅嗅）
只闻了两下，小墨就一把抓住了阿菱的手，“就是你！竟然还说谎，你跑不了了！”
“咿呀啊啊啊！我承认就是我偷吃了你的零食，别杀我！”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改造了嗅觉基因！此子恐怖如斯，阿菱再也不敢口若悬河地撒谎，立刻伏在小墨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起来。
“人家什么说要杀你了。”
“诶？”
在阿菱精彩的目光注视下，小墨从垃圾桶里将她扔掉的那包薯片重新捏了出来。
“偷吃还浪费，是可耻的行为，把这个吃光，我就原谅你。”
刀架在脖子上，阿菱望着面前吃了一口都差点让自己吐掉半条命的“加肉”薯片，脸都绿了。
哦不这么说也许不太妥。
因为她的脸本来就是绿的。
憋了半天，阿菱的嘴里终于吐出词汇。
“要不”
“？”
“你还是杀了我吧。”
“？？？”
第三十三章 阿菱
剧烈的呕吐声再度从厕所传来，小墨望着手里的薯片眼神十分复杂，似乎不信邪的她自己拿起来吃了一片。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
“你原来真的一点肉都不能吃啊”
“所以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那里面加了肉！”阿菱喘着粗气从厕所里爬出来，那副虚弱的模样令小墨都感到她有些可怜了。
“这是体质问题，我和人类那种杂食动物不一样，我是纯粹的素食生物！”
“这样啊，所以为什么你一定要隐身偷吃零食呢，想吃的话直接和我说不就好了吗？”
阿菱瞪大眼睛，用一副怪物的眼神盯着小墨：“怎么可能！我哪知道你会是什么样的家伙，要不是你长着一副人类的模样，而人类大多数都不是很强的原因，我可能直到你被带走之前都缩在角落里永远不出来。”
“你不会饿的吗？”
“当然会饿。”
“那为什么要躲着？”
阿菱烦躁地吐了吐舌头，“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选择躲起来当然是为了活命，这里几乎每天都会有尸体进出，不然为什么所有房间和走廊的地板都是暗红色的，光这个房间里，我就目送走了三个倒霉蛋。”
“他们会自相残杀吗？”
阿菱连连摇晃手指：“这不叫自相残杀，而是弱肉强食。”
“不同的种族之间很有可能压根无法交流，习性不一的他们塞到这么小的一个房间里很容易就打起来。那群人大部分下手又都不知道轻重，所以～嗯哼？”她耸起肩膀，摇头晃脑，好像在问小墨听没听懂。
“可我能听懂你说的话。”
“那是因为我会说人类的语言，更自负一点的，几乎所有语言我都略有涉猎。我可不想因为说错话而被当成仇人杀掉，技多不压身嘛！”
“感觉好厉害我就听不懂那个电视里的声音。”
“别提电视了，你应该庆幸你听不懂。”阿菱对那电视里的一切都嗤之以鼻。
小墨歪了下头没有多问，拿起零食递过去。
“你干啥？”
“你不是饿了吗，吃呗。”小墨又把手上的食物向她嘴边凑了凑。
阿菱倒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地一口叼走了小墨手中的点心，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嘟囔道：“这可是你给我吃的，别后悔！”
小墨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她的进食行为并不是为了以填饱肚子为目的，也并不以此维生，所以就算没有食物也活的下去。
“那么既然我们一起分享了零食，你要不要和我交朋友？”小墨爬上沙发，屁股挪到对着食物专心奋斗的阿菱身边，一脸期待地问道。
阿菱往嘴里填塞食物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答道：“好啊，我叫阿菱！”
“我叫小墨，程小墨！很高兴认识你！”
小墨开心地抓住阿菱的手一阵摇晃。
阿菱的心里自己打着小算盘，她并不是真心想和这家伙交朋友，毕竟人类不值得信任。
但其实这是迫不得已的决定，论力量，她肯定不是小墨的对手，在这么狭窄的封闭空间内，讨好强者才是活下去的硬道理，对方此刻向自己抛来橄榄枝，她此时没有不接的道理。
水足零食饱，阿菱揉着肚子瘫在沙发上打了个饱嗝，幸福地哼唧起来，面前的茶几上四散的包装袋好似风卷残云。
“这么多天总算能吃饱了”
因为一直隐身躲在房间里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来送食物，能等来小墨恐怕也是自己的运气到了。
房间中只剩下挂钟秒针滴答作响，吃饱喝足又没什么娱乐方式，电视在基本等于没有的情况下，小墨当然就成了话匣子，抓着这位刚刚认识的朋友就是一通聊。
例如“你是怎么隐身的？”“你是壁虎还是蜥蜴？”“你是男是女？”
这样乱七八糟的问题问得阿菱是苦不堪言。
——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啊！
在小墨问到阿菱什么时候结婚，准备找个什么样的老公的时候，阿菱才彻底感觉画风逐渐不对劲起来。
“停停停！你既然问题这么多，就应该去上学，而不是抓着一个人就问到底！”
“上学，那是什么东西？”
“”
阿菱彻底无语，让小墨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壁虎也能翻白眼之后，无奈解释道：“上学就是一群和你一样笨的家伙们在一起，那个地方叫学校，学校里会有种叫【老师】的职业能够回答你所有问题，也会教给你所有你想要了解的知识，就是这样！”
“学校老师，和我一样？那岂不是能交很多朋友？就像是钉崎姐姐她们那样的吧！”小墨眼睛一亮。
阿菱哼唧两声道：“是～是～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钉崎姐姐是谁，反正学校里人不少，你随便交朋友没人会管，说不定也有其他人主动和你交朋友。”
“竟然有这种地方，早知道就和钉崎姐姐她们一起上课了”小墨对于自己没有把握住当时的机会有些后悔，并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体验一下真正的【上学生活】。
“现在咱俩被困在这里，是不可能有上学的机会的，死了心吧。”
“被困？”小墨看向一脸丧气的阿菱，道：“可我是来这里等伊莎贝拉接我走的。”
“你也是奴隶吗？”
“什么是奴隶？”
阿菱面对小墨又一轮开始的问题，当即脸色一黑。
在花费了一瓶水的功夫后，阿菱终于解答完了小墨所有的问题。
包括奴隶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奴隶的存在等等
“那就是说，阿菱你被主人欺负了，所以才逃出来的？”
“没错，但很遗憾，我脑子里的芯片一天取不出来，我就一天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阿菱指了指自己的头，她说每一个弗洛丁米尔人都被植入了这种芯片，在那些仪器的探测下，自己引以为傲的隐身简直就和没有一样。
这里名义上虽然是接待处，提供寄存功能，但是有时间限制的。芙利斯不可能一辈子养着一个不会创造价值的他人的物品。
所以当那些没人认领的“物品”堆积达到一定数量之后，就会开启一轮“拍卖会”，把这些无人认领的东西二次售出。
“顺便一提，拍卖会马上就会开始，如果到时候还没人过来认领你，你就要和我一起走咯。”
“怎么会？！人家才刚刚来这里！”
阿菱不屑地冷哼道：“呵，芙利斯的家伙们才不管你来了多久，只管你还有多少价值，反正被弄丢的商品后果都是自负，这些都早就写在了条款上。这回算上你，现在【拍卖品】刚好凑齐20个，所以拍卖会马上就会开始。”
“如果之后伊莎贝拉来找我怎么办？”小墨问。
“那你最好祈祷她还有足够的钱把你买下来。”阿菱捏着下巴上下打量小墨，挑起嘴角一笑，“虽然我没法理解人类的审美，不过按照以往经验来说，就算排除掉你像个怪物似得实力，这张脸蛋也能买上不少钱。宇宙里好这口的家伙们可不算少，芙利斯的拍卖会可是捡漏的大好时机。”
“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们一定不会错过的。”
阿菱的话音刚落，大门处的机械锁便传来了被开启的声音。
滋——咔哒！
在小墨望眼欲穿般的注视下，走进来的人并不是伊莎贝拉，而是刚刚那位带着水滴形金属面具的西装人。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整列全副武装的装甲小队。
阿菱见到这副阵仗后，干脆利落地举手投降，并且示意身边的小墨也这么做。
“投降吧，还能少吃点苦头，芙利斯的家伙们可不是吃素的。”
门外的走廊传来打斗声和怒吼，不过没过几秒就平息了下来，传来物体被拖拽在地毯上的沙沙声
面具男向身后的武装小组挥手。
“把这两个也带走。”
第三十四章 失物拍卖会
最先配合的阿菱被一位武装人员带上手铐和脚镣押解着走出房间，而小墨却立刻表现出拒绝态度。
“我要离开这里，我自己可以找到伊莎贝拉！”
“这由不得你，货物没有自主寻找的权力。”面具人的语气冷冰冰地，和刚开始劝说小墨的时候截然不同。
“可你们说了要帮忙找的！”
“我们已经在走失货物列表上登记过了。”
“但是你们连人家的名字都没问过！？”
“带走。”
似乎并不打算再多余向小墨解释，随着面具人一声令下，武装小组的成员直接围了上来。
“不，停下，我不想伤害你们！”小墨一边后退，一边做出警告，可对方仍然在逼近，并向她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先行被带出的阿菱跟着前方的武装人员在走廊前进，和其他房间一样，也有被带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生物，有的甚至还装在笼子里被推着走。
听到身后房间小墨抗拒的声音后，阿菱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你力气不小，可是人类的基因终究有极限，但愿你不会死在这里，毕竟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分享食物的家伙。”
但马上，下一秒从房间中传来的反抗声和金属扭曲声就接踵而至。
阿菱对此咋舌。
就算受了苦头也还是要被带走，不如一开始就聪明点配合他们来的好受点。
砰轰！
剧烈的撞击声伴随从门内飞出的身影撞碎了走廊墙壁，阿菱和其他人都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飞出来的黑色人影正是武装小组中的成员，现在他整个人的各个关节都呈现出绝不正常的角度，软趴趴地被嵌进了墙里，胸口碎裂的反应装甲仍在冒出青烟。
“打倒了一个吗？不过大概三个就是极限了吧”
行进的队伍被迫停下，留下了一半武装人员继续看押队伍，另外一半向着事发房间支援而去。
一开始的械斗动静并不大，直到随时间经过，高压电弧的滋啦声逐渐转变为激光武器发射，最后是动能枪械的怒吼。
全身都被拧成了一团的武装人员一个接一个地从房间门口飞出来，嵌在墙里。
但偏偏每个失去战斗力的武装人员都剩了一口气没死。
“我滴乖乖小墨有那么猛吗？”
包括阿菱在内的其他被押解人员皆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已经有足足五六个武装队成员被嵌进墙里了。
可战斗仍在继续？！
见情况如此，阿菱眼神不老实地滴溜溜转了起来，她快速锁定了手持特殊探测仪器的武装成员，向他叫道：“喂！你们快打不过了，还不赶紧去帮忙啊？”
那人并没有理会阿菱的挑拨。
砰！
“啊！”
“唔呃！”
轰隆——！
直到更多被击倒的武装人员一个接一个飞出来，负责押解其他人的家伙们才渐渐有些按捺不住，整个队伍也随之产生了骚动。
“快去帮忙啊，再不去你们队员可是要死光咯～！哈哈哈！”阿菱唯恐天下不乱地用各种语言挑拨着队伍里其他【货物们】的情绪，一边嘲讽着芙利斯武装队员。
随后外面的队员接到了联络，又分了一部分进去支援，就在他们进入房间之后，阿菱大叫一声：“朋友们，他们现在人比我们少多了，逃跑的绝好机会，上啊！”
被押解出来的家伙们看上去就没多少省油的灯，其中一位个头近乎占满整条走廊的巨汉怒喝一声，嗙地挣断手上的铐子，转身便将身边的武装队员一手一个提着脑袋轰地按进墙里。
“压制，压制！呼叫支——呜！”
负责指挥的小队长被身后窜过来的另一个家伙扼住了喉咙。
“喂，傻大个，帮个忙！”扼住小队长喉咙的家伙呼唤着仿佛坦克般在人堆里横冲直撞的巨汉。
咔嚓一声，回身过来的巨汉一捏手指将那人手腕上的手铐捏碎。
下一秒那人就将手里的小队长融进了地面。
里里外外的场面顿时混乱起来，阿菱想要趁乱隐身逃走，首要目标就是得拿到那个能找到自己行踪的仪器，她已经盯着那玩意好久了。
不停有【货物们】被击倒，也有被围攻的武装队员被制服，阿菱仿佛水蛇般灵巧地穿行在人群中，刷地变为了透明。
“小知识，能力抑制手铐并不能抑制生物的本能～”带着手铐的阿菱嘴角一翘，就这样凭空消失，随后掉落在地的探测器被一双无形的手捡起，转眼与环境融为一体。
就在阿菱带着探测器隐身的下一秒，两侧走廊尽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更多的武装队员一窝蜂涌入进来。
场面被迅速控制，而房间中，小墨也被十几把钢叉死死按在了地面，在大量镇静剂和能力抑制器的作用下，咒力的调动完全被凝滞，身体也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凝结出濯锈的发丝彻底崩解。
她终于无法再度挣脱束缚，最后付出了整整三十个高级武装成员的代价，才将小墨控制在了笼子里。
“全都带走！清点货物数量！”
前所未有的动乱险些失去控制，这令从房间里大步走出的面具人似乎格外恼怒，身边的队员甚至能够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是！”
随着清点完毕，小队长向面具人报告。
“报告，少了一个，和20号货物同房间的16号不见了。”
“那个弗洛丁米尔人？带上仪器，去找，她跑不了的。”
“遵命。”小队长立刻向通讯频道中下达指令，押解队伍从走廊一头离开，另外的支援小组分别搜索整个接待处
“伊莎，你有没有发现人群开始往同一个方向走了，那里一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格列丝塔手里抓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肉制成的烤串，扯了扯一旁左顾右盼的伊莎贝拉。
“啊，什么？”
“别总找小墨了，缘分到了自然能找着，我们去看看吧！”
“诶？”
不由分说地，格列丝塔下一秒挥动魔杖叫来扫帚，带着伊莎贝拉从上空穿越人群飞往目的地。
“那是什么？”伊莎贝拉眯起眼睛，坐在格列丝塔腿上看向远处人群聚集的建筑门口。
“嗯好像是拍卖会诶，需要跳蚤币才能入场。”
“可是格列丝塔老师，我们没有那种东西啊。”
格列丝塔优雅地撩起头发，“没有，我们可以去抢啊～”
“请务必不要这样，我知道哪里能换！”生怕身边这位艺高人胆大的老师惹出更大的麻烦，伊莎贝拉不得不说出合理合规的解决方法。
“那还不带我去？”
“”伊莎贝拉抿嘴盯着格列丝塔看了半天，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
拗不过这个任性的老师，伊莎贝拉只能无奈叹气，指向钱所的方向。
“走那边。”
“好嘞～”
“话说格列丝塔老师你带钱了吗？”
“当然带了，我看这里车开的都挺快的，应该高空不限速吧？”格列丝塔的语气开始有些跃跃欲试。
“等等老师你冷静一点——啊啊啊！”
两人的身影伴随扫帚后方泛起的魔力涡旋，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十五章 吃不到冰淇淋，（你们）就会死
来到钱所，伊莎贝拉带着格列丝塔找到了一台无人使用的货币兑换机。
“这东西怎么用？”
伊莎贝拉来到格列丝塔身边，指了指上面密密麻麻的按钮：“需要先选择老师你的所在星球，也就是杜鲁诺伊大陆。定位要从宇宙层面开始您应该知道吧？”
“这样啊，让我看看”
快速点击一连串按钮，屏幕上成功显示出了两人熟悉的世界语文字。
“还真的可以，然后呢？”
“然后就是从这里放入杜鲁诺伊大陆的货币至于汇率我就不太了解了。”
“支持刷卡吗？”
“不知道。”伊莎贝拉老老实实摇头，“不过亚莉基拉说，黄金也可以在这个机器里换取跳蚤币，但她不建议这么做就是了。”
“是的，当然，黄金可是好东西，如果你不像列蒂西雅那家伙一样有钱，最好别挥霍在这里。”
格列丝塔从胸前抽出一张小小的卡片，试着插进机器的端口里。
随着滴地一声响起，绿色灯光闪烁，哗啦啦地钱币开始从出币口掉落出来。
格列丝塔开心地打起响指：“成了！”
从一大袋子钱币里随手抓了一把塞给伊莎贝拉，格列丝塔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亲爱的，拿去花吧，记得给自己留一枚当纪念～”
“亲爱的？！”
“我亲爱的弟子——简称，这样有什么不妥吗？”格列丝塔笑眯眯地看过来，媚得发腻的语气里满满都是警告的意味。
伊莎贝拉缩了缩脑袋，苦笑一声道：“呃，没问题。”
载着两人的扫帚重新在拍卖会场门口降落，格列丝塔这一次昂首挺胸地带着伊莎贝拉走到了安保人员面前，她只是哗啦啦晃了晃袋子，那两人便恭敬地鞠躬让开，示意两人通过。
“拍卖会还有半小时开始，请客人们尽快落座。”
与各种脸孔不一的人们汇成人流向前行进，伊莎贝拉发现自己竟然还认识不少出现在过HL里的异界种族，人类的脸孔更是不稀奇，占了近乎三分之一，只不过着装服饰之间的时代感差距过大，有的身着高科技宇航服似得东西，而有的却是中世纪风格。
“看来这里的人果然都是来自不同宇宙的家伙们呀，乱七八糟的。”格列丝塔的魔女服饰在这里甚至都算不上奇怪。
很快，通过巨大的石拱门，眼前拥挤的景象一下子被缓解。
豁然开朗般的剧场大厅呈现在面前，这里能够容纳非常多的人数，甚至还有二楼的VIP包间。
观众席呈半圆形将舞台中央围拢，现在暗红色的花穗幕布还是闭合状态，像是投影灯一样的光柱打在上面，显示着倒计时。
“找个地方坐吧，往前一点。”格列丝塔似乎对于这样的拍卖会很是感兴趣，拉起伊莎贝拉就向前面走去，到了距离舞台很近的前几排，可这里都已经坐满了。
“你，还有你，你们俩去后面找位置。”
两位并肩坐着的人类客人扭过头看向说出这话的格列丝塔，随后交头接耳了一会儿，说着两人都听不懂的语言，最后摇了摇头，没有把格列丝塔的话当一回事。
“啊啦～听不懂嘛，这就好办多了。”格列丝塔笑眯眯地抽出魔杖，伊莎贝拉甚至没来得及拉住她，杖尖一挥，伴随短促的咒语，那两位大腹便便的男人就凌空飞了起来，在半空徒劳地挥舞着手脚啪地落在了比较靠后的空位上。
“老师，你在干什么？这样也太没礼貌了！”
“哦～对他们使用礼仪简直就是对你自己的侮辱，亲爱的，知道那两个家伙的身份之后想必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格列丝塔无视了身后叽里咕噜朝这边叫嚷的两人，拉着伊莎贝拉坐在自己身边。
“您怎么知道他俩是什么身份？”伊莎贝拉皱着眉头质问。
格列丝塔懒洋洋地掀开自己一边的刘海，“那你以为我这只眼睛是白来的吗？”
魔女之眼看穿因果、超越时间之眸，纠缠着屠龙的混沌之理。
好吧，伊莎贝拉承认自己差点忘了这点。
“那两人是奴隶商人，为了金钱在各个星球间辗转，将自己的同类出卖，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要知道想杀了他俩的人排队都能从这里排到外面去，我在你面前已经很克制了。”
“所以老师你用那只眼睛去看参加拍卖会的人，想着怎么找个好位置，却不拿来帮忙找一下走丢的小墨吗？”
“哎呀，你要知道看清那些并不在眼前的东西，是需要更大努力的，这些都是小意思啦。”格列丝塔又开始不正经地转移起话题，“实在找不到会帮你的啦，现在先好好享受旅途上的趣事和独到风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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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大门关闭，被统一运送至地牢的十九名【走失货物】们被安放在了这里。
这一次为了避免同样的意外再度发生，整整一个中队的三十名武装小组驻扎在此，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芙利斯武装小组，是比市场中维持秩序的跳蚤们更高级别的安保组成。
他们训练有素，并且无论是实力还是装备都是顶尖，在掺杂了复数个宇宙和无数星球的各个来客中，要想保持应有的压制力可并不容易。
和赫尔沙雷姆兹罗特中维持治安的HLPD机动警察比起来，一只小队编制的芙利斯武装小组就能够完全压制次元刀威涅诺那个等级的敌人。
就连亚莉基拉不想在这里闹事的原因，也有他们很大一部分。
她曾非常隐晦地暗示过伊莎贝拉，芙利斯跳蚤市场的拥有者有很大来头，至于到底是多大。
那恐怕已经抵达了【神明】的范畴。
小墨用力晃动着关押自己的牢笼，可纹丝不动。她眼神中难以压抑的疯狂开始如同火苗般燃烧。
束缚着手腕的能力抑制手铐一直亮着红光，这让小墨对于咒力的调动完全失效。脑海中地狱般的哀嚎声开始占据自己的全部思维，她艰难地扭过身体，从口袋里掏出最后的两颗糖果连同包装一起扔进嘴里嚼碎。
但效果已经微乎其微。
“不可以不行发疯会被哥哥讨厌的会被大家讨厌唔！”
咒力，是一种可以在负面情绪中提取的能量，这同样也是小墨压制体内怨灵们的方法之一。可现在咒力调动被完全锁死，程让与伊莎贝拉都不在她身边，就连糖果也吃完了
现在的情况对于小墨来说无疑已经是非常糟糕的情况，她并不是打不过那些武装小组的成员们，而是在贯彻自己【尽量不杀人】的束缚下，没法抗衡那么多人一起针对自己而已。
“你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了小墨。”
她不想重新变成一只怪物，仅此而已。
“哥哥伊莎贝拉钉崎姐姐，还有虎杖、伏黑、吉野”
大大的生日蛋糕，电视里播放的无聊纪录片，熊猫软乎乎的肚子，吹不灭的蜡烛，练了很久的生日快乐歌
小墨脑海中美好的记忆与仅存的理智和体内的疯狂展开了争抢主动权的拉锯战。
“吵死了吵死了！”
砰！
牢固的钢笼一下子便被小墨砸弯，听到巨大动静的武装小组成员立刻举枪逼近过来。
“嘿，老实点！”
“吵死了”
在白色灯柱的扫射下，小墨跪缩在特质牢笼的一侧，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散开在身边，身体不断颤抖着。
庞大的怨气开始犹如凝结为实质般扭曲着周围的空气，令人胆寒。
那名举枪逼近过来的武装小组成员莫名打了个哆嗦，上前用枪口戳了戳小墨的脑袋。
“想吃冰淇淋了。”突然发出这样的声音。
“？”
埋着头的少女缓缓抬起脸颊，看向那名武装小组成员。
“你有没有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这样问道。
“你需要吗？”
“是的不马上吃到的话，会死”
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小墨的头就又垂了下去，再无动静。
第三十六章 来和我一起玩吧？
没有巧克力冰淇淋就会死？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武装小组成员也没听说过这么荒谬的论调，他举起对讲机向小队长汇报情况。
“她要你就给，万一真死在这里了，损失的只有我们的名誉和利益，一点巧克力冰淇淋算什么？”
“是，队长！”
队员示意小墨等待之后，独自离开，走出地牢前往上层。
来到负责向客人们提供酒水点心的后厨，那名队员向窗口里要求道：“巧克力冰淇淋一份。”
“马上，马上！我这里现在忙得要死。”
整洁的厨房里，一只带着高高厨师帽的巨大八爪鱼正在一心多用地制作各种甜点、鸡尾酒和零食。
它一边转动烤箱温度旋钮，另一支触手在灶上熬着糖浆，还一边炒菜、给奶油雕花让人感叹它到底有个多么能够分工合作的身体和大脑。
刷啦啦地晃动着混合杯，里面冰块与酒液碰撞产生的香味飘散出来，章鱼伸长脑袋从窗口看出去，望见端着枪等待的武装小组成员吓了一跳。
“哦呼呼，我的盘盘，什么风把芙利斯武装小组的人刮来了，想要偷懒？吃点甜的？原来你喜欢巧克力，嘻嘻！”
这个厨子就连一心八用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嘴碎，不得不令人佩服。
队员没有应答，冷酷地像一座冰雕。
章鱼发现自己自讨没趣后，连连摇头：“好吧好吧，你不想理我，巧克力冰淇淋一份，来了～”
两只触手快速放下手中的锅子和锅铲，伸到冰箱那边扯起一个纸碗，舀上了一大勺巧克力冰淇淋。
“这是大份的，拿稳咯。”
啪一大碗巧克力冰淇淋被甩了出来，在窗口前的平台滑行至队员面前，随后章鱼马上继续忙碌起来。
队员一开始选择单手握枪，可纸碗太软，里面盛满的冰淇淋晃来晃去根本拿不稳。最后他只能选择把枪挂在身上，双手捧着冰淇淋从走廊返回。再度转过一个拐角，队员突然感觉背后一轻，自己的枪似乎被人解了下来，警惕的他立刻扔掉冰淇淋想要拔出腿上的手枪向身后反击，但下一秒砰地一声枪响，子弹直接从后方贯穿了他的脖子，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巨大的动能将他整个脑袋从身上扯飞，血柱喷射向天花板，尸体软软倒地。
透明的空气泛起波纹，颇具特征的尾巴尖来回晃荡着，出手杀了这名队员的正是阿菱。
“终于找到一个落单的了～听说你们随时随地都喜欢把武器上膛，哦！真是个好习惯。啊哈，喜欢吃冰淇淋吗，那就回去你妈妈肚子里吃吧～”
嘲讽了一番死去的队员，阿菱将他身上的装甲扒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然后把对讲机关闭。
取走了对方的全部武器弹药，阿菱带着这些装备，再度消失在视野之中。
获得了致命武力的弗洛丁米尔人绝对是顶尖的暗杀者，连同凶器都能一同隐匿在空气中的它们，甚至能够大摇大摆地通过最为高精尖的红外线探测装置，就连最训练有素的军犬都无法嗅出它们的味道。
如果不依靠大范围地毯式轰炸，没有特殊探测仪器捕捉它们的位置，那么所有人都要警惕自己周围的一切。
走廊中，被丢掉的冰淇淋纸碗整个倒扣在地毯上，褐色的冰淇淋与鲜血混合在一起，被那温度一点点融化
“已经十五分钟了，哨兵4号怎么还没回来？”在地牢门口看守的队员向另外一人发出疑问。
