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浴室(补字)

    秦昭一踏进浴室, 脚步就停住了。

    他素来有个习惯,去过桃源后,不管有没有打过架,总想再冲把澡, 否则睡觉都好像还能闻到血的味道。

    所以他站在了这儿, 却没想到这个点竟然还有人。

    更要命的是那股味道……

    沐浴露和水蒸气都无法挡住的浓郁香气,飘在整片浴室空间, 让人头脑发胀, 血液却沸腾起来。

    秦昭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发情期”这种东西,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激素能支配大脑,甚至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现在却有些懂了。

    实在是……

    太香、太勾人了。

    就像在本就饥饿到了极点的人面前摆了一盘饕餮盛宴, 餐桌前毫无遮拦,甚至还贴着“刚出炉、趁热吃”的标签。

    秦昭狠狠闭了闭眼,犬牙几乎咬破下唇, 才克制住自己冲上去的念头, 回身,想离开浴间。

    ——然而下一刻,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的巨大声响却让他再次顿住脚步。先前所有的努力,仿佛都在此刻化为乌有。

    他听到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呼从某处隔间传来, 随即是喘不上气般的嘶哑喘息。

    “……”

    隔间内, 祈玉坐在地上, 背靠着隔板,不停朝着胳膊上正在淌血的伤口吹气。

    这是刚刚他站不稳、往下摔时,手臂狠狠擦过插卡的机器弄出来的。

    长方形机器最下面的两个棱角很是尖锐, 在那种惯性下, 几乎扯下了一小块皮肉, 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祈玉疼得发蒙, 有好一会儿大脑里都是一片空白。

    等缓过神时,他更是连呼吸都快要凝滞。

    ……尾巴。

    让他猝不及防滑落在地,根本没有反应时间的罪魁祸首。

    银色的鳞片边缘粗糙,本来应该是莹亮的颜色此刻却显得尤其黯淡,尾尖柔顺的鳍干枯到失去了光泽。

    祈玉深呼吸,伸手将水温调低,拿下花洒,小心翼翼冲洗伤口。

    草草冲完,便将出口对准了身下的尾巴——然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善。

    太干了,每一寸鳞片都叫嚣着渴水,鳍带垂在地上,拼命朝有水的地方飘去,根本不愿重组回人类的肌肤。

    ……好想去水里。

    腰下又干又疼,感官无比真实,可当祈玉咬咬牙想要将它们分开、重新变作人腿时,这条东西又好像成了别人的,根本不受控制。

    我变不回去,他茫然地想。

    自他十五岁后,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猝不及防就自发变换成另一个形态过了。

    祈玉一只手贴着耳后,瞳孔因为恐惧而扩张。

    如果再这样下去,接下来就会……

    “扣扣。”

    ——敲门声!

    祈玉的第一反应是后退到墙角,第二反应是想遮住尾巴,目光死死盯着门。

    为什么会有人?

    大半夜的,为什么会特地来敲他门?!

    门外那人却不依不饶,又敲了两下,伴随着稍显沙哑的声音:“你……”

    祈玉的眸子猛地睁大了。

    外面那人又道:“我好像听到了有什么摔下来的声音,你没事吧?”

    ……有事。

    祈玉的大脑在那一瞬间瞬间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一边哀求着说快走,不要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快走吧;另一边却在轻声蛊惑着,快向他求助吧,你也不想真像条死鱼一样搁浅在这里吧?

    “我……”

    ——我该相信你吗?

    话语卡在了嗓子眼,半天,祈玉嘴唇又颤抖着合上。

    大概是太久没有作答,外面的敲门声停了,呼吸声却被祈玉敏感地收入耳中,有些乱,又有些重。

    不知寂静了多久,外面那人好像是叹了口气:“祈玉,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轻柔的脚步声同时传来,愈渐愈轻。

    快要听不见的时候,祈玉一声急呼脱口而出:“秦昭——”

    虚空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破碎,那脚步声几乎是立刻止住,随即以快了几倍的速度重新响起。

    一门之隔内,话一出口,祈玉就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放弃似的把脑袋向后顶着墙,浑身都放松下来,连刚洗好的长发垂进了地沟他都没管。

    “门是开着的。”他喃喃道,“帮……帮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开v的时间问题,昨天v章的一千多字是被提到21章了,所以这章算是补一下昨天的那个丢人v章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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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大家安利我的蝴蝶宝贝的文!她承诺日更了……!

    《窃璧》by照破山河

    今日朝中有两件大事。

    一是乔相求聘元将军,将军婉拒。

    二是乔相欲嫁元将军,将军不娶。

    元簪笔将军感叹:“乔相为监视元某不惜下嫁,不择手段如此,无愧璧候之名。”

    窃钩者诛,窃璧者侯。

    元簪笔当然清楚,乔郁从前说想要的玉璧,其实从来都是无尚权柄。

    桓帝曾赞元簪笔沉稳持重进退有度,只是十年前,他胜归,请先帝赐乔氏子,令朝野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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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癫貌美深情小可怜黑切白权臣攻×稳重自持少言寡语但是能把人怼哭的白切黑将军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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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只宝贝基友:《方尖碑》by一十四洲

    这个不用介绍,好看!!!!

    第24章 湖边

    夜已经很深了, 万籁俱寂,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公共浴室里很是空荡,只有最深处的小隔间里,水汽袅袅氤氲着, 飘到最高处, 四散成朦胧的白纱,暧昧难言。

    秦昭推门时做足了心理准备, 饶是如此, 亲眼见到的一幕仍是让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成针。

    ……原来真是条鱼。

    又不完全是鱼。

    小隔间内的方寸之地,人鱼抱着修长的尾巴,极其拘谨地挤靠在角落里, 眼底波光流转,眼尾绯红。与尾巴同色的长发因沾饱了水而柔顺地垂落身后,夹在肩背与粉墙中间, 更显得皮肤更有种光滑而非人的苍白。

    像是一尊玉雕。

    美丽, 易碎,天生就该被悉心养护、盘戏滋润,才能脱胎出最漂亮的光泽。

    秦昭狠狠吸了口气——然而吸入胸腔的也是澡间的热气,除了让心中的火烧得更旺, 根本没有缓解。

    真他妈要疯了。

    祈玉抬头时, 目光也是呆滞的。

    男生赤.裸的上身线条利落, 腹部肌肉恰到好处的微鼓,那是长期运动而产生,不夸张, 却充满了力量感, 纯雄性的魅力一展无遗。

    人鱼线一路收紧至仅剩下的衣物, 勾人得紧, 也……

    眼熟得要命。

    这是一具从少年过渡到男人之间的躯体,青春,又已经有了阳刚的味道。

    是了,他也是来洗澡的,没人洗澡会穿衣服。

    可几乎是瞬间,祈玉就想起了在青锻湖的那一夜,小岛上金发男人的身体缓缓重现在眼前,最终与眼前的学弟重合,严丝合缝。

    “你……”话说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身体的极度干渴直接反映到表面,连咽口唾沫都发疼。

    “学长?”秦昭见祈玉吐泡泡一样吐了一个字又缩回去了,主动开了口,“你还真是……让人惊喜。”

    话音一落,祈玉忽然感觉尾巴无端端开始发抖,心中也慌得厉害。

    有什么……有什么让他心惊肉跳的气息,出现在了这个逼仄的空间。

    “——好香,”秦昭又走近一步,像是情不自禁地喃喃:“学长,你知道你身上的气味真的很勾人吗。”

    祈玉又往后缩了缩,浑身都开始不受控地发抖。

    他不由得怀疑起了做出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秦昭……”

    祈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一样,却不知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中是怎样一幅姿态,只顺着心中最本能的想法小声道,“你先别动……你别再过来了!”

    秦昭喉结滚动,两人对视半晌后,竟真的站住不动了。

    只是目光像刀一样,刮得祈玉皮肤生疼。

    从这个角度,祈玉能清晰地看到秦昭碧透的眼眸,收缩的瞳孔——那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

    是兽类。

    带着捕食前最原始的兴奋和欲.望,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来,撕咬起被死死摁在掌下的猎物。

    他忽然意识到,对野兽来说,情爱从来是最次的东西,占领战利品才是对付出最好的嘉奖。

    祈玉咽了口唾沫,不知是否热气腾腾的缘故,渐渐觉得呼吸变得艰难起来。

    与此同时,耳后一阵痒,有什么就要突破皮肤桎梏——

    不行!

    他意识到了什么,五指一下子收紧。

    没时间再废话了——

    “湖……”

    秦昭:“什么?”

    祈玉瞬间清空脑子里一切无关紧要的东西,仰起头,近乎祈求地看着这个学弟:“……秦昭,能带我去湖里吗?”

    秦昭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条鳞片圆润、似乎毫无攻击性的尾巴上,说:“可以。但我怎么带你去呢?”

    他笑着补上一句:“你又不让我过去。”

    “……”

    见他表情空白,一副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样子,秦昭好心提醒:“学长,我上次能抱你去医务室,现在也能抱你去青锻湖,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祈玉几乎是脱口而出:“愿意!”

    秦昭毫不意外地点点头,随即却很是苦恼般,叹了口气:“……可是怎么办呢,吃力不讨好,我倒不是很愿意。”

    祈玉的表情又空白起来,没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要不这样吧,”

    像是想通了什么,他倏地一笑,道,“那你就意思意思,求我一下?”

    说着,秦昭蹲下.身,与祈玉目光齐平。

    祈玉眼睫颤动,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秦昭表情不变,语气却轻快了许多,用哄骗小孩的口吻:“就当是甜头了。”

    “……”

    僵持半晌后,祈玉终于咬牙切齿道:“求你。”

    “……秦昭,求你抱我去水里。”

    对方的回应是瞳光明显变得更深。

    “——秦昭!”祈玉低吼,嗓音抖得自己都心惊,“你他妈的信守承诺!”

    “……好。”

    这么说着,秦昭霍然起身,转身就走了出去。

    然后赶在祈玉气得快想同归于尽前,又拿着条大浴巾匆匆回来,朝人鱼上身胡乱披去。

    “嘶。”

    臂上伤口又被碰到,祈玉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呼。

    秦昭见状不对,连忙把浴巾扯开一半,就看到祈玉手臂上竟然有伤口,还不轻。

    皮肉像是被尖锐器物剐蹭,甚至伤口边缘还有些皮肤碎屑。

    “怎么搞的?”他皱着眉问。

    祈玉头撇向另一边,见一卡通掉在了身旁,又顺手将一卡通捡回来,不是很想回答。

    伤处却感到一阵柔和的清凉,很舒服。

    疼痛几乎是瞬间消失,只余下舒爽。

    祈玉惊讶地回头,便见秦昭收回手,同时,掐断了什么,随意扔到一边。

    好像……是朵红色的莲花。

    他再看向手臂——表皮光滑完整,仿佛之前的狰狞破口从未出现过。

    祈玉复杂地看着秦昭,再一次认识到了对方根本不是人类的事实。

    “……谢谢。”他低声道。

    秦昭重新帮他浴巾披好,在臂下折出一道不容易脱落的口子,然后半步跨到祈玉身前,俯下身,摊开手臂,“上来。”

    祈玉抿唇,把自己挪到秦昭两手之间。

    秦昭微一用力,就把他抱了起来,那条滑溜的尾巴却顺着缝隙不断往下滑,完全不比人类的膝弯,根本没有着力点。

    祈玉吓了一跳,慌忙勾住秦昭脖子,双手在后者颈后扣拢,全身紧绷。

    秦昭像是被取悦到,眉梢弯弯的,好心情道:“还好披了条毛巾,你皮肤太滑了。”

    祈玉莫名觉得脸有点烫,低声说:“快走吧,别被阿姨看到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

    “啊?”

