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儿子还能有谁?”张爷爷也纳闷,小声说:“过去看看。”
梁好运扶着老人走下廊檐。
张爷爷明知故问:“咋回事?”
“您看看。”张跃民指着后备箱,“这么多鸡蛋怎么吃。”
老村长:“腌了吃。”
张跃民噎着了。
张爷爷笑道:“做变蛋也行。我会做。”
老村长看张跃民,听见了没。
张跃民虚心受教:“我忘了。时间还早,先进屋歇会儿。”
老村长迈开腿,猛一停:“我的,我的票!”
“在这儿。”小冯单手扶着他,从车里拿出票,“跟我的在一块。回头我们和江大姐一起去。”
老村长往四周看了看,看到江大姐,“就这一个保姆?”
吕大姐很想在张家做事,可她丈夫是干工地的,她之前在帝都正是因为丈夫在建张跃民买的那个小区做事。
小区全面完工,她丈夫要去下一个地方,她只能跟过去。
梁好运本以为吕大姐的丈夫离不开老婆,后来听江大姐说才知道,干工地的人喜欢找小姐,吕大姐怕她丈夫出轨。
张爷爷道:“运运和好好大了,不用接送,一个就够了。对了,还有小王、小孙几人跟你一起去。”
老村长都没去过体育馆,更别说看开幕式。面上不显,其实心里紧张的不行。闻言得知一行七人,老村长悬着的心落到实处,高兴地到室内喝半杯水。
梁好运给张跃民使个眼色,夫妻俩回卧室,名曰收拾点东西。
“怎么了?”张跃民问。
梁好运不想说晦气的话,可她实在忍不住:“你看老村长像不像强弩之末?”
“不像。”张跃民上次见他,他想坐起来还得儿子帮忙。刚刚小冯只是一个手扶着他,他就能跨过门槛,“我也纳闷。难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梁好运:“要么之前不想活了。”
“别管了,反正不可能老在开幕式现场。只是时间太长,他估计撑不住。”
梁好运摇了摇头:“说不准。”
“我打电话问问。”张跃民有老村长大儿子的电话,一听自打他把票送过去,老村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事。”
梁好运:“那做饭?”
“做饭。也得带点吃的喝的。”
梁好运和江大姐做饭,张跃民去收拾东西。放后备箱的时候,看到车边的几只鸡,又忍不住皱眉。
这么热的天,弄这么多,怎么吃啊。
一只比一直大,冰箱顶多放两只。
要是不杀,院里得臭的招苍蝇。
晚上,张跃民带着一家老小找到座位,正想给楚兜兜打电话,抬眼看到他表姐和楚兜兜,心里有个主意,冲母子俩招招手。
大表姐不爱搭理张跃民,发现梁好运也在,才带着儿子过来,“有事?”
“我家有好几只公鸡和母鸡。”张跃民直言道。
大表姐皱眉:“张跃民——”
梁好运明白了什么,解释道:“大姐,跃民不是显摆。兜兜有没有跟你说,我们剩一张票给了五里坡的一个老人?”
楚兜兜跟他爸说的,大表姐听到了,“怎么了?”
“那家人觉得票贵,平白得一张票不好意思,给我们送了几只鸡。回头你拿两只,给大舅一只,再给兜兜的爷爷奶奶一只。”
楚兜兜:“爷爷奶奶还在我大伯家。”
梁好运:“那就给你二姥爷一只。”
大表姐有空收拾也没空做,梁好运才这么安排。
“明天再去吧。今天开幕式结束半夜了。”
梁好运点头:“兜兜呢?”
由于要跟爸妈一起,楚兜兜这几天都在家住。
楚兜兜想了想:“等我收到率取通知书再去吧。”
虽然知道自己很稳,可上了十几年学要出结果了,楚兜兜还是想亲自拆开通知书。
梁好运前世高三比楚兜兜还辛苦,懂他,“回头通知书下来给我们个电话。”
楚兜兜点了点头,随妈妈回去。
张好好忍不住问:“妈妈,开幕式好看吗?”
“问你爸爸,他看过彩排。”梁好运记不清了,不敢说太多。
“表舅!”
张跃民眉头微蹙,正想训楚兜兜,快开始了乱跑什么。循声看去:“叶铮铮?”
叶铮铮身边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打量一下张跃民,就看叶铮铮。
小同学赶紧解释:“小姨,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楚兜兜的表舅,帝都大学计算机系的张跃民教授。”
女人又忍不住打量张跃民。
开幕式要几个小时,张跃民当然怎么舒服怎么穿。他一身休闲装,人显得年轻,不怪人家怀疑。
叶铮铮解释:“张教授特别厉害。”随即压低声音,“听说是帝都大学的门面。”
女人走过来:“您好。铮铮给您添麻烦了。”
“铮铮挺好。”张跃民眼角余光注意到梁好运转过头来,“这位是我爱人梁好运。”
叶铮铮:“好运牌纯净水的老板。”
女人肃然起敬,道:“您好,梁总。”
梁好运跟她握一下手,感觉她的手在抖,不明所以的看张跃民,什么情况啊。
张跃民看到她对梁好运的态度很郑重,笑了笑,等一下再说。问叶铮铮:“你爸妈没过来?”
