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抛出诱饵(二更)……
罗远之离宫之前, 专门找机会与霍昱单独见面,原因无它,他是受姑母之托, 特地恳请新帝照拂表妹。
罗远之是看着表妹长大的。
在他眼里,表妹一直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他还曾想过亲上加亲, 谁知还没付出行动,娇花就被皇上先一步给采了。
罗远之言辞真切、眼神哀伤、神情真挚, 无一不在表达对沈宜姝的关切。
霍昱胸膛微微起伏。
换做是旁人, 他完全可以把她放出宫去, 直接成全了爱将即可。
就如沈宜莲, 霍昱留着她, 无非是给身边心腹。
白枫从年少时候就爱慕沈宜莲,霍昱半点不吃醋, 毫无动容。
此刻,他陷入了沉思。
为何会这般?!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霍昱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席卷了上来。
他眸光乍寒:“远之, 你僭越了, 沈美人是朕的嫔妃,何须你嘘寒问暖。”
罗远之被这句话给震慑到了。
细一寻思, 沈宜姝虽然是他的表妹,但的确是皇上的女人了啊!
罗远之当即了然于心:“臣的确僭越了, 皇上恕罪!”
罗远之离宫之后,霍昱的愠怒迟迟不散。
那该死的娇气哭包,在宫外招惹的男子,还真是不少!
表面看似老实乖巧, 实则一片花花肠子。
最可恶的是,她竟然偷了他的心!
到了此刻,霍昱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他想要得到沈宜姝。
身心皆是!
等到他玩/腻了,把自己的心收回来,他就会沈宜姝永远遗忘在后宫。
念头一起,目标明确,霍昱终于暂时治愈了他自己。
*
在帝王的一通暗示之下,朝中大臣们纷纷领悟了圣意。
于是,不到三天,弹劾相府的奏折如雪花片一样飘落在了帝王的案桌前。
霍昱对此甚是满意,并且让“相府沈家即将遭殃”的消息继续发酵,从朝堂到后宫,从宫内到宫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仿佛,相府沈家真的要倒大霉了。
相府这几天都处于阴云密布之中,曾经宾客盈门的沈家,而今已是门可罗雀、门庭冷落,从相府大门外路过的百姓,也会加快步子,生怕与相府扯上任何干系。
整个京城都在等待着一桩事。
“丞相几时倒台?”
“为何相府还没有被抄家?”
“沈家会被满门抄斩的吧?”
“……”
相爷在几天之内暴瘦了十斤,不久之前刚纳的小妾也不香了。
罗氏被沈老太太委以重任。
“老二媳妇啊,咱们沈家可就指望着姝姐儿了,她虽是二房姑娘,可沈家从未亏待过她呀,眼下沈家生死存亡之际,姝姐儿不能见事不管啊!沈家若是当真保不住,姝姐儿在宫里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老太太一番话,罗氏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她也是个识大体的女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她也是懂的。
罗氏肩负众望,去宫里见了沈宜姝。
原本,沈宜姝还想得过且过,把争宠的事给忘却的差不多了,但一听母亲所言,她才深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情凝结成了凛冬寒冰,哽咽着说:“母亲,女儿会尽力的。”
罗氏抽泣着:“我可怜的女儿啊,皇上他待你可好?”
免死券都赐了,还能不好么?
沈宜姝不知作何回答,唯有点头:“皇上待女儿极好的。”
罗氏这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若实在不行,我儿切记保全自己,不必挂念母亲与你父亲。”
罗氏也有私心。
她不想让自己的娇娇女儿,在后宫的大染缸里过一辈子。
真要是保不住沈家,那便算了,只要自己的女儿能够好好活着就行。
沈宜姝瘪了瘪嘴,欲言又止。
争宠这件事,她也未必做不来……
*
送走了罗氏,沈宜姝沐浴更衣,癸水已完全干净,她特意让人洒了花瓣,还用了花露洗头发,捯饬好后,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仙气儿。
还是个幽香扑鼻的美人。
这美人面色桃花,樱唇琼鼻,娇嫩多汁。
沈宜姝特意挑了一件锦茜红明花抹胸,皇上不是喜欢/胸/脯/丰/满的女子么?那她就最大可能的展露自己的优势。
月白蝶纹束衣把身段勾勒的玲珑曼妙。
该细的地方细到了极致。
该有肉的地方,仿佛呼之欲出。
沈宜莲与翠翠整日都面对着她,但也被惊艳到了。
沈宜姝的容色偏向清媚娇艳,介于纯情与妩媚之间,可纯可媚。
男子最是喜欢这个调儿的女子。
沈宜莲暗暗惊叹,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三妹妹已出落的如此招惹人?
“三妹妹,这云脚珍珠卷须簪,是二婶托人送进来的,我给你戴上。”
沈宜姝对着铜镜照了照,面颊羞答答的,她也觉得自己怪好看的。
已是晌午,沈宜姝提着一盅虫草参汤去了承明殿。
日头愈发热了,沈宜姝虽乘坐着小轿,但还是热得面颊彤红,热度令得她呼吸加速,被勒紧的/胸/脯/愈发惹眼。
沈宜姝在殿外候着,等待通传。
小太监靠近御前,道:“皇上,沈美人求见。”
霍昱抬眼,薄凉的唇忍不住勾了又勾,像是被女子追求的民间小伙,若是长了尾巴,那条尾巴此刻一定翘起来了。
鱼儿上钩了,甚好。
霍昱道:“去告诉朕的沈美人,朕政务繁忙,不见她。”
陆达:“……”皇上明明盼着沈美人来呀,这般口是心非是为哪般?
小太监正退下,霍昱的声音又传来:“让她进来。”倒要看看她能拿出什么手段。
小太监一愣:“是,皇上。”
陆达:“……”这下完全整不明白了。
沈宜姝得到通传,提着参汤迈入内殿,她生了一双水汪汪的眼,专注着看人时,很具有欺骗性,会让人误以为她是如何的可怜楚楚。
沈宜姝行至案前,福身行礼的时候,故意压低了身段:“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日理万机、为国为民、政务繁忙、勤政清廉,着实是一位旷古明君,臣妾心疼皇上,给皇上送参汤来了。”
陆达:“……”沈美人的口才当真是……一绝啊。
从霍昱的角度去看,正好可以将雪腻山峦一览无余。
如此袒露……
这就是她的手段?
倒是直接了当,真好合他心意。
霍昱突然口干舌燥,他尝过滋味了,是让他沉迷其中的美妙。
想要……
霍昱眼底眸光暗沉,不打算这么快就中计。
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会当回事。
霍昱知道,沈宜姝使出美人计,无非是为了救她自己的家族,而不是她渴望争宠。
她想要的不是他,是皇权带来的安稳。
他岂能轻易满足了她?
不能的!
霍昱有卓绝的军事才能。
他发现,在男女之事上,兵法亦可通用。
欲擒故纵,百试不倦。
霍昱敛眸,情/欲/被他硬生生堵在了视野之外。
他能收能控,王者做派。
“放下吧,朕一会喝,沈美人可以回去了。”
清冷无温的嗓音,无波无痕,将/欲/望完全掩盖。
霍昱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仿佛他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超脱了尘世之外,不为/色/所扰。
无欲无求,故而刀枪不入。
沈宜姝张了张嘴,但帝王已发话,她没法子强行留下来。
毕竟,她了解暴君的脾气,没人能够违背暴君的意思。
沈宜姝心情忐忑,呈上了参汤,行礼退下。
霍昱眼角的余光目睹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鼻端是惹人遐想的花香,蓦的,又动/情/了。
霍昱捏紧了手中的银狼毫笔,直到沈宜姝彻底离开内殿,他才抬首。额头已布满薄汗。
霍昱在吃惊中愣神了。
他现在就像是一头随时会发/情/的狼。
具备了/色/狼/的一切特性。
沈美人今天所穿的那身衣裳很美。
等到合适的机会,他要她再穿给他看。
*
沈宜姝觉得不妙,若是皇上对她彻底丧失兴趣,那可如何是好?
从承明殿回到玲珑阁,沈宜姝没有坐以待毙。
她打听到一桩事,皇上每天落日之后都会去宫里的校场练剑。沈宜姝还知道,后宫的嫔妃们都不敢天黑之后踏出后宫,但是她不同,她有免死券在手,她无所畏惧。
这一日黄昏后,春风微热,星光姣姣,美人身着薄纱裙,从小径一路逶迤而来。
为了方便自己行事,沈宜姝提前让翠翠莫要跟紧了她。
而与此同时,霍昱发现他的沈美人又来了,他对陆达使了眼色。
陆达:“……”
皇上的意思是让他避开?
近日来,他总觉得力不从心,愈发难以胜任御前大太监一职了。
陆达稍稍后退了几步,见帝王没有异议,那八成就是他避让的意思。于是,陆达又对小太监使了眼色,他与小太监一起退到了数丈开外的地方。
沈宜姝的开场白,就是一番拍龙屁。
这桩事,她经验丰富,已经练就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了。
沈宜姝挨近了稍许,盈盈福身,尽可能的展示自己曼妙的身段:“臣妾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皇上的剑法当真是如神龙游走,苍劲有力,无人能及啊!臣妾刚才瞧了一会,只觉得小心肝一阵乱跳呢。”
美人的话带着钩子,故意换了一个调儿,在这样刚刚入夜的春风里,格外的惹人遐想。
霍昱既享受,又煎熬,但更多的是想看看沈宜姝接下来的举动。
继续啊,倒是放马过来啊!
霍昱收剑,中衣敞开稍许,就那么站在微风里。
沈宜姝站起身子,朝着他一步步走来,她的脸纯到了极致,但细一看又妖媚的很,像是一只处心积虑的妖精。
直到沈宜姝走到跟前,离着他仅有半步之远,霍昱垂眸看她,总忍不住去瞥她衣襟领口的一小朵黄花。
“皇上,您当真威武。”沈宜姝继续拍龙屁。
霍昱眯了眯眼,嗓音意味不明:“是么?沈美人该不会是偶遇此地吧?”
沈宜姝心一横,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霍昱精瘦的窄腰,故意贴得紧紧的,仰面说:“皇上,臣妾对你思念至极,已害了相思,不信的话,皇上摸摸看。”
霍昱:“……”俊脸猛然一红,幸好夜色浓郁,替他打了掩护。
摸……摸、摸哪儿呢?
32. 第三十二章 欲擒故纵
摸哪里?
怎么摸?
到底要不要摸?
霍昱化身饿龙, 只觉得七窍生烟,脑中浮现诸多画面。
但那些画面都是沈宜姝在醉酒不省人事的情况下,他单方面对她做出的踉踉跄跄。
除此之外, 那个人从他的身体里逃出来后,也对沈宜姝做出同样的事。
他现在很想……
霍昱一手握着长剑,一只捶在身侧的手似乎搁在哪里都不太合适。
无处安放的龙爪蠢蠢欲动。
但霍昱没有如了沈宜姝的愿。
这个娇气包, 是在诓骗他的情。
她心里明明没有他,却故作爱慕, 为了家族利益, 打算对他骗身又骗心。
好可恶的女子!
他不会让她轻易得逞!
霍昱身上有薄汗, 风吹拂而过, 身子非但没有凉下来, 反而愈发滚烫,饿龙就要化为喷火龙。
霍昱长臂一伸, 抓住了沈宜姝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推开。
身子有多烫, 表面就有多冷漠:“沈美人想对朕投怀送抱?”
他说过,他不喜欢投怀送抱的, 他偏好强人所难。
但眼下他改变态度了, 他就想看着沈宜姝像飞蛾扑火一般,朝着他义无反顾的扑过来。
不过, 火候还不够。
不折腾她几天,他心头难以痛快。也无法消磨被背叛的滋味。
沈宜姝仰面望着男人, 精致的小脸略施粉黛,眼睛里有星子在闪烁,勾/人而不自知。她被问到了,如今争宠才是长久之计, 沈宜姝轻咬红唇,那粉/嫩/的唇瓣上涂着蜜桃口脂,在月华之下,闪烁诱人光芒。
“皇上……臣妾……就是想您了,情难自控,却不想给皇上造成了困扰,是臣妾不对。”沈宜姝宛若一朵小白莲,莲气十足。
霍昱明知她在做戏,但目光落在了那张粉唇上,还是情不自禁的咽了几下喉结。
霍昱稳住了自己。
心急吃不了可口的热豆腐。
霍昱面无表情,宛若一尊莫得感情的天降战神。
高冷、卓绝、孤傲,以及不可一世的气质拿捏的十分到位,道:“知错就好,那沈美人自行回去反省吧!”
