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顾禹谦住在南城有名的高档小区, 是真正的一线江景,价格也在几年前就去到了十万一平,一套房子下来, 价格上千万。
来到顾禹谦的住处, 稚言才知道,他平时说的顺路根本不顺, 因为他住的地方距离他上班的地方不远,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而送稚言回家, 则要半个多小时。
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里面的设施都是最先进的, 仿佛进了五星级酒店一样。
顾禹谦的房子有两百多平, 三房两厅,客厅和房间的空间都很大, 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南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和贯穿南城的南江。
他的房子装潢偏暗色调,简约风,东西都收拾的很整齐,很干净。
顾禹谦问:“要喝咖啡还是果汁?”
稚言说:“咖啡吧。”
“喵~”
忽然传来一声猫叫,稚言循声看过去,看到了客厅的猫爬架上,一只通体毛发亮黑的猫正凝视着她,它有一双金黄色的瞳孔。
稚言看向在开放式厨房泡咖啡的顾禹谦, “没想到你养了猫。”
“随便养养。”
稚言环视着他的家,没有一点生活气息, 这人身上本来就没有烟火气, 要不是他们已经吃过很多次饭, 她都怀疑他已经辟谷成仙了。
稚言很识相地不在他的家里乱逛, 她不知道自己的哪些举动会触碰到顾禹谦的禁忌,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坐下来,不乱动。
即便她现在的身份是对方的女朋友,她也没权利侵犯他的隐私。
一杯香浓的咖啡放在了稚言面前,“尝尝我泡的咖啡。”
稚言说了一声谢谢。
顾禹谦也给自己泡了一杯,他在稚言的身旁坐下,身体轻盈的黑猫跳到了他的身上,蜷伏在他的腿上。
稚言看了一眼那一只乖巧的黑猫,“它好像很粘你。”
顾禹谦抬手顺了顺它的毛发,“还好,有时候也好几天不理人。”
稚言看到了顾禹谦手上的伤,她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我先给你抹药吧。”
顾禹谦示意她面前的咖啡,“喝了咖啡再抹不迟。”
“嗯。”稚言捧着热咖啡吹了吹。
“要去阳台看看风景吗?”
“好。”
稚言端着咖啡跟着顾禹谦来到阳台,视野非常开阔,对岸南城的标志性建筑看得清清楚楚,江面上点缀着几艘白色的游艇。
如果要总结跟顾禹谦谈恋爱最大的好处是什么,那稚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可以开阔视野,她可以因此见识很多。
比如,她是第一次知道在这座高档小区的阳台,可以将整个南城最繁华的区域尽收眼底。
两人站在阳台上,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喝热咖啡。
随着跟顾禹谦越来越熟,稚言发现,跟他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喝了咖啡,稚言帮顾禹谦上药。
顾禹谦脱下了上衣,他全身的皮肤都很白,白到连稚言都羡慕,关键是他还有胸肌和腹肌,他的腹部左侧有一块青紫,背后也有一大块青紫,特别是蝴蝶骨那一块,稚言想起她摔倒时,顾禹谦给她做人肉垫的场景,这个地方应该是那时候伤到的。
稚言脸部发烫,还要强装镇定地给他抹药。她往手心里倒了药,而后轻轻覆上他蝴蝶骨的伤处,掌心轻轻揉抹,直至吸收。
给他抹好背后的伤,她再看了一眼他前面的伤,在腹部左下靠近髋骨的位置,延伸到了西装裤里。
稚言把放在沙发上的衬衫递给他,“有点冷,先披上衣服。”
顾禹谦接过衣服披上,但没扣扣子,露出一点胸前的皮肤和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
稚言让他穿上衣服,是不想被他的勾得心猿意马,但却发现穿着衬衣不扣扣子的顾禹谦更加诱人。
疯了,她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稚言干脆眼不见为净,把药瓶给他,“前面的你自己涂。”
顾禹谦看着她,没接药瓶,“我不想自己来,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可以说出好几个理由。”
稚言笑了笑,“那你说说,我看理由是否充分。”
“比如,我手受伤了。”说着,他抬起自己的手,每一根修长的手指上,指关节处都红了一块,“另外,我也不想手上沾药味。”
“这很牵强啊,顾律师。”
顾禹谦凑近她耳边,“主要的是,我想享受女朋友的抹药服务。”
他磁性的嗓音钻入稚言的耳里,撩拨着她全身上下的细胞。
古代君王因美人而无心朝政,稚言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最终服软了。
“那没办法了。”稚言从沙发上起来,把位置让给他,“躺下。”
顾禹谦侧着身躺了下来,身后垫着抱枕半躺着,他腹部下方的伤刚好在裤头处,稚言蹲在沙发旁,往手心里抹了点药,贴在伤处轻轻涂抹。
刚刚给他涂抹背部的时候,稚言还能感叹他的骨形好看,而在涂抹这个地方时,她的脑海里莫名地冒出了龌龊的画面。
而偏偏这个时候顾禹谦还直勾勾地看着她,稚言对上他的目光,心虚了一瞬间,她干咳一声,“看我做什么?”
“如果我不看你,那我该看哪里?”
还挺理直气壮。
稚言故意加重了掌心的力度,顺道在红肿处摁了一下,而后瞄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的脸色竟然一点也没变,就好像稚言刚刚的使坏并没有让他感觉到疼痛。
“好了,快穿上衣服,免得待会感冒了。”稚言盖上药瓶,站了起来。
手腕被握住,稚言看向那只手,而后再看向手的主人。
顾禹谦牵着她,另外一只手半搂着她的腰,将她搂入了怀里。
稚言反应过来时,已经横坐在了他的腿上。
顾禹谦的下巴点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
稚言身体一僵,一动不动,之前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是牵手。不对,今天比试的时候,稚言压在了他身上。
早上是意外,而现在确实故意的。
稚言在签下协议的时候就知道,和顾禹谦谈恋爱不可能是柏拉图,一定会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牵手,拥抱,然后是更亲密的接触。
当然,她也知道,他们不会接吻。
“怎么了?”稚言低声问。
顾禹谦说:“就只是突然想抱抱你。”
“可是……”稚言欲言又止。
“不喜欢吗?”
“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姿势。”
“哦?”顾禹谦问:“那你,喜欢什么姿势?”
缠绵的语气多少有些暧昧。
稚言耳朵红透了,但她并不是那种被撩拨就娇羞的女人,如果别人撩拨她,她大概率会撩回去。
她把顾禹谦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而后重新投入了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脸贴着他敞开的肩窝处,“这样。”
顾禹谦意外于她这一系列动作,而后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唇角微微勾起。
和稚言在一起,他永远猜不到她下一刻会做什么,会带给他什么惊喜,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
稚言结束考试之后,便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这次考试她还算有信心,但并不代表她就能比其他竞争者出色。就算成绩出来确实不错,那后续的面试,政审各方面的事情还要拖不少时间,在正式进入检察院之前,她都要待在光合律师事务所。
一大早,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热情高涨,只因他们律所的合伙人之一周维,请了所有人喝咖啡。
然后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周维喝咖啡的原因,听说是因为他跟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告白成功,脱单了,并且他的女朋友超级漂亮,超级有气质。
难怪他心情那么好。
稚言喝着周维请的咖啡,坐在她旁边工位的林杨凑过来,“言姐,我刚听到一个八卦。”
办公室里谈论八卦再正常不过,她偶尔也会跟大家一起说,看林杨的模样,她好奇,“什么八卦?”
“周律师的女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稚言不是特别关心到底是谁,她只是随口问:“谁?”
“就是你以前的客户,那个白富美。”
稚言往前回忆了一下,这几个月以来,她对接的客户不算多,要说算得上白富美的,应该就是陈欣妍。
陈欣妍和周维?
稚言突然就好奇了,“你怎么知道?”
