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九这次的新店开业准备了许久, 在开业前的几天里,他还带着新的伙计们去排演了不少遍,确定了不会出意外之后, 他才终于放心了下来。
在开店的这一天, 林小九起了一大早, 带着据说是没有事做, 开业庆典这样的大事他一定要参加的沈涟一起到了店里。
今天准备开业, 店里的伙计们都穿上了新的制服, 站在了他们从所未见的新店里,本来就有些紧张, 然后就看见了他们小东家带着一个器宇不凡的男人走了进来, 有几分疑惑的同时,心里变得更加的紧张了。
只有那几个跟着林小九从老店过来的伙计们才知道, 林小九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便是他们小东家的夫君, 每次看到他们小东家这个夫君, 他们总会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林小九却是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弯弯绕绕,在确定人齐了之后, 再次确认了一遍他们是不是都知道自己的责任之后,他便让众人去到他们自己的岗位, 准备等一会儿的开业庆典过后, 正式营业!
“大家注意了,今天有可能非常忙,也有可能非常闲!但是不管怎么样, 我都希望你们能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 不要给其他人拖后腿, 知道了吗?”
“知道!”
“还有各部门的组长, 要管好自己那片区的事, 不然出了事,我直接就找你的麻烦,听清楚了吗?”
“听明白了!”
“现在,各个组长领着自己的组员去到自己的岗位,准备待会儿的开业工作。”
“是!”
沈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林小九,退去了平日里的温和,露出了几分温和下的犀利。
林小九将自己在心里打了好几分腹稿的话说了出来,眼看着他们都被自己忽悠走了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小九一扭头想要同沈涟说,让他去别的地方坐坐,结果只见沈涟正在自己的身后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全是骄傲又自豪的神色,看着自己的表情也格外的温柔。
林小九的心像是被击中了一下,看着他的神色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沈涟却是丝毫都不懂得含蓄为何物,直白道:“你刚刚表现得很好,我真的很为你骄傲。”
林小九越发的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过他也知道眼下不是和沈涟说这些的时候,他当即就转移了话题道:“好了,我要再去各处看看,马上就要开业了,时间可不等人。”
沈涟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然后跟在了林小九的后面,朝他笑道:“那好,我陪着你一起去,顺便也看看我家能干的夫郎,这新开的酒楼管理得怎么样。”
林小九听到这里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抬头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带着他一起去巡视了这酒楼,抓紧时间在开业之前把不足的地方补上。
*
就在林小九带着沈涟跑上跑下忙碌的时候,不远处的酒楼上,一个年轻男人正盯着这马上要开业的酒楼,猛地在给自己灌酒。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三瓶酒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甚至还打算多喝一些。
这男人正是秦逸,上次他堵了沈涟,结果得到了那样的回答,虽然沈涟说的斩钉截铁,但是秦逸打从心里就不相信沈涟说的话,在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冉婉钧不见了,那就要去找沈涟,只要找到了沈涟,他就能找到冉婉钧了。
这日听说沈涟的夫郎开了新的酒楼,而且办得开业庆典格外热闹,秦逸鬼使神差的就来了,然后就一直等着,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在这里能找到冉婉钧。
就在秦逸第四壶酒要下肚的时候,不远处的楼梯突然咚咚咚的被踩响了,然后一个长得格外普通的男人走了上来,朝着坐在那里的男人道:“大人,我们找到了一个附和你描述的女人,眼下我们已经派人跟着她了,大人要去看看吗?”
听到这人话的瞬间,秦逸突然就放下了自己手里的酒杯,扭头看向他的方向,眼神中透出了几分决绝,“她在那里?”
“就在不远处的地方,若是现在过去,怕是能直接将人给拦住。”
“走,带我过去。”
秦逸豁得站了起来,刚刚喝了那么多的酒,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的步伐,只是仔细看过去,他泛红的眼角还是出卖了他几分。
等到秦逸跟着男人,在距离沈涟夫郎新开的酒楼的不远处,见到了他这几日来朝思暮想的人。
原先漂亮而柔顺的女人,因为这几日的艰辛生活而消瘦了几分,却越发的惹人怜爱了起来,连带着她身上的那些破烂衣衫,不仅不让她觉得
冉婉钧此时正捏着手里的优惠券,一脸失神的看着不远处准备开业的酒楼,眼神里流露出的全是羡慕的神色。
冉婉钧在原地站了许久,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而是转身准备离开了。
结果,冉婉钧一回头,她就看到了一个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顿时她的眼睛就瞪大了起来,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看到是我很不高兴了,你这是想要去找谁?找沈涟吗?可惜他现在顾不上你了。”秦逸这般说着,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然后扣住了冉婉钧的手腕,同时朝她厉声呵斥道,“跟我回去!”
“我不,我不会回去的,回去再受你们的磋磨吗?你就行行好,放了我,我不想死在那里!”冉婉钧哭得梨花带雨的,一脸的哀求。
秦逸却是皱起了眉头,不满的问道:“谁要你死了?”他顶多就是看她不识趣,所以让人磋磨她一下,让她知晓人间疾苦,却从未想过让她死。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回去我会死的,我会死的!”冉婉钧却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一个劲的强调着自己不要回去,然后身子也不停的往后缩。
秦逸好不容易找到了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让她离开,抓着她的手腕就要把她抗在肩上带走,结果眼前的女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大人,她晕了。”
秦逸停下了自己想要扛人的动作,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去了附近的医馆。
在医馆里,秦逸盯着瘦弱的女人,想着刚刚大夫说她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背上、膝盖上都是有着旧伤。
想到冉婉钧刚刚强烈的反抗和说辞,秦逸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朝着旁边跟着的侍从道:“你回去给我查,查查看她在府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到底是谁欺辱过她了!”
“是!”
秦逸坐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冉婉钧,见她还没有醒来的样子,起身去做了其他的安排,准备带她回去修养。
就在秦逸背对着冉婉钧去同自己的侍从吩咐,给冉婉钧弄出一个漂亮的院子来修养时,没有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悄悄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
*
林国公府。
林菀带着自己的丫鬟,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后院,刚想要打开门出去,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喝。
“你给我站住!”