她是该反省反省。
胆敢再背叛他,免死券也护不了她!
丢下一句,霍昱沉着脸离开,耳根子阵阵发烫,亏得无人察觉。
真是见了鬼了!
霍昱愤然大步远去。对自己的险些失态甚是不满。
暗中的陆达连忙带着小太监跟上。
他也觉得见了鬼了,瞎子也看得出来皇上对沈美人有意,可今日却是三翻四次辜负沈美人的一片好意。
沈宜姝:“……”
她看着皇上不消片刻就消失不见,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她哪里做的不对么?她方才抱着皇上,分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看过那么多话本子,是绝对不会感觉错的。
沈宜姝面红耳赤,双手捂脸,她现在可真是出息了,什么肉麻话都能说得出来。
沈宜姝晃了晃脑袋,今晚只能作罢,明日再接再厉,下次她绝对不能让皇上跑了……
*
霍昱刚踏足承明殿,就当即下令:“来人!抬冷水来!”
浴殿明明有现成的温泉池子,皇上偏要叫冷水,宦侍们心中了然。
陆达指挥着小太监陆陆续续抬入冷水,他则守在内殿等待叫唤,又是听了半个时辰的“动静。”
陆达:“……”这到底又闹哪般?
皇上如此委屈自己,真的好么?会不会落下后遗症……
陆达默默地担忧着。
*
沈宜姝对“活着”有一股强烈的执着。
在她看来,只要能够活着,一切都不成问题。
沈家可能大难临头了,纵使她不想插手长房的事,但父亲与母亲必然也会受到牵连。
沈宜姝越挫越勇,让来福时刻关注着承明殿那边的动静。
她却不知,玲珑阁的一切,也皆在霍昱的监视之中。
翌日,霍昱故设计让来福知道,他要去御花园赏花。
晨曦正好,仲春百花绽放。
霍昱看着满目的姹紫嫣红,发现绿叶皆被压制了下去,心情微妙的好转。
他着一席帝王玄色常服,玉钩束腰,腰身挺拔精瘦。他已弱冠,但并未续髯,萧挺的下巴收拾的干干净净,若是忽略他的暴龙脾气,当真是一张面若冠玉的脸。
暴龙难得闲庭散步。
他一惯步履如风、健步如飞,今晨却是行走在花丛之间,成了一条优雅从容的龙。
欲擒故纵也要掌握好火候。
火太弱,达不到预期效果。
火过旺,则又会适得其反。
眼角余光瞥见一抹轻快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
从玲珑阁到御花园,得走不少的路,娇气包为了得到自己的关注,也是煞费苦心了。
此时,龙心大悦。
霍昱此刻触目所及,这花、这草、这日光、这树木……无一不觉得精致悦目。
沈宜姝一路小碎步跑来,提着裙摆,气喘吁吁,低领宫装露出一小片雪腻锁骨,粉粉嫩嫩。
“皇上,不成想……这么巧呀。”她喘着气,套着近乎,“皇上也来赏花么?臣妾也是呢。”
霍昱只是侧过脸,淡淡瞥了她一眼,颇有“之前你对朕爱答不理,如今却又高攀不起”的神色。
沈宜姝是有备而来,眯着眼往暴龙身上凑了过去,仰面喘息道:“皇上呀,臣妾眼睛里进了沙子,皇上帮臣妾吹吹。”
霍昱坚固如铁的神经瞬间崩裂开来。
好家伙!
美人计与苦肉计并用了么?
沈宜姝仰着小脸,几乎是把唇送上来了。
霍昱只要一低头,就能触碰到那香甜柔软的滋味,但他忍住了,挥袖转身离开,只无情的丢下一句:“朕又不是御医。”
沈宜姝:“……”这样都不行?!非要逼着她放大招么?!
沈宜姝“哎呀”尖叫了一声,“皇上!救、救……”
霍昱一转头,就看见沈宜姝柔柔弱弱的瘫软下去。
他眼疾手快,接住了人,却见沈宜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十分安详。
霍昱:“……”就这样?他刚才就不应该接住她。
暴龙此刻成了一条温顺体贴的龙,他把臂弯的美人打横抱起,香香软软的,很适合抱着。
暴龙见美人“昏厥”,自是格外“照拂”,抱起之际,一掌轻拍了小/翘/臀。
嗯……手感不错。
沈宜姝:“……”
士不可杀,但可辱!
暴龙有腿长的优势,从御花园走到玲珑阁,竟也没费多少力。
沈宜莲与翠翠见沈宜姝当真把皇上给诓骗来了,立刻制造独处的机会。
内室,暗香撩人。
若非目的还没达成,霍昱真想直接把娇气包就地正法了。他把人放在了榻上,眸光暗了暗,大抵能够猜出沈宜姝此刻正挠心挠肺的巴望着自己的宠爱。
但霍昱对她的手段不满意。
勾/引/的程度不够。
要先让他上钩,沈宜姝还欠些火候。
总之,他还想继续吊着她。
霍昱正要离开,沈宜姝眯着眼,直接抓住了他的玄色绣金纹广绣,嘴里喃喃说:“皇上,别……别走。”
霍昱薄唇微勾,让娇气包产生危机感,说:“朕答应了曹贵嫔,一会陪她去对弈。”
半路又杀出一个曹贵嫔?!
沈宜姝不甘心,开始呜鸣:“皇上,臣妾肚子突然好疼呀,皇上给臣妾揉揉嘛……”
娇滴滴的声音,仿佛都能滴出水来。
虽假,但暴龙很受用。原来,男子都喜欢这个调儿么?
暴龙高冷如旧:“来人,给沈美人……宣御医。”
沈宜姝:“……” o(╥﹏╥)o
是她勾/引的方式不对么?
33. 第三十三章 豁出去了
霍昱当真离开了玲珑阁。
他步伐如飞, 陆达带着小太监紧跟其后,总觉得皇上今日的走路姿势……胯/有些大。
帝王兴师动众,先是命人去曹贵嫔的听雨轩传了口信, 然后先行回承明殿处理政务,这是帝王第一次恨不能昭告中众人——
他今晚要去/宠/幸/曹贵嫔。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后宫皆知, 曹贵嫔走好运了!当真是羡煞了旁人。
卫婉仪得知消息,直接砸了几只价值不菲的杯盏。
她防来防去, 这次防住了沈美人, 却又冒出了一个曹贵嫔。
“啊——”
卫婉仪大叫一声。
她是在漠北长大的女子, 在这深宫之中生怕有任何行径不妥之处, 事事压抑着自己, 明明痛恨后宫的嫔妃们,却还要装作大度。
她才入宫没多久, 却不成想,这宫里的日子……着实不好熬。
宫婢战战兢兢上前:“娘娘, 这汤药得趁热喝了呀。”
卫婉仪望了一眼深褐色汤药,腹中一股恶心涌了上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幻想着成为皇帝表哥喜欢的样子,一咬牙, 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曹贵嫔是么?
不过就是一个无脑的女子,皇帝表哥之所以/宠/幸/她, 无非是为了拉拢她的兄长!
卫婉仪自我宽慰着。
*
玲珑阁,沈宜姝难得开始焦虑。
她的脑袋瓜子经受不了太多的曲折,一想多了就会头昏脑涨,这便又躺在了软榻上, 一边抽泣,一边嘟囔:“长姐,这可如何是好?皇上他不中计啊。”
沈宜莲额头冒出三条黑线:“……三妹妹啊,有些话莫要胡说。”怎么能说想让皇上中计呢?
沈宜莲倒是不着急了,她不久之前亲眼看着皇上抱了三妹妹回来,那动作姿态,哪里是不喜欢三妹妹的样子。
一个位高权重的男子,倘若对一个女子不感兴趣,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予的。
何况,今晨皇上唇角的笑意就没有消散过。
沈宜莲耐着性子哄劝:“三妹妹,从御花园走到玲珑阁,需得小半个时辰,皇上却抱着你回来了,这说明什么?”
沈宜姝的抽泣声戛然而止,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是啊……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皇上时常说要拿她去喂鱼,既是如此,直接在御花园对她无视即可,大可不必抱她回来。
沈宜姝灵机一动,不太聪明的脑袋瞬间灵光了:“长姐,你说……皇上他是不是故意的?皇上是想对我/欲/擒/故/纵?”
沈宜莲一僵。
虽说三妹妹的话有些夸张了,但她也怀疑皇上是故意吊着三妹妹。
为了稳住三妹妹的情绪,沈宜莲点点头:“三妹妹莫要沮丧了,真要是细算起来,皇上来玲珑阁的次数是最多的。”
沈宜姝坐起身来,似乎恢复了元气,幽幽一叹:“长姐,其实我当真不愿意争宠的。既然皇上想/欲/擒/故/纵,那我只好配合皇上。”
沈宜莲:“……”行吧,三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
这一天即将落日,仲春晚霞迟迟不散。
彩芝来到了承明殿,如实禀报玲珑阁的一切。
“自皇上今晨离开玲珑阁,沈美人一直哭泣不止,不过不消片刻又恢复如常,且还心情甚好,食欲不减。”
霍昱剑眉陡然一挑,眸光忽的凛冽。
暴龙平静了一天的心情,无声无息的掀起了一阵波澜,但表面不显,起身道:“来人!摆驾听雨轩。”
陆达:“……”这天还没黑呢,皇上这就要去后宫了?
皇上素来不沉迷后宫,今日是破天荒的积极,陆达顿了顿,确定自己没听错,这才应下:“是,皇上。”
帝王摆驾,仪仗高调。
听雨轩准备了一日,曹贵嫔早已盛装打扮,帝王一到,她携宫婢上前行接驾大礼。
霍昱看着乌泱泱的一众人,眉头蹙得更紧。
他最烦喧闹,不喜人多:“起来吧,都退下。”
曹贵嫔心一抖,心慌失措。
皇上如此迫不及待想要与她独处么?
可她还没完全准备好呀。
曹贵嫔手心发汗,目光从帝王的皂靴缓缓上移,帝王的/精/腰,帝王的胸膛,帝王的俊脸……在对上霍昱幽暗不明的眼时,曹贵嫔被眼前这张惊为天人的脸,惊艳到了双腿发软,如被雷电击中。
她完全不是出于心机,而是本能使然,身子一软,朝着霍昱的胸膛倒了过去。
霍昱本可以避让开,但他站着没动。
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扑鼻而来,还有无法忽视的头油味。
大晋女子喜欢用头油,贵族更是如此。
曹贵嫔今日特意梳了一个惊鹄髻,这种发髻不是一般发质可以驾驭的,为了让发饰保持一丝不苟,曹贵嫔用了不少头油。
霍昱原本是打算试试与其他女子接近,看会不会因此发现沈宜姝也不过如此。
却是不料,尚未来得及尝试,就被一股子头油味给熏到了。
宫廷的头油都是加了花蜜精酿而成,然而,饶是如此,霍昱也是平生第一次败给了嗅觉。
他上臂一伸,推开了曹贵嫔,让她自行站立。
霍昱憋着气,往前面一步,离着曹贵嫔两丈开外,他才开始呼吸。
此时的暴君陷入了沉思。
后宫的女子皆是二八方华的妙龄女子,容色皆是上乘,暴君自诩是个正常的康健男子,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美人的投怀送抱。
然而,事实上,霍昱心里很清楚,他无法对曹贵嫔下手。
此前,卫婉仪挨近他时,他也毫无感觉,甚至有些排斥。
可他每次看见沈宜姝,满脑子就想对她做出各种不可描述之事,已不止一次幻想过,把她摁在榻上,折腾到她哭都哭不出来为止。
光是幻想到那个画面,霍昱猛然/动/情了。
暴龙诧异于他如今随时随地可以“发/情”的状态。
“皇上……”曹贵嫔含羞带怯的声音唤醒了霍昱。
藿昱抬手揉了揉眉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今晚是没法离开听雨轩了。
“摆棋!”霍昱下令。
曹贵嫔一愣。
眼下时辰尚早,外面的天还没大黑,的确不宜直接进入正题……
曹贵嫔不是什么才女,琴棋书画只是略懂,尤其是下棋这种需要脑子的技艺,她最是害怕了。
然而皇上已下令,她不得不从。
棋子摆好,霍昱与曹贵嫔各坐一边,对弈才刚刚开始,可霍昱明显没甚耐心,没几下就杀了曹贵嫔“抱头鼠窜”。
曹贵嫔从未经历过如此高压,人都快哭了:“皇上,臣妾……”
“继续!”
