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61章   缘起时

    刚才还满满一屋子人, 转眼间就只剩他们两个,傅年总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察觉到傅年的情绪,容溪从后面抱住他, 下巴搭在肩上,轻轻在他耳边说:“舍不得?”

    “有点。”傅年握住容溪的手,长出一口气,说:“毕竟生活了这么久的城市,多少还是会有些舍不得。”

    “我们还会再回来的。”容溪语气坚定, 就好似承诺一般。

    傅年回头看向容溪,其实最难过的是他才对,为了一段感情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富足的生活,尊崇的地位,以及亲人。

    “我相信你,不管多久, 不管在哪里,都有我在。”

    傅年窝心的话让容溪眼睛一酸,忍不住吻上了他的唇。傅年转过身温柔的回应着, 他觉得他们的心贴的更紧了。

    “嗡嗡嗡”, 就在他们难舍难分, 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傅年松开容溪, 转头看过去,却被容溪不满的捧住了脑袋,有些恼地说:“继续。”

    傅年轻笑,抱起容溪就进了卧室,管他呢, 现在他只想要他,和他贴近再贴近……

    傅年侧躺在容溪的腿上,容溪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那里的头发很短,尤其是刀口的地方,光秃秃的,以后也不会再长头发,轻声问:“还疼吗?”

    傅年摇摇头,说:“是不是很丑?”

    “丑。”容溪低下头吻了吻,说:“但我只会心疼。”

    傅年抓住容溪的手,转头看着他,说:“容总这情话说的,越来越顺口了。饿了吧,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中午剩下不少饺子,热一热,吃点就成。”

    “容总果然是个好媳妇儿,都知道勤俭持家了。”傅年起身,在他额间亲了亲,说:“那你去洗澡,我去做饭。”

    “嗯。”现在他对‘媳妇儿’这三个字已经免疫了。

    傅年来到客厅,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发现宋桥刚才连续给他打了三通电话,他连忙回了过去。

    “喂,傅年,你丫刚才怎么不接电话?”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宋桥气急败坏的声音。

    听他说话这么中气十足,傅年不由松了口气,问:“怎么了这是,一副被人踩了尾巴的语气。”

    “我失恋了。”刚刚还跳脚的人,一下子萎了下来。

    傅年听得一阵莫名其妙,说:“不是,你啥时候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

    “傅年,我发现你丫就是有了媳妇儿,忘了朋友,一点都不关心我。”

    听宋桥的语气不对,傅年收起嬉笑的表情,认真地问:“你跟乔姐表白被拒了?”

    “哪有表白,她那么聪明,还用得着表白吗?”宋桥语气里满是挫败,说:“傅年,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动心,却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你说是不是报应?”

    “报应什么?这些年你是没少吃喝玩乐,但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女的,不也只是玩玩吗?你又不是渣了谁,怎么就聊到报应了?”傅年说到这儿顿了顿,说:“你丫不会真背着我渣了谁吧?”

    “我什么性子,你丫还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天天跟你厮混,你见哪个女的找我负责过?”

    傅年纳闷地问:“乔姐到底怎么跟你说的?难道直接说你别追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差不多吧。”

    “不是,宋桥,这不像你啊,你丫不是惯会死皮赖脸吗?怎么人家就拒绝你一次,你就放弃了?”

    “不是,问题是我再死皮赖脸也没用啊,属性不同啊。”

    “属性不同?你这话什么意思?”傅年被宋桥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桥沉默了一会儿,用极快的语速说:“乔兰喜欢女人。”

    “啥?”傅年听得一阵发愣,随即说:“你的意思是,乔姐喜欢……女孩子?”

    “嗯。”宋桥闷闷地应声,说:“我就说,有乔兰这么好的女人在身边,容总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丫的,原来问题出在根上。”

    傅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宋桥,好半晌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大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总有一个是你的真命天女。”

    “你丫这安慰人的话,简直一成不变。”

    “变变变,改成真命天男,总行了吧。”

    宋桥被逗乐,笑骂道:“老子是直的,钢铁直男,喜欢女人,去你的‘真命天男’。”

    傅年好笑地说:“行行行,你是直的,我是弯的,你失恋,你最大,老子宠着你。”

    “你丫都要走了,还怎么宠?”宋桥的语气里难掩不舍。

    “不是,现在交通这么方便,科技这么发达,你要想我,直接跟我视频,或者坐动车来找我,顶多三个小时,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虽然这么说,傅年心里也不好受,说:“你丫不会是因为没办法来我家蹭吃蹭喝,才这么伤感的吧?”

    “哎呀,被你丫看穿了。唉,你说以后没了你这么个厨子,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我就知道你丫没安好心。”

    短暂的沉默后,傅年深吸一口气,说:“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着了,你丫要敢十年八年的不回来,我就直接搬到你家当电灯泡,你们想亲热门都没有。”

    “有你这么损的吗?”傅年听得一阵好笑,说:“不说了,我还得做饭,乔姐的事你就忘了吧,就当今天你们没见过。”

    “嗯,那我挂了。”

    傅年挂掉电话,见容溪正站在卧室门口,不禁一阵哭笑不得,说:“容总,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我接电话的时候都偷听?”

    “没偷听,我在光明正大地听。”容溪说的一本正经,说:“你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得?”

    “没有。那下次我打电话,直接开免提怎么样?”

    容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准了。”

    傅年好笑地摇摇头,说:“容溪,你知不知道乔兰喜欢女孩子的事?”

