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报复
江映月绝想不到,欧阳慧茹不是手不能提的弱女子。面对癫狂的卫王,欧阳慧茹依然能够保持冷静,奋力一搏,及时自救。她更想不到,她的身份已经暴露,她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完颜不破获悉,等待她的将是完颜不破疯狂而又残忍的报复。
她此刻还沉浸在自己计划成功施行的狂喜中,表情极为志得意满。
一举除掉了卫王和欧阳慧茹,她的信心又开始恢复,正思忖着该如何挑拨郕王和顺王的关系,让他们俩去争斗,使自己渔翁得利。
把完颜璟以外的皇子们都一一除掉,完颜不破哪怕看不上完颜璟,也没了更好的选择。届时,她便全力击杀了完颜不破,扶持完颜璟做一个傀儡皇帝,再慢慢改朝换代。
想着能亲手血刃完颜不破,江映月咧嘴,笑容阴气逼人。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小雨不耐的叫喊声,“江氏在吗?太子妃有话带到。”
小姐出了事,第一个找的人竟然是江映月,小雨再单纯,也一下就联想到,昨晚小姐的遭遇必然与江映月有关。若小姐出事,得益最大的可不就是面前这个江氏了么?
这样一想,小雨的表情极为不善。
江映月听见小雨的叫喊,身子一震,面色煞白。小雨既然能来去自由,还有心思传话,可见欧阳慧茹的情况很好。难道昨晚哪里出了纰漏,计划失败了?
江映月再一次痛恨自己卑微的身份。若她身份再高点,做个侧妃,便能陪同完颜璟出席年宴,全程监控并及时调整她的计划,何至于要像现在这样猜测?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那么熟悉,那么糟糕,江映月气息短促,心脏一阵阵揪紧。
“江氏在此,不知小雨姑姑有何话带到。”江映月勉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走出房门询问。她身后跟着面色惨白,惊疑不定的邢芳兰。
小雨也不顾还有邢芳兰在场,语气不善的开口,“小姐让我告诉你,她知道你此生最大的隐秘,若你不想死的难看,便立刻去风雨湖见她。”
话落,小雨根本不管江映月如何反应,调头就走。她还得去与寻找画册的秦嬷嬷汇合,可不想与这个毒蛇般的女人同行。这女人过去了,自然有小姐和禁卫们好生招待她。
此生最大的隐秘?江映月沉吟,她此生最大的隐秘当然是她和皇弟的身世!
“主子,欧阳慧茹竟然没有出事,难道咱们的计划失败了?您说,她口里的隐秘是不是有关于您身世的?若她去完颜不破那里告发,咱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说不定还会牵连太子!”邢芳兰满面惊恐,缩了缩脖子,仿佛其上正悬挂着一把屠刀。
“不会!”江映月立刻沉声否定,“连完颜不破那等手眼通天的人物都查不出我和皇弟的身世,她一个闺阁千金如何知晓?她定是在用话诈我。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便去会一会她,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招。若是我两刻钟之内没有回来,你便去叫太子来风雨湖找我。”
江映月脑子转的飞快,为防欧阳慧茹耍诈,立刻便替自己想好了退路,届时还可上演一出苦肉计,反将欧阳慧茹一军。
邢芳兰心中稍定,连忙点头应诺。
江映月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向风雨湖走去。
寅时天色还很昏暗,又正逢年节休沐,她一路走来竟然很少碰见人迹,心里不由警觉起来,待缓缓绕过一片树林,走到僻静的风雨湖近前,看见站在湖中央,正杵着一根拐杖,面容冷肃的等待她的欧阳慧茹,她皱眉,脚步迟疑。
待走到湖边,看见整装肃穆,严阵以待的禁卫队,她立即停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两人远远对视,双双释放出敌对的气场。
“怎么?你不敢过来吗?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动你!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你。”欧阳慧茹微笑,言辞简单直白,语气轻松惬意,仿佛弄死她不过是一场好玩的游戏。
江映月被她轻贱的话语刺激,面容扭曲一瞬,毫不犹豫往冰面上跨去。
禁卫们听见太子妃的宣告,再联想到太子妃先前的布置,心中了然,紧紧盯着两人渐行渐近的身影,防备着任何意外的发生。
“太子妃昨晚去哪里了?叫太子找了一夜。更奇怪的是,卫王竟然也和太子妃一块儿失踪了,引得卫王妃好一通大闹。太子妃您还好吧?什么杀不杀的,一大早的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江映月瞥见欧阳慧茹脖颈间的点点红斑,眸子一亮,温言软语,故作关怀的开口。
她确信欧阳慧茹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世,因此并不着急试探询问。她目前最关心的还是昨晚的计划有没有成功。
“我昨天去了哪里,你会不知道吗?”欧阳慧茹冷笑,一步步逼近江映月,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拐杖敲击冰面的声音清脆响亮,声声都带着威胁,迫的江映月皱眉,退后几步。
拉开欧阳慧茹与自己太过接近的距离,江映月面露委屈,语带不解道,“太子妃去了哪里,婢妾怎么会知道?婢妾身份低微,没有资格出席年宴的。”
欧阳慧茹身上的瘀痕和她阴郁的气场一再述说着一个事实:她昨晚确实着了道。这让本来失望透顶的江映月心情略微激荡起来。
没想到完颜不破竟然爱欧阳慧茹到如此深的地步,发生这样的丑事也没舍得杀了她!想到这里,她激荡的心情立刻阴郁下来,心中充斥着巨大的仇恨和不甘。
“好眼神!是不是很懊恼昨晚的借刀杀人之计没能成功?实话告诉你,这太子妃之位,我早就腻了,你若想要,我今儿就送给你,你只管拿去,好好享受!”欧阳慧茹冷冷一笑,又逼近她两步。
果然怀疑到我身上了!欧阳慧茹还是那么敏锐!可惜,没有证据,她也只能拿话唬唬我,发泄一通罢了!照她方才话中之意,完颜不破没有杀她,却也不容她再做太子妃,再出现在皇宫里。这样也好!
江映月自得的暗忖,又一次退后两步,离她远些,而后徐徐开口,语气淡然,“说了这么多,太子妃还没说明叫婢妾来这里做什么呢。您说您知道婢妾的隐秘,婢妾很困惑。婢妾一生清白,自诩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你清白?江映月,你还真敢说,我佩服你!你有什么秘密,你自己清楚就行了,不必操心别人会知道,因为人一旦死了,万事皆休,哪里还会有那等顾忌?你说是不是?”
欧阳慧茹意味深长的说完,深深睇视一眼江映月惊疑不定的表情,忽然伸手,重重推搡她一把。
江映月本就被欧阳慧茹一步步逼到了那块碎裂的冰圈边缘,再被她猛然一推,站立不稳,狠狠跌倒在冰圈正中。
清脆的碎裂声从身下的冰面传来,江映月脑子闪过一抹灵光,顷刻间醒悟过来,欧阳慧茹引她来,说了那么多话,统统都是欲盖弥彰,最开始那句‘亲手杀了你’才是真的!她定是承受不住昨晚的刺激,疯魔了!
江映月来不及懊恼后悔,立刻撑起身子,准备爬起来。可惜,她的动作比不过欧阳慧茹的快。只见欧阳慧茹退后几步,手里的拐杖杵着江映月身前的冰面,大力敲击下去。
‘喀拉、喀拉’的响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冰面顷刻间碎裂,江映月身子一沉,浸入了冰冷的湖水里。
“咳咳!”她剧烈的咳嗽两声,奋力划水,向未碎裂的冰面游去。
她的手刚刚攀上冰面,欧阳慧茹手里的拐杖便毫不留情的重击过来,差点打碎她的指骨。她痛呼一声,立刻放手,转头朝相反的方向游去。
欧阳慧茹绕着碎裂的冰面转圈,一旦江映月意图攀上来,便重重敲击她的手指。江映月奋力挣扎着,求生的**非常强烈,虽然双手已经被敲击的红肿不堪,她依然一次次向冰面攀去。欧阳慧茹面带冰冷的微笑,一次次重重挥下拐杖,当真把眼前的生死对决当做了一场游戏。
看着江映月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她此刻心里满满都是报仇的畅快,面上的笑容越发甜美,动作越发狠戾,令双双赶来的秦嬷嬷和小雨看傻了眼,没有胆量上前阻止,也不想上前阻止。
站在湖边的禁卫们盯着眼前上演的杀戮游戏,表情极为平静,对太子妃狠辣的手段没有反感,反而露出几分认同。血仇自然需血来还!这是他们笃信的教条。
“欧阳慧茹,你疯了吗?明目张胆的在皇宫里杀人?”江映月在冰冷的湖水里沉浮,大声喊道,试图唤醒她的神智。
“我从来没这么清醒过。”欧阳慧茹语带笑意的答道。
她真的疯了!没有哪个女人在经历昨晚那种折磨后不会发疯!自己贸然的举动竟然替自己招来了一个杀神!什么叫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就是!江映月看着欧阳慧茹明媚的笑脸,心中涌起巨大的悔意。
什么布局?什么借刀杀人?统统都是狗屁!我应该派死士直接杀掉欧阳慧茹才对!江映月心中懊悔的忖道,不顾欧阳慧茹的敲击,强忍住手上的疼痛,死死攀住一块冰面不放。她一定要坚持,只要坚持两刻钟,太子就会来救她!
反派定律
在欧阳慧茹疯狂报复江映月的时候,完颜不破正在太和殿的一间暗室里查看卫王的伤势。
由于卫王伤势过重,不能随意移动,暗卫们在太和殿里又接连找到了好几个暗室,正好方便用来秘密救治卫王,顺便审讯宫女碧兰。
宫女碧兰已经咬舌自尽,自尽前一口咬定卫王觊觎太子妃,特意买通她将太子妃引来暗室,意图迷·奸太子妃。
完颜不破自然对她的供词嗤之以鼻,见人死了,也没有懊恼。这些暗桩,他总要一个一个都找出来,然后全数灭杀,自尽一个,反而替他省了不少事。
“回禀皇上,这种五石散是经过二次炼化的,药力相当猛烈,卫王吸食过量,中毒太深,怕是醒不过来了。”太医院院首辛苦救治了一夜,没有任何成效,终于战战兢兢的下了诊断。
完颜不破定定凝视昏迷不醒的卫王,心情阴郁。卫王看似淫·靡,实际上却只是一种伪装,能力不比郕王差,对于这个儿子,他本以为他还能走得更远,却没想到最后葬送在江映月手上,还被她泼了一身的脏水。
江映月,此间事了,朕定要把你挫骨扬灰。他胸中的戾气不断涌动,冷冷忖道。
“把他秘密送回去,好生照看着,醒不过来,能多活一日也是好的。你继续想办法寻找解药。”他朝太医看去,慎重的嘱咐。
太医躬身应诺。
一名暗卫递来一张图纸,道,“回皇上,这是从卫王怀里找到的太和殿建造图,属下们实在探查不出他何时何地从何人手上得到的,请皇上恕罪。”
完颜不破接过图纸,发现上面只标明了昨晚那间暗室的位置,其余暗室皆没有标注,不由冷笑,“原来就是这张图纸诱卫王过去的。既然查不出来源,想必这份图纸是他在宫外偶然所得,是有人故意丢给他的诱饵。江映月好手段,暗桩处处都是,让朕防不胜防,连监控都监控不过来。朕身边,太后身边,太子身边,卫王身边,说不定还有御药房,太医院,郕王,顺王……哼!好大一张网!你们下去,加大探查力度,朕不把她的势力连根拔掉,这大金皇帝的御座也要保不住了!”
皇上的说辞这般严重,暗卫心中一凛,慎重应诺。
“皇上,您看,暗室,图纸,五石散,红丸,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普通逆贼能够动用的,这江映月莫不是大周皇室中人?”安顺沉吟了半晌,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恩。朕也早有怀疑。”完颜不破点头,面色阴沉,仔细在大周皇室成员中搜寻江映月的身影。
“难道是皇室遗孤?”他低声呢喃,只觉心中豁然开朗。正在此时,一名暗卫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朕知道她心中憋着狠,却没想到她连一刻都等不及!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丫头!”完颜不破莞尔,摇头叹息,话语里没有怒意,反而满满都是纵容和宠溺。
“安顺,走,摆驾风雨湖。”他抬脚,大步朝风雨湖方向走去,安顺连忙应诺,举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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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湖边,欧阳慧茹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水里的江映月,像优雅的猎豹,正在逗弄自己脚下濒死的猎物,姿态说不出的冷酷,却又优雅到了极致。
她玩的畅快,却不知道,不远处的树林里,正有人定定看着这一幕。
“王爷,是太子妃。她在做什么?”肖烨随同顺王去乾清殿给完颜不破请安,路过风雨湖,见自家王爷站定,神情专注的远眺正前方的冰湖,他跟着看过去,目力却不及武功高强的顺王,只看见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不由好奇的问。
“她在杀人!”顺王语带笑意,说出的话耸人听闻,但语气里竟然透出几分欣赏。
这个弟妹再次让他大开眼界,他从不知道,女人也可以这么强悍,也可以这么冷酷,连杀人亦可以这样优雅而从容。这样特别的女人,配与太子真是可惜了!