霍昱心生厌烦。
同样是女子撒娇,为何沈宜姝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霍昱很厌烦这种牵肠挂肚的滋味。
不过,他坚信,这一定是新鲜感作祟,等到他对娇气包的新鲜感过去,一切定能恢复如常。
今晚,后宫除却沈宜姝一夜酣睡之外,其余人几乎都是彻夜难眠。
不得宠的嫔妃心中愤愤不平,喝了一夜的陈醋。
“得宠”的曹贵嫔与帝王对弈一夜,等到天快亮时,她已欲哭无泪。最困的那一阵子已经过去了,此刻只剩下惶恐不安。
这一夜下来,她的棋艺无半分进展,还是被皇上几招解决。
帝王摆驾离开后,曹贵嫔对镜梳头,竟是发现掉了一大撮头发,看着木篦上的一团黑发,曹贵嫔心如刀绞。
她引以为傲的头发啊!
下回再不能与皇上彻夜对弈了!
*
今日又到了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曹贵嫔洗漱好,虽痛心失发,但表面上还是装作颇受帝王宠爱。
她身子骨酸胀,坐了一宿,已是腰酸腿疼,重阳宫外,曹贵嫔坐在小轿上没下来,还一直揉着腰。
这一幕又让众嫔妃酸了,尤其是卫婉仪。
沈宜姝姗姗来迟。
曹贵嫔有意在沈宜姝面前显摆,扬着嗓子埋怨:“本宫这腰啊,累了一宿。如今可算是明白了沈妹妹当初的滋味了。”
沈宜姝:“……”一整宿?暴君好体力啊,不怕虚么?话本上都不敢这么写的呢,是传闻中的七次郎么?
众妃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皇上那样的天人,谁不想与他一/夜/缠/绵呢?
她们也都日日巴望着!
卫婉仪的脸色冷得能结出一层薄冰。皇帝表哥……还会去睡其他嫔妃么?
光是想想,卫婉仪就觉得呼吸不太顺畅了。
统共十七位嫔妃,一应穿得姹紫嫣红,就连沈宜姝今日也稍微打扮了,像朵招摇的牡丹花。
张才人就住在听雨轩的偏殿,她昨晚在窗外屡屡张望,发现曹贵嫔屋里的灯亮了一宿。想来皇上喜欢点着灯办事。
张才人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亦不知几时才能盼到皇上的疼爱。
重阳殿的门打开,众妃嫔又被告知,太后今日不见客,让她们自行回去。
众嫔妃心中了然。
太后是养了男宠的女子,必然香梦连连、春日困乏,大抵是无暇搭理她们的。
是以,众妃嫔又原路返回。
沈宜姝的玲珑阁最为偏僻,眼下日头又愈发热了,每回来给太后请安都是吃闭门羹,沈宜姝对给太后请安这桩事已没什么积极性了。
她让人将小轿停在了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走了一段路之后,沈宜姝正打算左右看看,若是无人,她就上小轿。
然而,老天总是喜欢让人事与愿违。
沈宜姝一个不留神,一抹玄色龙袍落入了眼底,她本打算视而不见,立刻逃之夭夭。但思及自己还需要争宠,沈宜姝只好站在原地行礼。
看着伟岸的身躯愈发靠近,沈宜姝心头有种古怪的异样。
虽说,她喜欢皇上了,可并不是眼前的皇上。
但这具身子……也是她所垂涎的呀。
然而,帝王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沾染上了其他女子的气味了。
沈宜姝只打量了一眼,立刻垂下头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霍昱:“……”她这是什么表情?吃醋了?那倒是来争宠啊。
霍昱此番假装“偶遇”,是为了给沈宜姝制造了一个机会,就等着她来投怀送抱。他想知道,沈宜姝与其他女子对他谄媚邀宠的区别。
然而,沈宜姝没动作。
倒不是她不想争宠,而是心里过不了皇上不久之前与曹贵嫔“彻夜奋战”的事实。
她难以想象,帝王也在曹贵嫔身上失控的画面。
小情绪作祟,使得沈宜姝十分消极怠工。
霍昱也没有主动,就那么走了过去。
他眉心微蹙。
这个娇气包……如此不知坚持?既是要勾/引,也需得坚持不懈!做事半途而废,岂可成功?!
沈少傅是怎么教女儿的?!
没有半点恒心!
难成大事!
她还不追过来?!
莫不是黔驴技穷,就那么一点手段吧?!
帝王已走出数步,他腿长步子大,不一会就与沈宜姝拉开了距离,到了后面步子更大,似是负气而去。
沈宜姝站直了身子,翘首望向帝王的背影。
龙体脏了啊。
但她要劝说自己莫要介意。
往好处想,暴龙如今经验丰富,可以让她少些痛苦。
反正,她也没有真心。
宽慰好了自己,沈宜姝回到玲珑阁,继续开始思量着如何争宠。
*
又是落日黄昏。
霍昱一腔邪火无法可发,加之昨夜一宿未睡,人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极其容易狂躁,暴龙更是如此。
陆达上前,小心翼翼道:“皇上,今晚可需翻牌子?”
见帝王神色阴郁,眼底仿佛暗藏杀戮,陆达揣度圣意,又道:“皇上,玲珑阁那边的人一直在盯着承明殿呢。”
擅自盯视帝王行踪,这是死罪。
但玲珑阁的行为是帝王默许的。
霍昱的脸从奏折中抬了起来,没有得到纾解的/情/欲/,令得他心情郁结,闻言后,他知道沈宜姝总算又开始积极争宠了。
哼!
亏她还算识趣!
霍昱打算再给沈宜姝一次主动“送上门”的机会,沉声吩咐:“摆驾,去校场,朕要练剑。”
陆达:“……是,皇上。”
总觉得皇上和沈美人之间在相互较劲,但他当太监久了,着实整不明白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了。
*
玲珑阁那边,沈宜姝得知帝王去向,就特意装扮。
她这一次是豁出去了,挑了一件低领薄纱裙,雪/腻/山/峦/若隐若现,那把小/细/腰/当真勾勒得一掌可握。
沈宜姝用了蜜桃口脂,在身上喷了淡淡的玫瑰花露。
她不喜欢用头油,墨发及腰,仅用了玉扣固定,胳膊上的鹅黄色披帛随着她的走动,一路逶迤绵延。
仙气儿十足。
到了校场,隔着数丈之远,沈宜姝就看见霍昱持剑练武,她暗暗赞许:
不愧是暴君,昨晚奋战一夜,今日还如此生龙活虎。
但愿他今晚还能剩点精力……
霍昱眼角的余光也瞥向了沈宜姝,见她是有备而来,霍昱今晚不打算再继续委屈自己,此刻就等着鱼儿自己上钩,或煮,或煎,或炒,或炖……就全凭他一人决定了。
*
不知道是不是陆达的错觉。
沈美人一来,皇上舞剑的姿势与动作愈发凌冽,如神龙游走,甚至于有些动作还过分夸张了,很是卖力。
这让陆达不由得想到了为了引起/雌/孔雀的注意,而奋力开屏的雄孔雀。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陆达真想自己抽自己几巴掌。
皇上是真龙天子,岂会是开屏孔雀?
一定是自己犯眼疾了,不然为何会这般肤浅?
陆达对小太监使眼色,两人先后退到了几丈开外的地方。
沈宜姝也让翠翠止步,春风温热,她小脸涨红,她身上穿的是第一次入宫那日的衣裙,实在薄透。这几日在宫里养尊处优,身段似乎较之之前,更加丰腴曼妙,她自己低头一看,也不由得脸红。
但都走到这一步了,再也没有回头路。
沈宜姝酝酿了一下腹稿,开场白的方式永远都是拍龙屁。
她双手合十,一脸雀跃,双眼发光,语气充满了仰慕与痴恋:“皇上好厉害!这剑法精湛,犹如飞龙!臣妾见所未见!皇上的腰……也甚好!”
霍昱差点/泄/功。
他就从未听到有人夸他/腰/好的。
沈美人是在暗示什么?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这个娇气包懂得不少啊。
霍昱收剑,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侧脸下落,滚落脖颈,没入衣襟深处。
月华如练,在暴君身上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微光,消减了些许戾气,他喉结滚了滚,仿佛能够透过沈宜姝那一身薄纱裙,一眼望到衣裳里面。
碍事的布料……
霍昱眸光眯了眯。
他单手持剑,潇洒的从两丈高的擂台上一跃而下,动作流畅,不排除作秀的可能。
陆达:“……”皇上放着石阶不走,为何偏要直接跳下来?他又开始合理怀疑,皇上是在努力展翅开屏了……
男子身上的紫檀香与汗味混合,沈宜姝并不觉得难闻,她打定了今晚就“搞定”帝王的决心,此时此刻,霍昱身上的体味让她一阵心跳加速。
此时,沈宜姝又以最快的速度安抚了一遍自己。
两个皇上是同一具身体,她就全当今晚要睡的是另一个人。
霍昱完全没想到面前少女又想要“绿”他,暴龙他故作深沉:“朕的沈美人,你别告诉朕,你又偶遇此地?”
沈宜姝知道,自己不能再装矜持了,心一横,弃了矜持与节/操,说道:“皇上,臣妾并非偶遇,实不相瞒,臣妾是特意来看皇上的,臣妾就怕今晚不过来,又要苦熬一夜相思。”
沈宜姝内心小人在尴尬的吐泡泡。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她在此之前,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这份上。
沈宜姝来了自信。
她往前靠了一步,一脸仰慕的望着帝王:“皇上……今晚可否解臣妾之相思?”
霍昱浑身紧绷的神经骤然断开。
他已经熬到了极限,再憋下去,只怕要成为一条废龙。
霍昱喉结滚动,月下看美人,更是不同凡响。
他发现,沈宜姝挨近他,会轻易勾起他作为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欲/望。
霍昱一低头,重重啄了一下沈宜姝的唇。
陆达看呆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皇上怎么像是毛头小伙?!
沈宜姝唇瓣吃痛,“呜”了一声。
霍昱一触即离,沈宜姝担心帝王又会“插翅飞了”,她趁热打铁,忍着唇瓣疼痛,踮起脚亲了上去。
陆达:“……”果然,他是不应该存在的……
34. 第三十四章 双双落水
沈宜姝的腰被一条长臂扣住了。
暴君的长臂一提, 她几乎是被提了起来,被迫双足高高垫起,仰着面去承受。
不对……
刚才明明是她自己主动的, 为何下一刻她就仿佛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
男人身上的紫檀香钻入鼻孔,沈宜姝觉得,到处都是暴龙的气息, 令得她一阵头昏目眩。
她有些吃痛,但并不排斥, 甚至于隐约兴奋。
她不喜欢压制自己的情绪, 她虽不喜暴君, 但对与暴君亲密这件事还算可以接受。
不过, 一个转瞬间, 沈宜姝又在想,暴君昨晚是不是也这样啃了曹贵嫔一宿。
这个念头闪过, 沈宜姝一顿,原本还可以勉强配合, 尚且可以跟得上暴君的节奏,但下一刻就僵住了, 觉得自己怎么做都不太对了。
她正碰着曹贵嫔不久之前品尝的唇……
“唔……”
霍昱见沈宜姝分神, 轻咬了她一下,疼得美人泪眼汪汪。
霍昱看着她, 微微蹙眉。
就这么不经疼?