    秦昭说:“根据人类习性,一个人的在睡觉,两个人的也在睡觉,没人会看到我们。”

    “……”

    这句话后半句果然说的没错,确实没人会看到他们——因为没人能看到他们。

    也不知道秦昭到底是什么物种,脚程快得简直离谱。

    祈玉目光呆滞地看着身周景色急速后退,与其说是被抱着跑,不如说是被抱着飞。

    难怪那天在水里的速度也那么快,跟脚踩马达一样。

    这一蹦五米远的,莫不是袋鼠?

    骑小电驴也要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了三分钟,看到青锻湖边别致景色时,祈玉还觉得这个世界好魔幻。

    还有这一路,祈玉都没有指点过该怎么避开监控死角,对方已经自发走出了反复横跳路线,稳扎稳打,十分值得信赖。

    秦昭说了一句:“学长,回神。”

    祈玉回神了,问:“……你是什么东西?”

    闻言,秦昭挑眉,双手朝前平举,然后在祈玉疑惑的目光中,双臂发力、用劲一推——

    扑通。

    几秒后,祈玉从水里冒出头来,耳鳍翕张,尾巴狠狠拍打湖面,掀起几朵巨大水花:“秦——昭——!”

    秦昭蹲下身:“我那么好心大半夜地不睡觉就来帮你,你还骂我,学长你好恨的心。”

    祈玉:“……我没有!这是询问句!你的浴巾都湿光了!”

    “湿光了啊,”秦昭说,“那就送你吧,随便怎么处置。毕竟浴巾这种东西,脏了就没法用啊。”

    “……”

    祈玉简直没想到还有能记仇到这种地步的男生,逮着个机会,就急着把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在祈玉一眨不眨的瞪视下,秦昭不自觉笑了笑。

    他忽然想起了鱼缸内拖着漂亮的大尾巴游曳的金鱼,总也这么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外界,浑然不知自己才是最为人怜爱的存在。

    今夜无月,星子寥落,夜色极暗。

    偏偏两人都不是寻常人,眸子各自清透,隔着水岸,清晰映出彼此的模样。

    祈玉看到秦昭发尖像是褪色般,显出微淡的金。

    金发碧眼啊。

    确实帅。

    还有那看起来就手感很好的肌理线条……刚才怎么就没装作不小心去摸一摸呢?

    “祈玉。”秦昭的嗓音有些哑,也很轻,“我可以,索要点报酬么?”

    祈玉愣了愣,问:“你想要什么?”

    “你过来。”

    祈玉于是游近些,几乎靠在了岸边。

    湖水清透,银色的人鱼像是月光留在人间的遗影,颜色苍白而浓墨重彩,鳞片莹润,飘鳍轻柔似纱,长发遮去胸膛大半,只让人更遐想无边。

    水波荡漾,鱼尾弧度优美,过渡到尾巴的腰肢微微摇曳,细得不盈一握。

    原来一条鱼可以美得这样惊心动魄。

    秦昭听到了全身血液都在叫嚣的声音,于是他招招手:“你再过来一些。”

    但这次祈玉没动。

    本能让他想转身就跑,游到眼前这个不断彰显存在的雄性追不到的地方,可是理智在说再等等吧,不能太忘恩负义。

    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有了转身、后退的架势。

    眼见这一幕,秦昭的脸色瞬间沉了。

    一股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怒火沿着血液熊熊燃烧至心口,让他闪电般出手,抓住人鱼圆润的肩头便扯向自己!

    ——如果他曾经历过发情期,就会知道这种心情完全是因为雄性激素在作祟,可他没有。

    秦昭只觉得愤怒,他用力抓住掌下尚未做出反应的人鱼,将他翻了个身,便扒开凌乱湿发,狠狠咬住了那截脆弱的颈子!

    “……啊!”

    祈玉还没反应过来上半身就已经被拽出了水,紧接着后颈被咬住,尖利的牙齿几乎切进肉里,痛楚能赶得上先前手臂被撕开的那道口子,甚至更剧烈。

    他疯狂挣扎起来,“秦昭你做什么!好疼!!”

    然而对方非但没有松口,还抱得更紧了,将他尾巴也拉出来半截,死死摁在怀里。

    隔着厚厚一层鳞片,祈玉也感受到尾鳍后被顶了什么炙热的东西,瞳孔瞬间紧锁,全身僵硬。

    鳞片能炸的地方全炸了,他本身却动也不敢动。

    “秦、秦昭……”

    祈玉眼前一片潮湿,颤抖着握住比自己体温烫了不止一星半点的手腕,努力往外推开,“秦昭,你先松开,这样太疼了,你……”

    那只手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掌,五指从后插.入指缝,凉滑潮湿。

    含糊不清地话语落在他耳鳍边:“别动,就一会儿……别动。”

    最后那两个字是含着警告的。

    祈玉的心脏剧烈跳动,尾尖蜷在一起,死死勾在岸边,唯恐被彻底扯出去。

    但他自己也知道,就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道,根本无法撼动身后那人。

    只要秦昭想,他与砧板上的鱼毫无区别。

    祈玉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防止这艰难的姿势把本就脆弱的尾巴肌肉拉伤了。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他几乎要晕过去,颈后的利齿才移开,伤口碰到风,有种温热湿滑的触感。

    紧接着是宛如被毛刷喇过的刺痛感。

    祈玉努力让生锈的脑子运转起来,才发觉那是对方的舌头。

    “好了。”他听到对方这么说。

    桎梏却没有松开半分。

    祈玉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应该生气的,但实际上并没有。

    他只是很疲惫地拍了拍尾尖,搅起几朵小水花上岸。

    秦昭又舔了一下祈玉后颈上的伤口,才把人小心翼翼放回水里,双手离开时还十分眷恋不舍。

    祈玉回身,看着秦昭的神情几度变换,最后说:“对不起,我没忍住。”

    ……不,你其实忍住了。

    祈玉的视线瞥过秦昭身下,又将身子下沉些,只余下半个脑袋浮出水面。

    秦昭狠狠揉了揉太阳穴,说:“你要多久才能变回来?”

    祈玉没有说话。

    ——他自己也不知道。

    秦昭却把祈玉的沉默当成了愤怒,沉默半晌,道:“要我守着你吗?”

    祈玉这次能回答得上来了,他说:“滚。”

    “那我明天早上来看你,你早饭要吃什么?”

    祈玉脑子里乱糟糟的:“我不是很想看到你。”

    秦昭自嘲地笑了笑:“没关系,我想看到你……我明早九点过来给你带二食堂的面包吐丝?”

    “……”

    祈玉的回答是彻底下到水里,捂着脖子,朝着湖底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概括一下这章的鱼

    鱼:O.O

    鱼:……O.O?

    鱼:O.O!!?!!!

    ——————

    不知你们有没有看过两只猫doi,就是上面的死死咬着下面的后颈皮,这时候下面的会特别暴躁地反抗,然后继续被咬被镇压。

    一直咬到下面的不敢反抗了,一动不动,上面的才会开淦

    (……可恶,这股奇异的abo味是怎么回事!)

    明天上夹子,更新会晚一点~

    ————

    给基友稀饭的广告时间如约而至(bushi)!

    《和影帝上恋爱综艺后我爆红了》by 稀饭饽饽

    苏池越穿到一本耽美文里,成为渣遍全书的浪荡子,因为花心撩人无数,最后惨死。

    苏池越复习了自己的死法,默念:守贞洁,保平安。

    恋爱真人秀节目组的邀约,苏池越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节目组:加钱。

    苏池越:……容我考虑一下。

    节目组:翻倍!

    苏池越:在喜好和金钱面前,有时候还是要学会取舍的,所以他选择……接受。

    真人秀上,苏池越小心翼翼、克己守礼、乖顺地好似男德班学习委员。

    但那个传说中面冷又毒舌的影帝唐烨有些奇怪

    苏池越要喝水,唐烨递到嘴边

    苏池越要吃饭,唐烨喂进嘴里

    苏池越要走路,唐烨来个公主抱

    苏池越要……唐烨:给你给你,都给你

    #啊啊啊,这是什么绝世神仙CP,快给我原地结婚#

    没多久,唐烨发了一条微博:@唐烨:我男朋友@苏子叶【牵手照.jpg】

    紧接着#唐烨官宣#爆了热搜

    粉丝群里张灯结彩,敲锣打鼓,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路人:这家粉丝疯了吧,偶像恋爱多影响事业啊,哪儿有催着偶像谈恋爱的?

    #苏小哥哥肤白貌美大长腿,身娇体软易推倒,我哥哥这叫先下手为强,可不能让别家抢了去!#

    苏池越躺在唐烨大腿上刷着微博,对评论很是不满意,“我什么时候身娇体软易推倒了?”

    唐烨俯身:“就现在……”

    重生而来的攻们每日咽着从天而降的狗粮,立志要拯救唐烨于水火,千万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

    唐烨拿出自己的微博小号:我的CP是天选!

    被渣过的攻们:影帝疯了,见过自己开小号当自己CP粉头的吗?

    第25章 湖底

    湖底, 岩洞。

    祈玉呆坐在石床上,许久,才狠狠拧了拧眉心,手指插.进发间。

    ……好烫。

    不管是体表皮肤, 还是五脏六腑, 都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可就算这样,在他内心的某处地方竟还隐隐觉得……好冷。

    这湖底, 太冷了。

    又冷, 又空。

    寂静得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自己,被遗落在这不为人所知的阴暗角落。

    不该这样的。

    他费尽心思、花了那么久布置好的巢穴,现在干净宽敞, 可以容纳更多的生命,不该只有他一条鱼能看到,也不该只有他一个孤零零呆着。

    如果青青在的话, 他可以在这里给青青再做一个小窝, 更大更好,还会用鮹丝绕出柔软光滑的爬架,就像青青刚出生时那样。

    或者如果秦昭也能下来,他就可以分享……

    ……分享什么。

    你在想什么。

    祈玉痛苦地捂住脑袋, 拉开棉被钻进去, 把自己裹成一团。

    拉被子时, 手指无意间摸到了腰腹部鳞片,果然一片的潮湿黏腻。

    分泌出来的粘液没有接触到能孕育出生命的蛋,很快自行分解、化开, 消散在湖水中, 仿佛从未出现。

    目睹这一幕, 祈玉面上一片绯红, 心中却更空了。

    *

    秦昭虽然说着九点才滴滴送餐,但第二天一早,太阳都还没晒肚皮,他就破天荒地爬了起来。

    对面的白邙正在用原身爬梯子,爬上又爬下,场景一时间十分诡异。

    秦昭看了会儿,问:“你在干什么。”

    白邙的语气十分幽怨:“你要听实话还是敷衍?”

    秦昭想也没想:“实话。”

    白邙说:“我在草梯子。”

    秦昭:“……敷衍呢?”

    白邙:“我想念小青。”

    秦昭:“…………”

    秦昭决定离开这个到处都是荷尔蒙气味的宿舍。

    二食堂比一食堂远,但品种要多出不少,也更好吃,唯一的缺点就是早高峰十分恐怖。

    不排队,不先来后到,谁抢到就是谁的——这本来也正是秦昭说九点才送的核心原因。

    但出都出来了,他也不介意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早高峰,于是脚步轻快地朝着二食堂走。

    路上经过青锻湖边观景台,秦昭看到一只猫与一只鹅正面对面站着,鹅举着脖子,猫炸着毛。

    这一幕实在太罕见,秦昭有些惊奇,脚步稍顿。

    谁知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大鹅似乎是看到了他,纤长的脖子动了动,而后仰头叫了起来。

    秦昭:“?”