“厨房的效率很高，情况不正常，你们两个去看看。”
阿菱在混乱中拿到探测仪器后，第一时间就跟着押解队伍来到了拍卖会现场。
她并不考虑逃走的事情，因为迟早会被抓起来，她只想复仇。
杀死拍卖会中的每一个人类奴隶商人，就是她此行的目标，当然，如果遇到了侵略她们星球那些种族里的人，当然也是一个都不准备放过。
使用探测器的反向波段屏蔽同型号探测装置的搜索，这样就能够暂时得到完全消失在这个星球上的能力。
贵客众多的拍卖会现场，怎么想芙利斯的家伙们都不可能动用自己唯一的天敌——生化武器和大规模轰炸。
那么在这段能够挣取到的时间里，就是她这辆复仇战车引擎能够怒吼的最后绝响。
“诸位，拍卖会将在一分钟后开始！”主持人在聚光灯的照耀下，向台下的宾客们语气激昂地宣布着。
而通往后厨的过道上，再度多出了两具武装小组成员的尸体。
阿菱没有告诉小墨自己来到接待处的方式。
虽然【走失】的货物会被领到这里，但同样
【失去主人】的货物，同样会来到这个地方。
微弱的枪械上膛声在主持人对着话筒卖力的情绪调动声中被完全掩盖。
阿菱像是壁虎般整个人倒挂在天花板上，借助从武装小组成员身上缴获的战术目镜挨个排查拍卖会参加人员的信息。
随着扫视，最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坐在靠后位置上的两位人类男性，他们嘴里骂骂咧咧地，向前排的两位女性指指点点。
“奴隶商人”
众人开始在主持人的带领下，一同倒数，迎接拍卖会的开始。
“五！四！三！二一！”
阿菱在这瞬间扣动扳机，子弹精准的射穿了两人的头颅，随后全场灯光猛地暗了下去，聚光灯打向徐徐拉开的幕布。
待幕布完全打开后，观众席才传来后发制人的惊恐尖叫。
“呀——！死人了！有人死了！”
“什么？！”
灯光再度打开，几乎周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脑袋开花，横死当场的两名奴隶商人。
清脆的枪声开始在各处接连响起，首先被打灭的就是最大的聚光灯柱，随后是吊灯。
啪啦啦玻璃破碎的一连串声响加上迅速昏暗的会场，血腥味、硝烟味与人们惊恐的尖叫狠狠揉在了一起，他们开始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
阿菱正想要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她扯起嘴角发出畅快的笑声，手握武器对准每一个出现在她视野中的目标，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来吧，幽灵将至！为了弗洛丁米尔！”
哒哒哒！
怒吼的火舌和犹如幽灵般四处射来的子弹带走了一条又一条生命。
前排的格列丝塔和伊莎贝拉第一时间就抽出了魔杖。
“发生什么了？！”
“很明显，有人在拍卖会展开了一场屠杀。”
“子弹从哪里射来的，到处都是！”
“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格列丝塔用力按低伊莎贝拉的头，带着她快速向出口跑去。
上层的骚乱立刻引起了武装小组的注意，可是当他们开始呼叫驻守在拍卖会现场的队伍时，却发现没有任何回应。
“该死，上面的人联系不到了，刚刚去查看哨兵4号的那两个也没信了。”
“有人入侵了这里，立刻拉响警报，封锁现场。”
“是！”
凄厉的警报声伴随红色的灯光旋转，狠狠撕裂了拍卖会现场的上空。
刚刚还在台上演讲的主持人更是下一秒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二楼VIP包房在楼下传来死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展开了护盾防御，并且那些玻璃本就是防弹的，即便阿菱想要先解决几个那里面的家伙也没法办到，他们从入场开始就是通过传送装置过来的，那些包间甚至连门都没有！
驻守地牢的武装小组发现能够联络上的人已经没几个了，正当他们准备呼叫支援时，异变突生。
轰隆一声，碎裂的牢笼铁杆像是暴雨一样飞射出来，砰砰钉进了墙体，连带着几个倒霉鬼也被刺穿了身体一命呜呼。
能力抑制手铐仿佛塑料般被一双纤细的手腕随意挣脱，被黑色怨气缠绕的娇小身影一步步从中走出，就和阿菱说的一样，能力抑制手铐并不能抑制生物的【本能】。
“——我的冰淇淋呢？”
“”
“你们是不是在骗人家骗人是不对的，大哥哥们～”
“开火！”
一声令下，咆哮的枪声爆豆般响起连成一片，但下一秒足有十米宽的巨大黑色剑气飞射而至，几乎将所有人在瞬间拦腰斩断，他们身上的反应装甲似乎就和纸糊得一般脆弱。
枪声熄灭，小墨一步步从地牢中走出，直至双脚踩在那粘腻的液体之上，足和她身高等长的濯锈倒提在手中，展开的刀尖拖拽在地面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她用力地呼吸了一口这甜美的空气，微微扬起嘴角，看向几位瘫倒在地，躲过了第一轮死亡剑风绞杀的队员们。
少女被疯狂浸染的甜美声线微微颤抖着，好似剧毒般一点点注入他们的灵魂。
“来和我一起玩吧？大哥哥们”
第三十七章 经理
拍卖会里的客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想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他们互相推搡拥挤着向出口跑去，全然没有一开始进门时的优雅风度。
“让我出去，让我先走！”
各式各样语言的嘈杂叫喊声搅成一片，伴随着时不时从阴影中射出的子弹，又有几个倒霉蛋被射中，失去了声音。
原本进来时的走廊就很狭窄，现在又挤了一大堆惊恐的人群，几乎寸步难行，而更令他们绝望的是，下一秒，前方沉重的铁闸下落，出口和窗户都被封锁，仅有的光芒被冰冷的合金阻断在外。
“嘿！为什么要关门，放我们走啊！”
“各位客人稍安勿躁，你们已经安全了。”
就在这群情激奋的时刻，一位戴着水滴面具的西装男出现，他只是举起一只手微微摆动，从那暗处射出的子弹就停滞在了半空，飞行速度好似陷入了泥潭中一般变为了慢动作。
成为目标的人望着在自己眼前停下的子弹，快速地躲到一旁，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
在西装男出现的那一刻，阿菱露出不甘的神色，收起步枪遁入黑暗。
“各位客人，我们发现有不法人员入侵了拍卖会，并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行为，封锁现场是为了能够将其当场抓获，当然，我会在此保障各位的人身安全。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经理】。”
自称经理的面具人优雅地鞠躬，果然自他出现之后，枪声停止了。
经理环顾四周，像是在确认在场的人数，随后背着手一步步穿过人群进入拍卖会场。
这里飘散着浓重的血腥与硝烟味，还有很多没有勇气跟着大部队跑出去的客人们缩在座椅之间的夹缝中发抖。
经理过去耐心地将他们一一劝出来，并告诉他们去外面汇合，那里很安全。
待拍卖会场内没有其他客人后，经理才一改温文尔雅的语气，冰冷地开口道：“武装小组的人都死哪去了，给我滚过来。”
霎时间，四散在各处被阿菱逐个击破的巡逻武装小组成员破碎的肢体重新开始活动，起死回生般站了起来。
掉了脑袋的，身体就把脑袋捡回来，重新按在脖子上。断手断脚的都差不多，至于要害中枪倒地的，就直接好似没事人那样站了起来。
不多时，一股子新复活的“亡灵部队”便重新集结在经理面前。
“接待处那边没找到逃跑的16号拍品，那东西是弗洛丁米尔人，它拿到了探测仪器在上面做了手脚。现在没有武器的人去武器库重新领取武器，顺便拿几个探测仪，更改探测波段频率，把它给我揪出来。”
亡灵部队无声地立正，随后各自开始行动。
而经理自己则快步走向拍卖会后台，呵斥那些把自己藏起来的工作人员重新将拍卖品收好，独自前往下行电梯。
中间路过后厨的窗口，没有去管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厨房里的八爪鱼，他继续向下行进，经过拐角后发现了倒扣在地毯上的冰淇淋纸碗，已经彻底融化的巧克力奶油液体半干在地上，而哨兵4号的尸体已经不在这里。
经理没有在此停留，加快脚步来到地牢门前，望着已经被砍成碎片散落一地的钢铁牢门，和地上彻底已经没法再把自己拼起来的“碎肉”，默默转头看向身后。
黑雾凭空凝结，手握黑色诡异长刀的少女出现。
“20号货物，这些都你干的吗？”
小墨没有任何回答，只是抬手一道剑风凌空斩来。
缠绕着怨灵低嚎的黑色剑风停滞在经理面前无法寸进，见攻势被阻挡，更多的剑风紧接其后破空来袭。
“看来已经无法交流了，你已经失去了成为商品的价值。”经理平静地对小墨进行宣判，随后挥手间斩来的黑色剑风被驱散，小墨手中凝聚出的濯锈被无形的力量一节节掰碎，而后纤细的脖颈咔嚓一声传来被折断的声响。
小墨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失去了动静，经理却并没有上前查看，而是再度抬手下压。
庞大的念动力势要将小墨彻底挤碎在地面上，但却受到了另一股力量的阻挡。
令人牙酸的骨骼复位声响起，脖子被拧了一圈的小墨重新恢复，从地上坐了起来，无神的黑色双眸直射面具经理。
“哥哥说伤害小墨的人，可以使用力量”
好似有复数道声音从少女的喉咙中一同讲出这句话，小墨身上庞大的怨气开始溢出，隐约间半透明咆哮着的人类怨灵仿佛获得了实体般，伴随着弥漫走廊的雾气向着经理涌去。
“看来之前你一直在束缚自己的力量。”经理的语气有了些波动，他第一次挪动脚步后退，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念力对于小墨散发出的怨气没有作用。
经理伸出两指并拢，做出挤压的手势，走廊两侧的混凝土石板被无形力量强硬地从中剥离，与其中的钢筋一同，将小墨连同那股涌来的怨气拍在了石块中间。
下一秒石块崩碎，钢筋扭曲，如同腐朽般被侵蚀的怨气化为铁锈碎片与灰渣。那些哀嚎的怨灵们争先恐后地飞扑向伫立在它们前方的经理。
轰！
爆炸声贯彻走廊，随着探测器发出急促的蜂鸣警报声，被武装小组成员追击的阿菱此时正狼狈地逃窜。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今天我势必会死在这里，不过已经值了！”阿菱执起冲锋枪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向后扣动扳机。
一连串的子弹打在追击的武装小组成员身上，却并没有停滞他们向前的脚步。
那些弹头不是被反应装甲防御，就是穿过了他们的肢体、面颊和双腿。但这些对于“起死回生”的亡灵部队来说根本没有作用。
探测仪的波段被调节了，虽然探测范围和精度极大的下降，但至少在接近之后可以给出阿菱藏匿的大体方位。
于是现在的阿菱只能被身后紧追不舍的亡灵们一直撵着跑。
对方在补充升级了武器之后，开始使用固体燃烧弹和破片手雷进行大范围杀伤，这更是令阿菱苦不堪言。
他们能够趟着火焰追击，可阿菱不行；他们能够任由破片手雷在狭窄的空间爆炸，但阿菱却需要拼了命地逃跑躲避，才不会受到致命伤。
身上缴获来的反应装甲早就碎成渣失去了作用，阿菱干脆将其一股脑脱下来扔掉，还能轻便些行动。
被疏散的人群那边也已经无法靠近，支援而来的士兵拿着探测仪把守住了所有出入口。
阿菱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死在这里，对方是根本不会罢休的了。
绕了一整大圈，最后阿菱只能顺着唯一一条向下的道路逃命，她知道这里也许有最后一丝能够挣扎的机会。
那个分给过自己零食的“朋友”，小墨，就被关押在地牢里。
见识过小墨在经理的压制下都能一挑三十的强横战力，阿菱想着要是能把她放出来，说不定自己还能够多拉上几个垫背的。
是的，阿菱已经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只想着能再拉上几个人和自己一起走。
第三十八章 失控边缘
可当阿菱跑到临近地牢的走廊拐角，才赫然发现这里早已成为了面目全非的战场。
到处都是扭曲腐朽的碎石、钢筋，被高温蒸腾烤干的血痂四散在各处，整个原本应是地牢的空间仿佛被人蛮横地挖开，除了仍然在破碎的天花板闪烁的自发光灯件外，这里几乎已经看不出一点完好的地方。
地牢上方的天花板破开了一个大洞，上方一直延伸过去，黑漆漆的看不清东西。
阿菱发现了几个之前押解队中【货物们】零碎的尸体，和关押小墨的20号牢笼碎片。
所以她到底是逃出来了还是死了？
这个问题在之后被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解答。
轰！！
从地牢破开的天花板洞口掉下来的东西激起大片扬尘，吓了阿菱一跳，她迅速躲在角落，探头查看。
这里已经是最后的死路了，如果找不到小墨，阿菱已经做好现身出来，向着追击自己的武装小组成员竖起中指然后被打成筛子的准备。
先是有个人影从破碎的灯光下站起，在尘雾的阻挡下，另一道闪电般的黑光自上而下追击而来，那个影子的手中握着一把比他自己还长的诡异黑刀。
噗嗤一下，刀尖整个贯穿了那个起立身影的天灵盖，将其戳成了签子上的烤肉。
拔刀而出，随后震掉刀身上的血液，黑色长刀折成两截咔哒收回，化作细丝消散。
“小墨？！”
阿菱终于看清了那道影子的面目。
那么她刚刚捅穿的家伙是谁？！
听到阿菱的呼喊声，小墨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阿菱立刻解除隐身，张开双手得救似地跑上前去。
“嘿，是我，阿菱！”
“阿菱”
小墨望着现身的阿菱，嘴里嘟囔着什么。
“阿菱是，朋友，不可以杀。”
“你在说什么？”听着小墨口中冰冷的喃喃自语，阿菱有些起鸡皮疙瘩。
“”
小墨没有回答自己，她只是重新看向了躺在地上没了动静的尸体。
“哦天，你杀了一个经理？你可太厉害了！那么跟在我屁股后面狂轰烂炸的家伙们一定也都解决了。”阿菱看到地上那面具都碎裂了的尸体，惊喜到快要蹦起来了。
“经理是什么？”
虽然小墨到了现在还在问自己问题，但阿菱这次毫不吝啬地为她解答道：“经理就是那些拿着枪的人们的头头，虽然一样都是量产货，不过经理可是拥有大能力级别的个体，只要经理在附近存活着，那些武装小组的成员们就死不了。”
经理能够完全指挥死去的武装小队成员重新恢复战斗力，直到彻底歼灭敌人为止，至于为什么接待处那会儿有三十个小队成员躺地上不动，阿菱只能将其归于小墨没对他们下死手。
毕竟没死的家伙，就无法变成亡灵士兵供【经理】操控。
“死了都要干活，他们也是真的惨噢～”
阿菱发表着自己的想法，小墨则抱着胳膊蜷缩起来。
“阿菱阿菱”
“我在，你怎么了？”
“我需要甜品”小墨艰难地咬着牙，似乎在控制自己不去伤害身边的阿菱。
阿菱左看右看，无奈地摊手道：“不是，现在这情况，我去哪儿给你找点心吃？你要是饿了，就忍一会儿吧我们先逃出去再说。到时候有吃不完的甜品等着我们呢！”
阿菱催促着小墨离开这里，而后干脆拉起她的手带她跑了起来。
一路上阿菱见到了横七竖八躺在走廊，重新变成了“尸体”的武装小组成员们，但她并没有多做停留一直拽着小墨向上跑。
直到路过后厨窗口的时候，阿菱才突然被身后停下脚步的小墨拽了一个趔趄。
“快跑啊，你在干什么？”
闻到窗口内飘散出来的奶油和蜜糖香气，小墨来到窗口边，看向举着一堆平底锅当盾牌缩在角落的八爪鱼。
“请给我糖！”
“啊，什么？”章鱼哥将平底锅分开一道缝，瞥向撑在窗口处的那个黑头发小女孩。
“我要糖！”小墨焦急地重复着。
章鱼哥用平底锅一指，“就在那里，你自己拿吧！”
顺着方向看去，装有方糖块和冰糖粒的玻璃罐子就放在架子上，小墨身后的头发舞动，化作触须将糖罐卷起取走。
目睹了这一切行为的章鱼哥在小墨她们离开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爬回窗口，探出眼珠子向外面瞥着，甚至还试探性地问道：“嘿，我们俩是亲戚吗？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抓起糖含在嘴里，感受着甜蜜的味道被唾液融化流入喉咙，本想稍稍放下紧张心情的小墨却发现自己的状况没有丝毫的缓解。
头脑中疯狂的意识集合仍然在不停歇地吵闹嘶嚎。
“怎么会怎么会没效果了！”
徒劳地抓起一大把糖再度填入嘴里嚼碎，那股想要品尝鲜血和死亡的冲动仍然在内心发痒。
小墨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终于发现自己在这段时间内杀了太多的人，光凭糖果已经无法抑制头脑中的怨灵们了。
他们久违地尝到了恶果与死亡相连接的甜美【糖果】，那好似上瘾一般的欲望开始犹如野火般蓬勃。
“小墨，你怎么了，快走啊！”
阿菱发现渐渐放慢脚步的小墨不再移动，有些焦急地催促着。
“糖你都拿到了，我们再不离开，等更多人过来就走不了了！”
话音未落，小墨漆黑的发丝突然化作尖锐的钢钎嘭嘭嘭地朝自己射来，钉在了墙面上。
阿菱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围绕在自己身体周围，擦着皮肤狠狠钉入混凝土墙壁中的钎子，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
“阿菱你得自己走了！”
“什么？不，我们两个得一起走才行！”
事实上，没有小墨的帮助，阿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突破封锁着整个拍卖场的金属闸门。更别提随后可能闻讯包围过来的武装小组支援和更多的经理
有着能活下来的机会，又有谁会想要慷慨赴死呢？
“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阿菱！”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啊，你应该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阿菱瞥了一眼将自己钉在墙上的钢钎，声音有些发颤，“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外面还有很多敌人可以让你杀”
“不！”
轰隆一声，被钢钎插入的混凝土墙壁爆裂，被小墨身后的发丝挤碎，阿菱找准机会从空档处溜了出来，才没被这东西搅成粉。
“不能再继续杀人了我讨厌杀人！”
“不杀人不杀人，那你像之前一样把他们打倒就行了啊！”阿菱连忙顺着小墨的话安抚她，脚下来回焦躁地跺着步子，不知道自己是该扔下小墨立刻逃跑，还是带着她一起免得出现更多拦路的敌人。
于此同时，站在拍卖场外围观的人群中，格列丝塔与伊莎贝拉一起注视着被铁闸封死的会场建筑。现在更多的武装小组正驻扎在外面，拦截看热闹群众的同时也在盯防里面的动静。
“还好跑的快，要是被关在里面，免不得又要缠上麻烦事。”
在动乱发生的第一时间，格列丝塔就利用魔法隐蔽起了自己和伊莎贝拉，两人是第一波，也是唯一一组在封锁前就跑出来的客人。
“看来拍卖会的热闹是泡汤了，我们要不要去别处逛逛？”
“格列丝塔老师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预感？”
伊莎贝拉不安地将手按在胸前，“我现在很担心小墨的情况我想现在就去找她，求求您了，帮帮忙”
格列丝塔望着皱起眉头的伊莎贝拉，最终无奈答应道：“好吧好吧，这就帮你找，谁让我最疼你了呢～我们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吧。”
“嗯。”
带着伊莎贝拉远离人群，七转八弯地进入无人小巷里。挥动魔杖在巷子口布下魔法伪装屏障。
格列丝塔将魔女帽摘下，让伊莎贝拉替自己拿着，随后撩起遮挡眼睛的刘海。
“我将看穿这因果与时间背后的一切，遵循契约之代价——”
随着繁密的封印法阵层层解锁，黑白分明的魔女之眼，再度缓缓睁开。
“赐我洞若观火之眸。”
第三十九章 典狱长
市井烟火、魍魉横行。
庞大的信息涌入脑海，野蛮地将大脑填充。
格列丝塔回忆着小墨的样子，将各种无用的信息筛选，探知向外发散。
随后，她在距离这不远处，两人刚刚逃出的拍卖会行当内，发现了一团漆黑的浓雾，越是距离靠近，便越能听到那浓雾里散发出来自千万人的嚎叫。
狂躁、暴虐、嗜杀的恶之因果集合体。
——那是什么东西？！
格列丝塔感到吃惊，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纯粹的负面情感集合，它们被压缩在那一人高的雾团里，似乎想要突破束缚那样冲击出来。
拍卖会场里之前原来有如此可怕的玩意存在吗？格列丝塔不得不庆幸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伊莎贝拉跑了出来。
那东西抛去影响范围，单论毁灭力，恐怕不会输给禁忌魔咒。
“找到了吗？”耳边传来伊莎贝拉的催促。
“还没有，别急。”
等等，这里格列丝塔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
小墨我记得伊莎贝拉说她是她老公的分身来着？
灵魂混淆需要修正的存在。
一个令她脊背冒汗的猜测浮现在脑海。
“哦不是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将发散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凝聚在那团黑雾之中。
像是探针那样，格列丝塔小心翼翼地将精神介入
在伊莎贝拉焦急的等待中，面前的格列丝塔突然脸色发白，用力闭上了睁开的魔女之眼，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头那样踉跄着后退，撞在墙壁上。
“格列丝塔老师，您还好吗？”鲜艳的血液顺着格列丝塔的鼻孔和泪腺涌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格列丝塔老师？！”
“不，别担心，我没事我找到她了。”格列丝塔摆手示意，抹了把嘴边猩甜的液体。
像是自嘲那般，格列丝塔挑起嘴角，将指尖的血液送入红唇抿下。
“真是个疯子”这样喃喃着。
“您指什么？”伊莎贝拉连忙从包里掏出手帕递了过来。
格列丝塔没有回答伊莎贝拉的问题，一甩魔杖便将血迹全部清理一空，挥散巷口的伪装魔法，拉起她便走。
“现在那家伙我是说小墨，情况非常糟。确实是这样，你的预感没错。”
“她在哪？”
两人从巷子中跑出，格列丝塔抬起魔杖指向不远处她们刚刚离开的地方：“在那里。”
“什么？”
封锁的拍卖行外，全副武装地驻守着大量武装小组成员，还有两三位带着水滴面具的“经理”带队。
可以看到拉起封锁线后，拍卖行大楼的侧门打开，之前被困在里面的客人们都鱼贯而出，但更多的武装小组正在同时逆着人群向拍卖行内突入。
“一名经理报废，三支整建制武装中队失联。只是一场小小的拍卖会，你们竟然能够造成比拍品货物总价值还要高一倍的损失？！芙利斯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被知晓情况的上级痛骂一场后，现在进入这间拍卖行的武装小组性质已经完全改变了。
“必须、一定、马上！把捣乱的家伙给我抓住，斩首示众！我要把他们的魂魄都抽离出来，永远关押在克兰苏沃监牢，永世不得解脱！”
“遵命。”
客人全部疏散完毕，由一百人组成的武装镇压大队和三名经理进入建筑。其中为首的经理带着与寻常型号不同的金色面具，在那光滑面具的中央，还镌刻着被交叉锁链纹饰捆绑的菱形图案。
路人们在看清带队进入建筑的那个特殊面具人之后，无不低声惊呼。
“我的老天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在捣乱，怎么【典狱长】都来了？”
“典狱长是谁？”
“你一定是没参加过几次芙利斯跳蚤市场吧？典狱长就是金色面具，中间有图案的那个人他们是比量产型号经理作战能力更强的存在，是芙利斯高主亲自从各个世界中选拔出来的精英！”
“什么，高主？！”
“明白人都知道这跳蚤市场的拥有者——芙利斯高主，是【那边】的存在。虽然据说在几万年前就从神明的队列退休了，不过仍然是真正的旧日神拥有无边的大能，这几片宇宙里没几个惹得起祂的！”
“也就是说，典狱长拥有祂下达的恩赐？”
“没错，虽然在典狱长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聆听者】，但如果单论战斗能力，恐怕典狱长就是芙利斯的王牌了堪称一人之下的存在。”
“这么强吗？！”
讨论的两位路人其中一个露出鄙夷的神色，白了一眼身边的家伙。
“呵，你看就知道了好戏即将开场。”
此时重新回到拍卖场附近，混入人群的格列丝塔和伊莎贝拉听到了前面那两个人对于典狱长的讨论。
“真有这么厉害吗我到是看不出呀～”格列丝塔小声嘀咕着。
伊莎贝拉紧握魔杖的手心已经渐渐渗出汗水，她咽动口水，调整着呼吸。
自己也许要在这里大闹一场了因为她知道，那些气势汹汹闯入拍卖行中的部队，目标正是小墨。
“我说亲爱的伊莎，你一定要淌这趟浑水吗？”
“是的，老师，因为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小墨。出现任何意外都是我的责任现在这个情况同样是因为我的疏忽造成的，所以我必须亲自解决。”
“真拿你没办法，简直和芙莉亚斯一个样。”格列丝塔优雅地扶着额头，轻叹一声，“说不定会死的喔。”
“如果死在这种地方，那么我也没有与我爱的人并肩战斗的资格。”
伊莎贝拉的眼神坚定下来，她向前走去，并对面前正在低声不断讨论的两个路人道：“对不起，请让一下。”
穿过人群组成的墙壁，伊莎贝拉直面武装小组成员组成的警戒网，继续向前的她立刻就被他们举枪警告。
“站在原地，退回去！”
可这样的呵斥对于本就打算突入禁区的伊莎贝拉不会起到作用，只会成为行动开始的导火索。
【早上好，薇娅。】
在心中默念的咒语，灿烂的青色光翼猛地扇动，少女的身形瞬间有若流星般射向天空。
而后——越线。
“开火。”
命令毫不犹豫地执行，半尺火舌瞬间将冰冷的枪口刺得滚烫，耀眼的弹幕划破沉寂的天空，将人群们的嘈杂一股脑撕裂！
少女的身影后方拖拽着青色的流光，在半空闪转腾挪，洁白的护盾将射向她的子弹全部弹开。
“哎呀呀，谁给你们的勇气在我面前欺负伊莎的～”
就在武装小组对突破禁区封锁的伊莎贝拉进行火力压制同时，一道妩媚的声线自分开的人群中飘来。
“说真的，我可护短咯。”
她扬起宽大的魔女帽檐，被美人痣妆点的红唇挑起诱人的冷笑，在她手中，指向前方的魔杖杖尖猛然迸发出剧烈的闪光。
“顺便那些围观的，我劝你们都躲远点，死了可不管喔～”
【十阶土系魔咒——超位岩崩】