“昨天周律师找了我们律所几个合伙人一起布置了浪漫的告白现场,然后有人拍了照,我刚看了,确定就是你上次接待那个。”
稚言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陈欣妍和周维在一起了。
而她却跟顾禹谦成为了恋人。
如果是以前,她会感慨贵圈真乱,但是她现在就在圈里,又觉得稀疏平常。
稚言的内线响了,她接听后才知道是周维打来的,大概是有案子要交给她,所以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周维今天有点不同,稚言一进门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并且他今天竟然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差点亮瞎了稚言的眼睛。
果然,谈恋爱的男人就是不一般。
他心情也很好,“稚言,考试考得怎样?”
“还行。”
“之前你备考,我也没好意思往你这塞太多案子,刚好,我这边有两个案子,你处理一下。”
“一下子交给我两个案子,你不怕我忙不过来?”
“没办法,到了年底忙碌是常态了。”周维把资料给稚言,他笑着说:“而且这两个案子我觉得都挺适合你,第一个是自诉刑事案件,你擅长刑法,我想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选,另外第二个案子只是一个合同纠纷,被告在上海,这场官司如果要开庭估计要去一趟上海,刚好你研究生就在上海读的,应该很熟悉那里,交给你来跟进是最好的。”
“行吧,我先看看资料。”
“好。”
接到了新的案子,并且还是两个,稚言看了资料后,首先给那一起自诉刑事案件的当事人打了个电话,安排了周三会见,了解具体情况。
这起案子不算复杂,当事人之前有过一段婚姻,两年前离婚,当时他们有一个四岁的儿子,孩子的抚养权给了男方。
而女方则是稚言的当事人张婷芳。
张婷芳前不久去看儿子,发现儿子身上有不少伤痕,并且变得怕生古怪。在她努力的盘问下,才知道,那些伤痕都是继母留下的。
张婷芳质问前夫,前夫却以孩子不听话,被打几下正常而搪塞过去。
张婷芳被逼无奈,只好想到了起诉。
张婷芳的前夫离婚第二年前夫就再婚了,张婷芳现在也跟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男人组成了新的家庭,偶然一次去探望儿子,却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遭到了非人的虐待。
虐待不是小事,稚言陪着张婷芳把孩子接了出来,去南城市的家庭暴力中心做了伤情鉴定。
稚言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回来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她得尽快整理和当事人的录音文件,并开始准备起诉状,等到伤情鉴定结果一出来,她就立马向法院递交起诉状。
她刚坐下来打开电脑,手机便响了。
是顾禹谦打来的电话。
他一向不会在正常工作时间给她打电话,非常遵循上班时间不打搅对方的条款,只是他的时间掐得未免太准了,一到五点半就打了过来。
仿佛是一直等着似的。
大家都还在办公室,稚言不好在这里接顾禹谦的电话,只好去了茶水间。
接通电话后,顾禹谦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下班了吗?”
“还没。”
顾禹谦道:“我订了一家法国餐厅,你几点方便,我去接你。”
稚言犹豫了一下,今天她了解了张婷芳的案子之后,脑子里都是那个孩子呆滞的眼神,还有他身上那新旧不一的伤痕,她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放下手上的案子不管,去跟顾禹谦吃法国菜。
“禹谦,我今晚要加班,下次吧。”
电话那头道:“没关系。”
稚言刚想说那她去忙了,顾禹谦道:“稚言。”
“嗯?”
“周六有空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稚言捏了捏眉心,顾禹谦怎么专挑她没空的时间,这周六是南大的校庆,她已经答应谢芫陪她一起回去参加校庆了。
“我周六回校参加校庆,周日,可以吗?”
“好,可以。”
稚言跟顾禹谦结束了通话,便立即投入到工作中。
——
顾禹谦挂了电话之后,把手机放在桌面上,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顾少爷被人拒绝。”
顾禹谦睁开眼睛,看向门口的人,这人是和他一起创业的合伙人兼好友,谭家文。
他在国内的好友不多,谭家文算是最熟的。
顾禹谦坐直了身体,看向他,“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现在可是下班时间。”谭家文走了过来,靠着他的办公桌笑意盈盈,“法国餐厅不如便宜了我算了?”
顾禹谦道:“我和你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啧,不会是情侣餐厅吧?”
“知道就好。”
谭家文笑了笑,一脸幸灾乐祸,他从来都是听到他拒绝别人,什么时候看到他被拒绝的模样,“那不如我来采访一下你,被人拒绝的滋味怎么样?”
顾禹谦看着他,“你得纠正一下你的用词,不是被拒绝,是她忙于工作,无法赴约。”
“谁啊?比你这个工作狂还忙?”
“保密。”
谭家文反而更好奇了,顾禹谦的前两任女朋友都有点粘人,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要是好几天不见,还会来公司里找他,被他冷落几次才会学乖。
而最近这个,谭家文显然感觉得到跟前两个不一样,比如他要不是今天听到电话,他都不知道顾禹谦又交了新的女朋友,并且他这个新女友不仅不粘着他,还十分舍得拒绝他。
说实在,谭家文觉得自己要是女人,是绝对没办法拒绝顾禹谦的邀约。
“不会是大明星吧?”
“你再问,可就是侵犯隐私了。”顾禹谦答应过稚言,不会主动向别人披露他们之间的关系,除非有人自己发现。
“行行行,你现在不说没关系,我就不信看不到她。”
顾禹谦想到什么,“我记得南大的校庆是在周六。”
“没错,怎么?”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过去。”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谭家文也是南大法学院毕业的,后来去美国读JD遇见了顾禹谦,两人成为了好朋友,后来也一起回国创业。
最近这几年,顾禹谦给南大的法学院捐了不少款,连谭家文这个从南大毕业的人都比不上。只是他捐款归捐款,校方多次邀请他去参加校庆,他却没有露面,而这次他竟然主动说要去。
非常不对劲。
◉ chapter22
稚言已经有三年没回来过学校, 毕业后参加校庆也还是首次。
谢芫拉着她逛着校园,义愤填膺地说着每次她一毕业学校就装空调,当年他们读书的时候教学楼的教室是没有空调的, 一到夏天, 一百来个学生坐在宽大的教室里,靠着墙边的风扇维持着一点凉意, 常常上一节课下来都要出点汗。
而他们毕业第二年,学校就给每一间教室都装了空调。
除了空调的问题,稚言觉得南大这几年变化并不大, 连他们宿舍楼前面那一棵三角梅也还是跟她毕业时一模一样。
只是一转眼,她毕业五年了。
今天的校园格外热闹, 除了有校友, 还有外校人士,甚至也有校友拖家带口过来的。
路过图书馆时, 发现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其中有一名穿着蓝色毛衣的男人朝着他们挥手,“稚言!谢芫!这边!”
两人看了过去,才发现那一堆人都是他们法学院的校友,也有同班的,大多都是熟人。
谢芫和稚言走了过去,大家都在聊天,无非就是聊在哪里工作, 谁谁谁又当上了合伙人,又或者谁谁谁结婚了。
稚言以前成绩优异, 好几次模拟法庭比赛拿了第一, 在法学院的知名度很高。加上她几个月前打的那场社会话题度很高的官司, 让不少同行都注意到了她, 她来到了人群中之后,自然而然成了焦点。
“稚言,你现在是主打刑事案是吧?”
