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霞的小二层又招了几个新员工,朱东风、崔静都被骆常庆抽走了。


    这边把丁丽莲提成了店长,兼收银员。


    她现在得两边跑,时不时看看各个店铺的情况。


    猎人服装活动一开始,两个店都爆了。


    即使不买衣服,也想进店领一把小扇子。


    小塑料圆扇,拿在手里又轻又薄,小孩子拿着手也不累。


    还有广告上没登的隐藏福利——除了小礼物进店购买任意一件‘猎人’服装,送搪瓷缸一个。


    缸子上印着‘猎人服饰’这个几个字。


    有顾客还跟同伴互相询问:“这猎人是哪里的牌子啊?咋弄这么大阵仗?”


    “咱也不知道,以前没听说过,肯定是外地牌子,弄这阵仗就是宣传呗。”


    “不用这么鼓捣肯定也好卖,你看看这衣服,哪一件都好看…诶,你说我试试这款牛仔连衣裙怎么样?刚才我看见人家试穿,特别好看。”


    “我也觉得这款牛仔连衣裙好看,又板正又漂亮,这件拼色的裙子也好看……”


    “我还想要那款看着像裙子,其实是裤子的裤子呢,哈哈!”


    不管是女孩还是已经结婚生了孩子的女同志,选衣服挑的眼花缭乱,临时加了个试衣间都不够用。


    有性子急的顾客等不及试穿,就看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瞧着人家穿着合适也好看,跟着拿上一件,结账,领个茶缸子,走人。


    两边的店都在忙碌,小二层老顾客来的很多,还有上回看过样品就很中意,终于等到衣服到货的那几位。


    “也不知道人家骆老板从哪儿淘换这么多好看的衣服,人家店里卖的衣服百货商店里都找不着重样的,就是好看。”


    “在别的地方是找不着…诶?这咋还连着呢?唉哟,这是一件啊?牛仔背心加汗衫……”


    旁边的店员过来笑着介绍:“这是假两件套。”


    “哈哈,看着跟真的一样……”


    文霞管着家里的店,骆常庆则是海城、首都两边跑,盯装修进度,招人,交给朱东风或者崔静培训。


    他把朱东风调到了海城,做海城店的店长,如果不打算长期在那边发展,等带出新人他再回来。


    至于店里的员工,他给这边被单厂的老关系和服装厂、皮具厂的老关系留了几个工作名额,再有朱东风在这边的战友的妹妹,人员不是问题。


    培训除了话术,最最主要的就是服务态度,跟齐城那边一样,不能对顾客带搭不理蹬鼻子上眼,一旦发现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开除。


    首都那边不能让韦刚白帮他,还有同仁堂的顾大夫,谁家没有个待业亲属?


    这边把崔静调过来了,带一阵子,再从里头选个店长。


    即使忙到脚不沾地,他还是抽了一点点时间回来了一趟,把闺女送去少年宫上课。


    首选书法班。


    报名的时候教书法的老师觉得她年龄有点小,连学前班还没上,只会认字,还没正式开始学写字,除了担心她跟不上进度,也担心影响她入学后的铅笔运用,很委婉的劝骆常庆可以考虑过两年再送过来。


    骆听雨觉得早晚都得学,还是早点学吧,拽拽老爸的裤子,骆常庆就心领神会地跟老师道:“孩子没正式学,但是我们在家教过,一些简单的字她都会,用铅笔没问题。”


    老师让骆听雨写了几个字,看着她一笔一划的书写,写出来的字方方正正,很板正,略有些惊讶,跟骆常庆道:“如果你们坚持,就让孩子留下来试学几节课,如果实在不适应咱们再商量。”


    “好,麻烦马老师了。”