“哦?杀谁?”皇宫里的女人,哪个会是心慈手软之辈?肖烨并不惊讶,只更加好奇。
“杀太子刚纳的那个侍妾。”顺王淡然开口,眼睛锁定冰面上那道艳丽高傲的身影,眸子里全都是笑意。
主子?肖烨急急低头,掩住脸上的惊怒之色,勉力维持着语音的平淡,“那咱们要不要过去阻止?”话落,他紧紧盯住顺王的背影,双拳紧握,只待他点头,便立刻冲过去救援。
“为什么要阻止?不过是一个侍妾罢了,太子妃有权处置。且那侍妾妄图荣华富贵,竟然敢拿父皇的命来做赌,转脸又不知羞耻的攀上太子,早该一死!”顺王轻嗤一声,语气极为不善。
他不明白,太子的眼神为什么那么不好使,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要,尽看上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肖烨不做声了,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凸,五内俱焚的看着不远处单方面上演的虐杀。正当他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焦急,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时,太子带着邢芳兰和几名侍卫正从另一个方向朝两人冲过去。
“是太子。”顺王眉头皱了皱,表情不虞,“走,过去看看。”他怕他的弟妹会在太子手上吃亏。
“是。”肖烨低应一声,面容平静,眼里却波涛汹涌,脚步立刻快速移动,竟然越过顺王,走在了前面。
顺王向来对自己的心腹很宽容,并不以为意,见太子极速朝太子妃冲过去,满脸的杀气,不由也加快了步伐。
两方人马迅速朝湖中心的欧阳慧茹和江映月逼近。
“太子来了。”看见带领一群侍卫冲过来的太子,江映月面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欧阳慧茹转头去看,果然见太子满脸杀气的奔过来。她忍不住啐了一口,唾弃的是太子,同时也在唾弃自己。
“特么的!竟然遇上了反派定律!”欧阳慧茹气急败坏,爆出了一句粗口。
所谓的反派定律便是:反派干坏事前总要唧唧歪歪,磨磨蹭蹭,结果,本来能干脆利落的弄死主角,却反而被主角等来了救兵,功亏于溃。
江映月听见她气急败坏的话,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也知道她很懊恼,面上不由露出一抹讥笑。
“你很得意?”欧阳慧茹俯身,冷冷逼视她反问,瞥一眼越跑越近的太子,忽而灿然一笑,高高举起拐杖,朝江映月的头部狠狠击打过去。
“不要!”江映月举手护住头部,凄厉的尖叫一声。
拐杖重击头部,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迸溅,江映月双眼一翻,缓缓沉入湖底。
“欧阳慧茹,你该死!”晚了一步赶到,太子眼睁睁看着江映月沉下去,手里握着一把刀,逼近欧阳慧茹,面色狰狞的嘶吼。
欧阳慧茹云淡风轻的笑笑,退后一步问道,“你不下去救她吗?晚了她可真活不了了。”
本想手刃了她的太子踌躇,狠狠丢下手里的刀,朝冰窟里跳去,一个猛子扎下去,潜进深深的湖底,搜寻江映月的身影。
看见太子毫不犹豫的动作,欧阳慧茹讽笑,忖道:太子对江映月还真是情真意切,有这份‘真情’守护到最后,江映月死了也不冤。
她期待的凝视着水面,等着太子浮上来。江映月沉下去没有多久,太子很快就找到她,把她揽入怀里,拖出水面换气。
见他们露头,欧阳慧茹笑了,拿起拐杖,狠狠朝太子脑部砸去。她想这么干很久了。
太子偏头躲避,肩膀却还是受了重重一击,不由怒气勃发,厉声喝问,“欧阳慧茹,你疯了吗?竟然敢谋杀储君?”
回应他的是欧阳慧茹再一下的猛力抽击。而太子带过来的侍卫们眼见着太子妃狠戾的举动,心中焦急却不敢过去,只因太子妃的禁卫们正举着寒光烁烁的尖刀,杀气腾腾的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禁卫们被送给了太子妃,自然只认她做主子,只听从她的命令,她要弑杀太子,他们不会阻止。令行禁止,这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教条,只有皇上亲自驾临,阻止太子妃,太子妃自愿放弃,他们才会罢手。
冲过来的顺王看见太子妃竟然连太子都敢抽,又见她的禁卫控制住了太子的侍卫,不由缓下脚步。
弟妹真是大胆!不过,却是极为招人喜欢!本王也想狠狠抽打太子,想了很久!顺王摇头,好笑的暗忖。
在他恍然间,赶在前面的肖烨却猛然加快速度,一把推开了还在行凶的欧阳慧茹,毫不犹豫的跳进水里,联合太子把江映月救了上来。
欧阳慧茹没有防备身后还会来人,被肖烨推搡一下,跌倒在地,就这片刻功夫,肖烨、太子、江映月已经安然爬上了岸,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太子妃没事吧?”顺王眼含阴鸷的瞥一眼自作主张的肖烨,伸手去扶欧阳慧茹,语气颇为关怀的询问。
“皇兄,我没事。”欧阳慧茹摆手,站起身微微一笑,看向吐出两口水,正缓缓睁开双眼的江映月,表情阴郁。
“欧阳慧茹,你竟然敢谋害孤和映月,孤杀了你!”完颜璟缓过劲来,猛然翻身站直,捡起地上他丢下的刀,高举着朝欧阳慧茹冲杀过来,一副欲将欧阳慧茹碎尸万段的模样。
“你且试试!”欧阳慧茹闪身到顺王身后,扬起下颚,语带不屑的挑衅道。
完颜璟双眼血红,顷刻间丧失了理智,几步冲到她面前,举刀乱砍,竟连站在她身前的顺王也要一并杀掉。
顺王护着身后的欧阳慧茹轻松躲避,眉眼带着耍弄耗子般轻蔑的笑意,并不还手。
太子劈砍的更加卖力,却见躲在顺王背后的欧阳慧茹忽然露头,朝他身后看去,脸上露出绚烂的笑容,大叫一声,“父皇!”。
太子心中一惊,正欲回头去看,身后却刮来一阵狂猛的掌风,他胸口剧痛,被重重拍飞出去,砸在冰面上,足足滑出去十米远才堪堪停下。
太子艰难的直起身,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向掌风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完颜不破正负手站在原地,冰冷的睨视着他,那不带半分感情的眸子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意外小产
“父皇,太子妃欲谋害儿臣和儿臣的侍妾,请父皇替儿臣做主!”太子忍着剧痛起身,跪到完颜不破脚边申诉。
“哦?为何朕只看见你提刀砍杀你皇兄和太子妃呢?”完颜不破语气极为阴郁,转脸朝顺王看去。
顺王从容的躬身行礼。
完颜不破略微点头,示意他起身,表情依然阴郁,朝他身后手足无措站立的欧阳慧茹看去,招手道,“还不快过来?”
看见顺王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将自己的丫头严丝合缝的护在身后,两人默契无间的闪避太子的攻击,看起来那么合衬,他的心像压了快巨石,抑郁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见父皇面色难看,欧阳慧茹脸上堆起谄媚的甜笑,快速朝他飞奔过去,奔到他近前,本来展开双手要去搂抱他精壮的腰,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场合不对,改去拽他的衣角。
“父皇,太子要杀我和皇兄!”她一张口就是明晃晃的颠倒黑白。
见她不知不觉朝自己展露的亲昵和娇俏,完颜不破表情舒缓过来,又见她期期艾艾的控诉,打着转儿的委屈嗓音分明是在朝自己撒娇,心里的抑郁和憋闷瞬间飞到九霄云外,若不是自制力过人,他差点把她搂进怀里好生亲吻一通。
顺王闻听她的‘恶人先告状’,不禁垂头掩笑。
太子差点被气晕过去,颤巍巍的指着她,厉声道,“欧阳慧茹,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先把映月推进冰窟,想淹死她!孤下去救她,你还用拐杖敲打孤的脑袋,想把孤也置于死地!”
后面一段完颜不破还真不知道,听见小丫头竟然连太子都想一块儿干掉,他极想扶额。这样冲动,不顾后果的行为可不是丫头的风格!看来,昨晚她受的刺激太大了。算了,哪怕她把天捅出个窟窿,他也会帮她补上。
这样一想,完颜不破正色,沉声道,“可惜,你说的朕都没有看到,朕只看到你提刀行凶,威风的很!哼!”
“父皇,大皇兄可以帮孤作证!”太子大声呼喊,眼含期待的朝顺王看去。
顺王垂头,语气严肃,“回父皇,儿臣来时只见到太子行凶,别的都没看见。”
太子面露惊愕,继而眼含仇恨的瞪视顺王一眼,愤愤转头朝他的侍卫们看去,示意他们出来作证。侍卫们还被太子妃的禁卫包围着,迎上太子的视线,齐齐垂头躲避。
太子见状,立时怄出一口鲜血,不停咳嗽,说不出话来。
躺在地上的江映月此刻神智清醒过来,眯眼,不着痕迹的朝欧阳慧茹和完颜不破看去。
两人站在一处,看着太子怄血,脸上的表情却是如出一辙的淡漠。似觉得湖面寒冷,完颜不破解下大氅,替欧阳慧茹披上,帮她系紧大氅的襟带时,食指指尖略带挑?逗的抚过她脖颈间艳红的瘀痕,眼里满满都是愉悦、占有、餍足……种种情绪显示,这痕迹是他留下的,他为此感到非常满足。
原来如此!昨晚的事情很简单,完颜不破及时赶到,救下了欧阳慧茹,两人就此春风一度,成就好事!千算万算,江映月唯独算漏了还有这种与她的预期完全相反的结局发生。
难怪欧阳慧茹会那样肆无忌惮的疯狂报复她,太子来了也照杀不误,原来她是有依仗的!
想着是自己亲手把欧阳慧茹送到了完颜不破的床上,促成了他们之间的的好事,江映月冻僵的手脚一阵阵抽搐,牙关一咬,竟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发出凄厉的嘶吼。
听见她的吼声,众人齐齐朝她看去,扶着她的邢芳兰和肖烨忽然面露恐慌,惊叫起来。
“流血了!”邢芳兰盯着她下?身忽然暴涌的鲜血,面色苍白的宣告,“江姐姐小产了!”
“映月!”太子也顾不得和欧阳慧茹争辩了,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踉跄的奔过去查看江映月的情况。
顺王只略微惊讶的挑眉,而后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一个心术不正的侍妾而已,又不是正妻嫡子,他实在不明白太子有什么好紧张的。
没想到江映月竟然身怀有孕,欧阳慧茹神色惊愕,眼里闪过不安,却又很快沉寂下去。她上前两步,定定看着江映月下?身喷涌而出,止也止不住的鲜血,表情阴鸷的暗忖:我不能心慈手软,我和江映月两人只有一个能活到最后。
无意葬送了一条小生命,欧阳慧茹几乎立即就察觉到了自己略微动摇的心智,她凛然,强迫自己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画面,叫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冷硬下来,再次坚不可摧。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深知这一点。
“你们不送她就医吗?血再流下去,她可就活不成了。”完颜不破上前,一只手搭在欧阳慧茹僵硬的肩膀上,轻轻揉捏两下,以示安慰,而后不急不缓的冷声开口。
“快,快去请太医!”太子从慌乱中回神,边嘶吼着,边一把抱起脸色急剧苍白下去的江映月,朝毓庆宫狂奔。
欧阳慧茹看着太子跑远,盯着路上洒落的滴滴鲜血,眸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丫头,别看了,回去吧。”完颜不破上前,温柔的拍抚她僵直的脊背。
“嗯。”欧阳慧茹回神,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
她一手提溜着大氅过长的衣摆,一手拽着完颜不破的衣袖,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踏过平滑的冰面,往湖岸走去,路过候在一旁,垂头恭送帝王的顺王和肖烨时,她忽然放开了完颜不破的衣袖,眼神如刀,向肖烨剜去。
肖烨正微微抬头,用嗜血的眼神盯着她的背影,见她忽然停步向自己看来,心中一惊,连忙垂眸掩饰自己无意泄露的感情。
“你恨本宫?”欧阳慧茹扬起下颚,睨视着肖烨,明知故问。
肖烨脸上满是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解释,“太子妃误会了,微臣刚从边疆回来,微臣从未见过太子妃,怎么会……”
“呵~你慌什么?本宫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欧阳慧茹嗤笑,打断了肖烨的解释,朝顺王看去,意味深长的道,“方才多谢顺王维护慧茹,为表示感谢,慧茹慎重提醒顺王一句,有些人,养的再久依然是匹狼,披着人皮的狼,顺王可要看仔细了。”
顺王和完颜不破闻言,齐齐朝肖烨看去,眼里寒光电闪,把他从头至尾审视一遍。肖烨将头垂的更低,拢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死命压抑心中的仇恨和恐惧。
半晌,待到肖烨被盯视的身形明显摇晃起来,两人才收回视线。
顺王微笑,朝欧阳慧茹拱手道,“多谢太子妃提醒。”
欧阳慧茹摆手推辞,“哪里。”
被散发着酸气的完颜不破扯着走出两步,她忽然又回过头来补上一句,“对了,顺王日后别叫我太子妃了。我特么的早不想做这个太子妃了!”她语气婉转至极的爆了句粗口。
顺王膛目结舌。
完颜不破忽然抬头朗笑,一把揽过她肩膀,垂头在她脸颊狠狠亲吻一口,而后心情愉悦万分的搂着她大步离去。
顺王的眼珠子瞪的比铜铃还大,待两人早都走的没影儿了,他才恍惚的收起脸上的惊色,垂头暗忖:父皇竟然和太子妃是这种关系!我应该早些察觉的!不过,这么一看,两人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想罢,他释然,立刻抛开心头的震惊,眼含阴鸷的深深睇视肖烨一眼,面无表情的负手离开。肖烨在原地踌躇良久,咬咬牙,胆战心惊的举步跟上。
乾清殿里,完颜不破搂着欧阳慧茹疾步进殿,一把将她抱起,安放在自己腿上,迫不及待的含住她微张的粉唇,辗转吸允,表情沉迷。
欧阳慧茹顺从的伸出自己的小舌,勾缠,舔舐,极尽挑?逗之能事,让完颜不破更加痴迷。
“坏丫头!为什么不告诉朕便跑去找江映月?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她的身份很不简单,不是你能对付的!”