    下一秒,大鹅脖子抬得笔直,猫也不管了,拍拍翅膀就朝着观景台冲,气势磅礴,势要啄一口不啄到不罢休的样子。

    秦昭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只猫发出了愤怒的撕嚎,而后追着鹅也一起冲了过来——

    “哇,鹅诶。”

    “草,它冲过来了!!”

    “我草——还有只猫——”

    经过观景台的同学们起初都觉得好玩,然而很快,就随着大鹅的逼近纷纷尖叫起来,仓惶朝旁边窜,唯恐被愤怒的大鹅累及。

    突然被孤立在台子正中心的秦昭:“?”

    “嘎——”

    秦昭揉了揉手腕。

    “嘎。”

    大鹅雄赳赳、气昂昂地飞过来,冲到这个带着那条恶心的鱼气味的人类前,刚想奋力啄一口泄愤,谁知嘴巴还没到,脖子先被掐住了。

    秦昭提着这只不要命的鹅举到半空,眯眼看了会儿。

    ——质感很好,触感温热,肉感饱满。

    大鹅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嘎……”

    秦昭舔舔唇,眼中闪过淡淡的碧色,五指逐渐收紧。

    “同、同学——”

    身后被小心翼翼拍了下,秦昭偏头,便见一个女生神色紧张,“学校有规定,不可以杀鹅的。”

    秦昭看着女生,视线很久没有移开。

    “……”

    女生不自觉出了冷汗,心中发虚,“那、那个,是真的,而且大鹅这么可爱……”

    “好。”

    秦昭松开手,受到惊吓的大鹅很快跑没了影。

    他看着雪白的背影,转身,继续朝二食走。

    “呼……”女生拍拍胸口,不是很明白自己方才明明被一个帅哥盯着,自己的感官却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恐惧。

    ——那种最本能的、直击心灵最深处、没来由的恐惧。

    *

    秦昭一直到买好二食的早餐招牌面包吐丝、挤出食堂,才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只肥猫。

    是先前跟大鹅对峙的那只,气味还挺好闻。

    路上经过教学超市,秦昭进去买了一个罐头,出来打开后,放在角落。

    肥猫果然凑到罐头前,不再跟着他了。

    秦昭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快速朝湖边走。

    到达时,是八点出头。

    ——这个时间点湖边的人不多,却也不是没有,那条人鱼决计不可能出现在岸边。

    秦昭觉得先前拼命赶早的自己有点傻。他无奈地笑了笑,坐在湖边许久,起身找了个干净的塑料袋,将早饭套进去,扎紧,放在了昨晚两人分开的地方。

    一转头,就看到先前那只肥猫又出现了。

    见他看向自己,肥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上前,试图用额头蹭蹭。

    秦昭侧身避开。

    肥猫也不气馁,柔软地“喵”了一声,整只猫的上半身都瘫在了地上,屁股翘着,扭动起身子,在秦昭身旁打转。

    尾巴还一勾一勾,仰得很高。

    秦昭蹙眉。

    直到一股强烈的求偶气味传到鼻腔,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只母猫。

    发情的母猫。

    肥猫渐渐蹭到了湖水边,眼看着就要落下去,它却还沉浸在求偶的翻滚中,丝毫没有对危险的认知。

    秦昭眉头皱得更深了,到底没有放任母猫就这么摔下去,伸手挡了一挡——

    手刚触上柔软的猫毛,一捧水无端端从不远处拍来,顷刻淋了那只手和母猫一身。

    “喵——”

    母猫吓得一跳,终于认识到了危险,转身就跑。

    秦昭则看着自己湿透的右手,再看向湖边一圈圈涟漪,阳光直射而下,涟漪深处仿佛有一抹微弱的银光一闪而过。

    他嘴角翘了翘,轻轻放下一套衣物和一根发绳,起身也离开了。

    大学校园的忙碌时间和清闲时间高度统一,上课前的十分钟道路上人满为患,上课半小时后往往就空无一人。

    快下课前,秦昭又去了湖边一次。

    青锻湖一如既往地清澈,鱼虾环游,碧波粼粼。没有人在这里搞破坏,也没有人会特地来驱赶水中生物,纯天然生态才是青锻湖最显著的特点。

    岸边也是一样的干净,没有垃圾,也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一切如常。

    秦昭没有再朝里走,指关节摸了摸唇齿,转身前往教学楼。

    作者有话要说:

    鱼:有母猫勾引老攻!警觉.jpg

    鱼宝,你好欠淦

    ps今天陪家人去做核磁来不及写了,明天要去看电影可能也会短小,后天我一定能雄起……!

    第26章 检查

    “你脖子怎么了?”巫云深摸了摸祈玉颈上的白色纱布, “你这是打算三寸白绫上吊自尽以示清白啦?”

    祈玉把他手拍开:“那叫三尺白绫。”

    “管他叫什么呢,跟你夜不归宿有关吗?”

    “……你在想什么,我昨天被叫去顶一晚酒吧驻唱了。”

    “哦——?”

    巫云深“哦”得意味深长,“唱歌会唱出一脸春色吗?会做贼一样偷偷回自己寝室吗?”

    祈玉:“……”

    他刚想要编一个说辞, 就听巫云深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别告诉我你是在酒吧又遇到了那位秦学弟, 又恰巧,被他又泼了一身酒精, 才会一直到早上才穿着他的衣服回来。”

    “?!”

    祈玉下意识阳台——

    只见阳台晾衣杆上, 一件刚洗完、稍显大一号的白色休闲衬衫正随风飘扬,两条袖子飞的老高,褶皱非常, 式样倒是与他自己的衣物风格十分类似,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谁的显著特征。

    至于那条比较明显长一截的裤子,早被他藏在了衣柜最深处, 谁也没见到。

    祈玉的表情又冷静了下来:“瞎说什么呢, 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这会儿又知道我穿别人的衣服了?”

    巫云深“啧啧”了两声,绕着祈玉转了一圈:“阿玉,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祈玉没有说话。

    巫云深于是指着外面跟旗子一样随风飘的衬衫, 用柯南的口吻说:“真相往往只有一个, 据我所知, 你从来不心疼衣服,脏了就洗,穿坏就再买, 对吧?那你知道外面挂着的那个, 一般来讲是不能机洗的么?”

    祈玉目光移向窗外的衬衫, 又移回来:“我……”

    “康纳利, ”巫云深吐出了一句洋屁打断他,转而意味深长道,“你可能没特别注意过,秦昭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这个意大利牌子,其中就有你挂在外面的那一款。”

    祈玉:“……这个牌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低调休闲品牌世界前三,优雅合身,面料柔软舒服,”巫云深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贵,普通人买不起。”

    “……”

    “所以,”巫云深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除了穿回来,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理由能带着他的衣服回来还偷偷给他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祈玉想了想,抬头道:“有。”

    巫云深惊了:“不是吧,你还要找理由啊?”

    “不,”

    祈玉艰难地笑了笑,“请问已经扔过洗衣机的高档衬衫还有什么办法能补救?”

    巫云深:“……”

    ——他们的宿舍楼每层都配备五个洗衣机,与之相对的,就没有给学生配备能手洗衣物的水槽。

    如果实在要手洗,就只能在宿舍里小得可怜的洗手台上搓洗了,还容易溅一地,很少会有人这么干。

    祈玉当然也不会特地去做这种事,才酿成如今惨剧。他本来还打算再熨一熨的,现在看来大概也没用了。

    巫云深叹气:“好像没救了。”

    祈玉问:“你觉得我要打多少工才赔得起?”

    巫云深衡量了会儿,道:“也就几千块钱吧,但那也是几千块啊,你还是先收拾收拾去负荆请罪吧,秦昭应该不至于真让你赔?”

    祈玉:“……”

    *

    纠结了几个小时后,午睡醒来,祈玉很难过地去联系周寻了。

    研究所大佬周主任接到这么通电话,很有些惊讶:“你要用鮹丝卖钱?”

    祈玉说:“唉,生活所迫。”

    周寻:“不行,你的丝绝对不能流出去,真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打生活费,你要多少都可以。”

    祈玉很固执:“不,我不缺生活费,我只是暂时需要一笔钱。”

    周寻叹气:“好吧,那我可以借你。”

    祈玉沉默许久,说:“算了。”

    正当他要挂电话时,那边周寻又急急说了一声“等等!”,几秒后,压低了声音:“你今晚就过来吧,老时间老地方,带着你那条蛇。”

    这倒是个好消息,祈玉看了眼在自己光着的腿上胡乱攀爬的青青,应道:“好。”

    *

    研究所地处偏僻,夜晚的研究所周围非常安静,里面也非常寂静。

    祈玉戴着耳机,一边听□□一边朝里走,很快就不觉得环境阴森了,党的光辉照耀得他一身浩然正气。

    “来了,”周寻等在门口,见到他,便用指纹扫开了玻璃门入口,“先做个检查。”

    祈玉对这一套流程已经很熟悉,没有多说什么,全程像个玩偶一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尾巴也很听话,没再让他头疼。

    但青青就比较复杂了——毕竟从外表来看,青青与普通的翠青蛇相差无二,没有多长脚也没有漏长鳞,让周主任颇有种无从下手之感。

    最后也只好勉勉强强走了一套普通检查流程,然后采集体表、粘液细胞,送进无菌仓准备第二天做研究分析。

    有祈玉陪在一旁的青青很乖,看得周主任啧啧称奇。

    这时t他才能深刻体会到青青与普通宠物蛇,是全然不同的。

    等机器分析吐报告的时间段,祈玉在更衣间重新穿好裤子,然后抱着青青坐在玻璃门外面发呆。

    周寻问:“你身体最近是哪里不舒服?”

    祈玉有些难以形容,斟酌了会儿措辞,才道:“经常觉得心里很空,也很焦躁;身体温度好像比平时高,感觉很热;腿部很干,昨天还自己变成了鱼尾的形态,差点控制不住在岸上彻底化成人鱼……”

    周寻起初还没什么,听到最后脸色变了:“在岸上就彻底变化?”

    祈玉点头:“嗯,还好最后没有,赶在那之前下水了。”

    周寻的脸色很难看。

    ——人鱼并不是如童话般,那么美好梦幻的物种。

    当一个人作为人类生存了十三年,却在一夕间变换,想也能想象出那是种怎样的痛苦。

    随之产生的心理问题不谈,从生理上来讲,这就有悖于生物正常的生命活动。

    人生活在岸上,鱼却生活在水里,两者结合之下的人鱼理应是两栖类生物,可单从研究所唯一得到过的一条人鱼身上来讲,结果却不是这样。

    ——他们遇到的唯一一条人鱼,作为人时没有鳃,作为鱼时也没有肺。造成这种结果的不是呼吸器官的退化,而是体内基因的彻底重组。

    换言之,一旦基因的重组没有跟上,那么这条所谓的“人鱼”很有可能在岸上憋死,或在水里淹死。

    他从来不是人类与鱼类巧夺天工的共合体,而是一个不得不让人担惊受怕的半成品。

    即使如此,这样的半成品人鱼仍然是人类从未见过的物种,甚至可能是这世上最珍贵、最具特殊意义的存在,价值非凡。

    念及此,周寻说:“你不要回去了,近阶段先留在研究所里。”

    祈玉:“不要。”

    周寻沉下脸:“万一又出事怎么办?!”

    祈玉:“不会的,大不了我这几天一直待在湖里。”

    “不行!”

