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无常
大清早被吵醒,且睡眠不足的莫相识怒火要把房子点着了。
“哎哎哎!怎么还直接动手了呢,我可是客人!”白无常被忽然杀下来的人踹了一脚,然后急忙抵挡防止自己再死一次。
“闭嘴!大清早拿着个破铜片在别人家里瞎敲,你有病吗!”一边发火,莫相识下手也越来越狠。
“又不是你家!我来找江兄的!臭兔子还想对我下手,你、你再练个百十来年吧!”
“闭嘴!你个死妖精!”
白无常用锁魂链将莫相识的攻击挡开,大叫道:“谁妖精!我可是白无常大人,大人懂不懂!”
莫相识轻巧的落在楼梯扶手上,猛地用力又窜了过去嘴里也不留情,“你就是个死妖精!死狐狸精!”
客厅里打得不可开交,站在上方观战的两人看打得差不多了,决定下去把两人拉开。
林何如瞅准时机一把将莫相识搂在怀里箍着腰,江辞则伸手拽住了那条被甩的啪啪作响的锁魂链顺势把链子主人的手绑住。
“放开我,我今天非给这兔子扒了皮!”
“你来啊,你个死狐狸精!看谁扒了谁的皮!”见怀里的人还要往出扑腾,林何如干脆直接把人抱起来用沙发上的小毯子把人裹成毛毛虫抱着坐下。
江辞也拽着那条链子把白无常拉过来按着肩膀坐在沙发上。
林何如给人顺着毛,“乖,你有人抱他没有,不和他一般见识。”
谢必安炸毛:“你还瞪我!我……”
江辞把站起来的人又拽了下来,“必安,谁让你当初手贱招惹人家的,终归你的错,老实坐着,还有正事呢。”
白无常被噎了一下,不情愿的念个诀把锁魂链收起来撇了莫相识一眼。
被瞪,然后扁着嘴拿出一叠资料,“这是你让我查的,那几个少女只有一开始失踪的孙晓晓死了,其他的都还活着。但是崔判查了地府那个时间段的鬼魂记录,孙晓晓的魂没有回地府并且杨明和那两个警察的魂也不在地府,另外……他们的魂魄出了些问题。”
江辞问道:“什么问题?”
莫相识嚼着被投喂的水果,乖乖窝在怀里道:“按照大美人的说法这事儿和乌蛮族有不小关系,谁知道他们又干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白无常大爷一样翘起二郎腿,一脸傲娇冲莫相识瞥一眼,那意思这你就见识短浅了吧。
惹的莫相识直在林和如怀里蠕动。
谢必安不理他冲着江辞解释道:“这事差不多在三百多年前,那时候地府的鬼魂收录和崔判的生死簿忽然有了很大出入,就是原本A死了,但是A的魂魄没回地府,回到地府的是B的魂魄,阳间的B还活着但是他的命数已经改变,渐渐朝着A的命数靠拢。你们是不知道,当时一向好脾气的一殿愣是把整个判官府还有我们无常府从里到外骂了一遍,因为对不上账的情况太严重了,我只是拿两个人举例,实际上可能有五六人的命数和魂魄整个搅和在一起。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最后我们所有人加了三个月的班才把这事解决了。”
听着的三人什么感觉呢,感觉他们有点惨……
江辞同情的递给白无常一个苹果,“内鬼?能悄无声息瞒过地府近两百的魂估计要不少时间,这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不简单。”
白无常狠狠咬口苹果,抱着一个大脑袋猫咪抱枕疯狂点头,“江兄你太聪明了!当时秦广王生气不只是因为我们这边的疏忽,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内鬼。你们不在地府不太了解,地府的十殿平常别看打个架斗个嘴什么的,其实他们感情可好了和兄弟似的。而且地府最讨厌这种窝里斗的事情,在那里的人谁每个过往,能安安定定生活下来都想远离纷争。”
平常和地府经常接触的江辞和莫相识倒是知道地府比其他地方要和谐,可林何如这个小白听的满满的愕然。
地府原来这样的?
“那这事后来怎么解决了?内鬼呢?”
白无常苦着脸无奈道,“说起这事更生气,内鬼竟然没查出来。”
江辞倒是有些惊讶,“没查出来?内鬼就这么放着?”
“算是这样又不算这样。当时地府的几个头头把人都查了一遍,连老钟偷拿老魏腌茄子的事都能翻出来,可愣是一点关于内鬼的痕迹都没找到。那一个月,尤其六殿卞城王出力最多,又是追踪魂魄又是研究那些被抓回来的鬼魂,整个六殿的人都瘦了一圈。”
江辞好奇:“六殿?为什么是六殿?”
白无常把吃剩的果核扔进垃圾桶擦擦手继续道,“六殿身旁有一位亲信,在你们这里就相当于秘书,叫乌良月。他还在世的时候好巧不巧和乌蛮族有接触,对这些有些研究。那一个月以后我们再见乌良月的时候人都瘦了一圈。原本挺俊朗的人都没法看了,那黑眼圈都要掉下巴上了。他出来就告诉我们这些魂魄都理清了,能用这样邪术的人很可能是消失已久的乌蛮族。”
说完白无常拿起桌上的桃子继续啃:“之后我们就把该还的命数还回去,就崔府君那些个下属趴在阴阳殿里改阴阳簿,写的手都要有残影了。”
“哎~”白无常幽幽叹口气,“后来有一天十殿阎王整个将地府人员清点了一遍,并且把一部分可疑的人都遣送走,结果就在这期间,阴阳殿内一个小管事像是忽然抽风,在大街上直接用真火一把过把自己点了。查到他家后发现了他的自白书,说他是乌蛮族后人,大致就是说前些时候的事儿都是他一人所为,他觉得内心天天经受谴责,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没脸见鬼了,于是他决定让自己魂飞魄散才能消除自己的罪恶。”
说到这里谢必安无奈摊摊手,显然他不信,继续说道:“自那以后地府再也没出现过纰漏,很多人觉得还有隐情,也有人觉得凶手就是他。是后来一殿拍板说此事就此掀过,大家才慢慢接受,但心里都有根刺。”
说完白无常正准备再拿颗橘子吃,然后就听见有人叫他。
“必安。”
白无常转头,就见江辞挂上了标准的美女接客时候的笑容,把白无常看的后背发毛。
“怎……怎么了,你有话好说,我、我不吃你橘子了还不行。”
“不怎么,请你回地府查查乌蛮族的事情。”
白无常拍着自己的胸口,长呼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干什么呢……”
“你一个人查。”
还没说完话的白无常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一个调,“我一个人!当年百十来号人都没查出来你让我一个人查!江辞你脑子没病吧!”
江辞连忙按住要暴起的人,继续笑眯眯的说道,“让你一个人查是因为我信得过你啊,你想想你们内鬼还不一定被清出去我都敢把这事交给你,是不是给了你莫大的信任?”
白无常愣了愣坐好,“好像是哦……”
“我在地府虽然认识的人多但是信得过的没几个,你看我都把你当兄弟了这么信任你,你忍心拒绝我吗?”
皱眉歪头,“好像不太忍心。”
江辞继续忽悠,“我也知道让你一个人查有点为难,所以我会在这边帮你的 ,你无非就是帮我查查账册多跑跑路什么的,很好做的。”
“好像……听起来是没那么难。”
“事情办成我请你喝上好的梨花白。”
“嗯,成交!”
莫相识翻白眼,林何如脸上挂着微笑但是心里在吐槽,没问题的吗?怎么感觉这个白无常脑子不太灵光?
众人又闲聊了两句,白无常忽然感觉衣襟里的传唤令牌震了震,也没看是谁便起身,“各位你们聊,我家小黑叫我回去睡觉了。对了,江兄,这事我能告诉小黑吗?”
“嗯,完全可以。”毕竟黑无常比你靠谱不知道多少,当然为了忽悠脑子不太好的白无常江辞没把后半截话说出来。
“嗯,各位拜拜~”说完,白无常带起一阵阴风,闪身出了屋子。
客厅忽然恢复宁静,林何如非常不耻下问的询问着怀里的人,“小识,小黑是黑无常?”
“嗯。”
“……他们这个点儿睡觉?”
莫相识耐心地给他解释道,“地府和人界是有时差的,十二个小时。我们睡觉的时候正是他们工作的时候。”
“哦,这样啊……还有,黑白无常他们……?”
这次莫相识倒是没解释,江辞在一旁喝着咖啡给他科普,“他们是一对儿,两人是同事关系,后来看对眼了就在一起了。地府其实有闪瞎眼三组合,分别是‘黑白无常’‘崔、陆两判’以及‘楚江王和他的小妖精’。以后万一见了,不要太惊讶。”
“等等,崔判?给魏征改生死簿的那个?”林何如感觉自己对地府的印象需要重新建设一遍。
江辞点点头边看资料边普及,这大清早的真忙乎,“对,因为这事崔判受了重罚躺了个两三年,结果最后魏征下了地府和自己成了同僚两人天天吵的不可开交。”
林何如控制住自己狂抽的嘴角继续问道:“那再帮我解释一下楚江王和他的小妖精是怎么回事”
江辞继续用一本正经不含任何其他情绪的语气道出了地府人员津津乐道的谈资,“二殿楚江王不同凡响,找了一个在人界活动的小妖精。不过这小妖精是谁一直都是个谜,是不是真是个妖精除了二殿的死党都市王没人知道。又因为楚江王平均十天有九天都在人界陪自己的爱人不处理公务,所以大家直接就叫人家‘祸国殃民小妖精’了。”
林和如眼皮子直抽,“江辞……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江辞笑笑不置可否,“八卦也是获取信息的一种方式,而且非、常、好、用。”
林何如默默为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十分好奇的问道:“不过,地府这么开放得吗?”
江辞无所谓摊摊手,“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事是需要计较的?”
所以地府是个十分和乐友善又团结的地方。且地府民风开放,不仅好男风而且地府的官员也异常亲民,自己的绯色新闻漫天乱舞都可以视而不见的?
林何如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光速崩塌毁灭并散落成了尘埃……
第十二章 想见你
三人在楼下,忽的听见二楼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那个……我能出屋了吗?”
几人抬头,二楼陈小陆小心的从屋里探出头来问江辞:“江大哥,我爸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过几天要回老家看看奶奶,我能走吗?”
江辞看的他直乐,这小孩儿太招人喜欢了像个小仓鼠似的,他招手把人叫下来坐一起,顺手给他塞了个橘子道:“你朋友身上的咒印查清了,已经没事儿了,但是坏人我们现在还没有抓住,所以没法百分百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我想叫人暗中跟着你保护你,怎么样?”
陈小陆连忙摇头:“不用了,谢谢你江大哥。这两天已经很麻烦你了,不仅查解决了我朋友的问题还帮忙照看我。”
江辞冲他笑笑解释道:“先别着急拒绝,我这样做也有其他原因,因为不确定你和你朋友与这次的案件还有没有其他联系,一方面叫人跟着你是保护你,另一方面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我可以保证派去的人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任何困扰。”
陈小陆手里摩挲着橘子有些局促,“如果可以帮上忙的话,那…那就跟着吧。”
陈小陆其实知道,江辞这样做更多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对于江辞的关心,他打心底感谢。
“你正是高三吧?”