    除了书法,对照着上课的时间表又选了钢琴和琵琶。


    骆听雨没指着自己将来能成为大师,她就是觉得想弥补一下上一世的遗憾。


    家里现在有这个条件,喜欢的东西想学就学点,等正式上学了,还是会以学业为主。


    目前唯一不太方便的是少年宫在中清,上课得做公共汽车来回赶。


    不过好在不用天天上,有一周两节和一周三节的,自己安排。


    家里人忙不过来,带她来上课这件事就拜托给了孙老师。


    琵琶买到了,钢琴票不好淘换,让张斌帮着问了一圈也没问着,最后骆常庆去友谊商店买了一台,拉回了家里。


    骆听雨现在不闷的慌了,早上去学武术,周末去少年宫上课,平时就在家里复习或者练习老师教的课程。


    她爹说了,先学上一阵子,等着跟少年宫的老师熟了,请老师来家里教。


    反正现在她一天下来还挺忙,也挺充实。


    等过完暑假还准备上学前班,到时候更忙。


    户口不在这边,将来考试可能会回老家参加,骆常庆跟闺女讨论过这个问题,骆听雨觉得问题不大,可以从老家那边借几套试卷来多刷刷题,寒暑假的时候她可以回老家待一段时间,找那边的老师上个私教课。


    至于户口,起不到省城来,等过几年从特区那边买房落户,海城也有过买房送蓝印户口这样的政策,到时候看看在哪里落户。


    少年宫的班里,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她一个,其他的同学基本上都是一二年级的学生,上三年级的也有。


    头一天上课的时候,进了教师就一下成了班里的焦点,骆听雨坐在凳子上,周围围了一圈脑袋,好奇的问这问那。


    “你几岁呀?这么小就让你来学毛笔字啊?”


    “你上学前班了吗?”


    “你会认字吗就开始学着写字。”


    “她的发卡好漂亮。”


    “你背的书包是从哪买的?外头那个是你爸爸吗?”


    骆听雨仰着脑袋看了一圈,脆生生地道:“五岁,今年上学前班,爸爸妈妈提前教我学会了认字,也会写字,我的发卡和书包都是我爸爸从穗城买回来的。发卡一块二,书包贵一点,二十三一个,如果你们想要可以让你们的父母直接来找我定,我让我爸爸捎回来……”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他们就是好奇这个小不点,好奇一下需要买发卡或者书包吗?


    不等再讨论,上课铃声响了。


    听见久违的、这个年代的上课铃声,骆听雨还有点小兴奋,忙板板正正的坐好,等着上课。


    书法课是一位年龄在三十出头的男老师,姓秦,秦老师。


    当初就是他接待的骆听雨父女,对于这位只有五岁的小姑娘还挺期待她的上课表现。


    担心小姑娘坐不住或者听不懂他的讲解,在教的时候就时不时关注一下,结果发现骆听雨领悟的比周围那些七八岁的孩子还要快。


    握笔的动作不但标准,而且很稳。


    听课也认真,练习的时候也不马虎,秦老师就有些意外的惊喜。


    钢琴课和琵琶课一开始也不难,先认识乐器,又学哆来咪,之后一步步的开始跟着学乐谱……


    纵然前世没学过,她目前也不觉得吃力。


    万嘉商店营业额一直很稳定,这个夏季多了两台冰柜,增加了冰糕、汽水、可乐等冷饮。


    酸辣粉店别看两口下去出一脑袋汗,大家热情不减,除了下大雨,基本上每天都有个爆满的时间段。


    这段时间顺过来之后又增加了肉火烧,有好多不吃酸辣粉的都会特意过来买上几个肉火烧或者油酥火烧带回家吃。


    海城店和首都店,前后错开一个礼拜左右开的业。


    毕竟是初来乍到,没有基础,担心开业冷场,骆常庆也提前打了广告。


    也请了这边几个大厂的朋友过来参加了剪彩仪式。


    有折扣,团扇依旧送,就是新定的那批搪瓷缸还没发过来,就把这一项暂时取消了。


    至于团扇,成本价只有几分钱,送一个夏天也送的起。


    活动新颖,衣服的款式在追求时髦的海城非常立得住。


    尽管这边的人也没听过‘猎人’这个牌子,但架不住款式洋气,店里的服务员热情洋溢,不但不会翻白眼,还可以先试穿再决定买不买。


    有人发动全家排队领团扇,负责发团扇的小姑娘不敢问昨天才见面的老板娘,悄悄问过这边的店长:“都给啊?”