大地剧烈震颤，将人群晃得七倒八歪，这股子强大的魔力波动令围观者窒息，他们顿时作鸟兽散，拼命地使出吃奶的力气向远离这边的方向逃窜。
“我滴个龟龟啊，这是要干啥？！”
轰隆——！
拍卖行外的动静被典狱长察觉，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外部驻扎的部队足以抵挡上个几分钟，这段时间足够处理这里面的问题。
典狱长抬起一只手，轻轻打了个响指，红色波纹如同雷达般扫描而出，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墙体。
只用了不到五秒，所有作战人员的战术目镜中，全部透过层层墙体显示出了不远处地下一层的两个明晃晃的影子。
“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武装小组成员们手中的枪口同时掉转，隔着墙壁便瞄准到了被透视出位置的两人。
哒哒哒！
一连串枪声响起，出膛的子弹根本没有被钢筋混凝土组成的防弹墙体阻拦，犹如入海的鱼儿般嗖地钻了进去。
第四十章 黑矮星
和阿菱在一起的小墨仿佛提前感知到了危险，一把将面前一个劲劝着自己的阿菱拽到身后，漆黑的雾气凝结成盾牌竖起。
下一秒，坚实的墙壁中猛地射出了无数子弹，噼里啪啦地击打在竖起的黑盾上。
“诶诶诶？！怎么回事！墙里射子弹出来了！”
阿菱虽然在芙利斯待过一段日子，但显然以她的能耐，没有将特化武装小组和典狱长招来的本事。
压根没见过这种猛烈阵仗的她连忙缩在小墨身后，子弹与黑盾对撞迸发出的鸣响与火星像是直接撞击在心脏上那般令胸腔都有砰砰地感觉。
与之同时，脚下传来地面的震动，令阿菱不得不拽紧小墨才能勉强站稳。
“什么玩意，难不成他们还动用了地震机吗！要把这拍卖行震塌然后活埋咱俩？”
“盾牌要撑不住了，跑起来！”小墨回头向阿菱叫道。
“啊？往哪跑？”
“地下！”
“又要回去，不是吧我们才刚出来？”
虽然非常想要吐槽这样来回跑的行为是否有用，但下一秒小墨的盾牌就被子弹喀啦一声击碎，致命灼热金属组成的死亡弹幕一股脑扫射而来。
“跑就是了！”
这次轮到小墨紧紧抓住了阿菱的手，脚下用力，砰地踏碎地面，阿菱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是行进的列车般将自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拽飞了起来，随后眼中的景色开始飞速后退。
“咿呀啊啊啊这也太快了吧！”
刷——嘭嘭嘭！！
随着两人开始高速移动，一连串的弹孔被甩在身后，噼里啪啦地溅起碎石，每个弹孔都足能在坚硬的墙上留下碗口大的窟窿。阿菱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如果打进自己的身体，恐怕一发就能要了她小命！
透过层层阻碍的墙壁，典狱长被面具遮挡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举起手，众人的射击随即停止。
好似约定好那般，典狱长下令停止射击后的片刻，封锁的厚重铁闸就被轰地一声炸开，伴随着四散扬起的尘土，伊莎贝拉的身影刷地飞了进来。
“三分钟都撑不住，看来芙利斯的武装小组该更新换代了。”
伊莎贝拉在进入建筑的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领头的金色面具，魔杖挥舞，咒语加速从口中迸发，金色的魔弹接连发射。
但典狱长只是一挥右手，射来的魔弹便全部消失，犹如泥牛入海，伊莎贝拉失去了对自己魔咒的控制。
典狱长的身边浮现出扭曲的缺口，那些被凭空吞没的攻击又一股脑飞出，将伊莎贝拉连人带盾轰进了墙壁。
“愣着干什么，去追里面的。”典狱长回头向身边的队员下令，他们立刻掉转枪口，向着拍卖行深处突进。
哗啦啦地石板碎裂着掉落下来，伊莎贝拉从墙壁中被轰出的大坑里走出。这时被炸开的闸门外突然涌现出刺目的雷光，水桶粗细的滚雷啪地劈在典狱长的面具上。
拍卖行外的武装小组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一袭紫色魔女袍的高挑身影跨过他们的尸体一步步迈过来。
被一记七阶雷系魔咒正中面门的典狱长毫发无损，扭头看向走来的格列丝塔，“二对一？”
“当然了，把你解决掉，其他人都不足挂齿。”
典狱长冷笑一声，“是吗？”
原本在地上已经死透的武装小组成员突然从腿上拔出手枪，对着被典狱长吸引了注意力的格列丝塔扣动扳机。
砰！
虽然格列丝塔做出了躲避，但子弹仍然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将她宽大的魔女帽打出了一个窟窿。
紧接着之前被击倒的所有武装小组成员全部“起死回生”，将深入敌阵的格列丝塔团团围住，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
交叉射击的无死角攻击瞬间将格列丝塔打成了筛子，一些子弹甚至穿过格列丝塔的身体后射到了对面举枪进攻的队员身上。
典狱长注视着被弹雨撕碎的魔女，头也不回地举起右手握拳，面前不远处伊莎贝拉射出的魔咒再度被吸收，随即全数返还给了她自己。
如果是原本的魔咒威力，伊莎贝拉的璘咒护盾将其全部挡下完全不是问题，可问题是经过典狱长之手反击回来的魔咒至少都提升了三倍威力，第一次伊莎贝拉反应不及，就是被这样加倍威力的反击轰飞进墙壁里的。
同样的反击她自然也有着警惕，嘶啦地一声气泡破碎音，伊莎贝拉的身影消失，直接闪现到了典狱长身后，失去目标的魔咒轰隆几声炸碎了一整面墙壁。
【梵咒·清泉】
【八阶雷系魔咒·鸣渊】
既然能够反射带有轨迹的攻击，那么就试试没法被返还的。
伊莎贝拉少有地动用了梵咒，细小的水滴化作无害的水雾将典狱长笼罩，随后脚下泛起深紫色的雷光。
嘭啪！
潮湿的空气被雷光击穿发出剧烈的炸响，一片滚动着电光的雷云将典狱长包围。
“呵”
像是嘲笑般的低吟传来，注视着雷云中央的伊莎贝拉突然面前一花，两人的位置在眨眼间交换。
用来防护的璘咒护盾顿时传来被击的涟漪，渗入潮湿空气的雷光无孔不入，电得伊莎贝拉浑身发麻。
虽然实质性的伤害被抵御，可电流造成的麻痹效果一时间令伊莎贝拉无法动弹。
这家伙不仅能返还攻击，竟然还能调换位置？
感觉和东堂同学的术式很像
从始至终伊莎贝拉就一直在被自己发出的攻击不断干扰，这令她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看状态，对方甚至都还没有动真格的，就连攻击方式都还没有透露出来。大股部队已经前去追击小墨。至于被子弹撕碎的格列丝塔伊莎贝拉到不是很担心她的安危。
毕竟作为自己的魔法老师，要是死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那可就太搞笑了。
果然，在拍卖行外，格列丝塔还未倒地的“尸体”顿时化作了无数蝙蝠四散而飞，蝙蝠们化作乌压压的黑潮覆盖了所有之前对她扣动扳机起死回生的武装小组队员。
黑潮呼啸而过之后，除了报废的枪支失去支撑哗啦啦掉落在地面摔成碎片，那些队员们的身影早就不翼而飞。
连一点儿布料都没能剩下，恐怕是被那些蝙蝠啃噬殆尽了。
黑云重新凝聚，格列丝塔的身形出现，魔杖一晃，强大的魔力灵压顿时将空气扭曲。
“说实话，你让我有点火大了，面具男。不瞒你说，我最讨厌把死去的家伙们重新拉起来的人了。”
“老师！典狱长能够反射你的魔咒攻击！”
“哦我的小宝贝儿，我当然看到了，但并不是所有魔咒都有能被反射的能力的。”格列丝塔随口回答着伊莎贝拉的叫喊，漆黑色的裂痕开始随着她手中杖尖的挥舞而被割裂。
“比如混沌系魔咒。”
将完全相反的神圣和黑暗属性完美且精密地融合，发挥出1＋1大于2的威力。
伊莎贝拉至今能够掌握的混沌系魔咒也只有八阶的水银雨这一种，但显然这种对群攻范围的魔咒用来打一个站着不动的人威力不高。
况且没有伊莎贝拉使用混沌系魔咒的其中一个理由也考虑到了对方能够反射魔咒的特性。
即混沌系魔咒——不可被防御。
作为比较循规蹈矩的一个人，伊莎贝拉没有十足的把握一般不会去尝试过于冒险的行为，万一，哪怕是万一对方能够返还三倍威力的水银雨过来，伊莎贝拉恐怕都要在一段时间失去战斗力。
可明显，战斗起来比较随心所欲的格列丝塔并不会考虑这个。
毕竟是能将所有禁忌魔咒序列都释放一遍的狠人。
反就反了，大不了看谁先死嘛。
“看好了伊莎，我只表演一次～”
【加速咏唱——】
伊莎贝拉死死咬着牙关，调动魔力注入飞行靴，快速远离典狱长，下一刻，漆黑的陨星凭空将那带着面具的身影包裹了进去，并从中传来巨大的吸引力，仿佛那片扭曲的空间都与此刻尽数崩毁，发出玻璃被挤压碎裂般的靡音。
十二阶混沌系终极魔咒。
“Black dwarf（黑矮星）”
第四十一章 生命的星辰
黑矮星，字面意思上，它是中小质量恒星演化的最后期。大约1个太阳质量恒星演化的终极产物。
由于整个星体处于最低的能态，因此无法再产生能量辐射。据推测，恒星残骸冷却至黑矮星大约需要两百万亿年的时间，而许多宇宙的年龄甚至都没有超过这个数值，仅有百亿年左右，所以那里面的科学家们普遍认为宇宙中还没有黑矮星。
即推测中存在，实际不存在的星体。
而被以命名为“黑矮星”的十二阶终极魔咒，正是继承了那份不存在的力量，用星体的演化速度拖拽其中被影响生命的进程，在名为时间的尽头，将一切归为腐朽。
“你的生命要开始加速了。”
就连宇宙中亘古不变的星辰都将在如此漫长的时间跨度中迎来最终生命的终点，两百万亿年后，一切都将归于尘土，更何况，区区一个生命呢？
黑色的星体将典狱长的身影彻底包裹其中，在刹那间斗转星移，被黑矮星吸引的尘土与碎石在其悬浮的底部卷出漩涡，周围被波及到的建筑物柱子、玻璃、碎布好似延时摄影中的加速效果般，唰地干枯腐朽，最后消散为基本粒子。
地板老化损毁，轰隆地塌陷出巨坑，整个走廊连接大厅，只剩下散发着星辰生命尽头呜咽声的黑色球体在缓缓旋转。
而后，像是泡影破碎那样，黑色的星体扑簌一下消散，什么都不剩。
伊莎贝拉惊讶地注视着在面前被时间所溶毁的星辰，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直到现在才猛地吸气，有些发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清凉，令她仿佛重获新生。
区别于其他属性的终极魔咒，黑矮星造成的动静甚至还没一个火球术来的大。可是当你直面宇宙洪荒般的恐惧在你面前加速，目视那被无尽的时间犹如利箭般射向寂灭尽头的生命，那股面对绝望的无助感，会令你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凝滞。
震撼，唯有二字可以形容伊莎贝拉此刻的心情。
“别傻着了，走吧。”格列丝塔坐在扫帚上飘过来，向伊莎贝拉伸出手。
被老师拽上扫帚，伊莎贝拉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都在发颤。
“被吓到了？”
“”
格列丝塔抿了抿嘴，微微摇头，带着伊莎贝拉，扫帚跨过被腐朽出的巨坑，追向早就突入进深处的武装小组。
“毕竟你还是个人类面对这种情况，被吓到也很正常。”
生活在地球这颗“行星”上的人类，不过能活上百年，相比于在太阳系中心的恒星“太阳”，他们甚至都无法想象太阳熄灭后的样子，更不用说用眼睛去见证。
一颗恒星，从诞生直至消亡的生命历程，就连他们那个宇宙里都还不存在呢！
这令亲眼近距离目睹了这一切的伊莎贝拉怎么能不震惊，怎么能不害怕。
名为“时间”的诅咒，对于长生种们来说，时间已经不是一个具体的概念，也不是精确到时分秒的数字，而仅仅是时间而已。
自己的生命，在宇宙中，就好似闪烁刹那的星火，一下子便熄灭了。
可明明只是“一下子”，却足以贯穿几十年，甚至百年的一生。
经历过人生百态、酸甜苦辣，收获、失去以及别离的一生。
伊莎贝拉坐在扫帚上，仿佛失了神那般发着呆。她又想起了列蒂西雅和格列丝塔曾经告诉过自己的真相。
以及那些残酷代价相对应的方法。
【在你死去之后，拥有能够选择的机会。】
【成为神，天使亦或是魔鬼。】
【你们将成为敌人，在无尽时间的诅咒和轮回中，厮杀、并相爱下去。】
【在能够看到九万七千枚星星的穹顶之下，大图书馆里的尖帽子家伙仍然在等待。】
“这是你身为人类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我了，坎贝尔，再见。”
“——再见？”
“伊莎伊莎？嘿，醒醒！”
脸颊上一边的软肉被人捏在指间用力拉扯，传来疼痛感，意识被这样扯回现实。
“唔格列丝塔老师？”
“别发呆，我们还在战斗中呢。”
“抱歉非常抱歉。”
“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不应该让你看到那东西的，别再去想了。”
抬头和看过来的格列丝塔对视上，伊莎贝拉躲闪开了她那只琥珀色的眼眸。
“老师现在你眼里，我到底是芙莉亚斯，还是坎贝尔？”
在问出这句话后，伊莎贝拉能够瞬间感受到格列丝塔操控飞行的魔力出现了巨大波动，扫帚晃了一下后，重新稳定下来。
“当然是，坎贝尔。”
伊莎贝拉轻声念动咒语。
“早上好，薇娅。”
随着青色光翼亮起，被魔力光点照映的格列丝塔脸上表情出现挣扎，伊莎贝拉一下子跳下扫帚，自己一人向前飞行，越过了格列丝塔。
伊莎贝拉回过头，“老师你这句谎话，就连我都看出来了。”
明明是一个，说谎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家伙。
伊莎贝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格列丝塔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不停小声嘀咕着：“都说了飞行靴咒语要默念！默念是什么你听不懂吗？！笨蛋，笨蛋笨蛋别再一厢情愿了。”
像是在背后训斥伊莎贝拉，又好像最后是在训斥她自己。
“哎”格列丝塔最终重重叹了一口气，眼神中疲惫而带着落寞。
“我原来是个，这么讨人厌的家伙吗？”
就像列蒂西雅说的，几百年了，自己还是改不了啊
独自举着魔杖警惕前行的伊莎贝拉，此时却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自己正在被人从暗处偷窥，并且就连在想什么都被不知名存在得知的错觉。
是错觉吗？
【当然不是。】
脑海中一下子出现其他声音回答心中的问题，将伊莎贝拉吓了一跳。
“谁！？”
【嘿，你看，我就说我学得快，简直就是天才。】
“你是谁？！”
【咳咳，不是吧，我寻思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
伊莎贝拉停止飞行，在走廊上落脚，后面格列丝塔一脸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般灰溜溜地跟过来。
这声音确实听着耳熟，伊莎贝拉试探性地确认：“让？”
【诶～对咯！】这语气瞬间熟悉的让人感到安心，伊莎贝拉甚至都能想象到通话另一边的程让盘腿坐在地上拍手的样子。
【我不是在和列蒂西雅练习时咒吗，这是我最新的进展，怎么样？据说是跨宇宙通讯，老牛逼了。】
“啊哈哈确实。”伊莎贝拉有些尴尬地回应着，手指挠着脸颊，语气莫名有些心虚。
自己把小墨弄丢了，现在还没能找回来呢，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公和自己联系上了。
【】
突然程让那边又没了声音，伊莎贝拉试探性地又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回应。
似乎连接中断了，时间非常短暂，甚至不到一分钟。
另一边，列蒂西雅用脚尖踹了踹正翻着白眼在地上躺尸的程让，无奈地咂了咂舌。
“啧都说了距离太远别瞎用，脑子又熟了吧，真是的”
“——这傻子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呢？”
突然，程让从躺尸状态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呼列蒂西雅，等等！”
他伸手制止列蒂西雅想要继续的意图。
“怎么？”列蒂西雅歪了歪头。
“时咒的修行，这次就到这里吧，伊莎贝拉那边，出了点儿麻烦。”
列蒂西雅双臂一插，“都说了不要随便读心，会被讨厌的喔。”
“小墨走丢了，我们得去帮帮忙。”
列蒂西雅语气一滞，表情发紧，挤了半天才缓缓道：
“当我没说。”
第四十二章 特化追击
“诶？现在就要走了吗，这才过了几天呀！”
露西亚王国，王城内，克珑一副不舍的表情死死抓着程让的手，根本不想让他走的样子。
“出了点急事，得回去一趟，抱歉，下次再来看你们。”
“下次又要等多少年啊？！”
“行了，克珑，程可不是一直都有空休息，他这次来的目的都是为了变强的，我们也要努力起来啊。”里克将依依不舍的克珑从程让身边拉走，向他无奈一笑。
“去吧，我们的大英雄。”
“露西亚王国，永远欢迎程的到来”休比又连忙补充道，“还有列蒂西雅姐姐，当然！”
“喔！能再见到你们很高兴，里克、休比、克珑，还有艾雪儿。”
“话说你这次都没和那家伙打招呼啊。”里克意有所指，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程让作出恍然的表情：“哦他啊，在睡觉，没去打扰。”
里克笑了笑，摆了摆手似乎在催促程让他们赶紧离开就好。
但休比突然挣脱里克的手，一蹦一跳来到程让身边，招了招手示意他俯下身子。
“怎么了？”
程让弯腰，休比开始在他耳边说起悄悄话，然后瞥了里克一眼。
里克露出疑惑的表情，望着开始对自己露出六亲不认笑容的程让，顿时觉得脊背一凉。
他俩在悄眯眯说什么呢？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啊！
“哦～当然有，当然当然！”程让之后一边点头，一边又看着里克，上下打量着他，给里克盯得浑身直发毛。
程让用手挡住嘴边，回复休比道：“那，我之后会吧东西放在坐标位置，你自己找机会取吧。”
“好！”休比连连点头，小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那么，各位，后会有期。”程让整理行装，和列蒂西雅并肩站在一起，向送别的众人挥手。
短暂的告别后，两人的身影在蓝色流光中消失。
在这之后，休比找机会独自来到了程让给出的坐标位置，在一小堆石头堆砌的下面，找到了一个装有迷幻液体的透明六边形水晶瓶。
“优化，夫妻体验的机会Get√”望着手心中熟悉的小药瓶，休比将其妥善收好，重新向城堡方向快速移动。
这之后，可算是苦了里克“小姐”了。
“嗯啊～！休比，不行太激烈了～！”
详细过程咳咳，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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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另一边一派祥和的景象截然相反，小墨与阿菱正苦苦地在密集的弹雨中穿梭。
发丝凝聚起的攻击甚至还未能命中，便被子弹狠狠撕碎。
那些子弹头上拥有能够轻而易举击碎咒力的特殊能力，小墨的防御和攻击在这些子弹的撕扯下，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拖延效果。
对方能够一直捕捉自己的位置，无论怎么跑都会有人能拦截在前面，就连偶尔突然暴起的反击，也无法令对方有效减员。
他们下一秒就能在“经理”的操控下重新站起来开火。
【芙利斯特化武装小组】是武装小组中的特种部队，在武装小组以及带领他们的经理战损后，会作为专门对抗敌人特性的第二波武装镇压部队集体出动。
对抗咒术强化反应装甲、咒力防护撕裂弹头，以及标记反隐透视模块，将能阿菱与小墨的所有特性全部针对的死死的。
从芙利斯跳蚤市场开办至今，还没有任何一组敌人能够逃过特化武装小组的追击。
最高记录的敌人，只击退了五波特化武装小组，便命丧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针对敌人的弱点，一波波强化，正面撕裂敌人的优势能力，犹如一把不会折断的带刺尖刀，狠狠穿透你的心脏。
拍卖行上空，坠落的降落舱轰隆隆地一连串撞击在地面上，随着舱门打开，第三波特化武装小组已经到场！
此时距离金色面具典狱长战损，只过了不到三分钟。
对咒法护盾撕裂弹，魔力禁锢地雷，单兵便携式反物质榴弹炮，连续时间槽稳定器
“就在里面，追。”走下降落舱的经理挥下手臂，第三波百人武装小组紧随其后进入拍卖行。
远处，叉腰伫立在尖塔模样建筑上的亚莉基拉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甜腻的声线饶有兴趣的拐了几个弯：“啊啦，看起来她们越闹越大啦，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反正我的话也就只能到第七波吧～嘻嘻！”
急促成群的脚步声从过道尽头逼近，皮靴雨点般踏在地面上的声音犹如急促的战鼓奏响，哗啦啦地经过。
“小墨你没发现他们似乎看不见我们了吗？”
待下方成片的武装小组经过后，屏息带着小墨贴在天花板上的阿菱才悄声发问。
被逼到死角，她差点以为自己和小墨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直接扯着小墨跳上天花板，让她紧紧搂着自己，随即两人一同进入隐匿状态。
可这一次，追击而来的武装小组好像没法和之前一样瞬间就发现隐身的自己，并举枪射来。
他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死胡同里转了半天，最后一涌而出去往了别的地方搜索。
“这是好消息不是吗？”
“哦，当然是！”
说来也巧，正当武装小组将两人逼入死路，马上就要以瓮中捉鳖之势拿下两人时，透视标记突然消失了。
闯入空无一人的走廊，武装小组的之中的气氛显然极为沉重。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负责发送标记位置的【典狱长】已经战损了。
“呼叫第三波支援，其余人继续搜索！占据所有紧要位置，控制电梯和所有防火门。”
“是！”
肃杀的气氛占满了整个建筑以及地下这四通八达的走廊道路。
阿菱紧握着小墨的手，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带着她一同隐身，两人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从守卫在路口的武装小组成员身边经过。
来回在这里躲着巡逻人员绕了好久，两人再度回到了熟悉的后厨窗口这里。
里面的那只章鱼早就不见了影子，还好他们没往后厨里也派个人杵着，锁紧后厨铁门，将窗口关闭，阿菱终于松了口气，一下子累倒在地，解除了隐身。
“呼不行带着一个人走对我负担太大了如果是武器和装甲那样贴身的和小巧的玩意还好！”
有几次阿菱差点就在枪口底下露馅，都是小墨替她解的围。
“你竟然还能分身，简直不可思议哦，我是说你可能不是人，我一开始看走眼了。”
释放分身，并且令其施展领域展开，在给这间拍卖行地下开了几个大洞之后，就连最强力的领域展开，都无法让对方迅速减员。
大部分仍是由咒力组成的领域被密集的子弹硬生生撕裂，力量并不强大的分身甚至没能在他们的枪口下面撑过五分钟。
耗了这么久，小墨和阿菱两人的状态都已经到达了强弩之末，被快速击杀的分身无法将分走的力量返回给本体，已经连续三次利用分身进行领域展开无疑给小墨带来了非常大的负担。
不过好在对方能够追击的人数因此被消耗过半，第一次的时候还极为好运地带走了对方队伍中的一名经理。
而力量的过度使用也令小墨此刻的心理状态逐渐回归控制，算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不会在不可控制地继续发疯，忧的是对方的追击仍在继续，可之后能够和他们正面对抗的手段已经所剩不多了。
而一直和小墨同行的阿菱虽然一开始并不怎么待见她，但在死亡如影随形的生死逃亡中，两人互相救了对方几次，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阿菱对待小墨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保守和警惕，变为了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阿菱。”
“当然，我知道大不了就是死在一起嘛！”阿菱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将头靠在身边小墨的肩上。
“说真的，你为什么能够拼上性命来救我？我们才刚认识多久？”
短暂的休息时间中，阿菱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直到现在的问题。
小墨的回答很简单。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阿菱无奈地嗤笑出声，不停摇头。
“你可真是傻到家了，小墨如果换成我，可能早就扔下你自己跑了，如果当时救下我，逃走的我把你扔下了，你死了怎么办？”
小墨天真地笑了笑，轻声道：“那么这样的话，你不就是有了一个能够为你献上性命的朋友了吗？”
阿菱怔怔地愣了好久，随后她的眼神逐渐融化下来，低头喃喃道：“是啊你说的对”
第四十三章 救援
能够为自己付出生命的朋友
说真的，阿菱自从生养自己的星球被殖民侵略者们摧残的支离破碎后，就从未再有过这样的奢望。
自己见过的每个人无一不是被捆绑在名为“利益”车轮上的傀儡，他们绞尽脑汁，殚精竭虑地想着如何从自己身上榨取出最后一丝价值，然后转手卖出。
若不是怀着强烈的复仇信念，阿菱也不会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被他们操控。
至少，在那些人将自己“培养”的更有价值的阶段中，她学会了如何使用武器夺去他人的生命。
如何更高效，更隐秘地进行暗杀。
技能掌握程度越高，自己就越值钱，就越能够给他们创造价值同样她也在复仇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直到她等来了这个机会，五十年一遇的超大型宇宙集市——芙利斯跳蚤市场。
那些人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如此好的机会任哪一个有点脑子的商人都不会错过，自己需要做的只有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只不过现在已然走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对方只要还有经理存在，自己就无法从敌人身上继续获取武器，现在手里的手枪只剩下三发子弹，就算打的再准也只能拖延个几秒钟时间。