“嗯。”
江辞摩挲着下巴说道:“高三时间宝贵,我听李峤说你成绩还不错,所以你今天收拾一下东西平复平复心情然后明天去上学。你依旧住在我这里,一直住到你和你父亲回家那天。一个月内如果不再发生意外,一个月后你就自由了。”
陈小陆乖乖点头,表示他听安排,让往东绝不往西。
江辞也满意点头,乖孩子就是省心啊!
张罗着几人吃了早饭,刚放下筷子的江辞觉得手机震了两下,拿出来一看,不久前让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江辞把洗碗的活扔给了林和如和莫相识两人,然后催促着陈小陆回屋复习功课后转身去了书房。
刚打开电脑,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江辞看了看来电头像,一个Q版的电脑。
接起电话,一个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充满了睡眠不足的怨气,“江辞……我上辈子一定欠你的。”
江辞可不吃他这套,一边翻看着对方发来的资料一边说道:“打住,我还不知道你?即使不工作你也会熬夜打游戏,现在熬了同样的夜还拿了钱,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切!”
“说吧,专门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儿?”
“额…”电话听筒传来对方吞吞吐吐的声音,“我说了你得罩着我。”
江辞皱眉,心想对方这是又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好奇心害死猫真的是放他身上要多贴切有多贴切。
“我之前是不是和你约法三章,除了我让你查的东西外,其他一律不准打听。”
听筒传来对方着急的声音,“这次真不是我故意的!我黑进去的时候发现六道局内网有从外部篡改的痕迹,我只是出于好心想帮他们维护一下,不然时间久了他们防火墙一崩,他们肯定要整改,到时候我又要重新破译很麻烦的。”
“所以呢,你看见什么了?”
“嗯……就是,六道局内有人用高级权限篡改了往生部的死亡记录,前后十年内差不多得有……近百个。”
江辞一愣,不由得就想起了白无常说的地府魂魄不对账的事情。
“仔细说说。”
“就是我调取了篡改前后的记录进行了对比,篡改前已经记录在册的死亡人口信息在篡改后有些是换了生前事迹,有些是把人整个换掉了。真正死亡的都是些心地善良积累了不少功德的人,后来这些人有的被写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被整个替换掉的人也是一些事迹平平无功无过,或者劣迹斑斑的坏人。”
江辞听着对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就是原本死得是A,是个好人,然后有人把坏人 B的过往写到了A的死亡记录上,如果是整个换掉的,就直接把A换成了B,这样记录在册已死亡的就是B。我就去追踪了B这个人的记录,结果显示B这个人事实上还活着,但是他在阳间的生活轨迹和A慢慢的重合了,直到最后替代他。”
江辞这次彻底确定这事儿和地府三百年前的事有联系了,然后他就听对方继续说道:“你让我查的那个姓曲的人,你猜我是怎么查到的?”
“怎么查到的?”
“我不是说他们内网是有人用高级权限篡改的嘛,那个人就是这个姓曲的!叫曲夷。只不过这个高级权限不是他本人的,而是六道局一个叫做曲靖的副局。我没有查到他两的关系,是内网被篡改那天碰巧赶上了六道局监控系统检修。可能他以为监控系统是关闭的,所以有一个监控正好拍到了他。结果在他后来删除监控记录时候删除的是新系统的记录,忽略了旧系统的记录,这才被我抓到了狐狸尾巴。”
江辞心里都默默给小电脑点了个赞,技术的确够硬脑子也灵活,当然了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嗯,干的不错,还有其他吗?”
“江辞你就这么平淡!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你…”
江辞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打开网站的支付功能又发过去一笔钱,忽的手机里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就是一声洪亮的,谢谢老板!
然后手机被挂断。
“呵,果然钱才是硬道理。”江辞轻笑一声,放下手机继续看手头的资料。
当年曲夷撺掇林家二叔篡位后,在得到江家家产后直接进行变卖,留下的几处地方经过小电脑调查都是一些聚福的宝地。后来曲夷阻止林和如拿回的那两处资产都是两处地产,一处是梁溪山,一处是雪峰山。
小电脑将这两座山查的很详细,但是从中江辞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江辞清楚,这一些列事情他还有很多空缺的拼图没找到。
曲夷当年为什么偏偏要把整个林家整垮,如果只是想要那几处资产的话明明有其他更简单的办法。他的做法就像是为了吃几个橘子非要挣钱买个果园一样。
还有林和如的那把刀,为什么时倾久说那本来就是他的?
时倾久他是逼不得,更何况即使逼了对方也不一定会说。
乌蛮族的线索还要等谢必安去调查,六道局内部又是一片混乱,既然对方有高级权限,他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去调查,而且其中盘根错节,现在又是敌我不分的状态,他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他能直接调查的地方留下了那两座山,看来要尽快去一趟了。
江辞仰躺在椅子上,头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
就在他静静的想着事情的时候,忽然屋中卷起一阵轻风,一股熟悉的桃花香荡漾开来。
江辞也没有动,就听着耳边衣料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一双微凉的手按上了他的太阳穴轻轻揉着。
时倾久一来就看见江辞皱着眉倚靠在椅子上想事情。
他轻轻走过去,低头看着熟悉的脸庞,好看的眉心蹙起,不禁抬手想帮对方放松一下,然后他就看见江辞不仅眉头舒展了,连唇角都挂上了笑。
“小识说你过几天才来。”
“想见你,就来了。”
江辞就这样躺着然后睁眼,就看见对方正十分专注的看着他。
时倾久依旧带着那半个银白面具,粉色长穗垂在一旁。
江辞试探的伸手想要碰碰那个面具,结果被对方扭头躲开了。
“呵呵……”江辞也不追问,轻笑一声放下手,顺手覆上对方冰凉的手指拉下来攥在手里,人也将椅子一转面向对方抬头看他。
“久久吃午饭了吗?”
时倾久摇了摇头,“没吃。”
“那久久着急走吗?”
时倾久继续摇头。
于是,江辞开心的带着自己的大美人儿下楼吃午饭。
原本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开心的度过一上午的林和如莫相识两人,眼瞅着说要去工作的江辞一个人进书房,结果出来两个人。
江辞原本要把人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去做午饭,结果时倾久笑着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两人周围散发着可疑的酸臭味。
沙发上的林和如和莫相识目瞪口呆的看着大美人儿一边陪江辞一起做午饭,一边笑的开心的和江辞聊天。
“他俩……什么情况。”
林和如摇头,看不懂啊看不懂,他不敢打扰两人,他也不敢问。
莫相识是谁?林和如不敢,但他敢!于是他一溜烟跑进厨房和时倾久问好并说道:“时大哥,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啊!”
此时,江辞就见时倾久可疑的一僵,然后摸了摸莫相识的头嘱咐道:“乖,不要进厨房,想吃什么就说。”
江辞扭脸偷笑并庆幸,幸亏没答应啊!这小祖宗进了厨房那不得给他把厨房炸了,别说吃饭了,活着走出去都够呛!
第十三章 要立起来了!
几人看着桌上丰盛的午饭都在惊讶,尤其是江辞,之前烤鸡翅的时候他一度以为时倾久只是个单纯的吃货,没想到手艺如此出色!
于是一顿午饭下来几人个个吃的肚皮溜圆,往沙发上一摊,难得江辞也没着急去收拾碗筷,而是陪着时倾久在沙发上聊天。
“时大哥,你做的饭实在太好吃了,好撑…”莫相识靠在沙发上揉揉肚皮,一旁一样瘫在沙发上的陈小陆十分赞同的点头。
经过几天相处,陈小陆已经能十分自然的和莫相识相处了,而且江辞有意让他两多接触接触。
也不为别的,莫相识从小经历特殊,在被江辞带回江家前没有正常小朋友的成长过程,莫家的那些老古板只知道把小孩儿圈起来养,于是他一直一个人长大,身边只有他和林和如两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人。
别看他和谢必安两人都嚣张跋扈,但谢必安那是捅了天都理直气壮,但莫相识一旦真犯了错,就从刺猬变成了兔子,窝在角落里开始战战兢兢。
他和林和如这些年给他当小祖宗养着也是这个原因,胆小的兔子只有娇养才敢在旷阔的草地上撒欢儿。
时倾久看着他和陈小陆两人摊的对称也觉得好玩儿,“晚上你可以少吃点儿,别把胃撑坏了。”
江辞一个愣神问道:“久久你不走了?”
时倾久挑眉看他,“你很希望我走?”
江辞直接把头摇成拨浪鼓,他只是受宠若惊!
“呵呵……”时倾久轻笑出声,解释道:“我猜你最近要去雪峰山,而且越快越好,我也想去所以来找你们搭伙。”
江辞眼睛一眯,那意思是,久久你是不是监视我?
时倾久一扭头表示,哼,我说猜的就是猜的。
其他几人坐在旁边感觉心累,什么雪峰山?为什么去那儿?有人解释一下没有?
于是江辞把今早和案件有关系的线索给众人梳理了一遍,跳过了林家当年的事情,他不是很想让莫相识知道,之后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一早就动身。
江辞把时倾久安排去客房让他先休息,他去把钥匙留给了陈小陆,嘱咐他安心住着好好学习,他们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陈小陆要走和他打声招呼就行。
简单制定了接下来计划,陈小陆就去厨房收拾,莫相识被江辞瞥了一眼,那意思你也去,别就欺负人家一个。
莫相识咬牙切齿,但还是转身去了厨房。林和如原本也要跟着他的小祖宗一起去,但被江辞一把薅走带去书房。
江辞把电脑打开给他看,小电脑查出来很多当年林家的事情。小电脑查东西很有自己的一套,在联系起乌蛮族,曲夷包括六道局后,曲夷原本不合理的行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其实自从时倾久出现后江辞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因果报应轮回转世谁都逃不过,他们也是一样的,该来的总会来,不管多久总要有了结的一天。
曲夷那么大费周章的把林家拆散一定从中得到了什么,当年林家三叔逃走前曾在六道局某人的帮助下转卖过一件藏品,那件藏品一直是林家的镇宅之宝,被放在林家的祠堂。
江辞之前也曾看过那件藏品,东西被放在一个乌木盒子里,只不过那盒子没办法打开,盒子外被施加了阵法。
后来几经辗转乌木盒子在一次拍卖会上被一个叫曲一的人买走了。要说这人和曲夷没关系江辞绝对不信。现在他也只能猜测那个盒子里是曲夷必须要得到的东西,盒子外的阵法大概和林家破碎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江辞把东西交给林和如让他自己慢慢看,他自己则回屋休息了。当年的事情林和如最清楚,或许他能找到一些其他线索。
微风轻轻吹起纱帘,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柔软的大床上,江辞静静的躺着长舒口气,顺便感叹一下时光的美好。然后心里就开始盘算着下午要不要和久久出去小小放松一下,晚上要给人做些什么好吃的,久久好像很喜欢吃鸡翅的样子。
再后来他的思绪就被时倾久的身份勾走,他不是被动的性格,既然他有想继续往下发展的打算,有些事情他总是要查清楚的。
他想的太出神,没注意静谧的房间中响起的轻微开门声。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身侧的床微微的下陷,时倾久已经躺了上来。
江辞一个激灵,正准备坐起来就被时倾久按了一把又重新躺了回去。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来蹭床的时倾久。
还没等江辞再开口说话,他就感觉自己的腰上搭上了一只手,微凉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衬衣传来。
江辞眯眼,对面的人现在正弯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中波光流转,服帖轻薄的衣服勾勒出对方纤细的腰肢,额前稀碎的头发被微风吹动。
而他腰间的那只手也不知不觉的顺着他的腰侧上移到了他的颈项间。
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扯到胸前,江辞声音低哑着问,“久久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时倾久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不为所动,伸出还自由的另一只手抚上了江辞英气俊俏的脸庞。
对方的动作很轻也很慢,滑过嘴唇,拂过鼻梁,好像在碰什么易碎的珍宝,江辞竟然从中感受到被珍视的感觉。
最后那双手停在了江辞的眼睛上,动作极其轻柔的将他的双眼盖住。被捂着眼的江辞现在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视线现在正直直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躺了不知道多久,从窗户飘进来的微风带着一阵花香溢满了整间屋子。
江辞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也挺好。
最终江辞还是将那只手也扯了下来握回了胸前。可就在睁眼的时候,江辞愣住了。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对方的眼里溢满了藏不住的眷恋和执拗。
那一瞬间很快,快的会让人以为那仅仅只是一个错觉。
但他什么也没问,有些事情他得自己去找答案。
“捂了那么久,手不累吗?”不等人回答,江辞便兀自揉捏起了那双清瘦还发凉的手。
等揉够了,感觉冰冷的手终于带上了温度,江辞就要放开,再怎么样也不好这样一直抓着人家。
就在他要把手抽离的时候,时倾久反握住了他,淡淡的粉色光晕从两人手掌中溢了出来,一枚小巧的红色枫叶形状的玉坠躺在手中。
“这是给我的吗?”江辞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玉坠,玉坠十分光滑,可以看出有人经常把玩摩挲
江辞语气温柔,“你好像很喜欢这枚玉坠,为什么给我?”