霍昱胸膛仿佛正点着一团火,他扣住沈宜姝的腰, 拖住了她的/小/翘/臀/,直接抱起了她,一边走一边哑声威胁:“哭什么?省点力气,一会有你哭的。”
沈宜姝担心掉下来, 本能的圈着暴君的脖颈。
就这样回承明殿,真的好么?
到了明日一早,她会不会被人按上祸国妖姬的头衔?
管不了那么多了,此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沈宜姝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暴君这样抱回去,而且一路上两人之间的亲密并没有断开。
实在是刺激,又让人难为情。
而且着实是高难度的动作。
沈宜姝再一次宽慰自己。
无妨的,都是同一具身子,即便卖力的人不是她喜欢的皇上,可这具龙体是的。
唯一让她有些膈应的是,龙体昨晚刚刚沾染过曹贵嫔。
罢了,且忍一忍。
暴君总不能今晚又奋战一宿。
她估摸着,到时候,今晚时辰差不多就该歇息了。
争宠不易,她万不能在关键时候出岔子。沈家的数百条人命还等着她搭救呢。
陆达与小太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两人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
只见皇上抱着沈美人,步履如风,一边走一边还能一亲芳泽。
不愧是皇上啊。
一般人即便有这样花前月下的心思,也没有这样的体力。
小太监低低一叹:“干爹,这沈美人是要得宠了么?”
陆达不敢擅自揣度圣意,但跟在霍昱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霍昱如此热衷于任何一个女子。
陆达也轻轻一叹:“至少皇上的热情劲还能维持一阵子,以后见着沈美人客气一点,对你小子没坏处。”
小太监得了提点,连连点头:“多谢干爹。”
这厢,沈宜姝只觉得耳边有风声,还有男子的呼吸。
夜色苍茫,她微微睁开眼,看着宫廷的景致从眼前晃过。
随着霍昱的大步走动,沈宜姝只觉得一直被“抵”的厉害。
但到了此刻,她已无半分羞涩,仿佛接下来的事情是理所当然。
她这人就是有这个优势,不管身处怎样的逆境,她都能往好处想。
但暴君的压迫感实在强大,沈宜姝小脸红得能够滴出血来,同时也有一股难言的感觉。
她突然把霍昱抱得更紧。
沈宜姝的举动,让霍昱产生一种她也在急不可待的错觉。
男人喉结滚动,唇稍稍松开,但并没有移走,他很喜欢沈宜姝唇齿间的蜜桃味,是甜的。这六年,从没有尝过甜味。
“呵呵……妖精!这就快不行了?时辰还早,朕会让你明白,招惹朕的下场!”霍昱低笑着威胁。
即便他也是头一回,但也是信心十足。可以说是相当的有自信了。
仿佛将睥睨天下的魄力,也拿来应对这事了。
沈宜姝努努嘴,心想:暴君不要命了?昨晚折磨了曹贵嫔一宿,今晚还想给她下马威……
啧,后宫的嫔妃们有福了。
沈宜姝默默地想着。
她自己并不想让皇上雨露均沾,暴君以后宠爱谁,也跟她无光,她只想暂时争宠,解燃眉之急。
沈宜姝想起了话本子里的内容,突生灵感,试着与暴君/调/情:“那就来呀,谁怕谁!”
霍昱一怔,步子险些就顿住了。
呵呵……
好大的口气!
这个娇气包是根本不懂人间险恶。
更加不懂他!
霍昱登基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子挑衅。
但他不怒反笑。
大掌重重拍了一下沈宜姝的/小/翘/臀。
“妖精!看朕今晚如何治你!”
言罢,霍昱更是健步如飞。
沈宜姝心情紧张又微妙,她愈发佩服自己的勇气,不过只有如此,她才可以不害怕。
沈宜姝心一横,直接像八爪鱼一样,彻底“粘粘”在了霍昱身上,把他勒得紧紧的。
霍昱又是一怔,手臂上腾起青筋,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自信过了头,险些就要绷不住。
亏得自制力相当惊人,霍昱终究还是苟住了他自己。
就在行至一处荷花塘时,突然有道杀气冲了过来。
霍昱原本警觉性极强,但今晚的注意力明显偏向了其他地方,就在几名持剑黑衣人刺过来时,霍昱慢了一拍才意识到。
他此时正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抱着沈宜姝,因着黑衣人是从侧面突袭,霍昱出于本能去避开对方的剑锋,他抱着沈宜姝连连后退,两人双双坠入荷花塘,引起噗通巨响。
数丈开外的陆达:“……!!!”
小太监惊慌失措:“来、来人啊!救驾!有刺客!保护皇上!”
陆达一路跑来,宫中禁军也几乎是倾巢出动,朝着这边一路狂奔。
但陆达更担心的并不是刺客,而是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几条巨鳄。
陆达惊吓过度,阴柔的嗓音发不出声音,就那么指着水面数丈开外的地方:“鳄、鳄鱼……”
霍昱已彻底恢复理智,沈宜姝被呛了几口水,正在他怀里猛咳。
两条大鳄嗅到了/人/肉/味,朝着这边游来的速度逐渐加快。
35. 第三十五章 做成夫妻
霍昱奋力游到岸边, 使出浑身的力气,把沈宜姝抛上了岸。
说实话,这个时候, 若是弃了沈宜姝,直接将她当做诱饵喂鳄鱼,那么霍昱自己则可以完美脱身, 以他的身手,只要上了岸, 刺客根本伤不到他。
然而, 出乎了霍昱自己的预料,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这个唯利是图的人, 竟然先给沈宜姝一条生路。
霍昱在一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最讨厌所谓的“人性”。
人一旦沾染了人性,就会有弱点。
而他是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弱点的。
大抵是因为还没吃到嘴, 他这才先保住了沈宜姝。第一口的鲜美,当然不能让给鳄鱼!
霍昱如此这般说服了他自己。
而此时, 他也无暇去细细思忖自己的行径,身后危机扑面而来, 就在一条巨鳄张开血盆大口之时, 霍昱持剑砍了过去。
然而,鳄鱼皮厚, 无法容易被重伤。
霍昱被逼到了荷花塘边沿,后背抵着太湖石, 生死就在这一刻了。
到了这关键之时,他却还在惦记着尚未吃到嘴里的鲜美。
众禁卫军赶来,朝着水中巨鳄一番射箭,霍昱趁机催动轻功, 飞上了岸,虽是保住了性命,但着实狼狈。
沈宜姝趴在地上咳了一会,一手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她半张着嘴,看了看水中被射成了刺猬的鳄鱼,又看了看霍昱,脑袋里也不知想着什么,神来一笔:“皇上,明日吃……烤鳄鱼?”
霍昱此前最喜鳄鱼这种猛兽,冷血无情,没有对手,像极了他自己。
但他突然后悔让人运了这么多鳄鱼来宫里。
当真扫兴!
霍昱胸膛起伏,衣襟早就敞开,露出一小半修韧结实的胸膛,水中的血腥味四处飘散,令人隐隐作呕。
霍昱细一看,水中袭击他的,共有三条大鳄,且还都是个头不小的,如果没认错的话,这三条大鳄是霍昱最喜欢的宠物。
男人阴沉着一张俊脸。
方才可谓是死里逃生。
他沉声低喝:“捞上来,连夜烤了!”
陆达惊魂未定。
他方才差点以为,大晋又要换下一任帝王了……
陆达垂下脸来,到了此刻更是明白了沈美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他心中有数了。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通知御膳房。”明日宫里都要加餐了啊。
沈宜姝艰难的爬站了起来,到了这一刻还不忘争宠的事,她扑入了霍昱的怀里,假装伤心至极,嘤嘤嘤的哭了起来:“皇上,方才担心死臣妾了,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臣妾可如何是好?”
软玉温香在怀,霍昱心情好转,抬起沈宜姝精致的小下巴,一字一句告诉她:“无妨,朕若出事,你就殉情,等到了地府,朕的沈美人,接着/伺/候/朕。”
沈宜姝:“……”啊呸!不吉利!她才不去殉情!
霍昱将人打横抱起,似乎也不受方才的影响,目光冷冷瞥了一眼地上刺客的尸首,道:“查清楚,朕明日要知道结果。”
禁军首领白枫应下:“末将遵旨!”
白枫也扫了一眼黑衣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新帝登基已有一阵子,基本上大局已定,如今还有人敢行刺,除了重阳宫那边,他暂时想不到其他可能。
不过,白枫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霍昱远去的背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难道不应该与他彻夜长谈么?
沈三姑娘是要得宠了?
可他明明记得皇上最是讨厌娇滴滴的女子,但方才皇上对沈三姑娘的投怀送抱毫不反感。
白枫是个话少之人,但观察力敏锐,心思缜密。
皇上今晚还能如此急切……当真是他意想不到的。
*
承明殿内烛火闪烁,数盏烛台齐燃,亮若白昼。
太亮了……
沈宜姝每一个躲闪的表情都被霍昱恰好捕捉到了。
男人阴沉沉笑了笑,直接把她抛在了龙榻上,他自行褪下湿透的衣裳,吓得沈宜姝撇开视线。
可虽是侧过脸去,但该看的,还是都看到了。
霍昱见娇气包羞羞答答,他低头“孤芳自赏”了几眼,结果看了一眼又一眼,自己震惊于自己的伟岸与威猛。
自我欣赏过后,霍昱心情更加好转。不得不说,他不看还好,一看自己,就更是愈发自信。并且打心底认为,世间男子都不及他。
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
霍昱弱冠了,第一次当然不易这般仓促,但再拖延也是不太可能了,会要了人命的。
霍昱上了榻,那可恶的霸道性子,让他失去了耐心,他终于亲手清理了所有碍事的薄纱。
撕拉几声,手段如此拙劣又蛮横。
沈宜姝“啊”了一声。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隐隐烛火之下,美人墨发倾泻,红唇嫣红,肤色雪腻。
黑如墨,红如花,白如雪,三种颜色对比,形成极致的视觉冲击。
霍昱怔住了。
他不允许沈宜姝遮挡,捉住了她的手腕,摁在她头心,就那么细细欣赏。
此刻,霍昱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念头:世上能配得上他的女子,必定是这样的绝/色才行。
寻常的胭脂俗粉,如何有资格让他宠爱。
他的龙体,可是世间罕见、独一无二、超凡脱俗、无人能及的。
眼前这一幕,霍昱之前在沈宜姝醉酒那晚就见过了,但今晚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所有抱负与野心统统被他抛之脑后。
沈宜姝原本是闭着眼的,可片刻后,她身上像是滴下了什么,微微一睁开,就发现暴君还在看她,但高挺的鼻梁下方,正一滴滴落下红色鼻血。
沈宜姝大吃一惊:“皇、皇上……”
霍昱回过神,目光又往上移,终是与沈宜姝对视上了。
他没动作,沈宜姝不明白他要作甚。
下一刻,两人对视之际,霍昱双眼一闭,突然昏倒过去。
沈宜姝:“……!!!”
这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过分美貌,以至于对暴君造成了这样大的杀伤力?
沈宜姝推了推身上的人,颤抖着嗓音:“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她会成为大晋第一位让帝王死在榻上的嫔妃……
就在沈宜姝要急哭时,霍昱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来,眸光温和如水,笑着对她说:“不哭,我没事。”
沈宜姝怔然了一下,立刻认出了她喜欢的皇上又回来了,多种情绪交织,沈宜姝搂住了他的脖颈,哭了出来:“呜呜呜……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如果皇上一直是这个皇上,那该有多好啊。
霍昱耐心的哄着:“对不起,是我不好……我……”
沈宜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虽说一具身体的两个灵魂交替出现,但感官上却是感受一致。
霍昱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暴君今晚的一切悸动与念头。
此时,幔帐垂落,两人又是这副样子,霍昱不打算再继续等待了,他几乎是下一刻就化被动为主动……
……
陆达赶来,前脚刚迈入内殿,一听见里面哭哭啼啼的动静,又一把拉住了小太监,两人齐齐后退了几步。
陆达站立后再一细听,就闻沈美人在哭泣不止,而皇上正耐心的哄着。
“乖些……”
“让我进去。”
“马上就好了,不怕。”
“过了今晚,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姝儿,我甚是想你。”
“……”
陆达老脸一红。
这些是他能听见的么?