阿菱将手枪插回腰间，转头看向小墨。
明明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却对一切事物都抱着天真而美好的想法，好似未经人世的孩子那样。
只因为自己随口答应了她交朋友的请求，就能够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
明明她也是自己曾经利用过的“道具”，可她却完全不在意。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在切实地同生共死后，小墨只一句话，便彻底刺穿了阿菱的心防。
这让她坚信，两人一定可以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异类“朋友啊。”
——喀啦啦！
突然，后厨铁门的把手被用力转动，但门已经被锁上的原因，对方没能成功进来。
阿菱和小墨扭头看向门口。
“门被锁住了，她们就在里面！呼叫支援！”
“该死，他们这么快就搜上来了？！”阿菱不禁发出低声咒骂。
关闭的出餐口外也马上汇聚起一连串脚步声，眨眼间小小的后厨餐厅便被全副武装的小队成员们包围。
阿菱拉着小墨快速依靠铁桌作为掩体缩在角落，两人都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砰！
随着枪声响起，率先被击碎锁头的是出餐口的薄钢板，那从设计之初起就不是用来防弹的遮挡板好似纸糊一般，被一只手拉开。
阿菱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窗口，在钢板被拉开的瞬间拔枪射击！
砰砰两枪，将对方想要扔进手雷来的想法打碎，破片手雷被凌空击发，轰然爆炸的冲击波在狭窄的空间内激撞，让阿菱感到胸口遭到锤击，仿佛连心跳都被锤得停顿。
对方也飞了出去，扑通撞在走廊墙壁上，但马上窗口两边的队员便补充上来开始全自动射击，密集的火力将阿菱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缩在厚重的金属桌后方，噼啪溅射的火星将皮肤刺的滚烫。
阿菱抬手当着头顶四射的火花，高喊小墨，“快做点什么！”
双手撑地的小墨缓缓抬头，“这是哥哥的那份力量”
影子般的发丝生长着，顺着地面攀上窗口，嗖地钻了出去。
下一秒，小墨的分身从围攻后厨窗口的队员身后出现，这只分身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调动咒力施展咒术或领域，而是凝结出黑色长刀，化作残芒！
噗——唰！
凌厉的剑光从后方袭来，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只一个照面，围攻的五名队员就被统一削掉了脑袋。
头颅骨碌碌滚动在地面，可那些无头“尸体”却没有倒下，而是立刻掉转枪口施展出密集火力。
很可惜，虽然这只分身拥有程让的一部分剑术技巧，可终究她手中的武器是由无为转变的咒术凝聚而成的。
精准砍向子弹的刀身被无情撕碎，只挡下了不到几十发子弹，分身便被射成了筛子。
反咒术弹头将分身一点也不剩地撕碎在面前，可对方甚至都没有造成实际减员，那些被砍掉头的队员只是随手捡起来脑袋，就能按在脖子上继续作战。
小墨的俏脸苍白，她颤抖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不甘与愤怒。
“打不过是小墨太弱了和哥哥没有关系。哥哥明明是最强的”
听到窗口外动静的阿菱也一副咬紧牙关的模样，她知道小墨现在越发虚弱的状态，召唤出的分身只会越来越弱，第一个打不过，那么之后的无论如何也都会是同样结果。
困兽犹斗，可现在已然是必死之局。
望着枪膛中最后一发子弹，阿菱不由得打心底泛起绝望。
对方的支援无穷无尽，可偌大的一片宇宙中，能够来救自己的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父母死了，兄弟姐妹们散落在各个地方，和自己一样被控制成为商品。
朋友朋友现在倒是有一个了，可马上，她就会和自己一起死在枪口下。
“我不甘心啊我好不甘心！”
金属物体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响，一颗手雷被扔了进来。阿菱将小墨扑倒在地，两人紧拥着对方蜷缩在掩体后。
轰！！
好似空气都化作了重锤，猛地砸在内脏上，阿菱感受到自己和小墨的身体同时狠狠颤抖了一下。
死亡已经化作乌云如影随形，手雷破片在墙壁上被反弹，刺入身体之中，可此时却已然感受不到疼痛。
爆炸过后，阿菱竭尽全力地重新爬起来，紧握着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的手枪，瞄准窗口外。
在队员手中，已经拔出保险鞘的固体燃烧弹阿菱甚至可以看到那呲出的青烟。
“去死吧，混蛋们！”
带着生命中最后的那一丝灿烂，阿菱扣动扳机，随着火光迸发，震耳欲聋的枪声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子弹带着绝对的精准旋转着出镗，在零点零零几秒的飞行后，狠狠贯穿了那颗冒着青烟的燃烧弹！
轰然席卷的火舌吞没了他们的身影，在短促的哀嚎声中，轰地金属断裂巨响，后厨大门被攻破。
他们终于发现想要用手雷将其灌死在里面的行为效率不高，开始强攻。
在那绝望而凄美的火光中，阿菱扭头看向门外指向自己的枪口，她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丝不甘，也有着对命运的嘲弄和讥讽。
“走到头了啊不过，很高兴认识你，小墨——我的朋友。”
“歼灭她们，开火。”
冰冷的命令下达，枪声轰然响起，化作熔铁的激流，噼里啪啦地像是要撕裂面前的一切阻碍
就在这时——
“璘咒五十一·晶箱！”
在阿菱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无数六边形透明盾牌突然凭空凝聚在自己和小墨面前，将她们护在后方，无数子弹噼里啪啦地击打其上，却只能泛起无力的涟漪叮铃铃掉落在地。
走廊尽头，格列丝塔的身影随即出现，她快速地挥舞魔杖，咒语激发。
八阶风火组合魔咒——
“炽漩。”
巨大的熔火龙卷占满了整个走廊，后厨大门外的队员们避无可避地被一股脑地卷了进去，尽数烧成灰烬，而窗口外的过道，残兵则有伊莎贝拉进行处理。
黑色死光组成腐蚀的洪流激撞而过，被突然从侧翼袭击的队员们被这股洪流瞬间冲刷成了累累白骨。
阿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呆了，她微微张开嘴巴，甚至打空的手枪啪嗒脱手掉落在地上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伊莎贝拉快步奔来，向后厨窗口探头进去。
“小墨？！”
“我在这里，伊莎贝拉姐姐！”小墨听到伊莎贝拉的呼唤声，立刻从掩体后跳了出来，用力挥舞双手。
阿菱眼中，那金发蓝眸的美丽脸庞仿佛天使一般，泛起了安心的微笑，在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第四十四章 布里萨克女王的威名
“抱歉，我来晚了下次记得不要乱跑。”
“呜呜呜伊莎贝拉姐姐！”
当伊莎贝拉张开双臂，小墨立刻扑了进去，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伊莎贝拉温柔地抚摸着小墨发抖的脊背，声音同样也颤抖着。
“现在可没时间叙旧，外面又来了不少麻烦的家伙。”格列丝塔挥动魔杖向上方炸开天花板，飞行扫帚刷地从洞口飞来。
“快走。”格列丝塔坐上扫帚催促道。
青色羽翼在鞋跟后方掀起风压，伊莎贝拉紧紧搂着小墨，看向一旁还在有些发愣的阿菱。
“请问你是？”
“她是我的朋友，叫阿菱。”小墨连忙说道，“带她一起走吧！”
格列丝塔直接一招手：“那你就坐我这里，少废话几句。”
“哦，好！”
待第三波特化武装小组突破格列丝塔一路上的重重伪装魔法追击而至时，只能看到被彻底烧焦的走廊和堆积在两旁的白骨。
天花板上直通外界的洞口还在向下哗啦啦掉落着碎石，带队的经理上前，抬头看向洞口，做出追击的手势。
“不能放走，追上去！”
在通过飞行媒介快速远离拍卖行过程中，伊莎贝拉一行人仍被紧紧追击着。
对方同样拥有速度很快的飞行载具，并且速度远比带着人行进的伊莎贝拉等人快。
“飞行媒介是魔女们的代步工具，本来就不以速度见长，这样下去会被追上的！”
“我当然清楚宝贝儿，希望你还能记得中级飞行考试的内容。”格列丝塔头也不回地向后方甩出魔咒，击落对方的飞行器，随后灵巧地闪转腾挪，在飞射的弹雨中优雅穿行。
“当然记得。”
“对方的攻击附加了特殊术式，尽量躲避你的璘咒防不住的，走那边，我们从市场里穿过去。对方如果还要点面子，就不会对着无辜的客人们开火。”
“知道了，老师！”
两人立刻降低高度，灵巧地转弯，借着目标小的优势在篷布与低矮店铺中间穿行。
果然，在这之后凭借飞行载具追击的武装小组开始束手束脚，在人群密集处开火需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继续在复杂的地形中穿插着，伊莎贝拉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已经没有跟着的车子了，甩掉他们了吗？”
“应该吧不过我并不觉得他们会这样善罢甘休，我们需要尽快回去。”
几人找了个偏僻的巷子停下商议。
“可现在我们要怎么回去，【Gate】百分百走不通”
阿菱举手提议道：“劫持飞船怎么样？我反正知道奴隶商人们需要运送大量人员往来，所以他们的飞船都有额外通行权。”
格列丝塔用魔杖绕起发丝，“这样我们只能回到他们的地盘上去，你总不能开着其他宇宙的飞船去不属于它们的地方吧，那种行为足以挑起宇宙战争。”
“呃”阿菱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不再作声。
“等等是不是还有个地方能回杜鲁诺伊大陆？”伊莎贝拉突然想起八号酒店自己和亚莉基拉开的房间，那里的风景窗虽然说是隐蔽术式坏了，但之前已经连接上了杜鲁诺伊大陆，说不定能从那里回去。
“你确定那里还能接待我们吗？”
伊莎贝拉眨了眨眼：“别担心，我走之前给过管理员小费了。”
“好吧，那么我们就去那里。”格列丝塔看向阿菱，“你呢？要一直跟着我们？”
“不然呢，反正我也没地方能去！”阿菱摊手。
小墨拽了拽伊莎贝拉的衣服，“伊莎姐，你不觉得周围的人变少了很多吗？”
在小墨的提醒下，众人注意到之前人烟熙攘的巷子外突然没了动静。
格列丝塔皱起眉头：“不会吧，这么快就发现我们了？”
阿菱脸色一紧，随后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在那里，每个弗洛丁米尔人都被植入了定位芯片。
果然小墨立刻就看向了自己，还未等小墨开口说些什么，几人脚下的地面一下子震动起来。
“发生什么了？”
剧烈的风压从上之下袭来，呼地，穹顶之下的景色开始拉近。
这时伊莎贝拉才想起来，芙利斯跳蚤市场的每一块分区，都是在一只小岛那样巨大跳蚤的背上的。
从一开始，她们就没有逃出追捕的可能性！
巨大的跳蚤背上载着伊莎贝拉一行人，猛地跳上了高空，这一跳，便直接带领她们来到了等候多时的特化武装小组包围圈之内。
轰隆隆地落地，待几人站稳脚跟，才发现铺天盖地的飞行车、警戒哨塔和武装人员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无数黑漆漆的枪口指向这里。
可谓是插翅难逃。
“放下武器！”
扩音器中传来尖锐的共鸣声，伴随怒吼向伊莎贝拉众人高喝。
“啊啦，被捉住咯”格列丝塔无奈地吐了吐舌头，举起双手。
包括伊莎贝拉在内，剩下的几人也都举手投降。
一位银色面具的经理脚踩飞行踏板飘落下来，开口便问：“谁是伊莎贝拉·坎贝尔？”
“诶我是。”伊莎贝拉出声道。
经理挥手指挥身后的武装小组：“把她带走，剩下的就地击毙。”
“等等什么？！不行！”伊莎贝拉立刻下意识将所有人护在身后，向面前居高临下的经理质问：“为什么只带走我一个？”
“因为你是咒神列蒂西雅·德·格塞布里萨克的亲传弟子，她曾是解放过一整个宇宙的功勋者，有恩于我们芙利斯的部分高层。经讨论，念在你是初犯和从犯的份上，可以获得特赦，不过也仅次一次，今后芙利斯跳蚤市场将拒绝你的到来，永远。”
“啊哈，没想到你师父的人缘还挺不错的？”格列丝塔起哄道，“那能不能考虑把我也放了，我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格列丝塔薇娅，你要不要问问你们领导？”
经理在之后仰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与谁联络，随后重新看向格列丝塔，“高层说格列丝塔薇娅是格塞布里萨克女王的死对头，手握上亿生命的根源之魔女，可以立刻执刑，不必放过。”
格列丝塔瞪大眼睛满脸无辜，“诶！等一下啊，你们消息也太闭塞了，我和她已经和好了啊！我也是伊莎贝拉的老师啊，不公平，我还给她带了半天徒弟呢，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带走！”
命令下达的瞬间，能力阻断镣铐便被戴在了四人的脖子和手腕上，顿时咒法能量和魔力的沟通被切断，伊莎贝拉仿佛再度回到了一个普通人，被上前的士兵强行拖拽出队伍。
“不，你们不能这样，小墨！”
咔嚓嚓一连串枪械上膛声响起，剩下在原地的格列丝塔、阿菱和小墨三人即将被就地行刑。
【我相信你能够将它用在正确的地方，伊莎贝拉。】
列蒂西雅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伊莎贝拉握紧胸前璘咒宗师的徽章在那里面，有着列蒂西雅亲自封印的强力咒法，不需要任何能量调动，就可以立即使用出来。
把那个咒法用在这里算是正确的地方吗？
仅仅为了让自己的朋友和老师逃避律法的追责，即使从一开始可能就是个天大的误会？
但此刻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再供伊莎贝拉考虑，哪怕再犹豫一秒，经过特殊术式镌刻的子弹都可能切实带走她们所有人的生命。
【你在死后，可以拥有一次选择的权利，成为神】
“等一下，请等一下！！”
伊莎贝拉用力挣扎着，向身后的经理大喊着，可是他却并没有一点理会自己的意思。
不接受额外交流，立刻驱逐出境，像是得到命令的机器般没有继续沟通的可能。
经理举起的手即将挥下，伊莎贝拉最终只能握紧胸前的徽章，将后方的胸针扣顺时针转动。
咔嗒一声轻响，整个徽章开始散发出荧绿色的光芒
“时咒·世——”
“都给我停下。”
千钧一发之刻，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制止了所有动作。
人群中央猛地卷起罡风，随着爆散的剑光，所有指向包围圈中央的武器全部被削成了零件哗啦啦掉落在地上。
随后一位戴着水滴形银色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人群上空，她身着金线银袍，浑身上下散发着威严而不可侵犯的骇人气势，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俯视着下方蝼蚁一般的人们。
伊莎贝拉抬头看去，只听声音，她便能立刻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的师父，列蒂西雅。
“诶诶，手放尊重点，知道这位女士什么身份吗？”程让的声音随后也出现在自己身边，负责押解伊莎贝拉的两名武装成员像是小鸡仔一样被他一手一个扒拉到一旁。
“程”
“嘘！”
伊莎贝拉惊喜的表情刚刚扬起，程让便立刻伸手做出噤声的模样，在他的脸上正戴着和列蒂西雅一样的面具。
程让伸手向上指了指，另一只手收刀入鞘，之后站直 他悄声向伊莎贝拉道：“你师父正讲话呢别插嘴”
伊莎贝拉连忙闭上嘴巴，用力点了点头。
第四十五章 米勒德·西伯克
“女王大人，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经理在看到列蒂西雅之后，立刻降低了飞行踏板的高度，回到地面，向她鞠躬致敬。
所有武装小组和飞行武装载具也一并降落在地面，队员们立正待命。
“女王就不必了，我已经退休了，对于没打招呼就过来这件事我也有过在先，但情况紧急，你们多担待吧。”
不等经理接话，列蒂西雅便大手一挥道：“你们扣了我这么多人，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们有罪。”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经理简单说明情况后，列蒂西雅看向一旁有些发愣的阿菱。
“所以起因是这个奴隶在拍卖会射杀你们的客人？”
“是。”
“那个女孩是从犯？”列蒂西雅指向小墨。
“是。”
“呵，我到觉得，是你们芙利斯自己的问题，随便把过错甩给其他人一同连累，是不是有失体统？”
“这”
“你不用狡辩了，直接让我和你们上头的人谈，你说话在这里不管用。另外不用担心这几个人跑掉，我会看着他们的。”
经理低着头沉默，应该是在和对话另一边的高层们讨论，随后点头。
“格塞布里萨克大人的公正无私整个宇宙有目共睹，得到了您的承诺，我们无比放心，请随我来。”
下一刻，在经理的命令下，武装小组解除包围，为众人让出道路，飞行载具的车门打开。
在车上，程让向一旁的列蒂西雅小声问道：“我说你能处理的了吗？”
“我当然能处理，只要你别给我再惹麻烦出来，一切都好说。”
芙利斯除了名誉，只不过损失了点钱，武装小组包括经理都是人工制造的消耗品，没什么放在筹码桌上的价值。
“只要你们再也不来这里，把你们全带走，然后让芙利斯那边说你们已经被全部歼灭，事情就能风平浪静。世界这么大，这里没几个面孔一辈子还能再见一面。”
不多时，载着众人的飞行车来到空中港口停靠，进入一个封闭的类似车库的地方后，车门自动打开。
所有人下车，经理走在第一个，在进行身份识别后，面前车库的墙壁整个打开。
那股感觉很熟悉，和莱布拉的任意门系统很像，直接连接起始点与终点的位置进行穿梭，这道门过去，谁也不知道一步下去会离刚刚的位置有多远。
“各位，请。”
通过传送门，眼前豁然开朗，金碧辉煌的巨大中厅摆放着长桌和椅子，在长桌的尽头，一位身着简单白色衬衣与牛仔裤的年轻小伙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向走来的列蒂西雅露出爽朗的笑容。
“嗨～好久不见，布里萨克女王大人。”
带众人来此的经理完成了他的任务，向年轻男子鞠躬后，快步退出了大厅，并将大门关闭。
“要喝一杯吗？”年轻男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他有着一头淡青色卷发，金色双眸。脸型是西方人标准的高鼻梁深眼窝，身材高挑，可以说得上是十足的帅哥。
这便是芙利斯的高层之一？他看上去才三十出头
不过马上程让就不再纠结这人的长相，毕竟自己长得也又帅又年轻，谁又能猜出他几岁呢。
听语气，他似乎也是列蒂西雅的熟人？
“你知道我不喝酒，西伯克。”
“别紧张啊，这是果汁～”
——放屁，杯子里的酒味程让站在这里都能闻得见。
列蒂西雅没有理会西伯克，径直来到他所在长桌的对面落座。
“这些人我要带回去。”
“当然可以。”面对列蒂西雅的要求，西伯克当即便答应下来，没有一点犹豫。
这副爽朗的模样令其他人都有些意外，伊莎贝拉和程让对视了一眼，虽然隔着面具，但不影响伊莎贝拉能够看出此时程让脸上的表情是什么，用猜的都知道。
“条件。”
列蒂西雅似乎也明白，让西伯克这么快答应的事情必然不会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让她陪我一晚上，然后你们都可以无罪释放，这些人一并带走，甚至我们还能欢迎你们再次光临～”
西伯克歪着靠在宽大的椅子上，捏着酒杯伸出手指，指向了伊莎贝拉。
“诶我？”
伊莎贝拉左看右看，最后不可思议地抬手指了指自己。
“嗯哼～当然是你。”
“吼，你tm想的美，干脆今天就让你们芙利斯消失在这个茫茫宇宙中好了？”程让当即拔刀出鞘，一刀将两人中央的桌子劈为两半。
西伯克没有理会程让，仍然安坐在位置上，像是有恃无恐。
“不可能。”列蒂西雅同样在之后给出了回答。
西伯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劲摆手，“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们一个个都紧张成这样干什么？”
列蒂西雅用力按住想要一刀上去劈了这憨批的程让，低声在他耳边道：“这家伙是弯的，刚刚他就是在开玩笑，你还是小心点你自己吧。”
“放开我，我今天不把这傻狗一刀你说啥？！”
“我说这家伙有断袖之癖，要我讲的再直白点吗？”
程让语气一顿，重新看向不远处的西伯克，他金色的双眸中仿佛荡漾着波纹，看向伊莎贝拉的眼神一点欲望都没有，反倒是不经意瞥向自己的时候，却舔了舔唇角。
淦
“你就不能认识几个正常人吗？”程让浑身一抖，收回武器，用力瞪了一眼西伯克。
“都是过去的事了”列蒂西雅的语气中也夹杂着无奈。
程让伸出手，莹绿色光芒泛起，面前被劈碎的长桌仿佛时光倒转般恢复如初，谈判得以继续。
西伯克望着释放时咒的程让，双眼危险地眯起。
这是在警告我啊掌控时咒之人，他是格塞布里萨克的心腹？还是又一个亲传弟子呢？
“再敢开玩笑，我就带人把你这里掀了，说到做到。”列蒂西雅回到座位上，语气冰冷的吓人。
“哦，当然！不敢不敢”一直玩世不恭模样的西伯克在听到列蒂西雅这么说了之后，立刻放下酒杯举手投降，苦笑着连连摇头。
因为他知道，其他任何人都可能变卦，也会在合理的范围内威胁，但唯独列蒂西雅，她说过的事一定会完成。
就像之前她和自己承诺过的，将自己所在的星球解放不惜一切代价。
“哎～”西伯克无力地叹了口气，整个人放松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在芙利斯手下打了这么多年工，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能玩的东西都已经被我玩腻了但敢在这里闹事闹这么大的，我还真没见过几次。”
“你们”西伯克指着几人一扫而过，“除了布里萨克大人，应该都是第一次来吧？”
几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列蒂西雅此时突然问道：“【高主】醒着吗？”
“睡得和死猪一样。”面对列蒂西雅口中提到的芙利斯跳蚤市场最大幕后拥有者，西伯克甚至敢用‘死猪’来形容祂此时的状态。
那恐怕是真的睡的很沉
毕竟到了“退休神明”的这一步，所关心的事情也就几乎不存在了，只是因存在而继续存在，用无止尽的沉睡来消磨无尽的时间。
像是这点小打小闹或者更夸张点的，就算芙利斯跳蚤市场真的被毁灭了，恐怕祂都懒得关心。
第四十六章 商品的价值
之后程让根据两人简单的交流寒暄，大致推测出了西伯克和列蒂西雅的关系。
他是列蒂西雅解放过星球上的居民，在自己的家园迎来长久的和平之后，却又感觉到无聊，在机缘巧合下进入了芙利斯。
对做生意和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有点天赋，于是在长达两百年的历程中逐渐从底层一点点做上来，成为芙利斯高层之一。
也就是严格意义上讲，西伯克曾经是列蒂西雅手下的臣民。
虽然之前对她十分尊敬，不过由于时间过去太久，自己的位置和眼界逐渐高起来后，就有点飘了。
“——他之前也跳得不行，很擅长作死，但就是死不了。”最后列蒂西雅对程让给出了她的看法。
“为什么？”
“因为这家伙很会抱大腿。”
芙利斯的高层都拥有芙利斯高主的庇护，就算在真正意义上死了，也能在一具定制好的量产化肉体上复活。
“那不知道我把他砍死之后，还能不能复活呢？”程让揣摩着手中的刀柄，来回打量着西伯克。
似乎被程让火热的目光盯得发怵，西伯克转头看了过来，随后立刻摆手撇清关系，“别看我了，虽然我喜欢男的，不过我是纯爱战士！你这种已经结了婚的我不要好吧！”
他深深向伊莎贝拉鞠了一躬，“对于刚刚的发言，我对小姐您表示由衷的歉意。”
“没关系。”伊莎贝拉勉强地接受了他的道歉。
“要不然我还是砍了他吧。（拔刀）”
“忍一下吧，为了你的老婆孩子能平安回去。”列蒂西雅只用了一句话就制止了程让想要一刀扬了对面的心思。
属实是拿捏住了。
之后的谈判照常进行，谈到最后，西伯克看在列蒂西雅的面子上终于给出了最后的让步。
“人你可以带走，钱也不用赔了，但她必须留下。”西伯克抬手指向杵在小墨身边的阿菱。
“你们毁坏拍卖行建筑，没事，可以修。杀了我的人，没事，都是消耗品，可以再造但唯独她——在芙利斯的地盘杀了我们的客人，还不止一位！这是我们绝对无法原谅的。这涉及底线问题，无论原因与否，是误会还是怎样，希望女王大人能够理解。”
列蒂西雅回头瞥了眼阿菱，随后点头：“成交。”
西伯克好似松了口气般，摆了摆手，“那么，欢迎再次光临芙利斯，来人，送客！”
大门应声而开，刚刚送进众人的面具经理走了进来，向众人鞠躬，伸手送客。
“不行！人家不同意！”
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之时，小墨反对的声音突然响起，回荡在浩荡空旷的大厅。
“小墨！”
伊莎贝拉连忙拉住想要挣脱自己的小墨，低声道：“你想救朋友的心情我能了解，可是在什么地方就有什么样的规矩我们已经有错在先，更何况是你的朋友杀了人。”
“做了错的事，就要付出代价，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程让也来到小墨身边，按住了她的脑袋用力揉了揉。
此时，阿菱主动上前，拉住了小墨的手。
“小墨”
“阿菱，你真的做了错事吗？”
面对小墨的质问，阿菱无奈地笑了笑，“在芙利斯的地盘上，我确实做了错事，但我自己问心无愧。”
这是一场并不完美的复仇，阿菱承认，是自己被小墨牵扯住了脚步。
但这也是她自愿的。
毕竟——
“我收获了一个能为我献上生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有时候我不得不说，自己真傻。”
“对不起小墨，我们只能在此别过了，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
阿菱本想着，自己在拍卖行对着那些奴隶商人开出第一枪起，自己就已经注定会死去。