稚言道:“目前刑事民事都在做。”
“其实我还蛮佩服女生做刑辩的,我的话,可不敢跟那些杀人犯打交道。”
“别说打交道,我是连那些血腥的卷宗都不敢翻。”
稚言笑了笑,“习惯了就好。”
有个男生道:“你们别忘了,稚言可是以前可是女子散打冠军啊,她比男的都强悍。”
谢芫搂着稚言的手臂,一脸骄傲,“没错,跟我们稚言在一起,我安全感爆棚。”
又有人道:“其实我也有点想转做刑辩,收入高,老是在家事上打来打去,标的高的案子轮不到我,一年到头就赚那点钱。”
“要做刑辩你也要有知名度收入才高,就比如顾禹谦,你没准备一百万,都请不动他。”
提到了顾禹谦,谢芫看了一眼稚言,稚言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仿佛他们说的只是一个路人。
一群人聊着,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稚言,你在这呢,我刚还问明贤,你怎么没跟他一起来。”
稚言回头,见钟明贤和于坤走来,于坤和钟明贤是好友兼同事,以前她刚毕业在钟明贤所在的律所实习,跟于坤也是同事。
显然,于坤并不知道他们两已经分手了。
稚言也没特意解释,当着这么多老同学的面特意解释自己跟前任分手了,不想也知道场面多尴尬,她选择沉默并忽略。
这一群人之中也有不少人认识钟明贤的,钟明贤是比他们大一届的师兄,大家都在南城工作,平时打官司也碰到过。
有人说起了钟明贤升了高级合伙人的事,恭维了几句。
而钟明贤那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让稚言多少有些不自在。
分手两个月,她心里对钟明贤的怨恨几乎淡了,甚至她有种错觉,觉得跟钟明贤在一起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稚言对谢芫说:“要不我们再去逛逛。”
谢芫自然知道稚言的尴尬,“行,去饭堂看看吧,听说也重新装修了。”
“嗯。”
此时,有人拍着钟明贤的肩膀问:“明贤,你跟稚言也很多年了吧,打算什么时候摆酒啊?”
钟明贤没立即否认,而是朝着稚言看了过来。
稚言刚想说他们已经分手了,谢芫却比她还快,“你村网通吗?稚言早就没跟钟明贤在一起了啊。”
在场知道稚言和钟明贤关系的人都表示出惊讶,他们确实都不知道他们分手了。
刚刚提起这件事的男生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我确实是村网通。”
当事人钟明贤始终沉默。
稚言觉得氛围尴尬了不少,她笑了笑,“我还想去其他地方逛逛,失陪了。”
她和谢芫挽着手离开,走到距离图书馆门口不远的林荫道时,刚好看到从侧边走来的两个男人,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另一个穿着灰色长装风衣,两人身高都很高,就像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看到他们时,稚言愣了一下,因为那个穿着长装风衣的男人就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他怎么在这?
谢芫更紧张,她只是公司里的一颗小螺丝钉,平时很少跟两位管理合伙人打交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打招呼。
顾禹谦来到稚言的面前,唇角携着浅笑,“没想到还是见面了。”
稚言挑眉看着顾禹谦,“嗯哼?”
意思是在问他怎么在这?
顾禹谦道:“校方邀请我参加校庆,盛情难却。”
“所以,你之前打电话带我去的地方,该不会就是南大?”
“不是。”
谭家文在一旁笑了笑,从他们简短的对话中,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她应该就是拒绝顾禹谦的那个人,“禹谦,不介绍一下吗?”
顾禹谦看了他一眼,“不打算,除非稚小姐愿意自我介绍。”
谭家文:“……”
稚言无奈,她知道顾禹谦这是在履行保密的义务,也就是说在任何情况下,他不会主动向其他人披露他们的关系。
出于礼貌,稚言只好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稚言,光合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谭家文问:“稚小姐也是南大毕业的?”
“嗯。”
“那我应该算你的师兄。”谭家文想到什么,笑了笑道:“既然稚小姐自我介绍了,我也来个自我介绍,我叫谭家文,臻铭律师事务所的管理合伙人,也是禹谦的好朋友。”
此时,谭家文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个电话,是校庆的工作人员叫他过去集合,他报名参加了校友篮球赛。
挂了电话,谭家文道:“我有个比赛,现在需要去集合,各位失陪了。”
谭家文走后,谢芫就成了最大的电灯泡,她一向很活跃,但除了在她男神面前。
谢芫松开了稚言的手臂,随便找了个借口,“稚言,我想起来还有些话跟我们班的人聊,先走了。”
此时,就剩下他们两个。
顾禹谦看着稚言,“陪我逛校园的人走了,我对南大不熟,所以你要不要当我的导游?”
稚言说:“我当导游的话,收费会比较贵。”
“只要稚导游愿意,价钱不是问题。”
“那就请我去吃那天没去成的法国菜吧。”
“好。”
图书馆门口法学院的一群人都还没走,谢芫走了过去,便立即被人八卦,“谢芫,稚言跟顾禹谦什么关系啊?”
他们都看到了,传闻中南城最贵的金牌律师和稚言好像相谈甚欢。
谢芫干咳了一声,她答应过稚言不会乱说的,“朋友吧。”
“哇,没想到稚言跟顾禹谦竟然是朋友。”
谢芫瞥了一眼钟明贤,发现他脸色很难看,而后她满意地勾起唇角。
——
稚言领着顾禹谦在南大的校园里逛,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做起导游来游刃有余。
一路上,回头率很高。
因为顾禹谦的名字在南城的律政行业太响亮了,连大学教授上课都喜欢拿他经手的案子来做案例分析。
再加上顾禹谦那张比男明星还要耀眼的脸蛋,吸引了不少迷妹,臻铭律师事务所每年收到的毕业生简历多达上千份,有八成都是冲着他来的。
好在稚言已经免疫,并且接受了跟他在一起会成为全场焦点的事实。
南大的法学院在全国能排的上前十,也是南大的强项,曾经有人统计过,南城的律师有将近一半都是从南大出来的,来来去去都是校友在法庭上针锋相对。
所以,当在校园里遇到周维和陈欣妍,稚言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鉴于她和顾禹谦之前的关系,这个情况下见面,难免会有些尴尬。
倒是陈欣妍很热情,“稚言,是你啊。”
原本觉得应该互相装作没看到对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陈欣妍率先打了招呼,稚言礼貌地回,“这么巧。”
陈欣妍搂着周维的手臂,“我是陪周维来参加校庆的,你也是吗?”
“嗯。”
陈欣妍看了一眼顾禹谦,她注意到顾禹谦和稚言并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你们也在逛校园吧,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啊,怎么样?”
稚言看了一眼顾禹谦,顾禹谦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认为还是各自逛比较好。”
陈欣妍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午饭时间了,要不我们分开逛,待会逛完一块去附近吃顿饭,我做东,之前稚言帮了我那么大个忙,我还没好好感谢她。”
“陈小姐客气了,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稚言,你才客气呢。”陈欣妍又问:“一起吃顿饭,怎么样嘛?”
周维看陈欣妍十分想借这个机会感谢稚言,便道:“稚言,既然欣妍想请你吃饭表示感谢,你也别客气了,一块去吧,反正大家都是熟人。”
周维开了口,稚言便更难拒绝了,毕竟周维也是她的上司。
顾禹谦道:“周律师应该知道,在一起案件中,原告,被告,还有代理律师一起吃饭,如果不是谈案子,那场面应该会很尴尬。周律师应该不会允许这种尴尬出现在你的职业生涯中。”
周维反应过来,他虽然没参与陈欣妍的那件案子,但是也大概知道原告是顾禹谦。
这么一想,他们四个人吃饭确实很尴尬,他赔笑,“顾律师说得对,是我和欣妍考虑欠佳,只想着感谢稚言去了。”
稚言说:“我只是做了本职工作,不需要额外感谢。”
陈欣妍也笑了笑,“那就算了吧,你们继续逛,我和周维也要再走走。”
“好。”
四个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稚言继续带着顾禹谦逛,对于刚刚的偶遇,她什么都没问。
顾禹谦不希望跟已经分了手的前任有任何瓜葛,这一点她无比清楚。
她指着不远处开满花的地方,“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段路,两边种了紫荆树,现在刚好也是花期。我的宿舍在附近,去教学楼的路原本不经过这,但在紫荆花花期的时候,我喜欢每次绕远路经过这里去教学楼。”
“原来你还这么浪漫。”
稚言看着那缀满枝头的紫荆花,“那时候不觉得,现在想想确实浪漫。”
顾禹谦问:“有没有和自己的恋人走过这条路?”