    “……”

    祈玉终于抬眼,目光凉得像夜晚浸透寒霜的湖水,“那么,你觉得我留在研究所里就会安全吗?周主任,我也不敢留在这种地方。”

    周寻脸色几经变换,最终拍了一下桌子,懊恼至极:“……妈的。”

    祈玉一笑:“还是先说青青吧,最近它好像一直很忙,坐立不安的,还自己筑巢,把自己缠成一团……它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周寻点点头:“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懂蛇类,不过既然是你弄出来的,就先照着你的标准看吧。”

    说着,他起身,“等我会儿。”

    半小时不到,周寻就带着古怪的表情回来了。

    祈玉本来已经打起了瞌睡,见他回来得那么快,还有些意外:“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周寻继续用那种古怪的目光看向小蛇,说,“祈玉……或许,你给你家蛇找过配偶吗?”

    祈玉一愣:“没有。”

    周寻说:“那就去找找吧。”

    祈玉没懂:“什么意思?”

    周寻看着报告单,半晌,道:“你知道对自然界的生命除了人类来说,最大的两件事是什么吗?”

    不等祈玉回答,他又自己说道,“是延续生命,和延续生命——换句话说,就是活下去,和繁衍。”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吃饭,和交.配。”

    祈玉隐隐约约懂了:“你是说……”

    “对,你的蛇应该是发情了,”周寻同情道,“而且好像已经找好了伴侣,有另一条蛇的基因残留,恭喜你,可能年纪轻轻的就要当爷爷了。”

    祈玉拎起青青脑袋,迫使那只小脑袋看向自己。

    青青:“OVO”

    祈玉:“……”

    心中最害怕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

    他这边正心中纠结着,那边周主任随即话锋一转,又开口道:“祈玉,你想过你可能也属于这种情况吗?”

    祈玉手一抖:“我?”

    “青青有你的基因,很多习性可能遗传自你本身。你说你心里空,焦躁,发热,还控制不住尾巴……”周寻思道,“你们种族,交.配的时候不可能也用的人形吧?动物在发.情期时身体会自发进入最适宜……的状态,性激素控制大脑,就会做出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举动。”

    祈玉脑子嗡嗡的:“比如?”

    “比如最简单的例子,发.情的猫狗会用尿圈地。母狗举尾拱背,公狗会抱人腿蹭,母猫会撅屁股蹭地,公猫会骑跨咬后脖子。”

    祈玉一愣,空着的左手下意识摸向后脖子。

    周寻没有放过这个细节:“怎么,你也脖子痒?”

    祈玉面孔一红:“别瞎说。”

    周寻倒没有在意:“不管怎么说,找一条雄性人鱼太难了,既然上半身是人,或许你也可以找个男人试试。”

    “……”祈玉咬牙,“我也是男的,为什么还要找男人?”

    闻言,周主任只轻飘飘反问了一句:“你人类性别确实是男,人鱼性别呢,你手里的蛇是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服,c a n a l i竟然也会被和谐,改成康纳利还要补字数……罢辽,能看懂就行

    第27章 枣哥

    旧的烦恼没解决, 又迎来了新的烦恼。

    确切的检查结果需要等到明天研究所的人员上班才能得出,周寻向祈玉保证,明天一定会给答复。

    当天夜里,祈玉连澡都没敢洗, 在洗手台边随便用冷水擦了把身体后, 就换上了睡衣,坐回自己桌前。

    温思良是本地人, 双休日回家了, 巫云深正开着直播打moba手游。

    祈玉刚放下脸盆,拉开椅子,巫云深就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 有些惊讶:“你今天洗这么快?”

    “没洗,就擦了一把。”祈玉应了一声。

    “哦。”

    巫云深应该也就是随口一问,转头就又跟对面干起来了, 嘴里叽里咕噜的。

    宿舍里没开空调, 有些热,祈玉拿起桌上的第二根发绳把头发盘起来,打开电脑。

    他戴上耳机,想了想, 打开网页界面, 点开斗蟋蟀绿色直播平台, 然后根据记忆,搜索到了一个主播id叫“乌云霸霸”的直播间。

    他以前从来没关注过巫云深的直播,难得闲下来, 忽然有些好奇。

    直播间会有点延迟, 此时刚好播到巫云深被杀的那一刻。

    耳机里传来了巫云深不屑的声音:“就这?就这你也配来追我?诶, 我直接一个闪现就跑, 卡其脱离太——”

    然后他就在自配的bgm里被对方从天……从草丛而降的打野砍翻了,屏幕瞬间一片黑。

    耳机里一片静默后,传来了一声砸桌子的声音。

    【草】

    【桌子hp-10000】

    【不要停下来啊——】

    【希望~no~花~】

    【弹幕唱歌主播死】

    【打野是那个国服前排的枣哥诶,枣哥过处满地生草哈哈哈哈】

    祈玉:“……噗。”

    就在这时,耳机里又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喘息,很轻,能听出是在不远处的另一个人,随即是一阵拉动椅子的声音。

    【??】

    【?主播快解释一下你身边怎么还有个男人】

    【哥哥声音好好听!】

    “……”

    后面的弹幕不堪入目,祈玉直接面无表情地直播间,关闭。

    难怪刚才他脚步那么轻巫云深都回头问了一嘴,原来是把声音收进去了,还收得那么清晰。

    妈的。

    身后的巫云深还在跟弹幕解释:“不是,是室友……对对对,就是那个声音特别好听的好兄弟,上次不还一起双排过吗,在中路被抓得黏地上起都起不来那个。”

    “你们在说什么,你们霸霸我铁直男。”

    “不是cv,普通男大学狗罢辽……双排啊,行,我问问他。”

    巫云深摘下耳机:“阿玉——”

    祈玉幽幽道:“不排。”

    巫云深戴上耳机:“听到了吧,人家不打。”

    “……”

    三分钟后,巫云深猛地起身,说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就一把扯下耳机,冲到对面,一双九阴白骨爪死死钳住祈玉肩膀。

    “——阿玉!好哥哥!!”

    祈玉被这架势吓一跳:“你干嘛?!”

    “你赔得起衬衫了!”巫云深双眼发光,“有富婆霸主为你一声呻.吟砸了十个深水鱼.雷,快点上号,让我们一起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从来没关注过绿色平台礼物存在样式的祈玉:“鱼.雷?!什么鱼.雷,为什么会有鱼.雷,还是深水的?!”

    “我管他深水浅水鱼.雷虾雷呢,那可是一千块大洋!”

    巫云深压低了声音,做贼似的凑在祈玉耳边,“今晚礼物钱我分你一半,快点把椅子拖过来上号!”

    “……”

    看看余额,看看衣柜,祈玉屈服了。

    “我要做什么?”把椅子拉到巫云深身边,他轻声问。

    巫云深回答得很快:“就跟上次一样就行。”

    提起“上次”祈玉就来气:“上次排的时候,你没说你开了直播。”

    巫云深叹气:“我说了你肯定就要问我,‘我要做什么’,但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所以还不如不说。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看,比如这次你问我,我就可以直接回答你‘跟上次一样’,简洁明了——顺便说一声,我现在也开着收音,你想看看弹幕吗?”

    祈玉:“……”

    巫云深把电脑转过一个角度,让祈玉也能看到弹幕:“你看,我说了,你干脆就不说话了,这怎么行呢,不行不行,快来跟观众姥爷打个招呼。”

    “……”

    祈玉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好在巫云深还是比较上道的,祈玉不说话,他就自己逼逼个没完,让祈玉说了句“你们好”后,很快把话题转移开了。

    两人排进去后,就自然而然回到了游戏的相关内容。

    moba游戏不管是电脑还是手游都是一个模式,人数5v5,地图上中下三条路,中间夹杂着两片野区,野区里有小怪,两方对立的中间河道处有大怪。推掉对方的老家就算赢,不论用什么方式。

    祈玉的账号段位也很高,主要是靠的巫云深双排带飞,他本身不是菜鸟但也不算高玩,就一般人水平。

    所以在巅峰段位排,一个状态不好,就会被摁在地上杀,打个0-8完全不在话下。

    一想到要在那么多观众面前丢人,祈玉又想打退堂鼓了。

    巫云深安慰他:“你尽管在地上翻滚,没关系的,大家本来看直播也是想看主播惨叫的模样,主播真是个高玩他们就不回来了——我说的对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麦克风说的。

    祈玉还是觉得很梦幻:“真的吗?”

    巫云深说:“不信你自己看弹幕。”

    从未体验过直播险恶的祈玉还真去看了。

    【假的,好哥哥别信他,我们怎么会想听你的惨叫呢】

    【我们只想听刚才那种】

    【嘿嘿……就刚才那个我们可喜欢了……嘿嘿嘿】

    【但惨叫也不是不行】

    祈玉:“……”

    好想穿越回去把洗了衬衫的自己打一顿。

    巫云深轻咳:“差不多行了,回头直播间没了大家都哦豁完蛋。”

    第一把排得很顺利,赢得也很顺利。

    对面菜得离谱,不止巫云深在带飞,还有两个队友也很carry,大顺风buff下祈玉的状态很好,水平完全跟得上。

    第二把略艰难,双方势均力敌,但还是赢了。

    moba游戏有种奇怪的魅力——打着打着,就会让人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很快就忘记身外之物,一心只闻输赢事。

    作为一个网瘾少年,祈玉也是如此。

    到第三把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还在直播这件事,再加上巫云深的段子一个接一个,就完全解放自我了。

    “救我救我——”他不负众望地发出了哀叫,“要死了!”

    巫云深:“别怕,我来了!”

    但是已经迟了,祈玉就眼睁睁看着巫云深举着弓,踩着他的尸体,一箭射杀那个追了他八百里的敌方打野。

    团战就此触发,最终结果是一换五,巫云深带着三个好儿郎一举冲到对面老家前,一锤八十,推掉了对面的老家。

    ——赢了。

    祈玉说:“……忽然感觉自己的存在很没有意义。”

    巫云深憋笑:“室友祭天,法力无边,至少踩着你的尸体这个认知能让我变得更为强大。”

    祈玉:“你妈的,我不给你辅助了,我要去保塔卫兵。”

    于是第五把,祈玉更改预选后,被系统分配到了上路。

    上路是属于战士或者坦克的战场,要么暴力输出伤害对面,亲自carry队友,要么就当个肉盾被对面伤害,为队友抗下所有。

    当然,走哪条路线并不是绝对的,具体怎样要看进入游戏后出的装备。

    bp选人阶段,祈玉是一号位,眼也不眨地选了一个偏战士上单。

    他看了一眼巫云深的位置,有些惊讶:“你怎么去打野了?”

    巫云深:“因为你在上路啊,没办法,我只好追随你的步伐玩个能经常去看望你的位置了。”

    ——打野是个需要跑遍三路、帮助队友击杀对面的位置。

    祈玉没说什么。

    各自选完,进入游戏。

    巫云深习惯性看了一眼对面id,目光一滞:“阿玉,你过会儿出肉还是输出?”

    祈玉道:“纯输出。上路1v1男人大战,不是他死就是我活,谁他妈出肉啊。”

    巫云深:“还是出点肉吧,对面打野我排到过,节奏巨牛逼,你不出过会儿别被抓爆……”

    “——不出,”

    祈玉打断了他,“上路1v1男人大战,谁先出肉谁是0,谁叫打野谁傻逼。”

    巫云深:“……”

    祈玉就这么豪情万丈地去了。

    十分钟后,头,都被锤飞了。

    “这打野会不会玩游戏啊,他光抓我个上单有什么用?!”