只不过在这样轰轰烈烈的死去之前，还意外收获了一份不错的宝物而已。
阿菱竖起大拇指，贴在额头向下滑至胸口。
“幽灵之光将息，愿你前程万里，弗洛丁米尔万岁。”
在小墨的哭喊中，被武装小组押解的阿菱注视着她一步步远离，消失在传送门的另一端。
“之后记得去上学啊，我可没法再为你解答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了”
————————————————
众人重新回到人潮熙攘的大街，经理递给了众人一枚跳蚤币，指向一个方向。
“将这枚硬币投入【Gate】前的投币口，之后你们就能通过它回到自己的世界。欢迎下次光临。”
滴滴的警报声短促的响起，在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后，在无人机投射出的屏幕上，可以看到刚刚西伯克的身影。
他正在向注视着屏幕的客人们宣告。
“尊敬的客人们，非常抱歉拍卖行发生的动乱给您带来了困扰，为表歉意，芙利斯旗下所有商品与酒店住宿在截止至明晚前都将获得大小不一的折扣优惠，并且，之前在拍卖行动乱中存活下来的客人们将获得消费全免的特权，直至此次芙利斯跳蚤市场结束为止。我们衷心希望您能够再次光临，谢谢。”
画面一转，头上罩着黑布的蜥蜴人跪在地上，被武装小组用枪口指着后脑。
“那么接下来，此次拍卖会的主犯已经落网，现在为您全程直播处刑画面。”
【16号死囚犯：阿菱，弗洛丁米尔人，与四小时三十五分前在拍卖行枪杀八名人类顾客，依法判处死刑，立刻执行。】
小墨被半跪下来的程让搂在怀里，头深深地埋在他胸口，听着画面中的宣告词。
“哥哥，我也杀了很多很多的人为什么将要死去的不是我呢？”
“因为”
“因为你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在程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时候，列蒂西雅主动向小墨说道：“背负着死去之人的遗志、因果与痛苦，在炼狱中前行，直至一切的尽头，这便是你受到的惩罚。”
“有时候，活着受罪，比一死百了更为痛苦，记住这一点。另外，我们该走了。”
硬币被伊莎贝拉投入投币口，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门框中央泛起神秘的漩涡，逐渐平稳。
格列丝塔更是搂着伊莎贝拉一顿搓，不停说着“人家会想你的，记得来看老师我喔！”
“在您能够坦然地称呼我为坎贝尔之后，会去看望您的。”这是伊莎贝拉给出的回答。
似乎能够听到什么东西噗嗤一声扎透格列丝塔胸口的声音，她一下子蔫了。
“好吧我会努力的”
众人的身影穿过传送门，在传送门化作流光消失之后，远处屏幕上的枪口迸发出响亮的枪声与火光。
砰！
带着黑布头罩的身影随着枪声软软地倒在地上，失去声息。
待负责行刑的武装小组成员离开，坐在椅子上的西伯克才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重新站起来。
切断直播画面，他走到那具尸体面前，扯下头罩。
“嗯～看样子是死透了，不过没关系。”
将酒液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扔掉，玻璃破碎的声响啪啦啦回荡在大厅。
“来人。”
一行身着白衣的面具人小跑着来到西伯克面前低头待命。
“这一枪应该已经把她脑子里面的芯片打碎了，你们把她拼好，然后叫醒重新送过来。”
“是。”
“在这之后我有个不错的交易和她谈。”西伯克嘴角玩世不恭地上扬着，那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愉快地眯了起来。
“那个空出来的【典狱长】位置，终于要更新换代了～”
血迹随着阿菱的尸体被拖走，在光洁的瓷砖上划出一道痕迹。
西伯克转身走到巨大的窗帘前，将其拉开，望着窗后的风景，似乎沉醉般地晃着脑袋。
“商品的价值，只要它还是商品，那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呵呵哈哈哈哈～”
在那窗户后面，是堪称庞大的流水生产线。
一个个银色面具从流水线上行进，然后扣在刚刚出炉的“人型”躯体上，再由机械臂为其套上千篇一律的西装。
更不用说在那之后，浩如烟海的武装小组成员了
“会隐身的武装小组，哦，我真是个天才。”
偌大的客厅中，只剩下西伯克喃喃自语的声音回荡。
第四十七章 不好意思，能再说一遍吗？
撕裂时空的波纹从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昏暗小巷中泛起，几个身影随后从中走出。
一出来就能够闻到那股熟悉的硝烟味，伊莎贝拉紧了紧小墨的手，“终于回来了”
但当伊莎贝拉环视四周清点人数的时候，与列蒂西雅四目相对，却没有找到程让的身影。
“咦，我老公呢？！”
格列丝塔回杜鲁诺伊去了还能理解，可程让明明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啊，怎么突然又不见了？
“可能还有些要收尾的事情吧，我们不用管他，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收尾？指什么”
列蒂西雅摘下脸上的金属面具，回道：“在这之前，程让是以我的从属身份和我拜访芙利斯的，为了不给我丢人，并且不惹麻烦，所以才带上了面具。”
“然而若是他这次一个人回去【办事】，把面具一摘，代表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了。你懂我意思吗？”
伊莎贝拉微微睁大眼睛，看向情绪低落的小墨，“您是说”
“呵再怎么说他也是持有最强之名的剑神。他在你面前唯唯诺诺，那是因为他宠你，可别忘了除了芙利斯高主本人之外，其他任何真神之下的存在，于他面前皆如蝼蚁。没有任何雀跃的资格。”
列蒂西雅径直走出巷子，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两人跟上。
“宇宙法则之一，弱肉强食。这永远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要怪就怪我是个遵守规矩与律法，不会胡来的女王吧，西伯克在我面前跳来跳去，不触及底线的话我都懒得理他，但你老公可不一样。”
“要是认真点评价，他都称得上是混沌之恶的化身了。”
伊莎贝拉缩了缩肩膀，“有，有那么严重吗”
“其实没多严重的，只不过芙利斯跳蚤市场，可能就没有五十年后的下一届了吧。”
“哈？！”
砰！
随着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还在对着窗户后面武装小组加工厂大笑的西伯克猛地回头看去。
“你是谁？”
程让肆意地笑着，争取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比他更灿烂，朗声道：“哎呀呀，才刚走就不认识我了？话说你们窗户外面的风景真不错，那都是哪来的人啊？”
“你是列蒂西雅身边那个跟班儿的？”西伯克眉头一挑，无视了程让的第二个问题。
“这都已经直接开始叫名字了吗，还亏了她曾经解放了你的星球。才过了几百年，就把格塞布里萨克大人的荣光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个逆子喔”
西伯克干巴巴地冷笑一声，将身后的窗帘拉上。
“不知阁下回来，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没有啊。”程让摊开手，语气很是无辜，“你自己说的，欢迎再次光临，我寻思芙利斯跳蚤市场还没结束呢吧，回来找你玩玩不行吗？”
“顺便！注意是顺便——把我妹妹朋友的遗体带回去安葬，毕竟阿菱只有她一个朋友了不是吗，留个墓碑也是个念想想必一个死刑犯的尸体对贵司应该没什么大用吧？”
西伯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他走了两步，转头看来，“当然，当然以家属或亲友方式提交尸体认领请出门左转，找项目负责人，我们芙利斯等级分明，办事态度一流，效率更是高得不行，所以请不要担心，一定会让你有个满意的结局。”
程让立刻恍然地点了点头，“哦，我懂了！出门左转是吧？谢谢～”
“不客气。”西伯克颇有风度地笑着，伸手送客。
当程让回头走出大门左转进入走廊，望着四面八方向自己举起的枪口，随意活动了几下肩膀，笑道：“嗨呀，终于有意思点了，再这么聊下去我都要忍不住了。”
他向包围了自己的经理和武装小组成员勾了勾手指。
“来，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
“开火。”
密集的枪火声开始在重新紧闭的大门外响起，西伯克不急不慌地再度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坐在椅子上摇晃起酒杯，似乎根本不着急品尝面前散发出诱人香气的酒液。
他用力吸着鼻子，似乎想要透过大门，闻到对面枪火的硝烟味和血液的味道。
密集的枪声只响了几秒就停了下去，西伯克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怎么回事我本来以为那家伙能撑够十秒的～真无聊啊——”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进。”
大门打开，原本以为会是经理进来报告的西伯克，却再度看到了程让那张笑的灿烂的脸。
他摇晃酒杯的动作猛地停顿下来，甚至有一些酒水因为惯性溅了出来，眼底在一刹那闪过惊讶。
“内个，西伯克先生，我出门左转被人打了，他们好像不欢迎我办理业务，今天你们部门休息吗？”
“呵。”
西伯克突然笑了一声，面前进门的男人身上的衣服甚至都没有沾到一丝灰尘，也没有破损。
专门为了对抗布里萨克时咒的特化武装小组竟然在三秒内就被毫发无损的全歼了。
看来这个男人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西伯克干脆也不装了。
“想要回16号死刑犯尸体的话，就请回吧，我们并没有将其交给你的想法，就算是尸体，也有作为商品的价值。”
程让一听就乐了：“价值？想要价值啊，那可以，我们做个交易不就好了？”
“交易？说来听听。”听到这个词汇后，西伯克显然来了些兴趣。
“你把我妹妹朋友的尸体完好地交回来，然后跪下磕三百个响头，一边磕一边喊‘我就是个憨批，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就原谅你调戏我老婆的事情。”
西伯克突然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有趣的笑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扔下酒杯开始拍桌子。
“哈哈哈，你是不是脑子被枪子儿打坏了？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看在列蒂西雅的份上才给那女人道歉的，你是她老公，但你又算老几？”
他直起笑弯了的腰，摘走眼角的笑出来的眼泪，“敢在芙利斯闹事的家伙，还没几个能活着回去的，你的行为已经对身为芙利斯高层的我造成了人身侮辱。”
“哦哟哟，别紧张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嘛～”程让学着西伯克一开始的样子夸张地举起手摇头晃脑。
“那我可不这么认为。”西伯克的语气陡然冰冷。
程让却同样地，“彼此彼此，我老婆人好，又温柔体贴，不想让大家难堪，她当时才勉强原谅了你——但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样说话的本事了。”西伯克金色的双眸闪动了瞬间，下一秒从走廊突入进来的特化武装小组便果断开枪。
要是仔细查看，队伍中甚至还有至少两位【典狱长】带队。
似乎对于这样豪华配置的部队战斗力十分自信，西伯克的嘴角残忍地上扬，他已经预见了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被无数子弹撕碎的样子。
“无论你有什么能耐，特化武装小组被歼灭后，下一波都会根据你的弱点进行特化，量产工厂就在我的身后，兵力可谓是源源不绝！不管是谁来了都有一战之力！”
“觉悟吧，这可是数百个世界魔法与科技的结晶！是最纯粹的杀人兵——”
“即死。”
白光一闪，在西伯克僵硬在半截的嘴角和脸上精彩有若见鬼的目光注视下那个男人只是举手指向了朝自己开枪的部队，所有人便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欸？”
思考和话语被强硬地中断，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最精锐部队，下一秒已经化为齑粉和基本粒子与空气彻底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
西伯克当场目瞪口呆。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枪声太吵我没听见。”程让掏了掏耳朵，作聆听状，“现在安静多了吧，要不”
“你再说一遍？”
第四十八章 芙利斯易主
“你这你是”
“啊这，啊这阿巴，阿巴阿巴！”程让做着鬼脸模仿西伯克的表情，差点没把他气个半死，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就要撅过去。
“来，先喝口水，别噎死了。”程让身形一闪出现在西伯克身边，贴心地为他拿起酒杯。
啪啦一声，递到嘴边的酒杯被西伯克一下打飞，摔得稀巴烂。
他指着程让哆嗦半天，才从牙齿里面蹦出字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伊莎贝拉·坎贝尔的老公，列蒂西雅身边那个跟班儿的。”
——你放屁！
虽然西伯克非常想要立刻脱口大骂，但门外眨眼间变成灰灰儿的武装小组成员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如果你真活够了，就骂吧，没关系的。
跳过因果律循环，直达根源【即死】权能的抹杀。
自己没有看错，那股令人呼吸与血液为之停滞的感觉也不是错觉！
站在自己面前的存在是神！
是能够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芙利斯跳蚤市场的拥有者，芙利斯高主并驾齐驱的存在！
可是他妈的，怎么可能？！
西伯克原本的有恃无恐此刻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既然身为旧日神的芙利斯高主能够赐予自己不朽，那么面前和祂同级的这个怪物，赐予自己【死亡】又有何难？！
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下，西伯克浑身一抖，僵硬地扭过脖子看向身边的程让。
“西伯克大人，现在，我有没有和你谈交易的资格了呢？”
西伯克脸上的肌肉一眼可见地猛抽了几下，他立刻挤出谄媚的笑容，弯腰鞠躬地连连赔着不是，将程让请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位爷，芙利斯跳蚤市场不知您大驾光临，真是令鄙人的陋室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
“你们芙利斯，就只会欺软怕硬吗？身为一个男人，你不能有点骨气？要不然怎么能征服你喜欢的男人？”
西伯克不敢二话，头低的要埋到桌子下面去了。
“是是是，爷您说的是！”
“少叫我爷，占劳资便宜呢你搁着？你才几岁？”程让只是微微一瞪眼，西伯克就顿时觉得双腿唰啦一下就软了。
那股犹如刀锋般锐利的极意插入心脏，甚至能感受到切实的痛楚。
自己今天真是倒了血霉，偏偏撞上了一个神，还是拥有一念抹却万物，掌控即死之能的大神！
芙利斯高主睡得和死猪一样，就算自己明目张胆地在心里这样骂，祂都听不到。
所以说你们这个层次的顶级大神来我们这个一亩三分地逛悠什么啊！？不是应该觉得世间一切都已通达，没什么意思而一睡不起了吗？！
别说，西伯克虽然人跳了点，但他其实对于神的理解很到位。
现在三千世界、大千宇宙中，能打得过程让的【真神】不是忙着自己的那点破事，就是一睡不醒，等着成波成波的狂信徒们血祭，从祂们那里祈求些知识和恩赐，那打不过的，就算来多那也都是炮灰。
像程让这种能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还跟着一帮子朋友兄弟满世界跑着玩的真没有了。
至少在芙利斯经营的这几百年里，西伯克是一个也没碰到过。
并且他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碰不到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程让语重心长地抬起刀鞘，拍打着面前卑躬屈膝的西伯克的脸。
“现在给你个机会。”
“您讲！”
“把你们芙利斯的高层全都叫来，我讲几句。”
西伯克的表情刹那间由白转红，随后变青，最后微微发紫。程让甚至都开始感叹一个人怎么能像变色龙一样把脸变得这么快。
“怎么，我没资格吗？”
“有！当然有！”西伯克答应的极快，不敢有一丝怠慢。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是答应慢了一点芙利斯跳蚤市场，很可能就会至此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不复存在。
“那就快点动起来吧，讲真的，我现在处于紧张学习之后，亟待放松压力的状态，指不定手一抖就干点儿什么我自己都想不出来的事。”
“马上！”
随着西伯克在长桌边按下掌纹，一个红色的按钮弹出。将其按下后，整间大厅顿时被防护罩、隔断术式和下落的钢板层层笼罩。
吊灯光源转暗，全息投影出现在长桌正中央，显示【正在召集议会成员中】的字样。
不一会，随着连接数的增多，不少种族不一的面孔出现在长桌周围。
其中一人当即开口：“米勒德·西伯克，发起芙利斯高层紧急议会，出了什么事？”
但当他们都抬起头看向西伯克的座位，却发现那里出现的并不是那熟悉到欠揍的脸，而是又一陌生的面孔。
“你是谁？！”
男人将双脚往桌子上一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程让。”
西伯克像是个狗腿子一样，点头哈腰站在程让身边，连忙为各位高层解释程让的来历。
听闻这么一尊大神空降于此，所有人皆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原因无他——打不过，只能谈。
谈不拢也得谈！
尊严止于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现在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直接把刀往桌子上一插，告诉你们现在芙利斯易主，以后你们都归我管了，那也得咬牙听着！
不听，那就把你们都杀了，然后自己找人替上来呗，多简单的事情啊。
给谁打工不是打工，有钱赚、有命花就行了，谁都是苟了这么长时间的老油条，这点道理还想不清楚吗。
等什么时候芙利斯高主醒了，发现自己的场子被人抽了底，那到时候就是高主和这家伙神仙打架去了，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咳咳，讲两句嗷。”程让清了清嗓子。
众人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喘一口。
“我的人今天在你们这里受气了，还被武装小组追着杀了几条街，现在我回来找场子了，你们说怎么解决吧。”
简单明了，简明扼要，直接把牌往桌子上一摊，将最尖锐的问题抛给了芙利斯在坐的所有高层。
气氛顿时陷入长久的沉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程让等了一会，发现都没人说话，于是道：“都不说话，那就默认由我提出解决方法了？你们有意见的话赶紧提，之后可就没机会说了。”
这话一出口，坐在中间的一位矮小的矮人缓缓举手，“我”
话音未落，一扇刀光就轰地从其头顶炸响，从全息影像上的画面能够看出，那名高层所在的藏身地建筑，已经被一刀削掉了屋顶，而他们连程让如何拔刀都没能看清。
冷汗刷地一下便浸透了所有人的后背，那名矮人更是浑身抖得和筛糠似得，立刻闭上了张开的嘴巴。
程让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度环视众人，“嗯，很好～看来你们都没意见了！”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谁tm敢有意见啊！？
之后，程让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用手指沾沾口水翻开，书名上印着几个大字——《如何妥善经验一家公司》。
翻了几页之后，似乎是看不懂，又或是觉得太麻烦，最后他干脆把书一扔，甩手道：“算了，你们这破地方我也不想管，以后乖乖给我钱就行了，听说你们这里支持各个世界各个宇宙的货币兑换？”
“是”
“还能跨宇宙精准投递货物送货上门？”
“是”
“挺方便的，那就这么干吧，咱们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我缺钱缺东西了就联系你们，你们应该能马上送过来的吧？”
“当然”各位高层已经开始拿起纸擦汗了。
“然后就是，芙利斯现在禁止一切奴隶买卖，所有买卖奴隶行为视为非法，触犯法律的家伙们，就地枪毙吧。包括现在停在港口的奴隶商船，都给我炸了。”
“啊这！使——”
“嗯？”
“使得！都使得！”所有人立刻改口，一个个脑袋点的像触电一样。
“别慌，以后芙利斯是我的场子，有人找茬就说我程让的大名，不给面子的我会去解决，大家都是生意人，但有的钱啊，咱们以后可不能赚，你们说是吧？”
“是是是，程老板英明！”
至于芙利斯高主，谁知道祂还能再睡几万年啊，人家一呼一息之间都能送走几辈子人了，现在没人管那玩意了，现在先把面前这尊大神服侍好了再说。
“那么最后，我妹妹小墨在你们这里受了委屈，解决办法的话，等我回去问问她好了。”
程让两手一插，看向身边的西伯克。
“哦对，还有你。”
西伯克浑身一抖，“您说”
“你不是喜欢开玩笑吗，去，来人把他阉了，扔到红灯区当小姐，听说芙利斯的科技很靠谱，那么把你变成美少女也算是圆了你的梦了吧？每天晚上都有男人来疼爱你，岂不美哉？”
西伯克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脑袋一下下磕在地上铿锵有声。
“程老板，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一次吧，您杀了我也行啊！”
纯爱战士の堕落。
吼，这后续估计都能出系列本子，程让想道。
“诶，别担心，我就是开个玩笑，你看，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吗？”摆了摆手，程让看向四周 西伯克连忙抬头，看向围坐在长桌周围的其他高层。
没有一个人直视自己的目光。
程让又问：“你们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
在西伯克绝望的目光中，程让拍板，“好，那就这么定了！来人～”
门外鱼贯走进一个小队的武装小组，现在整个芙利斯的最高指挥权在所有高层的投票表决下，以十一票同意，一票弃权后，已然易主。
“带我们的西伯克大人出去享受吧。”
“是。”
银白色的冰冷面具下，犹如机械般的服从令人感到身心舒畅。
“不，不要！！你杀了我吧，你这个疯子！”
西伯克被武装小组拉扯着出了大厅，他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渐行渐远。
程让稳坐在座位上，扯起嘴角不屑地微笑。
“没错，我就是个疯子所以还有问题吗？”
整个大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逃避着自己的目光。
“很好，那么”
啪地，程让拍响双手，所有人犹如大赦，松了口气——
“散会。”
第四十九章 去箱庭串门吧！
长桌周围的全息投影一个个消失，随后防御系统重置，明亮的灯光再度照亮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程让一蹬桌子，带有轮子的老板椅滑到了酒架旁，他在架子上的诸多没见过的酒水中，随手挑了一瓶尝了下。
“还不错，这家伙挺会享受。”得出这样的结论。
在程让差不多也准备回去的时候，大厅门被再度敲响。
“进。”
大门应声而开，一队身着白衣的医疗小组成员推着个笼子鱼贯而入，笼子中装着的正是之前那个叫阿菱的蜥蜴人。
“程先生，根据命令继承原则，西伯克的命令已经执行完毕，16号死囚手术完成，接下来她将由您全权决定后续事项。”
脖子上被厚重的抑制项圈扣住，阿菱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左右扫视着周围有些熟悉的环境。
“咦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
程让挥手示意其余人退下，走到关押阿菱的笼子前。
“是的，你确实被子弹贯穿了后脑。已经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你是谁？”
程让摸了摸脸颊，恍然道：“喔，我是之前和小墨一行，拿着刀的面具跟班，现在只不过把面具摘了而已，怎么样，帅的不认识了吧？”
阿菱懒得搭理程让后半句堪称自恋的话语，她和人类的审美观并不相同，只是听到“小墨”这个名字后，表情才有了些波动。
“小墨她，逃出去了吗？”
“是的，她已经成功回家了。”
“那就好”阿菱浑身放松，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笼子一角，“现在他们又把我复活，恐怕是因为我对于芙利斯来说仍然拥有价值吧真是的，死了都不得安生。”
程让微微一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没关系，毕竟事情发生的速度谁也没想到有那么快 “什么？”