小太监也红了红脸,他一直畏惧皇上,没想到皇上在床笫之间,竟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还真是罕见。
陆达把小太监拉出了内殿。
皇上近日来情绪甚是不稳,陆达身为帝王的贴身宦侍,他当然是知道皇上并未/宠/幸/过谁。
这算是头一次了。
但愿皇上今后能减减戾气。
“就在外面候着,里头有浴殿,皇上大约不会叫水。”
小太监点头如捣蒜:“是,干爹。”
义父义子俩就在殿外一直候着。
事实又一次有力的证明,皇上当真不愧是皇上,到了后半夜,东边天际隐露鱼肚白时,内殿终于归为了平静……
36. 第三十六章 醋上了天
内殿烛火燃尽。
浓郁的石楠花的气息无处不在。
昏暗之中, 暴君的一双幽眸凝视着一片雪腻、纤细的后背。
他的一只大掌缓缓往上移,最终落在了沈宜姝脆弱的脖颈上,她身上都是汗, 墨发粘在肌肤上,又是一道视觉冲击。
多么弱小、脆弱的生命。
他可以马上、立刻、当即掐死她。
只要她死了,所有屈辱都会消失殆尽。
然而, 暴君并没有下手,他的指尖/摩/挲/着美人/细/嫩/的脖颈, 脑子里全是她的万千风情。
他还没看够。
主要的是, 她昨晚并非是为了他而绽放!
简直岂有此理!
这是灭九族的死罪!
霍昱就那么盯着沈宜姝的后背, 一瞬也不瞬的盯视着, 雪/腻/肌肤上布满朵朵/红/梅。
霍昱还记得这些/红/梅/是如何留下来的。
他躲在暗处, 就那么看着沈宜姝与那个/奸/夫行事,他狂躁、暴戾、拼命, 但就是出不来!
等到最后关头,他出来了, 然而一切都迟了。
霍昱眸光幽幽,射入窗棂的微薄晨光也仿佛透着淡淡的绿/光。
要杀人么?
他脑子里已经将沈宜姝杀死了好几遍。
但……
那样并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霍昱把沈宜姝掰了过来, 让她面对着自己。
他目光扫过她身上, 他当然也同样记得眼前所有的一切,原本他对她尚有一些怜香惜玉之心, 但此时此刻,对背叛了自己的女子, 他只想狠狠折磨!
“醒醒!”
霍昱捏住了沈宜姝的下巴。他指尖用力,沈宜姝的下巴落下了/红/痕。
然而,美人毫无反应,眼角还有斑驳泪痕。
沈宜姝哭哭啼啼的模样, 也都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霍昱不甘心!不服输!不痛快!
终究,第一口的鲜美还是被那个人给夺了。
而可恨的是,他目睹了整个过程,记住了所有的一切。
一个品尝了世间美味的人,当然还想继续尝。
而最让霍昱愤恨的是,他竟还舍不得弄死沈宜姝,他甚至还想继续那个人对她做过的事。
霍昱:“……”
他是魔障了么?!
霍昱放开了沈宜姝,豁然坐起身,一拳头砸在了龙榻栏柱。
沈宜姝终于苏醒,她脑袋昏昏沉沉,昨晚记忆纷沓而来,她睁开眼,对上了暴君目光的瞬间,当即认出眼前的皇上,已不是昨晚的人。
沈宜姝心头一惊。
但很快,她又宽慰自己:不慌,稳住,就装作根本不知道。
反正是同一具身子……
问题不大的。
沈宜姝开腔时嗓音沙哑,带着哭腔,她知道暴君也喜欢她的身子,她艰难的支起身来,身上没有遮掩物,是蓄意为之。
“皇上……你这是作甚?”
霍昱眸光一烫,竟是第一次不敢直视女子。
他下了榻,背对着沈宜姝,明明昨晚都见过了,但今晨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古人言,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话当真不假。
霍昱一心认为,他之所以还留着沈宜姝,仅仅是因为……美/色。
且等他/玩/腻/了,定不会留她。
“来人!送沈美人回去!”暴君头也不会,暴喝了一声。
陆达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总觉得,皇上比昨日更加暴躁……
这就让人无法捉摸透了。
*
这一日一大早,整个皇宫兵荒马乱。
帝王亲自去重阳殿抓刺客。
昨晚那几名黑衣人是太监,确切的说是太上皇身边的心腹。这几人见不得主子备受屈辱,受太上皇的吩咐,趁着天黑行刺霍昱,痴心妄想的认为,只要霍昱一死,太上皇又能重掌皇权。
其实,人人皆知,如今的太上皇已经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霍昱完全不用理会,好歹父子一场,即便是为了日后的名声,霍昱也应该放过太上皇一马,毕竟弑父足可遗臭万年。
但,霍昱这便大张旗鼓的来了。
今日无早朝,他穿着一身帝王常服。
这才仲春,但霍昱火气甚旺,已经穿上了/轻/薄/的夏裳,低领的袍服露出布满/红/痕/的脖颈。
这些红/痕/,与他冷峻无温的脸,着实不相搭。
太上皇被人押着,两名小皇子跪在他身侧,瑟瑟发抖。
霍昱高有八尺多,他纵使一句话也不说,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气场骇人。
霍昱的眼底有一股煞气。
那股煞气仿佛是要带着所有人一起沉沦。
他不好过,旁人也要下地狱。
霍昱指了指两名小皇子,他早就打算斩草除根,多留一条太上皇的血脉,日后就给自己多一重危机。
只不过,两名小皇子年纪小,他善心大发,让他二人多活了几日又何妨。
可太上皇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人去刺杀自己。
“来人,在他们两个眉心刻上“奴”字,送去皇家农庄,终身为奴。”
霍昱直接下令。
陆达应下,命宫人上前给两位小皇子黥字。
“奴”字一旦刻上去,那就真的一辈子翻不起身了。
太上皇惨叫一声,趴地痛哭:“不……霍昱,他们都是你的弟弟,你不可不顾及血亲啊!”
霍昱讽刺一笑。
人,当真是这世上最可笑的物种。
当初,太上皇/欲/要搞死废太子,以及对小公主的病视而不见时,他怎么就没想到亲情血缘?
现在倒是知道血亲了?
迟了!
两名小皇子被摁地黥字,惨痛哭叫。
霍昱垂眸,看着一无是处的太上皇,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可怜虫。
“弱者皆如此。”霍昱低低道。
对此,他当真是深刻领悟过了。
他此生都不会再做弱者!
不,弱者是当初的费太子!不是他!
他与废太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藿昱又在想入非非、幻想连篇,一想到自己的后宫嫔妃被另一个人给睡了,而他还得忍气吞声的接受,霍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越想越是走不出来。
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又若身陷沼泽,无法自控,难以自拔。
他记得昨晚的一切细节,所有的悸动、爽快、舒坦、得意、爱恋、情/动,与心悦。
可这些感觉,却又不属于他,是他从那个人脑子里偷来的。
霍昱闭了闭眼,不再关注太上皇,更无视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皇家没有血亲与感情,唯有杀戮与掠夺。
*
这一天,太上皇吐血了,两位小皇子被贬奴籍,荷花塘被抽干了一半,御膳房忙着做了一天的鳄鱼肉……
而沈宜姝则睡了一整天。
她虽然害怕暴君,但耐不住实在困乏,被人包裹成了粽子送回来后就一直昏睡。
好不容易天黑后醒来了一次,但用了一碗参汤又睡下了。
霍昱从晌午等到了落日,又从落日等到了入夜,还是没有等来沈宜姝。
怎么?
她不需要来固宠?
以为被/宠/幸/了一晚,就万事大吉了?!
呵呵……
恃宠而骄、自以为是!
霍昱放不下尊贵的身段前去玲珑阁,但他与沈宜姝之间绝对不会就这么了结了!
帝王身边的煞气仿佛足有十丈高。
陆达亦不知是怎么了。
他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是沈宜姝昨晚/侍/寝/后留下的床单,一抹刺目的艳红,惹眼极了。
陆达躬身:“皇上,这……该如何处置?”
一般妃嫔皆会备上元帕,但昨晚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准备。
元帕是要收起来的。
这床单就等同于是沈美人的元帕了。
霍昱瞄了一眼,就在陆达等待着帝王答复时,他听见“啪嗒”一声,一抬眼就看见帝王亲手撇断了一根毛笔。
陆达:“……”这又是闹啥样?!费解啊费解!皇上跟前的差事愈发难办了。
霍昱顿了顿,似乎看着床单上的那抹红,就觉得自己头顶的颜色也变了。
“烧了。”他语气阴沉。
陆达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有些犹豫,毕竟据他所知,这不仅仅是沈美人的第一次,也是皇上自个儿头一次呢。
说实在的,陆达替皇上高兴。
却见皇上并不愉悦。
难道……昨晚不和谐?
没有理由啊,不和谐怎会闹上一整夜呢。
“是,皇上。”陆达捧着托盘,转身要走。
这才走出几步,又被帝王叫住了。
“站住!”
陆达回过身:“皇上?”
霍昱目光落在了托盘内的被单上,那上面的血渍宛若娇花绽放,璀璨夺目,妖冶美丽。
他当真懊悔!
就差一步了!
偏生关键时候让那人捷足先登!
霍昱突然觉得胸口堵闷,呼吸也不太顺畅了。他鲜少有后悔的事,但此时此刻,着实懊悔欲擒故纵的战线拉得太长。
“岂有此理!”霍昱一掌拍在了龙案上。
陆达完全不明所以,轻唤:“皇上的意思是?”
霍昱深呼吸,让自己尽快平复。
好歹……昨晚与沈宜姝同/房的身体,是他自己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稍稍舒坦。
但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胸口还是堵闷。
霍昱:“拿去朕的私库,锁起来。”
陆达得到了明确指令,终于松了口气:“是,皇上。”
按着规制,后宫嫔妃的元帕是要交给太后过目的,但太后不插手皇上的后宫,皇上又不留恋后宫,想来第一条元帕被如此重视,也……有点合理。
陆达端着托盘走出了内殿,他还没走多远,又听见拳头砸在龙案上的声音。
陆达:“……”亏得龙案结实……
*
霍昱今晚没有翻牌,他去了浴殿泡澡。
男人闭眼,后背靠着浴池边沿,仰面养神。
脑中是种种画面,有美人低泣的可怜模样,有雪/色/山/峦/起起伏伏之美景,也有他的龙体……
霍昱猛然睁开眼,对沈宜姝争宠的积极性相当不满意。
她难道不懂什么叫做再接再厉?!
37. 第三十七章 暴龙黑化
霍昱的五感本就高于常人。
昨晚种种几乎是烙在了他的脑子里了。
脑中又快速回放了一遍, 霍昱呼吸急促,猛然之间睁开眼来,凸出的喉结滚了滚, 豆大的汗珠自从额角滑落,他脸上微微泛着潮红,幽眸迷离。
霍昱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
上面数道指甲划痕, 都是昨晚沈宜姝留下来的痕迹。
这些都是证据。
证明沈宜姝是被自己/宠/幸/的,可事实上, 他又知道, 真正/宠/幸/沈宜姝的人, 根本不是自己。
霍昱今晚大可去玲珑阁, 对那个娇气包施行一切帝王之权。
但他忍住了。
昨晚娇气包认出了那个人, 却还是同他睡了!
这是明知故犯!
是堂而皇之的背叛!
霍昱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身上仅裹着一件及脚踝的睡袍, 赤着足往寝殿去。
龙榻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褥,他上榻, 直接闭眼,试图将一切障碍与困扰挥出去。
然而, 还是不行。
何为夜不能寐、朝思暮想、辗转反侧、茶饭不思……?