稚言回想起大学时光,“很可惜,大学忙着念书,没谈恋爱。”
顾禹谦牵起她的手,“那很好,今天是初次体验。”
稚言一愣,她看了一眼被他牵起的手,淡淡笑了笑,原本她不想和顾禹谦在学校里有任何亲密的动作,毕竟今天的校庆很多同行都过来。
但此时,她又默认了顾禹谦的做法。
这条路是她最喜欢的路,她曾经走过无数次,也曾幻想过会跟自己的恋人一起走,但没想过那个人会是顾禹谦。
两人的步子迈得很慢,踩着地上的紫荆花瓣,闻着紫荆花的香味,那种感觉跟当年自己一个人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顾禹谦的手机响了,谭家文打电话过来,让他立即去一趟篮球场,因为报名参加校友篮球赛的一个成员缺席,由替补人员上场,刚刚打了上半场,一名球员受伤,没了替补,球赛无法正常进行,于是谭家文立即就想到了顾禹谦。
顾禹谦挂了电话,问稚言,“五号篮球场在哪里?”
稚言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离这不远,教学楼后面。”
“我需要过去一趟。”
“好,我带你去。”
稚言带着顾禹谦来到五号球场,才知道他要上场比赛,由于比赛中断了十分钟,时间上比较紧迫,顾禹谦脱下了他的风衣外套,而后在灰色的毛衣外套上一件宽松的球服,就这么上了场。
稚言挽着他的风衣站在球场边上,看着球场上奔跑的顾禹谦。
他看着文质彬彬,但运动细胞却十分发达,无论是近身格斗,还是打篮球,他都不输任何人。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不少是南大的学生,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人知道那位南城的金牌律师在五号球场比赛。
站在稚言旁边的四个就是南大的在校生,看样子是一个宿舍的,她们几个激动地说着,“好帅啊,感觉比照片还帅。”
“就是就是。”
“他不会也是南大的吧?”
“不是,人家大学都是在美国念的,只是这几年,他每年都给学校捐一百万,所以学校邀请他作为特别嘉宾参加校庆呢。”
“妈呀,这男人也太优秀了吧,长得高长得帅,还有钱有实力,小说男主都不敢这么写了吧。”
“他是高富帅没错,但他也有缺点,你要跟他谈恋爱,会被他气死,你们之前没看他前女友曝光他的帖子吗。”
“看了啊,但是我觉得能跟这么优秀的人谈一次恋爱,我真的觉得一天都可以。”
稚言听着她们的对话,唇边携着笑意,她看着球场上的顾禹谦,穿着蓝色球服的他,莫名地多了几分少年感。
其实,她连他的年龄都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人,又是哪里毕业的?
甚至连他在美国读大学的事都是刚刚听旁边的女孩说的,另外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她大部分是从谢芫口中得知的。
他们一点也不像恋人。
但他们确实是恋人。
而稚言觉得跟他保持的这个距离刚刚好,不会彻底融入对方的生活,那分开的时候就没有眷念。
“哎哎,他朝着这边走来了。”
稚言听到这句话,回过神,才发现顾禹谦来到了她面前。
刚打完篮球赛的顾禹谦头发比之前凌乱了一些,不过他习惯用定型剂,还不至于太乱,刚进行过剧烈运动,他呼吸有些重,歪着头看着稚言,“在发呆?”
稚言立即弯起一个笑,“顾律师英姿飒爽,不小心看入了迷。”
“我的荣幸。”他煞有介事地说。
旁边几个女学生都发出了隐忍的惊叹,这男人也太会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羲玥:关于稚小姐每次走神发呆都骗你说是被你迷住了,你有什么感想?
顾禹谦:她愿意骗我,说明在乎我。
◉ chapter23
稚言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学生, 觉得应该在她们猜出他们两关系之前,趁早开溜,“比赛结束了吗?”
“嗯。”顾禹谦道:“我们可以离开了。”
顾禹谦当着稚言的面脱下套在外面的球服, 还给了工作人员。
稚言把手上的风衣外套递给他, 顾禹谦接过,只是挽在手上。
而后和她并肩离开了篮球场。
后面的几个女生小声议论, “那个女的是他的新女友吗?”
“不像吧,感觉是他的助理啊。”
“对啊,而且刚刚那个女的还称他顾律师呢。”
再往远走, 稚言便听不到他们议论了。
他们再次经过那一段有紫荆花的林荫小道,“你刚刚打球的时候, 吸引了不少迷妹过来, 可见你有多受女性欢迎。”
顾禹谦挽着风衣,偏头看着稚言, “可我只在乎,我的恋人有没有为我着迷。”
稚言道:“有,被迷得神魂颠倒。”
顾禹谦牵起了她的手,“真的?”
“当然。”稚言瞥见他头发上落了一片花瓣,她停下脚步,“等等。”
顾禹谦停下了脚步,稚言抬手,从他头发上摘下那片花瓣, 而顾禹谦的那一双桃花眼直直地看着她。
稚言毫无预兆地对上他的眼睛,心莫名漏跳一拍。
谢芫以前提起顾禹谦的时候总说他有一双桃花眼, 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很深情, 很勾人。
这点不假。
两人就在紫荆花树下对视。
风一吹过, 好几片花瓣在他们身边飘落。
稚言刚要从他的目光里抽离, 不料下一瞬,她就被摁进了一个怀里,他刚打完篮球,身体的热度还在,隔着衣服传送过来。
天气冷,他打球时没出汗,由于体温升高,身上那淡淡的木质香好像浓郁了几分,却又恰到好处。
这条路可不止他们在走,稚言看着来往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顾律师,我们被人围观了。”
顾禹谦完全不在乎是否被围观,在她耳边道:“稚言,更‘明目张胆’地喜欢我一点。”
哪有人要求自己的恋人更喜欢自己一点的?
这人还真是怪人。
稚言一本正经道:“可我刚刚还明目张胆地向你表达了自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顾禹谦毫不留情地揭穿,“我完全也感受不到。”
稚言:“……”
稚言不否认自己其实对顾禹谦的喜欢是有所保留的,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一场体验,既然是体验,那就不必要投入太多真心实意。
而当事人顾禹谦偏偏感觉得到她对这段恋情投入的不够多。
“大概是因为我跟你认识的时间不够长。”稚言随意找了个借口。
顾禹谦松开手,低头看着她,“既然如此,我建议今天和明天,把你的时间都留给我。”
“好。”稚言笑了笑,“任由顾律师安排。”
——
周一一早,谭家文来到公司后直接去了顾禹谦的办公室,他的手上还提着咖啡,这杯咖啡是在公司楼下那家高档咖啡厅买的。
他知道顾禹谦基本只买那家店的咖啡。
顾禹谦瞥了一眼那杯咖啡,“无事献殷勤?”
谭家文笑了笑,“放心,没什么事求你,再说,就算有也已经求了,那天篮球赛,幸好你上场替补了,否则场面会很尴尬。”
顾禹谦翻着手上的文件,“就当是锻炼了。”
谭家文抱着双臂,“对了,你的新女朋友什么时候交的,我竟然没察觉。”
顾禹谦抬眸看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关心好友啊,而且对方还是我的小师妹,那就更该关心了。”
“不如,我还是跟你普及一下侵犯隐私的后果。”
谭家文啧啧有声,“之前你的那两个前任来公司找你,哪次不是我给你挡着的,现在倒好,新交了女朋友就成了隐私了?”
“我答应过她,不会主动向任何人披露。”
谭家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是你魅力不行了啊,以前你要谈女朋友,她们恨不得招摇过市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你女朋友,这下倒好,这小师妹还遮遮掩掩地,并且,她还会拒绝你,俨然一副嫌弃的架势,你看你在人家那是有多拿不出手。”
顾禹谦看着他,“所以,你这是特意过来取笑我的?”