林菀身子顿时就是一僵。
“你给我回头。”
林菀慢悠悠的转过头去,结果就看到她的父亲正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
“你今天的女戒学完了?女红做了?让你和女先生学的那些东西,你又学了吗?”林国公站在林菀的面前,朝着她趾高气昂的说道,手还不停的指着她。
林菀撇了撇嘴,小声的反驳道:“我当然学了,我学得那些可好了,我现在就是出去玩玩,一会儿就回来。”
“出去玩?你看看那家的小姐像你这样,每天都跑出去的。你是个女子,你将来是要嫁人的,你把心玩野了,日后还怎么嫁人啊!”林国公听到她的话,显得越发的生气了。
林菀听到她爹的话,有些不服气的想要反驳,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爹生气的脸,她也不敢反驳了,只敢小声的嘟囔道:“可是我现在不是还没有定亲嘛!我没有定亲之前,当然可以好好的玩玩了。”
“你,你简直就是要气死我。”林国公指着她一脸的失望,只是要继续说些什么,他好像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愤怒道:“我不管,你今天不能出门!”
“可是我和闵尚书家的姐姐说好了,今天一起出去吃甜点的,若是失信于人,怕是闵姐姐下次也不会叫我了。”林菀这样说着,露出了一副很是为难的神色。
“什么?他家的小姐约你,那你去吧!只是下不为例,从明天起你就得在家里禁足了!”林国公听到是这个人约她,脸上虽然不甘愿,最后还是让她走了。
林菀听到她爹的话,脸上当即就绽开了一个笑容来,甜甜道:“谢谢爹爹,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爹爹我先走了。”
说完,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望着林菀离开的背影,林国公皱得眉头都要打结了,纵使他有心撮合自己的女儿和沈涟成事,但是他们这女儿看起来就是成不了的样子。
这几日的朝堂形势林国公也看清楚了,沈涟这些时日办了那么重要的案子,虽然皇上明面上是因为他那对不成器的父母责罚了他,但是这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若不是这样,怕是以沈涟现在的风头,不知道会得罪多少的达官显贵,又有多少人开始忌惮他,暗地里给他使绊子,日后的晋升之路又会有多少阻碍。
皇上做了这一出之后,若是不识相的人,只会觉得皇上卸磨杀驴,亦或者是没有那么信任他,从而降低对他的戒心。
林国公刚开始也是这般以为的,直到后来在家里冥思苦想了许久,他才想清楚其中的关窍。
皇上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给他更好的护航,怕是沈涟之后的人生要顺遂得更多了。
越是想得清楚、想得明白,林国公就越发的觉得如果沈涟当了自己的女婿,那他这个腐朽不堪的家族才有希望重新焕发新的生机。不然,怕是真的危险了。
想到近日旁人呈上来的关于他们族中子弟打架伤人、喝酒赌钱的卷宗,林国公只觉得一阵头疼。
林国公按了按自己酸胀的太阳穴,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随即抬步走向了林国公夫人的房间。
林国公和林国公夫人是门当户对的联姻关系,两人献去犬飘去票婚后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却也算的上是相敬如宾。
只是林国公有了几房新的小妾之后,他便不常到林国公夫人这里来了,此番一大早过来,还是让林国公夫人觉得有些惊奇。
不过惊奇归惊奇,林国公夫人还是站了起来,起身迎接了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叮嘱我?”
林国公抬眼看着自己的发妻,突然就笑了一下,“知我者,莫若夫人。我眼下这时候过来,的确是有事要夫人帮忙。”
“老爷这说的是那里的笑话,老爷都做不成的事,难道我还能做到不成?”
林国公抬头看向面前温婉的女人,笑道:“你自然是能做到的,我让你做的事情也很简单。一、你要约束一下你的小女儿,婉儿已经大了,可不能继续任性了,她得准备嫁人的事了。二、我想让你去姚贵妃那里走一趟,让你问问贵妃娘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那沈涟沈大人娶了我们家婉儿。”
让沈涟娶林菀的事,林国公早就和他的夫人商议过,因此在听到林国公这样说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奇怪,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事为什么要去麻烦贵妃娘娘。
林国公夫人这样想着,也就直接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听到她的问题,林国公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难堪之色,不过很快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眼下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皇上是要力捧这沈涟的,若是以我们原先的那般筹码,怕是难以说服他了。”
“前几日不是才说,他办了那样的大案,结果皇上不仅没有赏赐他,还借着他那不成器父母的由头,直接就革了他的官职吗?”林国公夫人一脸的不解,看着林国公的眼神中全是疑惑。
林国公闻言一拍大腿,语气中全是惆怅,惋惜道:“错了,错了,我们都被骗了,皇上那哪里是不满他,他分明就是看重他。”
见林国公夫人还是不明白,林国公想到待会儿要让她去办的事,于是还是朝她仔细解释道:“他去年才当上的状元,当了状元之后立马就当了国子监的监使,今年就被委派办了那么大的案子,若不是有皇上在背后支持,他怎么做得到这步。”
林国公在屋子里踱步,神色间有些亢奋,“况且你看啊,眼下这沈涟办了这个案子,抄了那么多的人家,凡是沾亲带故不都恨他几下,眼下皇上表现出对他的不满,让他们觉得皇上卸磨杀驴,你觉得旁人会怎么想?”
林国公夫人虽是内宅女子,却也不是对内政一窍不通之人,眼下听着她相公的话,她当即就明白了,“他们会觉得真正狠心的是皇上,因为皇上恨透了那些贪污国库的人,所以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而这个沈大人只是听皇上的命令行事!”
“对咯!”林国公一拍巴掌,明显表现得很激动,“你看看,如果不是他有大用,那皇上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要保住他,既然皇上费了那么大的劲保他,那他日后定然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若是能将他绑在我们家族的船上,我们这岌岌可危的家世,或许还能有几分挽救的机会。”
林国公夫人看着从未有过的兴奋模样的丈夫,突然问出了一个她很疑惑的问题,“我知道,只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可以先去询问一下他有没有联姻的意愿,然后再做打算吗?为什么现在要直接去找贵妃娘娘了?”