艰难的分开交缠的唇舌,完颜不破喘着粗气,哑声质问。
欧阳慧茹挪了挪臀部,在他坚挺的物事上研磨两下,听见他剧烈的抽气声,恶质一笑,“就是因为她的身份不简单,我才要杀了她!她和我之间本就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话落,她高声朝殿外叫道,“秦嬷嬷,把那本画册送进来。”
一直守在殿外的秦嬷嬷不敢耽误,连忙捧着画册进门。待看见被皇上搂抱在腿上的自家小姐,她老脸一红,连忙低低垂下头去,将画册双手奉上。
欧阳慧茹接过画册,遣走表情极度震惊的秦嬷嬷,快速翻至蒋绿柳那一页,指着蒋绿柳的脸,对完颜不破说道,“你看,这就是周炀帝的宠妃蒋绿柳,也就是江映月的母妃。江映月是前朝公主,还有,她的‘未婚夫’刘文清,其实是她的弟弟,前朝最后一任太子!”
话落,她又点点蒋绿柳身上佩戴的那枚血玉,“这个玉佩,如今正戴在江映月脖子上,你可以让人去查!还有,太子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江映月,而是她的弟弟刘文清。太子身边的女人,除了我,个个都长得像刘文清,她们都是刘文清的替身。你的儿子,他是个断袖,所以他才一直没有碰我!”
说完这一大堆话,她看一眼表情震惊的完颜不破,满怀仇恨的继续,“他们姐弟潜伏在你身边,就是想谋朝篡位,你和我,都是他们最大的仇人,他们恨不得我们去死。我昨天的遭遇,都是江映月的手笔,所以,我一定要在被他们害死之前把他们干掉。你明白吗?”
她气势汹汹的戳了戳完颜不破宽阔的胸膛。
“好你个丫头!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朕?”完颜不破收起脸上的震惊,伸手大力揉捏她的翘臀,在其上狠狠拍打了两下,心中满是不被信任的怒气。
“我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有一副画,我拿出来跟你说那女人是江映月的母亲,江映月和刘文清是姐弟,你能信吗?”欧阳慧茹被拍的痛了,龇牙咧嘴的驳斥道。
“宝贝说什么朕都会信!”完颜不破把她按进怀里,不停啄吻她的发顶,语气艰涩的低语。
张牙舞爪的欧阳慧茹心里一热,表情立刻柔软下来,“父皇!”她主动搂住完颜不破的脖颈,软软糯糯的娇声呼唤,凑过去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眼里满含歉意,嘟囔道:“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告诉你。”
“朕真是拿你没办法!”完颜不破因为不被信任而高涨的怒气立刻被这一吻熄灭,捏捏她的脸颊,脸上的苦笑带着浓烈的宠溺和纵容。
终于和离
情绪缓和下来,两人搂抱在一起,你吻我一下,我亲你一口,互相抚慰着。
似想到什么,完颜不破改吻为咬,在她挺翘的鼻头上留下两行浅浅的牙印。
欧阳慧茹捂住鼻子,哭笑不得的问道,“父皇,干嘛突然咬我?”
“你这个丫头,真是鲁莽!”完颜不破拂开她捂鼻的手,替她揉捏,语气极为严肃的训诫,“你以为杀掉江映月就行了吗?想的太过简单了!江映月布置的暗桩遍及宫闱和朝堂,朕到如今还没有完全查探清楚。她手里还训练有一批死士,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她若无事,这些暴徒还能乖乖潜伏着,她一旦死了,群龙无首,这些人会立刻生事,届时,各种暗杀、施毒、陷害,必定会层出不穷,且大多还会把矛头指向你和你爹。你今天的举动,将会替你和你爹招来无休无止的灾祸!”
话落,他狠狠捏了手里的小鼻头一下,引的欧阳慧茹哀叫,眼角沁出两滴泪珠,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露出后怕的神色,好不可怜。
完颜不破被她清澈又无辜的小眼神看的心头酥麻,俯身,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安慰道,“别怕,朕会保护你的。不多时,朕就能把江映月的老底调查清楚,届时,朕再狠狠刺激她一下,引得她狗急跳墙,倾力一搏,借此将这帮逆贼一网打尽。如此,朕的丫头就可一生无忧了。”
欧阳慧茹紧紧抱住完颜不破的腰,脸颊在他胸膛摩挲,脸上尽是甜蜜的微笑,低声道,“父皇,对不起,今天差点坏了你的事,确实是我太冲动,太鲁莽了。”
想起丫头今天彪悍的举动,完颜不破禁不住低笑起来,点点她的鼻头,语带宠溺的开口,“可不是太鲁莽了么!不过放心,有朕在,哪怕你把天都捅破了,也有朕给你挡着。这件事朕给你抹平了。”
“不用抹平。”欧阳慧茹连忙开口拒绝,“其实我是故意的,故意这么明目张胆,大费周章,不然,我要杀了江映月,只随意给她按个罪名就能了事,何须如此?”
完颜不破挑眉,脸上并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沉声道,“说吧,你想干嘛?”
欧阳慧茹谄媚的一笑,纤细玉白的手臂像蛇一样缠上完颜不破的脖颈,樱唇凑近他耳畔,低声道,“我想和离。父皇,太子妃失德,您下旨赐太子妃和离吧?”
完颜不破拉下她的手臂,表情严肃,眼里满都是不认同的神色,“你故意明目张胆的作恶为的就是与太子和离?你知不知道旨意一下,你的声誉就没了?你日后如何面对世人眼光?”
“我只要能离了太子就快活了,哪里管的了什么声誉和世人眼光?那些是什么?能吃吗?”欧阳慧茹嗤之以鼻。
完颜不破回味她简单直白到极点的话,几乎忍不住想大笑起来。这个小丫头,想法总是那样特立独行,惊世骇俗,却又对极了他的味口,让他爱得不行!
“确实不能吃。可是你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声誉绝对不能受损。”完颜不破捏捏她高高嘟起的粉唇,忍笑道。
“可是我早晚是要和离的!以什么方式和离又有什么关系?”欧阳慧茹忍了忍,终究没有说出不想做皇后的话,她知道她若说了真心话,今儿父皇绝对会跟她没完。
完颜不破依然沉默不语,变相的拒绝她的要求。他早想好了,即便要和离,错处也都该由太子来承担,丫头不能受一点委屈。
欧阳慧茹眼珠子一转,双腿一叉,劈坐在他腰腹上,环住他的脖颈,声音柔媚的撒娇,“父皇,反正等你处理了江映月,真相大白的一刻,我的声誉自然会回来。今天的罪状都是明日的功勋,你担心什么?允我和离吧?好不好?好不好……”
每询问一声,她的翘臀就在完颜不破腰腹上磨蹭一下,没两三下,完颜不破腰腹间的物事就坚硬如铁,引得他抽气连连。
“丫头,你在色·诱朕?”完颜不破用□的物事顶顶她圆润柔软的臀部,眯眼,语气沙哑的问。
“对!”欧阳慧茹伸出丁香小舌,色·情的舔过他的耳垂,用贝齿轻轻啃噬一下,引得完颜不破硬挺的巨物跳了跳。
“你答不答应?难道你还想看着我回毓庆宫去,日日做这个劳什子的太子妃?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欧阳慧茹媚眼如丝,边逼问,边伸手,隔着裤子轻轻握住他的巨物,撸动起来。
“你若让朕满意,朕便下旨。”完颜不破粗喘一声,额头青筋暴凸,嗓音沙哑到不行,可见隐忍的有多么辛苦。
“这可是你说的,我若让你满意了,你要立刻下旨,还得叫我爹马上进宫来接我回去。”欧阳慧茹立刻顺杆爬。
“出宫?不行!”完颜不破脑子瞬间清明起来,厉声拒绝。
欧阳慧茹握着他巨物的小手紧了紧,语带委屈,“我已经和你无媒苟合,你难道还要在大婚前与我非法同居?那我的闺誉岂不是更加不堪?日后江映月伏诛也恢复不过来了。”
被她的小手一个使力,完颜不破难耐的低吼一声,虽然不知道‘非法同居’是什么意思,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八·九分,心知这样确实委屈了她,只得无奈的点头。
欧阳慧茹粲然一笑,仰头用力吻住他的薄唇,同时伸手拉下两人的亵裤,就着搂坐的姿势与他激烈交缠起来。
本以为丫头昨晚无与伦比的激·情表现是因为受到药物控制所致,再次领教到她的大胆狂野,完颜不破惊喜的发现,这本就是丫头的天性。她生来就对欲·望无遮无掩,纵情享受。这一点,再一次与完颜不破无比契合,让他身心俱都满足到快要爆炸。
丫头如此特别,如此吸引人,却是独属于朕的,朕何其幸运?完颜不破骄傲的暗忖,对太子的性向不再感到厌恶,反而庆幸起来。
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后,完颜不破亲自给丫头打理干净,抱着她好一阵耳鬓厮磨,待到她眼睑半开半合,露出倦意,才轻轻拍打她的脊背,哄她入睡。
“皇上,方才皇后娘娘在风雨湖的举动满宫里都传遍了,太子扬言要休妻,连太后都使人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看,这该怎么处理?”安顺终于等到神情餍足的完颜不破踏出寝殿,连忙迎上去,焦急的询问。
完颜不破没有回答,反而询问卫王情况,“卫王那里怎么样了?他昨晚和丫头双双失踪的流言消下去没有?”这种谣言才是最损害丫头声誉的,想到卫王妃宴会后的一场大闹,含沙射影的污蔑丫头清誉,完颜不破心中便涌起一股暴戾。
“暗卫们已经把卫王送了回去,卫王妃那里也封了口,就说是喝酒喝多了,跌伤了脑袋,在太和殿的后花园昏迷了一夜。目前流言已经消减不少,这种没影儿的事,谁敢乱说?再过不久也就消停了。”安顺躬身回禀。
“嗯。卫王妃口舌太多了,你派人去调·教调·教她,务必让她明白什么叫谨言慎行。”完颜不破容色冷酷的开口,继而又缓和了语气,嘱咐道,“你把朕上次在骊山行宫写好的那张和离圣旨拿出来。”
安顺连连应诺,听见他最后的命令,表情惊诧了一瞬,动作有些迟疑。
“叫你去拿便快去,朕自有分寸。”完颜不破语气严肃的催促。
安顺领命,连忙翻找出那份圣旨,小心的摊开,放在御桌上,方便皇上检视。
完颜不破走到御桌前,垂眸盯着圣旨半晌,终是长长叹了口气,拿起玉玺,盖上了大印。这份圣旨,原本是要烧掉的,但由于他的疏忽,还是留了下来,留下来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还有用上的一天,这难道都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吗?
完颜不破思忖,神色晦暗不明。
安顺接过圣旨,不安的开口,“皇上,这份和离书颁布后,皇后娘娘可得受委屈了,您们日后……”
完颜不破摆手,容色平静,“无事,这是丫头自己要求的,你小看她了,那点子闲言碎语,她还没放在眼里。再者,日后等朕废了太子,灭了江映月,大白了江映月逆贼的身份,丫头的声誉还能弥补回来。”
安顺闻言,放心的点头。
完颜不破对安顺处处替丫头考虑的行为很满意,赞赏的瞥他一眼,说道,“你出宫去,召丞相即刻到乾清殿来见朕,朕有事和他商量。”
这是要给丞相一个交待了,安顺了然的点头,匆匆领命而去。
完颜不破一个人坐在大殿里思量,到底该不该告诉丞相自己和丫头感情的事,考虑了半晌,还是决定先瞒住不说。首先,江映月姐弟俩的事还没有解决,他和丞相决不能分心。其次,刚颁布了这样的和离圣旨,转眼又腆着脸的说喜欢他家女儿,想要亲家变女婿,丞相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产生抵触情绪。
还是等日后和丫头商量了再说,一切都听丫头安排。完颜不破摩挲下颚,突然冒出一个非常有妻奴特色的想法,并为此而沾沾自喜。
丞相接到圣上口谕,马不停蹄的赶进宫,心情焦虑万分。自昨晚年宴结束,女儿和卫王双双失踪的消息被卫王妃闹开后,他就没合过眼,只恨没能早些把女儿从宫里捞出来,才害得她接连受这些磨难。
请旨晋封
丞相一进乾清殿,便和完颜不破关起门来密谈了小半个时辰。期间,君臣把各自知道的情况拿出来互相商讨,制定对敌策略,完颜不破见丫头竟然第一时间便把真相告诉了丞相,心里酸涩的不行,言谈间频频散发低气压,使丞相压力巨大。好在他以为皇上是因为逆贼作乱才心绪不稳,并没有多想。
欧阳慧茹一觉醒来,听秦嬷嬷说欧阳老爹已经到了,正与完颜不破在大殿密谈,心里一凛,立时高度紧张起来。她生怕完颜不破把俩人的事告诉老爹。女儿竟然与公公产生了禁忌的感情,老爹肯定会深受打击,她哪怕出了宫也别想消停了,少不了得天天接受再教育。
想到出宫后悠闲的生活没了,天天要在完颜不破和丞相的夹缝中度日,欧阳慧茹颓然的躺倒在软榻上,深感怨念。
正在此时,安顺进来了,给欧阳慧茹行了个礼,轻声说道,“娘娘醒了?皇上让奴才来告诉您一声,他和您大婚的事待到逆贼伏诛后再与丞相提,具体什么时候,他全听娘娘的,娘娘届时心中有了章程,千万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嗯,本宫知道了。”欧阳慧茹勉力抑制住话语里的惊喜,平淡的挥退安顺,待安顺一离开,高兴的在榻上打了两个滚。
不要怪她鸵鸟心态,她确实不想当皇后,皇后虽然名头好听,却也不过是众多后宫女人中的一个,境遇与那些嫔妃们同样可怜。想拒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向完颜不破开口,她只能先拖着,走一步看一步。在宫里不停的与江映月斗智斗勇,来回攻防,她太疲惫了,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憩。
秦嬷嬷见主子兴高采烈的,误解了她是在为日后嫁给皇上而欢喜,不由上前几步,忧心忡忡的开口,“小姐,您打算怎么向丞相开口?这样的事儿丞相恐怕一时接受不了,您到时少不得要吃一顿家法!”