“我只是觉着,你跟她莫名登对,”谭家文道。
“多谢夸奖。”顾禹谦继续翻看合同,“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这是逐客令。
看来顾禹谦并不喜欢跟任何人谈论他的这位新女友。
谭家文出去之前说:“那预祝你这段感情能延续一年以上。”
顾禹谦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祝福,他的前两段感情延续的时间都没超过半年,他工作忙碌,一开始对方还能遵循协议,乖顺而矜持地不去打搅他的工作,但随着两人交往的时间变长,对方便开始不再遵循协议里的内容,总要在他忙碌的时间里挑战他的底线,甚至不惜耍小脾气消磨他的耐性。
最终他对对方仅有的好感全部败光,而走向分手。
至于稚言,她甚至比他自己还遵守协议里的内容,在交往的这一个月里,她拒绝他的次数不少,而顾禹谦还没有机会拒绝过她。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
稚言负责的那一起虐待案,在十二月二十一日开庭。
为了这件案子,稚言过去二十天花了不少功夫,也收集了不少证据。
到了开庭那天,一切都很顺利,她收集的证据一一摆出来,对方律师根本没有任何反驳机会。
最终当庭宣判,被告也就是孩子的继母因虐待罪,被拘留十五日,并罚款五百元,而孩子的父亲被剥夺抚养权,并支付孩子的抚养费到十八岁。
庭审结束之后,稚言和林杨出了法庭,林杨嘿嘿笑着,“言姐,咱们又赢了,对方律师也太菜了吧,都没怎么插嘴。”
稚言道:“那是因为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并且我们占理,这件案子的结果其实悬念并不大。”
“那不管,总之也是赢了。”
“稚律师!”
稚言回头,见张婷芳追了出来,她来到面前,红着眼眶看着稚言,“稚律师,实在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稚言手里,“这是我一点小心意,还请你收下。”
张婷芳家境不算太好,加上儿子被诊断出缓有双相障碍,后续还得花钱治病,稚言坚决不收她的红包,“钱你留着吧,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你收着吧,也不是很多,就是一点心意,这段日子你真的辛苦了。”
“你别为难我,我是真的不能收。”稚言转移话题道:“后续还有问题的话,你联系我就行。”
“嗯嗯,好的,谢谢你。”
稚言提着电脑包往法院外面走,在门口的阶梯前恰好遇到了一个人,正是她的前任钟明贤。
钟明贤越来越注重外表,头发斜分打发胶定了型,配上一身名牌西装,名牌手表,俨然一副精英模样,再不是那个质朴的钟明贤。
稚言没想和他打招呼,钟明贤却开口叫住了她,“稚言,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关于什么的?”
林杨看情况不对,他指了指停车场,“言姐,我车上等你。”
等林杨走了,钟明贤说:“要不要借个地方说。”
“没必要吧,你有话快说。”
钟明贤知道稚言的脾气,她倔起来谁也没办法左右。这里是法院大门口,好在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多少人进进出出。
当初在餐厅的门口,顾禹谦故意说他对稚言是一见钟情,他后来回去想了想觉得应该是顾禹谦故意那么说替稚言扬眉吐气的。毕竟他心里很清楚,顾禹谦这种有钱又有长相的贵公子不会真的喜欢稚言这样的女孩。
但那天在南大看到顾禹谦和稚言两人在一起,谢芫原本也是一起的,后来她却跑开了,明显就是不想当电灯泡,他再怎么迟钝也猜到了。
他问:“你真的跟顾禹谦在一起了吗?”
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
稚言脸上风平浪静,“这跟你也没关系吧。”
“顾禹谦出了名地喜欢玩弄感情,整个律师行业都知道,你应该也听说过。”
“然后呢?”
“跟这种玩咖在一起,你根本不是对手,最后一定会伤得体无完肤,稚言,你那么聪明,应该不需要提醒你都很清楚。”
“谢谢关心,不过我跟他在一起感觉良好。”
钟明贤皱起眉头,“稚言,你可以跟我赌气,但是你没必要拿自己的感情去开玩笑。”
稚言觉得可笑,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钟明贤这么自作多情呢?
他凭什么会认为她跟顾禹谦在一起,只是为了跟他赌气?
“钟明贤,我跟他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稚言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我只是关心你!”钟明贤道:“就算我们分手了,可我们也在一起四年不是吗?顾禹谦他真的不是你能招架得住的,稚言,我劝你及时止损。”
“我说了,我清楚我在做什么。”说完,稚言便提步离开了。
来到停车场,她找到了公司的车开了副驾座上去,林杨等她系好安全带便启动车子。
稚言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屏幕,是顾禹谦打来的。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半,他很少在上班时间打电话过来。
“庭审结束了吗?”听筒里传来磁性的男音,他的嗓音让刚刚被钟明贤气得气血汹涌的稚言平静了不少。
稚言说:“刚结束,我严重怀疑你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
“有没有可能是我和稚律师心有灵犀。”
稚言煞有介事道:“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在想,今天稚律师打完一场官司,应该需要庆祝。”
“庆祝?”稚言说:“打官司这种事有输有赢,输了可就不值得庆祝了。”
“我相信稚律师一定会赢。”
稚言好奇,“怎么推断出来?”
“稚律师为了这件案子又冷落我好些天了,这么尽心尽力的办案,我不觉得有输的可能性。”
稚言最近有两起案子在办,周日原本跟顾禹谦约好了,但是张婷芳因为孩子的事跟前夫的妻子闹了起来,稚言作为代理律师不得不赶过去调解,所以算起来,他们有五六天没见了。
“那你说,要怎么庆祝?”
“来我家怎么样?”
“然后?”稚言下意识瞥了一眼林杨,林杨哼着歌,一脸‘我什么都听不到’的表情。
“我想请稚律师尝尝我的手艺。”
“听上去很吸引人。”稚言说:“我必须不能错过。”
“那待会下班我去接你。”
“好。”
稚言对顾禹谦的厨艺表示怀疑,她去过一次他家,没有一点生活气息,那个厨房也干净的像是从来没用过。
加上他看着就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少爷,稚言完全没办法想象他下厨的模样。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顾禹谦做出来的东西下不去口,她就拉着他去附近吃酸菜鱼。
当看到顾禹谦穿着白色衬衣黑西裤在厨房里煎牛排,并且还有模有样,稚言就知道自己对他存在偏见。
他确实会做饭,并且看着还不错。
“自己一个人住,偶尔不想出去吃,就会自己做。”顾禹谦一边给牛扒翻面,一边说:“不过一般只做西餐,中餐对我来说稍微有点复杂。”
稚言捧着杯子站在一旁看他,“要不下次试试我中餐的手艺?”
“非常期待。”顾禹谦提议,“就这周末怎么样?”
稚言一顿,她好像忘了告诉顾禹谦,她周四要飞上海,周五有个案子在上海开庭,而且她打算在上海待到周日才回来。
“我周五有一个案子在上海开庭,估计周日下午才会回来。”
顾禹谦看着她,“周五是平安夜,周六是圣诞节。”
稚言一想到上周日已经放了顾禹谦鸽子,自觉理亏,但一般这类节日,女性才会看重,男性一般过节都是为了迎合女朋友,她说:“我一般不过这两个节日。”
顾禹谦说:“我以前也不怎么过,但今年,突然想过一过。”
稚言要出差没办法陪,她来回的票都已经订好了。她摸了摸鼻子,“那提前预祝你平安夜和圣诞节快乐。”
顾禹谦无奈地笑了笑,“你这是要气死我。”
“那到时候我打电话再跟你说吧。”
顾禹谦把煎好的牛扒装盘,稚言看着那成色很好的牛扒,主动端了出去。
顾禹谦还做了沙拉和意大利面,摆上桌后,有几分高端餐厅的卖相。
加上顾禹谦家的餐桌靠着落地窗,此时夜幕降临,窗外灯火璀璨,有一种在空中餐厅吃饭的氛围。
稚言切了一块牛扒尝了尝,味道也不错,“你的厨艺能跟米其林二星的厨师相媲美。”
顾禹谦切着牛扒,闻言唇角携着笑,“这么舍得夸?”
“那不夸的话,下次可能就吃不到了。”
“任何时候你想吃,我都可以为你做。”
稚言身子微微前倾,看着他戏谑道:“包括你忙工作的时候吗?”
协议里提到过,在他的工作时间不能打搅他。
顾禹谦对上她的眼睛,目光交汇,她脸上有片刻停顿。
稚言错开眼神,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扒,“所以说,顾律师刚刚那句话不严谨,很容易被钻空子。”
鬼使神差地,他说:“不算不严谨,如果你想要吃,我确实可以放下手头上的工作。”
稚言抬眸,而后笑了笑,“那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谭家文:禹谦,跟我一块去参加圣诞party呗。
顾禹谦:我不过圣诞节。
谭家文:我都听到了,你说你今年想过。
顾禹谦:仅限于跟女朋友一起。
谭家文:重色轻友!