林国公亢奋的神色迟缓了一瞬,紧接着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夫人,表情当中充满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国公夫人被他的眼神看着,突然觉得有几分害怕起来,她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国公叹气了一声,“怎么了?因为我发现,不管是我们拿出的条件,没有一样可以吸引沈涟抛弃他的夫郎的。若是婉儿像是娘娘那般貌美且聪慧,可能那沈大人会为了一时之间的意乱情迷而娶了她。可是她不是,你看看她那个样子,日后若是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家都是个问题。”
林国公夫人被他的话说的有些脸热,不过还是跟着小声的反驳道:“可是她那性格,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养出来的,你平日里对她不是也很纵容吗?”
林国公听到这里,脸上的神色也不怎么好看,最后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那是我以为,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也能撑得起这个家。谁知道,那些有出息的都没了,那些没有出息的也是扶不起来。”
林国公的夫人听到他的话,也听出了他语气当中的低落,当即知道自己刚刚那话有些重了,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
“老爷,我知道你很辛苦了,这不是你的错。你看,我这会儿就让人给宫里递折子怎么样?刚好今天也是时辰,我们这也是赶巧了。”
听着林国公夫人的话,林国公也从刚刚的悲春感秋当中回过了神来,然后朝着林国公夫人道:“对对对,趁着今天刚好是时候,你马上准备折子,没准能见上娘娘一面,求她想想办法。”
“哎,我这就去办!”
*
林小九今天新店开张,他不仅准备大量的优惠券提前派发,在结彩的时候还准备了传统的舞狮节目。
在林小九和沈涟站在门口,剪完了红绸、拉下了门匾上的红布、飘下了漫天彩带之后,门口就开始敲锣打鼓起来,店铺也正式的开始营业了。
一楼是卖小吃和炸串的,用着林小九特质的辣酱,一撒下去只觉得喷香扑鼻。
二楼卖的是奶茶的,不仅有原先蛋糕店有的那些奶茶和饮料,甚至还因为开店多弄了几种口味出来。
三楼则是卖蛋糕的地方,除了原先的那些蛋糕之外,也根据眼下的时节推出了不同口味的水果蛋糕。
一楼是走的大厅,二楼和三楼则是走的另外一个走廊,因此即便是顾客群体不一样,因为分散了客流,导致没有出现多少意外。
开业剪彩完毕之后,在狮子舞动的节奏当中,客人陆陆续续的拿着优惠券过来了。
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的场所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喧闹的声响。
林小九在二三楼帮忙,毕竟今天会来的都是以前在这里吃过的那些小姐们,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他在也好处理一些。
沈涟看着眼下正忙,也就没有继续跟着林小九,而是主动请缨去了一楼收钱。
沈涟将这想法告诉林小九的时候,林小九还有几分诧异,沈涟向他调笑反问道:“怎么,你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个职位吗?”
林小九刚刚是有一点担心的,但是此时听到沈涟的调笑,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沈涟都是一个成年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当了大官的成年人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情怎么处理?
于是,林小九在刚开始的愣神之后,很快就摇了摇头,朝着面前人道:“不是,我怎么会担心呐!那你过去吧,若是有什么事,你派人来叫我一声就行。”
“好!”沈涟朝着林小九笑得温温柔柔的,转身就去了一楼的地方。
一楼的炸串是自选模式,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了柜台上,这边人挑选完了之后拿过去炸,中间先把钱付了领取自己的号码牌。
拿到牌子之后,他们就可以去位置上坐着了,然后等着炸好的烤串送上来。
沈涟过去的时候,那些伙计们还有些吃惊,不明白他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风光霁月的男人怎么会过来帮忙。
沈涟过来的时候见那人回不过神来,还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问题?”
那人听到沈涟的问话,脑袋立马就摇成了拨浪鼓,看着他道:“没,没什么,什么问题都没有。”
沈涟闻言朝他轻轻的笑了笑,紧接着道:“若是没有问题,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吧!我来做就好了。”
“那,那好,那人反应了过来,当即就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等看着沈涟像模像样的站在那里收钱的时候,他才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朝着面前的男人问道:“对了,你需要我给你说说,这些菜的价格吗?”
沈涟同他摇了摇头,随即客气道:“不用了,我刚刚在旁边听着的时候,我就听到这些菜的价格,然后记住了。”
“哦,这样啊!”伙计觉得那里不太对,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那里不对,于是他点头之后就去了其他地方帮忙。
等到帮着自己的伙伴烤了不少东西之后,那伙计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那些菜品的数量那么庞大,眼下这人竟然听完就记住了,这是何等强悍的记忆里。
只是还等不到伙计吃惊多久,不断涌来的客人们就已经让他无暇顾及这些,直接就开始忙了起来。
沈涟站在那里,按照定好的价格,收一个盘子就收一个人的钱,速度很快且没有纰漏。
渐渐的,沈涟发现这队伍里面的姑娘和哥儿的人数变多了,他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在又收完了一个人的钱,抬头向着前面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不远处的姑娘看了他的方向一眼,然后跑到了捡菜的地方捡了菜,紧接着便红着脸过来他面前排队了。
沈涟看了一眼她们的方向,随即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站在沈涟面前的也是一个姑娘,只是比起其他只敢偷偷摸摸看他的那些小姑娘而言,这个姑娘的胆子稍稍的大了一些,甚至还敢公然和他搭讪。
“你好,一共五十八文钱。”
姑娘兴冲冲的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一枚碎银子递了过去,然后一脸娇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笑道:“这位公子,你是小东家的亲戚吗?我以前经常来这小东家的店里吃饭,怎么没有在他们店里见过你啊!”
沈涟熟练的将那碎银子称了重,算出了它们的价值,然后找了相应的钱给她,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坦然道:“我不是这店铺小东家的亲戚,我是他的夫君。”
姑娘羞射的表情当即就楞在了原地,看着沈涟磕磕绊绊的道:“你是他的夫君?!”