时倾久低声道:“想看你戴着。”
说着他拿起玉坠开始在江辞身上比划,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挂玉坠的地方。
江辞就看他忽然愣在了那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地方挂了呢?
江辞心里就像有细密的针扎了他一下,酸疼酸疼的,他就想去把玉坠接过来。
谁知时倾久把玉坠死死攥在手里低声呢喃着:“不给你了,没地方挂,是我忘记了。”
江辞皱眉看着已经用力到发白的指节,他伸手覆上对方的手轻声询问:“久久怎么好出尔反尔,我要伤心了。”
时倾久看着他不说话,但是手稍稍松了一下,于是继续说:“我把下面的穗子取了,然后找一串好看的绳子串起来戴在脖子上怎么样?玉坠很好看,我很喜欢。”
时倾久低头看看坠子,玉坠不大,但是戴在脖子上还是有些突兀,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要,不合适,不给。
这下江辞头疼了,继续哄到:“那我们先休息,下午我带你出去,我们去找首饰店让他们帮忙把坠子嵌在手链上,我戴着怎么样?像这个一样。”
说着江辞把右手上时倾久给他挂着红色锦囊的手链举起来给他看。
时倾久看看手里的坠子,又看看江辞手腕上简易的红绳手链考量一下说道:“链子不好看,那是我自己编的,丑。”
江辞到是乐了,自己还嫌弃上自己了,笑着说:“那我们让他们设计一条好看的手链,然后把锦囊和玉坠一起挂上去怎么样?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把它们带在身边了。”
江辞见时倾久总算是点头了,松了口气然后赶紧哄着人睡觉,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
等江辞被院子里的鸟叫声吵醒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转头看还睡在一旁的时倾久。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抱上了他的一条胳膊搂在怀里,整个人蜷起来窝在一旁,他低头看见的是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答应了人下午出门,况且再睡晚上该失眠了,于是江辞轻轻碰了碰时倾久白嫩的耳朵,想把人叫醒。
耳朵有些痒的时倾久这下彻底杵在了江辞怀里,想躲过趁他睡觉胡乱作祟的手,像是一只被扰了清净的猫。
江辞觉得有趣伸手去挠人的下巴,已经睡迷糊的时倾久被惹烦了直接低头一口咬了上去!
这下江辞也不敢动了,温热的气息喷在手心里,他感觉自己的心现在都要被这热气吹的跳出来了!
好像怕松口后嘴里的东西继续捣乱,时倾久直接叼着江辞的一根指头又陷入了梦香。然后江辞就觉得指头被什么不受控制,软乎乎,湿淋淋的舌头舔了一下。
这一下子舔的江辞汗毛都立起来了!他赶紧扯手,不然再过一会儿他觉得什么奇怪的东西也要立起来了!
这下动作太大,时倾久被弄醒了,他迷糊的睁开眼就感觉一阵风过,眼前是空荡荡的床铺,他摸了摸上面还有温度,心想江辞应该刚醒不久。
殊不知,此时刚醒不久的江辞正把脸杵在洗手池里,用凉水给自己脑袋降温。
第十四章 小白和花花
江辞和时倾久走进一家首饰店,店员一眼看见两个大帅哥,其中一个戴着半个面具,但露出来的半张脸十分好看。她立马迎了上来问道,“欢迎两位进店,请问有什么需求?”
江辞左右看了看问道:“我想定制一条手链,可以吗?”
“可以的,请问您是想要设计师设计,还是自己有设计稿呢?”
“请设计师设计吧,我想将这两样东西加上去。”说着江辞把那个锦囊和玉坠递给店员。
店员引着两人去会客厅等着,然后她去叫设计师来。
时倾久左右看看,似乎对外面的展柜很好奇。
江辞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于是直接站起来拉着他四处看。
这是一家以玉石为主的首饰店,时倾久看着看着就被一个青色的枫叶玉坠吸引了,那枚坠子和红玉的那个枫叶坠子有九分相似。
一旁的店员给他介绍:“您很有眼光,这枚玉坠是和田玉,玉坠品质只能算中上等,但这枚玉坠的纹路和形状却是天然形成,后期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打磨。”
时倾久看着玉坠怔怔出神。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枚红玉枫叶玉坠被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听过类似的话,那枚红玉坠子好像也是天然形成的。
江辞看着出神的时倾久,示意店员将玉坠拿出来。
于是江辞一手拿着新到手的玉坠,一手拉着时倾久坐回了会客厅。
设计师也很快来了,落座后江辞把那枚青玉的坠子推到他眼前说道:“劳烦设计两条手链吧,要做一样的,然后将这个玉坠坠到另一条手链上。”
“额……请问是您自己佩戴吗?”
江辞指指一旁的时倾久道:“他戴青色的,我的是红色的。”
“……”
设计师是一个刚三十出头看起来极具艺术气息的女士,她原本听店员说是个大帅哥的单子,结果刚坐下就吃了口狗粮。
虽然另一位遮着脸,但是时倾久的气质和外露的半张脸直让设计师在内心狂赞,并且觉得自己这狗粮吃的真香,即使是狗粮那也是高价的、镶金的粮!
于是设计师很快的根据两人的特征气质,结合两人的要求设计出一款手链,将草图给两人看后,江辞和时倾久都很满意。
于是店员留下了江辞的联系方式,等设计师将精图设计好后联系江辞确认。
但很快遇到了问题,红玉玉坠暂时要放在设计师这边,时倾久却不是很愿意。
江辞看出来那枚玉坠真的对时倾久很重要,于是哄着道:“玉坠我们先放在这里好不好?”
时倾久不说话。
江辞拉起他的手问他:“久久那么不放心那枚玉坠,真舍得给我?”
时倾久看他,认真的点头。
江辞笑了,两手捧起时倾久的手用自己的手包裹起来,说道:“那是不是说明我比那玉坠重要一些?那把我先押在你这里怎么样?”
时倾久看看他,再看看被放在桌上的玉坠好像在衡量,最后在江辞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时倾久同意的那一刻,江辞觉得他的心也要上天了!这感觉,爽啊!
于是成功把自己抵押出去的江辞,晚上又成功获得了美人一枚。
洗漱好躺上床的江辞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觉得他的心脏今晚有点超负荷了。
原本晚饭后时倾久回了卧房休息,谁知道江辞都已经洗漱好要上床睡觉了,时倾久拿着江辞下午回家顺路给他买好的小猫睡衣敲响了江辞的门。
江辞还好奇呢,以为是睡衣不太合身,谁知时倾久简短的一句话说明了来意,“我来洗漱,睡觉。”
也不管愣在门口的江辞,时倾久转身自己进了江辞的浴室开始忙活。
片刻后,江辞身边就多了只刚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乖巧小猫。
江辞看着用毛巾奋力擦头发的时倾久,觉得他现在好像给自己梳毛的猫,还是那种小笨猫。
江辞看不过去给他按在椅子上,拿过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时倾久的头发很长,江辞轻柔的给他梳理着头发,手指不小心碰了下时倾久的面具。
时倾久慌忙一按他的手,扭脸看他。
江辞忍了这么久终于问出了口,“久久为什么不把面具摘了。”
对方眉眼微垂,静默片刻才说:“有印记,很丑。”
江辞弯下腰凑到他面前逗他:“久久知不知道我家真的有养猫,还是两只?其中一只是小白猫,据说白猫在猫界是颜值耻辱来着,特不招猫待见。后来我怕小白孤单,于是就想给他找个伴,结果,我带小猫走了好多宠物店,果然那些猫看见小白那是一个比一个嫌弃。”
一边说着江辞一边摩挲着时倾久已经干了的头发,觉的手里又滑又柔,爱不释手的,“但是后来有一天,小白碰见一只三花,猫界美男啊,那只三花看着小白非但不嫌弃,还上赶着让小白欺负。有饭先给小白吃,有玩具先叼去给小白,平常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给小白舔毛。”
时倾久听着听着觉得好笑,问他:“你想说你是那只三花?还猫界美男,江先生,你也不脸红。”
“哈哈哈……”江辞被他逗的直笑,“不骗你,我说的是真的,小白和花花在我父母那里养着,等忙完了带你回家去看。”
“所以久久,戴着面具见长辈不礼貌,把它摘了吧。”
江辞就见时倾久犹豫了一下,伸手拿下了脸上的面具。
这一下直接把江辞看傻了。
江辞就觉得这人是怎么长的,好像长在他心里一样,怎么就那么招人稀罕呢。
时倾久脸上确实是有印记,红色的印记从右眼蔓延开来,但是怎么说呢,江辞不觉得那印记丑,反而觉得像是舒展开来的花,非常的妖冶。
时倾久本来摘了面具就不太自在,现在被江辞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有些慌忙的转过头去。
然后他就觉得一双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脸,将他的头转回去,温热的一吻落在了他的右眼上。耳边是江辞低哑的声音:“久久,很好看,特别好看。”
被江辞这么认真的夸好看,时倾久觉得他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此时江辞的手还温柔的捧着时倾久的脸,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江辞忽然问道:“我们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是不是?”