    容溪眼底闪过惊讶,说:“我从不过问下属的私生活。”

    “之前宋桥送乔姐回家,乔姐跟他开诚布公地说了。说实话,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乔姐了,又漂亮又聪明,工作能力强,为人还洒脱真诚,真的很完美。”

    “再完美,也跟你没关系。”

    “哎呀,我这还没做饭呢,怎么就闻到一股子醋味。”

    “我饿了,饭呢?”

    “爷,您稍等,奴才这就去做。”

    转眼一周已经过去,楚萧给他们定了后天去晋城的机票,傅年和容溪决定好好在宁城转一转,先去逛商场,再去吃饭看电影,最后去游戏厅痛痛快快的玩了一遍。

    “家里那个行李箱坏了,我们去楼上再买一个。”

    容溪应声,和傅年一起上了五楼。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遍,傅年看向容溪,问:“容溪,你说咱们买个多大的?”

    “普通大小的行李箱就成,就带几身衣服,和一些必需品,其他到那儿再买就行。”

    “好,听你的。”

    傅年走向其中一家专柜,上前打量行李箱,刚想开口询问价格,就听身后有人说话。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嘉华总裁,宁城十大杰出青年容溪吗?怎么,大总裁亲自来买东西?”

    傅年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身边还依偎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咦,这就是嘉华的容总?”女人上下打量着容溪。

    容臻见状嬉笑着说:“怎么,看上了?可惜人家是个兔爷。”

    “兔爷?”女人震惊地看着容溪,说:“他……喜欢男人?”

    容溪冷眼看着容臻,淡淡地说:“这商场真的该整顿了,竟然放只只会狂吠的狗进来。”

    “你!”容臻恼怒地看着容溪,说:“容溪,你别忘了,你现在才是被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

    “容臻,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则只要我回去,你就会被打回原形。”容溪说话的语调不急不缓。

    容臻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很清楚,在容平心里,容溪才是他最满意的孙子,而自己就是个替补。如果容溪回去,容平就会把他一脚踢出嘉华。

    原本想找麻烦,却被容溪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容臻这心里甭提多难受,见女人还在看着容溪,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说:“贱女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女人被打了一巴掌,非但不生气,反而追了上去,慌张地说:“容少,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太惊讶,容少,你等等。”

    傅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皱地说:“这就是你爸的私生子?”

    “嗯。”容溪鄙夷地说:“什么都不会的败家子,嘉华落在他手里,早晚被败光。”

    “你爷爷还没老糊涂,应该不会将嘉华交到他手里吧。”

    “这个说不准。”容溪顿了顿,说:“不过那些已经跟我无关了。”

    “容溪,你学过法律么?”

    傅年问的容溪一愣,说:“你想做什么?”

    “你说如果我拿麻袋蒙着住他打一顿,被人发现的话,会判多久?”

    容溪听得一阵好笑,说:“为这么一个东西被判刑,值吗?”

    “他那么说你,我心里气不过。容溪,如果我判刑,你会不会等我?”

    容溪没好气地看着傅年,说:“你打他一顿,他顶多疼上几天,可你就要因为这个留下案底,还要被拘留,合着你就这么点出息?”

    “那你说该怎么教训他?”傅年的语气里难得地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最好教训他的方式,就是把他打回原形。”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回去?容溪,我可告诉你,你睡了我,可得对我负责,不然我就套麻袋,把你绑回去。”

    容溪轻笑,抬手点了点傅年,说:“应该是你睡了我吧。”

    “甭管那些,反正你不准回去,我宁愿把他打一顿,大不了进几天局子,出来还有媳妇儿暖被窝。”

    “出息!”容溪被傅年取悦,刚才压在心里的怒气消散,说:“行了,赶紧买行李箱吧,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卖完行李箱,就直接回了家,晚上正吃饭的时候,容溪突然接到了楚萧的电话。

    “容溪,你看看VB,不知道是谁把你和傅年在一起的事,透露了出去,现在你们两个已经上热搜了。”

    容溪微微皱眉,随即淡淡地说:“知道就知道吧,我也没打算瞒着。”

    楚萧担忧地说:“容溪,你要知道,如果你想东山再起,声誉一定不能受损,否则要走很多弯路。”

    “我知道了,会处理的。”容溪说完就挂了电话。

    傅年疑惑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容溪打开VB看了看,将新闻打开,递给傅年说:“看看吧。”

    傅年接过手机,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变了脸色,上面醒目的标题写着:“嘉华总裁宁城十大杰出青年容溪,竟与一男子出双入对”,下面的配图是他和容溪在商场约会的照片和视频。

    傅年滑到下面的评论区,看着底下的评论,心里既气愤,又揪心。

    “什么十大杰出青年,原来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说不准还是被上的那一个。呕,恶心!”

    “同性恋都该死,去死吧!”

    “怪不得他那么出名竟然没有绯闻,原来是狗仔找错了方向。快行动起来,看看咱们容大总裁有多少个男朋友……”

    “同性恋……不会有艾滋病吧,真是恶心!”

    ……

    傅年怒火中烧,说:“是容臻!”

    容溪从傅年手里拿过手机,阻止他继续看下去,平静地说:“嗯,我们俩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少,但爷爷为了让我有回心转意的机会,一直严防有人泄漏。容臻这么做,就是想逼爷爷放弃我。”

    “那你打算怎么做?”

    “公开。大大方方的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们早就做好面对大众的准备了,不是吗?”

    “嗯,准备好了。虽然该来的总会来,但我心里就是憋气。他喵的,我真想把他拉出来,这样……那样……”傅年咬牙切齿地比划着。

    “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容溪安抚拍了拍傅年的手,说:“去洗个澡吧,待会儿要上镜。”

    “嗯。”

    两人简单冲了个澡,把头发吹干,又换了一套睡衣……

    傅年扯了扯身上的睡衣,说:“容溪,我们这么出镜是不是太随便了?”