沈涟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即将手里的找银给了她,笑道:“姑娘,这是你找下来的银子,还望姑娘收好。”
那姑娘看着沈涟递过来的银子,忙不迭的收了下去,同时还朝着沈涟道歉道:“抱歉啊!我刚刚没有认出来,你就当没有听过刚刚那个问题。”
说这话的同时,姑娘自己都有几分懊恼,毕竟她刚刚有瞬间还在想着,若是这公子是这小东家的亲戚,她还可以回去央求父亲查查他的底细,看看他与自己配不配,没有想到竟然直接就是那小东家的夫君。
“无妨。”
沈涟一笑那姑娘的脸又红了,为了避免自己继续出丑,她也不敢继续在原地停留,拿着自己的钱和代表着她餐号的牌子就离开了。
姑娘脚步匆匆的离开,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沈涟却是没有再往她那里看一眼,继续给下一位客人算账收钱。
*
林小九原本以为第一天试营业,即便是以前的大部分客人都会过来尝鲜,也会有新的客人过来用优惠券购物,但是也没有料到生意会格外的火爆。
以至于,往下偏一点点的时候,店里准备的东西就已经全部卖完了。
这第一天,林小九还得看着点,于是盯着大家伙一起把店面给收拾了,纠正了一些关门之前的事项。
等到全部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林小九才同沈涟一道带着钱回家了。
为了节约时间,林小九这次租了一辆马车。
在马车上,沈涟看着抱着钱盒子很开心的林小九,朝他道:“今天你辛苦了。”
林小九刚刚还在心里盘算着今天大约赚了多少钱,结果就突然听到了沈涟这话,他似乎是有些没有太听清,扭头看向了旁边的人。
结果就看到沈涟手放在了林小九的手背上,一脸心疼的看着他,然后轻声劝道:“你光是管理酒楼就很累了,每天还要在家里做饭。要不,做饭的事还是交给家里人吧?我过几日再寻一个厨娘回来。”
林小九却是看着他摇了摇头,朝他笑道:“我喜欢自己做饭,而且我回去只是炒个菜而已,累的活压根就不需要我自己做,我一点都不累。”
似乎是担心沈涟不相信,林小九想了想,拍了拍他的手继续道:“而且,我也不是那么累。今天之所以有那么多事,那也是因为今天才是开业的第一天,所有事都需要我带领着,所以才会那么忙碌。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将下面的人都□□好了,我就可以做甩手掌柜,每日查查账,巡逻一下酒楼就好了。”
沈涟知道开店是林小九的期盼,他不会因为觉得林小九累,然后就直接将他困在内宅之中,只是委婉的想要给他分担压力。
此时听着林小九一脸坦然的同自己分享着他日后的安排,述说着他对未来的畅享,沈涟也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即拍了拍他的手,然后看着他道:“那好,你若是那日累了,不管是酒楼还是店里的事,你若是不想做就不要做了,左右我的俸禄也是养的起你的。”
林小九听着他的话,顿时就笑了出来。他虽然不需要沈涟养,但是他听到沈涟真心实意的这样说,他还是会开心的。
看着林小九笑了,沈涟也开始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朝他道:“左右我们回来得还早,待会儿回去之后,我们先随便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会儿,晚点再起来数你的钱。”
林小九听到沈涟这样最重的说自己数钱的钱,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在沈涟的眼里很爱财似的,不过他还是跟着问了一声,“那你陪着我一起数吗?”
“自然,我不仅会陪你一起睡觉,也会陪你一起数钱。”
林小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突然觉得沈涟这些日子,真是越发的不正经了。
沈涟只是看着他牵着他的手,再没有说其他的话。
马车摇摇晃晃之间,很快就到了他们的家里。
*
姚贵妃这几日很生气,生气当中还有几分不受控制的恐慌,因为她感受到了新皇的不受控制,以及新皇对她的威胁。
那些贪污官银从而被抄家的官员里面,虽然没有她的手下,可是她还是有几个心腹受到了牵连的。
一想到自己精心布置了那么久用来捞钱的棋子,一下子就被新皇和他的狗腿子毁了,姚贵妃的气就没有顺过。
今天,姚贵妃还受到了她母家那么亲戚的拜帖,想到那家平日里给自己的孝敬,她也就打算见见她,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她赶着来见自己。
此时,姚贵妃正坐在自己的软塌上,旁边的宫女正在给她揉的额头。
很快,一个太监领着一个夫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然后朝着面前的姚贵妃道:“娘娘,人带进来了。”
姚贵妃看着面前的人,朝他挥了挥手,直接就让他下去了。
眼前过来的人,赫然就是林国公的夫人。
林国公夫人一进来就朝着姚贵妃行了一礼,礼貌的唤了一声,“拜见娘娘,娘娘万安!”
姚贵妃看着她的动作,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她的礼。“许久不见,夫人身子可好?”
“劳娘娘挂念,奴婢的身子一向很好。”
“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姚贵妃倒是没有同她继续绕圈子,在她落座了之后,直接了当的问道。
林国公夫人谨慎的坐了下来,听到这话的时候抬眼朝着姚贵妃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随即道:“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有点事情需要娘娘给拿个主意。毕竟娘娘这般聪慧,凡事问过娘娘,我们这些小人才能放心。”
姚贵妃觉得林国公夫人是个会说话的,听到她这样说之后,只觉得心情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本宫同你拿主意?”
林国公夫人闻言却是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左右张望了一眼,然后看了旁边的宫女和太监,那眼神当中的暗示足够明显。
姚贵妃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暗示,朝着旁边抬了抬手,道:“你们下去候着,若不是本宫叫你们,你们不可靠近。”
“是,谨遵娘娘吩咐。”
等到宫内的下人们都退得干干净净了,姚贵妃才看向了面前的林国公夫人,等着听听她接下来的话。
林国公夫人顶着姚贵妃仿若能将自己刺穿的目光,小声道:“这次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家夫君想要和沈涟联姻,所以央着奴婢来问问娘娘的意见。”
第219章 教孩子
姚贵妃听着林国公夫人的要求, 第一时间就是皱起了眉头,随即看着她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几分不悦。
林国公夫人一直在观察着姚贵妃的神色,见她此时面露不悦, 不由生出了几分担心, “娘娘, 怎么了?”
姚贵妃只是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也不好冲着林国公夫人发火, 只能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朝着面前人道:“这事本宫暂时帮不了忙,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深宫妇人, 如何能做得了那前朝官员婚姻的主。”
更何况, 这沈涟坏了她多少的事,她刚开始还想要置他于死地, 如今又怎么会让他成为自己的亲戚。
林国公夫人听着姚贵妃的话, 想到家里夫君的叮嘱, 她还想要劝些什么,可是面对这样的娘娘, 她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只是,姚贵妃做了那么多年的高位, 年轻时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 刚刚那几分怒气上来了之后,也是很快就消减了下去。
待她怒气消减了之后,姚贵妃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扭头看向旁边这个有些拘束的女人, 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突然想要和他联姻了?”