    朱东风小声道:“给,哪怕有反复排队领的你认出来了也装没看见,也给。”


    这种情况在齐城也有,老板娘说了,扇子便宜,让他们赚,不赚点小便宜他们怎么能回去跟邻居宣传,让更多的邻居来领团扇?


    光海城店铺的团扇发过来五万件呢,不怕发,就怕发不完。


    五万把扇子发出去,不说能有五千人了,哪怕只有三千人买了衣服,这开业就能算得上开门红。


    三天接待五万人那是夸张了,但是发出去两万多把,不乏有全家上阵的,也有自以为店里的小姑娘看不过来重复来领的。


    而店里的成交营业额,头天只有两万多。


    只有?


    别说骆常庆飘了,实在是这两万多比起齐城那边店铺的成绩来说,真不算亮眼。


    但是到了第二天,营业额真是拉都拉不住的涨。


    店里大部分都是新手,被顾客吆来喝去不多会儿就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还是文霞几个为主力,一边努力辨认浓重的海城话,一边目标精准的选定最有意向购买的顾客推销,并快速的根据对方的身材、肤色,帮顾客选出最适合她的颜色和款式。


    小姑娘们战斗力不算强,一天结束腿肚子颤的站不住,脚底板酸痛的忍不住想哭出声来。


    就连另一个叫‘冯海山’的小伙子也累的两眼发直。


    而身经百战的文霞还能给每人倒上一杯茶递过去,说一声‘辛苦了’。


    营业额也很可观,八万七。


    晚上两口子躺在招待所的床上,文霞还担忧:“明天会不会有辞职的啊?”


    “应该不会……”


    这年头,工作也是稀缺资源。


    果不其然,第二天又见到了已经恢复战斗力的员工。


    折扣活动结束,销售额也会逐步降到一条水平线上,逐步平稳下来。


    骆常庆两口子等不到平稳,让梦羽往这边发了一批货,交给朱东风盯着,两人连夜赶到首都,看店里的铺货状态,检查库存。


    库存除了数量足,摆放也要合理,不然忙到飞起的时候找货很耽误时间。


    穗城那边,飞燕不舍得爆款裙装的料子低价转让,成大发那边要了那两万件之后就完全没了动静,给骆常庆发了两次电报想单独跟他谈谈,也没有回音。


    胡敬友咬牙大骂两人不仗义,厂里加班加点给他们赶工的时候忘了,这时候不说帮忙,还想低价接料子。


    “自己生产,有现成的料子,有现成的版,让来厂里拿货的那些小商贩全批红裙子,老子还不信了……”


    厂里其实也有人赞成把料子转出去,可胡敬友觉得这牵扯的是他的面子,以前不转,结果最终还是低价转卖,不是白白让别人看笑话吗?


    现在北方那边进入夏季时间不长,先生产一批发出去应该还来得及。


    货是生产出来了,也有来补货的商贩,每次要的量都不大,当然,批发价给的也高。


    还找了个工人过来,道:“你去大发摊子上看看红裙子还多不多。”


    两万件,卖的应该没那么快。


    胡敬友见来的商贩都直接越过红裙子去挑厂里生产的衬衣、t恤,直到挑完货,也没拿一件红裙子。


    “同志,这红裙子才是今年的爆款啦,卖的火,拿回去觉得很好出手,不挑两件喔?”


    来人诧异地道:“我在别的地方拿过这款面料的连体衣,裤子设计的很飘逸,看着跟裙子一样,其实是比较肥的喇叭裤,那款连体衣上了我们当地的报纸,比红裙子卖的火,又潇洒又洋气。红裙子也有,我手里还压着七八件没卖出去呢。哦对了,你知不知道哪里能进到猎人的货……”


    胡敬友还没从同款面料的连体衣中回过来神,对什么猎人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谁知道哪个厂生产的杂牌子。


    他更关切连体衣:“连体衣什么样?你现在带没带着货?”


    这商贩诧异地看他一眼:“我来批货,干嘛要带别的货过来啊?”


    倒是打发出去的工人回来了,道:“主任,大发那里的裙子卖完了,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款跟红裙子面料一样的连体衣,花色一样,但是那款衣服的花色没比着裙子的位置来,而是改到了腰部和腿部的位置,这么一搞居然比裙子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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