    “我们是情侣,住在一起,穿睡衣再正常不过。不用那么紧张,就像平时和宋桥聊天一样,但……一定不能说脏话。”

    “嗯,我知道。”容溪不说还好,一说傅年更紧张了,起身说:“我去倒杯水。”

    容溪无奈地摇摇头,拿出手机在自己的VB账号上发了一条动态,说自己会开直播,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容溪刚打完动态,就有很多人转发,并询问了直播平台的账号。一时间容溪的这条动态,再次被人顶上了热搜。

    容溪刚想登录直播平台,手里就响了起来,是容平打的,他犹豫了犹豫,并没有接听,而是直接将容平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即便不接电话,容溪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让他否认,劝他或者威胁他回去之类的话。

    傅年喝了一大杯的水,稍稍缓解了紧张的情绪,回到自己的位置,看向容溪的手机,说:“直播开始了吗?”

    “已经进入直播间了,五分钟后开始。”

    “还有五分钟,那我再去趟厕所。”

    容溪见状一把拉住了傅年的手腕,说:“坐下。”

    傅年乖乖地坐下,说:“怎么了,不是还有五分钟吗?”

    容溪搂住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一个深吻后,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容溪看着他,轻声说:“待会儿出镜,如果发现你紧张,我就吻你。”

    “那可是直播,你别胡闹,我可没有让人看戏的癖好。”

    “那你就放松。”

    “嗯嗯,放松放松……”

    “那我开始了。”

    容溪说话间,直接打开了直播,突然的入画,吓了傅年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外躲,被容溪直接抱住了腰。

    直播间在安静了一瞬间后,突然炸了锅,整个弹幕区齐刷刷的一串“啊啊啊啊啊啊……”

    容溪嘴角勾起微笑,说:“大家晚上好,我是容溪。”

    见傅年在发呆,容溪轻轻捏了捏他腰上软肉。

    傅年回神,连忙打招呼道:“大家好,我是傅年。”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们来直播间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确定那条新闻的真假。”容溪开门见山地说:“说实话,我不是公众人物,也不想透露自己的隐私,只是许多时候人总是很无奈,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所以我开了直播,只有一件事要宣布。”

    容溪转头看向傅年,说:“我面前这个男人是我的爱人,是我要相伴一生的人!”

    傅年与容溪对视,眼底只有深情,没了紧张。

    两人无视直播间的上百万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直接让弹幕又炸开了锅。

    “哇,竟然是真的!”

    “他们两个好帅啊!”

    “真的真的真的,好般配!”

    “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会磕真人,啊啊啊,太刺激了!”

    “他们竟然公开关系,而且还这么高调,太有勇气了!”

    ……

    键盘侠的诅咒辱骂,被淹没在弹幕里,偶尔飘过,也会被当做靶子,成了被喷的对象。

    “我是同性恋,喜欢男人,但我向来洁身自好,傅年是我的初恋,我也只和他发生过关系。我想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还是相当保守的。至于我会不会得艾滋病,我想说这话的人,他的思想比病毒更肮脏。”

    容溪平时说话很简练,很少这样长篇大论,可见他看到那些评论也并不是无动于衷,只是他习惯冷静的处理问题。

    傅年看向镜头,认真地说:“说实话,在我认识容溪之前,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找个男朋友。之前的我常常会幻想,我将来的另一半,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就算不温柔不善良,那至少也得是个女的吧。可遇到他之后,之前的幻想通通被推翻,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蛊惑,慢慢的爱上了他……”

    短暂的对视后,傅年接着说:“大家应该都很好奇我的身份,其实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甚至还有些悲催,在遇到容溪之前,我刚刚辞职。生活拮据,打游戏都舍不得买皮肤的那种,也就只能凑合活着。当容溪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直接蒙了,完全想不明白,我这样一个穷□□丝,怎么就入了他的眼?”

    傅年看向容溪,说:“我之前问你,你不回答,当着这么多网友的面,现在能说了吗?你总不会真的贪图我的美色吧。”

    傅年的幽默风趣,与容溪的一本正经完全不同,非常圈粉。

    “说说说……”

    “说实话吧,容总,你就是贪图他的美色!哈哈……”

    “回答回答,容总快回答!”

    ……

    弹幕上都是催促容溪回答的文字。

    “你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傅年的脸上满是茫然。

    “那年我十一岁,你八岁,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派出所……”容溪提醒道。

    几个画面在傅年脑海中闪过,他惊讶地看着容溪,说:“你是那个被爷爷带回家的小哥哥!”

    容溪轻笑,说:“你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原来我们的缘分这么深啊。”傅年也跟着扬起嘴角。

    那是傅年父母出车祸之前,容溪被绑架,绑匪勒索容家一千万赎金,并且只给一天的时间筹钱。

    一千万在十八年前,对嘉华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如果交了赎金。那嘉华就将面临破产的结果。容平在嘉华投注了太多精力和金钱,他不可能眼看着它破产,所以他选择了报警。

    就在绑匪出去,收取赎金的时候,容溪用他身上的玩具小刀,割断了手上的绳子,自己跑出了被困的房间。只是他被绑匪带到了山上,根本不认识路,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跑。好在有两个登山爱好者发现了他,把他送进了就近的派出所,也就是傅年爷爷傅国平所在的派出所。

    虽然逃了出来,但容溪毕竟年龄小,再加上绑匪打过他,所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无论傅国平怎么问他,他都不说一句话。

    那天说来也巧,傅年生了病,没有去上学,蒋卿夫妻又要上班,抽不开身,傅国平就把傅年带到了派出所。给他买了一袋果冻,又拿了两本漫画书,让他在派出所的会客室呆着。

    傅年见容溪傻呆呆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好奇地走了过去,看着他被磨破的手腕,问:“小哥哥,你受伤了,疼不疼?”