林国公夫人面对姚贵妃的询问, 倒是不敢有半分隐瞒, 只得道:“娘娘你也知道, 这些年这林家虽在外人的眼里看出有几分阔气,但是内里是贴补了多少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林家也不是原先的林家了。”
林国公夫人说的这话的时候,还小心的觑着姚贵妃的脸色,见她脸色虽然有些难看,却没有发火的迹象,这才敢继续说下去。
“这般也就算了,待下一代成长起来,若是里面能出来几个人才,那我们这个家族也算是可以起来了。可是如今,不仅人丁凋零,而且仅有的这些子嗣当中,还没有成器的。”
姚贵妃的脸色有难看了几分。
“若不是怕老爷走了之后,这林家的基业就败在了我们手上,我们可真的不敢用这事要叨扰娘娘。毕竟,这样不体面的事,我们也是觉得羞愧的。”
姚贵妃听着她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看向了旁边的林国公夫人时,她脸上的神色又便会了原先的冷静。
“除了这个沈涟之外,你们就没有其他的人选了?”
林国公夫人闻言,笑得倒是有几分尴尬,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没有其他的人选,只是其他人成长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怕是我们这家已经等不到了。”
姚贵妃闻言想了一下,倒是也能明白他们的想法了。若不是沈涟太过于优秀,那她一开始也就不会想要除掉他,以至于到现在都将他作为自己心头刺对待。
“既如此,本宫再想想,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信,我再派人传信给你。”
林国公夫人一听姚贵妃的话,便知道她心里开始了几分动摇,当即就高兴了起来,“是,奴婢就先告退了。”
说完,林国公夫人就在宫女的引荐之下离开了。
待林国公夫人离开之后,姚贵妃就看着不远处窗户外的桂花树,眼里浮现出了几分惋惜之色。
这林国公他们只想着招了这沈涟做女婿,他便能护佑他们林家一二,却从来没有想到,这沈涟连他自己的父母都能不顾的人,如果能在大难来临之际顾着自己的岳家。
只不过,若是沈涟真的成了林家的女婿,皇上可能会看在他对自己有用的份上,对于林家的整治慢些。
只要拖得时间够长,长到足够他们生育出好苗子出来,然后再培养起来,在大难来临前将之送出去,再过几十年之后,他们林家再度风光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姚贵妃这般想着,感性上还是想要弄死沈涟,感性上却是觉得林家这个主意不错。
因此,姚贵妃头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
*
此时,沈涟正坐在自己的书房内,面前是打扮一新的酥饼。
酥饼站在这个虽然称不上富贵,但是处处透露着雅致、温馨,以及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让自己觉得不太自在的书房里,眼珠子不停的打着转。
沈涟轻轻的放下了正在写着字的毛笔,抬头看向面前这个畏畏缩缩,像是老鼠进了猫窝的男人,淡淡的问道:“所以,你是真的看到了那个女人被带走了?”
酥饼听着沈涟的问话,想着自己要回答的事情,这才突然就正色了起来,朝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大人,我派出去的小弟亲眼看见的,她在被那个男人找到了之后,很快就被带走了,他们先去了医馆,紧接着才回了秦府。”
沈涟想了想,继续问道:“你秦府上下有没有什么异常?”
酥饼想了想,先是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又很快就点了头,“对了,自从那个女人进了秦府之后,秦府更换丫鬟的频率就变快了,这几日就有许多从里面发卖出来的丫鬟。”
似乎是想到那些如花似玉的丫鬟们的惨状,纵使是万事不过心的酥饼,脸上的神色都有些难看。
“我知道了。”
上辈子也是这般,只要冉婉钧和秦逸闹了矛盾,从他那里跑出来一次,再被抓回去之后,她在秦逸心里的地位就会提高一节,而那些对于冉婉钧来说是障碍的人就会被秦逸亲手给了结了。
每一次都如此。
沈涟甚至都说不清冉婉钧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冥冥当中有只无形的手这样安排的。
沈涟想到这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毕竟,这辈子的他不用掺和到他们的事情当中,甚至还有了脱离了他们的办法。
等到了时间,沈涟就把他们送的远远的,想要怎么折腾就是他们的事了,之后应该也祸害不到其他人了。
想到这里,沈涟的嘴角又扬起了一抹想法,甚至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酥饼看着明明刚刚还有几分不开心,此时似乎又心情好了起来的沈涟,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贵人的心思还真是有些难猜。
“对了,让你们跟着的从我们府里去的那个丫鬟,她现在怎么样了?”
酥饼回忆了一下,当即就道:“对了,她从大人的府上出去之后,先是找了一个地方休息,然后第二天就去医馆上了药。之后的几日找了一个地方落脚,想要凭借着自己的手艺赚钱。她卖的什么来着?反正是土豆炸的东西。但是一来,她的手艺不够,好多人似乎都很嫌弃那个味道。二来,她一个妇道人家,脸还被毁了容,那吃食便也没有卖上多少。再然后,她似乎是想要找人家做工,结果那些人家一看她的脸,他们就不要她了。现在,她似乎是在给人洗衣服为生。”
沈涟点了点头,对于他调查的这些倒也满意,“我知道了。”
酥饼听到他这样说,再想了想,还是直接道:“对了,大人,她似乎对于东府衙门格外的感兴趣,我们的人见她除了找地方赚钱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那里徘徊了。”
“东府衙门?”沈涟听到这里便皱起了眉头,毕竟哪里眼下关押的都是一些今年贪污的人,他不记得这安若有什么认识的人会在里面。
如果安若真的是有人在里面,那会不会安若并不是因为起了嫉妒之心,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起了杀心。
若是这般的话,安若这个不足为重的人,怕是真的留不得了。
“给我盯着她,看看她到底是去见谁的。”
“是。”
沈涟交代完这些之后,他又将手里写好的信封递了过去,朝他吩咐道:“这封信,你拿去东厂交给那里的陈冕陈都尉。必须你亲自去,也必须你亲自交给他。”
“我明白了!”酥饼严肃的保证道。
沈涟对于他的自觉有些满意,随即点了点头道:“好了,你去吧!下次来寻我的时候,也是早上那个时辰过来。离开和过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注意有没有人跟着你。”
“是,小的明白的。”
待酥饼从后面离开之后,沈涟本来打算回去自己的书房继续刚刚的事情,毕竟有些事情需要陈冕去做,他自己私底下的事也还没有弄清楚。
结果就在沈涟往书房走的时候,前院突然就传来了吵嚷声,紧接着又是一些人的说话声,见或者夹杂着一些‘小东家’的字眼。
沈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不是林小九回来的时候,所以他才会在家里见了酥饼,而不是自己上门去。
沈涟在原地听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了前院看看。
*
结果去了前院之后,沈涟第一眼就看到了林小九正在指挥着一些人搬着一些大桶,而旁边则是放着不少干辣椒,而且数量还不少的样子。
沈涟看着这样子有些稀奇,还是走了上去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林小九正在指挥着大家把东西放下,没有想到突然就听到了沈涟的声音,他扭头一看就看到了沈涟,他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我们吵到你了?”