“我本以为芙利斯的高层们都是一个个有骨气的爷们，仗着身后有旧日神撑腰会和狂信徒似得宁死不屈，但没想到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芙利斯的幕后老板就改名了。”
程让竖起大拇指比向自己，“没错，就是我！”
“”
阿菱先是沉默，随后缓缓睁大眼睛，嘴巴和脑袋同时一歪：“——哈？！”
哐啷一声，厚重的牢笼被削去一面，摔在地上，下一秒束缚着脖子和双手的镣铐也同时解除，闪着无力的电火花坠落在地。
“还没听懂吗？我造大反了，谋权篡位成功，现在整个芙利斯都归我管。”
“不是，等等你不就是个跟班的吗！我难不成还在做梦？我一定是已经死了吧”
程让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打了几个响指。
大门打开，一位银色面具的经理走了进来，以恭敬的姿势向程让鞠躬。
“程先生，您有吩咐？”
“嗯，给我跳一段钢管舞，扭得越搔越好。”
“遵命。”
银面经理毫不犹豫地领命，随后他精密的动作犹如机械般围绕着“空气钢管”开始了婀娜的律动。
阿菱当场下巴掉在地上，直揉眼睛，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完了，我一定是疯了脑子中枪果然会变得不正常。”
经理那“婀娜多姿”的钢管舞仍在继续，程让没说停他绝不会听，像是这种听话的手下正是令人省心的地方。
“你当然没看错，而且现在也是现实，至于具体过程你就不用问了”
程让并没有阻止阿菱将手放进嘴巴里狠咬的行为，继续向倒吸一口冷气的她宣布道：“你已经自由了，另外芙利斯的奴隶交易法案已经被我废除，现在全芙利斯的奴隶商人不是在抓紧跑路，就是在和被炸毁的飞船一起化作宇宙里的星星。”
“奴隶法案被废除了？！”
“是的，虽然我现在只能管辖芙利斯的范围，不过作为多元宇宙中转站的大型跳蚤市场，失去了大量需求的奴隶交易恐怕会损失非常大吧说不定我这一句话把半个大千宇宙都得罪了也说不定呢。”虽然这么说，但程让丝毫没有顾虑的样子，只是一脸轻松地耸肩。
“不！你您做出了非常伟大的决定，您拯救的家庭和人民，肯定远比得罪的人要多，他们肯定都会来支持您英明的决断！”
原本就有很多反对奴隶制的星系和星球，因为芙利斯对于奴隶制交易的合法化而拒绝往来，这一下恐怕客源还能不降反增，口碑钞票双丰收。
但相对的，来找麻烦的家伙们也必然不会少就是了。
想着或许并不能一走了之，程让就有些犯难。
现在还有谁能帮自己看场子啊还得是自愿打工的那种？
人选是个问题，第一：实力首先得让自己看得过去，第二：需要绝对能够信任的人选，第三：有足够的时间管辖这里。
捏着下巴苦思冥想了半天，直到来回瞥向系统界面时，程让才想到了一个绝佳人选。
——她自己。
是的，“她”自己。
“阿菱，你等会我，我去去就来！”
“啊？哦”
程让快步走过仍然还在对着空气钢管扭动身躯的经理，对他道：“别跳了，跟我来一趟。”
“是。”
——————————————————————
箱庭西区**
**外门——共同体：“莱布拉”驻地。
“好无聊！”
颇具西方中世纪风格装潢的公会大厅内，一位褐发蓝眸的娇小身影正毫无淑女风度地将双脚架在面前的桌子上，仰着脑袋大叫。
“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吗， 还是两百年啊话说希望诞生祭举办时间是不是还是太短了啊！”
格雷斯菲尔揉乱自己的秀发，好像一只失去了梦想的咸鱼倒挂在椅子上来回晃动着。
之所以会如此无聊，是因为在一个月前，在此举办的大型集会“希望诞生祭”已经圆满落下了帷幕。
箱庭东区**
**外门的NoName成员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参加，大家都玩的很开心。
其中最后的恩赐比赛中，奖品为“找回失去的记忆”，最终也在格雷斯菲尔绝赞的演技下成功输掉比赛。
由从一开始抽签就内定好的队伍NoName赢下。
只不过好像事情的发展有点事与愿违大家重新想起了不少忘记的事情，但貌似能把程让记起来的人
“不关我的事我已经尽力了。”格雷斯菲尔眼神飘忽地挠着脸颊，心想如果那家伙回来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撒了。
不不不，杀自己这件事或许他不会做，说不定会把娇柔弱小的自己拉去当一辈子苦力？给他没日没夜地酿造共鸣之蓝
“菲尔大人，外面有人拜访。”
突然敲响的房门伴随共同体成员的呼唤，令格雷斯菲尔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坐直坐好。
“啊啊，来了，是谁啊？”
“他说自己也是莱布拉的成员，但没有佩戴共同体纹饰。”
“哦，那让他进～～～滚出去！”格雷斯菲尔本想的意思在瞬间被反应过来的大脑拒绝，话语转了几个弯才脱口而出。
“晚了，我进来了喔～”
“咿呀啊啊啊！！！”
当程让那笑眯眯的脸庞从门缝里探进来，不远处桌子后的少女表情精彩有若见鬼，尖叫着搂住椅背哗啦啦跳了上去，随着转动的老板椅像是展览手办一样挂在上面旋转。
“共鸣之蓝没有了，休想再抢老娘的一点东西！你给我滚呐！”
第五十章 与NoName的“重逢”
“Devoted Blade of Hope！（恩赐：献身希望之刃！）”
随着格雷斯菲尔的宝具真名解放（雾）一把飞射而来的黑色长刀狠狠穿过程让想要将其空手夺白刃的两指，正中他脑门。
噗嗤——！
【HP-**
**！（暴击）】
一刀十亿，不愧是我！
哐当！
脑门上插着一把刀的程让向后倒去，直挺挺摔在地上，不过半秒，便重新抬手握住刀锋将其从头上拔出来。
“好家伙，下手还真不客气，你也不怕一刀砍死我。”
“放屁，老娘早就知道你死不了，新手长刀还在你腰上挂着呢，想怎么砍怎么砍！”格雷斯菲尔抬手一招，黑色长刀顺势脱离程让的控制向她飞去，被牢牢握在手心。
“这一刀算是把之前偷我酒的仇报了话说你是怎么过来的？”
不得不说其实和自己叙旧的感觉挺奇妙的，菲尔重新坐下，撑着下巴打量起面前的程让。
“你看这么仔细干啥，是怀念我这张帅气逼人的脸了吗？”
菲尔立刻脸色铁青地做出干呕状：“呕，不是吧，几年不见你怎么这么自恋？”
“开个玩笑活跃气氛罢了，怎么样，在这里呆的还算有趣不？”
“要不你试试在这里度过100年无聊日子？就算是游戏也有玩腻的哪一天啊”
菲尔一脸佛系地趴在桌子上，显得十分提不起劲。
“也是，让我当一百年美少女，我也腻。”
“”
程让见菲尔眼神飘忽，顿时瞪大眼睛道：“不是吧，难道你已经习惯了！”
“怎么了嘛！反正也变不回去，从诞生之初就只能这样，这么长时间总得适应啊！”少女气急败坏地捶打桌子，腮帮高高地鼓起。
“不错，挺可爱的。”程让捏着下巴点头评价。
之前系统也解释过，在箱庭的这个特殊通行权身份就和原住民无二，只不过给了自己一个媒介而已，自主行动自由度极高。
说到底还是他的功绩在箱庭历史转换点中诞生而出的“独立个体”。
“这次过来，是请你帮我个忙。”
“有事就说，有屁快放，咱俩谁跟谁啊”
“嗯，帮我看个场子。”
“好啊。”
程让眉头一挑，眼神透出意外，“不是吧，答应的这么快？”
“因为这里已经待腻了我想出去耍。”
理由简单直接，并且十分可信。
作为西区五位数大型共同体上百年的管理者，格雷斯菲尔的经验和程让相比肯定是更多的，那个职位让她去绝对是最佳人选。
程让简明扼要地为她说明了芙利斯跳蚤市场的性质和现在经营情况，以及可能遇到来找茬的家伙会是谁。
“就这？简单简单！有一群量产的听话手下，那什么特化武装小组用好了，甚至都不用我自己动手。”
芙利斯跳蚤市场本身的武装镇压能力就有目共睹，加上格雷斯菲尔这个继承剑神之力的“管事人”，应该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谈判，或者说干脆就是外出游玩邀请进行的很顺利，程让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用主办者权限赢下了芙利斯【Gate】在莱布拉驻地的通行权。
只不过由于连接不同世界的问题很多，只限程让和格雷斯菲尔两人通行而已。
“对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NoName那边的事情你应该处理好了吧？我准备顺道回去看一眼他们。”
“啊处，处理好了，当然！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格雷斯菲尔有些结结巴巴的语气程让听了皱眉。
“你确定？”
“确定啊应该”
“那就一起走一趟吧。”程让二话不说，拽起菲尔就走。
“呜啊等等，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吗！”
“你不是正好无聊没事干吗，串个门怎么了？”
能够重逢的离别，是对于双方来说最为幸运的事情。
在离开这里之前，程让也想过会有一天自己能够回来，回到东区那个小小的地方，和之前一同并肩欢笑与作战的伙伴们重逢。
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
十六夜、飞鸟、耀、蕾蒂西亚，还有黑兔白夜叉，天真而可爱的孩子们。
他们还会记得自己吗？
走在程让身边的格雷斯菲尔显得有些忐忑，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些得到游戏奖品的成员们，还能否找回被系统抹去的记忆。
哪怕是一个名字，一张脸
“NoName。”
横穿境界门的漫长跋涉，程让再一次踏上了东区下层二一零五三八零外门的土地。
这里的变化很大，可却又和自己记忆中的一切都重合着。
“尝一尝，看一看啦，最新酿造的清花酿～”
清脆的吆喝声传入耳畔，程让顺着看去。那是树枝环绕着盾牌的纹饰。
共同体“平原意志”，以及他们的首领，少年亚尔林。
“这酒怎么卖？”程让走上前去，向吆喝的少年问道。
“这位客人，一瓶只要40块，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程让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后下意识喃喃道：“这么久都没涨价吗，那还真是”
亚尔林诶了一声，自信看向拿起酒壶的这位客人。
“您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吗？可是奇怪我似乎没见过您。”
“不，没什么，我确实是第一次来。”程让笑着将酒壶放下，下意识摸了摸钱包，露出尴尬的神色。
“给。”一旁的菲尔出动掏出钱包，扔给程让，“走时候记得还我。”
照顾了一下亚尔林的生意，清甜的酒液顺下喉咙，带来熟悉的回味感，程让眯起双眼。
“菲尔”
“怎，怎么了嘛！”
“没什么。”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程让说到一半，又摇了摇头，示意继续前行。
终于，两人来到了NoName的公会驻地。
这里和之前相比，已经完全焕然一新。
气派的公会大楼干干净净地耸立在青翠的草地，清澈见底的池水顺延向周围，直通农田前方的堤坝。
不少孩子们还在提着水桶忙碌，一派井井有条的景象。
“咦，这不是菲尔小姐吗？您怎么来了？”
身后传来问候声，这熟悉的声线和语气是那只兔子无疑。
两人一同回过头去，由格雷斯菲尔挥手向她打招呼道：“好久不见，黑兔。”
“Yes～非常感谢您之前邀请我们前往希望诞生祭，大家玩的都很开心！”
黑兔应该是刚刚从市集采购完毕，她双手环抱着半人高的大大纸袋，里面装满了食材和小物件，以至于不得不侧着脑袋才能看清前方。
“菲尔小姐，这位是？”
程让对于仿佛和自己初次见面的黑兔，只是微笑着道：“我是菲尔的朋友，这次陪她来四处逛逛，需要帮忙吗？”
黑兔抱着袋子想要后退，但却被程让半强迫地接了过去，于是只能鞠躬道谢。
“谢谢，真是麻烦您了菲尔小姐确实经常写信抱怨她很无聊，能有朋友陪着四处逛逛再好不过了。”
黑兔望着程让的脸，端详了半天，最后才试探着问道：“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总感觉您给我非常熟悉的感觉。”
“很熟悉吗？说不定我们确实在哪见过呢，我不过是一个四处旅行的人罢了。”
“不是的，不是那种曾经见过的路人，而是非常熟悉、像是像是伙伴那样的！”黑兔甚至迈步上前，近乎和程让脸贴脸站在一起，露出苦恼的神色。
“可是黑兔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但是见到您，黑兔就能感觉到十分安心啊对了！您要进来坐坐吗？”
程让笑着点头：“如果不麻烦的话。”
“Yes～非常欢迎！”
第五十一章 物是人非
放好买回来的东西，众人于会客厅落座，不一会儿黑兔便端着热腾腾的茶走了进来。
“请用茶！”
“谢谢。”
NoName的驻地中虽然还有不少人，但程让却没怎么看到熟悉的伙伴们。
“其他人呢？”端起茶杯，程让悄声向菲尔询问。
“我怎么知道，东区和西区离着这么远虽然说现在是盟友，但我也没法一直关注他们吧，问问兔子吧。”
程让收回视线，看向端坐在对面的黑兔。
“黑兔，NoName的其他人呢？”
“咦，其他人应该都在这里啊”
“我是说，首领。”
黑兔连忙一拍手，恍然大悟地蹦了起来，“Yes，现在人家立刻去叫耀过来，毕竟菲尔小姐您久违地来拜访！”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黑兔转眼间跑出门外，只留下程让和菲尔两人面面相觑。
“黑兔她刚刚是说耀吗？”
“你没听错，现在NoName的首领是春日部耀。”
程让顿时有些忐忑，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回来，NoName早已物是人非。
过了不多时，复数道脚步声愈来愈近，直到打开的房门被敲响。一位亭亭玉立的半长发少女伫立在外。
现NoName首领，东区阶层支配者——春日部耀。
黑兔急急忙忙地找到自己，说是有重要的客人到来，耀才放下手边的事情跟着她赶来。
一进门先看到的是熟悉的身影，格雷斯菲尔小姐，无论是之前NoName的恩赐比赛，还是希望诞生祭中，都帮助了自己一行人非常多的恩人，与NoName定下“牢不可破盟约”的西区五位数公会Libra领袖。
“菲尔，欢迎作客！”
与几年前不同，耀也长大了很多，甚至眉眼中带上了一丝成熟的忧虑，只是见到菲尔之后扬起的笑意，才将那股愁容冲淡。
“哟，我来看望各位啦～希望没添麻烦。”
“当然不会！”耀连连摇头，快步上前握住了菲尔的手。
格雷斯菲尔拉着耀坐下，侧过身子用手比向一旁的程让：“你看看这位是谁，还记得他吗？”
耀露出思索的神色半晌，苦恼地摇了摇头，但还是伸出手来，“你好，初次见面，我是NoName的首领，春日部耀。”
“仁·拉塞尔呢，我记得他才是NoName的首领？”
“仁他已经不在NoName了。”
“什么？那十六夜呢，飞鸟？蕾蒂西亚她们——”
“都不在了，现在只剩我和黑兔。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请不要再说了。”
耀的心情似乎因此一下子低落起来，伙伴们四分五裂，NoName重新繁荣起来没多久，却只剩下自己。
虽然伙伴们的脱离都各有原因，但相互之间的感情大多还是一如初见。
也许有的人想回来却回不来，也许有的人不能回来，各自都有各自的苦涩。
这时，耀才发现自己伸出的手被程让握住。
“你好，耀，我是NoName的成员，程让。”
面前明明是自己第一次见面，却令人感到分外熟悉的男人，这样向自己介绍着。
手心的温度滚烫，这股热流中携带的那份沉稳的安心感甚至令耀在一瞬间流下了泪水。
眼眶无论如何也无法缓解那股酸涩，炽热的泪水不断划过少女的脸颊，滴落下来。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耀慌张地将手抽回，擦拭着泪水，“明明内心非常平静，可是眼泪却一直不听话地掉出来！”
像是失去了很久的宝物重新回到了身边，就算自己都将那宝物是什么样子忘记掉了，却仍然无法忽略那股强烈的羁绊感。
耀用了很久才平复下来，她突然的泪流满面将黑兔吓了一跳，双手紧张地搂着托盘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那个男人听他自己说是叫程让来着，NoName的成员？咦？！等等NoName里有这号人吗？
虽然内心中全部都是疑问，可见到程让微笑着将手按在耀的头顶揉来揉去的画面，自己却完全不觉得违和——这仿佛是理所应当的那般。
黑兔现在已经完全处于信息处理不过来的状态了。
“怎么，黑兔已经完全傻掉在那里了吗？”程让好笑地望着双眼已经开始转圈的黑兔，在怀里掏了半天。
“诶我记得就放这里了来着找到了！”
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文书。
程让在黑兔面前举起羊皮纸，清了清嗓子：“咳咳，遵循契约之命令权，黑兔，我命令你立刻脱掉这身兔女——”
噗嗤一声，一旁的格雷斯菲尔再也看不下去，当即跳起来给了程让一刀，打断了他的施法。
“不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用在那么无聊的事情上啊喂！”
那是程让所持有的对黑兔的绝对命令权，获得自火龙诞生祭开幕之初。
当然，也有对十六夜的那份，他都留着。
在被菲尔毫不留情地敲打过之后，程让鼻青脸肿地捂着高高鼓起的腮帮，含糊不清地使用命令文件让黑兔接受了自己的记忆。
得知了始末的黑兔无疑更加感到震惊。
程让，这位从NoName最落魄的时候便加入了公会的成员，在当时为了公会做出非常大贡献之后却离奇消失，并且所有人都失去了有关他记忆的情况下，又再度归来。
怪不得自己在梳理NoName之前的历史事件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明明有些地方拥有非常多的疑点漏洞可自己却一直习以为常地将其忽略。
原来是NoName中从始至终便存在着一位实力极为强大的伙伴！
在恢复记忆的黑兔的讲解下，耀也了解到了这一切的始末，解开了自己会莫名流泪的原因。
“果然，心思敏感的耀是最后留在NoName的人啊，甚至还当上了首领。”
“不只是仁失踪之后，被黑兔怂恿的。”在明白了面对程让时那股没来由的熟悉感是因为什么后，耀明显放的开了一些。
在她的说明下，程让知道了NoName的其他人奔走的原因，总而言之各有各的复杂，甚至有人都已经不在箱庭，而是去了外界。
NoName也经历了很多次大战，不过还好在关键时刻总有格雷斯菲尔前来帮忙。
她这家伙似乎打一开始就天不怕地不怕，谁的游戏都敢过来插一脚，反正就是一个态度：老娘就保NoName了，就算脱离NoName的家伙也是我罩着的人，你们不服就来干我啊！
“诶，有我内味儿了。”程让对此呵呵笑道。
“那是必须的。”格雷斯菲尔骄傲地抱起胳膊，脑袋都快翘上天了，头顶那根呆毛更是像螺旋桨一样转着。
“虽然只是五位数公会的首领，但无疑菲尔小姐所持有的【献身希望之刃】是极为强大的恩赐，甚至能够直面摧毁神明等级的敌人一开始用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呢！”
黑兔手舞足蹈地说明着，显然已经是菲尔小姐的铁杆粉丝。
几人一边喝茶一边畅聊着之前的事情，或是开心的、或是悲伤的，可谓是无话不谈。
然而时间终究是短暂，迎来了该说再见的时刻。
“菲尔需要去帮我个忙，之后可能不会经常在箱庭这边了。”
“当然，我们也不会一直只依靠菲尔小姐的力量。”春日部耀在见到程让之后，似乎再度斗志满载。
“那些失去的，我会努力靠自己和大家的力量，重新夺回来，请放心吧！”
程让飒然一笑，用力拍了拍耀的肩膀，“好，那么我就相信你！加油。”
耀目光坚定地用力点头。
“我会的。”
第五十二章 灵魂的囚牢
程让算来算去，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回到HL，自己能够停留的时间都不多了。
他即将开启前往下一世界的旅行。
路途中的一切皆为风景，在系住过往的同时，也要迎接到来的彼方
他准备好了，也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
与耀等人告别，两人尽快赶路，从东区下层重新赶往西区**
**外门，带着格雷斯菲尔穿越建立好的【Gate】，来到了多元宇宙的交汇特异点——芙利斯。
面对或许比箱庭中还要繁多的各种文化与种族，还有新奇物件，格雷斯菲尔表现出了十足的好奇与期待。
“以后我就是这里的一把手了？！”
“当然不是，一把手是我，你只是替我管事的。”
菲尔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呸，咱俩还分这么清楚干什么，谁给谁打工不一样啊？”
“那肯定不一样啊，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娘呢。”程让摇头晃脑。
“少放屁吧！”
程让随后问：“对了，在这边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比在箱庭里面还要强。”
程让了然地点头，“嗯，也许是这里拥有直通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通道原因，距离传说诞生地越近，或者连接越紧密，你的力量就越强。”
“那我要是回到HL，岂不是就一步登神了？”
“嘛，也许可以这么认为吧毕竟你的灵格就相当于HL的守护神，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赫尔沙雷姆兹·罗特。”
“好耶～”
“禁止好耶！”
一记手刀劈在菲尔的脑门上，无视了她之后的炸毛和咒骂声，程让带着她前往之前的高层大厅。
之后的三十分钟内，芙利斯跳蚤市场创下了最短时间内最高指挥权连续交接次数最多的历史记录。
在金碧辉煌的高科技大厅里四处乱跑的格雷斯菲尔显得十分兴奋，并且对于完全听命于自己的“经理”有着极大兴趣。
“来，跳段钢管舞我瞅瞅？”
该说不愧是同一个人吗（广义上的）？
不过下一秒，随着程让幸灾乐祸的笑声远走，被堆在桌子上小山一样高的申请文件砸晕了头的格雷斯菲尔就发出了后悔的声音。
“程让，老娘我＃￥％@！@￥？！（消音）你（消音）——个卵％＃￥＆！”
“这样你就不会无聊到把自己挂在椅子上晃来晃去了吧？现在有的是事儿给你忙咯～拜拜！”
“拜拜？白什么白，你给我回来！你看我能不能一刀劈了你的！程让，有种你别走！”
少女张牙舞爪地发出气急败坏的声音，但根本无法挽留无事一身轻的程让离去的步伐。
————————————
阿菱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人潮汹涌的街头，现在她终于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
脖子上的项圈不见了，手铐与脚镣被粉碎了，脑子里的定位芯片也彻底不见踪影，只要她想，一个念头就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任谁也找不到。
可再那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偌大的世界，举目无亲，就连仇人都已经被尽数解决，她现在甚至找不到支撑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目标了。
至少在被当做杀人兵器训练的时候，她还有着“目标”，虽然那是别人强加于她的，但似乎这样自己就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价值。
她被牢狱关押了太久，被束缚着生存了太久。
虽然身体已经得到了完全的自由，可是灵魂和意识仍然被那股机械化的囚笼锁死在里面，怎么也走不出。
来到武器店，阿菱晃荡着程让临走前给自己的钱袋，走了上去。
“这个怎么卖？”
“一块钱一箱，这里、那里的，包括边上的，都统统一块钱！”
一枚闪亮的跳蚤币打着旋儿从阿菱手中飞出，落在摊主手中。
摊主当即喜笑颜开，伸手向阿菱点头哈腰：“您随便挑！我们还支持送货上门，只要留下您家的地址就行了。”
“家？”阿菱怔了怔，随后淡淡道：“我已经没有那种东西了。”
对方似乎也因为这句话而一下子尴尬下来，男人挠着脸颊上的胡茬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呃，那送到您下榻的地方也行，毕竟您看，这么大一箱武器外加弹药怎么也得有两吨重。”
阿菱来到装满武器的集装箱，随便拿起了一把武器，咔嚓一声上膛
要是之前自己真的死在武装小组的枪口下，倒也是一了百了
冰冷的枪口贴上下巴，能够感受到只属于杀人兵器的那股锐利感穿透皮肤直刺脊背。
“诶，这位客人！您别想不开啊，要自杀您也换个地方吧？！”
似乎是不想影响生意，又或是对阿菱这位出手阔绰的金主抱有一丝惋惜，摊主连忙跑出来按下了她对准自己的枪口。
而枪口被按下的瞬间，砰地巨响与火光炸起，致命的子弹擦着阿菱的鼻尖射向穹顶。
周围的客人们只是被惊了一下，回头看了两眼，便继续各自逛着。
毕竟在军火商的摊位前，试试武器性能也不过是正常交易行为，只要不把人打死，你想怎么开枪没人管。
阿菱手中的枪口是对着天空的，而在武器区周围游荡的客人们又有哪个不是穿行在生死线之中的呢，他们对于枪声的概念早已麻木。
“哎呦喂，这位客人，您到底是怎么想不开了，也别拿枪在我的摊位前自杀啊”
这时，又有一只手插了过来，将枪从阿菱手里毫不费力地抽出。
程让望着面前双眼中满是迷茫的阿菱，轻叹一声道：“如果想不出还能去哪，至少去赫尔沙雷姆兹·罗特逛逛吧？”
“那是哪？”
“我的家、也是小墨现在的家。异世界与现世的交汇点，那里有包容一切种族的存异性，试着在那边安家怎么样？”
一张黑金色名片被程让递来。
【斯克兰顿基金会，董事长】
“如果实在活腻了，就去这里，联系一个叫伊莲恩的疯子，至少她还能赋予你更多价值，考虑一下？”
捏着只有几个字和一串电话号码的名片端详了许久，阿菱终于缓缓点头。
“那就试试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能去”
再过一段时间，芙利斯跳蚤市场也会关闭，等待下一个五十年的再度开放，这里呆不久了，然而一旦出了芙利斯，在其他星系，总会有奴隶商人徘徊着，一直过那样东躲西藏的日子，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别垂头丧气的了，说不定你能在HL里找到很多朋友。只要别死在那些‘和平的日常’里，你一定会越来越喜欢那里的。”