“家法?会吃什么家法?”欧阳慧茹翻身坐起,好奇的问。
“估计是跪三天祠堂或是打一顿藤条。”小雨皱着一张脸,嘴里说着,脸上已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欧阳慧茹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些发憷,但转眼又把这种情绪抛开。人百分之八十的烦恼都来源于未发生的事,她何苦为了未发生的事伤神?她现在只要等着欧阳老爹来接她出宫享福就好。虽然江映月没被她弄死,却也只能苟延残喘了,有完颜不破和欧阳老爹这两个boss级的人物接手,她还担心什么?
这样想着,她心情又飞扬起来,所有杂念霎时被她统统甩掉,一心只向往出宫后无拘无束的美好生活。
乾清殿正殿里,密谈快要结束,完颜不破把昨晚和今早的事简单向欧阳靖宇叙述了一遍,并拿出了和离圣旨,忐忑的等待他的反应,只希望他不要迁怒自己,对自己产生怨怼就好。
若说以前完颜不破对欧阳靖宇是敬重,现在则是十二万分的敬重,谁叫他日后是他的岳丈呢?不敬不行啊!
欧阳靖宇双手接过圣旨,心里惊喜万分,面上却丝毫不显,哪里有完颜不破想象中的半分怨怼?他和女儿的心思是一样的,只要能和离,管他什么名誉不名誉,自己活的痛快才是真的,他欧阳靖宇的女儿,日后还愁嫁吗?他这回定然要替女儿挑一个老实本分的良人。
完颜不破是不知道丞相的想法,若是知道,立马就会与他君臣反目,并把欧阳慧茹锁在宫里不准回去。
两人心思各异的从正殿走出,迎面就碰上匆匆寻过来的欧阳慧茹。
“爹!”见着欧阳靖宇,欧阳慧茹高兴的大喊一声,冲过去搂着他的胳膊撒娇,亲热的不行。
终于能把女儿接出这吃人的深宫,丞相也非常激动,反搂住欧阳慧茹,一迭声儿的唤着‘宝儿’,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生怕她掉了块肉似地。没法,上回女儿割肉的事真把他吓住了,更加坚定了他‘宫里不是人待的地儿’的想法。
父女俩久别重逢,好一通亲热,直接把完颜不破晾在了一边当透明人。看着自己的丫头被丞相搂在怀里‘心肝,宝贝,肉’的直叫唤,完颜不破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酸气。他从不知道丫头竟然与丞相这么亲,简直比对他还亲。还有,丞相叫的那都是些什么?心肝?宝贝?他都没这么叫过他的丫头!
“好了,你们父女俩要叙旧也不急于一时,回家以后还可叙个够。”完颜不破轻咳一声,出言宣示自己的存在感,并稍微上前两步,不着痕迹的插·进他们父女中间。
“是了,皇上提醒的是。宝儿,你赶紧去毓庆宫收拾东西,爹带你回家。皇上,微臣就不叨扰您了,这就告辞。”被皇上一提醒,丞相立时归心似箭。
本想留丫头与自己吃顿午膳的完颜不破顿时被噎住了,依依不舍的朝欧阳慧茹看去。
不想,欧阳慧茹竟也朝他屈膝行礼,十分干脆的开口,“父皇,这是慧茹最后一次叫您父皇。慧茹已经不是皇家儿媳,不能久待宫中,这便与爹爹收拾东西回家。父皇您日后多保重。”
丫头这幅迫不及待要离开他的模样让完颜不破心里非常抑郁,想把她拉进怀里亲亲她令人又爱又恨的小嘴,可当着丞相的面又不好造次,只能从鼻孔里憋出一声,“嗯,去吧。”
得到应允,欧阳慧茹眼里露出几分急切,留下老爹陪完颜不破叙话,自己则调头往毓庆宫走,准备去收拾东西,走出两步,忽然又转回来,面带羞赧,试探性的问,“皇上,我的嫁妆能全部带回家吗?”
心里本来还有些抑郁难言的完颜不破霎时被她财迷心窍的小模样逗笑了,大方的挥手道,“何止你的嫁妆,以往朕和太后赏赐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
欧阳慧茹早就对原身的小库房觊觎良久,想着和离了就能坐拥宝山,不愁吃穿,一世无忧,心里就美滋滋的。见父皇一句话,自己就梦想成真,竟忍不住心中喜悦,忘情的在原地蹦跶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自己失态,立刻敛了惊喜的表情,吐吐小舌,逃也似的离开了。
见她这般可爱的样子,完颜不破又是一阵朗笑,心情霎时大好。
欧阳靖宇本来有些尴尬,女儿能与太子和离已经不容易,嫁妆他完全就没想着开口去要。当然,不是怕皇上不给,皇上还不至于克扣他那点东西,只是拉不下那个老脸来,没想到女儿比他彪悍多了,还是往年未出嫁时那副莽莽撞撞,没心没肺的样儿,可爱至极。想着日后女儿又能常伴他左右,他的尴尬立时消失的一干二净,陪着皇上朗笑起来。
“对了,皇上,微臣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同意。”想起毓庆宫里的一对狗男女,丞相收起笑容,严肃的开口。
“什么事?丞相但说无妨。”完颜不破扬扬下颚,温和的开口。
“小女顽劣,竟然对江氏犯下那等罪孽,致使太子痛失子嗣,虽然小女已经自请和离以作惩戒,但是微臣心头着实过意不去,斗胆,想给江氏请旨,要一个太子妃之位。”丞相言辞恳切,话语里满满都是对太子和江映月的愧疚之情,丝毫让人看不出他对两人恨到了极点,真真是一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完颜不破垂眸沉吟,半晌后拍打着丞相的肩膀低笑起来。丞相迎上他了然的视线,亦是微微一笑,神色坦然。
丞相这招反击真是又快又狠。试想,一个婢女出生的女人如何有资格当太子妃?太子妃可是未来的一国之母,没有十足显赫的身世弹压,谁也不要妄想能坐稳那个位置。太子身边的正妃竟然是这等卑贱之人,满朝文武哪个不是眼睛雪亮?立时便会明白,皇上这是借抬举江氏来打压太子,太子的储君之位算是坐到头了。
一道圣旨勒令太子与丞相之女和离,一道圣旨晋封一个贱妾为太子妃,这两道圣旨就是明晃晃废太子的信号,消息一传出去,在朝堂上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当然,有第二道诡异的圣旨垫后,欧阳慧茹和离的事反倒没那么打眼了。
想着如此一来,转移了众人视线,丫头回家后也能过上两天清净日子,完颜不破只略作思考便答应下来,领着丞相再次回到大殿,抬手快速挥就一份圣旨。
这道晋封太子妃的圣旨没有任何溢美之词,几乎算得上是大金有史以来最简陋的圣旨,只一句‘赐江氏太子妃之位’便算是完事了,敷衍和讽刺的意味儿非常浓重。
君臣两个轮替着把这份寒碜到极点的圣旨检视一遍,脸上的表情却都很是满意。完颜不破微微一笑,拿起玉玺盖印。
“皇上,这份圣旨,微臣愿意亲自拿到毓庆宫宣读。江氏今天遭罪,全怪小女顽劣,若能弥补她一二,是微臣的荣幸。”欧阳靖宇躬身,诚恳的要求。
完颜不破乜他一眼,心里明白他这是在护短,想亲自给女儿找回场子。自己的宝贝,自己当然也要亲自护着,不能总是劳烦岳丈,完颜不破点头,温声道,“朕与你一起,顺便送丫头出宫。虽然丫头与太子和离了,但在朕心目中,她永远是大金皇室中人,还望丞相日后不要拘谨,不要生分,允丫头随时回宫来看看朕和太后。我们都是真心喜欢她。”
完颜不破情真意切的恳求未来岳丈,生怕丫头一回去便被岳丈拘在家里。他现在几个时辰看不见丫头就心慌意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已经不能概括他对丫头刻到骨子里的眷恋。
丞相见皇上表情真挚,显是对宝儿真心喜爱,心里十分受宠若惊,连忙满口答应下来。和离了还能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庇护,这对宝儿的将来也是极有好处的。丞相暗忖。
于是,这未来的两翁婿心思南辕北辙,却气氛极为融洽,相携往毓庆宫走去。
一箱皮子
毓庆宫里,太子正来回在自己寝宫门口踱步,等待太医给江映月救治。
他面无表情,早没了刚抱江映月回来时的焦急,反而一派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他停步,眼里竟然浮上三分志得意满的笑意,待见到缓缓从远处走来的欧阳慧茹,他精神一震,立即敛起笑意,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气势汹汹的迎上去。
“你还有脸回来?你给孤滚,若欧阳靖宇不亲自进宫来给孤请罪,孤绝不原谅你,立时便去父皇那里请旨休了你。”完颜璟高高扬起下颚,施舍般的宣布。
想抓我这个把柄要挟我爹屈服于你,为你所用,替你夺嫡卖命?完颜璟,你的脑子这回转的倒是比较快,不过可惜了,再快也没我快!
欧阳慧茹心中轻蔑的暗忖,淡淡瞥他一眼,径直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贱·人,孤的话你没听见吗?若是不想被孤休弃,你便给孤跪倒毓庆宫门前去,跪到欧阳靖宇进宫给孤请罪为止。”太子气急败坏的上前几步,拦住她的去路。他以为,休妻便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威胁,欧阳慧茹这次一定会被他死死压制住,却没想到,他的表现在对方眼里完全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欧阳慧茹果真低笑几声,转头朝表情趾高气昂的完颜璟看去,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曼声道,“嬷嬷,和离圣旨在哪里?拿出来给太子看看。”
和离?太子心中一凛,拢在袖中的双手有些颤抖。他并不是真的要休妻,只是借此胁迫欧阳家向他低头罢了。欧阳慧茹委实会做人,满宫上下被她打点的妥妥当当,父皇和皇祖母更是被她哄的服服帖帖,他想抓她一个错处逼她低头都难,这次好不容易她失手一回,他原本想着机会难得,一定要善加利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因为他深知,只有紧紧和欧阳家绑在一起,他这个太子的宝座才能坐得稳。
但他思来想去,却万万没有想到欧阳慧茹竟然真的能狠得下心来主动要求和离。虽然以前她也提过多次,但是他一直当她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意外来的太过突然,完颜璟有些傻眼。
秦嬷嬷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束明黄色的锦帛,恭敬地递到自家小姐摊开的掌心上。
欧阳慧茹接过,把锦帛展开,面向太子,轻蔑的开口,“完颜璟,你看仔细了。你我已经毫无瓜葛。你没有资格休弃我,是我主动要求离开你!”若不是这男尊女卑的万恶社会,老娘会直接抛给你一份休书!她内里恶狠狠地忖道。
话落,她调头就走,走出几步,又止步,笑盈盈的转回头来说道,“你想向我爹兴师问罪?可以,他如今就在乾清殿,你且去寻他吧。”
看着欧阳慧茹潇洒远走的背影,完颜璟半晌后回神,表情狰狞的上前,欲阻止她离开,却看见落在最后的几名禁卫竟似后脑勺长了眼睛般,杀气腾腾的回过头来,亮了亮已经出鞘,寒光闪烁的佩刀。
完颜璟呼吸一窒,脑子瞬间清明,死死压抑住内心狂涌的杀气,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欧阳慧茹消失在前方拐角。
欧阳慧茹回到自己寝殿,简单收拾一下行礼便去库房清点自己的财产。数着一箱箱嫁妆,她眉眼带笑,只觉神清气爽,受了江映月那么多暗算,这会儿都算是物有所值了。
“小姐,这箱皮子放了很久了,也没什么大用,您还要带回去吗?”小雨指着角落里一个已被打开的箱子问道。
箱子里除了几张不值钱的皮子,什么都没有,为了精简行礼,小雨非常想建议自家小姐把这箱东西扔掉。
“这个好像是我西山围猎时打到的猎物剥下来的皮子。我那时还说要给父皇和皇祖母做衣服呢。没想一放这么久,我都给忘了。”欧阳慧茹边感叹,边走过去拿起几张皮子翻看。
那时她还存着特意讨好父皇和皇祖母的心思,说出来的话三分真,七分假,许诺要给父皇做一件背心,其实转眼就忘了。
想到这里,欧阳慧茹心里一揪,非常愧疚。她拿起唯一一张鹿皮,定定看了良久,回忆着和父皇一起围猎的欢乐,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咦?”她抚着完整无缺的鹿皮,惊讶的低呼了一声。
“小姐,怎么了?”小雨连忙紧张的问。
“这皮子有问题。”欧阳慧茹把鹿皮摊开,翻来覆去的查看,终于在脖颈的部位发现一个小小的箭孔,她忽而低笑起来,“这皮子是父皇的。”
父皇一定很期待她亲手给他缝制一件背心,所以才偷偷和她换了鹿皮。她原来那张早就千疮百孔,哪里能拿来制衣?制渔网还差不多。许是后来见她没了声息,亦知道她是心存敷衍,也就没再问。父皇面上不显,其实心里肯定是很失望的吧?