时倾久一怔,然后低声答应道:“嗯。”
“久久是特意来找我的,是不是?”
“嗯。”
江辞叹息一声,能被这么好一个人牵挂这么久,他上辈子至少是拯救了宇宙。
“久久之前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时倾久觉得眼眶有些热,轻轻点了点头。
江辞扶着对方的后颈,又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将人拉上床一起躺下,将人抱在怀里一手有节奏的轻轻拍着时倾久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久久愿不愿意和我说说之前的事?”
“嗯。”
“那等我们把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久久详细和我说说好不好?”
时倾久头抵在江辞的胸膛,手里攥着江辞的衣角揉捏着,像是很久以前那样,有人抱着他哄他睡觉,他睡不着就喜欢到处捣乱,闹的别人也不得安眠。
但是现在,他太困了,他不记得在此之前他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无法安眠,想在梦里见他一面都难。
于是江辞听见对方呢喃了一个‘好’字,就没了下文,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传了出来。
江辞搂着人,盖好被子,低头在对方毛茸茸的头顶又亲了一下,安然进入梦乡。
今晚,时倾久做梦了,梦见了大片大片的桃花林,还梦见了他很久没见到的那群伙伴,以及小阁楼里一直等他的江辞。
深山老林,古木参天,遮天翳日。枯皱的枝杈相互交错织就成一张大网,繁茂的叶子一层一层的将头顶堵了个严实,只留下窸窣的几点月光斑驳的落在地上。
一大早众人便到了雪峰山,沿着一条僻静小道越走越深,潮气卷裹着阴冷的气息自从进入这里后便追随着几人。
小路很窄,旁边又交叉丛生着不知名的灌木,四个人只能两两并排前行。
江辞看了看跟在身旁的人,单薄的休闲服外露着一双白净且骨节分明的手。于是他向身边的人靠了靠,一只手绕过背后抓住了对方的右手给他踹到兜里,左手抓着靠近自己的一只手握进自己手里。
时倾久身上的衣服都是江辞的,今早当时倾久又要穿他那一成不变的轻薄长衫时,江辞直接将人推进自己的衣帽间,给他找了套适合运动且比较保暖的衣服让他穿看哪套合适。
结果这个举动直接打开了江辞的特殊开关,开发了他奇迹冷冷的技能。要不是时间紧迫,他能给时倾久把他衣柜各种风格的衣服都试一遍。然后心里还想着等回去了带他的久久去买衣服,每天换一套。
其实时倾久早都忘了冷是什么感觉,但他还是好好的把手放在衣兜里,没有说话。
几个人就这样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忽然前方密林传来一阵响动,一声声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沉嘶吼,仿佛要冲破寂静的山林直冲出来。
第十五章 成亲
浓雾将四周包裹的伸手不见五指,原本从树林缝隙间透过的阳光被浓雾隔绝。江辞左手紧紧牵着时倾久,右手攥着一杆银色长枪慢慢探路。
不久前几人刚入山林时听见一阵嘶吼,刚跟着声音踏入密林没一会儿,地上忽然卷起浓雾顷刻间将几人吞没。
江辞猛的将时倾久搂在怀中,想要回头去找另外两人时却发现身后哪里还有莫相识和林和如,四周静悄悄的。
江辞摸了摸从怀里掏出的一块儿木牌稍稍放心了一些,那是给莫相识做的命牌,此时还好好的散发着暖意。
时倾久从他怀里钻出来拉上了他的手安慰道:“小识有灵瞳,他们那边应该会比我们轻松些。”
江辞将木牌揣起来,抓紧时倾久的手往前走,“刚才是我大意了,没注意这里还有一个阵法。”
其实两人都清楚,这阵法恐怕是专门冲他们来的,只是不知道这其中藏着什么。
就这么慢慢走着,但是四周除了雾就是雾,很快两人都发现了异常停下了脚步,他们的五感在减退。
江辞和时倾久牵着的手中间好像隔了层布,而且感觉这层布越来越厚,因为五感的衰退,江辞隔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问题。
江辞皱眉站在原地,伸手一拽直接把人搂在了怀里,然后就这样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他发现虽然现在五感仍不清明,但是没再减退。看来接下来不管他从哪个方向走,阵法都会把他往错误的地方引。
江辞试着用银枪划破眼前的雾,但是每用一次灵力,他的灵力就减少一分,就这样下去他把灵力用完都不一定出的去。
想了想他忽然低头问道:“久久对阵法有研究吗?”
时倾久搂着江辞的腰,低声道:“不是很精通,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一直在往阵眼的方向走。”
江辞笑了笑,低头亲了亲他额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大概等我们走到阵眼的地方,五感已经全部消失了。久久相不相信我?”
时倾久脸贴着江辞的颈项蹭了蹭道:“相信。”
江辞把右手的银枪收起来,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儿布条将两人的手绑上,然后说道:“我们就这样往前走,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相信,手上的布条一定不能断,知道吗?”
时倾久点头。
江辞把人放开,牵着时倾久的手向浓雾深处走去。
时倾久没注意到,两人走过的地上,蜿蜒而下一条殷红的长线,江辞背在身后的右手碗口处一条破开的伤口鲜血汩汩而出。
时倾久看着卧房被大红的绸缎装点的耀眼喜庆,他开心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打滚。
两人今天成亲,他的辞哥哥要来接他回家了,把他接回将军府。时倾久点亮屋中的烛台,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大红的喜服。
他静静坐在床边,摩挲着手里红色盖头,总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抛诸脑后,因为屋外响起了鞭炮的轰鸣声。
他急忙把盖头盖在头上,然后紧闭的屋门被打开。他的师兄要把他背出门,他乖乖被放进了花轿,嘴角一直都挂着浅浅的笑。
他坐着轿子走过热闹的街市,听着外面的唢呐声和众人的祝福,不知过了多久,轿子被轻轻一搁。
他透过红色的纱巾看见轿帘被掀起,是他的辞哥哥,穿着大红的喜服,笑着把手伸到他眼前,要拉他下轿子。
时倾久把自己的一只手放上去,江辞牵起他,他正要起身却被右手上的一股阻力扽了回去。
时倾久转头看去,他的右手被紧紧的绑在了喜轿上。他用力扯了扯,那布条绑的极紧,他扯不开。
他转头看向江辞想想他求救,但是江辞放开了他的手。时倾久慌乱的想去拉,但是江辞站的太远了,他够不到。
“辞哥哥……你帮帮我,你别走!我、我很快就解开了,你别走!”
时倾久眼眶发热,慌忙的去扯绑在手上的白色布条,江辞就站在轿外冷冷的看着他。
时倾久的视线被眼泪浸的有些模糊,慌忙间他看见自己腰间挂着的红叶玉坠,他猛的停下了动作。
这枚玉坠为什么他戴着?好像哪里不对……他愣愣的看向右手的布条,他记得有人和他说过一定不能解开。
他又转头看向轿子外的‘江辞’,不是的!明明不久前他还……还、还把玉坠拿走了,说把自己给我,明明那么温柔,还亲他的额头……
时倾久不再挣扎,他又重新坐回了轿子里,右手握紧了绑着布条的轿子,他抬头看向轿子外,‘江辞’走了。
不再是大红的喜服,是一身玄色盔甲,像很久很久前他要平乱的那晚,只留下一个背影再也没回来。
他等了他一千年,好不容易再见到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要他了……
时倾久蜷缩在轿子里,他紧紧捂着疼痛的胸口,喉咙里发出哽咽的悲鸣,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洇湿了喜服。
忽的他感觉脸上一阵温热,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脸上。时倾久抬手摸了摸脸,什么都没有。
他感觉一阵头疼,耳畔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久……久久……醒醒……”
江辞抱着时倾久坐在地上,冰凉的手摸上时倾久的脸颊,一口血忽然呕出来。他急忙用手挡,但还是溅到了时倾久的脸上。
纤细的睫毛忽然颤了颤,时倾久缓缓睁开了眼。
时倾久愣了,此时江辞脸色苍白,鲜血顺着他的嘴角落下,抚摸他脸颊的手也已经被鲜血染红。
看着时倾久醒来,江辞咳了两声身形一晃向后倒过去。
时倾久连忙起身把江辞抱进怀里,声音颤抖着问,“辞哥哥,辞哥哥你怎么了,我带你出去……”
手颤抖的厉害,时倾久扶了两下没把江辞扶起来,一下子又跌坐回去。
江辞在心里叹口气,拉上时倾久的手没让他在动,“乖,我没事儿,别动,让我靠一会。”
他没力气抬手抱抱他的久久,只能摩挲着时倾久的手安慰道:“我还能撑半个小时,小识马上就会来,久久乖,别害怕。”
时倾久抓着江辞的手尝试着给江辞用灵力续命,但是每每刚开始没一会儿就会断开,他用不出更多的灵力,强行压榨使得他胸口开始犯疼。
江辞看着时倾久越来越白的脸色连忙打断他,“久久乖一点,先把布条解开,然后帮我把右手的伤口绑上。”
时倾久现在脑子有些乱,江辞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他小心的扶着江辞靠在自己怀里,等他去解布条的时候才发现,江辞绑布条的胳膊上满是抓痕,那是他不清醒的时候留下的。
时倾久一边解着系的死紧的扣,一边抽噎,听的江辞心都要碎了。
“久久,宝贝,心肝儿,乖乖不哭了,好不好?嗯?”
时倾久点头,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将布条解下来把江辞还在冒血的手腕子紧紧绑上,然后捧着江辞冰凉的手给他哈气揉搓,想让他暖起来。
江辞说话都要有气无力了还在逗他,“久久,刚刚那些称呼你喜欢哪个?”
时倾久不搭理他。
江辞继续问:“乖乖?心肝儿?其实我喜欢宝贝,以后就这样叫你行不行?”
时倾久忽的问他:“你是怎么破阵的。”
江辞不说话了。
时倾久皱眉,正要再问的时候身后传来莫相识焦急的声音:“江辞!”
莫相识和林和如赶忙跑来,见着一身血的江辞,莫相识急忙抓上他的手给他送灵气进去,一边感受江辞的脉搏,皱眉,“这次伤的有点重,江辞,我再晚来一会儿就能给你收尸了。”
江辞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这次有些玩儿过了。
莫相识蹲在一边也自责,都怪他本事欠缺,能看得到阵眼却过不去,时间久了也受到幻阵的影响。加上身边林和如神志不清死活拽着他不让他走,如果不是江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来。
江辞感受到身体里的力气和生机慢慢积攒起来,感叹着,先不说小兔崽子别的功夫怎么样,但这救他的流程熟练的让人感动啊。
时倾久在一旁看着也渐渐觉出不对来,他以为江辞马上要不行了,但是其他俩个人反应也太平常了些。
他不解的看向一旁的林和如,眼睛一眯,那意思,说清楚,怎么回事?
林和如被他看的一个激灵,汗毛都吓得立起来了,鬼知道为什么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看着江辞犯怵就算了,怎么连时倾久都害怕?