    容溪转过头看着他,面前的男孩长得很可爱,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仿佛会说话,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特别招人喜欢。

    容溪原本呆滞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傅年见容溪不说话,接着问:“小哥哥,你是不是饿了啊?我那里有好吃的,我去给你拿。”

    不等容溪回应,傅年撒开腿就跑开了,拿着那袋傅国平给他买的果冻,又跑了回来。

    他看看容溪,又看看袋子里的果冻,将牛奶味的拿了出来,留下了他最爱吃的草莓味。

    “小哥哥,我请你吃果冻,妈妈说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好。”傅年期待地看着容溪。

    容溪看了看桌上的果冻,又看了看袋子,没有要拿的打算,他从来不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小傅年会错了意,以为他也喜欢吃草莓味的,他皱着眉头挣扎半天,还是将袋子里仅剩的两颗草莓果冻拿了出来。

    62. [最新] 第62章   大结局

    “小哥哥, 给,你吃吧。”

    “为什么给我?”容溪看得出来他不舍得,却还是拿了出来。

    “小哥哥受伤了, 吃点甜甜的东西就不疼了。”

    容溪看了他一会儿,将面前的牛奶味拿了起来,说:“我不喜欢草莓味。”

    “真的?”傅年大大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模样特别可爱。

    “嗯。”容溪看着他应了一声,心里的恐惧似乎消散了些许。

    “嘿嘿, 我喜欢草莓味,我们一起吃吧。”

    傅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完全不管容溪会不会回应。说家里的事, 说学校的事,甚至说了他在房间里藏了多少果冻。

    容溪安静的听着,如果是以往,他一定扭头就走,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也挺好。

    傅国平忙完,回到会客室,已经是傍晚, 他再次询问容溪的名字和家里的情况, 不知为什么容溪就是不想说。

    没办法, 傅国平只能开车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

    吃完饭,洗完澡, 傅年拉着容溪就出了门,说:“小哥哥,来,我给你看看我的秘密基地,嘿嘿。”

    两人来到小区后面的一棵大榕树下面, 傅年将手里的小碗放在地上,把偷偷拿出来的馒头细心的掰成小块,又倒了些牛奶,最后蹲下身子学猫叫:“喵,喵……”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从黑暗里跑出来几只猫,黑的白的花的,身上都脏兮兮的,一看就是流浪猫。它们朝着傅年叫了两声,就走到小碗旁边吃了起来。

    “这是小黑,那是小白,还有小花……”傅年一一介绍完毕,说:“妈妈不让我养猫,说他们身上有细菌,我就偷偷养了这么多,是不是很厉害?”

    傅年的眼睛闪着光,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嗯,很厉害。”

    见容溪终于有了回应,傅年接着说:“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呢?”

    “我叫容溪。”容溪几乎没有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容溪哥哥,你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不记得回家的路?我爷爷是警察,很厉害的,可以帮你找到爸爸妈妈。”

    “我没有爸爸妈妈。”容溪垂下头。

    傅年愣了愣,走到容溪身前抱住了他,小手在他身后笨拙的拍着,说:“容溪哥哥不难过,你以后就住在我家好不好?我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会很疼很疼你的。”

    容溪的身子一僵,随后慢慢放软了下来,伸手帮助傅年的身子,忍不住无声的哭了出来。

    之后,傅国平给容平打了电话,容平很快就开车来接走了他。容溪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傅年,见他在昏黄的灯光下挥手,感觉心里暖暖的,已经没了之前的恐惧。

    ……

    “容溪,你果然是垂涎我的美色。”

    容溪轻笑,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垂涎你的美色。”

    容溪揽住傅年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而就在两人靠近的时候,直播间被关闭。

    弹幕去再再再次炸锅了。

    “啊啊啊啊,关键时刻关直播,我要死了!”

    “这也太浪漫了吧,十几年前的初见,两人种下情缘,十几年后,两人再续前缘,这就是爱情啊!”

    “我又相信爱情了!”

    “这样的爱情我也想要!”

    ……

    两天后的下午,傅年、容溪、乔兰一起乘飞机前往晋城,傅年没有告诉宋桥具体离开的时间,他不喜欢那种送别的感觉,只是在上了飞机后,给宋桥发了条短信。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就是三年,晋城最豪华的海景别墅区,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开了进来,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傅年率先打开车门走了下来,随后是容溪,乔兰和肖琦则从汽车的前座下了车。

    因为三年前的那场直播,傅年的vb账号一夜间涨了近百万的粉丝,容溪的直播账号更是夸张,随着直播视频被转发,半个月的时间竟涨了五百万,让他们成了不大不小的网红,可也因此让他们的事让更多人知道。

    容溪到达晋城后,在楚萧的帮助下,开了一家投资公司,却因为他和傅年的事,让许多人对他有了偏见,所以处处碰壁。眼看着容溪因为公司的事烦恼,傅年既心疼又自责,就背着容溪悄悄做起了游戏主播。傅年知道容溪几乎不关注这方面,所以一点都不担心他发现,而他将直播赚的钱,拜托楚萧以各种名义,在投资到容溪的公司,直到他的名气渐渐变大,才不得已将这件事告诉容溪。

    那天,容溪去洗澡,傅年忐忑地在外面转圈,心里琢磨该怎么向容溪解释,他才不会生气。

    “咔嚓”,浴室的房门被推开,容溪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傅年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说:“容溪,你……你洗好了。那什么,我也去洗洗。”

    傅年有些慌张地从衣橱里拿出睡衣进了浴室,关上房门,他懊恼地靠在门上,小声嘀咕道:“傅年啊傅年,瞧你那点出息。”

    傅年一边冲澡,一边在小声嘀咕着,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他愣了愣,连忙关掉淋浴,来到门前,问:“容溪,怎么了?”