◉ chapter24
吃了晚饭, 稚言主动揽下了洗碗的工作。
等她洗了碗出来,发现顾禹谦捧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像是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要处理。
他的那一只黑猫乖顺的蜷缩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闭着眼睛小憩。
想必平时她不在, 他们一人一猫就是这样相处的。
莫名地和谐。
她没过去打搅,而是去了阳台。
今天的夜色不错, 天气晴朗,天上一弯明月高挂,从阳台上刚好能看到。
稚言站在阳台上欣赏着南城的夜景, 她甚至可以看到对面广场上那一棵很高的圣诞树,圣诞树足有十五米高, 像一座宝塔, 上面缠满了色彩缤纷的灯泡,在夜里闪着光。
不知不觉, 大街小巷其实已经有圣诞节的氛围了。
忽然,身后一暖,一个温热而结实的身体贴上了她的后背,稚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是顾禹谦之后,她便放松了身体。
放在玻璃护栏上的手被一只更大的手覆上,冰冷的手忽然被温暖笼罩,那一股暖流顺着静脉流回了心腔。
稚言完完全全被笼罩在顾禹谦的怀里。
“冷吗?”头顶传来顾禹谦的声音。
“还好, 现在暖和多了。”
顾禹谦的怀抱让稚言有点上瘾,她很喜欢这样被他搂着, 温暖, 舒适, 还带着一点淡淡的, 沁人心脾的木质香。
对于顾禹谦的身体接触,稚言基本不会推拒,从她签下协议的那一刻起,她就等于接受了作为他的恋人所有的义务。
就算顾禹谦待会说,今晚别走了,她也会说一句好。
但顾禹谦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她曾经以为,只要她提交了一份健康的体检报告,顾禹谦就会迫不及待和她发生关系,但现实好像不是那样的,距离她提交体检报告将近过去一个月,他们最亲密的接触只是拥抱。
陈欣妍说他是为了满足生理需求才去交女朋友,平时没有生理需求的时候,他就会对恋人很冷淡。
但她说的好像又不完全对。
至少稚言目前觉得顾禹谦应该不只把她当床伴。
“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不远,离检察院和法院也不远。”顾禹谦忽然说。
稚言不明白他突然说这句话的用意,只是循着他的话说:“确实都不远,所以你这个小区的房子贵的有道理。”
“所以,要不要考虑搬过来住?”
稚言有些意外他会提出这个建议,从协议上可以看得出来,顾禹谦应该是不希望恋人常驻自己的私人空间的,甚至他是个忙起来连恋人都不想搭理的人。
“搬过来?你确定?”
“我这边还有一间次卧,空着也是空着。”
稚言倒不在乎他是否有次卧,是否空着,她奇怪的是顾禹谦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喜欢恋人打搅你正常的生活和工作的,如果我搬过来,你可就连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我确实不喜欢恋人过多干涉我的生活和工作,但对你,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吗?”
“什么?”
顾禹谦贴着她的耳边说:“我担心你不来打搅我。”
稚言笑了笑,“顾律师要求还挺高啊,既希望恋人不打搅你,又担心恋人不打搅你。”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近了热了不行,远了冷了也不行,永远都在寻找最舒适的那个度。”顾禹谦又问:“所以,来不来?”
两个人一起住,其实会诱发很多问题,生活习惯以及三观分歧,随便一点小问题都可能成为导火索,让原本相爱的人在争吵和怨恨中反目成仇。
就这样保持彼此熟悉又陌生的状态,稚言觉得挺好的,“我目前跟闺蜜一起住挺好的,暂时没这个打算。”
“你又拒绝了我一次。”
稚言道:“为了公平起见,下一次你可以拒绝我。”
顾禹谦轻笑,“我倒是想,但你细数一下我们见面的次数,我哪舍得?”
顾禹谦这人还真要命,有钱有颜有实力也就算了,连情话都这么会讲。
稚言想,或许有一天自己真的会陷进去。
只是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陷进去,最终被遗弃在了坑里,她也不会后悔。
——
稚言这边刚结束一个官司,打算二十三号下午飞上海,没想到周维又给她塞了个官司。
并且这个官司还不是普通客户的,而是周维现在的女朋友陈欣妍。
稚言一听这个名字,潜意识是拒绝的,她认为自己现在身份,不大适合替男朋友的前任打官司。
“周律师,陈小姐的这个案子,可以交给其他同事吗?”
坐在办公椅上的周维听到她这句明显拒绝的话,很好奇,他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一些私人问题,我觉得我需要避嫌。”
周维道:“其实欣妍这个案子,我一开始也想自己来办,只是我手头上刚好有一件比较复杂的案子,下周还需要去北京一周,时间上错不开。而她这边上次跟你合作很愉快,对你也很满意,所以希望可以由你来帮她打这个官司。”
原来是陈欣妍提出来的,稚言心里还是有些抵触,“周律师,其实律所很多比我好的律师,我认为可以向陈小姐推荐的。”
“我们这个团队确实还有比你更资深的律师,但说实在,欣妍的案子我还是觉得交给你比较放心,加上你跟她也熟悉。”
“我……”
周维在她说出继续拒绝的话之前道:“稚言,就当帮个忙,我都答应欣妍了,而且,我本来就因为没办法给她打这个官司觉得亏欠她,现在她指定的律师我也没办法帮她安排,那我这个男朋友当得也太失败了。”
稚言还想说什么,但周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周维是她的上司,她也只能算是个新人,不该仗着自己跟他学生时代有几分交情就不服从安排。
她退了一步,“你先说说是什么案子吧。”
周维听她松口,皱起的眉头总算展开,“她这个案子我还没整理资料,我可以跟你大概说说。其实就是买卖合同上的纠纷,欣妍她是做服装设计并且有自己的品牌,这个你应该也知道。她设计的几款春装三个月前交给了一家当地工厂生产,但是工厂配合度很低,一开始做的那一批服装颜色有偏差,之后重做了一批,面料又以次充好。现在工厂拒绝承担责任,不愿意继续重做一批,也不愿意退定金,甚至扬言如果不给尾款,那一批面料以次充好的服装都不交货,我也去跟工厂的人谈过,他们的人根本不讲理,而且态度很强硬,我想只能走诉讼程序。”
稚言道:“那这么说,主要是工厂那边不愿意配合,且态度恶劣。”
周维道:“没错,欣妍她脾气好,工厂那边欺负人,她也很无助。加上再有一个月这些春季新款就要上市,现在却出了这种问题,她那边因为这件事好几天都没休息好。我刚好下周出差一周,如果她这边情绪不大稳定,你帮忙安抚她一下。”
陈欣妍有抑郁症,稚言是知道的,只是她也不懂怎么安抚抑郁症患者,“周律师,这件案子我可以接,只是安抚人,我可不擅长。”
周维笑了笑,“行吧,不勉强你了。”
——
稚言明天要飞上海,下午便去了陈欣妍的公司了解具体情况。
陈欣妍的工作室开在南城的商业中心,她的服装品牌名叫欣禹,这个名字,知道她和顾禹谦关系的人一眼就明白它背后的含义。
稚言进了工作室,负责接待她的女孩说陈欣妍在忙,让她等一等。
稚言只好坐在他们的会议室等待,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她后天还有案子要开庭,有些资料还没准备好,今天抽出时间来了解陈欣妍这边案子的情况,对方却因为忙而把她晾在这。
她今早接到案子后就跟陈欣妍约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按理说,她要是真的忙,应该另外约时间,而不是让她在这浪费时间。
稚言等了一个半小时后,她起身找到了刚刚接待她的女孩,“抱歉,你们陈总如果没空见我的话,我跟她另外约时间吧。”
女孩有些为难,“那我再去问问我们陈总吧。”
女孩跑去了陈欣妍那里询问,很快,陈欣妍亲自出来了,她用手将脸颊边的卷发绕到耳后,一脸甜美的笑,“稚言,抱歉啦,忙起来就昏了头,实在对不起。”
稚言道:“没事,我只是想着如果你今天没空,我们改天再约。”
“刚刚确实在忙,现在有空了,我们可以聊案子的事了。”
“好。”
稚言和陈欣妍一起进了会议室,陈欣妍吩咐刚刚的女孩泡两杯咖啡进来。
稚言准备好录音笔,让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一遍。
陈欣妍开始叙述,跟周维所说的差不多,最终问题就是工厂以次充好,却不愿意返工重做,并且还不愿意退还定金。
稚言听完后问:“你们跟工厂合作,应该签了合同才对,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陈欣妍拿起手机给外面的员工打了个电话,让她把资料送进来。
稚言翻看了他们传给工厂的订单,订单上注明了型号,尺码,款式,颜色各方面的信息,只是对质量要求并没有特别说明。
“你们的订单上怎么没标明质量要求?”