“你别担心,江辞小时候经常这么训练自己,练习自己在濒死时候的求生本能,小识一直在旁边和他打配合当奶妈,江辞现在已经形成本能反应了,快……那什么的时候还能再吊口气。”
林和如小时候一直黏着莫相识,所以莫相识去给江辞打配合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小时候的江辞经常让江爸爸把他困在屋子里,然后莫相识在屋外等着,在阵法外还跟着江家的内家医生,以防江辞真的一命呜呼了。
每次林和如都能看见江辞吊着一口气出来,每次作死的方式还不太一样,那悲惨的样子可以说是千奇百怪。
第十六章 玩儿脱了!
莫相识从小就学习治疗,有事儿没事儿围着江辞研究,有一次江辞作的太厉害,莫相识没救成,还是内家的五六个医生上了手才救下了江辞的命。
那次把莫相识吓得不轻,失眠了就继续研究,一研究就没个时间,等到下一次江辞再训练见他的时候,莫相识人都开始恍惚了。
原本莫相识不能离开莫家,江辞愣是闯进去把莫家那些老不羞骂了个狗血淋头,才能把莫相识带回家好好将养了一个月。
要说林和如为什么那么相信江辞,大概也是因为他那不要命的架势,感觉只要江辞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能护他周全。
时倾久在一旁听完就安静的坐着,抱着江辞也不说话,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因为时倾久低着头几乎整个藏在江辞身后,几人没注意到时倾久脸上不停变换,瞬间划过的疯狂的神色。
安心窝在美人怀里的江辞冲天翻个白眼,心想你还不如不说话呢。
“宝贝~~我头疼。”江辞用头蹭了蹭时倾久,那声音要多黏糊有多黏糊。
莫相识听的眼皮子一抽,手一哆嗦,满脸都是震惊,江辞那让人惊叹的不要脸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莫相识手下一个用劲,江辞疼的嘶了一声。
时倾久像是忽然清醒过来,急忙给江辞揉太阳穴,那动作轻柔又细心,看的莫相识更气了。
疼疼疼,疼死你个大头鬼!
几人稍作休整,莫相识看着已经恢复七八成,但仍然窝在时倾久怀里蹭抱蹭安慰的江辞就像给他一掌。
“我刚刚看见再雪峰山山顶的地方还有一个阵眼。”莫相识松开江辞的手,站起身指向远处。
“走吧,我们去看看。”说着江辞拉着时倾久就要去。
“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吗?”时倾久担心江辞的身体,眉头皱起。
江辞还没说话,莫相识抢先道:“放心吧时大哥,他现在能打死头熊。”
“嘿,小兔崽子……”江辞揉他头发,莫相识急忙把他的手拉下来。
时倾久没再说话,右手悄悄掐诀,浑身的灵力忽然充盈起来,喉咙口涌上的气血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江辞没注意到时倾久的变化,仍旧拉着他的手慢慢往山上走去。
随着几人越往上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几人来到了雪峰山的山顶。
等几人上了山顶都被山顶的情况震惊到了。雪峰山偌大的山顶布置了一个等大的法阵,周围一圈围满了人。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尸体,打眼一扫得有上百。
时倾久看见那个阵的时候眼神都变了,又是他!
江辞原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法阵上,忽的身旁传来一阵凶煞之气。他扭头一看,时倾久周身的气息整个变了,原本清亮的双眼一片血红。
江辞暗道一声不好,正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四周的密林传来,“时倾久,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煞气越来越重,时倾久右手掐诀,忽的他周身的灵力裹挟着煞气几乎成倍增长。
“久久!”江辞想把要走的人拉回来,结果时倾久转头看向他嘴里呢喃道:“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你会消失的……不能……辞哥哥……”
时倾久忽然笑了起来:“没关系,我把你带在身边就好了,没关系的……”说着时倾久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朝着江辞扔去。
江辞想躲,但是不知那里忽然飘来一阵香味,他身上一软,红绳立马将他整个捆起来。
江辞抬头,就见时倾久执拗的看着他,“辞哥哥,你别动,我不想伤你,很快的,我杀了他你就安全了。”说完时倾久伸手一挥,江辞消失在了原地。
莫相识和林和如看着忽然像是疯了的时倾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追上去,但是被时倾久一眼看的吓的愣在了原地。
时倾久静静看了两人一会儿,说道:“你两乖乖呆在原地,保护好自己安全。”
说完也不理他们,转身进了密林。
此时忽的跌进法器的江辞挣扎的坐起来,倒是没跌疼,因为下面铺着厚厚的一层毯子,四周看去都是软乎乎的垫子毛毯,不远处还有小桌和水柜。
他冲着外面喊:“久久!宝贝!乖乖,你把我放出去好不好!你一个人危险!”
江辞挣了半天挣不开那红绳,灵力也用不上,也不知道久久从哪儿搞来的,忒结实。
时倾久摸上心口发烫的坠子,紧紧攥着,那是他从离卿那里借来的法器,他把里面布置的很好,他早应该把他的辞哥哥关进去的,这样他的辞哥哥就不会受伤了,都怪他。
不!不对!都怪那个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颠倒阴阳的蠢货!
时倾久仔细辨别着风中传来的响动,忽的右侧一阵寒光袭来,时倾久偏头躲过,右手一柄扇子呼啦展开向前袭去。
一片林子被时倾久的扇子直接削倒,藏在林子后的人忽的一闪。
时倾久嘴角挑起:“抓着你了。”
将扇子收起,时倾久猛的冲过去的时候右手一柄长剑运足了灵力往前一刺。
当啷一声,兵器相碰的冲击力直接将那人掀飞了出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长剑指向那人喉咙,时倾久悠悠问道:“鱼尾,这么多年不见,你本事不进反退了?”
时倾久手腕一翻,长剑刺穿对方的锁骨,名叫鱼尾的人发出一声惊叫。
“呵呵呵……哈哈哈……没想到啊,江辞竟然还能轮回?当年要不是有人出来捣乱,江辞连片灰都剩不下!啊!”
时倾久眼中红光闪过,手下用力一转,刺入锁骨的长剑生生转了一圈。
“我比较好奇,为什么你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引我们来这里?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吗?”还在法器内的江辞也默默听着,确实,他原本以为这山里设了什么埋伏,但事实上除了那个幻阵,这里什么都没有。
虽说那让他受了不小的伤,但是这整个过程简单的像是自爆一样愚蠢。
鱼尾躺在地上不甘的嘶吼,“谁特么引你们来了!都怪那个叛徒!叛徒!我好容易研究出来的东西,都被他偷走了!哈哈哈哈……我只是想换命数而已,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他要改的是整个乌蛮族的命运,他竟然想违抗天道,他要让老天爷给他认错!那个疯子!哈哈哈哈……”
时倾久皱眉,问道:“他是谁?”
“他啊……原本只是个打杂的侍从,偏偏他就不认命,他不认命就算了,他也不让整个乌蛮族认命……时倾久,一场浩劫马上要来了,你说江辞他还能再救这世人一次吗?”
天上渐渐下起了小雨,鱼尾望着明亮的夜空喃喃着:“我其实原本也想救他们的,但是失败了,他们都死在了我眼前……为什么我们生来要守着那道门,偏偏门没了,我们也要跟着去死?我不甘心呐……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放弃了,但是我一停下,就意味着当年是我亲手送我的族人去死……”
顿了顿他忽然笑起来,说道:“时倾久,真可惜我活不到那天,不然我真想看看这世人是怎么给乌蛮族陪葬的,或者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啊!”
时倾久抽剑刺入另一边的锁骨,“那个人是谁?”
鱼尾咳出了口血,笑着看他,“你还要救他们么?我不会告诉你的,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你时倾久,当年江辞因世人而死,你竟然还要救他们。”
时倾久嘲讽的看着他,感觉他好像说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害死江辞的是你,害死族人的是你,害死世人的也是你。鱼尾,你休想撇清,那些人命你永永生永世都还不完!”
“啊啊啊!你闭嘴!时倾久!我要江辞不得好死!我要你孤独永生!爱而不得!”
鱼尾在泥土中扭曲挣扎,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吼叫。
时倾久欣赏够了他的丑态,长剑抵上他的心口,手中捏诀,说道:“他要救世人,那我就救他,该死还是该活那是老天该操心的事情,鱼尾,你想要的永远都不会发生。”
说完,长剑刺入心口,火焰烧毁了尸体,魂魄被困入指间。
时倾久看着指间跳动的火焰低声说道:“身死魂消太便宜你了,我会把你送入地府,让你在忘川河感受一下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时倾久将火焰收入一张信笺中,火焰一烧,送入地府。
时倾久看着消失在夜空的烟尘,安静的站了很久很久。他以为的报仇原来来的这么容易,心中忽然升起些怅然。
原来满心的仇恨去的那么容易,曾经以为永远求不得的东西也能实现,但是也可能像鱼尾一样,执着了那么久不惜代价的想要实现的愿望也会变质,到头来悔不当初。
兜兜转转该还的债总会还清的,那上天欠他的是不是也能给他?
所以既然都有天注定这一说,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但很快……胸口越来越灼热的温度让时倾久手足无措。
刚刚煞气上了头仿佛全天下都是他的,玩儿过了,江辞现在还被他五花大绑关在法器里……时倾久慌了……
第十七章 做我男朋友吧
“久久,一个人在外面玩儿的了开不开心呐?”
时倾久看着手里攥着红绳一步一步逼近的江辞,吓的慌忙后退。但很快他的后背靠上了一棵树,堵上了他去路。
他无措的低下头,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对方。他也不是怕,但是总觉得现在有阵麻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其实如果换个人表达那就是,长大后的自己,忽然翻到自己曾经中二时期的企鹅空间留言,并且身边还有对象看着。
时倾久连忙用手撑住江辞的胸膛,红着脸解释道:“我刚刚有点不太清醒……我以后不会了。”
江辞哪儿能放过他,长这么大都没这么憋屈过,拿着红绳逼问他:“还拿绳子给我捆起来?久久老实交代,这绳子哪儿来的?而且应该不是普通绳子吧,解都解不开。”
江辞小声解释:“就,朋友的……原本是月老绑秋千的……”
江辞眼皮子一抽,可以啊,他的久久厉害了,这东西都能搞来。而且在他印象里,月老那红线不是说断就断?合着是只有自己用的才结实?
“呵呵……”
时倾久听着头顶传来的一阵毛骨悚然的笑汗毛都竖起来了,就想着怎么能逃走。
忽然江辞整个压上来,抓着他的手往后一背用那捆红绳绑上,然后把他整个抵在树干上,一手抓着背后的手,一手托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对方。
“久久,我刚刚很生气,你说该怎么惩罚你?”江辞用拇指碾过时倾久的嘴唇,看着他继续说道:“如果刚刚等你的是个陷阱,你难道就要我眼睁睁看着?”