恐怕这就是了……
但暴君不愿意承认。
*
同一时间, 各宫也在揣测沈宜姝昨晚/侍/寝/一事。
真要是严格算起来,沈宜姝才是第一个在帝王寝宫留宿的妃嫔。
上一次卫婉仪半途离开了承明殿, 不算留夜。
并且帝王也在玲珑阁留宿了两次,相较之后宫的其他嫔妃, 沈宜姝这已经是得天独厚的圣宠了。
但奇怪的是,皇上从今晨开始起,就勃然大怒。
沈宜姝也没有得到任何赏赐。
莫不是……皇上对她很不满意?
除了这个解释,再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说法了。
就在众嫔妃揣测不安时, 后宫又传来一条劲爆消息——
皇上第二次去了听雨轩。
这条消息就如同平地起雷,让嫔妃们对曹贵嫔的嫉恨又深了一筹。
尤其是卫婉仪。
卫婉仪大发雷霆:“看来,是本宫太小瞧了曹贵嫔那个小蹄子了!”
沈美人、曹贵嫔,这二人现在是她的头号大敌!
*
听雨轩是离着承明殿最近的后宫宫殿,霍昱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孤枕难眠。
他来听雨轩也是打算再次尝试一下接近曹贵嫔。
一来,听雨轩离着近,二来他的确打算扶持曹家。
可谁知,一看见曹贵嫔盛装恭迎,那扑面而来的脂粉气味就彻底打消了霍昱/欲/要尝试新口味的想法。
果然……
还是下不了手。
他无疑是个口味极挑的人!
这个时候自是不能掉头离开,有损帝王信誉。
更是不能让那个娇气包误以为,他非她不可。
霍昱面沉如水,对后宫嫔妃甚是不满,都是十来岁的娇嫩女子,为何就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来人!摆棋!”
在曹贵嫔的殷切期盼下,霍昱说出了两个让她灵魂颤抖的字。
又、又……要对弈?!
曹贵嫔欲哭无泪,她甚至在怀疑,沈宜姝昨晚一夜/侍/寝/过后,之所以让帝王勃然大怒,是因着沈宜姝的棋艺太差。
曹贵嫔对那晚还心有余悸,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发髻,真担心皇上又要一夜对弈。
怀揣着万二分的期盼,曹贵嫔在一个时辰后陷入了深深地绝望,眼看着时辰一点点往后延展,她彻底没了期盼。
又是一夜过去。
霍昱离开后,曹贵嫔立刻去梳发,看着篦子上的落发,她当真是痛心疾首。
皇上若是每月来几次,她都要秃了……
曹贵嫔似乎不再想争宠了,她就想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
霍昱依旧不死心,从这一天早晨开始,让后宫嫔妃先后来御/前/伺/候笔/墨。
不管是才女张美人,亦或是擅舞的王美人,都被叫到御前跳舞。
同样也是薄纱裙,肚脐若隐若现,妙龄女子,芳华无限,然而暴君毫无所觉。
霍昱看了半日美人舞,独属于男子的原始/欲/望一星半点也没有被激发出来。
当晚,霍昱又去了卫婉仪宫里,结局依旧是对弈了一整夜。
接下来三日,霍昱一直流连后宫,他自己困不困就不知道了,反正是累坏了被点名的嫔妃,曹贵嫔是心直之人,烦心事想多了,导致脸上冒出红痘,吓得她连夜用艾叶熏蒸。
在霍昱尝试着寻找新猎物之时,沈宜姝已经恢复了精力。
听闻了暴君这几天的行径,沈宜姝简直是叹为观止。由此可见,话本上所写实在是一叶障目,原来不仅有一/夜/七/次/郎,还有七/夜不睡觉的……
再这样下去,硬铁也会磨成针啊!
沈宜姝不是心疼暴君,而是疼惜暴君的那具龙体。
*
人在长时间没有得到良好休息的情况下,会容易狂躁,胡思乱想,产生幻觉。
霍昱便是如此。
他知道,沈宜姝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
故此,他开始反思自己。
有珠玉在前,他对其他嫔妃无任何反应也实属正常,暴君原谅了他自己的偏好。
但他也不会任由自己一直这样下去。
他早就听闻过“以毒攻毒”这个法子,竟然戒不掉沈宜姝,那不如反其道而行,干脆就不戒了,而是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终于,数日煎熬之后,霍昱为自己找到了新的出路……
38. 第三十八章 不再早朝
翌日, 相府大变。
罗氏受托再度入宫见沈宜姝,这一次是沈二爷被大理寺盯上了,罗氏自然焦急上火。
沈宜姝休息了几日, 养得粉面桃腮,罗氏总觉得女儿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整个人仿佛容光焕发,虽是神色慵懒, 却又多了/媚/态。
就连罗氏这个当母亲的也惊艳了, 她拉着女儿的手, 红着眼眶说:“你父亲半生清廉, 手中又无实权, 岂会牵扯上贪墨大案?眼下大理寺已着手在查,届时就怕没罪也会被按个罪名。姝儿啊, 母亲听说你眼下得宠,你去皇上跟前说说, 看看能不能救救你父亲。”
若仅仅是相府沈家的事,罗氏不会这么卖力。
可事关自己的夫君, 罗氏忍不住落了眼泪。
沈宜姝心中了然了。
她也担心父亲, 可至于自己是否真的得宠,她自己亦不知。
不过……
若是那个皇上回来就好了, 他说过,一定会护着她、父亲, 还有母亲。
沈宜姝宽慰罗氏:“母亲放心,女儿一会就去求见皇上。”
罗氏抹了把泪,问道:“皇上待你可好?皇上是个武将,我儿……受苦了。”
一想到沈宜姝在帝王面前, 就宛若是一只小鹌鹑,罗氏就忍不住心疼。
沈宜姝一脸无所谓的摆摆小手:“母亲放心,皇上是个雨露均沾,女儿不累。”
罗氏一噎:“……”雨露均沾真的好么?她还是盼着女儿独得圣宠的,天底下的女子,谁不想让自己的夫君只爱自己一人呢。
但见女儿笑靥如花,比在相府时滋润太多,罗氏也稍稍放心。
*
同一时间,一夜布局的霍昱,在静等鱼儿上钩。
不能怪他心狠手辣,要怪就怪沈宜姝自己不够积极主动。争宠这种小事,难道还需要他手把手教?
“皇上,沈美人求见。”陆达上前恭敬道。
他对帝王的体格倒是十分自信的,当初在边陲,为了一次伏击,帝王带人在草丛里守了半个月,困乏了就眯一会,那时整整半个月没有睡一次好觉。
帝王这几日宛若一头失控的暴龙,从昨晚开始,终于恢复平静,陆达揣测,帝王就是在等着今日。
他着实无法明白了。
沈美人是皇上的妃嫔,皇上若是图一时新鲜,直接去玲珑阁便是,又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圈子。
可怜了沈二爷,好端端一个清廉官员,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掉。
霍昱剑眉微挑,他不笑时,给人威严肃重之感,陆达绝对不会想到,他心中英明神武的帝王,正在想着对付一个十六岁的弱女子。
眼下时辰尚早,还没天黑,霍昱眼眸微眯,吩咐道:“让她进来,另外,无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违令者杀。”
陆达:“……是,皇上。”
皇上打算与沈美人作甚?
白日宣/淫/……
陆达很想提醒帝王注意龙体,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陆达带着小太监离开内殿,让沈宜姝进来。
沈宜姝提着一只攒盒,名义上是来给帝王送参汤,但她一身薄纱裙,外加精致打扮,用意很明确,就是来/勾/引/暴君的。
霍昱看着她走来,见她这一身穿扮,他很是满意。
女为悦己者容,沈宜姝愿意为了自己花心思打扮,这无疑让霍昱郁结了好几日的心情,大有好转。
而且,这一身衣裙,甚合他的心意。
随着沈宜姝的靠近,霍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像是晨起时嗅到了第一股气息,清新沁甜。
霍昱原本很不甘心。
还在气头上。
但见美人在前,他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撇开一切多余过程,直接捉住沈宜姝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她拉到身边。
攒盒落地,霍昱把人放在了双膝上,宽大的龙椅足可以容纳他二人。
沈宜姝吓了一跳,好歹也有了经验,不至于惊慌失措。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暴君会直接动真格。
“唔……”
她的下巴被捏住,暴君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沈宜姝:“……”
亲就亲吧,为何皇上每次都要碰她那里……
内殿明亮,仲春晚霞从窗棂射入,霍昱仔仔细细打量着怀中人,碍事的薄纱已被他清除,到了这一刻,霍昱心里很清楚,他的确就是好这一口。
可以说是,甚是喜欢,馋她至极。
霍昱像是复仇一样,抱着沈宜姝坐在龙椅上,半点不拖延,急急忙忙开始办正事。
沈宜姝不喜这种宽阔的空间,尤其是不敢坐在龙椅上,但由不得她反抗,霍昱附耳威胁:“你乖些,唯有这样,你父亲才会没事。”
沈宜姝:“……”
……
大半个时辰后,暴君终于得偿所愿。
在龙椅上行事,还算令他满意。
沈宜姝眼角挂着泪渍,宛若被雨水打过的娇花,面对面坐在霍昱身上,她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了。
霍昱却是心情大好,这是龙椅上的第一次。
无论如何,也是第一次。
思及此,他脑中灵光一闪,又来了灵感。
终于找到了让自己心里平衡的法子。
于是,沈宜姝被放在了龙案上,奏折与笔墨被霍昱长臂挥开,他欺身过来,见沈宜姝惊慌失措,他低低轻笑。
“除了龙榻,其他地方都要试试。”
沈宜姝:“……!!!”
完全由不得她反抗,暴君已经先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占据了上峰。
沈宜姝觉得自己大概活不过今晚了。
霍昱却恰恰相反,他像一个矛头小伙,斗志昂扬,找到了彻底击败那个人的手段了。
那个人得了沈宜姝的第一次又如何?
他现在即将拥有无数个/初/次。
于是,除却龙椅与龙案之外,博古架、窗台、地板、浴殿……都成了暴君挑中的地方……
……
子夜,霍昱抱着沈宜姝回寝殿,他心情大好。恨不能把另一个人从身体里邀请出来,两人当面煮酒论英雄。
就霍昱本人而言,今晚才是真正的圆满。
他告别了处/男/之身,往后就是真正的成年男子了。
沈宜姝在浴殿呛了几口水,已昏迷不醒。
霍昱侧着身子打量着她,见她双眼微肿,樱唇艳红,小鼻子偶尔抽泣一下,十分可怜的样子。
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餍足的暴君善心大发,起榻亲自喂了沈宜姝喝水,这又折返床榻,把人抱在臂弯里,占/有/欲十分强烈。
但心口不一,自言自语的威胁:“等到朕玩腻了,朕绝对不会再碰你一根手指头。”
怀中人正酣睡,无半分反应。
霍昱却很想问问沈宜姝,她对哪个地方更是满意,他自己则偏向浴殿,往后可以多试几回。
一个人沉浸在浮想联翩之中,霍昱破天荒的迅速陷入了困意,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一夜无梦,酣/睡/淋/漓。
*
天还没擦亮。
陆达在殿外来回踱步。
要知道,今日有早朝,帝王一般都是卯时起床,五更上朝。
这都已经卯时了,内殿毫无动静,昨晚皇上吩咐过,若无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故此,陆达只能干着急。
时间飞快而过,议政殿那边的大臣陆陆续续都到齐了。
天光大亮,早至辰时。
直到大臣们干等了近一个时辰,陆达这才冒死去传达了消息。
“诸位大人们,皇上他……今日不早朝。”
众文武百官:“……”
新帝勤政,登基没多久,就把朝堂整治了一通,今日为何不来上朝?又被刺杀了?伤势过重?会驾崩么?