    “你已经洗了一个小时了。”容溪淡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傅年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果然已经被水泡的满是褶皱,有些讪讪地说:“我马上出来。”

    傅年擦干身上的水,换上睡衣,深吸一口气,从浴室里出来,看向靠在床头敲键盘的容溪,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傅年爬上床,伸手搭上容溪的肩膀,说:“累了吧,我帮你捏捏。”

    容溪回头看了他一眼,配合地转过身去。

    傅年一边替容溪按摩,一边找话题道:“最近公司怎么样,还顺利吗?”

    容溪点点头,说:“嗯,已经慢慢走上正轨。”

    “那就好。”傅年手上的动作不停,却怎么也不敢开口。

    容溪等了半晌也不见他继续说下去,无奈地合上电脑,转过身去,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笑地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要多蠢就有多蠢。”

    傅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有这么明显吗?”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容溪挑挑眉,凉凉地看着他,说:“说吧,做了什么亏心事。”

    傅年讨好地笑了笑,抱住容溪的腰,说:“那我老实交代,你能不能不生气?”

    “果然是做了亏心事。”容溪面无表情地说:“你说说看。”

    “我……我就是在家无聊,然后……然后……”

    见傅年‘然后’个没完,容溪打断他,说:“然后找了别的男人?”

    “不是,怎么可能?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找别人。”

    “那到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哎呀,我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就是背着你做了游戏主播,现在有了点成就,所以想告诉你,让你也跟着高兴高兴。”傅年眼巴巴地看着容溪,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你确定不是想瞒瞒不住了,所以才不得已告诉我的吗?”

    心思被拆穿,傅年有些窘,撒娇似的说:“容溪,我错了,不该瞒着你,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除了背着我做了游戏主播外,还做了什么,一次说清楚,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傅年挣扎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说:“我做主播赚的钱,都投进你公司了。”

    “所以你是可怜我?”容溪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傅年的心里一揪,连忙解释道:“不是,容溪,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不想你处处受人白眼,不想你受打击,不想你因为这个对我们的感情失去希望。”

    容溪淡淡地看着傅年,说:“你做这些就因为这些?”

    傅年深吸一口气,回视着容溪,说:“我做这些因为我爱你。”

    傅年忐忑地等着容溪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如果不逼你,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说实话?”

    傅年一怔,试探地问:“你早就知道了?”

    容溪拿出手机,打开傅年的直播间,递给他看。

    “你……你是榜一!”傅年目瞪口呆,重新看着榜一的昵称,说:“RXFN是我们名字的首字母?”

    容溪笑着说:“这么明显你到现在才看懂。”

    “这么说我给你的钱,你又刷礼物给我了?”傅年突然反应过来,说:“你是不是傻,有钱直接给我不就成了,你这样刷礼物,不是白给平台钱吗?”

    “我傻?”容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危险地看着傅年。

    傅年连忙回神,说:“我说错了,容总这么精明怎么可能傻呢?是我傻,这么久了竟然没发现榜一是你,是我傻,嘿嘿。”

    “瞒了我这么久,是不是该受点惩罚?”

    “不是,你不也瞒着我嘛,咱俩算扯平了吧。”

    “我以前就说过,我们之间没有扯平一说。”

    “我知道,我知道。”

    傅年一把揽住容溪的脖子,便吻上了他的唇。

    容溪推开傅年,略有些喘息地说:“一人一次……”

    傅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攻城略地,很快容溪便被欲/望支配,只能被动的迎/合着……

    傅年趴在容溪身上喘息着,转头咬住了他的耳垂。容溪的身子一僵,低低地哼了一声,说:“别,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

    傅年附在容溪的耳边,蛊惑地说:“你不是说要两次吗?”

    容溪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我是说我们一人一次!”

    “一加一等于二,还不是两次,我满足你,就当赔罪。”

    “傅年,你……无赖……”

    两人说开以后,容溪就兼职了傅年的经纪人,不仅自己的投资公司开的红红火火,傅年的粉丝也突破了千万,成了游戏平台的大主播。

    傅年深吸一口气,收回思绪,看着面前的别墅,不禁感慨地说:“容溪,三年的时间,我们终于在海边有了自己的家。”

    肖琦笑着说:“以傅年哥的财力,去年就能买了。”

    肖琦之前因为学业的原因,只是偶尔会参与傅年的直播,今年正好大四毕业,他想和傅年一起专心投入直播行业,所以毕业典礼一结束,就打包行礼来了晋城。

    傅年瞪了容溪一眼,没好气地说:“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哥平时挺精明的人,却非要做我直播间的榜一,平白给平台送那么多钱。”

    “傅年哥,我极度怀疑,你是在向我们秀恩爱。”

    乔兰应和道:“没错,这狗粮撒的真是猝不及防。”

    傅年看向容溪,自己先没忍住笑了起来,说:“行吧,进去看看咱们的窝装的怎么样,楚哥搞的神秘兮兮,还不让提前看。”

    傅年说完,主动拉住了容溪的手,两人结伴往里走去。

    乔兰和肖琦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他们已经对随时随地撒狗粮的两人免疫了。

    别墅区是在朗山上,这座山不大,算不上旅游景点,就被房地产商买下来建成了现在的别墅区,住在这里的人,站在门口就能遥望大海,距离城区虽然远了点,但胜在风景好,而且周边设施比较完善。相对的价格也是非常高,能买得起这里的别墅的,都是有钱人。