沈涟摇了摇头,随即道:“我刚刚送人出去,听到前院有些吵闹,我便想着过来看看这里是怎么回事。你买了那么多的辣椒回来,这是要准备做什么?”
“我准备多做点辣椒面出来,然后拿出去卖。”林小九一听沈涟这问话,当即就高兴了起来,指着那一堆的辣椒,高兴的解释道:“我这几日发现,我们这店里的东西,竟然是那炸串摊卖出来的利润最高,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我刚开始以为是这炸串的形式比较新颖,然后这炸串的滋味也好吃,所以才吸引了那么多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涟这还用得着猜吗?既然林小九准备弄那么多的辣椒了,那自然是因为这辣椒的问题了。
只是为了哄林小九高兴,沈涟摇了摇头,随即道:“不知道,难道是因为买的人太多,基数比其他两楼的人多,所以才会赚钱吗?”
林小九听到沈涟这样说,脸上当即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朝着沈涟甚至有几分自豪的道:“都不是,他们之所以会买那么多,全是因为我制作的辣酱好吃,所以为了多吃到这些辣酱,才会买了那么多的炸串。”
“所以,你这是准备多弄点辣酱出来,以备不时之需吗?”沈涟扭头看向旁边那些正在分拣着辣椒的伙计们,有些好奇的问道。
林小九却是摇了摇头,然后看着那些正在忙碌的伙计们,脸上兴奋的神色怎么都遮掩不住。
“我不是要弄更多的辣酱出来卖炸串,而是想要弄出更多的辣酱出来单独卖!”
林小九算了一下,若是这个辣酱卖的好的话,那他们这本钱不仅很快就能收了回来,甚至到了那时候还能大赚一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很快就能赚到足够的钱去还慕青他们了。虽然他们借钱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让他们什么时候还,但是林小九从来都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若是能快些还了,他才会觉得安心。
沈涟对于林小九想要做的事情想要都是支持的,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看着高兴的林小九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弄,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叫我一声就行。”
林小九回头看向他,朝他狠狠的点了点头,“嗯,这是自然,我有需要自然是会告诉你的。”
沈涟摸了摸林小九的脑袋,在看看这些在院子里忙碌的人,倒也不继续在这里碍眼了,同林小九说了一声之后就回了后院。
林小九目送着沈涟离开,看了一会儿他离开的方向,这才转身回过头来看向了后面还在等着自己指挥的众人,大声道:“好了,各位,我们接下来要开始制作辣酱了,你们一定要听好我的安排,不管你出现一点纰漏。”
“是!”
*
到了晚上的时候,林小九已经得到了三大杠的辣酱,他准备等明天再找些小罐子装起来,到时候运到酒楼的一楼去卖。
林小九这些辣酱一共调制了三种口味,这些口味都是同他在烤串的时候用的不一样,因此也不怕有些人买了回去,直接就用这个制作他的烤串,来抢他的生意了。
忙了这一天,林小九也觉得很累了,晚上的饭菜也是在众人的协助下一起做的。
又因为林小九已经闻了一天的辣椒味道了,因此林小九晚上的时候,做的东西就格外的清淡。
等到吃完了晚餐之后,林小九和沈涟带着四郎他们去散了步,准备等到散步回来之后就洗漱睡觉。
在林小九和沈涟出了门之后,安玲就抱着自己的小本子,有些忐忑的站在了崔耀的门口,望着那被烛火照应出来的小小身影,她始终没有敢进去。
旁边屋子的安格刚好出来接水,看着站在门口徘徊的安玲,还有些奇怪的问道:“安玲,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你若是想要找崔耀的话,你直接进去就是了。”
毕竟崔耀只是一个小孩,安玲就算是个女子,那也是没有关系的。
安玲只是朝他尴尬的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说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不进去的原因。
直到两人说完了话,安玲门前的门突然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便站在了门口。
安玲朝着那身影出现的地方看了过去,脸上的神色倒是有几分尴尬。
崔耀反而朝着她歪了歪脑袋,有些奇怪的问道:“安玲姐,你是来和我学认字的吗?”
安玲听到他主动提起这件事,眼睛当即就亮了一瞬,随即拼命的点了点头,“嗯,我就是来和你学认字的,你能教我吗?”
崔耀觉得她这话有些奇怪,不由歪着脑袋看了她几眼,随即在她忐忑的目光下点了点,“当然可以,夫郎早就告诉过我,让我好好学认字,回来好教你,只是你一直不来,我还以为你忘了。”
安玲怎么可能会忘,自从知道她能学习认字之后,她就不知道有多高兴,她对于这一天已经期盼许久了。
只是前几日因为安若的事,安玲自己虽然告诉自己安若姐是罪有应得,但是她还是有几分莫名的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总之就是很生气,对着崔耀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事后安玲自己想了想,她觉得自己那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她不该迁怒于别人的。
崔耀不知道她的那么多心思,在安玲应了声之后,他便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了去。
安玲见状,抿了抿唇瓣,也抬脚跟着走了进去。
等到了里面之后,安玲没有看到崔耀回到他的小书桌前,而是直接拖出了两个方形的盒子,那盒子里还装着一些沙,旁边还放着一根木棍。
安玲看着那东西觉得有些好奇,“这个是什么东西?”