“我们质量要求是另外签署的。”陈欣妍在那一堆资料中翻到了一份质量要求保证书,上面确实对面料以及其他质量问题做了很详细的要求,只是看到最后,稚言并没有看到双方的印章。
“怎么没盖章?”
陈欣妍道:“现在问题就出在这,我们找不到当初盖章的正本,所以工厂就抓住这一点,赖账。”
稚言有些头疼,“那你们确认工厂有盖章签名吗?”
“当然确认,当初跟订单一起签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做设计的,资料多,平时东西也有点乱,所以那一份就找不到了。”
稚言道:“这份保证书非常重要,我建议你们再找找正本。”
“会的,我们会继续找。”
稚言又问:“工厂在生产大货之前,有没有提供样板给你们确认?”
“有的,我们每次大批量生产前都会让工厂提供样板。”
“方便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
稚言去看了样板,对比了从工厂拿回来的大货样,面料的手感和外观都非常相似,但是专业的人就很容易看出问题,陈欣妍请的是第三方机构去验的货,验货发现面料存在问题,之后做了测试,发现大货用的是柞蚕丝,并且为了让柞蚕丝的表面顺滑度以及颜色接近桑蚕丝,用了漂白剂和荧光增白剂。
既然工厂提供的样板是桑蚕丝,那说明工厂是清楚他们的要求的,只是做大货的时候却为了节省成本,没有按照样板来做,而是用了更便宜的柞蚕丝。
这两者的价格差了将近一半。
稚言查看了这几个月以来,他们跟工厂沟通的记录,以及文件往来,还查看了面料的鉴定报告,了解清楚了自己想了解的事情,时间已经到了六点。
陈欣妍说:“稚言,你今天辛苦了,我请你吃顿饭吧。”
稚言婉拒,“不用了,谢谢。”
“别这么客气嘛,我可是一直想请你吃顿饭呢。”
稚言并不想单独跟陈欣妍吃饭,“明天要出差,想早点回去收拾收拾。”
“那也不能饭都不吃吧。”陈欣妍含着笑问:“怎么,约了别人啊?”
“没有。”
陈欣妍道:“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跟禹谦在一起了吧。”
对于陈欣妍提起这件事,稚言也并不觉得奇怪,她早做好心理准备,“陈小姐,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回答。”
“别害羞嘛,其实我都看出来了,你也别遮遮掩掩了。”陈欣妍说:“而且,我是过来人,说不准我还能提供很多信息给你呢。”
“对他,你可千万别认真,他啊,就是那种一开始对你很热情,很体贴,很绅士,但他腻了之后,你跟他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你烦的人。”陈欣妍又问:“你们谈了多久了?发展到哪一步了?”
对方不尴尬,稚言却被问得很尴尬,“陈小姐,我个人不大喜欢跟人谈论太私人的问题。”
陈欣妍笑了笑,“是我问太多了,行吧,不勉强你,不过你要是有关于他的问题想问我,随时都可以的。”
随即,她又怕稚言会觉得她还没放心,解释道:“放心好了,我现在也有男朋友了,早就把他放下了,只是我可不希望你再走我走过的老路,太痛苦了。”
“谢谢。”稚言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那我就先走了,这些天你有新的证据可以跟我说,我下周回来会根据证据收集情况,向法院提交起诉状。”
“好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谢芫:老板,听说你经常冷落恋人,爱答不理的,是真的吗?你不会对稚言也这样吧?
顾禹谦:怎么看都应该是我比较像被恋人冷落的那一个。
谢芫:确实,明天就是平安夜了,稚言却去上海了,你一个人过节真可怜?
顾禹谦: 谁说我要一个人过了??
◉ chapter25
稚言飞上海的飞机在下午一点, 她早上还特意回了一趟公司,把陈欣妍的那件案子的资料做了一些记录和整理,十点半才匆忙打车去机场。
在机场解决了午餐, 登机之前, 稚言收到了顾禹谦的信息。
顾禹谦:到了报平安。
稚言看着这条消息,心里一暖。
稚言:好。
在上海打的这一场官司并不复杂, 是借贷纠纷,只是因为被告是上海的,所以为了迁就被告在上海的法院开庭。
下午四点结束官司之后, 稚言便回了一趟学校,她研究生三年都在这里度过的, 毕业不过半年, 回到学校一切还很熟悉。
校园里很多学生都在准备平安夜以及圣诞节的活动,气氛很活跃。
她这次回来主要是拜访自己的导师, 在研究生期间,她提供了不少帮助,稚言一直很感激。
原本是想和导师一起吃饭的,只是她在香港读大学的女儿今天回家,晚上是他们的家庭聚餐,所以没能一块吃饭。
稚言和导师在学校的咖啡馆坐了一个多小时,一边喝茶一边分享了一下毕业这半年的见闻,两人虽然相差二十岁, 但是就好像朋友一样,很聊得来。
导师要赶回家见许久没见的女儿, 稚言也没耽误她太多时间, 六点钟就走了。
上海的平安夜氛围比南城还要浓厚, 大街小巷的店铺里都摆着圣诞树, 稚言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街景发呆。
她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准备给顾禹谦发一条消息,祝他平安夜快乐。
没想到的是,一打开手机却弹出了顾禹谦的未接电话,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她开庭一般把手机调整为静音,一时也忘了调回去。
她回拨了电话,对方很快接了。
“抱歉,手机静音,没接到你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好听的男音,“稚言,对着我的时候少说抱歉,因为你就算真的错了,我也不会计较,更何况,你没有错。”
稚言笑了笑,“吃饭了吗?”
“还没有。”顾禹谦问:“你呢?”
“也没有,正准备回酒店。”
“把你酒店的地址或者定位给我,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要送礼物也要等我回去啊,不然我回程还得多提一点行李。”
“既然是平安夜的礼物,当然要在平安夜送才有意义。”顾禹谦补充说:“而且,我的这份礼物很容易携带。”
“好吧,我微信发给你。”
挂了电话后,稚言把自己住的酒店定位发给了他。
顾禹谦回复道:应该半个小时左右就能送到。
稚言:嗯。
稚言:对了,我也想送你一份礼物,你想要什么?
顾禹谦:哪有人送礼物还要问收礼物的人的?