欧阳慧茹捂脸,眼眶温热,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很羞愧,为自己当初的敷衍和虚情假意而羞愧,她原来欠了父皇那么多。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了?”秦嬷嬷担心的上来拍抚她脊背,小心翼翼的问。
“是有些舍不得。”欧阳慧茹放下捂脸的手,眼睛微红,表情平静的开口,“舍不得父皇和皇祖母。”
秦嬷嬷了然的点头,但木已成舟,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说辞来安慰,只得默默走开,收拾行李。
欧阳慧茹也无需人安慰,把箱子盖好,朝小雨嘱咐道,“小雨,这口箱子放到一边去,和我的随身物品堆到一起,我回去以后立刻就要用的。”
小雨连忙应诺,把那口箱子做了个记号,独独放到一处。
正在欧阳慧茹认真打点行装的时候,完颜不破和欧阳靖宇也到了毓庆宫,正好撞见如游魂般在毓庆宫正殿门口愣神的太子。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完颜不破负手踱步过去,冷声朝太子询问道。
太子猛然回神,拱手道,“回父皇,太医正在救治,情况不明。”
完颜不破颔首,不置一词。
正在此时,太医出来了,见到守在门前的皇上,连忙上前禀明情况,“回皇上,回太子,江氏的血已经止住,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外无甚大碍。只是……只是胎儿没有保住。”
完颜不破面无表情的点头,太子心中却涌起巨大的悲愤。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定然长的像他,也像文清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太子眼睛血红,抬眼看见与父皇站在一处,面色冷漠的欧阳靖宇,眸子闪过狠戾,噗通一声重重给父皇跪下,凄厉的开口哀求,“父皇,这是儿臣第一个孩子,何其珍贵,就这么被欧阳慧茹谋害了。谋害皇嗣是死罪,父皇您一定要给儿臣做主。”
“太子是真的要老夫的女儿给一个贱妾抵命吗?若是真的,老夫唯有一句话送给太子:先扳倒老夫,踏过老夫的尸体再说。”欧阳靖宇那极其护短的性子怎生若得太子当面说要斩杀自己的女儿?立时便站出来,语气不善的回应,言辞十足狠辣,差点气的太子倒仰过去。
不待太子从惊怒中回神,完颜不破已经冰冷的接口,“什么叫谋害皇嗣?那贱妾所怀的种也配称为皇嗣?莫说他没有生下来,哪怕生了,没有朕点头,他一辈子也别想上皇家玉牒。没上皇家玉牒,他就不是我大金的皇嗣。一个贱种,也敢叫朕的丫头抵命!哼,太子,你年纪轻轻脑子就糊涂了!”
太子被他训斥的心中凛然,呐呐不敢言,生怕他借口自己脑子糊涂转到废太子的话题上去。
“哼,慧茹已经自请和离,难道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完颜不破冷哼,瞥太子一眼,继续开口,“若你觉得不满,朕便补偿你们。丞相,念旨吧。”
欧阳靖宇躬身应诺,拿出晋封江映月为太子妃的圣旨宣读,仅仅几秒便宣读完毕,把圣旨强硬地递到神情恍惚的太子手里。
“爹,皇上,你们来啦,我东西都打点好了,已经叫人帮我搬到宫门口去了。”欧阳慧茹来的正是时候,正巧看见自家老爹把圣旨强迫性塞进傻眼的太子手里。
“打点好了便出宫吧。”完颜不破见太子神情有些异样,拿不准这蠢货会不会不顾场合就胡乱发作,闹得人心情烦闷,只得开口催促。
欧阳慧茹和丞相自然没有意见,在完颜不破的禁卫重重保护之下,风风光光的出了毓庆宫。
待他们一行人走远,太子忽然暴起,将手里的圣旨狠狠丢掷在地,抬起脚,想用脚跟狠狠踩踏,碾压,可犹豫了半晌,终是没敢有半分动作,只用一双血红的双眼死死瞪住地上的圣旨,表情狰狞,似魔怔了一般。
在场的宫人眼见太子着魔,胡乱丢弃圣旨,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阻止,也无心上前阻止。他们心里只余下太子妃离去后的悲凉,因为他们知道,毓庆宫的支柱倒了,日后必定没落。
太子此时正极力压抑着他内心的恐惧。他不是傻子,虽然曾经想过废了欧阳慧茹,却都是在他登基,灭了欧阳家之后,绝不是现在。如今,这两道圣旨究竟代表着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一个卑贱的侍妾,若按常理来说,是决没有资格当上太子妃的,但是如今她当了,而且还是名正言顺钦赐的太子妃,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他这储君之位已经名存实亡。
父皇打算废太子了!他心里清晰的浮上这句话。
“把这道圣旨给你们太子妃收着,她醒来让她好生看看。”完颜璟捡起圣旨,抛给一旁的婢女,容色冰冷的开口。
他不知道欧阳慧茹为何要大肆动手除掉江映月,但是因为江映月,他失去了他唯一的依仗,这是事实,只这一点,就足够完颜璟收回对江映月的宠爱,改为深深的怨怼和迁怒。说到底,江映月再得他欢心,终究不是刘文清,他爱刘文清可以爱到为之付出生命,却不会愿意为了江映月而死。
吻别父皇
欧阳慧茹一行人走近宫门口,远远就看见太后早已等候在门边,正朝他们看过来。
“太后,慧茹不孝,铸下大错,如今已不是皇家儿媳。辜负了太后的期望,慧茹在此给太后磕头请罪了。”看见满脸慈爱笑容的太后,欧阳慧茹快步上前,重重给她跪下。
“快起来。哀家的小茹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莽人,今日你所为,哀家相信背后肯定另有隐情,待到往后真相大白,哀家定然要为小茹讨要一个公道。”
见自家儿子满眼心疼,太后连忙伸手拉欧阳慧茹起身,言辞笃定的说道。这背后的隐情太后如何能够不清楚?贪狼果然早已潜伏在皇儿身边,若不是有小茹三番两次的搅局,并提醒皇儿提高警惕,这个女人如今可就不是太子妃,而是后宫嫔妃了。
真是好险!太后心中暗暗庆幸,对隐忍坚强的欧阳慧茹简直疼到了骨子里,更加笃信她是自己儿子的命定贵人,只恨不能立马就把她和儿子拴在一起。
“太后!”欧阳慧茹被拉起来,感受到太后对她的全心信任,眼眶一红,哽咽了一声。
“好了,傻孩子别哭!虽然你已经不是太子妃了,但是咱们皇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日后可别与哀家生分了,记着三不五时常回来看看哀家,陪哀家说话。”太后摸摸欧阳慧茹的发顶,殷切的交待。
太后最后一句话正合了完颜不破的心意,他克制住想上前拥抱丫头的冲动,语含七分不舍,三分强硬的开口,“正是,回去后可不要忘了朕和太后,过个两三日的就回来看看。”话落,他心中不大放心,又朝欧阳靖宇看去,沉声问道,“丞相,你说是不是?”
“皇上说的是。做人不能忘本,皇上和太后对小女的厚爱,微臣和小女必不敢忘。”欧阳靖宇连忙躬身应诺。
见完颜不破一副生怕自己远走高飞的紧张表情,欧阳慧茹心里的不舍被冲淡,眉眼一弯,脆生生的答道,“皇上放心,慧茹一定经常回来看您和太后,届时,就怕慧茹来的太过频繁,您们嫌慧茹烦!”
被她逗趣的话给惹笑,完颜不破心情大好,朗笑道,“这话你可要记住了!朕还就怕你不来烦朕!”
随行人员见皇上笑的欢愉,也纷纷陪笑,场面温馨而热烈,倒显得欧阳慧茹不是和离出宫,而是回家省亲一般。
一行人又依依不舍的惜别了一会儿,眼见时辰不早,还是太后发话,催促他们归家。
欧阳靖宇和欧阳慧茹再次给完颜不破和太后行了一礼,返身登上马车,缓缓朝丞相府驶去。
完颜不破见马车开动,心头涌起强烈的不舍,禁不住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愉悦的表情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改为冰冷和沉郁。
似感应到完颜不破剧烈起伏的情绪,欧阳慧茹忽然掀开车帘,满含情意的明眸定定朝他看来,竖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尖放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而后朝他点过去,做了一个挥洒的动作,随即脸上绽开一抹娇俏的甜笑,如春花般明艳动人,迷的人直犯眼晕。
完颜不破失神,漆黑的眸子闪过浓浓的痴迷之色。待他醒神,再看过去,丫头早已放下车帘,不见人影了。
他垂头回忆丫头方才那个奇怪的动作,想着她情意绵绵的亲吻自己指尖,朝他指点过来,他脑袋里忽然闪过一抹灵光,新奇的忖道:丫头这是……这是在给他隔空送吻?
此生头一回被人这般纯真而炽烈的示爱,他心跳狂乱,浑身如被热气熏蒸一般,燥热难耐。
太后也看见了欧阳慧茹那个奇怪的动作,见儿子忽然露出一副情动的模样,她略一寻思,也立刻会意了过来。头一次见儿子如此感情外露,太后忽然起了戏耍之心,故作不解的开口,“皇上,方才小茹那是在干什么?为何亲吻自己指尖?”
完颜不破狂跳的心略略平息,语气僵硬的答道,“鬼丫头又在淘气呢!”话落,他终究抑制不住内心巨大的欢愉,嘴角高高扬起。
“哦?是吗?哀家还当她是在给皇上临别送吻呢。”太后语带戏谑的戳破事实,见儿子破天荒的露出赧然之态,古铜色的脸颊竟然微微泛红,她眼露惊奇,止不住仰头大笑起来。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知情识趣的妙人陪伴儿子,她可算是放心了。
被自己母亲作弄,进而耻笑,完颜不破颇觉丢人,面容紧绷,立马负手离开。走出老远,他放松表情,一遍遍回味着丫头的临别送吻,自己也忍不住连连低笑,心中满溢的爱,深沉浓烈到了极致。
“调皮的丫头,临走还不安生,把朕好一番挑·逗,待你回宫,看朕如何治你!”脑海里思量着各种‘整治’丫头的办法,完颜不破看向自己不知不觉间挺立的下半身,摇头苦笑,只恨不能立刻把丫头掠回宫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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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慧茹离开后没多久,江映月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眼看见头顶做工精致华美的杏黄色床幔,她脑子还有些混沌,好半晌才偏头,朝室内看去。
“我这是在哪里?”环顾一圈摆设尊贵大气的房间,江映月皱眉,朝单独守在床边的邢芳兰看去。
“主子,您这是在太子妃寝殿。”邢芳兰面上露出一分喜色,立时又敛容肃穆,低低垂眸,不敢去看江映月的眼睛,沉声道,“主子,孩子没有保住。”
来不及问自己为何在太子妃寝殿,江映月听见‘孩子’两个字,眼里滑过狠戾,从牙缝中憋出一句,“没了更好!孽种!若是生下来,我早晚也要把他除掉!”
她残忍至极的话引得邢芳兰生生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提孩子的话题。她原本还以为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主子多少会有些伤感,却没有想到,她的心已经冷硬到了这种程度,不,应该说,她已经没有心了。
“我为什么在太子妃寝殿?”又环顾了一眼精致奢华的房间,江映月终于开口发问。
“因为欧阳慧茹的暴行,完颜不破有意补偿您,在您昏迷的时候,已经赐封您为太子妃了。”邢芳兰一说起这个便是一脸的喜色。
江映月一怔,放置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语气僵硬的开口,“欧阳慧茹呢?和离了是么?”其实不用问,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是的。”邢芳兰笑着点头,继而收起笑意,深深皱眉,语带忧虑的开口,“皇上下旨让她与太子和离,她如今已经不是太子妃了。主子,她为何认定了昨晚是您陷害她?从表面上看,您跟昨晚的事完全沾不上边,她怀疑您完全没有道理啊!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世,把您引过去其实不是诓您的?”
邢芳兰再次提醒江映月,可惜江映月自诩才智过人,向来自负非常,依然没有被点醒,只摆手,笃定的说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只要她心中认定是我,并借此除掉我就行了,因为她想利用我的死做她的踏脚石。”
“什么踏脚石?”邢芳兰疑惑。
江映月面容扭曲,牙龈咬的咯吱作响,“咱们的计划失败了,昨晚与她春风一度的不是卫王,而是完颜不破。”
邢芳兰掩嘴,低呼一声,“啊?那主子,咱们岂不是弄巧成拙,成全了他们?”
“哼!”江映月重重锤击床面,狠声道,“所以她才宁愿自毁声誉也要和离,而我的死,正是她和离的绝好借口。她若要杀我,有的是办法,何须费尽心思的挖个冰窟让我跳?且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一直玩弄折磨与我,偏不让我死个痛快,她是在拖延,是在演戏,她巴不得把事情闹大,让满宫里都知道,她要杀我,然后再假惺惺的御前请罪,自请和离!”
邢芳兰怔楞,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她这是何苦?这样一闹,她的声誉岂不是都毁了?”