“顺带一提，HL里禁止人口买卖，虽然只是法律上禁止罢了呵呵～”
“什么意思？”
跟在程让身后，望着他投入硬币，【Gate】在漩涡中打开时空裂隙。
男人神秘一笑，回头道：
“你一去便知。”
第五十三章 见怪不怪
像是从粘腻的水膜中穿行而出，头脑中轻微的眩晕与窒息感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清醒，车辆偶尔的鸣笛与喇叭声挤进面前的巷子口回荡在其中。
红砖墙壁上镶嵌的生锈空调架上，几只长着大眼睛和翅膀的小东西向阿菱投去好奇的视线，却又在她看过来的瞬间呼啦啦惊飞而起。
“欢迎来到——赫尔沙雷姆兹·罗特。”
面前带领自己穿过【Gate】的程让伸展双臂，在他身后，一座被雾气笼罩的奇异都市在狭小的巷子口外，仿佛等待着自己前去探明。
程让步履轻松，因为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而阿菱跟在他身后，微微缩着肩膀。
从昏暗的巷子向外逐渐走去，当建筑之间的夹缝逐渐无法掩盖这座城市的全貌，踏出最后的那一步——整个世界仿佛豁然开朗。
人类、异种人、高科技车辆、生物载具，甚至是年代久远的老爷车，竟然同时出现在同一条街道。
颇有美式风格的建筑群，墙壁上随处可见的彩色涂鸦。只一眼看过去，阿菱就能发现至少三种不同语言的霓虹灯招牌。
雾气朦胧的天空中，成群结队地飞过黑色的不知名鸟群，还有翼展足有十数米的巨大不明生物。
这无疑是一个繁华的城市……一个拥有不同文化、不同种族互相交融的交汇之都！
“赫尔沙雷姆兹·罗特……”阿菱大大地瞪圆了眼睛，环视四周，口中不同嘟囔着这个名字。
虽然芙利斯跳蚤市场也拥有不同宇宙中的种族，但一个专门用来交易的地方，无论是行人们的节奏，还是城市气氛，都是完全不同的，很明显，这里多了一些所谓生活的烟火气息。
程让为阿菱一路讲解着这里独特的风土人情，字里行间都能听得出他对这座城市的热爱，阿菱心想，这里说不定是个好地方。
直到两人走过三个街区后，在阿菱的眼跟前，巨大的UFO投下覆盖街道的阴影，从底部中央圆形的开口射出彩色的光柱，街上的行人、汽车和公交被一股脑好似吸尘器那样吸进飞碟里。
那又是什么玩意？！
面对阿菱的提问，程让见怪不怪地摆手道：“不就是个UFO吗，你应该见过不少宇宙飞船了啊？”
“不是，宇宙飞船是一回事，但他们把街上的人都吸走了啊！”
“嗯，看到了，应该是抓去做研究了吧。”
“不要一副已经习惯的样子啊喂！这样的事情难不成经常发生吗？！”
“不经常不经常，这些被吸走的人大部分都会被放回来的，没放回来的会有专门处理的人员去进行追踪，只要和对方谈判然后给出一定筹码，人家也会放人的。”
大概两周一次？程让默默在心中回想着UFO出现在HL的平均频率。
“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这是什么离谱的细节啊？！”
远处的商店突然传来爆炸，飞射的碎石将周围的路人们击倒，一波人冲了进去，又有几波人跑了出来，尖叫怒吼与混乱交杂，还时不时从中接着传来爆豆般的枪声。
可见到这一切的其他路人们，只是换了个方向举着手机绕路去了，很少都有人去瞥上一眼。
“那又是什么？！”
“实验失败？抢劫？或者黑帮火拼吧。”程让掏出手机随手帮忙报了个警，之后指了指路口：“前面走不了，我们绕路。”
“？？？”
芙利斯还有市场跳蚤和武装小组维持各种秩序，然而到了这里这算什么？
随遇而安吗！
面对阿菱是否有人负责城市治安管辖的问题，程让点头，看了下时间道：“当然，HLPD作为这个城市的警察，还是有一定管辖能力的，并且这座城市的医疗水平堪称顶尖，说不定脑袋掉了都能帮你拼回去——前提是你没死。”
“脑袋掉了还能活吗喂？！”
“说不定呢。”
阿菱此时终于清楚，自己应该立刻抛弃掉一切应有的常识，重新从零开始认识这座城市。
“另外，这座城市中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负责维持世界之间的平衡。”
“世界平衡？”
“是的，别忘了，虽然芙利斯能够连同各个宇宙，但那是有传送门的，需要持有通行硬币才能过去，但这里不一样。”
这里就仿佛是有着无数接口的皮球，指不定突然有哪天，一只“水管”又插了上来，往这个快要爆掉的皮球里注水。
如果没能及时停止阀门，皮球不堪压力砰地一声爆掉，那可就啥都没有了。
“这个城市现在除了42号街那边的隔离区你没法进去之外，随便怎么逛都可以。因为那里是拒绝异界人进入的。说白了这里是地球，这个城市之外的其他地方，都是人类的地盘。”
“人类……？好吧，我懂，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神秘组织叫什么？”
“莱布拉。”
程让满脸神秘地微微一笑，“他们负责在这个城市的各个地方监视暗地里的动静，他们无可寻觅，却又无处不在。是在魑魅魍魉的妖魔之都中，守护世界的天秤。”
“他们中的干部成员，全部都是身怀各异超人能力的精英，将一切想要打破平衡之敌，扼杀在摇篮里……”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当然。”
“那也就是说，莱布拉的人也可能在监视我咯？”阿菱指了指自己。
“撒，谁知道呢～”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更加宽敞的青石砖巷子。
小巷的尽头是一扇剥落了油漆的红色木门，两边贴着福字。
程让抬手握住生锈的门把手，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大门随之打开，那其中并不是什么房屋应有的布局，而是一间金色电梯轿厢。
“这次久违地带你走来宾通道，像是从其他世界来到这里的人，我们会为你暂时安排住处，免得你被一直卷入麻烦。”
阿菱走进电梯，来回打量四周，回过神来。
“咦？你刚刚说‘我们’？”
电梯门随之关闭，听着外部齿轮的机械运作声，能够感觉到高度在平稳地上升。
程让没有回话，只是插着口袋静静等候着。
清脆的铃声响起，预示电梯到达，当轿厢门再度打开，一道洁白的走廊呈现在面前，这里有许多人在走廊中的各个门口穿行，有的还推着小推车，上面堆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文件和货箱 “跟紧点，走丢了会死喔。”
“噫？！”
瞪大眼睛，顿时加快脚步。
白色走廊很快消失不见，周围转眼变成了古色古香的木质地板和走廊，行至一扇挂有【综合案件处理】的办公室门前，程让抬手敲了敲门
坐在沙发上的列蒂西雅举起遥控器，调小电视音量，随后向身后呼唤道：“伊莎贝拉，去开门，应该是那家伙回来了。”
“啊，好的！”从卧室中小跑出来的伊莎贝拉穿着拖鞋啪嗒啪嗒来到门口。
一开门，果然是程让。
“欢迎回来！诶？”令伊莎贝拉意外的是，她看到了跟在程让身后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我记得你是阿菱吗？”
“嗯。”
可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脑海里虽然有着疑问，但伊莎贝拉还是将两人迎了进来。
走进客厅，程让一眼便看到了缩在沙发上的列蒂西雅，这家伙竟然没在看书而是蹲电视
“哟！”程让抬手打了个招呼。
列蒂西雅瞥了一眼，目光在阿菱身上停留了一秒，但一点也没露出惊讶的神色，像是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都解决完了？”
“解决完了。”
平静的询问，平常的回答。给人的感觉像是根本没发生多大事情那样。这平淡的反应搞得原本有些紧张的阿菱都莫名松了口气。
第五十四章 约定的星光
“请用。”
伊莎贝拉为几人端上饮料和茶水，放在桌子上。
“谢谢！”
“老婆辛苦，来坐～”
“咳咳。”列蒂西雅清了清嗓子，似乎在强调自己在程让和伊莎贝拉之中的存在感。
之后她看向捧起饮料的异种族少女。
“阿菱是吧？”
阿菱点点头。
列蒂西雅伸出手指隔空划出金色的咒文，一张类似表格的纸被抽出，递到她面前。
“填写一下登记表格，我们这里会为你安排临时住所，如果有工作需要这边也能帮你引荐，但面试要靠你自己。如果想干点【脏活】挣钱，出门左转走到头，去大厅办公室找那个穿着西装嘿嘿傻笑的刀疤脸。但注意别被两米多高的红发西装眼镜看到。”
程让嘴角狠狠一抽。
估计在莱布拉里面，现在敢这么形容史蒂芬和克劳斯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莱布拉【综合案件处理科】总负责人列蒂西雅，她现在的职位恐怕已经和史蒂芬同级。工作能力极强，诚信可靠，能够在这里得到克劳斯的重用也是正常。
不过说是“重用”，也只是因为列蒂西雅和莱布拉的大家混熟了，并且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他们才敢这么“蹬鼻子上脸”的。
克劳斯表示，这都是史蒂芬的主意，和我没关系。
程让眉头扬起：“哦？老板他们回来了？”
“是。”列蒂西雅接过阿菱填好的表格，确认了一下内容，随手一甩，表格便飞向书房。
“你可以走了，出门正对面房间，不用敲门直接开，里面会有人给你住所公寓的钥匙并带你过去。”
“谢谢。”阿菱连忙起身道谢，随后又看了看微笑的伊莎贝拉和只顾喝水的程让，转身走出房间。
直到房门关闭，程让才放下一饮而尽的杯子。
“小墨怎么样？”
“在睡觉”伊莎贝拉小声回答。
程让有些讶异：“睡觉？她不是从来不睡的吗？”
伊莎贝拉向程让使着眼色，不停暗示一旁的列蒂西雅。
“咳咳～！”
程让立刻会意，语重心长的向她关心道：“列蒂西雅，你感冒了就多穿点，一个劲咳嗽也不是事儿啊。”
“”
见她脸色明显发黑，程让立刻讪笑着直摆手，“我开玩笑的！”
————————————
“也就是说，从内谁列蒂西雅老相好那里拿到的方法是有用的？”
“是很有效，但只是在【治标】的方面非常有效，小墨一天不消失，灵魂混淆所带来的作用一天都是一个埋藏的炸弹。”列蒂西雅气呼呼地抓起杯子灌了一大口茶水，“而且我再强调一边，他不是我老相好！那玩意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Loli控！”
拽了下伊莎贝拉的衣角，程让凑过去问道：“所以那句话有什么含义？就老相好托你带给你师父的那句。”
【在能够看到九万七千枚星星的穹顶之下，大图书馆里的尖帽子家伙仍然在等待】
伊莎贝拉有些吃惊，“我记得我没和你说过这个啊。”
只见他胸有成竹地指了指脑袋：“之前用时咒和你对话的时候，有一部分记忆我也能感知到。”
不过也只是一部分，毕竟没过多久程让就因为那记还不熟练的时咒“躺尸”了。
伊莎贝拉尴尬地笑了笑，缩起肩膀：“那亲爱的你为什么不问问师父本人呢？”
程让的目光下一秒转移到了列蒂西雅脸上。
“再这么盯着我把你眼睛挖了。”
立刻便得到了这样的威胁警告。
——看来她现在心情并不好……
在哪之后，程让无论怎么追问，列蒂西雅都对于那句话背后的故事绝口不提。
“不说，保密，给我滚！”
拒绝三连。
“老婆～”程让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开始寻求场外援助。
“讲真的我也不知道。”伊莎贝拉无奈摇头，“我只是给师父传达了这句话，她一开始没反应的，只不过后来自己躲进卧室里……”
“咳咳！！”
“别咳嗽了，天气冷就多穿点。”程让知道从哪掏出来件棉衣直接不呼在列蒂西雅头上。
“接着讲！”
“程——让！”
像是黑历史即将被揭穿那样慌张，列蒂西雅一股脑甩飞盖在头上的棉衣，呲牙咧嘴地扑了上来，脸颊染上惊人的羞红，想要制止自己的弟子。
然后就是伊莎贝拉被程让一个公主抱抄起来，绕着客厅沙发逃跑，列蒂西雅在后面猛追。
“据说那是师父年轻时候的事情，对了，年轻时候的列蒂西雅超级可爱的！”
“你们俩，有本事站住！伊莎，你肯定跟这家伙学坏了！”
列蒂西雅气急败坏地跺脚，但想要追上程让的步伐，不擅长运动的她可就没得机会了。
“那时候的师父还穿着小裙子，戴眼镜，会梳发型，还化妆呢。”
“喔～～”程让嘴巴撅得溜圆，两人相视一笑，仿佛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
突然，列蒂西雅停下了追逐的脚步，深深埋着的脸颊已经快憋成紫红色，双拳紧握。
胸脯快速地起伏着像是即将濒临爆发的火山。
轰！！
当天列蒂西雅家的公寓楼再度迎来大范围爆炸，毁灭指数极高，好在居住于咒神家附近的居民没有多少，才没有造成大范围伤亡。
但不幸的消息是，当天生还率标注为56%的席格蓓街2路环线公交车，在十四个街区外正常行驶过程中被突然飞来的碎片击中，当场爆炸。
经过紧急救治，造成了45人重伤10人轻伤的后果。
啪！啪！
“嗷呜”
正姿跪坐在地板上挨罚的程让头上鼓起冒着热气的大包，同为两人咒法师父的列蒂西雅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俯视二人。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啊？”
“不敢了以后不敢了师父”
认错态度积极——下次一定。
“但为什么只打我一个啊？”
“伊莎是被你带坏的，不打你打谁？”
不过，在之后回到自己家之后，和老婆在被窝里用悄悄话交流的程让还是得知了当时列蒂西雅的反应。
“当时师父听到这句话之后，躲进卧室里，我听到里面传来用力捶打被子和枕头的声音。”
“她还一直用家乡话（指世界语）不停骂着什么我听不懂的东西。”
程让表示听不懂也对，毕竟列蒂西雅不可能教伊莎贝拉用世界语骂人
已是夜深人静之时，列蒂西雅家，客厅的电视仍然在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但抱着双腿缩在沙发上的身影，双眼却完全没有聚焦在电视的画面上。
“那个笨蛋还在等啊”
满是无奈的语气，列蒂西雅自言自语着，将头缩在了双膝的怀抱中。
“可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太阳了，塞勒提斯。”
那是列蒂西雅几乎已经模糊到无法想起的记忆，却被这一句话而唤醒。
年轻时的列蒂西雅在万千星空组成穹顶的大图书馆里，终于阅尽了其中的所有知识，她终于要和这里的少年离别，踏上属于她的旅途。
“能留在这里吗？”塞勒提斯紧紧攥着少女送给他的那顶奇怪的尖角帽子，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虽然很不舍，但塞勒提斯，我有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达成的目标。”
“那！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塞勒提斯冲到门口，大声叫住了列蒂西雅。
“在这九万七千枚星辰所照亮着的地方，总有一颗星星在注视着你，列蒂西雅”
“可天总会亮的，星星再多也不够亮。”
“那么我就成为你的太阳！”
银发的少女双眸微睁，她紫色玛瑙般的眸子中荡漾起令人心弦颤抖的水光。
列蒂西雅笑了。
“谢谢可是你还不够亮，当星星也挺好的。”
少女走了几步，在少年失望与不舍的目光下，她又转过头来。
“但如果只是如果的话如果我找不到太阳其实星星也不错。”
塞勒提斯的表情瞬间呆住了，他再度猛地抬头，用尽全力地向着离去的少女大声呼喊。
“那么，我会一直等你的！如果你找不到太阳，一定要回来啊！”
“我会的！”
她背着双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像是精灵一样在少年的注视中溜走了。
少年回到了大大图书馆，戴上那顶和自己完全不搭的帽子，成为了这里之后千年的守护者。
怕自己的模样因为年龄而改变，到时候她回来不认识自己怎么办呢？
少年想，也许她在看到那顶帽子的时候，一下就能想起来吧。
毕竟，这帽子和自己真的不搭。
他等待了下去，等待着少女的如约归来，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可这一等，却不知多久
遗憾的是这如果也只是如果，如果说这次如果，并非如果呢？
“真是个看书看到脑子傻掉的家伙。”列蒂西雅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夜空，发出呢喃般的叹息。
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夜，没有星星，或者严格的说，并不是没有。
只是在那浓雾的遮盖下，他们还不够亮。
于此同时，百利达万事屋灵魂学办公室，一顶挂满了星星的紫色尖角帽静静地躺在堆成了山一样的书籍上。
“嘿，塞勒提斯，你的那顶丑爆了的帽子呢？”
在这之后，每个再见到塞勒提斯的人都会问这句话。
——真是稀奇，那顶帽子从来没见他摘下来过！
而每每这时，塞勒提斯都会摆摆手，扯着他那一如往的大嗓门回答道。
“拿去洗了，别再问了，真是的！”
第五十五章 没错，正是在下
一早从床上醒来，又发生了令程让感到一整个大无语的事件。
“小墨人呢？”
半梦半醒中的程让挠头的手僵硬在一半，与伊莎贝拉望着小墨房间中空荡荡的床铺。
就连客厅电视也是关着的。
“不会又失踪了吧！”
然而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小墨并没有和程让一样跳窗户走人的习惯，而只要走门的话，小墨基本不可能跑到外面去。
唯一的去处也只有结社那边。
急急忙忙洗漱完毕梳妆整齐的程让和伊莎贝拉在一同推开通往结社大厅的门之后，望着在克劳斯脖子上把他当成大马骑的那个熊孩子，当即下巴险些掉下来。
小墨：“冲鸭～呜呼！”
程让抱头：“老板，你在干什么啊老板？”
“小墨，快下来，这样太没礼貌了！”这是连连上前朝克劳斯赔不是的伊莎贝拉。
“没关系，我还是蛮喜欢小孩子的。”克劳斯高大的身躯扛起小墨让人丝毫不感觉违和，他沉稳的声线少有地带上了些开心的波动，镜片后面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也许是因为克劳斯的身材和长相问题，没几个小孩子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还笑出来吧，更别提腻在他身上。
一旁举着咖啡和报纸，但眼神一直往这里瞥过来的史蒂芬可以作证，被自己这位老搭档一眼吓哭的孩子绝对比他救出来的孩子还多。
——甚至有些被他救出来的都在怀里被吓哭了。
而每次吓到小孩子，心地善良的克劳斯先生都会自责，以至于虽然很喜欢小孩子，但却不怎么敢靠近他们而因此感到压力。
但这天早上，刚刚出差回来的两人却发现，第一个推门进来的是一位粉雕玉琢的黑发小女孩。
她似乎刚刚睡醒，还在朦胧之中，揉着眼睛缓缓抬头，与坐在桌子后的克劳斯四目相对。
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孩子，但能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和成员们有关系。在老管家吉尔伯特的解释下，得知了这位其实是程让和伊莎贝拉的孩子。
“——吉尔伯特先生！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小墨不是我闺女啊！”
程让一脸精彩有若见鬼地将自己的视线强行从与小墨愉快玩耍的克劳斯身上挪开，老板身边那股粉色的闪闪亮的少女特效是什么鬼谁能解释下？！
当然不是，莱布拉的同事们都清楚小墨不是程让的闺女，但是
“谁让你俩长得那么像，伊莎小姐的脸型和美貌，加上程前辈你的发色和瞳色，嗯～”
雷欧双手比出望远镜的模样，神之义眼的蓝色法阵在中间转圈。
“——完全看不出一点不是你亲生的特征！”
“雷欧纳鲁多，我看你是皮痒了。”
“噫！？”突然被叫到全名的雷欧浑身一抖，连忙放下双手重新像是乖宝宝一样眯起眼睛坐回沙发上，颤巍巍地端起面前的咖啡送到嘴边，然而却被烫到舌头。
砰地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身着红色皮质风衣的身影闯入进来。
KK：“我嗅到了小孩子的味道，还有满满的八卦气息！”
“KK姐，你不用送孩子了吗？”
“有老公包办～诶嘿！（<ゝω）☆”
下一秒以KK为首的“老年疼孩子组”就凑到一起去搓扒小墨软乎乎的脸蛋去了。
可爱可爱，太可爱了呀——时不时传来这样的尖叫声。
像是这样的争宠场面一直持续到成员们陆续报道，直至最后叼着雪茄的扎布嚣张地迈进门迟到，嘴边还在燃烧的烟头被KK一枪打灭。
“这里有小孩子，把你的烟瘾控制一下先。”
“凭什么啊？”扎布心痛地护着自己好不容易敲诈来的高级雪茄，满脸不耐烦地叫着：“这里又不是小孩子该待的地方，所以说我才不喜欢小屁孩。”
“人齐了，手边的东西都放一放！”史蒂芬甩下报纸发出响亮的声音吸引所有人注意，随后拿起情报板。
“最近有非常大的变故发生，是我们遇到最严酷的任务也说不定。”
“诶？真的假的？”
“最严酷？就算现在程前辈和列蒂西雅小姐都在的情况吗？”
“当然，所以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见番头这副模样，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下一秒，所有窗帘自动闭合，昏暗的环境下，自天花板上展开了一排小灯。
灯光亮起瞬间，随着史蒂芬在情报板上操作，一副完整清晰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大厅中央。
“这是H·L的地图吧？”扎布凑过脑袋，一眼就认出了这副立体地图正是众人所在的城市。
“没错。”史蒂芬点头，“根据可靠情报，在十二小时之前，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大结界出现了异常”
话音未落，雷欧急切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小白她怎么了？！”
“别担心，没有大碍，而这个情报正是由玛丽·麦克白，也就是大结界的心脏提供给我们的。”
雷欧松了一口气，坐回沙发，点头向众人致歉。
他的激动大家都能理解，毕竟小白是他女朋友，这段来之不易的恋情正相处的火热，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
“玛丽小姐说，自己的力量好像突然与某个地方产生了共鸣，结界的能量不断地被来自异世界 的未知强大存在不断汲取，具体的感觉非常奇怪，她自己也形容不来。”
“像是要被抽干那样的吗？”扎布翘着二郎腿道。
“不，更像是——循环。”
“循环？”
史蒂芬在平板电脑上滑动手指，随后一幅指标图出现在投影上。
“这是伊莲恩这段时间监视的大结界情况，可以看到能量具体并没有很大波动，各个节点也非常稳固。”
“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经过，大结界的情况比之前甚至更好了。”伊莲恩的声音突然从音响里出现，她的摄像头画面也出现在投影的左下角。
“所以你就不能本人过来解释吗”程让发出了吐槽，“任意门系统是你设计的，最开始的功能就是为了这个吧？”
“哎呦喂，程老板您回来啦！不过我这边手里还有其他东西在忙，实在是分身乏术呀～”
“那你应该去找莱赛兹医院的爱思特维斯医生说不定能从她那里知道怎么把自己分成十几份进行工作的心得。”
“咳咳”伊莲恩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回归正题道：“但主要问题并不是大结界的异常，而是大结界异常的原因和时间点。”
史蒂芬接着道：“根据历史资料的查询，在各大平行宇宙的交汇特异点，存在着每五十年开启一次的庞大集会。在哪里几乎什么都能够买到，更别提许多能够毁灭世界的邪恶道具。”
“而就在不久前，这个已经平稳开办了成千上万届的集会，突然传来了被武装夺取最高指挥权与所有权的消息，并且十分少见地在短时间内连续易手。”
伊莲恩一副恐吓的语气，神神秘秘道：“这可是大事件！而且你们知道不，那个大型宇宙交易集会的幕后所有者，可是【旧日神】等级的存在，上一次被召唤的【震灾存在】，就算是本体来了，也不够那种大能一根手指头的！”
几乎所有成员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特别是扎布，脸都快黑成锅底了，“也就是说，这个被人端了老帽的大型宇宙集会现在和我们这里相连？”
“是的，并且来自大结界的能量循环流，就是从这里通往那个集会的。”
说道这里，程让和伊莎贝拉面面相觑，最后由程让缓缓举手。
“内个你们说的，不会是芙利斯跳蚤市场吧？”
瞬间全体目光刷地直射向程让，将他的脸庞扎的发痒。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程让挠了挠脸颊，小声道：“那与其说为什么我知道这个名字，你们不如问问那个谋权篡位的家伙是谁呢”
史蒂芬目光一凛，深吸一口气。
“那么，你知道那人是谁？”
“当然知道，因为那人就是我啊”
被如此多人看着，程让说出这话的时候，都莫名其妙感觉自己有点没底气了，以至于声音越说越小。
听到前半句的史蒂芬好像松了口气，但马上眼睛一蹬：“你说什么？！”
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瞪得溜圆——
“是你？！”xN
第五十六章 与莱布拉“创始者”的会面
这个堪称宇宙级大爆炸的重磅消息顿时把所有人都砸蒙了，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安静下来许久。
就连伊莎贝拉也没想到，才回去不一会儿的程让，一脸平静地和列蒂西雅进行的对话中，竟然夹杂着这么出人意料的幕后消息。
我寻思你顶多是把那些嚣张的家伙们修理了一通，结果你告诉我直接把人家老家掀了，还抢过来变成自己的？
这还不算完，听史蒂芬先生的情报，最后你还送人了？
离谱，离大谱！
“那现在管理芙利斯跳蚤市场的人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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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大门被人敲响，戴着银色面具的西装经理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向着办公桌后毫无淑女风度在桌子上架着双脚，嘴里叼着笔头的身影深深鞠躬。
“菲尔大人，有一群自称来自【莱布拉】组织的成员想要见您。”