    祈玉看着凄凉凉倒在塔下的自己,气得想摔手机,“我已经很小心了,我已经躲在塔里不出去了,他从我后面自家草里跳出来就干我!他绕我后面!”

    巫云深看了一眼面板上对面打野的4-0-1、对面上单的1-1-4、自家上单的1-5-0,幽幽道:“对面上单是猛1了,对面打野4个1了,你怎么说。”

    “……”祈玉说,“我出肉了,救我。”

    巫云深:“谁先出肉谁是0,谁叫打野谁傻逼?”

    祈玉:“妈的!塔都被他爆菊了,0和1根本不重要,而且我的开头已经是1了——快救我!他在我后面的草丛里!我看到他了他你妈的又想从后面干我!”

    巫云深:“没关系!我也在他后面我来爆他菊!”

    两人一通操作猛如虎,技能全交,特效花哨——然后双双赴死。

    对面打野顶着还剩15%的血条,拔刀无情,拍拍屁股就跑没了影。

    巫云深的尸体横陈在地:“很好,现在他是7个1的超级猛男了,一巴掌能呼我半管血。”

    祈玉痛苦面具:“我没想到他真会疯狂抓上。”

    巫云深:“我早跟你说了他的打野很恐怖,一手九尾狐打到过国服第一,后来是被职业刷下去的。”

    “……我错了。”

    两人都在等复活,于是不约而同看向了电脑屏幕的直播间,弹幕空前的多,人气值也蹭蹭往上涨。

    祈玉看着快速刷上去的弹幕发言有些惊讶,巫云深倒因为一直在念“感谢xx的xxxx”,对人气大致有所了解。

    【乌——云——】

    【对面打野是枣哥啊,经济全靠杀人和反野的那个枣哥啊】

    【怎么又是枣哥,今天都第二次了哈哈哈】

    【室友叫阿yu?哪个yu呀】

    【室友好哥哥声音真的好好听,死亡还自带喘息音效,多死几次吧,反正也被杀废了】

    【?】

    【?你不对劲】

    “……”

    祈玉已经学会了免疫,淡定地收回目光,打开人物面板。

    对面打野的id是[一粒青枣],难怪弹幕会说“枣哥”。

    再从泉水里复活时,祈玉放下长.枪,立地穿上肉装。

    这把他们最后到底还是赢了,因为己方有一个很强的中单,而对面除了上单和打野,都菜得一批。

    结果下一把,对面的枣哥跟上单就排到了他们这边,双双被系统配到了下路。

    上单这次是ad,枣哥辅助。

    “!”

    祈玉看到那个id很想打字骂人,但考虑到直播影响,强行忍住了。

    巫云深倒是毫无心理障碍地开始语音输入:“枣哥——”

    “枣哥c我”

    “我们换位置,你用九尾!”

    [一粒青枣]:被削了,c不动你。

    巫云深:“……”

    祈玉差点没笑出声。

    对面的上单这时也开始打字。

    [一条大蛇]:上单换吗?

    祈玉也打字:不换

    [一条大蛇]:我ad不太行

    祈玉:我也不行

    [一条大蛇]:我上单包赢

    祈玉:你上把不就输了

    [一条大蛇]:……

    又是一把的鸡飞狗跳,这次身为队友,祈玉彻底地感受到了[一粒青枣]的恐怖之处。

    哪怕不再是需要四处游走的打野,只是一个ad的挂件,那种意识也是绝对的统治级别。

    对敌方举措的洞悉,对危险的直觉,离谱得不像是人。

    这种大佬,放对面是恐怖,放己方就是绝对的安心。

    这也是祈玉打得最舒服的一把。

    顺风顺遂地推掉对面基地,结束后,为了维持住好心情,祈玉表示要下线睡觉了。

    现在时间还早,没到下播时间,巫云深问:“我会影响你睡觉么?”

    祈玉:“不会,你继续吧。”

    巫云深点头:“我会尽量轻点的。”扫了一眼弹幕,又道,“什么轻点……当然是声音轻点啊。”

    祈玉:“……你不轻也没关系,反正我就算在床上也不会马上睡。”

    巫云深:“那就最好了。”

    将下面处理好,祈玉带着青青上了床,拉好帘子。

    刚拉开被子,就听到巫云深“草”了一声:“对面又是青枣,我要无了。”

    祈玉忍不住笑了笑,又皱下眉头。

    他打开手机,点开微信,面对聊天框打打删删很长时间,终于勉强确定好措辞,点击发送。

    【秦昭,你在吗?】

    【有件事要跟你说抱歉,我把你的衣服用洗衣机洗掉了,如果以后穿不了的话,我可以赔偿】

    对面很快来了回复:【那件衬衫?】

    祈玉:【对……我不知道这件衣服不能机洗】

    秦昭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又消失,又“正在输入中”。

    “哇!我活了!”巫云深惊呼,“什么情况,他掉线了?”

    祈玉探头看了一眼。

    还没看清屏幕,手机就“嗡”地一声,他又连忙低头看手机。

    秦昭这次发来的却是一条语音。

    祈玉没拿耳机上床,只好把音量调低,凑在耳边听。

    “那件衬衫确实机洗就废了,”耳边的男声低沉磁性,“但我也不急着穿那件,就先放你那儿吧,明天先见一面,把裤子还我?裤子你没洗吧。”

    祈玉刚想说好,对面就又来了一条。

    “对了,内裤就不用还了。”

    祈玉:“……”

    妈的,本来也没打算还。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大概知道昭哥的小名了吧哈哈哈哈猜对的发红包!

    *直播平台的礼物名我编不出来,直接化用了我大jj的…!

    第28章 激素

    今天是周日, 没课,一直到早上九点宿舍里都一片安静。

    九点出头时,祈玉醒了,瞄眼时间惊坐起,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消息。

    通知一条接着一条, 他一键清除了,首先看最重要的——

    周寻的头像框上果然有个小红点, 点开, 消息有好几条,分别是检查影像报告和一段话。

    “昨天的猜测没错,简单来说, 现在你的身体里性激素的分泌非常厉害,染色体正常的分裂重组紊乱,靶组织器官充血, 身体相应地做好了繁育的准备。你腰部以下的形态变化本来就靠的基因的重组, 这边一乱,直接导致腰部以下部位的基因表达很难顺利接受大脑神经指令,所以你那天才会在岸上就完全变成人鱼形态。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的……算了, 具体电话联系吧, 这样说不清楚。”

    “……”

    祈玉迅速起身, 冲去洗手台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给巫云深留了张纸条就走出宿舍楼。

    周末的校园道路上人很少, 祈玉一边朝食堂走, 一边拨打周寻的电话。

    打了两次都是忙音, 第三次才被接起来, 他也已经快走到一食堂了。

    已经快十点,偌大的食堂里只有三分之一座位上还有人,祈玉想了想,还是走进去,找了个角落里的空位坐下。

    手机里周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不好意思,刚在工作,没听到铃响。”

    “没关系,”祈玉问,“你语音里说的‘想不明白’是指什么?”

    周寻沉默了会儿,道:“我能问问那天你是怎么到水里的吗?”

    “……这就是你想不明白、要我特地给你打电话的事情?”

    “如果简化来说的话,算是吧。”

    祈玉:“……”

    他抿唇,空着的左手下意识摸到颈上白纱,又触电般放下,语气顿时有些不悦:“当然是走过去的,总不能是爬过去吧。”

    周寻却问:“当时你是一个人吗?还是有另一个人在你旁边?”

    祈玉眸光一顿:“什么意思?”

    “迄今为止,人类对人鱼的研究领域都是一片空白,我没有资料或文献来佐证人鱼的发.情期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根据检查报告和我个人的判断,第三性的人鱼一旦发.情,身体将长期处于一个……”那边顿了顿,像是在思索措辞,“嗯,更适宜繁衍的鱼尾状态,直到受到雄性激素的刺激。”

    祈玉没听懂,但本能地感到不妙:“你的意思是……”

    周寻道:“这么说吧,哺乳动物的发情期往往是由雌性主导——雌性动物性成熟后排卵、分泌雌性激素,继而引发雄性动物的激素分泌,使雄性也进入情期。在此期间,动物们会不吃不喝地寻找异性,交/配,直到雌性一方怀孕才会停止。人鱼的情况有些不同,但大体是一致的,如果你的身体没有受到……受到另一方的刺激,那你会一直维持鱼尾的状态,直到今年的发情期彻底过去。”

    他说,“所以我才问你,当时就你一个人吗?”

    “……”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是好事,至少证明了你的身体确实也能接受普通人类雄激素的刺激,毕竟我们一时间不可能找到第二条人鱼了。”

    “动物的发情期是会失去理智的,虽然人鱼是高智慧生命,我们也无法保证你在那种状态下,会不会做出什么事。现在你回答我,祈玉,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是你的同学吗?”

    “……我……”

    祈玉低垂着眼,说的很艰难,“是同学,当时我们在浴室见到的,他……他咬了我一口。”

    周寻的反应很快:“脖子咬破了?所以你来的时候才会戴着颈带?”

    “……对,咬得很深,流血了。”

    “他硬/了吗?”

    祈玉手一抖:“什么?”

    周寻的语气很平铺直叙:“人类的牙齿没有那种功能,不过既然是在浴室见到的,那应该能说得通,这个年纪的男生血气方刚很正常。”

    “……”

    祈玉闭了闭眼,一手死死握紧了,下唇几乎被牙齿磨出血痕,最后自暴自弃道,“差不多。”

    两边都沉默了半晌,周寻说:“谈个男朋友吧,你也到年纪了。”

    听到对面连呼吸都停了停,周寻也觉得这么说很残忍,却不得不继续,“或者炮/友,床/伴,随便你怎么认为。”

    祈玉深深吐出一口气,问:“如果不谈会怎么样?”

    “那我就不得不把你的存在报上去了,你知道的,我们现在的关系是维持在你的身体一切稳定的基础上。连猫狗发个情都会暴躁伤人,更何况是基因存在形态更恐怖的人鱼。”周寻说,“而且真到那时候,就算你不愿意……你的身体也会想谈的。”

    祈玉的回答是摁断了通话。

    放下手机,他将脸埋在两手手掌之间,许久都没有动弹。

    *

    “阿玉,你还给我带了早饭!”

    巫云深刚下床就看到桌上的塑料袋,感动得眼泪汪汪,“是因为昨晚的一夜快乐让我们的感情迅速升温了吗!”

    “……阿玉?”

    许久没有声音,巫云深转头,便见对面的室友大白天的就对着空气发呆,长发凌乱松散在后,柜子前的衣架掉地上了都没管。

    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巫云深吓了一跳,走过去,伸手在祈玉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区区一个不露脸的直播就伤你至此?”

    祈玉猛的回神:“什么?”

    巫云深:“……你没事吧?”

    “哦,没事。”祈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我过会儿还要出去还衣服呢,好烦。”

    巫云深噗呲笑了:“就为这事丧成这样啊?不怕,就算秦昭要你赔衣服,你现在也有钱了。”

    说着,他点开手机——

    转账的图标还是亮着的。

    “……”

    祈玉看看巫云深,又看看自己的手机,反应过来了:“哦哦,我忘了。”

    巫云深有些无语:“怎么收钱你都会忘,这不像你,说,是不是谁夺舍了你?”