    傅年输入密码,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花园,虽然现在已经入秋,其他的花都过了花期,却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品种各异,五颜六色的菊花竞相开放,看着就让人舒心。

    傅年开玩笑道:“这么多花,我可打理不好,肖琦,以后这养花的活,就交给你了。”

    肖琦苦笑着挠挠头,说:“傅年哥,我也不懂养花啊。”

    “我不管,如果你要在这儿住,就不能偷懒。”傅年直接耍起了无赖。

    肖琦闻言顿时一阵苦笑不得,说:“那好吧,我尽量不养死。”

    别墅一共三层,一层的设计中规中矩,二层傅年最喜欢,所有的墙壁都换成了落地窗,站在房间放眼看去海天一色,真是美不胜收。三层是个大型的露天游泳池,在这里开派对最好不过。

    傅年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大海,微咸的海风迎面吹来,有些微凉,在阳光下却很舒服。

    “怎么样,喜欢吗?”容溪从后面抱住了他。

    “喜欢,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当然喜欢。”

    “还想回宁城吗?”

    “回!三年前的那口恶气还没出呢。”

    一想起三年前他们被逼公开关系,以致于后来容溪遇到的种种挫折,傅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想回,那便回,不过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等,反正三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前段时间,孙虔礼的案子判了,死刑。”

    “判了?”傅年长出一口气,说:“终于判了,那些死去的人也该安息了。”

    “嗯。这还多亏了沈蓉,否则沈立军应该不会咬他出来。”

    说起沈蓉,傅年就想笑,那次他参加宴会,故意让沈蓉误会是孙美宝破坏了她的计划,不仅让他平白得了五十万,还让沈蓉在沈立军被抓后,咬出了幕后大boss孙虔礼,真真是意想不到。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了起来,她还欠我五十万尾款呢。”

    容溪轻笑,说:“她现在过得比你以前还不如,你让她怎么还你?”

    “算了算了,就当我发善心,免了这笔债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

    傅年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感慨地说:“当年在停车场,我们追郭长军的时候,就正好被孙虔礼的汽车拦住,当时我们也没多想。现在想来,他当时去找你,应该就是想关键时刻给郭长军打掩护,谁能想到他孙虔礼会做这种事。”

    “嗯,当时我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突然去找我,田南度假村的事之前明明已经商量妥当,直到现在才弄明白原因。”

    傅年长出一口气,说:“现在一切都已经落幕,也算是给我爸妈和爷爷一个交代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傅年转头亲了他一口,说:“你想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听你的。”

    “那就等我们从宁城回来吧。还有些日子,你可以计划一下我们蜜月旅行的路线。”

    “好。”

    一个月后,嘉华总部39层总裁办公室,容臻将一沓文件扔在了财务主管的身上,怒吼道:“你是怎么办事的?啊?偌大的嘉华,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

    “容总,咱们公司自去年开始就一直处于亏损状态,那批发动机属于劣质产品,已经有很多顾客进行投诉,咱们积累多年的口碑一跌再跌,嘉华商厦的盈利根本是入不敷出。再加上田南村那边还在建设,资金根本周转不开。”财务主管顿了顿,接着说:“还有,您为常佳担保的银行贷款,半个月前银行就来催了,别说八个亿,账面上一千万也没有。”

    听财务主任提起常佳置业,容臻的脸色变得铁青,常佳纺织是宁城的老牌企业,这些年生意较为萧条,想要创新拯救企业,机器和技术都得改革,那就需要资金的支撑,于是就想跟银行贷款,只是之前他们有借贷还未还清,银行不肯借。常佳的老总常松就找到容臻,说的天花乱坠,把容臻绕了进去,稀里糊涂的签了担保合同。结果常佳破产,常松携款潜逃,银行找不到他,就找担保人,这笔欠款就只能由容臻来还。

    再加上之前,容臻听信了采购经理的忽悠,购买了一批残次品,以致于自家生产的电器一再出现问题,不少顾客进行投诉,品牌声誉日渐下滑,现在的嘉华正如财务主任说的入不敷出。

    “废物!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想办法,我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短短的三年偌大的嘉华就要毁在他手里,他不想着怎么检讨自己,却怪在别人头上,也只能说明容溪看得通透,容臻就是个纯正的败家子。

    财务主任脸色变得难看,抬起头看向容臻,不再唯唯诺诺,说:“容总,嘉华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不要把责任推到旁人身上。你根本没法跟前容总比,你连人家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他妈再说一遍!”容臻愤怒地拿手指着财务主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容总不会连这都听不懂吧。”财务主任将脖子上的工作牌摘了下来,随手砸在容臻身上,说:“马勒戈壁的,老子忍了你三年,再忍老子跟你姓,老子不干了!”

    财务主任说完就走,忍了三年,他今天算是出了口恶气。做财务资历越久越吃香,他不愁找不到工作,之前忍是觉得嘉华的待遇是宁城最好的。现在嘉华被荣臻逼上了绝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破产了,他没必要再呆下去。

    “他妈的,老子要让你在宁城混不下去!”

    气急的容臻拿起房间里的高尔夫球杆就追了出去,刚追到电梯口,就碰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容平。他的神情一滞,刚刚的暴怒就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变成了惶恐和紧张。

    容平看看容臻,见他手上拿着高尔夫球杆,抬手就是一巴掌,随后又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到在地。

    “当”一声,高尔夫球杆掉在地上,容平似乎还不解气,弯腰捡了起来,挥舞着就朝容臻身上砸,直砸的容臻嗷嗷大叫。

    “爷爷,饶了我吧,我知错了,爷爷……”

    张建军见打的差不多了,连忙上前拦了下来,说:“老爷子,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容平喘着粗气,眼中的怒火不减,说:“从今天起,你滚出嘉华,你自己欠的债,你自己去还,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

    “爷爷,不要放弃我,之前的事都是他们骗我,不关我的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做好。”

    “做好?”容平怒极反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扔在容臻身上,说:“赌博好玩吗?一千万赌债都要到我头上了!容臻,这些钱你自己去还,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你是死是活,再也跟我、跟容家没有任何关系!”

