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青岛,温故恰到好处地醒来,略显迷蒙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盛知新身上,伸手拍了他的背:“腰挺直了。”


    盛知新吓得抖了一下,连忙将腰板挺直。


    “一个idl驼着背像七八十的老人一样,”温故坐起身喝了口水,“像什么样子?”


    盛知新心虚地接受他的批评,目光却流连在那双唇上。


    因为喝了水,所以上面沾了水珠,现在泛着光泽,看上去......更好亲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盛知新脸上烧得厉害,只能欲盖弥彰地低下头,和屏幕里的综艺大眼瞪小眼。


    他有些提心吊胆,生怕温故醒来后发现自己胆大包天的行为而兴师问罪,但温故似乎并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一切如常。


    似乎那个阳光下的亲吻只是他自己一人的梦般。


    盛知新松了口气,可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如果温故也喜欢他多好。


    但他知道双向暗恋这种东西世界上少得很,自己得走什么运才能遇见一个。


    盛知新为了转移注意力点开微博,照例不敢看那些冒着红点的评论,只挑着看互关大粉的私信。


    “温迪大魔王”大概在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有个玩音乐的朋友要过生日了,问他应该选哪个蛋糕比较好。


    盛知新向下划了划,选了个巧克力奶油各占一半,上面立着把小吉他的蛋糕。


    他选完后“温迪大魔王”说了句谢,也没再回话。盛知新百无聊赖地将手机塞回口袋里,魂不守舍地来到了行李的传送带前,盯着黑色的皮带一圈又一圈地将各式各样的行李吐了出来。


    按理说是不应该他来做这件事的,但不知为何,落了地后同组的工作人员作鸟兽散,一晃眼居然跑了个干净。导演美其名曰节约时间,也不知去哪了。


    于是几个嘉宾只能饱受身边路人怪异眼光的摧残等在传送带前,等着自己的行李被吐出来。


    在送走不知道第几波粉丝之后,林子晋忍无可忍地咬牙切齿:“如果温故不能让老子今天吃顿好的,老子绝对要把他干的这些混账事全给他爸说去听。”


    盛知新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爸”这个关键词,下意识问道:“温老师......他爸?”


    “你不知道吗?”林子晋的目光落在盛知新身上,“老温青岛人,这次来录节目导演特意征求了他的意见,问能不能去他家里一趟,刚刚他是去机场门口接他爸,所以没和咱们一起。”


    盛知新“哦”了一声,大脑显然还没转过弯儿来,直到拖着箱子来到流亭机场门口,这才反应过来——


    他要见温故的爹了,或许还有妈。


    这一想倒给他吓得不得了,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又开始汗津津的。


    他想象了很多种温故他爸的样子,可见到真人时却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温家的基因应当很好,温父黑中夹着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了副考究的玳瑁眼镜,与温故如出一辙的凤眼里少了些侵略性,多了几分和蔼可亲。


    温故站在温父身边,给他挨个儿介绍这群明星嘉宾,到盛知新时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声音中多了几分笑意:“这是我学生。”


    “就你还教学生?”温父佯装生气,眼里却都是笑,“可别给人家带坏了。”


    自己的爸拆台,温故也不计较,将几人带上车后自己坐去了副驾驶。


    盛知新坐在温故身后,恰巧能看见温故的半个侧脸。


    温父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向大家介绍青岛的风土民情。温故随意地应和着,低头不知在和谁发消息,被温父瞪了一眼。


    “又在车上玩手机,”温父说,“从小骂你骂到大,现在还不改。”


    温故蹙着眉:“是工作......”


    “工作工作,你能忙过我不成?”温父得理不饶人,“要是我朋友来玩,我工作全推了也得陪到底,真没礼貌。”


    林子晋已经笑得倒在了座位上,险些断了气儿,就连巫桐也忍俊不禁,不小心笑出了声。


    盛知新眼里含着笑,看向温故,发现正好有一簇阳光从副驾驶的窗照了进来,落在温故的睫毛上,像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青岛的太阳好像都是这样,炽烈却并不伤人,比别处的多了几分温暖,不远不近地照在你的皮肤上,既显得热情,又不至于让人反感。


    盛知新出神地望着温故,忽然觉得温故理应生成这样。


    在这样的家庭里和阳光下,他理应这样恣意和温暖,让那么多人喜欢他。


    温父的车驶离了市区,最终穿过一片街道,停在了一处小洋楼下。


    盛知新下了车,才发现这片的房屋顶都是红色的。温故家这栋小洋楼的地势偏高,往下望去,红色的屋顶铺满了整个世界,有点像童话里写过的那些房子。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温故很自然地提起他的行李箱向屋中走去。


    林子晋在后头拿腔拿调地计较上了:“哎,温故,温老师,也帮我提一下呗?”