大臣们揣测非非,却是无人想到,此刻的帝王正搂着他的娇美人,沉浸梦乡,完全不顾人间事。
39. 第三十九章 以毒攻毒
承明殿外, 无人敢喧哗。
再加上霍昱残暴成性,又是个勤政的主儿。
故此,他偶有一次不上早朝, 并没有御史以及老臣子们过来一哭二闹三上吊。
霍昱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午后,他是被饿醒的, 倘若不是饿了,估计还得继续沉睡。
他常年神经紧绷, 以至于睡意很浅, 到了时辰就一定会醒来。
然而, 此时此刻, 当霍昱起榻看了一眼长案上的沙漏时, 他拧眉陷入了深深地的沉思。
他……睡过头了?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幽眸扫视一圈,整个内殿到处都有欢/好过的痕迹, 所有记忆涌入脑中,霍昱一面心情愉悦, 但另一面又对他如此不能自控而懊恼。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龙榻里侧还在昏睡的沈宜姝。
霍昱不后悔昨晚的一/夜/放/纵。
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沉迷。
要知道, 沉迷上瘾会让人误入歧途。
霍昱兀自穿衣, 这一次没让人直接把沈宜姝送回去,而是让她留在承明殿继续睡。
人, 要勇于面对诱惑,逃避不是办法。
既然已打算“以毒攻毒”, 霍昱就想好了后路,他会尽情放纵,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厌弃了沈宜姝。
如此一来,他还是那个没有任何软肋的暴君。
他还年轻, 正当年富力强、身强体壮,偶尔沉/迷/美/色,实属常态。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霍昱很快就安抚好了他自己。
并且,完全不将昨晚的一切荒唐当做是放纵。他本就是天赋异禀,纯属正常发挥,并非是他过分痴迷。
当霍昱打开殿牖,陆达正带着一众宦官都候在外面静等着。
未及陆达开口,霍昱用一脸肃重与冷漠稳住了一切,也掩饰了他沉/迷/美/色的事实,道:“吩咐下去,明日春猎提前一个时辰出发。”
陆达:“……”原来,皇上一直在关心春猎的事。
此时,沈美人还没出来,想来还在睡着。
陆达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看来,皇上这一次是要继续留着沈美人。
*
沐浴更衣之后,霍昱召见了罗远之与左中天二人。
罗、左两家,是霍昱正在培养起来的朝中新贵,除却他二人当年的雪中送炭之外,也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今日,霍昱没有谈及政务。
亭台下煮着一壶降火茶,四周风起,桃花残瓣纷落,意境有种凄凉的美。
霍昱的武功深不可测,也同样学富五车,见此景,脑子里莫名冒出一句诗:桃花纷落笑佳人。
他捏着杯盏的指尖一紧,脑子里又浮现出沈宜姝昨晚哭哭啼啼的脸。
他竟很喜欢看见她哭的样子。
霍昱眉头愈发紧锁,装作漫不经心,随口一问:“你二人可曾纳妾?”
罗远之与左中天也都弱冠了,这个年纪的世家子弟,多半已成婚。
罗远之与左中天对视了一眼,三人自幼一起长大,新帝如此一问,想来也只是闲聊,故此并未当回事。
罗远之如实说:“回皇上,臣才刚刚定亲,至于纳妾……以后再说吧。”
左中天也是武将出身,行事雷厉风行,道:“臣倒是两年前娶妻了,至于小妾也有两位,但不过就是妾,腻了也就乏味了。”
霍昱不动声色微挑眉。
看来腻了真的会乏味。
不止他一人这样想,左爱卿不也是么?
霍昱仿佛柳暗花明又一村,便没有那么焦虑了。
他之所以还时时刻刻惦记着沈宜姝,无非是还没过瘾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
要知道,再美味的佳肴吃多了,也是会厌的。
有了这个认知,霍昱再一次成功说服了他自己。
*
沈宜姝悠悠转醒时,暴君已不在内殿,她发现床头摆放着一套簇新的宫装。
想来是暴君赐给她的。
暴君……对她昨晚的表现是满意的?
沈宜姝浑身乏力,脑袋昏沉沉,只记得昨晚的零星画面,她似乎听见了暴君在她耳畔哑声低笑,心情甚是愉悦的样子。
沈宜姝穿衣之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又是如此!
皇上大概是属八爪鱼的。
好在她如今已能接受。
沈宜姝收拾好自己,这时有宫婢上前,态度恭敬道:“沈美人,皇上赐了御辇,就在外面候着了呢。”
沈宜姝的确无法自行回去,看来暴君对她是满意的,就连御辇也赐了,亦不知父亲那边如何了。
沈宜姝乘坐帝王的娇辇回到了玲珑阁。
按理说,沈宜姝这次又是独一份的宠爱,然而,后宫的嫔妃却是嫉恨不起来了。
好可怜的沈美人,一定是被皇上拉着对弈了一整宿。
沈美人娇软至厮,熬过一夜后,无法自行回去也是正常。
沈美人屡次彻夜侍奉皇上,竟还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实在羡煞人矣。
……
沈宜姝回去后,继续休息,用过参汤便又昏睡了过去。
霍昱当晚也没再宣见她,却是茶饭不思、孤枕难眠,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霍昱忍住了,虽然已打算“以毒攻毒”,但他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翌日,霍昱卯时起榻,天才刚刚擦亮,帝王仪仗队就从正阳门出发,浩浩荡荡前去皇家猎场。
大晋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历代帝王都能文擅武,尤其擅骑射。
这是霍昱登基以来,首次参加春猎,各大世家子弟陪驾左右,从皇宫出发,一路上甚是招摇,备受长街两侧百姓的追捧。
人人皆知新帝残暴,然而百姓们毕竟无法挨近新帝,也只是听闻过新帝的传闻,当日新帝领兵攻城,并未对百姓打开杀戮。
不知谁人起了个头,惊叹道:“皇上的容貌惊为天人!乃天神转世啊!”
“皇、皇上好生俊美!”
“皇上!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仰慕皇上!”
“一见皇上终生误,从此竹马是路人!”
“皇上,民女想入宫侍奉圣驾!”
“……”
大晋民风开化,晨光熹微之中,百姓们也是第一次目睹新帝的真容,女儿家们芳心乱窜,一开始还算稳重内敛,越到后面越是失控,恨不能扑上来自荐枕席。
霍昱坐在御辇中,享受着四面八面涌来的赞誉之声。
是啊,他是天神转世,容貌惊人,实力绝对辗轧,就连那方面也是天赋异禀。
他这样的人就不应该降落人间,本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
沈宜姝能入他的眼,就是她的荣幸。
他当然不可能一直贪恋同一个女子。
霍昱身段笔直,单单是坐在那里,就引来无数女子的爱慕。
霍昱自己也享受着这一幕。
他是帝王,本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终有一日,他会成为万花丛中过,绝对不动心的无情帝王!
眼下一时的沉迷,不足为惧!
经过这一次游街,霍昱决定回宫后,继续以毒攻毒,他有多渴望沈宜姝,那就如何对她。
一个月、两个月……撑死十个月,他就该厌弃了。
霍昱豁然开朗,就连眸光都亮了几分。
*
春猎一共持续三日。
第一天,精力过剩的帝王持/弓/弩/横扫猎场,收获颇丰,看着自己一骑绝尘的成绩,霍昱唇角扬起一抹邪魅。
他这样世间独有的/伟/男子,按理说,沈宜姝应该爱他爱到死才对。
那个弱者,有哪里能够与他相比?!
于是,春猎的当晚,明明已经想通的暴君,他又陷入了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罗网里,再度想不通了。
入夜之后,相思猛烈来袭。
霍昱一躺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床榻上,就开始迷恋那股软玉温香的滋味。
第一晚尚且可忍。
到了第二晚,霍昱就开始挠心挠肺。要知道,他还没问过沈宜姝的事后感受,他认为很有必要拿出来比较一番,到底是他厉害?还是那个人厉害?
到了春猎的最后一天,霍昱不再顾及自己到底有没有想通,今日回去后无论如何,也要/宠/幸/他的沈美人。
林中晨光绚灿,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荡。
白枫是宫中的禁卫军首领,日常使命就是护着帝王安全,闻到血腥味,他拧眉:“皇上,好像不对劲,应该有诈!”
霍昱自己也意识到了。
就在君臣二人开始疑心时,几只熊瞎子嗅着气味狂奔了过来。
林中瞬间安静,鸟兽尽散。
白枫额头落下豆大汗珠,他知道即将出大事。
而霍昱此刻的第一想法是,他不能死,他还没有尽情享受与沈美人的/床/笫之欢,也还没彻底厌弃她!
就在熊瞎子扑过来时,白枫大喊:“皇上,你先走,末将断后!”
霍昱也是久经沙场的人,当场吹响了口哨,其他禁军就在附近,听见声音就会赶来。
这一次,明显是有人故意设下埋伏,引来熊瞎子攻击帝王。
霍昱没有离开,选择与白枫并肩作战。
共有三头熊瞎子,站起身来足有成年男子高大,闻到血腥味的熊瞎子格外兴奋。
而让白枫意想不到的是,他与皇上出生入死数年,却没料到皇上的实力如此强大,只见帝王持剑,与熊瞎子奋力抵抗,无论是招式、速度、力道,都堪称一绝。
白枫:“……”他对皇上当真是愈发敬佩了。
40. 第四十章 暴君放纵
霍昱体内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爆发力。
人一旦有了足有的求生/欲, 世间就没什么事能够阻挡他,就像是六年前,他从皇宫被贬边陲一样, 纵使路上遇到无数暗杀,他还是闯了过去。
霍昱一人抵御两头熊。
白枫一人对抗一头,亦是力不从心。
禁军赶来之时, 霍昱的左臂被熊掌抓破,衣裳破损, 露出可怖狰狞的血肉, 细一看隐约可见骨头。
白枫大惊失色:“皇上!”
白枫的心肝抖了三抖, 却见帝王唇色发白, 额头布满细汗, 但精神依旧亢奋,不知道的人, 还以为他服用了什么药。
不多时,三头熊瞎子被射伤, 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霍昱单手一挥, 指了指在场的几名禁军副将, 沉声下令:“你们几个留下彻查,朕先回宫了。”
他气定神闲, 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自己。
几名副将当场应下:“是,皇上!末将领旨!”
白枫护送帝王回宫, 春猎提前结束,三头熊瞎子被五花大绑运送回去。
帝王的仪仗队离开不久,禁军在林中四处搜找,试图捉到任何可疑之人。
要知道, 这一次参加春猎的世家子弟,加上官员们,足有近百人,人人皆可疑,即便逐一排查,也未必能查出实情。
同一时间,猎场另一头,两名黑衣人跪地,抱拳道:“主人,属下办事不利!今日好不容易调开了禁军,按理说三头熊出没,暴君必然没有招架之力,却不想……暴君竟有神力!”
锦袍男子仰面深呼吸,这样都搞不死暴君……总不能暴君真有天佑!
要知道,十个会武功的成年男子也未必能制服一头熊瞎子,暴君到底是如何做到一人抵御两头的?!
男子长叹:“看来,以后对付暴君,不能只用武力。”
男子得了启发,也没有为难那两名黑衣人,道:“你二人起来吧。”
黑衣人站起身,正要抱拳离开,刚转身就猛然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剑。
男子双手各握一把剑,当场解决了两名黑衣人,嘴里啧骂:“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长剑扒出,黑衣人当场毙命,死不瞑目。
*
皇宫。
帝王受伤的消息传遍阖宫上下。
承明殿外,十七位妃嫔都来了,太后姗姗来迟,一席盛装去见了帝王,她看上去并不担心帝王伤势。
霍昱起了热,但意识尚且清晰,为了不让那个人从身体里跑出来,他手里握着一根针,一旦犯困,就自己扎自己。
受伤的胳膊刚刚上好药,霍昱靠着玉枕,冷峻的面容苍白如纸,是失血过多所致。
太后走了过来,见状问道:“皇上可知,今日猎场之事,是谁始作俑者?”