“莱布拉？！”格雷斯菲尔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她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连忙问道：“他们在哪？”
“在会客室等待，菲尔大人。”
“招待好他们，我马上过去！”
“是。”经理领命后，再度鞠躬，退出房间。
豪华的会客室沙发上，克劳斯、史蒂芬、连带着KK、扎布、雷欧和杰特几人正坐在上面，拘谨地等待着。
程让是没脸再敢过来了。
狠坑了‘自己’一通的他，只是给克劳斯等人指明了前往芙利斯的方法。
而克劳斯在得知了现任芙利斯所有者的姓名后，也显得分外激动。
“莱布拉最初的创始人之一？”扎布一点也不客气地将桌上精美的点心不停塞进嘴里，嘟囔道：“谁啊，完全没听说过。”
“扎布这种笨蛋不知道完全是正常的，毕竟他只能记得自己上周在赌场里输了多少钱。”史蒂芬笑着将双手插进口袋，似乎是心头的大包袱一下子消失那样感到放松。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非常艰苦的渗透、谈判和切断阻击战，结果在听到程让口中的那个名字之后，一切又都变了。
他甚至仍然能够清晰地回想起那个少女的脸庞，明明长着一张漂亮到不行的脸蛋，却一点淑女的模样都没有。吃饭胡吃海塞，时不时透过抬起的眼帘，还能看到她那湛蓝色的，仿佛散发着坚定光辉的双眸。
在赫尔沙雷姆兹罗特最为混乱的时期，身为一个人类女孩，竟然敢跟着自己和克劳斯在枪林弹雨里疯跑，最后甚至带着他们穿越城市中复杂的地形，寻求到了宝贵的支援。
结界柱保卫战中，那抹身影获得了与血界眷属残余细胞融合的强化身体能力，只用一把卷了刃的长刀，就在狂信徒肆虐的战场上将暴力美学淋漓尽致地诠释。
说真的，这样特别的女孩子，肯定是令人难以忘记的。
只不过当战争与动乱结束，结界被重启之后，那个令人难忘的女孩，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将这段传说向其他成员们娓娓道来，当时参加过结界柱保卫战的KK和扎布才逐渐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
其中当属扎布最为清楚，因为当时陷入重重包围，险些丧命的他，正是被那个女孩救起的。
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那道背影仍然给扎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记起她了，因为还欠着她一条命呢。”扎布凝重的表情被缭绕的烟雾包围。
克劳斯缓缓开口道：“也许你们并不知道，在当时我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之后要带领的这个秘密结社组织的名字。还是她在最后关头告诉我的。”
“她是莱布拉的命名者，也是这个信念的继承者，是我和史蒂芬都十分尊敬的一位英气十足的伟大女性。”
“只要还想迎着光芒踏出一步，人类的灵魂，就没有宣告败北。”
其他人都安静地听着克劳斯讲述这段属于几年前人界最混沌时期的传奇，不禁咽动口水。
雷欧感叹道：“听起来好厉害可克劳斯先生不是说，她在之后失踪了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菲尔小姐在那之后杳无音信，像是凭空蒸发般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之后无论我和克劳斯怎么打听，就好像她一开始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那样，一点线索都没有。”史蒂芬苦笑一声，“呵，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就连我都有些期待了。”
雷欧和杰特二人此时显然已经说不出话了，他们同样对于这位即将露面的所谓莱布拉创始人感到尊敬，但更多的是好奇。
会是一位怎么样的女性呢？就连史蒂芬和克劳斯先生，甚至扎布这家伙口中都满是对她的赞叹
安静下来的会客室外，已经可以听到走廊外愈加趋近的脚步声。
那声音一下下地仿佛敲击在雷欧的心脏，带给他极大的压迫感。
近了近了！
咔哒。
门把手开始缓缓旋转，雷欧一刻也不敢放松，目光视线紧盯门口。
终于——门打开了。
“各位，好久不见，我就是现在芙利斯的拥有者，格雷斯菲尔。”
首先进入耳朵的就是带着一丝英气毫不拖泥带水的干练声线，可无论如何也听起来很年轻。
黑色革制小皮靴，光洁笔直的双腿向上看去是黑色的牛仔热裤。白衬衫套着黑色夹克，夹克的下摆甚至超过了短裤的长度，给人以裙装的错觉。
褐色长发在脑后扎起了一小束马尾，她精致的脸庞上，宝石般湛蓝的双眸中闪动着振奋人心的光芒。
克劳斯与史蒂芬一下子带头站了起来，上前迎接。克劳斯一如往沉稳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波动。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菲尔！”他用力握住了菲尔的手。
“克劳斯先生，你看上去沧桑了好多呢，还有史蒂芬先生也是，这回没有对我摆出见到陌生人一样的臭脸了啊？”
“真是惭愧”史蒂芬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格雷斯菲尔的目光随后便扫了过来，站在后面的扎布和雷欧一行人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电流直窜上脊背，连忙站得笔直。
“格雷斯小姐您好，我叫雷欧纳鲁多·渥奇！是莱布拉的成员之一！”
“杰特·奥布莱恩。”
“我是K·K。”
菲尔笑着摆了摆手，随意道：“嘛，别这么拘谨，大家叫我菲尔就好了。你们之中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我了。”
一旁的扎布显得格外放不开，手指来回搓着裤线，最后眼神瞥向一边，拉着脸小声介绍自己道：“扎布·雷夫洛。”
“很高兴再见到你，扎布，你果然命硬的很，现在都还没死呢。”
扎布额头肉眼可见地蹦出青筋，别扭地伸出手和主动上来的菲尔握了一下随后马上松开。
“是啊，你也还活着呢。”这样干巴巴地反击道。
菲尔捂嘴笑了笑，“不，准确点来说，我确实已经死过一次了。”
“诶？”
克劳斯连忙追问：“菲尔，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又去哪了？”
“还用问吗，当然是灰飞烟灭了啊。”
格雷斯菲尔用着十分平静的语气，向好奇的众人讲述了之前程让用自己的身份在几年前的大崩塌中干出来的事情。
在说到她独自承担起拯救世界的责任，并且献上全部生命与灵魂的惊天一剑斩碎了降临的震灾存在时，所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面前这位身材并不高大的少女，用自己最璀璨的生命，将当时岌岌可危的地球从毁灭的边缘上一把拉了回来，硬生生重新摆上了天平。
“所以我才觉得，现在Libra（天秤）的这个名字很合适。”
“您真是太了不起了”雷欧仍然咋不停发出感叹。
至于之后依靠历史转换期事件，在箱庭西区获得了神格因此复活的故事，格雷斯菲尔也就是随口一提，并没有透露过多消息给众人。
“总而言之不用担心，我在箱庭中已经作为莱布拉共同体的领袖引领了他们百年，现在芙利斯也被程让这家伙推给我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我会干出什么毁灭地球的事情。”
“当然不会！”克劳斯连声否定。
毕竟是菲尔用命换出来的，她没有任何理由再将其毁灭。
“但现在赫尔沙雷姆兹大结界的动静”
“啊，那个啊，那是因为我的神格是因为这座城市才诞生的，现在芙利斯市场连接着这里，我能得到的信念和信仰的力量会比以往更强，至少在市场仍然开放的这段时间，除了程让那家伙应该没人能打得过我。”
“原来如此”雷欧听到这里也松了口气。
而听到再过不久，芙利斯跳蚤市场闭幕又会有至少五十年的整理期这个消息后，大部分人都知道，也许这是自己一行人和格雷斯菲尔见的最后一面了。
“虽然见不到，但我会一直在背后默默注视着大家的努力的，加油，不要放弃喔！”
“我们会的。”克劳斯坚定地做出承诺。
少女莞尔一笑：“当然，我相信你们，那么现在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在这里四处逛逛？”
“恭敬不如从命。”
之后在菲尔的带领下，莱布拉的众人也见识到了芙利斯这个连同各个平行宇宙的巨大市集，到底多么富有魅力
第五十七章 意愿与愿意
“我想上学。”
这是小墨回到家后向程让提出的第一个请求。
程让与伊莎贝拉对视一眼，随后看向站在自己面前表情坚定的小墨，笑着问道：“为什么突然提出想要上学呢？”
小墨似乎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回答程让的这个问题。
“因为想要知道更多还不曾知道的东西，想要交到更多朋友如果能学习到知识的话，就能判断谁能够真正地成为自己的朋友。”
而不是单纯因为畏惧或是想要利用自己的力量和自己成为朋友。
“哥哥和伊莎姐姐都很忙，人家不想一直这样被照顾下去，在那个市场的时候也是因为小墨不好如果不是人家乱跑的话，之后的事情也不会发生，阿菱她说不定也不会死。”
生活上的常识、逻辑能力、语言能力，甚至是与人之间的交往。
“小墨，想成为小墨自己，不再模仿任何人！”
一口气憋出了如此多之前从来不会考虑到的话语，小墨的脸颊通红，微微喘着气。
最后，她以试探性的目光望向面前的程让。
“可以吗？”
程让虽然目光平稳，但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想起列蒂西雅和自己说过的可能性。
小墨是彻底战胜程墨并将其吸收的绝好容器，只要将小墨变成囚禁程墨的牢笼，然后将他们两个一同抹消，除了记忆什么都不剩，自己就能找到【回家】的方向，重新记起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
在这之前，小墨似乎没怎么提出过这个概念——想要成为她自己，而不再模仿任何人。
【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必然需要取舍，因果缠绕之间必有代价相随，我想你在之后会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我知道了。”
小墨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兴奋地握拳，“真的吗！”
“是的。”程让点了点头，伸手用力在小墨的脑袋上揉了揉，“去做你自己吧，小墨。”
“别忘了，之前我就说过，你已经不再是我的附庸，而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人。你将会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成为我的影子，被束缚在我脚下。”
伊莎贝拉似乎感应到程让的状态变化，他似乎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点做出了一份艰难但坚定的抉择，于是握住了他的手，想用这种方法给他注入更多的信心与力量，用这样的行动告诉他：你不再是独自一人。
“嗯！”
……
在这之后，程让独自找到了列蒂西雅。
“门没锁，进来。”
听到敲门声的列蒂西雅头也不回地注视着窗外雾蒙蒙的天气。
“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程让的脚步在自己身后停下。
“只要你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和那之后可能的结果。”
“嗯。”
得到了程让的回答，列蒂西雅终于转过身子，“你差不多又要离开了吧，这次准备去哪？”
“还不知道，但我想着，要是能给小墨找个好老师就好了。”
“真是的，虽然早就知道你肯定要选最困难的那条路，但还是想着也许能把你劝回来。”
程让咧嘴一笑：“抱歉，我就是这种比较钻牛角尖的家伙。”
“呵，当然，不然你也不会成为剑神。”列蒂西雅招手，点心和茶具被咒力托着飘来，“对了，提前告诉你一声，伊莎贝拉这次不打算和你一起去。”
“咦？她没和我说”
“也许是没组织好语言吧，伊莎和我说想要尽快提升实力，在你身边的话，根本做不到那种事情。”
程让干笑着挠了挠脸颊：“啊哈哈是吗。”
“因为你一刀就能把所有敌人扬了，她根本没法确认自己现在的极限在哪里。”
芙利斯跳蚤市场上，初次面对典狱长级别的敌人，伊莎贝拉甚至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身边总有比自己强得多的人在保护她，这让她从一开始定下的目标就越来越难以实现。
“她说她没有我和你这样用不完的时间，必须加快进度才行。”
程让点头：“好吧，我能理解。”
“时咒的修行方法我大致也都交给你了，记得不要忘记经常训练，既然已经选择了最困难的道路，那么就要首先将自己磨炼起来才行。你将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用手里的刀就能解决的。”
“好。”
就如同师父指点着即将远行的徒弟那般，列蒂西雅事无巨细地叮嘱着程让今后需要注意的东西。
因为她承诺过，会帮助程让，直到一切的尽头。
甚至天色将息——
“谢谢。”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列蒂西雅说了太多话感觉口干舌燥，抓起杯子大口送下茶水，重新跳上沙发，按动遥控器。
“我喜欢的节目要开始了。”
“这就要轰我走了嘛？”
列蒂西雅快速转过头瞥了一眼程让，“那你想和我一起看也没关系。”
下一秒身边的沙发就塌陷了进去，列蒂西雅连忙把脚缩了回来，蜷成一个球。
“沙发这么大非要坐我旁边？挤死了。”
“你不回去看看吗，趁着芙利斯市场开放时间还没结束。”
“什么？”
程让和扭头看来的列蒂西雅对视，“就是那个托伊莎贝拉带话来，还苦等着你的家伙。”
“我已经回去过了。”
“什么时候？！”程让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瞪圆的眼睛。
“要你管，难不成你还吃醋了？”
“是啊。”
“那不就诶？！你你你你说什么呢！”列蒂西雅猛地结巴起来，刷地蹭到了沙发的另一边，惊讶地注视着说出自己意料之外回答的程让。
谁知程让像是完全没事人一样枕着手臂靠在沙发上，缓缓道：“我不认识那家伙，就不评价什么了，不过就他苦等了你几千年这件事上发表一下看法而已。”
“……”
“这样至少能说明他是真的喜欢你的吧？无论是无可救药的loli控也好，还是真的被你迷住了。能够对一个人、又或者一件事保有如此长时间的坚持与热爱，初心不变。不管怎样都没有被嘲笑的资格，我甚至很佩服他。”
程让瞥了一眼缩在一边沙发上盯着电视，但注意力明显完全不在上面的列蒂西雅。
“如果，我是说假设如果，他并没有选择一直等待，而是不断地主动出击，你会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呢？”
列蒂西雅微微一怔。
“以那时候的我来说，一定会的。”这样给出回答。
“嘛～我想也是，毕竟当时年轻时候的西雅你真的很可爱，而且对所有事物都保持着少女般的热情，谈个恋爱什么的很正常，说不定感情好点的话，能一直走到现在喔。毕竟那家伙还没老死呢是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列蒂西雅皱着眉头看来。
“有时候一直等下去的话，两人都不会得到幸福，与其让那成为千年的遗憾，不如像是少女一样，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算被拒绝了也因为已经表明了心意不会后悔了，那样不好吗？”
“你说完了没？”列蒂西雅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字句，抬手指向大门，“说完了就赶紧滚，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你呢！”
“西雅，我知道你不会说谎，所以你真的准备像那家伙一样一直等下去吗？”
“不等下去还能怎么样！”
列蒂西雅突然的爆发令程让有些发愣，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快步逼近，程让下意识后退，直到撞上墙壁。
“先不说现在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我这人就是个老顽固，根本不想和任何无法理解我心意的人表明什么，只要伊莎贝拉还在，我们就不可能！”
“现在的我，就好像在地上奔跑的人，追逐的是那天边的太阳。我跑，那太阳触不可及，可就算我等，那太阳也会一直一直地升起。”
“地面上的一切都会在时间的洗礼下枯萎，星核熄灭、岩层崩塌……就连那太阳说不定都有掉下来的一天。”
“可我不会枯萎，我会在那已经死去的星球上生根，等到那熄灭的太阳掉下来，把我砸碎进去。”列蒂西雅紧握着双拳，她用力抬头蹬着程让的脸，眸子里氤氲着水光。
到那时，自己就能用双手，一点一点地将那碎裂熄灭的太阳拼回去，重新让它发光发热。
列蒂西雅伸出手想要触碰，可却仿佛被那还未熄灭太阳的高温灼伤了回去。
“就像那个自顾自等了几千年，不停自我感动的笨蛋一样——他愿意！”
列蒂西雅转过身远离，只留下那单薄的背影一侧被电视机闪烁的光芒照亮，她肩膀颤抖着起伏，呢喃般地不断重复着。
“他愿意……”
第五十八章 难忘的启程
【叮！】
系统提示声将程让唤醒，从床上睁开眼睛，透过厚重云层的阳光投射在床单上，带来些许暖洋洋的温度。
程让随手打开系统界面。
【下一世界：《暗杀教室》，准备时间剩余：4：594：58】
【世界简介】
椚丘中学3年级E班有着最为特殊的教师，他们被各国称为史上最凶恶的超生物，自称是炸掉了月球七成的凶手，并扬言在第二年要炸掉地球，却以不明目的而担任椚丘中学3年E班的教师。
各国首脑将暗杀的重任交给椚丘中学3年E班，配送特制的武器给他们，希望学生们能在一年之内将其杀掉，成功报酬是一百亿日元。
【主线任务将在抵达穿越世界后解锁。】
【检测到玩家拥有“搭档”，是否协同搭档一同前往下个世界？】
“否。”
【确认完成，搭档将停留在主世界等待玩家回归。】
【玩家分配身份：椚丘中学3年E班教师】
【玩家初始奖励装备：契约文件、教师资格证、调任通知书，55万日元现金。】
【玩家实力在此世界中没有任何限制，无世界毁灭倾向认定。】
【所有椚丘中学的在册登记者将被强制标识为友军，享受不可受到玩家任何伤害的保护效果。】
……
关闭系统屏幕，程让揉了揉眉头。除了有些奇怪系统为什么第一次给了自己分配身份和奖励装备外，没有其他的什么看法。
据系统交代，椚丘中学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学校，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和师资力量。
完全符合了自己带小墨过去当学生的需求，甚至程让一度怀疑这个系统是不是一直在偷听自己说话。
不过就算是偷听也没什么，反正系统就是个系统而已，冷冰冰的没啥感情，程让也不期望系统能够理解什么东西。
——时间回到昨晚，列蒂西雅家。
“如果我现在向你表明心意，你会答应我吗？”
“不会。”程让没有犹豫，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只要伊莎贝拉还在，我就不会接受其他女人向我表达的爱意。”
列蒂西雅像是被程让的坦然所感染，表情放松下来。
“所以，我早就知道了这一点，那么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说不定你能让我改变态度呢？”
“我从没想过那种事情，这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因为我从来没说过要向你表达的是【爱意】。”
程让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像是感觉自己听错了，连忙侧着耳朵问：“你说什么？”
回想所有列蒂西雅向自己暗示过的情感，程让恍然发现，她从来没有用过所谓【爱情】的形容来表述过。
所有表现出来的情绪在程让的猜测下全部都往“喜欢”那个方向走了，而每次列蒂西雅却都没解释过，只是一股脑过来把程让打飞。
向列蒂西雅阐明这些后，程让一脸困惑道：“我以为当时你是害羞才这样做的。”
“不，单纯只是觉得你这个傻子太能气人了而已。”列蒂西雅抱着胳膊用一副死鱼眼的表情蹬着自己。
“为什么总要把超越爱情的情感归类为爱情呢。算了，不管我怎么解释，你也始终理解不了。”列蒂西雅似乎在感到苦恼而扶着额头。
“有时候两个人想要长相厮守的陪伴，能坚持下去，往往都需要超越了情感的纽带来连接。你试过爱一个人爱了一百年是什么感觉吗？那么一千年呢，一万年呢一百万年之后呢？”
程让只能不停摇头。
“我试过。”列蒂西雅平静地讲述着，“爱情是人类的情感，而这种情感，是会随着时间变质的。”
“我不仅被变质的爱情摧残得遍体鳞伤过，也亲眼见证过无数因为时间而扭曲的爱情，那最终都将不再是爱，即便那些记忆已经被封印，也会时常让我感到胸口发闷。”
“抱歉，我无法理解。”
“我不希望你理解这些，只要你能知道，我对于你的【心意】，远不止是【爱】这个字能够简单概括的。”
列蒂西雅耸了耸肩膀，“很遗憾，在人类语言的词典中，还没有能够形容这种联结的词汇。”
“所以你才选择一直等？”程让感到恍然，像是一直以来的疑惑被点明。
“是的。”
程让从列蒂西雅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
列蒂西雅所等待的不仅是伊莎贝拉。
“——我也在等你。”
程让烦躁于自己没有比肩列蒂西雅的知识，他无法理解其中的全部含义。
而列蒂西雅只是不急不忙地笑着说：“你会知道的。”
然后在那之后，列蒂西雅竟然
“主动上来吻我……”
程让躺在床上，下意识地触摸着自己的嘴唇，在纠结的内心中除了负罪感之外，还有着浓浓的不解。
当时的他真的“死”也想不到，列蒂西雅会突然做出那样的行为。
以至于大脑在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就连一丝一毫的躲闪行为都做不出来。
柔软、蚀骨、冰冷而又炽热。
双唇相接，在那瞬间有什么东西顺着脊髓一路向上击穿大脑神经与意识，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程让瞪大了眼睛。
“唔！？”
……
“怎么样，有心动的感觉吗？”
浅尝即止的吻后，列蒂西雅一边问着这样的问题，一边举起水杯漱口，吐掉。
“心不心动先另说，我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很过分诶”程让捂着自己的嘴巴，闷闷地注视着列蒂西雅的行为。
“那你最好不要迷上我。”
在昏暗的电视机灯光中，回眸看来的列蒂西雅竟给了程让一种完全超越了她外表年龄的魅惑。
“因为我并不爱你，爱你的是伊莎贝拉……”
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程让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去的。
无论如何程让快要乱成一锅粥的脑子也不能理解当时列蒂西雅的吻对于她和自己来说是什么意思。
伊莎贝拉已经提前起床为自己和小墨做好了早饭，待到程让出来，小墨已经吃完了。
她正一脸兴奋地背着书包，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即将到来的校园生活。
伊莎贝拉拿起加热好的三明治和牛奶放在座位前，“亲爱的，今天你怎么了？没睡好吗？”
“呃，是抱歉。”
“为什么突然要道歉？”伊莎贝拉好笑地歪着头，对于今天程让奇怪的态度很是好奇。
“呃，如果我说……算了。”程让用力抓了抓头发，最后也没能对伊莎贝拉说出口。
昨天晚上真的是太不对劲了，列蒂西雅的状态就好像着了魔似得，自己也是。
“我马上要离开了，这次能带上小墨一起去。”
“这件事你已经说过了呀，小墨不是正等着你呢吗。”
“嗯啊，是啊。”
有个画风也许不是很对劲的学校，不过也许正适合小墨这样的“学生”。
将小墨附身好的濯锈收回系统背包，系统的倒计时也即将结束。
“不吃早饭了吗？”
“不了，时间有点紧。”
“好吧，路上小心，我在这边等你回来。”
伊莎贝拉上前与程让吻别，在系统的蓝色光效中，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伊莎贝拉脸颊微红地捂住心跳加快的胸口，收拾好餐桌，带上钥匙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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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师父呜啊？您怎么了！”
伊莎贝拉一进门便看到两眼挂着黑眼圈缩在沙发上的列蒂西雅，电视机仍然开着，看样子貌似一夜没关。
自己的师父熬夜看电视会变得这么憔悴吗？
“伊莎贝拉，你和程让那家伙亲过多少次嘴了？”
“哈？”
面对列蒂西雅今天一上来的问题，伊莎贝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到底什么意思。
“大概数不清吧”
列蒂西雅听到回答后，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自言自语道。
“所以接吻的话，应该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呃，您今天到底怎么了？”
列蒂西雅的脑袋像是猫头鹰一样刷地转了过来，目光直射伊莎贝拉。
“我说，来和我接个吻试试吧？”
“——做不到啊，那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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