    容臻一听连忙抱住容平的大腿,如果他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还清赌债,那些人真的会杀了他,他是容家的孙子,还有荣华富贵等着他,他不能死!

    “爷爷,我是您孙子,您唯一的孙子,您不能眼看着我死,如果我死了,容家就绝户了!”

    容平一脚将他踢开,冷漠地说:“绝户?你以为我任由你花天酒地是为什么?我告诉你,你玩过的那些女人,有两个已经怀孕了,都是男孩。没了你这个败家子,我还可以培养一个更优秀的继承人。滚,马上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容臻怔怔地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容平的背影,他一直都明白,在容平心里他始终不如容溪。他以为容溪走了,他就是容家唯一的独苗,容平让他进驻嘉华,就是认定他是容家的继承人,没想到容平竟然只是拿他当生育工具。

    “哈哈,哈哈……”容臻低低地笑了两声,拿起地上的高尔夫球杆爬了起来,朝着容平就冲了过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容平和张建军齐齐回头。不给容平说话的机会,容臻挥舞着高尔夫球杆,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容平被一杆砸在头上,溅了张建军一脸的血,容臻狞笑地看着容平倒在地上,挥舞着球杆继续砸,说:“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去死吧,去死吧!”

    张建军迅速回过神来,护在容平身边,和容臻扭打了起来。

    一直在看戏的财务主任见要闹出人命,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随后就匆匆下了楼,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傅年和容溪刚下飞机,就收到了容平病危的消息。容溪看着消息怔在原地,虽然容平不满他和傅年在一起,将他赶出容家,但并未真正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再加上他是容平一手带大,骤然看到容平病危的消息,容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傅年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容溪,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嗯,好。”此时的容溪慌乱地像个孩子。

    一路上,傅年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一时一刻都没松开过,他明白容溪此时的心情,想用这种方式让容溪感受他的存在,让他清楚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一个人。

    来到病房外,张建军见容溪过来,连忙迎了过去,却直接无视了傅年,说:“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子一直在等你,快跟我进去吧。”

    “爷爷,他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这三年容溪一直都有关注容平的身体状况。

    “是容臻,容臻拿着高尔夫球杆打了老爷子。”张建军说着不禁红了眼眶,说:“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老爷子。少爷,快,老爷子强撑着一口气,就是想再见您一面,耽误不得啊。”

    容溪下意识地看向傅年,傅年抱了抱他的肩膀,说:“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容溪点点头,跟着张建军走向病房,门口坐着的容岑面色阴沉地看着他,说:“你还有脸回来!”

    容溪直接无视他,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往日精神抖擞的人,现在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氧气罩,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褪去了强势的外壳,他也不过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容溪来到病床前,握住了容平的手,小声地叫道:“爷爷,爷爷,我是容溪,我回来了。”

    容平的手动了动,随后挣扎着睁开了双眼,他费力地拿开氧气罩,虚弱地说:“容溪,你……回来了。”

    “爷爷,我回来了,您……好好养着,会没事的。”容溪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容溪,我……快不行了,只有一个心……心愿,你要答应我,否则我……我死不瞑目。”

    “爷爷,我不会离开傅年,也不会娶妻生子。除了这些,您说什么我都答应。”这是他的底线。

    “你……你……”容平激动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爷爷,这是我的底线。”

    容平激动的眼神慢慢变成失望,他缓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身上有了气力,说:“告……容臻故意谋杀,把那两个孩子抚养成人,挑一个继承嘉华,否则我死不瞑目。”

    “孩子?”

    “容臻的孩子。”

    听着容平的话,容溪心里只觉得一阵发冷,如果告容臻故意谋杀,那容臻就难逃一死,那这两个孩子就不再跟他有关系,至少不会受其影响。容平就算到死,也在算计着容家的传承。

    “好。”容溪点点头,就算他不告,容平一旦撑不过去,警局那边也会按谋杀来处理。只是容溪心里的悲伤在听到这些后,竟淡了几分。

    容平没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容溪,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仿佛在说:我就在天上盯着你,盯着你是否完成我的遗愿。

    容平的葬礼后,律师宣读了容平的遗书,嘉华集团归容溪所有,容岑只得到容平名下的两处房产。容岑不服气,闹着要鉴定遗书的真假,到最后不过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容平不怕傅年会得到容家的财产,毕竟在国内,还没有认同同性婚姻的法律条文出台,而且他了解容溪的为人,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不会反悔。

    银行八个亿的欠款,即便是容溪一时间也拿不出来,他只能提前放出田南度假村预售,才算是缓解了嘉华的危机。之后他又如数召回不合格的电器,声明将无偿对顾客进行退换货处理,并给与一定优惠作为补偿,一系列的处理后,嘉华的声誉终于又得以挽回,半年后,终于由亏转盈。

    医院产房外,傅年和容溪坐在长椅上等着,虽然对这个孩子谈不上感情,但以后毕竟要一起生活,总要过来看看的。

    “这孩子要是早出生两天……”傅年看着产房的大门叹了口气。

    在两天前,容臻就因为故意杀人罪被执行了死刑。

    “世事无常,他们父子应该也不希望相见,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命运。”

    对容臻来说,这个孩子的到来毁了他所有希望,让他从高高在上的容家大少,变成了死囚,他对他只有怨恨。对孩子来说,没有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又狠毒的父亲是好事。

    “那这孩子和他妈妈,你打算怎么办?”