稚言:投其所好啊,如果我送的东西对你来说没用处,那就浪费了。
顾禹谦:稚言,礼物的价值不是礼物本身的用处,而是收礼物的人满怀期待,并在拆开时而愉悦不已。
稚言:学到了,谢谢顾老师指点。
稚言看了看窗外,这个地方距离她住的酒店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也不知道顾禹谦准备了什么礼物,配送员能不能等到她回酒店。
如果赶不及,那就让他放前台吧。
稚言打开了购物软件,搜索了一下圣诞礼物,发现大部分的都比较偏向女孩子的,然后她又在圣诞礼物后面加多了一个男生。
翻了好几页,也没找到适合顾禹谦的。
还是作罢。
公交车到了站,稚言还得走几百米去酒店。
上海的冬天有些冷,寒冷的空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将她包裹。
她今天开庭,穿了一身黑色职业装,外面再套了一件同色的长装风衣,白天出了太阳,她还觉得挺舒适,到了夜晚气温降了下来,她全身都在哆嗦。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顾禹谦说送礼物给她已经过去三十五分钟,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高跟鞋在石板路上蹬得咯咯作响。
嘴里呼出来的气化作白雾,她披散的头发随着她跑步的动作微微扬起。
她一路小跑来到酒店门口。
一辆车挡在了酒店前方,稚言特意绕过了车头朝酒店大门走,而此时,车门打开,一个人从车上下来。
稚言径直往酒店大堂走,走到感应门前,她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过头。
猝不及防地,她的视线撞上了一道目光。
停在门口的车已经开走了,从车上下来的人提着一个行李袋,和她相隔三米远的距离对视。
“你……你怎么来了?”稚言不敢相信,刚刚他从车头绕过,只是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那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人是谁,但走出了几步她像是有了心灵感应,莫名地回头。
还真的是他。
稚言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
或者,不能用‘遇’这个字,毕竟她更相信对方是蓄谋已久。
顾禹谦朝着她走近,“来送礼。”
稚言无法理解,从南城到上海,一千多公里,飞机两个小时,就是为了来送礼?
“你怎么不等我回去再送?”
“我说过的,平安夜礼物如果不是平安夜送,就没有意义了。”
顾禹谦把手上的一个小袋子递给她,“平安夜快乐。”
稚言接过小袋子,“谢谢。”
“不看看?”
稚言打开看了看,里面一个精美的礼盒,装着一个苹果,没错,就是一个货真价实能吃的苹果。
稚言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很想对他说,你跑这么远来送个苹果,你知不知道你的机票钱就够我买一车苹果?
但这句话稚言没跟顾禹谦说。
“怎么?不喜欢吗?”
稚言挤出一个笑,“怎么会,很喜欢。”
“稚言,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稚言干咳一声,“没骗你,真的喜欢,只是觉得你跑这么远送个苹果,也太不值了。”
顾禹谦轻笑了笑,“难道,我不算你的礼物?”
稚言抬眸看着他,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她无奈笑了笑,“你呀……”
顾禹谦上前来牵起她的手,“刚看到你一路小跑,我可以理解为,其实你也在期待我这份礼物。”
稚言道:“我只是担心待会配送员过来,我不在,没办法收到。”
还真是老实。
“不过,确实有那么一点期待。”稚言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并且,对这份礼物很满意。”
闻言,顾禹谦的唇角微微勾起,他抬手一揽,把人揽进怀里,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平安夜快乐。”稚言说。
“嗯,很快乐。”
顾禹谦提前订好了米其林餐厅,就在上海外滩。
在米其林餐厅吃了饭,稚言带着顾禹谦在外滩散步。
到了冬天,外滩的人流量少了许多,不像夏天夜晚,每天都人山人海。
只是人少的前提是寒冷,所以这个时候选择在外滩散步,并不是一个舒适的选择。
“冷不冷?”顾禹谦问。
稚言看了一眼他们牵着的手,“顾律师的手太暖了,所以我不觉得冷。”
“拥抱服务我也是可以提供的。”
稚言一本正经地道:“要不是走路不方便,我是很想体验一下顾律师的拥抱服务的。”
顾禹谦停了下来。
稚言也被迫停下,“怎么了?”
顾禹谦微微展开双臂,“为稚小姐提供服务。”
稚言看着他敞开双臂的模样,低眉笑了笑,而后投入了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温暖而舒适,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木质香,她很喜欢。
顾禹谦问:“稚小姐满意吗?”
“满意,很满意。”
“还想不想继续走?”
“不是很想。”
“那我们回去。”顾禹谦松开了稚言,重新牵起她。
稚言看到了一家店,她想到什么,“你跟我来。”
顾禹谦并不知道稚言要带他去哪里,只是被她牵着过了马路,来到了一家礼物店,里面琳琅满目地摆了很多精品,只是大部分都是女生喜欢的。
稚言牵着顾禹谦来到店的最里面,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空间,专门卖帽子和围巾。
稚言在围巾架上挑了一会儿,取下了一条纯灰色的围巾,“这条喜欢吗?”
顾禹谦看着他,“给我?”
“嗯,平安夜兼圣诞节礼物。”
顾禹谦道:“既然是你送的,那你该挑你喜欢的。”
稚言双手扯着围巾,“你微微低一下头。”
顾禹谦顺从地低下了头,稚言踮起脚尖,将围巾套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两圈,而后再帮他整理了一下,抬眸时,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从来不知遮掩,把深情表现得明目张胆,稚言对上他那对桃花眼时,只觉魂都被勾走了。
稚言稳住心神,不至于被他勾得心猿意马,“喜欢吗?”
顾禹谦注视着她,“当然。”
他连看都没看就说喜欢,稚言无奈,“你看着哪?没看就说喜欢?”
“因为是你送的,不看我都知道我一定会喜欢。”
稚言低眉笑了笑,“顾律师可以开个情话培训班了。”
“我想应该开不了,毕竟有些话只有对着恋人的时候才能说出来。”
稚言还想说什么,看到了有两个女生手挽着手也来到了这个区域,她脸皮薄,转过身去,从架子上挑了一条同款,但是是白色的围巾,她在镜子前试戴了一下,当即决定就要那条。
两人就戴着同款围巾回到了酒店。
出发去餐厅吃饭之前,顾禹谦在稚言下榻的酒店订了一间房,只是他的是豪华套间,而稚言的事普通商务房。
楼层也不一样,豪华套间在八楼,而稚言的房间在四楼。
到了四楼,稚言下了电梯,顾禹谦也跟着下了来。
稚言回头看着他,“你不是在八楼吗?”
顾禹谦礼貌的提醒,“稚小姐一定是忘了,我也是你的平安夜礼物。”
他不提醒,稚言还真的忘了他这份大礼物,“然后呢?”
“既然是礼物,自然任由稚小姐处置。”
稚言的脸微微红了,“那我可要好好打听,顾律师这样的现在市场价多少钱。”
“钱的话,稚小姐要多少我都能给。”顾禹谦煞有介事道:“所以,稚小姐大可不必为了钱把我转卖。”
“说的也对。”稚言又问:“所以,今晚我在哪,你就在哪,对吗?”
“没错。”
稚言想了想,“既然顾律师今晚是我的礼物,那顾先生的豪华套间应该也属于我?”
“当然。”
“那今晚,我就享受一下豪华套间吧。”
稚言把自己的换洗衣物直接带到了顾禹谦的豪华套房,上了去才知道,他要的这间豪华套房有两间房。
所以其实他早有预谋。
对于他的预谋,稚言的态度是放任。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顾禹谦现在才有所行动,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从不觉得和顾禹谦谈的是柏拉图的恋爱。
毕竟由荷尔蒙引起的爱恋,总要回归最原始的欲望。
暖色调的豪华套房跟她住的商务间有很大的差别,橘黄的灯光像是让人沉醉在梦里,柔软的床带着一丝弹性,像是高空上的云朵。
稚言躺在云朵上,一点一点地拆着她的平安夜礼物。
拆下那外层的包装,里面就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任何触碰都像是亵渎,但她是个俗人,对这件完美的礼物爱不释手。
礼物沉甸甸地抱在身上,连身后的云朵都陷进去了几分。
稚言轻声说:“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礼物最重要的价值是收礼物的人,会对它怀着期待,并在拆开时,愉悦不已。”
顾禹谦的声音就在她耳边,“那你告诉我,喜欢吗?”
稚言的声音卡在喉咙,好一会儿她才出声,“当然。”
平安夜的苹果被放在床头柜,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红润的光泽。
稚言觉得整个身子轻飘飘地,随着云朵飘过来,又飘过去。
她迷迷糊糊地,有些倦了,她依旧还搂着她的礼物,没松开。
而后她沉沉睡了过去,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作者有话说:
啊,我尽力了[狗头]。
莫得小剧场,放个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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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她觊觎他,他暗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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