越说江辞越生气,气时倾久也气自己,他的久久不信他,而他没给够他安全感。
时倾久想偏头,但是被江辞掰着下巴又给掰回来,于是无法,只能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我害怕,你之前就……”
时倾久说着也有些委屈。
江辞刚刚听了时倾久和那人的对话,也估摸出个大概。此时看着对方微红的眼眶,就是有天大的火也被浇灭了,只能叹口气。
时倾久一听他叹气就僵住了。
他其实一直很害怕,以前是怕再也见不到江辞,现在是怕再见到江辞的时候江辞不要他了。
一千年,他不敢保证眼前的人还和一千年前一样,所以从他见到江辞后就一直试探对方,明明恨不得扑在对方怀里大哭一场,最后却只敢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方,看看他是不是有之前哪怕一丁点儿的样子。
感觉眼里的热气往外蒸腾,时倾久急忙咬上嘴唇想把眼泪憋回去,他现在连在他面前哭都有点不敢,怕他嫌弃。
“我的宝贝呀……”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时倾久就看见眼前忽然出现了江辞越来越近的脸,之后嘴唇一热,属于江辞的气息灌满唇舌。
时倾久愣愣的睁着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江辞只是浅浅的深入了一下立马退开,他看看呆愣的时倾久,抬手把他的眼泪抹掉,低声问道:“久久,做我男朋友吧,好不好?”
“男……朋友?”
“嗯。”江辞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鼻尖,“先做男朋友,然后带你回家见父母,最后三媒六礼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愿不愿意?”
时倾久脑子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但是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渐渐的低声抽泣变成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江辞被时倾久这么一哭弄的慌了神,怕对方不舒服连忙把对方手解开,然后他就被时倾久扑的倒在了地上。
他连忙把时倾久抱在怀里,任他把眼泪往自己胸口的衣服上蹭。
等时倾久哭声渐渐小了,江辞随身带着的手帕也要能拧出水了。他拍拍时倾久的背商量道:“久久,哭够没有?我们商量商量,你要是没哭够,等我们下山找个能休息的地方接着哭怎么样?”
时倾久从他身上趴起来,揉揉眼睛低下头小声抽噎道:“不、不……不哭了。”
江辞赶忙把他手拿下来说道:“宝贝、宝贝别揉,眼角要被你蹭破了。”
江辞轻轻的亲了一下时倾久哭红的脸颊,然后把人拉起来:“好,既然不哭了我们就下山,而且小识他们应该也等着急了。”
时倾久有些踌躇的慢步挪着,江辞看着他觉得可爱:“久久现在知道害羞了?”
“那我们能不能等一会儿再出去……”时倾久拉住江辞不愿意走了,他这样出去太丢人了。
“恐怕等一会儿也没用,久久你眼睛都肿了,如果我们不尽快找个地方给你敷一下眼睛,明天怕是要肿成核桃了。”
时倾久垂头丧气的继续往前走,忽然一件外套盖在了他头上,时倾久就见江辞走在他身前蹲了下来。
“我背你出去。”
时倾久眼睛一亮,立马趴上了江辞的背,然后还蹭了蹭。
江辞心想,真的是只小猫啊,这么喜欢蹭人。
终于看见从林子中走出来的江辞,林外等着的两人都松了口气。
等江辞走到近前,莫相识歪头看安静的趴在江辞背上的时倾久就问道:“时大哥他怎么了?”
感觉勒着自己脖子的手紧了紧,江辞赶忙道:“久久消耗过度,需要休息。”
莫相识一听也不敢耽搁,连忙拉着林和如在前面带路,四人终于在破晓时离开了雪峰山。
做了一晚美梦的时倾久悠悠转醒,眼皮上一个温热的东西滚来滚去的,舒服的他把头又伸过去了一点。
江辞看着在他怀里滚来滚去的时倾久,低头亲了一下对方光洁的额头,“醒了?先不要睁眼,再用鸡蛋给你敷一会儿。”
江辞听着时倾久含糊的应了一声,但很快对方在他怀里闹腾的更厉害了,“久久,你要干嘛?”
“嗯……”时倾久不好意思道:“我要去解决一下三急。”
江辞好笑,原本他以为时倾久翻滚累了得再睡一会呢,毕竟现在天色还早。他放开时倾久,对方立马起身奔向洗手间,看来是有些急。
进门后时倾久立马将门一锁,扑在洗手池上就呕出一口血。
堵在胸口的一口淤血吐干净了,时倾久感觉舒服了一些,放水把池子里的血冲干净后靠在一边的墙壁上,缓了缓有些发昏的头。
昨天强行提升灵力让他损耗了不少,离卿好不容易给他稳固的神魂又开始飘忽了,时倾久无奈的抚了抚额头,想着这两日怕是又要病殃殃的了,别被江辞看出来。
是他太天真,刚出卫生间的门,江辞一看见他眉头就皱起来了,“久久不舒服吗?”
时倾久犹豫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就一点点,可能昨天有些累。”
江辞看他泛白的嘴唇和怏怏的眼神,不相信他说的那一点点。于是赶忙过去把人抱在床上,把被子一盖严肃说:“好好休息,我们不急着回去。”
时倾久转头看他,手伸出被子拉着他袖子小声说:“想你陪我。”
江辞陪他躺上床,轻柔的拂过对方的脸,最后捏捏他耳垂道:“没有下次了,以后有什么就告诉我,好不好?宝贝,别让我着急。”
时倾久往前挪了挪钻进江辞怀里点头,许是不太舒服的原因,他静静躺在江辞怀里没有睡意,于是干脆说点什么事情转移注意力:“那个人是乌蛮族最后一任祭祀,叫鱼尾。乌蛮族最早诞生于东南部,他们是为了守护‘飘渺之地’的部族。飘渺之地是一个孕育邪崇的死地,据传说里面是比忘川河还要大好几十倍的血海,里面没有天地之分,满是冤魂厉鬼,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邪祟。”
“大约在千年前,不,要更早一些,那里孕育出一颗胚胎,胚胎出现时天地变色,天上直接降下三百道天雷,硬生生霹毁了那个地方。但是那个胚胎还是逃走了,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没人见过它的样子。”
江辞搂着他问道:“所以乌蛮族受牵连了吗?”
时倾久说着像是感觉有些冷,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然后换了个姿势窝在江辞怀里,舒服的喟叹一声继续道:“算是也不全是,上天并没有给乌蛮族任何惩罚。只是渐渐的乌蛮族内原本十分少见的‘仙童’更少了,他们生活的地方气候开始变化,很快就不再适合他们生存。慢慢的他们当中有人走出了那片地方,但也有很多人死守着那里,鱼尾就是其中一个。其实一直不愿离开的大部分人就是乌蛮族内出生的‘仙童’。因为他们的降生是为了加固那里的封印,现在需要守护的东西没了,他们也没了存在的必要。”
“他们越执着,留下的乌蛮族族人就毁灭的越快。很快,乌蛮族内开始出现畸形儿、天灾、疫病。留在原地的乌蛮族死的死伤的伤,鱼尾作为大祭司终于决定带着族人离开。再后来,鱼尾看见了更广阔的天地,见识了外面的繁华,他就想要他的族人拥有同样的东西。”
第十八章 别送我走
“可偏偏他不走正路,他开始修炼一些逆转阴阳的邪术,把别人的气运、身体甚至是生命都掠夺过来给了自己的族人。好好的国家因为他们家破人亡,战火连天。于是上天终于看不下去了,一场灾难几乎让乌蛮族灭亡。不过约莫是好生之德吧,那场灾难后留下了一小部分普通的乌蛮族后人。”
江辞问道:“那鱼尾呢?为什么还活着?”
“他?”时倾久发出一声嗤笑,“他之后就疯了,为了活下去他夺了自己族人的命格,他的族人替他去死他自己自然就活了下来,他不愿意相信所发生一切,执拗的要再次复兴乌蛮族,就多了后面很多很多的麻烦……”
江辞叹息一声说道:“其实给过他机会,如果当时他带着族人离开那个地方,或许如今的乌蛮族仍然是一个生活的很好的部族。也可能渐渐的于外通婚,归于万千生灵中的一个,但藏在他们身体里的血脉却得到了永生。”
时倾久的声音越来越轻,低声应到:“或许吧……”
江辞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把人牢牢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角没再说话,任由他的思绪沉入深处,陷入梦乡。
等时倾久再睁开眼时候已近中午,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犯疼的额头,身边已经没了江辞的身影。
他扭头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薄薄的云,有几只鸟儿欢快的在线杆上蹦跶。时倾久忽然想起来,他那时想要让江辞给他烤山雀的时候对方露出的震惊神情,忽的笑出了声。
他下床走去打开窗户,舒服的微风吹来,时倾久舒服的眯上了眼。
就在他沉浸在阳光和微风的时候,鼻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山茶花香,他顿了顿了,默默又关上了窗户。
身后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传来:“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啊,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时倾久伸出一只手往一个方向一指说道:“东面。”
还是时倾久熟悉的一袭红衣,离卿握紧手里的一只洞箫,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砸他头上。
“呀,还知道方向呢?那你知不知道你再强行动用几次灵力,我连棺材都不用给你准备了,直接烟消云散一了百了!”离卿气呼呼的往沙发上一坐,气的扭头不想看他。
时倾久赶忙过去给他倒杯茶,给他顺气,“我的错,昨天事出有因。”
离卿不吃他那套,“你哪次事出没因的?一定又是为了你那个小将军,我就是多余来看你!”
时倾久被他凶也不恼,依旧笑着说:“鱼尾死了,我报仇了。”
“你……”离卿一愣,扭头看他,似乎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但很快离卿皱眉说道:“不是我打击你,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之前我追了他几百年都没成功。”
时倾久点点头,“鱼尾是被自己人出卖了,那人借我的手杀了鱼尾,他们的报复才刚开始。”
离卿也头疼,他知道依时倾久的性格,这种祭天式的打法以后只会多不会少。这些年这人为了早日从固魂灯里出来,不惜求他帮忙用忘川河里被抛弃的邪灵怨魂给他固魂,白白的污了他那一身的仙骨。
他不知道在魂灯里的几百年,时倾久耳边是不是时时都有怨魂的嘶吼,是不是有邪灵无时无刻缠着他恨不得咬碎他的仙骨吞入腹中。
离卿正色说道:“和我回地府,如果你不想还没见你的小将军几天就魂飞魄散的话,就和我回镇魂塔。”
时倾久摇头:“不去,一回去不知道什么才能出来,现在乌蛮族那边情况不明,我不能现在回去。”
离卿皱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乌蛮族找江辞麻烦才不愿意回去,但是这次必须和我走。”
时倾久也犟,说不回去就不回去,气的离卿直接上手抓人,“我说了你必须跟我走!”