    温故横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成功让林子晋的一肚子坏水憋了回去,老老实实地拿着自己的箱子跟着进了屋。


    这栋洋楼虽然从外面看上去有些老旧,但里面却意外的很大,墙壁是米黄色的,家具不多,但就胜在了那份简洁和典雅,一看就是书香门第。


    盛知新刚踏入客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全家福。


    他轻而易举地认出了照片中尚显年幼的温故,但目光立刻被站在温故身边的另一个人吸引去了。


    那是个姿态端庄的女子,一身杏黄色的旗袍,如窗外早春三月的迎春,整个人透着一股从里而外的灿烂与热情。


    温故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介绍道:“那是我妈,在歌舞团工作,一会儿回家。”


    盛知新下意识地“哦”了一声,忽然道:“你更像叔叔。”


    “是吧?他们都这么说,”温故低笑一声,“为此我妈没少遗憾,觉得我要是像她准能更好看。”


    盛知新听着他声音中的温柔,心中酸酸涩涩的。


    他也渴望有一个这样和谐的家庭,没有争吵家暴离婚,回家的时候都能吃上一份家人做的饭菜。


    也许是在温故家,几位摄影大哥没敢乱拍,规规矩矩地在客厅站成一排,像在罚站。


    可偏偏温父好客得很,招呼着几人:“来来来,这几位同志请坐,不要拘谨,大家来了都是客人......”


    “你厨房里的锅呢?不管了?”温故站在旁边头疼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亲爸以百米跨栏的姿势跨过两条横在地上的长凳跑向厨房。


    巫桐本来就是个过于憨厚的人,这会儿跟着摄影师坐成一排,和要接受审问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林子晋和温家熟,倒是常来,不用主人招呼自己就绕去各个地方转悠去了。


    温故看了眼站在身边的盛知新,问道:“要不要去你今晚住的房间看看?”


    盛知新还没回答,便看见温故向楼梯走去。


    整栋房子一共两层,第一层除了客厅和厨房外还有三个房间,第二层有五个,住下他们几个人绰绰有余。


    温故用钥匙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捧金色的阳光。


    盛知新被阳光晃了一下,眯起眼看向室内,却发现了不少乐器。


    乐器有二胡古筝,还有挂在架子上的笛箫葫芦丝,整齐地摆成一排。


    他的目光瞬间被那些乐器吸引了,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这是人家的家里,生生停在半路。


    “这是我之前上学时候住的房间,”温故说,“后来在北京那边工作,就很少回来了。”


    盛知新用目光抚过那些乐器,轻声道:“你会民乐。”


    “会一点,不如你,”温故说着也跟着进了屋,“前几天刚收拾过,可能有些乱,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


    盛知新刚进门,就意识到温故给自己安排这间屋子的用意。


    毕竟在场的其他人也不会如自己一般地热爱民乐了。


    温父似乎在楼下喊了一声,温故瞥了眼楼梯:“你随便看随便翻,我下去一下。”


    盛知新应了一声,慢慢走到书桌前,发现抽屉里堆满了写着曲子的五线谱。


    上面的字迹远不如温故现在的潇洒,还带着些拘谨的稚嫩,一行行地写下属于他自己的音乐。


    盛知新一张张地看了下去,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底下,看见了一部手机。


    手机是老款的三星,大概属于五六年前的产物,但却被人保存的很好,没贴膜的屏幕上没有半分划痕,如果不是后面的机身上有磨损,简直像部新手机。


    盛知新盯着手机看了半天,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开机键。


    而正如他所料,屏幕仅闪了一下用来告知电量不足,紧接着便没了声息。


    盛知新不信邪,翻了翻剩下的草稿纸,成功地在一堆纸中找到了夹在其中的一根数据线。


    他将数据线和手机接上,充了大概五分钟后,终于成功地开了机。


    老三星的系统慢吞吞地跑着,两三分钟后才将页面上的app都显示了出来。盛知新划了几页,看见最多的便是各种各样的简便编曲软件,大部分都是外文的,也不知道温故当年是如何找到这些软件的破译版。


    他又划了一下,翻到了最后一页app,其中一个深蓝色的图标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图标他熟悉得很,下面那两个字他也熟悉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你们猜温故知不知道盛知新亲自己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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