“我妈临时有事,我爸跟楚伯伯一样暂时没空。”叶铮铮的座位不在这边,他是从这边经过,“表舅,回头再说。”
叶铮铮的姨不由得看梁好运。
梁好运冲她点了点头。
张跃民看着她跟叶铮铮走远,才对梁好运说:“叶铮铮的这个姨好像很崇拜你。”
“崇拜我?”梁好运好笑,“一个卖水的,初中生。”
张跃民想说什么,看到站着的陆续坐下,“先坐。爷爷,别站着了。”看了看腕表,“领导人该出来了。”
张爷爷慌忙拿出老花镜。
张跃民想笑,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扭头一看是女儿:“你又怎么了?”
“那那,那边!”张好好急的惊呼
张跃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各国领导人陆续走向主席团。
小冯把望远镜递给老村长。
老村长看到一排全是电视里的人物,顿时呼吸变得急促。
小冯吓一跳:“别激动,别激动。”慌忙给他顺气,“您老又不是没见过。”
老村长合上嘴巴,动了动,道:“那是电视,这是活的!”
“好,好。鼓掌了。”小冯提醒他。
老村长瞬间忘记激动,双手无意识地呱唧,目不转睛地盯着主席台。
这让小冯担心不已,很怕一场开幕式要了他的命。
夜深了,开幕式接近尾声,小冯注意到老人没有一丝困意,依依不舍地起身,心底的那个预感愈发强烈。
三更半夜,顺顺利利把老人交到儿女手上,小冯回来就把他的猜测告诉张跃民。
翌日清晨,张跃民睁开眼就打给老村长的小儿。
老村长的小儿子摸摸老父亲的身体,热的,肉是软的,立马给张跃民回电。
梁好运好笑:“就算一场开幕式耗尽他的精力,也不可能这么快。”
“还不是之前太凶险。”张跃民打个哈欠,“七点了,起吧。”
平时睡的早,张跃民和梁好运六点就起了。
梁好运算算她的睡眠时间:“我再睡个回笼觉。”
张跃民把她抱起来,“中午再睡。表姐等一下过来。”
梁好运想到那几只鸡和一篮子鸡蛋。
天气热,鸡蛋只能放几天,梁好运揉着眼睛坐起来,“你跟爷爷做变蛋。那么多吃不完,舅妈家肯定也有。”
张跃民洗漱后就准备做变蛋的东西。
他们一家睡得晚,楚家也一样。
烈日高升,烤的水泥路能煎熟鸡蛋,大表姐才过来。
楚兜兜进屋就找冰激凌。
随后进来的大表姐眉头紧皱:“刚吃过饭。”
梁好运:“男孩子吃点凉的没事,不像女孩子吃多了寒气重。”
大表姐自认为摊上张跃民个倒霉催的,梁好运也不容易。梁好运得了几只鸡还想着她,大表姐就给梁好运个面子,只是瞪一眼儿子,而不是直接上手。
梁好运把她请出去,给她挑两只大的。
大表姐瞧着公鸡的毛油亮油亮,鸡冠子红又大,忍不住说:“难怪我那几个嫂子想起来就念叨。”
“想吃再买啊。”梁好运顺着道。
大表姐摇了摇头:“她们去一次给人家买完了,上哪儿买去。兜兜的大伯母还怪人家养的少。人家养几十只,她又该怀疑养来卖的,不是吃虫子长大的土鸡。”
“能给我们家拿这么多,应该有不少。”梁好运道。
大表姐:“那我打电话问问。不过后来听说,她们隔两年又去一次。这一两年要是没去,可能就等着鸡长大。”
梁好运张了张口,“等着鸡长大?”
“一群有钱有时间的人,正常。等你退休——”大表姐想到梁好运的公司是她自己的,不存在退休一说,“你哪天不想干了,突然闲下来浑身不舒服,也是跟她们一样,不是想着吃,就是想着去哪儿玩儿。”
梁好运不知道以后什么样,道:“可能吧。打不打?”
大表姐打给她大嫂。
张跃民给老村长的票是最贵的一档,视野很好。而五里坡有钱的要么上班,要么不在帝都,要么不舍得花那个钱,以至于全村只有老村长有幸现场看开幕式。
昨儿老村长就念叨,村里人都等着他讲呢。
小冯昨晚回来,也说老村长到家的时候,村里好些人都在老村长家,等他“凯旋”。
梁好运小声说:“这个大公鸡是老村长的闺女送的。她家应该有。她现在就在五里坡。”看到大表姐挂上电话,欲言又止,“去了?”
“巧了。兜兜的嫂子怀孕了。”大表姐阴阳怪气道,“看着吧。又得给人家买光。”
梁好运失笑:“好事啊。她们有钱不讲价,卖一次鸡,孩子一个月的伙食费出来了。”
“可她们吃完了又得找我。我让她们去平安县,说什么不够正宗。让她们去别的村问问,又怕人家的鸡不安全。这么怕死,吃什么土鸡。”大表姐说完忍不住翻个白眼。
梁好运乐了:“也不能怪她们。以前是小作坊弄虚作假。这几年出事的都是大企业,连锁炸鸡店里都有苏丹红。”
大表姐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梁好运找个尼龙袋给她装上:“回家就杀。没东西喂,放一天瘦半斤。”
大表姐点一下头:“我直接去你舅家。楚兜兜,走了!”
楚兜兜跑出来。
梁好运逗他:“傍晚再走?”
楚兜兜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得回去等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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