江映月瞥她一眼,表情更加狰狞,咬牙切齿的开口,“声誉毁了算什么?她早已攀上完颜不破那根高枝,哪里看的上完颜璟这个蠢货?有完颜不破和欧阳靖宇帮她善后,她顶多被人说道一阵,不会有丝毫损伤,毕竟,正妃有权利处置侍妾,她只是手段太过直接罢了。而我,一个侍妾,却能凭着这件事一举坐上一辈子也不能坐上的太子妃之位,你以为,世人会笑话她还是会诟病我?”
邢芳兰隐隐明白过来,垂头不敢接话。
“晋封我为太子妃,你以为这是好事吗?这是讽刺和惩罚!有一个婢女出身的正妃,完颜璟永远别想登上御座!这是完颜不破欲动手废太子的信号。你且看着吧,不出一日,我和完颜璟就会成为大金的笑柄,被世人诟病,一月之内,完颜璟的储君之位定然不保,下场绝对惨烈,而我这个太子妃,只有跟着他陪葬的份儿!”
邢芳兰受到她的点拨,将事情前后串联起来思索,脸色不由煞白,颤颤巍巍的开口,“主子,那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完颜不破如今正在严查昨晚的事,我现在不能妄动,你传信给皇弟,叫他想办法对付欧阳老贼,顺势搅乱朝堂。如今完颜璟太子之位已经不保,郕王夺嫡之心更切,咱们便挑拨郕王去与唯一的劲敌顺王争斗,待他们斗到两败俱伤之际便一举将他们歼灭。只有完颜璟一个皇子存活,看完颜不破怎么废太子!”
江映月话落,阴测测的诡笑起来,末了,忽然收起笑意,咬牙道,“待这些事都了结,能够空出人手了,你便带信给皇弟,让他倾尽全力去击杀欧阳慧茹,我要她死无全尸!”
邢芳兰领命,伺候她睡下后轻手轻脚退出大殿,边走边不安的忖道:这回,本以为欧阳慧茹个性鲁莽,终究斗不过主子,黯然离开毓庆宫。却没想到这一切原本就是她的设计。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大有深意,布下的局环环相扣,一步步把主子逼入绝境,竟比主子更加智计过人!她真的不知道主子的身世吗?我看未必!她竟似把主子拿捏在掌心一般肆意的玩弄,只主子刚愎自用,依然意识不到。主子次次惨败于欧阳慧茹手里,真真是前途堪虑!跟着她,早晚死无葬身之地,我是不是也该为自己将来打算打算?
想到这里,她回头瞥一眼寂静无声的太子妃寝殿,眼里滑过一抹暗光。
制造流言
欧阳慧茹和离回家的消息不出一日就似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上京的贵族圈,在圈中掀起了好一阵轩然大波。
不过,勋贵们议论的重点并不是太子妃如何无德,反倒是丞相如何手眼通天,竟能在废太子的节骨眼里把嫁入东宫的女儿给及时的捞出来。
再一深想,有精明者又发现了端倪:太子妃要杀一个侍妾,何须那般大费周章?随意巧立名目,光明正大的杖毙就是!太子妃将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满宫皆知,本来领受一顿申饬便能了结麻烦,她偏要自请和离,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像她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
一个女人,在关键时刻为了保护家族不被牵累,竟能激起这般大的决心,以牺牲名誉和德行为代价设法为自己脱困,其心智,其手段,都很不简单!
众人联想起太子妃嫁入皇家后一系列众所瞩目的优异表现,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不由齐齐感叹:不愧是两朝宰辅欧阳靖宇的女儿,尽得其父真传!此等手段,何其有魄力?!
于是,事情反而不如完颜不破和欧阳慧茹的预想,她的声誉不但没有受损,还被各家勋贵们当做经典案例拿去后宅教育自家女儿:什么叫做为了家族利益牺牲一切?这就是为了家族利益牺牲一切!夫家遭再大的难,也不能因此而牵累娘家!关键时刻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不过,这事议论了一阵,又被江映月晋封为太子妃的消息给盖过了。整个上京的贵族圈都因此事而震动,于是,不用等到五日休沐结束,他们已经明白,皇上这是下定决心要废太子了。
果然,五日休沐过后,完颜不破就将先前弹劾太子而留中不发的折子一一批示下来,该查的查,该办的办,本就势力紧缩的太子党再次遭到重创,太子也被捋了所有差事,拘在东宫待查,只等他所有罪名查实就听候发落。
自此,废太子正式进入了倒计时阶段。同时,欧阳慧茹的口信也被带到了宫外,刘文清迅速动作起来,以前在朝堂埋下的暗桩尽数出动,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搅浑这一池水,拖延废太子的步伐。
宫里的完颜不破当日收到暗卫带回来的消息,满意的笑了。逆贼终于在前朝有了动作,他只待收网捕鱼了。
没出两日,朝堂果然风波四起,郕王突然改为向顺王发难,上奏,言其身带残疾,不宜继续领兵作战,应撤除他的军权,召回上京将养身体。
卫王摔伤,至今昏迷不醒,太子被废已是定局,手握重兵的顺王立时就成了目前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郕王的眼中钉,这道折子,便是在试探完颜不破的心意。
完颜不破驳回郕王的上奏,言辞凿凿的宣示:顺王文韬武略,只单盲了一目而已,治世救国尚且游刃有余,何况领兵打仗?
治世救国?这个评价狠狠击打在郕王的心上,令他对顺王的忌惮和敌意更深,暗中酝酿着手段欲将顺王铲除。
本无意参与兄弟争斗的顺王无奈被父皇拖下水,不得不踏入了这场无声的硝烟。毕竟,他再淡泊名利,自己的命还是无法看淡的,不争,下场只有一死!顺王万分后悔当初留下看戏的决定。
欧阳慧茹一回家就醉心于学习制作背心,虽然日日派小雨出去打听朝堂动向,对这些事却没有任何触动,只把它当做调剂和消遣,听听便算是过了。
这次,小雨带回来的不再是郕王和顺王之间如何斗法的轶闻,反而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不好了小姐,听说今天有人在朝上参老爷卖官卖爵,收受贿赂,结党营私!”
“嘶!”欧阳慧茹不防被针扎了指尖,放下手里刚做出来的一件棉布背心,吸掉指尖的血珠,看向小雨,冷静的开口,“怎么回事?别着急,慢点说。”
“还不是那个刘文清闹出来的!有人替他打抱不平,说他因为不愿拜入老爷门下就被老爷打压排挤。还例举出好多朝中大员,说他们因为是老爷的门生,个个都平步青云,老爷这是在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现在,好多进京赶考的学子们都在声讨老爷,要求老爷辞去丞相一职!”小雨表情极度愤怒。
“哦?怪不得那刘文清最近频频去探望进京赶赴春闱的学子,还日日在望江楼召集学子们讨论学问,资助其中有才学的寒门弟子。原来他是想借势抬高自己,打压咱老爷的官声呀!”秦嬷嬷立时也想起了方才从门房那里听来的消息。
“哼!好一招借力打力!我爹是一朝宰辅,百官表率,行事不能稍有差池。先前因为我和离的事,他声誉已经受损,这会子,他的政敌们还不像嗅到了血腥的蚂蝗,对他群起而攻之?”欧阳慧茹皱眉,抛开手里做了半个月依然不成形状的背心,烦闷的开口。
“啊?那可怎么办?”秦嬷嬷面露担忧。
“不怎么办。这点小事还扳不倒我爹!”欧阳慧茹重新捡起那件歪七扭八的背心,这里翻翻,那里看看,漫不经心的答道。
秦嬷嬷和小雨闻言心有同感,俱都点头称是。
“不过,他能造势,咱也能造势。他散布谣言毁我爹声誉,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制造丑闻和谣言,我可是练过的!”想起前世她的公关经理对她的悉心教导,欧阳慧茹诡异一笑,心中讥嘲:要说以流言和丑闻杀人,什么地方能赛得过演艺圈?
想到就做,欧阳慧茹立刻丢开手里早被她拉扯成一团烂布的背心,下榻,走到书桌前奋笔疾书,不多时便写了七八张宣纸。
秦嬷嬷和小雨拿起宣纸一看,立刻面颊通红的把纸放下了,急急退后两步,活似上面的字能咬人一般。
被放下的宣纸上面赫然写着许多香·艳的诗歌,如:‘上客徒留目,不见正横陈 ’、‘何由一相见,灭烛解罗衣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
“小姐,您,您写这些干什么呀?”见自家小姐兀自写的认真,小雨支支吾吾的问。
“好了,叫穆坤大人进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做。”欧阳慧茹没有回答小雨的话,清理着一张张墨迹方干的宣纸,沉声吩咐。
小雨不再追问,跑出去叫穆坤。穆坤就是完颜不破送给欧阳慧茹的那队禁卫们的头领。欧阳慧茹出宫,为确保她安全,这群禁卫们也跟了出来。
穆坤领命,很快就进了房间,在房门处止步,朝欧阳慧茹叩拜,“主子有何吩咐?”
“穆坤,你以前做过暗卫?”欧阳慧茹开门见山的问道。通过观察穆坤的行止,发现他特别善于收敛气势,她心中笃定自己的猜测,但还需再确认一遍。
穆坤在她的期待中点头,“回主子,是的!”
“很好,模仿字迹会不会?”欧阳慧茹偏头,兴味的问。她估计应该是会的,这可是间谍的必备技能,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
“回主子,可以模仿至十成像,连被模仿的本人亦分辨不出。”穆坤向来是个实诚的汉子,只知道叙述事实,不懂啥叫自负或谦虚。
“很好!”欧阳慧茹对穆坤满意极了,把那叠宣纸递给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把这些诗按照刘文清的字迹临摹下来,署上他的大名,挑选那些长相俊朗的春闱学子递送过去。当然,若能找出几个有龙阳之好的送出去就更好了。完事了,你找几个识相的学子把这事好生宣扬一番。”
穆坤接过宣纸,快速浏览一遍,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低头领命而去。
当日,凡是长相俊秀的学子都收到了不明人士送来的一封粉红色书信。为什么是粉红色?这当然有赖于天后忽然发作的恶趣味了。
皇宫里,完颜不破翻看着暗卫紧急递送进来的一沓诗歌,气血好一阵翻腾。
该死的丫头!对朕从未有甜言蜜语,为了构陷刘文清,竟然一口气做出这么多艳诗来!待你回宫,这些账,朕得一笔一笔和你算!
盯着纸上‘梦笑开娇靥,眼鬟压落花,簟纹生玉腕,香汗浸红纱 ’这句诗,完颜不破眼前依稀浮现起欧阳慧茹欢·爱后娇软无力,玉·体·横陈的媚态,小腹一阵紧缩,继而下·身起了反应。
他揉烂手里的宣纸,咬牙忍住突如其来,如大火烧身般难熬的欲·望,朝安顺看去,语气僵硬的开口,“安顺,明日一早出宫去看看丫头,提醒她,该是时候进宫给朕和太后请安了。”
安顺连忙垂头应诺,瞥一眼帝王身下连厚厚的龙袍都遮挡不住的巨大□,同情的忖道:刚开吃,人就跑了,皇上真是可怜!
欧阳慧茹散发出的书信在学子们中间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起初还有人不信,待到有人在学子聚居的客栈里亲眼看见刘大人和一名有龙阳之好的学子抱成一团,衣衫凌乱后,这事便立刻被传扬开来,甚至他以前资助学子们的善举都被看成是一种引·诱,是居心不良。
刘文清的声誉一落千丈,被众学子唾弃。声援他,谴责丞相的人一日比一日少。但是由于他作的诗实在是太过文采风流,这件事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平息,反倒被传进了贵族圈子,他的诗作更是被自诩风流的贵人们争相传看,直至流传进宫里,被整日无所事事,陷入绝望的太子听闻。
只要你给的刺激足够,在绝望中困顿的人都有瞬间变身野兽的潜质。欧阳慧茹此时还不知道,她的行为还将为刘文清引来一场灭顶之灾。
鹿皮背心
翌日,早朝还没开始,天还未大亮,安顺就被完颜不破急急遣出宫去接欧阳慧茹。
到了丞相府,安顺足等了两刻钟才等到欧阳慧茹姗姗起床,迟迟而来。他连忙上前,说明来意。
“你回去告诉皇上,五日后我再进宫去给他和太后请安。”欧阳慧茹想起已被剪裁好,只等缝制的那张鹿皮,开口推拒。她要进宫,也不能空手去。
“这……”安顺迟疑,“皇上可见天的念着您呢,您若不随奴才回去,奴才没法交差呀!”
想起皇上自皇后娘娘出宫后一日比一日更显暴躁的脾气,他缩了缩肩膀。这都半个月了,皇上都快成黑面煞神了,他们日子难过啊!
“你回去告诉皇上,我这儿正给他准备礼物呢,让他等我五天。”欧阳慧茹大喇喇的开口,语气极为随意。
这种随意的语气足以显示出皇后娘娘平日与皇上多么的亲昵,说是相濡以沫也不为过。安顺想着既然是皇后娘娘的要求,皇上必然没话可说,他也好交差了,于是只得悻悻告辞,回宫复命。
安顺回宫,正巧赶上下朝,见皇上兴匆匆的踏入寝殿,一双鹰目四处搜寻欧阳慧茹的身影,他内里叹了口气,硬着头皮上前禀报,“回皇上,皇后娘娘今儿没来。”
完颜不破脸上的兴奋和期待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语气阴郁的开口,“为什么没来?生病了?”话落,他心脏揪紧,脸上露出浓重的忧色。
“回皇上,皇后娘娘身体很好。”见皇上脸色稍霁,安顺继续接口,“皇后娘娘说在给您准备礼物,五日内备好,必然进宫见您。”
“礼物?鬼丫头就是事多!人来了就好,何需礼物?”完颜不破呢喃,言辞间透出埋怨,可眼中暗藏的笑意却骗不了人。
安顺见三两句话,皇上又高兴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遇上皇后娘娘,皇上的脾气真是好了太多,若是往日,有人敢这样逆他的意,他还不得勃然大怒?