崔耀正在用他那不怎么大的力气,努力的将两个沙盒里的沙子摇晃得均匀,此时听到了安玲的话,头也不抬的道:“这是沙盒,夫郎特地给我们做的,说是现在这上面练字,等到在这上面把字认齐了、能写了,再去纸上练习。”
听到这东西是林小九特地安排人给他们做的,安玲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感动,眼里全是感激的神色。
那边的崔耀已经弄好了沙盘,然后又蹬蹬蹬的跑去拿了自己的启蒙书放在一旁,随即才朝着安玲招了招手,“你快来,我教你认字。”
安玲狠狠的点了头,然后朝着崔耀那边跑了过去。
崔耀虽然年岁不大,但是教学的时候却格外的认真,安玲甚至都有些怀疑他是把学堂里那先生所教授的内容全都记了下来,然后按照那样的步骤,原原本本的教给了自己。
两个人年岁都不大,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得认真。
等到两人回过神的时候,崔耀已经把自己会的东西都教完了,他甚至还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样子。
还是安玲惦记着明日还有去店里,这才看了一眼天色准备离开了。
安玲离开之前,脸上的神色变化了几瞬,最后还是犹豫道:“崔耀,对不起,我前几日心情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安若姐的事,完全是她自己不知足、不惜福,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若是没有你,怕是日后也不知道会酿成什么大错,幸好你那么早就揭发了她,谢谢!”
说完,安玲朝着崔耀的方向狠狠的行了一礼。
正在想着明日要不要缠着先生多教自己一些东西的崔耀,听到了安玲的话,再看着她一脸愧疚的样子,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老爷说,人在极度伤心时会克制不住自己做些不理智的事情,刚好那时候你就处于了这个阶段。”
安玲没有想到崔耀会这样说,一时之间楞在了原地。
崔耀又接着道:“而且,你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只是不理我而已,我不介意的。比起这个来,你能清楚地意识到你自己的问题,并且加以改正,那才是最重要的。”
“这,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安玲听着崔耀这番话,原本悲伤的感情突然就抑制住了,甚至还克制不了的朝他问道:“崔耀,你这些话是谁说给你听的?”
崔耀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却是很诚实的道:“是老爷说的。”
安玲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觉得这话一个小孩子说有些违和,但是她又觉得老爷比自己厉害那么多,他教孩子的方法绝对比自己好,那点违和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再一次表达了对崔耀教自己的感谢之后,安玲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回去的路上还是觉得有些稀里糊涂的。
*
安玲和崔耀都没有看到,在安玲说要回房间的时候,有两个身影却是快他们一步离开了窗台的方向。
脚步匆匆的回到了后院,林小九做贼一样的步子才稍稍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旁边闲庭漫步般却不必自己慢多少的沈涟,眼神中有几分古怪。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小九的目光,沈涟格外坦然的对上了他的视线,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林小九抿了抿唇,还是有些不自在的问道:“你那样教小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他们刚刚遛完四郎它们回来,结果就听到了崔耀的房间里传出来了读书声,听到里面掺杂着几分安玲的声音,他便忍不住想要去听听两人在里面学得怎么样。
结果这一听,还真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林小九甚至都觉得,这崔耀比起他以前知道的那些神童都要像神童,只是在听到崔耀最后一本正经的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些违和。
刚刚不好问,眼下只剩下两人了,林小九这才看着沈涟终于问了出来。
相较于满脸担忧的林小九,沈涟却是要坦然得多,直白道:“这那里不好了?”
林小九皱起了眉头,“他才七岁,七岁的孩子你同他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拔苗助长了!”
沈涟看着林小九像个护犊子的家长一般,却是轻轻的挑了挑眉毛,淡定的道:“可是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你不该用普通孩子的方式来教导他,这样会让他错失很多东西的。”
林小九还是不赞同。
沈涟想了想,继续道:“当然了,他现在即便是不知道怎么用,但是记下来,若是有一天能碰到相似的事情,他便会知道该如何解决的。”
林小九还是有些不得劲,他觉得小孩子就该是小孩子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
沈涟却是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好了,别操那么多心了。眼下他们还不是你的孩子,你就操了那么多心,若是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你不是更会操心。”
“自己的孩子,那里会有?”林小九一顺口就说了出来,在说完了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整个人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呆愣在了原地,然后缓缓的看向了自己平缓的小肚子。
*
林小九是确定自己是个哥儿的,甚至也看到过许多挺着大肚子,然后招摇过市的哥儿。
刚开始见到的时候,林小九只以为他们是小肚子,只是因为四肢纤细、显得不协调所以显得肚子突出了一些,直到他发现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旁人都会礼让一下,在他的疑惑当中有人告诉了他,那是这个世界怀孕的哥儿。
林小九直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时震惊的心情,甚至于后来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然后心里生出了又恐惧又期盼的神色。
恐惧是因为在原先的世界,林小九他自己是一个男人,他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生孩子的样子。
期盼是因为在原先的世界,林小九是个孤儿、渴望亲情,也是个喜欢男人的基佬,他在不去祸害别的女人的前提下,他是没有办法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
因此,在原世界的林小九,不管是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都不可能拥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但是在这个世界这些事的成为了可能性。
在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能生孩子,并且和沈涟真正的做了那档子事之后,林小九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活在了恐惧和期待交加的精神状态下。
只是那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林小九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林小九又开始失望和庆幸,后来因为事情太忙了,他也渐渐的忘记了这件事,偶尔想起的时候也只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了。
只是这次,沈涟突然说起这件事之后,林小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可以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那自己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是不是出在了沈涟的身上。
毕竟,这生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
沈涟站在旁边看着林小九,眼看着他的脸色由着原先的惊讶、害羞、胆怯一路变幻,最后变成了对自己的疑惑。
他在疑惑什么?
纵使聪明如他,纵使自认为对林小九的心思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眼下他还是不明白他的想法。
眼看着林小九盯着自己的眼神越发的诡异了,沈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林小九被沈涟这话突然弄得回过了神来,对着他的眼神也有些躲闪,小声嘟囔道:“我怎么看着你了?”
沈涟直觉林小九有问题,还是那种自己不问出来,以后肯定有大问题的那种问题。他伸手按住了林小九的肩膀,让他直视着自己,继续道:“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哎呦,没有想什么了?”林小九想要挣脱开来,却是被面前的沈涟一步步的逼近,压根就挣脱不开。
“我不信,除非你说说。”
林小九被他逼到了角落,眼看着他的脸朝着自己越来越近,都快要贴到自己唇瓣上了,他才有些逃避似的说道:“我就是在想,你是不是有点问题,不然为什么我们都那么久了,我们还是没有孩子!”