啪嗒……
门口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转头看去,门口端着食物的江辞面无表情的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一旁震惊的杯子掉地的莫相识和林和如默默捂嘴,捉奸哦……
两人下意识抬头看江辞的头发,是不是变色了……
片刻后,五个人围一桌,四个人都盯着时倾久喝粥,盯得时倾久后背冷汗直冒。
其实林和如原本要去再给离卿端碗粥来的,毕竟人来都来了,一碗粥还是要给喝的。但被离卿一挥袖子拒绝了,那感觉林和如得再接一句‘奴才退下了’才对味儿。
时倾久放下粥碗,看看几人,开口说道:“咳咳……这位是我的朋友,离卿。”
说着还要去介绍江辞几人,被离卿不客气的打断了,“我都知道,不用介绍了,这些年听的耳朵都起茧了。”
时倾久看看江辞,见对方挪逾的看着他,不禁有些脸红。
离卿看的直翻白眼。
一旁林和如还有莫相识对视一眼,他为什么连我们也知道?也是时倾久告诉他的?然后两人齐刷刷转头,又一起看时倾久。
时倾久不自在的动了动。
“离先生这次来找久久,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江辞放在桌子下的手拉上时倾久手问着。
“小久他……”还没说完,时倾久踢他一下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离卿不理他,瞥他一眼继续道:“他神魂不稳你们因该都不知道,昨日他强行动用灵力,神魂中的封印松动,我要带他回去镇魂塔固魂,但他不愿意和我走。”
江辞皱眉看向时倾久,对方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说话。无奈只能问离卿:“九九如果去的话需要多久。”
“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两年甚至十年都有可能,看他自己恢复的情况。”
时倾久着急拉着江辞说道:“你别听他的,我一进去他肯定不会轻易放我出来。”
离卿听的头大:“那我是为了谁?!”
江辞急忙给时倾久顺毛问离卿:“我能和他一起去吗?”
离卿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于是点头。
这下时倾久不干了:“不行,我不回去是因为乌蛮族的事情还没解决,当年一个鱼尾就敢置上京都数万生灵于不顾,谁知道这次他们又要捅多大的篓子?”
离卿生气:“没你别人都不活了吗?时倾久,你有几条命够你拯救苍生?!当年的事你死活放不下,现在不都好好的?你还要怎么样!”
时倾久眼中戾气闪过,江辞明显感到时倾久周身又泛起诡异的煞气,脸上遮起的红色印记也隐隐有冒出来的趋势,“我一定要了结了这因果,不然我就是魂飞魄散,也要在走之前拉着他们陪葬!”
“久久!”江辞一把将人揽回怀里,然后歉意的看向离卿,转身带时倾久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辞把人安置在屋里的沙发上,自己单膝跪在时倾久面前,把时倾久埋在胸前的脸捧起来说道:“久久,我知道你有自己执着的事,但是不该随随便便就把死挂在嘴上,我听的都要吓死了。”
时倾久现在被煞气冲的有点恍惚,泪眼婆娑的看着江辞:“我不去,我上次在里面待了几百年才出来,辞哥哥,你别又把我丢下了。乌蛮族的事情我不能不管,你别让我回去……好不好,求你了……。”
看着在自己手里蹭着求把自己留下的时倾久,江辞觉得心都要疼的被扯出来了,他亲了亲时倾久微凉的唇瓣,哄着道:“不会把你丢下,不会让你一个人,久久乖……”
时倾久现在又有点听不进去江辞说话,就低声说着不回去,黏着江辞蹭来蹭去,江辞哄了好半天才让他乖乖躺在沙发上休息。
一阵敲门声传来,江辞说了一声进。
门口莫相识和林和如的脑袋挨个探进来 ,莫相识看看已经安静下来窝在沙发上的时倾久,小声问道:“时大哥怎么样了?”
江辞招手让两人进来,莫相识和林和如轻手轻脚的关门,小心翼翼走进来在对面沙发坐下。
江辞问两人:“离卿呢?”
“还在会客厅,我刚刚给泡了茶。”莫相识乖乖说道。
江辞对他点点头说了句谢谢,莫相识连忙摇头。
看看沙发上的人,江辞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说道:“二虎,小识你两帮我看这点儿久久,我去找离卿。”
两人赶忙点头。
江辞也不敢耽搁,怕一会儿时倾久清醒了找他,转身出门去找离卿。
离卿的气消的也快,或许是这将近一千年的时光,让他和时倾久间产生了不一样的羁绊。
当年他在忘川河边看见痴痴傻傻紧紧攥着玉坠的时倾久,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只一眼,就觉的他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于是他把时倾久捡了回去。
给他稳固神魂,看他在苦海里挣扎着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为他高兴。但他绝不能任由他胡来放任自己的性命不管。
身后传来有人下楼梯的声音,离卿知道是江辞来找他了,于是也就没动。
江辞走过来坐在他对面,半晌没有说话。
忽的他问:“离先生,除了送久久去镇魂塔,还有其他办法吗?”
第十九章 钥匙
离卿挑眉,“我以为你会问我他之前过得怎么样。”
江辞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意义,他过去不管经历了什么我都没办法再去改变,但是现在我能尽最大努力让他开心。”
离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摩挲了两下说道:“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如果能实现,不仅能稳固他的神魂,还能还他一身仙骨,运气好还能知道破解乌蛮族的办法。”
“什么办法?”
“去轮回镜,找到过去时倾久最后祭天时候遗留下来的骸骨,他最初的骸骨是真正的仙骨,当年如果不是他自己选择祭天,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飞升。如果能把那副骸骨拿回来,我就有办法。”
江辞继续问:“要求是什么?”
江辞知道肯定没那么容易,不然离卿一定早就取回那副骸骨了。
离卿笑了笑,“是不容易,首先轮回镜不是谁都进得去的。需要和时倾久有因果,但已经重新轮回转世过的人才进的去。和时倾久有因果不难,他的师兄乌良月现在就在地府,如果能去他早去了绝对轮不到你。另外找到骸骨后,需要骸骨心甘情愿跟你走。而且自十殿有轮回镜以来,进去的人不少,但成功没几个,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江辞点点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去试试,但是现在恐怕不行。有没有不让久久去镇魂塔但能暂时稳固神魂的办法?我会尽快找到乌蛮族的踪迹,保证他们不惹下大乱子后我立刻去地府。”
离卿这次果断说道:“有,去和白无常借锁魂链,锁魂链绑生魂是绑,把魂魄绑在时倾久身上也是绑,一样的。但是恐怕他也借不了你多久,所以你尽快。”
江辞怎么都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个答复,他有些惊叹离卿的不走寻常路。
于是江辞决定今晚就把白无常叫上来,借他的锁魂链使使。
之后离卿还说了很多时倾久之前的事情,包括现在时倾久身上煞气过重的原因,同时他让江辞也多注意时倾久的情况,出现意外立马用阴笺叫他。
感激的送走离卿,江辞转身回去找时倾久。
果然,等他回去的时候时倾久已经清醒了,莫相识小狗腿子似的给他端茶送水,正在一边问他还难不难受。
时倾久开心的摸摸他头,和他挨着坐着捧着杯热茶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见江辞进来,时倾久的视线咻的一下就过去了,眼巴巴的看着江辞,生怕江辞出尔反尔送他走。
江辞看的心疼,但是面上仍然笑着走过去挨着时倾久坐下道:“离卿走了,我们暂时不回去。另外他告诉我一个能暂时稳固你神魂的办法。”
于是江辞把离卿告诉他的办法告诉了时倾久,一旁听着的莫相识和林和如也有点儿目瞪口呆,神人啊!
时倾久却皱眉问道:“那之后呢?我还是要回镇魂塔?”
江辞越看越觉得心疼的厉害,揉揉他脑袋急忙说道:“不回去不回去,乖,有其他办法。”
江辞也不打算瞒着他,于是把离卿说的轮回镜的事情说了一遍,另外对莫相识说道:“到时候小识你要看好乌蛮族,如果有什么意外就去找离卿。”
莫相识连忙点头。
“二虎,我不在的时候不知道那些人又会搞什么幺蛾子,所以你给大嫂打个电话,让她准备一下,我的人会去国外把她们接回来,医院我来安排。既然当年曲夷大费周章的得到那个乌木盒子,保不准他还会在干些什么。”
林和如也点点头,准备一会儿就去给他大嫂打电话。
说完他转头看向时倾久:“久久,一会儿你想不想和我出去转转。”
时倾久点头,江辞笑了笑。
现在正是下午最凉爽舒服的时候,江辞带着时倾久慢慢的散步。
时倾久感觉江辞不是单纯的散步,他有目的的在走向一个地方,他也不问,就乖乖跟着走。
一路上遇见街边卖吃的喝的,江辞只要看见稀罕样式就都去给时倾久买一份,于是等两人来到湖心公园的时候,江辞怀里碰了一堆食物,时倾久两手也拿着不少吃的正在努力消灭。
不一会儿,两人坐着的长凳另一边坐下一个目测四五十岁,但是精神奕奕穿着一身太极服的大爷。
大爷看了看黏糊糊的两人啧啧摇头,“现在的小年轻,玩儿的真花。小伙子,你找了个男朋友你家人知道吗?”
时倾久皱眉看过去,但江辞不甚在意答道:“暂时不知道,不过马上了,过两天就带我对象回家。”
大爷无语:“你直接领回去也不怕把你爹吓死。”
江辞瞥他一眼,把一个炸串给他递过去说道:“您看着不也没事儿吗?我觉得我爹得比您强。”
那大爷眼皮子一抽,把他手拍开说道:“不要这个,我要炸蘑菇。”
江辞看看时倾久手里唯一的一串炸蘑菇,就把被拍开的那串菜卷又给他递过去然后说道:“没有,那是我媳妇儿的,你好意思和个小辈抢吃的……只有这个,爱吃不吃。”
闫明看了看那菜卷,思索一下还是拿走了。
一旁的时倾久也看出来这两人认识,于是想让江辞把他手里的吃的递过去,谁知江辞把他的吃的给他推回来,小声说道:“久久不用管他,他老婆不让他吃这些,还能有个菜卷吃他偷着乐吧。”
“嘿,你个臭小子!”
闫明吹胡子瞪眼的,江辞却一点不怕他还瞟了他一眼。
时倾久在一旁看的偷乐,觉得这两人太好玩儿了。
忽的就听一旁大爷说道:“臭小子,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你身边那个小朋友?”
江辞看看他,摇头:“不,过两天你去我家,到时候我给你介绍。”
闫明眯眼看他,江辞看着他点点头,于是闫明问道:“什么时候?”
“三天后,记得带上你孙子孙女。”
“行,三天后我看你爹怎么抽你。”说完闫明拍拍屁股走了。
江辞就冲着他摆手:“拜拜!”
时倾久等人走远了悄悄问:“那是谁啊?”
江辞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时倾久听完看看他说道:“你是查到什么了吗?”
江辞点头:“不多,但是他自己家后院儿起火了就自己救火去,我没那个多余的时间给他灭火。”
等时倾久吃的差不多,江辞风卷残云的把剩下的食物吞入腹中,也拍拍屁股拉着时倾久走了,这么好的天气,散心最合适了。
等到晚上临近十点的时候,江辞把谢必安叫了上来。出乎江辞意料,范无救跟着谢必安一起上来了。
看着把自己围了一圈的人,谢必安无语了,尤其是看见在一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莫相识,谢必安张口就要嘴炮,然后一只手捂上他的嘴,摸摸他的头,他立马就乖了。
江辞心想还得是范无救啊,关键时刻真好用。
简单的打了招呼,江辞说明了两人叫上来的缘由。
谢必安都听的一愣一愣的,之前他就听说那位大佬连一殿都不敢轻易招惹,现在一看果然不走寻常路啊。
谢必安倒也没怎么纠结,借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他暂时用打魂鞭顶替一下就行。
于是屋里留下时倾久和谢必安两人,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江辞和范无救守在门口,怕一会儿两人再打起来,于是江辞让林和如把莫相识带去睡觉了。
两人也没什么话,就安静在门口等着。倒是范无救先开了口:“江兄最近在查乌蛮族?”