完颜不破正思忖着丫头这样神神秘秘,会给他送什么礼物,外间传来‘太子求见’的通传声。
“哼,又是来请旨出宫的。整日不思为自己解困,尽想着去私会那个刘文清,太子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子。”完颜不破冷笑,语带浓烈的讥嘲,抬眼朝安顺看去,“你去回了他,朕不想见他。”
安顺领命,连忙出去打发了太子,进殿后就见完颜不破神色莫测的把玩着手里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安顺,等会儿你去毓庆宫传旨,就说朕允太子五日后召见他的亲随。传完旨,你再派个人,设法把这瓶红丸送到太子手上。”完颜不破将小瓷瓶递给安顺,漆黑的眼瞳里快速滑过一抹冷光。
听闻这瓶子里竟然装的是秘药红丸,安顺心中一凛,连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心中猜度着皇上此番举动的用意。
但是不用安顺猜度,完颜不破低低一笑,面容冷肃的开口,“五日后,待丫头进宫,朕也给她备一份大礼。江映月不是想伤朕最心爱的人吗?朕目前还杀她不得,便也动动她最在乎的人。”
帝王的语气冰冷刺骨,话中的恶意昭然若揭,安顺暗自为五日后受召进宫的人默哀。不用问这红丸会用在谁的身上,自然是太子心心念念的刘文清了。
五天时间眨眼就过,欧阳慧茹带着终于完工,做的像模像样的鹿皮背心兴匆匆的进了宫,刚一入殿,手里的锦盒还来不及放下,就被完颜不破狠狠拽进怀里,噙住她的小嘴好一阵啃噬。
“鬼丫头!走了这么多天才回来!你就不想朕吗?”放开怀里气喘吁吁的人,完颜不破哑声问道。
“想!想死了!”欧阳慧茹搂住他的脖颈,边喃喃低语着,边主动凑上樱唇,妩媚的笑容勾魂摄魄。
一个火辣辣的法式湿·吻,把本欲兴师问罪的完颜不破挑·逗的晕头转向,立刻忘了初衷,沉浸入丫头无与伦比的热情当中。
一吻结束,他用薄唇恋恋不舍的摩挲着丫头的唇畔,低声感叹:“恩,临空送吻虽然新奇,让朕很是感动了一阵,但是,滋味到底不如实实在在的吻上你的唇!”
话落,他埋头啃咬丫头的脖颈,炙热的鼻息和粗硬的胡渣子刺得欧阳慧茹娇笑连连,几欲喘不过气来。
寝殿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息,令守在外间的宫人们俱都柔和了冷肃的面容,心中暗暗忖道:皇后娘娘若是能早日进宫就好了,乾清殿里日日都能这样和乐融融的让人心暖。
两人抱着好一阵耳鬓厮磨,待到完颜不破把欧阳慧茹压倒在龙床上,迫不及待的去解她衣襟,欧阳慧茹才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连忙拽住他在自己身上作怪的大手,嗔怪道:“停一下,先试试我给你带的礼物再说。”
“先办了正事要紧。”完颜不破嗓音沙哑,大掌滑进丫头的衣襟,轻轻揉捏她胸前的浑圆。
“啊!急色鬼!”被他揉捏的身子酥麻,心中也升起了渴望,欧阳慧茹娇嗔,立时便放开手脚,积极配合起来。小别胜新婚,两人衣服还来不及脱光,只撩开衣摆,脱下亏话:若一个男人在结束欢·爱后依然愿意认真倾听你的话语,那他便是真的爱你。
完颜不破爱她,这一点毋庸置疑!欧阳慧茹这样想着,被她刻意压制的,对两人共同生活的想往又不知不觉冒出头来。
皱眉,感觉到自己的思绪正在超脱现实,她翻身坐起,拿过带来的锦盒递给完颜不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便是给朕的礼物?”完颜不破也坐直身体,边打开锦盒,边满怀期待的问。
“嗯。你试试看。”欧阳慧茹待他取出背心,立刻拉他起床,催促道。
“呵,朕还以为你忘了。”完颜不破翻看着手里的鹿皮背心,眼里闪过一抹惊喜,语气中满带浓浓的怀念之情。
话落,他立刻套上背心,这里拉拉,那里扯扯,一副爱不释手的表情。
很合身,欧阳慧茹绕着他转了两圈,下颚高高扬起,眼里满是自得。见她骄傲的小模样,完颜不破失笑,伸手去轻捏她鼻头,不想,手刚刚举起,背心‘撕拉’一声,腋下裂了个大口子。
欧阳慧茹石化了,盯着那道口子,脸上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完颜不破垂头检视裂缝,忽而仰头朗笑,边笑边把上一秒还得意洋洋,下一秒就伤心欲绝的丫头揽进怀里,温言软语的安抚:“好了,别伤心,丫头这是第一次动针线吧?能做成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别说它只是裂了道口子,哪怕裂成碎片,朕也喜欢的紧,绝不会嫌弃!”
欧阳慧茹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恶狠狠的抗议,“它哪里会裂成碎片?你胡说!脱下来,我把这道口子缝上。”
见丫头真的生气了,完颜不破敛容肃穆,可眼中的笑意却更加浓烈,急忙脱下背心,欲递还给气急败坏的丫头。不想,脱衣的动作太大,又是几声‘撕拉’声响起,背心如同被诅咒了一般,片刻间分崩离析,裂成了未缝纫前的原状。
盯着掉落在地上的几块鹿皮,欧阳慧茹膛目结舌,有如被五雷轰顶,随即抬手,掩住她瞪的溜圆的眼睛,不忍再看。
完颜不破再也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边笑边把呆傻的丫头搂进怀里,拍抚她的脊背安慰,又握着她伤痕累累的手指,放至唇边细细密密的亲吻。和丫头在一起,他总能从些许小事里感受到巨大的幸福和快乐。
欧阳慧茹从打击中回神,立刻把自己嵌入完颜不破的胸膛,脸颊埋进他颈窝,死活不肯抬头,心里哀嚎:太丢人了!
她可爱的举动又引得帝王一阵朗笑,直笑到前仰后合。
听见殿中的欢笑声,安顺在门口徘徊了一阵,终于硬着头皮高声叫道,“启禀皇上,毓庆宫里好戏开演了。”
“哦?”完颜不破止笑,垂头在欧阳慧茹通红的耳边柔声低语,“丫头,收拾一下,朕带你去毓庆宫看戏。”
完颜不破的语气里带着七分冷冽三分兴味,立刻勾起了欧阳慧茹的好奇心。她涨红着脸,退出完颜不破的怀抱,快速穿上衣服。
着装完毕,跟随完颜不破离开寝殿前,她看看地上四分五裂的鹿皮,犹豫了几秒,还是飞快的把它们捡起来,重新装进锦盒里。
只是没有缝牢靠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带回去,我密密实实的再给它缝回原样,这依然是一件完美的背心!她自欺欺人的暗忖。
将丫头的小动作和愤愤的表情看在眼里,完颜不破快走两步,垂头掩饰略微扭曲的面容。没办法,谁叫丫头那么可爱呢,他忍笑忍得实在是辛苦!
两章合一
毓庆宫里确实正有好戏开演。
刘文清连日来被断袖丑闻缠身,正是心烦的时候,收到太子宣召,心中厌恶非常却又不能拒绝,只好抱着‘或许还能见上皇姐一面’的想法,不情不愿的进宫。
进宫后没说上两句话便被太子拉进书房,气势汹汹的盘问他艳诗的事。刘文清在太子面前心高气傲惯了,如何能忍受得了他突然转变的强硬态度,且问的还尽是些让他不耻开口的事,于是火气也上来了,硬邦邦的刺了太子两句,惹的太子陡然间怒发冲冠,拽着他好一番拉扯。
听见书房里不停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早被安顺安排在毓庆宫里蹲点的小太监连忙跑到乾清殿报信。
完颜不破和欧阳慧茹大步赶来的时候,书房里已经没了摔东西的巨大声响,只间或传出一两声隐忍的闷哼。
听见略带情色意味儿的闷哼声,欧阳慧茹的腐女之魂陡然间从内心深处释放。她眼眸闪闪发光,竟然比完颜不破动作还快,上前两步,一脚踹开房门。
完颜璟被刘文清的丑事折磨的五内俱焚,见他来了,急于找他问明情况,也就忘记了拴门。松松掩着的两扇房门在欧阳慧茹一脚之下应声而开,互相撞击着,发出震天的声响。
被前太子妃的彪悍行为惊住,在场的宫人们纷纷向她侧目,就连完颜不破都眼含戏谑和感佩的看了她好几眼。
欧阳慧茹不管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的粗鲁行为,她全部的心神都被房间里赤裸交缠的两人给勾走了。
只见刘文清面色潮红,白皙欣长的身体在情欲的熏烤之下变成了迷人的粉红色,脖颈,前胸,大腿内外侧都被疯狂的完颜璟啃噬的斑斑点点。他叉开双腿,紧紧环住完颜璟的腰,主动用自己嫩肉翻飞的菊穴包裹着完颜璟的□不停拱送,嘴里粗重的喘息,不停低声呢喃着,“快点,再快点,我还要。”
完颜璟被他不同寻常的热情所蛊惑,应他强烈的要求,一味的用力再用力,巨物在穴口抽插,发出**的‘噗嗤’水声,进出间,两人交合的地方流出汩汩带着血丝的浊液。
两人已经完全被情欲控制了心神,连巨大的摔门声也无法使他们清醒。这画面太过真实而刺激,欧阳慧茹瞪眼,微微张开嘴,看的目不转睛。
“不许看了!”完颜不破面色漆黑的上前,一手捂住她的双眼,将她强拉出房间。丫头这性子也太野了!待嫁过来,朕得好好教育!他无奈地忖道。
两人退出房间没多久,江映月也闻讯,匆匆赶来。
看见神色焦急的江映月,完颜不破漆黑的眸子滑过兴味,略移开脚步,给她让道,好叫她把房间里的场景看的更清楚些。
一心记挂着自己弟弟的安危,江映月对早已站在门边的两大仇敌视而不见,只径直朝书房内看去,待看清房内的情景,她整个人僵住了,有如被五雷轰顶般,脑子空白一片。
“你们在干什么?”回神后,她凄厉的尖叫,一脚跨入房门,拿起书桌上的镇纸便朝还在不停耸动的完颜璟砸去,嘴里疯狂地嘶吼着,“畜牲!你放开他!”
沉醉中的完颜璟丝毫没有防备,被砸的后脑勺出血,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江映月连忙上前,一把推开他的身体,他下身坚硬的巨物并没有因为主人的昏迷而失去活力,被推开时,自然而然的从刘文清的菊穴中抽离,弹了两弹,引得刘文清发出不满足的呻吟声。
看见自己弟弟明显一副情欲高涨,主动承欢的模样,江映月皱眉,伸手去触摸他额头,发现他额头滚烫,其上的汗液黏滑沾手,带着一股朦胧独特的香气,她脑子巨震,嘴里失神的呢喃道:“红丸,竟然是红丸?”
电光火石间,一个可怕的想法滑过脑际,她怔楞,眼神略微发直的朝门边的完颜不破和欧阳慧茹看去,待见到两人脸上绽放的,如出一辙的恶魔式微笑,她双眼一翻,摇摇晃晃的栽倒在床边,昏迷过去。
滑胎后本就身体虚弱,一场大闹,再加上精神受了剧烈的刺激,江映月哪怕是个铁人,这会儿也坚持不住了。
“把太子和太子妃抬下去医治。”完颜不破挥手,叫来几名宫人收拾残局。
待两人被抬去别的房间安置,他怒瞪欲跟随自己进书房的丫头一眼,见她摆出一副乖巧的表情,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动了,这才满意的点头,大步跨入房间,微眯起亮如寒星的眼瞳,神色莫测的盯视着软榻上不停呻吟的刘文清。
这就是大周的太子?哼,不过尔尔,就凭这等心性手段,比之其姐都差的甚远,如何敢颠覆我大金,篡夺我皇权?真是痴心妄想!