    祈玉说:“夺舍好啊,建议来夺舍我,快夺舍,反正我也不想在这个身体里呆了。”

    巫云深:“……”

    祈玉的混乱debuff一直维持到要出门还裤子的前一刻。

    在打开柜门,看到一坨青青躺在角落里的裤子上、并且身后诡异地多出了一小坨黑色排泄物后,他的混乱debuff就升级成了巨型达摩克利斯之剑,并且剑尖已经扎进了他的脑袋。

    ——那个角落是衣柜中单独的一个格子,只放了一条本该还的裤子。

    青青本来正在努力摒气,柜门忽然被打开,一双豆豆眼顿时露出了类似惊慌、害羞、不好意思……等情绪。

    “……”

    “没关系,都没关系,”祈玉喃喃自语,“反正我也要无了,多一条裤子跟我陪葬也没关系。”

    青青:“OAO”

    “你拉吧。”

    说着,他木着脸,重新关上柜门。

    青青:“///A///”

    巫云深从睡梦中被祈玉叫起来。

    “阿玉,怎么了?”他上半身支出床,揉着眼睛问。

    祈玉问:“你关注过秦昭的裤子吗?”

    “……什么玩意?”

    祈玉又问了一遍:“你知道秦昭的裤子一般是什么牌子吗?”

    巫云深先是眯着没睡醒的眼睛思考了一下,然后眯眯眼猛地张开了:“!”

    祈玉仰头看着他,目光犹如一潭死水。

    巫云深神色惊恐:“你把他裤子也洗掉了?你那天回来的时候,不止穿着他的衬衫还有裤子?!”

    祈玉摇头:“不,我没洗……不如说,我现在连洗都不敢洗。”

    “啥?”

    祈玉问:“所以他的裤子要多少钱?”

    巫云深:“说实话没关注过,但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价位。”

    “知道了。”

    祈玉转身就走。

    “……喂!”巫云深在后面叫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祈玉已经走到了门口,唱道:“如果我今天没回来——”

    巫云深很给面子地重复:“如果你今天没回来——”

    祈玉:“那就当我卖身葬裤去了吧。”

    “那就当……”巫云深,“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概是……剧情,我尽量粗长

    *有关激素、基因啥的,都是我胡扯的,不要信

    第29章 本能

    “……”

    “……”

    祈玉看着面前一根竹竿似的男生, 问:“秦昭呢?”

    白邙看着面前两手空空的学长,问:“裤子呢?”

    祈玉:“原来那条裤子是你的?!”

    白邙:“原来那条裤子是借给了你?!”

    “……”

    “……”

    三分钟后,两人坐在奶茶店里,终于弄清了始末。

    白邙扶额:“难怪了, 那天昭哥忽然问我要条干净裤子, 说他的裤子太长,那个人穿不了。当时我手边只有一条, 还刚好是新买的, 就顺手给他了……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妖精呢?”

    祈玉刚想说什么,耳朵就一动, 抓住了两个字——“妖精”。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个词他只会以为是个形容,至于现在……

    祈玉灵机一动,压低了声音:“我们是在一个酒吧遇到的, 我的裤子不小心被泼了水, 才会麻烦他。”

    白邙一脸懵逼:“哦,没事,一条裤子而已,不用特地告诉我。”

    祈玉却摇头:“不, 其实我想问的是, 秦昭经常去酒吧玩吗?”

    “就算你问我这个……”

    祈玉看着白邙的眼睛, 轻轻吐出两个字:“——‘桃源’?”

    啪。

    白邙拿在手里把玩的钥匙落在桌上,发出清脆地一声响。

    “038在吗,你的两杯奶茶好了——”

    “……我去拿。”祈玉起身。

    等他回来时, 白邙脸上的懵懂和笑意已经消失了, 面容冰白, 眸光沉沉, 嘴唇绷成了一条线。

    他不笑的时候显得下巴更尖,脸型整体偏瘦,虽然是很网红的锥形脸,五官也很好,但看起来却有种阴冷的凶相。

    祈玉将其中一杯放到他面前:“给。”

    白邙的声音也很冷:“你在桃源哪里遇见的他?”

    祈玉抿了一口奶盖,道:“地下二层。”

    白邙却并没有动奶茶,他看了祈玉会儿,眼珠似乎越发清透。

    ——那是瞳子在不断收缩的原因。

    祈玉目睹这一幕,鼻尖微动,熟悉的泥土腥味悄悄出现在空气里。

    与青青很像,又不同。

    “你身上没有妖气。”白邙轻声问,“你是什么?”

    祈玉心中一荡,知道自己误打误撞撞对了。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连点成面,他忽地想明白了什么:“——你是蛇?”

    白邙张了张嘴,猩红的舌尖探出一瞬,又收回。

    那几乎是蛇类动物标志性动作,祈玉眼皮微跳:“那……秦昭是什么?”

    白邙道:“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祈玉双臂交叉,撑在桌上:“那晚带走青青的是秦昭,你跟他一个宿舍,又是一条蛇。青青回来后就反常地到处爬栏杆,甚至开始筑巢,你不觉得应该先跟我解释点什么吗?”

    白邙听到“青青”两个字眸光就开始闪烁了,在听说小蛇竟然还在筑巢后,两眼通红低吼道:“小青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祈玉吼了回去:“白邙,你在以什么立场质问我?秦昭说没见过青青,还说你也养蛇,是德州白化种,是不是白蛇就是你本身?你们合伙骗我,抢走我的青青,还敢在这里问我什么关系?!”

    “……”

    白邙:“我们并不知道小青是被人养着的,他捡回来的时候,小青浑身都是土,怎么看也不像宠物蛇的样子。”

    祈玉更为光火:“那是因为青青出去玩的时候,秦昭把它从我身边带走了!”

    白邙深呼吸几次:“对不起。但我们其实对小青很好,我也……我很喜欢小青,我们两情……”

    祈玉闭了闭眼:“我不想听这个,白邙,我再问你一次,秦昭到底是什么?今天约我的本来是他,他为什么没来?”

    白邙自动忽略了后半句,在兄弟和小青之间衡量了一秒,开口道:“他是猫。”

    “猫?”

    “对。那种三种颜色的、随处可见的中华田园猫。”

    “……”

    祈玉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荒诞感。

    ——竟然是猫。

    是老虎,是狮子,甚至任何一种猛兽,他都不会惊讶,甚至还会叹一声“果然如此”,可偏偏是……是那种娇娇柔柔的猫?

    他就被一只田园小猫咪给吓得……吓得丧了那么多天?

    他心理准备做了那么多,就为一只猫?

    白邙见祈玉一脸梦幻的表情,竟是笑了笑。

    不知怎的,祈玉从那抹笑意中看出了“怜悯”二字。

    感受到对面正不善地看着自己,白邙赶紧收敛起表情,轻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问:“那个,我可以追求你家青青吗?”

    祈玉没有答话。

    白邙委婉道:“那你们出去玩的时候,能带上我吗?我本体也很小的,只比小青大一点。”

    祈玉开口:“秦昭……”

    白邙非常上道:“我这就把他叫出来,打还是揍随便你,我在旁边加油鼓掌。”

    “……”

    好像被误会了什么,但就这样吧。

    一只小猫咪罢了。

    于是祈玉说:“好。”

    两人达成共识,各自得到了收获,在门口分散开,各回各寝。

    回去的路上白邙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算了,管他呢。

    祈玉回到宿舍时,巫云深正在为直播做准备,见到他还很惊讶:“你竟然这么快就葬完裤回来了?”

    祈玉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什么裤子?一条青青的尿布罢了,也值得我埋葬?”

    巫云深:“???”

    嗡——

    祈玉对巫云深打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电话:“喂?”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懒洋洋的,但背景音很嘈杂:“学长,听我室友说,你找我?”

    祈玉转身走出宿舍:“为什么来的是白邙?”

    “因为裤子是他的,而且我以为,你应该不想见到我。”

    “昨天是你自己说的‘要见一面’,你说话是放屁?”

    那边沉默了会儿,随即秦昭似乎是轻轻笑了声:“那么作为赔罪,我能有荣幸请学长吃顿晚饭吗?”

    “……”

    *

    祈玉怀着复杂的心情站在学南街前的拐角上,一条四方宽广的十字大马路。

    ——这是秦昭提出的见面地点。

    虽然这条街附近看着就没有什么饭店,但他勉强怀着对对方的信任,还是来了。

    距离约好的时间点还有十分钟,祈玉抬头看了眼天色,随着逐渐入秋,天色变暗得越发早。

    此刻不过五点不到,晚霞已经火烧般蔓延了大半片苍穹,柔软的红云顺着晚风飘摇,将灰蓝天际染成渐变色,瑰丽又奇幻。

    他仰着头,逐渐就把自己放空了。

    直到视线被一辆忽然靠边的黑色轿车占据,那车几乎是擦着祈玉停下的,让他不得不回神。

    祈玉皱着眉刚想骂几句,在看清车牌和车型后又闭了嘴,他向后退几步,忽然见靠自己这一面的车前窗被摇了下来,露出半张秦昭的侧脸:“看什么呢,上来。”

    祈玉:“……”

    浑浑噩噩地拉开了车门,在副驾上坐好后,拉下安全带。

    余光看到驾驶座上的秦昭竟然穿着正装三件套,头发都打了蜡,不似平时那般松散,干净利落,很有股社会精英的味道。

    果然是人靠衣装,气场都不一样了。

    秦昭注意到他的目光,率先开口:“早上被抓去公司了,刚跟群老不死的折腾完,不是故意鸽你。”

    祈玉人都要傻掉,抱着安全带,终于有了种这是位有钱人家的少爷的实感:“哦……哦。”

    秦昭看他一眼,语气有些无奈:“你别紧张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被抓了壮丁,车也不是我的。”

    说着,他左手将领带扯松,解开上面两粒衬衫纽扣,“不明白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又热又闷又麻烦。”

    祈玉:“……”

    不过几句话下来,倒确实放松了不少,祈玉问:“我们去哪儿?”

    秦昭:“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祈玉摇头。

    秦昭“哦”了一声:“那去吃日料吧,刚好,我要把车停过去。”

    ——这一去,就是晚高峰。

    高架桥上川流都息,一排排车动也不动。

    在漫长的等待中,祈玉已经完全随遇而安了,不管秦昭是豪门少爷还是妖怪少主,他都已经能完全心无波澜地接受。

    甚至还能看几眼旁边的方向盘,想象一下摸上去的感觉。

    在路程花费近一小时后,秦昭终于把车停了下来。

    但即使路上如此折磨,他的心情竟然意外地还不错。

    熄火拔钥匙,秦昭轻推旁边已经垂下来的脑袋:“学长,醒醒,下车了。”

    祈玉“唔”了一声,醒了,但没完全醒,目光还是迷茫的:“到了?”