江辞点头,之前谢必安就问过能不能告诉他的小黑,范无救知道也不奇怪。
“乌蛮族其实有个秘密。”
江辞眉毛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乌蛮族守着的飘渺之地的大门是有钥匙的,而且那不单单是把钥匙。有了那把钥匙,只要灵力足够就可以操控里面所有的邪物。”
江辞看他半晌,问道:“飘渺之地不是已经被天雷霹毁了吗?”
范无救偏头看他,挑眉一笑:“对,被霹毁了,但那个胚胎逃走了,而如今那把钥匙,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乌蛮族手中。”
江辞忽然想到了林家的那个乌木盒子,“难道是……”
范无救点点头,继续道:“林和如手里的那把刀是上古神物,当年林和如用那把刀救下了整整一个城的人命,于是林家自此有了别的家族无法睥睨的守护——战神的守护。后来有人利用这点藏起了那把钥匙,但还是被乌蛮族发现了端倪,所以林家必须家破人亡,那样阵法才能破。”
“如今那枚胚胎无人知晓在何处,但保不齐哪一天就被找到了呢?”
说完范无救又安静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江辞看他,他也一脸从容的和江辞对视。
也不知道江辞想到了什么,他问范无救:“告诉我这些,你想要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说着范无救指了指门:“我只要这一个。”
江辞知道,他指的应该是门里的谢必安。
“如果找到钥匙,随便是毁了还是再藏起来,我只要它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世人眼前。”
“好,成交。”
这下轮到范无救惊讶了,“竟然这么爽快?”
江辞瞥他一眼,“反正只要钥匙在我手上,就不怕还有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范无救看着他半晌憋出一句话:“江辞你真是……胆大包天。”
“不然我敢和你谈条件吗?”
“哈哈哈哈……”范无救笑了半晌,说道:“行,我也相信只要钥匙在你手里一天,它就不会翻什么风浪。”
第二十章 回家
苏州建筑以园林式布局为特点,其中一处院子建造的粉墙黛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的木制漏窗精美而细腻,院中水榭亭阁花草相称,正值气候最适宜的时期,院中更是一派生机向荣,清幽精巧的整体设计不难看出这户人家的悠长底蕴。
清闲的早晨,院中一位美妇人身着精致的浅色旗袍此时正慢悠悠的挥着团扇,躺在藤编躺椅上喝茶。
忽的石桌上的手机嗷呜一声,美妇人一愣然后嘀咕:“这小白眼儿狼又捅什么篓子了……”
这位妇人是谁?正是江辞的母亲兰心,而妇人口中的小白眼儿狼正是江辞。
兰心拿起手机一看,猛的就坐起来,原本怀中的一只三花吓的喵嗷一声跳了下去。
【小白眼儿狼:亲爱的兰女士,你有儿媳妇了。】
“啊!!!”
一声惊叫传来,原本正处理公务的江震猛地踹开门跑出来,趴在二楼往下望,喊道:“亲亲,怎么了!”
“老江!你儿子出息了!”
兰心拿着手机一边给江辞发消息,一边挥手叫江震赶快下来。
江震一听是儿子的事儿也没那么着急了,原本被惊叫声吓的怦怦跳的心脏又落回了胸腔,他恢复往日的沉稳抬脚慢慢走下楼梯。
【最最最最最美的兰女王:快带回来!】
【小白眼儿狼:也不算儿媳妇。】
“这臭小子不会还没把人追到手吧……”
【小白眼儿狼:我找了个男朋友。乖巧.jpg】
“啊啊啊!!!”
又一声惊叫成功把江震吓的脚下一软,伸手连忙抚上楼梯把手,低头疑惑的看着自己媳妇。
兰心猛的把手机搂怀里,唰的一下扭头看向江震。
乖宝啊,我该怎么对你可怜的父亲开口……
嗷呜~
兰心低头看手机。
【小白眼儿狼:亲爱的母亲,我相信你!两天后我带男朋友回家,请您一定在这之前说服您的丈夫。最新款苏制手绣旗袍加Dodge Tomahawk限量版摩的已在路上,妈妈,加油!亲亲.jpg】
想把儿子塞回肚里重新生一遍的兰女士恨不得把手机砸了,那是物质世界的凡物能解决的问题吗?你爹他的精神世界迟早得被你个臭小子一炮轰塌!
兰心放下手机深呼吸几下,此时已经下楼的江震走去媳妇儿身边坐下,好奇的看她,“亲亲,儿子怎么了?”
“亲爱的,咱儿子不小了吧?”
江震点头,26了是不小了。
“那个……”兰心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道:“你有没有想过,咱儿子以后找个什么样的人生活呀?”
江震一愣,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我倒真没想过,就想着他喜欢就行。咱家不用他搞联姻那套,大徒弟能力也不差,有他帮着小辞足够了。”
“咳咳……那性bie……嗯性格方面呢?”
“随他喜欢,我相信咱儿子眼光。”
“哦……”兰心应了一声,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感觉嘴就像黏住了一样。
江震觉得新奇,他的亲亲一向说风就是雨的,今天怎么了?
“亲亲……咱儿子是不是找对象了?”
兰心点点头。
江震一笑:“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他是不是和你说了?”
兰心继续点头。
“臭小子,那你让他看什么时候合适领回家来我们看看,咱儿子肯定随我,能和你说估计咱儿媳妇就这个了,迟早的事儿……”
兰心看着笑的开怀并且一脸自豪的江震终于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老江,咱儿子没随你……他找了个男朋友。”
“怎么能不随我呢?我还不知道他……什么?”
江震忽的一顿,慢慢望向兰心,“亲亲……你说什么?我刚刚好像听错了。”
望向自己媳妇坚定但是满含同情的目光,江震感觉脑子嗡的一声。
见丈夫愣了半天都没个动静,兰心有点怕他真被刺激到了,小心的戳了戳他,“亲爱的……你还好吧?”
江震忽的站起身,把一旁的兰心吓了一跳。他就见自家丈夫呆了一会儿转身向后院走去,那姿势如同行尸走肉。
兰溪赶忙问:“亲爱的你去哪儿!”
江震停下脚步,抬头望望天,然后眼眶发红的看向兰心,语气中满含愧疚与难过:“我去祠堂,罚跪,替我那不孝儿受过!”
兰心一听不干了,急忙跑过去拽自家丈夫,拽回屋然后关门!她才舍不得呢!
另一边正帮时倾久绾发的江辞忽然偏头打了无数个喷嚏。
等他再转头一看,时倾久震惊的看着他,好不容易绾起的发髻又散落下来。
“你……伤风了?”
江辞不在意的摆摆手,“肯定我妈骂我呢,不用在意。”
“……”
江辞又凑过去,顺了顺时倾久的头发说道:“我们换一个,这个太难了久久。”
说着打开手机又换了好几个视频看编发的教程。
时倾久无奈叹口气,今早起床江辞不知又触到了哪根神经,箍着他坐在这儿一个时辰要给他编头发。
时倾久看看江辞的手机,连忙把他手里的头发夺回来,说道:“那是给女孩子编的,我不要。”
江辞凑过去又摸上时倾久的头发连忙解释:“哎呀,久久你相信我,肯定好看,而且你看。”
说着江辞把刚刚翻出来的一个视频给时倾久看。
手机里一个穿着精致裙子,化着妆,头发像公主一样的人甜甜的对着镜头笑,猛然一开口雄壮的嗓门震的时倾久脑子一懵。
他……以为是女孩子来着……
看着被吓呆的时倾久,江辞觉得他呆呆样子太好儿了,于是笑出了声。
结果就听时倾久问他:“你……喜欢这个样子的吗?”
“嗯?”江辞一愣,低头看他。
“嗯……”时倾久犹豫一下,然后十分认真的看着江辞说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穿给你看,但是我不喜欢你们现在的衣服,以前的可以吗?”
就听江辞倒吸一口冷气,一双凌厉的凤目愣是瞪了个溜圆。
“哎呀,阿辞,你流鼻血了!”时倾久急忙掏出手帕给他擦,江辞躲过连忙跑进洗手间。
时倾久看着一溜烟消失的人愣了一会,然后偷偷笑出了声,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狡黠。
江辞进去半晌都没出来,时倾久自己坐在镜子前自己把头发束好,就是一根简单的马尾,忽然江辞落在外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三个大字:兰女士
时倾久拿起手机敲敲门,“江辞,你的手机响了。”
江辞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脸走出来,接过手机,原本他想避开时倾久的,但是手湿一颗水滴在上滚动,好巧不巧的给点了个接听。
兰心的一阵怒吼就传了出来。
“江辞!都怪你还有那只小狐狸精!你爹拉着我哭了一上午,非说他自己儿子没教好要去祠堂给祖宗认错,现在还拉不住呢!我真是,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我……”
“妈!”江辞连忙打断他,看看一旁真的有点吓到的时倾久说道:“妈,人就在旁边呢。”
空气陷入诡异的寂静,时倾久两手交握着有点不知所措。江辞心想坏事儿了,正要安慰他一下,就听手机又响了。
“咳,那个小辞,你把手机给儿媳、不是……给你身边的那位……”
“妈妈,他叫时倾久。”
“嗯,你把手机给小久。”
江辞可太知道兰女士了,于是放心的把手机递给了时倾久,果然就听原本对他咆哮的母亲立马换了副腔调。
“小久呀~是小久吗?”
时倾久两手捧着手机,求助的看向江辞。
对方对他笑笑,示意他放心。
“是我,伯母好。”
一听这乖软乖软的声音,兰心心都要化了,连忙说道:“小久呀,刚刚阿姨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啊。听江辞说你们过两天就回来,你放心,阿姨和叔叔到时候就在家等你啊。”
时倾久猛的抬头看江辞,之前江辞和闫明说要回家,他只当江辞要回去说正事儿,谁知道……
“阿、阿姨,我……”
时倾久没说完江辞就把手机接了过去:“妈,我就知道你搞的定老江,放心,两天后我就带久久回去。”
“臭小子,等回来让你老爹收拾你!”
“嘿嘿嘿,知道啦,随便他怎么收拾。”
江辞又和兰心说了一下闫明的事儿就挂了电话,回头就见时倾久还沉浸在要回江家的慌乱中。
江辞只以为时倾久是媳妇见公婆的紧张,不曾想时倾久是真的不敢见兰心和江震。
如果江辞的父母还是兰心和江震的话,时倾久是见过他们的,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自从江辞离世后时倾久就再也没回过江府,没回过那个专门为他和江辞准备了新房的家。只有在他实在想念江辞时才敢站在巷子里远远的看看江府紧闭的大门。
偶尔一两次能看见兰姨领着小江云出门,时倾久都连忙缩回巷子里,是他没保护好江辞,江辞不只是为了那上万的百姓,更是为了他才自愿走进陷阱的,他哪里有脸去见他们。
也是因为从来没有回去过,所以时倾久从来没见过江家饭桌上那永远为他准备的一双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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