    “爷爷生前跟她们签了协议,给了她们一大笔钱,孩子生下来,就再与她们无关。”

    “那她们万一改变主意呢?”

    十月怀胎,骨肉亲情,怎么割舍的下。

    “那她们就拿不到一分钱,还要自己抚养孩子。如果他们的孩子是唯一的,或许还会拼一拼,把孩子养大,将来继承了嘉华,那她们后半辈子就可以过奢华的日子。只可惜有两个,谁能成为嘉华的继承人,就成了未知数,她们赌不起。”

    傅年点点头,心情有些复杂。

    产房的门被推开,护士抱着孩子走了出来,说:“你们谁是14床的家属?”

    容溪站了起来,说:“我是。”

    “是个男孩,七斤八两,很健康。”护士说着就将婴儿递了过去。

    容溪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接的打算。傅年见状连忙接了过来,笑着说:“谢谢护士,孩子给我就行。”

    护士奇怪了看了容溪一眼,将孩子交给了傅年。

    傅年从来没抱过这么小的婴儿,小心翼翼地僵着身子,唯恐一不小心就把它弄坏了。

    乔兰见状忙走了过去,说:“还是我来吧,你抱孩子,它受罪,你也受罪。”

    看着小老头一般皱巴巴的婴儿,傅年笑着说:“以前总听人说刚出生的孩子很丑,现在总算见到了。”

    容溪转头看向傅年,说:“走吧,去办手续。”

    办完手续,他们就将婴儿接回了家,交给了专门的保姆,他妈妈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原本傅年还觉得有些愧疚,可后来听说孩子的妈妈在医院躺了三天,一次也没问过孩子,也就释然了。

    又是半年过去,两只皱巴巴的肉包子,变的白白嫩嫩又软又萌,被肖琦和肖婷抱着,当起了傅年和容溪婚礼的花童。

    金色的沙滩被布置的犹如花的海洋,容溪心心念念的婚礼,终于在时隔四年后举行。来参加婚礼的,都是容溪和傅年的好朋友,长辈倒也不缺,宋桥的爸妈和容溪的妈妈,也都来到了现场,令人意外的是郭海平和刘曦的出现。虽然人数不多,却分外温馨,毕竟这些人都抱着祝福的心态来参加婚礼。

    肖琦将怀里的容含递给肖玲,拿着手机说:“这就是我们的婚礼现场,美不美?”

    屏幕上满满的‘美’字飘过,原来他在直播婚礼的全过程。

    就在这时,容溪和傅年的车,停在了不远处,肖琦兴奋地说:“万众期待的两位新郎已经到场,走,跟我一起去欣赏帅哥。”

    一大早,傅年就被容溪拉了起来,又是试礼服,又是化妆,整个比他连续直播两天还累。不过当他看向镜中的自己的时候,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容溪,说:“容溪,这……镜子里是我吗?”

    容溪抬头看向傅年,眼底也满是惊艳,起身来到傅年身前,笑着说:“傅年,我现在是真的垂涎你的美色。”

    容溪今天的造型也很惊艳,但相对傅年的反差冲击力要小了许多。傅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嘿嘿傻笑,说:“我就说你一定是垂涎我的美色。”

    容溪从后面抱住傅年,深吸一口气说:“我期待了四年的婚礼,终于要开始了。”

    傅年握住容溪的手,也跟着深吸一口气,说:“是啊,终于要开始了,竟然还有点紧张。”

    车子缓缓开进婚礼现场,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过去,肖琦更是一马当先,拿着手机来到车门前,说:“看看,这就是婚车,从这望过去九辆,寓意着长长久久。下车了,下车了,咱们的新郎下车了,我敢打赌,一定是傅年哥第一个下车。”

    肖琦正说着,傅年便推开车门下了车,手自然而然的放在车顶,等待容溪下车。

    “看吧,我说对了吧,傅年哥对大哥永远这么好。”肖琦走到傅年身边,说:“傅年哥、大哥,快来跟粉丝们打个招呼,他们可都等了你们好久了。”

    傅年将容溪拉了过来,朝着镜头挥了挥手,笑着说:“嗨,大家早上好,欢迎来到我和容溪的婚礼。”

    两人一起入画,冲击力不可谓不大,弹幕区顿时炸开了锅。

    “哇,这是傅年哥吗?怎么会这么帅,难道整容了?”

    “啊啊啊啊,我死了,这也太帅了!”

    “老公怎么这么帅,哭死在厕所!不过还是要含泪祝福你们,新婚快乐,长长久久!”

    ……

    “新人入场!”司仪的声音远远传来。

    红毯上傅年转头看向容溪,眼底是温柔的笑意。容溪走上前,与傅年十指相扣,两人一起迈开步子,走向司仪所在的方向。

    金色的阳光,金色的沙滩,两人走在花海中间,走向他们心中向往的神圣殿堂,那是爱的彼岸。

    两人在司仪面前站定,深情地看着对方,听着司仪耳边熟悉又陌生的誓词。

    “傅先生,你愿意与容先生结为伴侣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

    “容先生,你愿意与傅先生结为伴侣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

    “请两位交换戒指。”

    傅年接过宋桥递过来的戒指,郑重地戴在了容溪的无名指上,而容溪也一样。这戒指的内侧刻着两人的名字,以及他们对彼此的誓言。

    “现在请两位新郎留下誓言之吻。”

    阳光下,两人身影交叠,拉的很长,就像他们未来的生活,甜蜜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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