他轻蔑的忖度,抬眼朝身边的安顺看去,冷酷的开口,“给他泼几盆水,泼到他清醒为之。”
安顺应诺,叫几名侍卫去就近的井边打水,一桶桶给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刘文清兜头浇下去。冬末的井水虽然冒着温热的白气,摸起来也略有温度,但泼在人身上却依然冰寒无比。
第一桶水浇下来,刘文清浑身剧烈一颤,淫荡的呻吟声停止了,混沌的眼瞳透出几丝清明。
安顺见有效,又接连命令侍卫提水过来,不停的给他泼下去。房间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水量太多,终于漫过地板,越过门槛,淌出房间。
如此持续了一刻钟,刘文清渐渐清醒过来,唇色青白,身体瑟瑟发抖。
红丸之所以被称为顶级春药便在于它可以完整保留人在激情时的记忆,令人事后回味不已,继而沉迷上瘾。
此刻,刘文清清醒过来,却宁愿自己永远迷糊下去。他回忆着自己在完颜璟身下放荡的摇摆,回忆起完颜不破和欧阳慧茹一脸冷漠的站在床边观看,回忆起皇姐激动的冲过来救他,看见他不堪的模样,承受不住刺激昏死过去。
这些记忆不停摧残着刘文清的神经,他咬牙,蜷缩起身体,紧紧闭上眼睛逃避现实。
然而,有人偏不让他逃避,欧阳慧茹站在门边,轻飘飘的开口道,“啊!原来坊间的传闻都是真的。刘大人竟然真的有龙阳之好,不但有龙阳之好,还是个以色事人的娈宠。不知道这样卑劣的人,如何有资格抨击我爹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真是个护短的小妮子,这个时候还想着为自己爹找回场子。完颜不破转头瞥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转而看向刘文清,表情沉郁,语气冷肃道,“少詹事如此不雅,实在是污人眼目,就不想着把自己清理干净吗?朕在前殿等你,你打理妥当了便来请罪吧。”
话落,他留下几名禁卫看守书房,自己则带着欧阳慧茹去前殿等候。
见丫头磨磨蹭蹭,一双明眸不停偷瞄房间内的情景,他心里暗叹丫头性野,时时让自己无奈,却又对她狂野的性子爱得不行,心中矛盾,走过去狠狠捏了捏她的脸颊,听见她糯糯的呼痛声才满意的放手。
两人悠闲的在前殿饮茶,思忖着如何处理刘文清。今日这出戏亦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不比欧阳慧茹和离那天轰动效果差,只这一晃眼的时间,满宫里已经传遍了。
一个‘淫乱宫闱’的罪名上身,刘文清这次难逃一死,且会死的非常难看,受世人唾弃。
显然,被独自留在书房的刘文清也想到了自己的下场,他艰难的起身,厌恶的瞥过身上的点点瘀痕,一步一步挪进宫人们备好的浴桶里,认真清理自己的身体。
他的眼眸极为平静,刚清醒时的痛苦,难堪,绝望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脸上带着恬淡纯净的微笑。
一丝不苟的把自己打理干净,他慎重的换上干净的衣衫,慢慢走到书房的墙边,拿下墙上挂着的佩剑,抽出剑锋,毫不犹豫的架在自己脖颈上,轻轻划拉过去。
颈动脉被利落的割断,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将整个洁白的墙面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三十秒,仅够刘文清静静的闭上双眼,躺倒在地。三十秒,一条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人玷污玩弄,又被安上一个‘淫乱后宫’的罪名,即便是姐弟俩的大计成功又能怎样?刘文清早已没有面目和勇气活下去。
前殿的完颜不破和欧阳慧茹久等刘文清不至,派人去催,待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看见的就是刘文清面容平静的躺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原剧本中对刘文清死亡的描写,同样是颈动脉断裂,同样是鲜血四溅,场面惨烈,和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他这一次,从本质上来说,依然死于欧阳慧茹之手,这难道是剧中人物逃脱不掉的命运?
欧阳慧茹感叹命运的奇妙,想起自己的结局,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完颜不破将她拉进怀里,死死摁住她的头,不让她再面对眼前的血腥,心中冷冷忖道:自我了断很好,倒省了朕许多功夫。只是,你的姐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朕不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决不善罢甘休!
81章:
江映月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连声追问刘文清的情况,还非要下地去看他,邢芳兰阻止不及,只得跪下,将刘文清自刎的事吞吞吐吐的说了。
太子已死,他们的大业就算是彻底失败了,前路在何方?邢芳兰很迷茫。
“皇弟死了?死了?”江映月俯身,狠狠拽住邢芳兰的衣襟,面目狰狞的问。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主子,太子承受不了这样的耻辱,已经自刎了。”邢芳兰被她勒的喘不过气来,艰难地答道。
江映月胸口仿佛被重锤轰击,剧痛之下喷出一口血来。
邢芳兰偏头躲避,半张脸却依然被喷溅的血腥点点,看着极为可怖。更可怖的是嘴角含血的江映月,她双眼暴凸,脸色青白,发髻散乱,活似一只恶鬼。
“皇弟的尸身在哪里?”江映月咽下喉头的鲜血,阴测测的开口。
“回主子,已经被完颜不破安上‘淫乱宫闱’的罪名,鞭尸后扔去乱葬岗了。”邢芳兰硬着头皮开口。
“鞭尸?乱葬岗?”江映月‘噗’的一声又喷出两口血,继而疯狂的大哭大笑起来,“好啊!完颜不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手段!欧阳慧茹竟然真的知道我的身世,不是诳我的!?不是诳我的!?怪我,都怪我太过自负!皇弟!姐姐对不起你啊!都是姐姐害了你!”
见主子一会儿仰头大笑,一会儿又垂头痛哭,邢芳兰心下发憷,仔细分析她话里的意思,心中募得一惊: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主子动了完颜不破最心爱的人,完颜不破也要杀了主子最在意的人吗?要说主子最在意的人,自然是她的弟弟了。完颜不破查出了这一点,如何查不出两人的关系和身世?之所以迟迟不动主子,怕也是在探主子的底,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邢芳兰越想越心惊,再加上太子已死,复国无望,她一时间心灰意赖,为自己将来筹谋的想法又悄然浮上心头。
正在她想的出神之际,疯狂的江映月突然安静下来,缓缓走到床边坐下,神色莫测,忽而,她笑了,笑容极为灿烂,喃喃道,“好,如今皇弟已死,复国无望,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我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好了!这次倾尽所有,我也要杀了完颜不破满门!”
话落,她沉思片刻,赌上了自己所有的势力,制定了一个绞杀计划,娓娓说与邢芳兰听,让她布置下去。
邢芳兰叩首,规劝道,“主子,万万不可呀!他们今天的布局就是为了刺激您失去理智,继而暴露势力,奋身一搏,他们好将咱们一网打尽。您如此做不正中他们下怀吗?还请主子三思。”
“闭嘴!”江映月狠狠扇邢芳兰一巴掌,沉声道,“皇弟已死,我孤身一人还有什么意思?不若拿这条命去换完颜不破一族的性命,值了!”话落,仿佛已经看见完颜一族的人头堆积在自己面前,她仰头大笑。
邢芳兰见她一意孤行,也不再劝,默默起身退出寝殿,心中暗忖:什么叫拿你一条命去换?你拿的是我们几百个人的性命去交换!别人甘愿去死,我可不愿意!如此,我只好另谋出路了。
想罢,她转道往乾清殿走去。
完颜不破听闻邢芳兰求见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也不驱赶,直接放她进来。两人交谈片刻,取得了想要的筹码,邢芳兰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邢芳兰前脚一走,鄂其嬷嬷后脚就到了,回禀说太后邀皇上前去慈宁宫议事。
完颜不破知道太后想与他谈些什么,欣然动身。
“皇上,你打算拿太子怎么办?”太后满面忧虑的开口询问。
“自然是按律处置。”完颜不破缓缓啜饮茶水,漫不经心的道。
“按律,太子岂不是罪当至死?”太后语气里流露出几分反对之意,“皇上,卫王昏迷,许是一辈子都无法清醒,顺王眼盲,身带残疾,你拢共就这么几个儿子,万不可再有损伤了。”
对自己母亲的话,完颜不破不说言听计从,但是也会认真考虑,想起江映月疯狂的绞杀计划,他心里一动,忖道:如此,朕就给你行事提供一个天时地利,至于人和不人和,全看你本事了。
想罢,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温声开口,“母后提醒的是。如此,便叫太子接受天罚,逐出皇室宗族吧。”
太后闻言,垂头思忖片刻,终于点头表示同意。虽然天罚很是残酷,总比丢了命强。
所谓的天罚就是举行一个萨满仪式,用经文祷告清洗犯事者的罪孽,而后以荆棘鞭打犯事者的脊背,表示抽离了他的骨,以尖刀放出他的腕上血,表示抽离了他的根。如此,仪式过后,这人就是一个没有根骨的人,不再被家族承认。
定下对太子的处置办法,完颜不破翌日早朝,还来不及宣告朝堂,便接到了郕王一党的集体上书,言及太子无德,罪孽深重,应被处以极刑。
太子的生死完颜不破早有决断,岂容旁人置喙?且郕王太过得意忘形,手段急躁,令他相当不满和失望,因而把郕王一党好一番敲打贬斥。
郕王揣摩不到完颜不破的心思,一时间汗流浃背,心内忐忑。连最后完颜不破宣布让太子接受天罚,逐出宗族也不能打消他心头翻涌的不安。
在他看来,只要太子不死,便是对他的威胁,父皇向来冷血无情,此时竟然不弑杀太子,他不得不防备父皇日后反悔。且顺王还留在上京,又手握重兵,父皇属意的人选怕不一定是自己。越想,郕王的心越加高悬,低垂的眼里不停闪烁冷厉的光芒。
天罚之日很快到来,这是完颜皇室自开国以来第一个被天罚逐出宗族的人,且身份还曾是一国储君,因而完颜不破慎重的挑选了天华山的祭坛作为天罚举行的场所。
天华山仅有一条十分陡峭险峻的山路可供上下通行,守住了山路,整个天华山便尽在掌握,因而完颜不破对防务十分看重,着顺王和郕王共同负责山路的布防,他则率领群臣在山顶观看仪式。
太子和江映月身穿白色素服,双双跪在祭坛前,祭坛上燃着檀香,烟雾缭绕,透出几分庄严之气。几十名戴着面具的萨满巫师跪坐在他们身周,围成一圈,口里不停吟咏经文,替他们清洗罪孽。
一名头戴彩羽面具的大祭司行至圈中,绕着两人舞动,待到经文停顿,他拿起祭坛上被檀香熏烤过的荆棘条,开始狠狠抽打神色麻木的完颜璟和江映月。
抽打了四十下,两人背上早已血迹斑斑,大祭司停下动作,拿起祭坛上摆放的匕首,一步步朝太子和江映月走去,示意他们伸出手腕放血。
完颜璟先江映月一步伸出手腕,递送到大祭司的匕首边。跪坐一旁的江映月眼里闪过一抹暗芒,稍纵即逝。
大祭司举起匕首,待到刀锋滑落,割破的却不是完颜璟的手,而是他的喉管,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将大祭司淋成了血人,把他本就狰狞可怖的面具渲染的更加骇然。
前来观礼的众臣惊声大叫,继而绵软的俯倒在案几上,完颜不破也直起身子,欲站起,却觉浑身无力,重重跌落在座。太后支着额头,明显与他症状一样。
连本该冲上去将突然刺杀完颜璟的大祭司擒拿的禁卫们也都行走了两步,而后摇摇晃晃的跪倒在地,只能靠手里的刀勉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大祭司率领头戴面具的萨满们聚拢在江映月身边,显然是她的党羽。
“哈哈哈……”江映月见状狂笑,接过大祭司毕恭毕敬递来的匕首,走到完颜璟的尸体边,一刀一刀戳着他的下体,眸子里的疯狂丝毫不加掩饰。
“江映月,你果然好胆!朕的兵士就要来了,你等着伏诛吧。”无力的靠坐在椅背上,完颜不破环视整个大殿里都中了迷药的众人,冷静的开口,语气傲然。
“哦?是吗?”江映月用力捣烂完颜璟的下身,漫不经心的答道。
正在此时,一名守在祭坛外的传信兵进来了,不待看清坛中情景便急慌慌的禀报,“回皇上,郕王叛乱,推下山石,封堵了下山的通道,自己策马带兵,杀进皇城去了。”
“顺王呢?”完颜不破冷静的询问。
“顺王留下一半人马清理通道,率领另一半人马追杀郕王去了。”通信兵说着说着神情有些恍惚,头一点一点,竟是趴伏在地无力起身。
陆续有兵士冲进来救驾,都被守在通道边的萨满们屠戮殆尽。
浑身绵软的众臣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完颜不破平淡的表情却依然未变,令想看他失态的江映月恨的咬牙切齿。
“哈哈,完颜不破,你没想到吧?我只是把自己的计划稍微透露给你的儿子知道,他便立刻选择了皇位,弃你于不顾,你感想如何?”江映月把完颜璟戳成了一滩烂泥,行至完颜不破身边,用匕首划拉着他冷峻的脸颊,阴测测的问。
“他若成功,算他本事,他若失败,只能怪他无能。成王败寇本就是天理,朕没有任何感想。”完颜不破轻蔑的瞥江映月一眼,徐徐开口。
“是么?可惜,他们两个都不会成功。我早已在他们身边埋了暗桩,只待他们两败俱伤便坐收渔翁之利。呵~完颜不破,你也不过如此,四个儿子尽皆毁于我手,如今,连你的性命也不过是我一念之间而已。”江映月恶狠狠的说道。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朕无所谓。你若想杀朕只管动手,但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完颜不破云淡风轻的微笑,语气非常随意。
“再生?”江映月瞪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大笑起来,笑了一阵,气喘吁吁的开口,“完颜不破,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早在我刚进宫的时候,就已经给你的嫔妃们都下了绝育药,她们五年来一无所出,你难道就不怀疑吗?虽然我无法接近你,直接下药到你身上,但那药药性极为霸道,你五年来日日与她们欢好,早已沾染了毒性无法解救了,如今,你就是半个阉人而已!我不杀你,我让你好好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江映月本打算在五年之内勾搭上完颜不破,怀上龙嗣,五年期满,完颜不破无法再让嫔妃受孕,杀掉所有皇子,她的儿子就是皇室唯一的子嗣,复国大计指日可待,可惜,完颜不破不给她机会,如此,完颜家只能断子绝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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