无半句关切。
霍昱幽眸微冷,他其实并不在意与太后的母子情。
他这人本就不喜欢牵扯过多的感情。
感情这种事,只有凡夫俗子才会注重。
霍昱公事公办,答道:“朕已命人彻查。”
太后点了点头,扫了霍昱一眼,他身上的中衣敞开,胸口到处遍布疤痕,就连心脏的位置,也有一块醒目的疤。
虽然太后厌恶霍家的男子,但太后心里很清楚,霍昱是从鬼门关爬回来的。
太后眼中情绪五味杂陈,终究没有问及什么,只说:“皇上年纪不小了,也该生养子嗣,既然皇上对后宫妃嫔都还算满意,等皇上康复后,记得雨露均沾。”
言罢,她尤其强调:“你如何宠爱旁人,哀家不会干涉,但你表妹必须生下皇子。”
太后以为霍昱前几日流连后宫,已施行了雨露均沾之计。
太后了解男子,她不盼着霍昱只要卫婉仪一人,她活到了这把岁数,如果再相信男子会从一而终,那便就真的是傻子了。
但卫家的姑娘,必须坐上后位。
这是她对霍昱的唯一要求。
霍昱眸光淡淡,此刻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雄狮,虽然神色不佳,但雄狮的威严犹在,违心道:“谁先一步生下朕的骨肉,朕就让谁当皇后。”
太后心中了然了。
这倒是好办,让那些受宠的女子喝下避子汤便是,且等到卫婉仪诞下皇嗣,其他人才有生育孩子的资格。
太后一离开,陆达就走到殿外传达消息:“皇上有旨,宣沈美人侍疾。”
众嫔妃暗暗松了口气,她们虽想见到皇上,也想要得宠,可谁也招架不住彻夜对弈啊。
棋艺没有进益之前,众嫔妃对争宠一事,并不是很积极。
沈宜姝在众姐妹“意味深沉”的眼神之下,不太情愿的迈入内殿。
这三日,皇上不在宫里,沈宜姝打听到了父亲的消息,虽说父亲暂时无恙,可保不住朝廷突然发难。
也就是说,她还得继续固宠。
好在三日修整过后,沈宜姝已恢复体力。
见到暴君时,沈宜姝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霍昱眯了眯眼,见她扭扭捏捏,以为她是害羞。
呵,女人呐,睡过之后就是不一样了。
霍昱这一次死里逃生,更是明确了活着就要尽其所能畅快的道理。
小太监端着汤药过来。
霍昱道:“退下。”
待内殿没有旁人,沈宜姝很自觉,端起汤药,用勺子舀了一下,放在自己唇边吹了吹,这才递到暴君唇边。
“皇上,臣妾喂您喝药。”沈宜姝道。
霍昱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这是两人/睡/过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眼尖如霍昱,他看见沈宜姝的耳朵尖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好看又精致。
霍昱没动作,沈宜姝抬眼,心里拿捏不准:“皇、皇上……?”
霍昱知道沈宜姝心里念着另外一个人。
但不要紧,他对自己有充足的信心。
沈宜姝终归是太过年轻,无非是少女情怀,以为温润少年才是好男人,殊不知他这样的伟/男子,才是人间至宝。
霍昱这六年一直在下一盘大棋。
登基之后,一天当做两天用。
许是不曾对/美/色/上过心,而今大局已定,他一旦沾染上了,就一时间戒不掉。
霍昱看着沈宜姝的粉唇,三日不见,相思如潮,他表面却淡淡道:“用嘴喂。”
沈宜姝:“……”
她怔然了,两个呼吸之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暴君!
这又是什么癖好?!
他与宫里其他姐妹在一块时,也是这副德性么?
沈宜姝想了想父亲,又想了想自己的小命,顺便说服自己,暴君的龙体属于她喜欢的那个人。
她就当是亲了自己所爱之人。
如此一番自我安抚,沈宜姝没有犹豫,含了一口汤药/哺/了过去。
霍昱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沈宜姝的后脖颈,直接/强/吻。
这三日的反思与沉思,让他没了一切顾虑,所有行径都是顺着心意,热切又强势。
片刻,沈宜姝才被放开。
她大口喘气,有些不可思议。
霍昱苍白的唇瓣,因为方才的摩擦,而逐渐有些血色,唇角扯出一抹轻笑:“继续。”
沈宜姝:“……”
要不是看在龙体的份上,她真希望暴君已经葬身熊腹。
一碗汤药喂完,沈宜姝已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着实身心俱疲。
见美人愈发秀色可餐,霍昱只恨自己受了伤,暂时不能如何,道:“从今日起,你每日陪在朕身边,直到朕康复为止。”
意思是,每顿汤药都需要她来喂。
沈宜姝内心的小人哐哐撞墙,表面只能乖巧顺从:“……是,臣妾遵旨。”
沈宜姝的下巴被捏起,霍昱喜欢极了这样的姿势,受伤的胳膊仿佛完全不痛了,他可以随时化身/浪/荡/子弟,就这么与沈宜姝胡闹一整日。
“朕问你,三日前那晚,朕让你舒服了么?”霍昱直接问道。
沈宜姝的脸瞬间涨红,无关乎情/爱,只是本能羞涩。
这一幕落入了霍昱眼中,却以为沈宜姝被他撩到了。
到底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子,她一开始被另一个人格蛊惑,也实属正常。
霍昱又问:“这三日不见,你可有日日夜夜思念着朕?”
沈宜姝:“……”
她为什么要遭这些罪?
暴君的灵魂拷问,让她无法回答。
“嗯?怎么不说话?”暴君嗓音突然低沉。
沈宜姝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立刻作答:“回皇上!臣妾……喜欢伺/候皇上,三日不见,臣妾思念成疾,恨不能日日夜夜守在皇上身边!”
假话说多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了。
但要想在宫里活下去,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演戏。
在皇上面前,更要演戏。
沈宜姝为了演得更逼真,这一次没等暴君下令,她一语毕,当即倾身在暴君额头啄了一下。
一碰即离。
吧唧一声。
霍昱猛然僵住,耳垂瞬间滚烫。
他突然在想,等到自己厌弃沈宜姝那日,这女子大约会成为深宫怨妇,整日黯然伤神。按着眼下的情势,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不可自拔的爱上自己。
眼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方便/睡/她。
玩腻必厌,这是常理。
霍昱再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完全放开了自己,突然伸手把沈宜姝拉到身边来,两人又是一番嬉戏。
陆达正要送药进来,一听见不太对劲的声音,立刻又退了出去:“……”皇上怎么如此不知保重龙体?!
*
接下来几日,霍昱安心养伤,除却上朝之外,沈宜姝几乎都是近身/伺/候/左右。
日头愈发热了,眼看着就要入夏,暴君虽不能直接对沈宜姝如何,但动手动脚在所难免,每回都惹得沈宜姝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这一天,帝王的伤口已结痂,沈宜姝眼看着就要解脱了。
霍昱当然也知道沈宜姝的小心思。
不过没关系,他手里捏着沈宜姝的命脉,只要掌控了对方的弱点,就可随意将对方捏圆搓扁。
罗远之入宫议政时,霍昱故意让沈宜姝留下。
罗远之是沈宜姝的表哥,两人本想打个招呼,但一思及帝王在场,皆保持沉默,装作不认识。
罗远之禀报了一遍近日调查的贪墨大案,特意格外道了一句:“沈二爷并未涉嫌此案,此前是有人恶意匿名举报。”
沈宜姝吐了口浊气。
霍昱当然知道,是谁匿名恶意举报了沈二爷。
他故意让沈宜姝留下来听了这一席话,也是为了让她知道,他能给她一切,也能毁了她的一切,全看她自己的态度。
罗远之离宫后,沈宜姝没有提出要离开,而是乖巧的伺候在帝王身侧。
父亲安然无恙了,她得还恩情呐……
果然是吃人嘴软那人手软!
御花园蝴蝶纷飞,不多时,一只彩蝶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停在了暴君的肩头。
沈宜姝娇笑一声:“皇上,您瞧,就连这蝴蝶也爱慕您呢,这一定是只雌的。”
霍昱单手持盏,饮了一杯茶下腹,下一刻,他的长臂一伸,把沈宜姝捞入怀里,幽眸迷离:“那你呢?爱慕朕到什么程度呢?朕这阵子不能睡你,你可觉得寂寞难熬?”
沈宜姝:“……”嘤嘤嘤,粗俗!讨厌!
沈宜姝忍了忍,实在无法将暴君清丽的脸,与他的言辞行径归为一体。
沈宜姝揪着帝王衣襟,羞羞答答说:“皇上,太医交代过了,服用这期间不宜床/事,皇上需以龙体为重,臣妾……自然是渴望皇上的。”
这阵子以来,她算是摸清了暴君的心思了。
暴君总想她主动,并且表现出很是馋他。
果然,此言一出,暴君朗声一笑:“朕就知道,沈美人已经爱上了朕。”
沈宜姝:“……”暴君非要这么认为,她也没有办法。
*
又过了几日,到了皇家耕种的日子。
这几日,帝王会携带后宫去皇家农场,纷纷下地劳作。
皇家农场有不少年轻的妇人,嫔妃们怕晒,都窝在茅草棚下面不肯出来,帝王亲自耕种,引来无数农妇的目光。
那些目光当真是灼烫。
霍昱本就身子骨强健,他撩起玄色帝王常服下摆,随意拴在了腰上,露出精瘦的小腿,以及一小截结实修韧的胳膊。
说实话,就连沈宜姝瞧见了这一幕,也觉得暴君身上每一处肌理都蕴含着无尽力量。
也难怪此时的暴君就像是一朵鲜花,专门招蜂引蝶。
像沈宜姝这样娇气的女子,自然是待在草棚下纳凉。
热风一阵阵拂面而来,吹得人心浮躁。
即便是在白日里,也到处都是蚊虫。
妃嫔们一个个强颜欢笑,内心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回宫。
这阵子以来,众嫔妃对争宠这件事愈发消极怠工,彼此姐妹之间的关系甚是和谐。
按着大晋历代的规矩,夏种是要持续两日的,也就是说帝王与嫔妃们都要留下来过夜。
到底是皇家农庄,房舍是足够居住的。
天还没黑,众嫔妃就陆陆续续钻进了自己的屋子里,为了消磨时间,还带上了叶子牌等物。
沈宜姝也早早趴在了凉席上歇息。
今晚终于不用再面对暴君,沈宜姝欢快的在凉席上打了几个滚。
夏日炎炎,最容易犯困,用了一碗冰糖绿豆汤之后,沈宜姝就逐渐来了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沈宜姝猛然惊醒,她被人捂住了唇,熟悉的声音传来:“别叫,是朕。”
屋内漆黑一片,隔壁倒是隐约可以听见嫔妃们打叶子牌的声音。
沈宜姝是被人扛出去的。
她的腰都要断了,但不敢吱声。
农庄不是皇宫,但凡闹出一点动静,立刻众人皆知。
终于,到了一处荷花塘,沈宜姝被放了下来,她感觉不妙,因为暴君已经彻底康复,不需要再服用汤药了,她只是没有料到暴君会在农庄对她下手。
为何要这般?!
其他姐妹们难道不够美么?!
沈宜姝仰面看着暴君,见他眼底似有星子,问道:“皇、皇上这是要……”
霍昱薄唇一勾,开始解衣袍:“陪朕沐浴。”
沈宜姝看了看暴君,又转身看了一眼水流清澈的荷花塘,这里的水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水底是鹅卵石,水质干净清澈。
沈宜姝:“……!!!”是她想的那样么?
下一刻,沈宜姝被暴君抱下了水,她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攀附上了暴君,引得暴君一阵爽朗大笑:“哈哈哈,怕什么?刺激么?喜欢么?和朕在一起,你是不是无比欢/愉?”
沈宜姝只想摇头,但只能被迫点头。
暴君一顿操作猛如虎,吓得水中鱼虾四处逃窜。
沈宜姝差点死了,但暴君却是心情大好,附耳说:“朕实在欢喜。”
沈宜姝:“……”
*
暴君一夜放纵,沈宜姝到了后面也控制不了自己,哭啼不止。
农庄的妃嫔们也听了一宿的动静。
原来……她们都被骗了!
为何她们/侍/寝/都是下棋,可沈宜姝却能与皇上同游巫山?!
翌日一早,众嫔妃一个个揪着帕子,恨得牙痒。
皇上果然是喜欢/胸/大/的女子么?
瞧瞧沈美人那身段,前凸后翘,腰/肢/却又仿佛一掌可握,天生的狐狸精!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