    他最近比较嗜睡,刚才车子又走走停停,十分催眠,都没注意到就睡过去了。

    秦昭看了他会儿,倾身,帮他把安全带按开:“这是停车库,要走几分钟。”

    祈玉瞬间清醒,赶紧推门下车。

    秦昭按灭了头上的车灯,跟着推开车门,走到另一边后,非常自然地勾住祈玉肩膀:“走吧。”

    “……!”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祈玉一激灵,他体温低,隔着一层衣服都能感受到秦昭的温度,灼得皮肤又痒又酥,像有小虫在爬。

    但这是男生间很常规的举动,推开又显得太矫情,他只好强忍下心头的异样,不动声色地稍稍退开了些。

    “脖子,还没好吗?”秦昭似是随口问。

    祈玉移开了目光:“前天晚上的伤,哪有这么快。”

    秦昭低头,隐隐约约的肉粉色从白纱的间隙透出来,这么近的距离,长发散到另一边,其实那几道齿痕也清晰可见。

    比不围还要勾人。

    秦昭舔了舔牙,态度却很诚恳:“抱歉。”

    “……”

    祈玉觉得自己应该说句没关系之类的,但实在过不了心里那条线,最终什么也没说。

    两人走到一个不算大的店面前,秦昭轻车熟路地掀开日式海浪纹布门帘,松开了祈玉。

    祈玉就趁机往前走了好几步,确保距离超过了对方的手长,才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典型和式建筑构造,木格子屏风,浮世绘花纹,纸雕灯,席子地,四方角落还有玻璃小缸,每个缸里都有金红色大金鱼。

    祈玉看了一眼鱼缸,触电般移开了视线。

    “先生,抱歉,自己的鞋不可以穿进店哦。”门口的服务生忽然开口,“如果不习惯的话,我也可以为您拿一双一次性拖鞋。”

    祈玉回头,发现秦昭已经踩着棉白色一次性拖鞋,外套也搭在了臂上,正躬身把那双皮鞋放上鞋架。

    “……”他说,“那请也给我一双吧。”

    等他换好后,服务员将他们带到包厢,两人走进去后,从外为他们拉上了门。

    包厢内还挺大,是改良的过的榻榻米,不用跪着。

    秦昭道:“这家的刺身挺新鲜的,寿喜锅也不错,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祈玉心里装着事,随便“唔”了一声。

    直到感受到对面的视线,他才惊醒:“哦,我都可以,你点吧。”

    秦昭点头:“那我都点了。”

    “嗯。”

    等上餐的时候,两人都保持着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祈玉不自觉摸上脖颈:“秦昭。”

    “嗯?”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关于那天晚上的事。”

    秦昭在玩跳一跳,闻言,拖着慵懒的调子道:“我问了,你会如实回答吗。”

    祈玉:“你可以先问问看。”

    “……”

    秦昭放下手机,抬眼,看向对面的祈玉。

    半晌,他说:“没有。”

    祈玉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睁大了眼睛。

    秦昭笑得温和:“同族身体发生了点意外,在岸上搁浅,帮一把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好问的?我又不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帮你,也不想要什么报酬。”

    祈玉呼吸一促:“那你请我吃饭……”

    “是赔罪,”秦昭道,“我没克制住自己的本能,伤害到你,我心中很过意不去。”

    三言两语就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理得一干二净。

    干净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

    祈玉发现自己处理人际关系上向来很好的脑子,此刻竟然一片混乱,极其复杂的感情占据了全部思考空间。

    无措、尴尬、恼火、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你咬了我一口,还顶了我尾巴,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没克制住”、“过意不去”,就揭过了?

    就没有点别的想法?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

    秦昭扬声道:“进来。”

    于是门被拉开,几个服务生鱼贯而入,捧海鲜刺身盆的捧盆,放寿喜锅的放锅,点火的点火,砸蛋的……

    秦昭说:“这个我们自己弄就好,放着吧。”

    服务员:“好的,那我们先下去了,有事您按铃就好。”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秦昭夹了一块生鱼片放到祈玉碗里:“尝尝。”

    祈玉看着那片艳红的东西,感觉他夹的不是鱼片,是他的心脏。

    “不喜欢吗?”秦昭问。

    祈玉勉强笑了笑,把心脏沾了点芥末酱油,放进嘴里。

    “……!”

    被处理过得鱼肉滑得像绸缎,入口即化,芥末和酱汁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开,与他在湖里随便抓过的生鱼味道全然不同。

    秦昭又夹了一块:“虽然你也是鱼,但应该不会介意吃鱼肉吧?”

    完全不介意。

    甚至感觉到了天堂。

    祈玉感觉大脑都清明了,什么念头都齐齐消失,只有一个大写的字——好吃。

    哦,那是两个字。

    “我也喜欢吃鱼,从小就是。”秦昭道,“对了,我的本体是猫。”

    祈玉:“……哦。”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知道,他还向白邙打探干什么。

    两盆此身很快被消灭干净。

    寿喜锅这时也咕噜咕噜地烧开了,热气腾腾,香甜的味道发散在空气里。

    祈玉夹了一筷子肥牛,状似随口道:“你多大了?”

    秦昭回答地很快:“上个月满十八。”

    这么小?

    看着祈玉讶异的表情,秦昭摇头:“不要对比人类的十八岁,我生下来就是妖,生长速度比普通人类快多了。”

    祈玉似懂非懂地点头:“你父母也是妖吗?”

    “差不多吧。”

    “都是猫?”

    秦昭的神情有些古怪:“……不,我父亲不是。”

    祈玉筷子一顿。

    ——我父亲不是。

    这么说,秦昭的父母也不是同一个物种?

    “怎么说呢,我父亲有些特殊,甚至都不能算是动物吧,”

    秦昭挑眉,“怎么,你对我父母的种族有兴趣?”

    祈玉连忙摇头:“不,我只是……我只是有点疑惑,既然都修成了妖怪,还会有找同族……么?如果不是,相互间会有生殖隔离么?”

    话说出口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问的都什么东西。

    但秦昭竟然认真地思考了会儿,回答了:“生殖隔离啊,从科学上来说应该还是有的吧,只是我家有些特殊罢了。”

    祈玉:“特殊?”

    秦昭的神色更古怪了:“学长,你好像对我家的生殖方式很感兴趣?”

    祈玉低头:“……没有。”

    锅里的东西被捞的差不多了,祈玉余光瞄到了碗里的两枚鸡蛋,他赶紧拿起其中一个:“我把温泉蛋打进去了?”

    秦昭说:“打吧。”

    祈玉于是起身,顺手将落到额前的碎发往耳后别,秦昭注意到那只细巧的耳朵尖上一片绯红。

    这么嫩的皮肤,哪怕只是轻轻咬上一口,也会很快就流出血的吧。

    秦昭移开了目光。

    寿喜锅在靠桌的另一边,祈玉向前倾着身子,这个姿势让他与对面离得非常近。

    秦昭呼出的气仿佛就在他耳边,但那其实是寿喜锅的热气。

    祈玉视线有意无意朝对面瞥去。

    为了方便他动作,秦昭往后推了推,身体靠在椅背上,大腿也从桌上露了出来。

    合身的深色西装裤很好地包裹住两条腿,显得更长,这种裤子最挑人,腿粗一点或者短一点穿出来的效果都会很惨烈,但很显然,这种负面效果都与秦昭无缘。

    比平时更帅了,他想。

    正要收回目光时,祈玉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再看一眼。

    ……

    再看一眼。

    “……”

    “看够了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祈玉面色有些尴尬,强行把目光从某处拔走:“对不起,你……”

    你都站起来了,你没感觉的吗。

    看着都勒得慌。

    秦昭却连脸色都没改变,只目光乌沉沉的:“坐回去。”

    祈玉深吸一口气,伸手,将锅子下面的火关小了。

    空气中的水汽失去了继任瞬间消失,两人的面孔清晰印在对方眼底,再也没有了遮拦。

    祈玉没有坐回去,反而双手撑上桌面,身子前倾,居高临下看着秦昭。

    秦昭微抬下巴,迎上祈玉的目光。

    他看到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表情还是镇定地,眼睫却颤动得厉害。

    纤长、黑密,弯的弧度很轻微,不卷翘,但十分衬他,漂亮得像振翅的蝴蝶。

    他在紧张,秦昭想。

    为了什么呢?

    祈玉吞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一样:“秦昭,前天晚上你为什么咬我?”

    秦昭道:“刚才我好像已经回答过了。”

    祈玉:“你只说‘没克制住本能’……你的本能是什么?谁的脖子你都会咬吗?”

    秦昭挑眉:“本能就是本能,就像那天晚上你渴水一样,难道我还要问你,‘哪条湖你都会去吗’?”

    “……”

    祈玉闭了闭眼,“可是你硬/了,对着我——你被我勾出了发情期,对吗?”

    他干脆走到对面,一手撑在秦昭桌前,另一手扯下颈间白纱,撩开头发,将半截雪白的颈子彻彻底底暴露在对方目光底下,“你知道你咬得有多深吗?你就……”

    不想再做点别的吗?

    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不,与其说是说不出口,倒不如说是被扼住了、说不出来。

    秦昭的目光很恐怖,气势也很恐怖。

    分明是很帅气的长相,可褪去温和的表象、笑容的遮掩,整个人的气质就陡然变冷,像是地狱鬼或修罗,有种冰冷的邪性,让人发自心底的恐惧。

    这一刻祈玉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本能”。

    心底的那个声音在疯狂尖叫,它说快逃,这不是你该招惹的存在。

    你的巢穴根本无法容纳这样的雄兽,它会蛮横地将你撕咬殆尽,然后用利爪圈出一片牢笼,不允许别的雄性再进入,也不允许孩子们的出生。

    你的巢穴应当是宽广而包容的,温柔地接纳过往的雄性人鱼,也会拥有许多可爱的孩子。

    你其实能找到那些金色尾巴的雄性人鱼的,不是吗?

    可……

    “祈玉,你想好了吗?”秦昭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

    “我知道你的想法,‘搭个伴一起度过发情期,发/情期结束就一拍两散’?”

    他嗤笑,“但很可惜,你是迄今为止第一个引出我发/情期的人,也可能会是唯一一个,真让我得了手,除非死,我是不可能再放开的。”

    “你还有最后一点时间,趁我还能用理智对抗本能……从这里离开,我就当你没说过那些话。”

    “……”

    ——本能。

    祈玉恍惚看见十三岁的自己沉在冰冷的水里哆嗦,不算长的尾巴上一片鲜血淋漓,那是第一次变化基因不稳定的缘故;眼一眨,又变成了少年时代的自己,硕大的人工池子,一道锁链扣在颈上,永远没有安静的时候,随时随地被拖出水或扔入水中,呼吸不过来是家常便饭,就为了适应基因最深处的那种本能,然后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不顺应本能,就淘汰灭亡,这是他从小就被告知的道理。

    可——

    他用力地喘息,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眼睛湿漉漉地回头,将头发彻底撩到另一边。

    然后任由肩膀被一双早已等不及的手掐住,抓入怀里,死死摁住。

    颈后一痛,熟悉的战栗感再次席遍全身。

    秦昭将他压在了另一边空无一物的长桌上,用身体、和牙齿。

    紧接着是凸出的颈椎骨,那对尖牙像是要禁锢住这块骨头一般,在四周狠狠咬下。

    这样留下的烙印将形成一圈,四角也会因犬齿切入皮肤而沁出血珠,柔软的舌头却将骨头舔得湿润,在这份残忍下平添几分温柔。

    “啊——”

    祈玉发出了沙哑的痛呼,浑身发抖,却没有挣扎。

    他仰起头,雪白的颈上青筋尽显,喉结紧绷,嘴角却微微翘着,有种濒死的优美和疯狂。

    ——可如果我听从了你,哪怕只有一次,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他在心里对那个声音狂笑。

    我这辈子,都不会与你同流,更不会与你同化。

    “……”

    “你真漂亮。”

    秦昭松嘴时,目光从后将身下趴在桌上的人从头到尾欣赏了一遍,凌乱四散的头发、纤细柔韧的腰肢、还有……被贴身压着的两瓣软肉。

    “学长,你真漂亮。”他舔着牙,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祈玉回头时,眼尾一片绯红,下唇被咬出了一圈明显的白痕,又迅速充血、肿胀。

    他的视线还有些涣散,睫羽上挂着几点水汽,眉尖微微蹙着,有种难以言喻的魅色和媚色。

    “能拉我一把么?”瞳孔聚焦后,他轻声问。

    秦昭抓住祈玉伸出的右手,稍一用力,便将人搂入怀中,一起坐在了软椅上。

    祈玉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喟叹,道:“帮我把这个戴一下吧。”

    他举起团成一堆的白色纱缎。

    秦昭于是将纱绸抖开成一长条,轻轻围上祈玉颈子,在侧边将白纱尾收入里圈。

    祈玉努力勾了勾唇:“谢谢。”

    秦昭埋下头,用鼻子嗅他颈侧,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祈玉有点痒,把他推开了:“你是狗么?”