林小九这话说完的瞬间,他就后悔了,他觉得不管是对那个男人来说,这无疑都是一种羞辱。
果不其然,林小九就感觉到了自己面前的沈涟不动了,然后一双黑眸就那样乌沉沉的看着自己,里面仿佛酝酿着狂风骤雨般的情绪。
林小九有些怂了,小声嘟囔道:“我胡说八道的,你别生气啊!”
沈涟却是扯了扯嘴角,看着面前的林小九,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那般的客气有礼,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透出了几分不同寻常来。
“我没有想到我的夫郎竟然会怀疑我这方面的能力,看来还是为夫没有表现好,所以让夫郎有些欲求不满了。正好,我最近看了一点有趣的东西,我们今天晚上便可以试试,让你看看为夫行不行!”
说着,沈涟就拉着林小九进了屋子。
林小九想到平日里沈涟到了兴奋的时候,展露出来的那些和他脸完全不同的花样,他的心里就一阵心慌,“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没有怀疑你,你别乱来。”
“放心吧!我自然是不会乱来的。”
烛火晃动,人影交缠。
后院的热闹,直到很晚才停歇。
*
第二日沈涟醒来的时候,林小九还没有醒,只是身上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凄惨。
双眼红肿是因为昨晚哭得太凶,唇瓣破皮此时才结了痂,那被被子盖着的地方更是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沈涟却是看着这从里到外都是自己的人,表现得格外的愉悦,他在醒来了之后盯着林小九看了许久,最后心满意足的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口才起床离开。
来到外间的时候,安玲正在陪着安格在做早餐,崔耀在旁边打着下手。
一见到沈涟过来,几人都有些拘谨。
沈涟却是朝着他们点头示意,然后吩咐道:“待会儿做完了早饭,我的那份送到书房,小九的那份就放在这里热着。然后,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安玲是过来人来,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为了自家小东家有些惋惜。昨天小东家才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结果今天就被老爷折腾得起不来床了。
只是安玲也只敢在心里犯着嘀咕,断然不敢在老爷面前透露半点的。
安格不敢多问,沈涟说他什么他就是什么,一点都不多话。
唯有崔耀还懵懵懂懂的样子,毕竟他在聪明也只是个孩子,不过他也不是一个粘人的孩子,在听到不能和夫郎一起吃早饭之后,他点了点头就算是自己明白了。
待众人吃过了早饭,他们自顾自的做了自己的事,沈涟直接就去了自己的书房,只是将书房正对着卧室的窗户打开了,确保里面的人一有动静他就能知道。
直到快要晌午的时候,林小九才终于从睡眠当中起来,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觉得自己的骨头像是被什么重物碾过了一般,全身像是拼接起来的一般。
林小九想到昨天那些刺激而疯狂的事,一边咒骂着沈涟的禽兽行径,一边忍不住脸红了一些。
待沈涟端着洗脸水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林小九在小声的骂自己。
沈涟倒也不生气,只是把洗脸水放在了木架子上,然后拧干了毛巾来到了床前,看着还躺在那里的人,朝他笑道:“昨天的事对不住了,我主要是一时太过于兴奋了。”
林小九白了他一眼,不客气道:“你下次要是多兴奋几次,你怕是再也见不到我了。我不管,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都不要想碰我了。”
沈涟咳嗽了一声,掩饰性的揭过了这个话题,转移话题道:“那个,眼下这个时辰不早了,我给你擦擦脸,你起来吃点东西。不然这样躺下去,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想到这个,林小九越发的来气了,瞪着沈涟的眼神也更加的凶狠了,“这都怪谁?”
沈涟将带着温热气息的毛巾覆盖在林小九的脸上,帮他仔细的擦洗着,一边道:“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林小九看着穿上了衣服之后又重新变得人模人样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磨了磨牙齿,眼下认错倒是认得快了。昨天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任凭自己怎么求饶,他都没有放过自己。
越想越觉得生气,最后林小九好好的折腾了沈涟一天,他才算是气消。
*
林小九总共花了三天的时间,他身上才算是干爽了一些,只是那些印记还是没有消,若是脱下了衣服,依旧还是能看到点印子。
只是林小九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他的新口味辣酱从他开始售卖的第一天就格外的火爆,甚至已经出现了一罐辣酱难求的场面。
若是这京城当中的那个人家说是没有吃过这种辣酱,怕是都会被人鄙视,说他不是这地道的京城人。
只是由于这几天林小九的身上不利索,他虽然是能自己监工,有些事情却不能太操劳,于是纵使是知道这辣酱卖的火爆,他依旧还是没有能扩大多少的产量。
这日,林小九带着人把辣酱刚刚装好,那边过来拉货的伙计们就到了。
“小东家,这辣酱就不能多做点吗?”
看着满满两大板车的辣酱,那负责炸串摊子的小组长,牛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小九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只是摆了摆手,然后有气无力的道:“不能了,人手不够,精力不够。等日后,等日后再说。”
牛二看着他这样,有心想要再劝说两句,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毕竟眼前人才是东家,他说卖多少就是多少,自己插嘴什么啊!
牛二这样想着,眼看着那板车装好了,他也就不再多话了,“那好,那东家,我先过去了。”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们该做的。”在林小九的店里做事,给的工钱足又体面,那有什么辛苦的。
说完,牛二便指挥着跟着自己来的伙计们就离开了。
待牛二的板车回到了酒楼,还没有将货卸下来放在一边的柜台上,立马就听到有人道:“老板,给我两罐子微辣的,我昨天来了就没有了,你今天可不能不给我了。”
“还有我,我要甜香的,你给我弄三罐,我还要去送人的。”
“我也是,你给我来一罐麻辣的,一罐甜香的,一罐微辣的。这些都给我包起来,我这可是要放很久的。”
“不是,掌柜的,你这里的东西怎么那么少,这一下又要卖完了,你倒是给我留一下啊!”
“我昨天不是说了嘛!你竟然都忘记给我留了,我还是你们的老客人,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们这样的老客户的?”
喧哗声、争吵声,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吵成了一团,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干架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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