    秦昭耸肩:“不要刻板印象,猫的嗅觉也很灵敏。”

    祈玉:“哦,那你在嗅什么?”

    秦昭回答:“你的血和我自己。说实话我有点好奇猫跟鱼的味道混合会怎么样。”

    祈玉:“……”

    秦昭问:“你吃饱了么?”

    祈玉点头。

    说实话没有,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吃得下。

    秦昭明显也是相同情况,看了长桌一眼,就把祈玉放在椅子上,自己到了边上掏出手机扫二维码结账。

    “走吧。”结完后,他说。

    祈玉指尖一颤:“去酒店?”

    “等不及了,再憋真的要炸了,”秦昭这时才瞥了自己身下一眼,将外套搭在腰上,“直接开车去我家吧,反正也不远。”

    祈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闻言愣了一瞬:“哦……”

    “……啊?!”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好像大脑被榨汁……

    第30章 别墅

    祈玉没想到秦昭说的“不远”, 是真的不远。

    跟着导航开车过去二十分钟都不到,就到了秦昭传说中的“家”。

    ——临江而建的别墅小区风景优美,人烟罕稀,房子看起来都很光鲜亮丽, 一看就是新开发不久的楼盘。虽然是在大学城附近, 离市中心较远,但想必价格也依然不可想象。

    秦昭在停车库附近转悠了好一会儿才顺利找到入口, 这期间, 祈玉似乎看到有一团火在他脑门上越烧越烈。

    “你没来过停车库?”他忍不住问。

    秦昭烦躁地拍导航:“这也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小区。”

    祈玉:“……”所以买了房子就空放着?

    可恶的有钱人,万恶的资本家。

    等终于熄了火,秦昭把钥匙一拔, 就侧过身去,两手撑在祈玉腰两侧,膝盖顶上软皮座椅, 俯下身。

    祈玉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 就被压在了座位里,两人脸对着脸,距离最多只有几厘米。

    感觉到大腿侧被轻蹭,祈玉垂眸, 偏过脸:“这一会儿你都等不及?”

    秦昭没说话, 黑沉沉的目光落在祈玉渐渐透出绯色的脸上, 倏忽间低下头去。

    祈玉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眼睫颤动,几息后, 唇齿微微张开, 放任对方更深地发泄, 几道银光顺着唇角淌下。

    他迷蒙地想, 原来人的唇瓣这么柔软,平时咬自己嘴唇时完全不觉得。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

    勾缠间上衣下摆落在了裤子外面,祈玉混混沌沌着,没发觉。

    直到腰际皮肤被烫得一激灵,从未有过的刺激感袭上头皮。

    “……”祈玉猛地推开身上的人,“你真想在这里?”

    相比与他的气急带喘,秦昭甚至连语气都没怎么变:“不行吗?”

    祈玉用手背狠狠一抹嘴,快气笑了:“当然不行!你把我当什么?!”

    秦昭没有动,甚至连腿都没有移开。

    祈玉深呼吸,提醒道:“这不是你的车。”

    秦昭:“也可以是我的。”

    “……”

    “妈的——”

    祈玉右手摸索到门把手,用力拉着、踹开,夜间的凉风瞬间涌入车厢,吹过两人的面颊。他咬牙,恨声道,“让你上就已经很好了,我能接受的地点只有床上,否则免谈。”

    空气凝固住了,两人相互对峙,分毫不让。

    半晌,秦昭收回目光,率先下了车。

    “……”

    祈玉终于舒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脱了力,手脚不断发软。

    他搓了搓不断发烫的面颊,在凉风中深呼吸,解开安全带,扶着车门跳了下去。

    秦昭在旁关上车门:“跟我来。”

    祈玉不爽地点点头,坠在他后面。

    小别墅门前有个露天花园,大概是特地留给房主diy的缘故,此刻花园里只有草,没有花。

    然后是搭成阳光棚的天井,一块块齐整的玻璃构成一个房前小屋,要穿过这个小屋,才算是真正到了大门前。

    祈玉有一次感叹起了有钱人的生活真他妈会享受。

    秦昭打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在玄关处把灯拍开:“拖鞋在你旁边墙壁的暗格里,衣帽间在那边,冰箱里应该有饮料,想喝什么自己拿。”

    没有一次性拖鞋,祈玉默默找出一双看起来没穿过的人字拖换上。

    秦昭也在换鞋,见祈玉正努力把脚趾往里扣,开口问道:“你不脱袜子?”

    祈玉:“……不想脱。”

    秦昭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转进衣帽间了。

    祈玉想了想,走到特别显眼的两开门冰箱前,从里面挖出了一大瓶可乐,又从厨房拿了两个玻璃杯子。

    喝口快乐水压压惊。

    ……爽。

    再来几片柠檬就更好了。

    秦昭出来时,手里拿着两件浴袍,一套棉被。

    都是新的,一看就是买来才落过水就收起来的那种。

    祈玉忍不住问:“你平时不来这儿,东西还备得这么齐吗,谁打扫啊?”

    秦昭:“东西是我哥放着的,打扫有钟点工阿姨,一周来一次。”

    “你哥?”

    “嗯,大我八岁,也是猫。”

    “……”

    气氛安静了一瞬,祈玉把另一杯可乐推过去,开始没话找话:“今晚不回学校了么?”

    秦昭仰头就把那杯快乐水喝了干净:“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祈玉:“那我先跟我室友说一声。”

    秦昭:“随你,我先去洗澡。你也可以在这里到处逛逛,累了就随便找间卧室,反正也都没住过人。”

    祈玉:“……”

    有钱人的生活真特么——算了他已经说累了。

    秦昭去洗澡后,祈玉坐了会儿,到底没按耐住对“别墅”这种存在的好奇,转悠了一圈。

    这是栋三层楼复式小别墅,三楼上还有个小阁楼。

    他顺着小巧的楼梯走上去,出了小阁楼,外就是露天大阳台,阳台正中开始是巨大的空中泳池,边际凸出阳台,夏天可以游泳或晒日光浴,构造十分精致。

    此刻泳池里没有水,但这并不妨碍祈玉看呆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没人。

    “……我就去看看。”

    祈玉脱下袜子,赤着脚,小心翼翼跳了进去,朝着泳池的另一边走。

    脚下的触感并不是公共泳池那般光滑冰凉的,凹凸不平,还有种磨砂的质感,似乎是为了按摩脚底板,走上去很舒服。

    他比了比高度,如果放满水,大概会到他脖子处。

    祈玉一直走到凸出阳台的泳池边际,趴在透明挡板前,朝下看去——

    近处小区内的人工景观尽收眼底,不远处有人正拉着三条大狗跑步;稍远处清浦江边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更远处,青山连绵起伏,夜色中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但朦胧间更显青山妩媚,美得像是一幅画卷。

    祈玉忍不住将额头也贴了上去,呼出的热气打在壁上,又返回来,有种痒痒的热意。

    “喜欢这个水池?”

    祈玉猝然回头,就看到秦昭蹲在泳池边上。

    他的衣带并没有系紧,浴袍随着蹲下的姿势敞开成深V,露出大半片胸膛,从未干的头发上不断滴落的水珠继续顺着颈侧滚下,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神情也很放松,恢复了平日里的慵懒。

    祈玉看着那滴成线的水珠,喉结不由得滚了滚。

    手感应该很好吧。

    真好啊,他大一的时候也跟着温思良去健身房泡了大半个学期,就是练不出那种块块分明的肌肉,除了让身体变得更柔韧结实一些,一点儿改变都没有。

    秦昭指尖擦过泳池边缘,若有所思道:“下次让阿姨把这里也打扫一下,就可以在里面游泳了。”

    祈玉惊醒了,赶紧从楼梯上快步走上来,抬膝一看,果然脚底有层薄薄的灰。

    秦昭看他表情凝固的样子有点好笑,几步走到祈玉身边,解下他颈上白纱,覆过头去亲吻了一下伤口,低声道:“快去洗吧。”

    “……”祈玉捡起地上的袜子,快步逃走了。

    浴室里的用具一应俱全,沐浴露洗头膏都是刚开封的,祈玉在平台上一个个辨认过去,甚至找到了一个黑色小瓶。

    他将那瓶东西拿在手里,打翻开瓶盖挤出些,手上的触感温凉黏腻,流到指尖,两指分开时甚至能拉出丝。

    “……”

    祈玉火速把这些东西洗了,脸色以极快的速度变红。

    这是本来就在这里的吗?

    还是外面那个狗逼特地放过来的?

    他脱了衣服站到花洒底下,打开,水温偏凉,但对他来说却是正好。

    秦昭的体温比他要高很多,应该会觉得这是冷水吧。

    ……也是特地调好的吗?

    *

    “好了?”秦昭问。

    祈玉边走边擦头发,应了一声:“……嗯。吹风机在哪?”

    秦昭正坐在沙发上手机,闻言,从身侧把刚用完的吹风机拿了出来。

    “我帮你?”

    祈玉有些不自然道:“我自己就可以。”

    秦昭:“你头发长,要吹很久,手不酸?”

    祈玉摇头:“我的头发跟普通人类不一样,不太吸水,就算不吹也很快就干了。”

    秦昭倒没坚持,反而思考了一下,道:“也是,头发吸水就游不起来了,毕竟鱼类本来也光光的,没有什么毛发。”

    祈玉不悦道:“……你好像在暗讽我应该秃头?”

    秦昭像是在憋笑:“没有,你想多了。”

    吹头时,秦昭出去接了个电话。

    祈玉感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将吹风机放回去,回头一看,秦昭还没有回来。

    屋内开着空调,他感到有些冷,想了想,将那套棉扔到床上,跪在床上抖开整理。

    床上是有床单和枕头的,只是没有被子,大概是因为没人住怕落灰。

    祈玉把自己埋了进去,心不在焉地刷手机。

    巫云深来了条微信:【抱歉刚在直播,没法接电话。】

    祈玉打字回复:【没关系】

    巫云深:【你今天不回来了?你在哪啊?】

    分明只是最平常的询问,祈玉心中却有种异样的羞耻感,一想到过会儿会发生的事,就更异样了。

    他脚趾拧着床单,回复:【在酒吧】

    【酒吧?前几天不是才去过?】

    祈玉刚想继续打字,就听到身侧传来了房门被关闭的咔塔一声。

    秦昭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这么一回头的功夫,已经到了床边。

    他看着已经把自己埋进被子只露出个脑袋的祈玉,眸光渐浅,边缘的碧色有种琉璃的质感。

    “冷?”他问。

    那种被野兽盯着的直觉卷土重来,祈玉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头,撑起半边身体。

    乌黑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雪白枕头上凌乱散开,黑白分明,靠近颈侧的一绺落到了身前,发尖埋在裹得很紧的浴衣领口中,发梢在空中微微晃荡。

    祈玉抿了抿唇:“你……”

    秦昭俯身,把那一下小丝头发抽出来,放在颊侧,亲吻了一下发尖。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起明天是周四,是换榜的日子……!

    如果被锁我就无了所以还是先这样吧啊啊啊啊明天再看看情况

    追过上本的应该知道老夫也不是什么草食动物,该有的都会有的,稍安勿躁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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