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星光之中,一对璧人久久拥吻。
不热情的殿下同样十分迷人——云悠悠从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总是这么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她踮起的脚缓缓落地,扬着头,不眨眼地注视着他。
“殿下,我服用情感阻断剂那天,是您第一次亲吻我。”
那天她服了药,脑子异常清醒,在没有情绪波动的情况下,就会比较在意技术层面多一点。于是她记得非常清楚,殿下一开始吻技全无,就那么一直吻她一直吻她,不断地拿她来练习。
在那之后,他们才渐渐有了一点交往的样子。
“嗯。”闻泽淡淡地回答,“原本只想维持契约关系。”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后来,怎么就变啦?”
“还敢问。”他毫无笑意地勾起唇角,“不是被你骗身骗心?”
云悠悠:“!”
她偷偷眨了眨眼睛,环过柔软的双臂,揽住他精瘦结实的身躯。
她把脸蛋贴在他的身前,先用温柔攻势软化他的意志:“闻泽哥……”
“呵。”他的胸膛闷闷一震。
“我才没有骗您。”她蹭了蹭他,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正名,“我一直认真履行我们的合约,尽职尽责地工作——难道员工过于优秀也是错吗?”
闻泽:“……”
她微微垂下了脑袋:“我对您的祝福都是真心的,真心希望您能幸福快乐。离开星河花园之后,我觉得我在世上已经无牵无挂,无论是战死还是怎么样,都没有关系的。”
瘦削的肩背隐隐有一点颤抖,两滴小泪珠坠到脚下的星海中,晕开小小的美丽星云。
闻泽抬手搂紧了她。
他的心脏竟然闷闷疼痛,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用了过期的阻断剂。
“抱歉,当初那样待你。”他的声音沉而缓,“委屈你了。”
她抬起头来看他。薄薄的泪光晕染了他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幽黑的眼睛里仿佛含着情。
她飞快地摇了摇头:“殿下,您没有对不住我,我一点儿都不委屈。”
闻泽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对——他不是在兴师问罪吗,怎么说着说着就剩下了满腹怜惜,一心只想安抚她。
他垂下头,再一次吻住她花瓣般的唇。
浅尝辄止,异常克制。
云悠悠心疼他服用了情感阻断剂,对他自然是百般柔情。因为药剂的缘故,又让她颇为有恃无恐。
她扶着他的宽肩,在星光之下肆无忌惮地亲吻他。
“殿下……我爱您。”
“嗯。我也是。”
他像抱小孩一样抱起了她,大步往外走。
地板上璀璨的星河碎成一地流光。
卧房的门在闻泽身后合上。他把她放下来,抬手替她整理头发和衣服,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按照传统,今夜新郎和新娘是要分开的。
云悠悠问:“您打算去哪过夜?”
闻泽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微微沉吟:“十二点整。紫莺宫落钥了,我在星空车上将就一会儿就是。”
看着他略有一点苍白疲倦的脸,云悠悠心疼得胸口一揪一揪。
“反正我已经搅黄了您的单身夜,不如您就留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身体要紧。”她拉住他的手。
闻泽微挑着眉,带她到床边坐下。
她忍不住用视线描摹他的眉眼,柔软的手指扣着他的手指,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殿下,”她喃喃问,“如果当初我答应做您的情人,您今天真的会和别人结婚吗?”
他抬起手,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触她的脸颊。
“不会。到了签字环节,我会慎重考虑,然后反悔。”他浅淡地勾了勾唇角,“那些候选人的名字都不好看。”
云悠悠:“……”这个理由是不是太过敷衍?
他懒懒仰倒在大床上,把她拖进怀里。
“悠悠。”他声线淡淡,“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没有错过你。”
她的心尖轻轻一颤,羞涩地把脸蛋埋进他的怀里。
修长的手指准确找到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挑起来,垂头,吻下。
云悠悠放放心心地回吻他,身体陷到星空被里面也没有察觉到危机。
“……嗯?殿,唔!”
她的眼睛一点点睁大,对上一双染上薄雾的漆黑的眸。
他盯着她,就像猎手站在陷阱上方,注视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没有什么可以阻断我对你的爱。”
下一秒,他猝然出击,一口叼住了最美味的小云团。
4:30。
化妆团队来到星河花园,发现刚洗过澡的太子妃就像一团软绵绵的,令人十分担心她会不会滑到梳妆椅下面去。
云悠悠根本不好意思抬头看镜中的自己,她的耳畔仿佛仍回荡着闻泽暗沉迷人的声音。
他是跳窗走的。
堂堂帝国皇太子,竟然跳了自己的窗户。
一想起他干脆利落的背影,云悠悠的脸颊顿时一阵阵发热,心中甜丝丝地涌起窃喜——这是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知道的小秘密,她会好好珍藏这个秘密,一辈子。
化妆师们从巨大的星空箱中捧出礼服和化妆器械。
大婚的服饰严格按照皇室传统礼仪来制作,一针一线都有讲究。底色以黑和红为主,配着华丽的金,头上的冠冕也是同款配色。
或许是因为它们出自顶级设计师之手,又或许是因为至高身份赋予了它们非凡的意义,总之,魔鬼配色的服冕一点也不土,而是充满了低调威严的华贵感。
云悠悠老老实实坐着,任凭化妆师们倒饬。
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闻泽没有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天知道化妆师们给她更衣的时候她有多慌。
“太子妃殿下昨晚兴奋得失眠了吧?黑眼圈这么重!”一名爽朗大方的化妆助理笑着说,“可以理解啦,要是我能嫁给太子殿下,恐怕从上周开始就无法入睡啦!”
主化妆师呵地一笑:“不如我给你放大假,回去好好做梦怎么样?你以为两位殿下像你整天无所事事么,两位昨晚必定仍在操劳!”
云悠悠心虚得直揪礼服边边:“呵,呵呵……”
7点整,皇太子的车队来迎亲了。
云悠悠略有一点幽怨地睨着领头那位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他看起来状态好极了,斯文温和,风度翩翩。无论什么样的华服都无法掩盖他本身的光芒,只会为他增辉。
她努力挺直了自己的小脊背,搭上他的手臂,随他登上迎亲的星空车,率着机甲和仪仗队,浩浩荡荡地驶进首都大道。
云悠悠第一次见识到了首都星惊人的人口数量。
道路两旁欢声雷动,因为不限制拍照,放眼望去,入目都是处于录制状态的光脑。
闪光灯连成了一整片,与仪仗队的鼓乐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热腾腾的浪。云悠悠觉得自己好像浮在银光灿灿的海面上,无数碎星托举着自己,好像要飘到半空去。
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肩。
“抱歉,昨日让你太辛苦了。”他把她的脑袋摁在他的肩膀上,“休息一会儿吧。”
她看了看两旁连成一片的拍照光脑:“……可以吗?”
“没事。”他微笑着,黑眸里盛满耀眼的星星。
她的心脏里涌起了暖暖的情绪,安安心心地倚着他的肩,双手牵住他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闭上了眼睛。
云悠悠觉得自己不可能睡着,但她却在路途中看见了一个又一个故人。
爸爸、妈妈、哥哥、老加尔……
他们站在人群里非常显眼,因为手中没有拿着光脑。
他们都笑得非常灿烂,和周围的银光融成一片。他们挥着手,送给她满满的祝福。
‘我会幸福的,我一定会幸福的!’
‘我和殿下一定会幸福的!’
‘……’
云悠悠短暂的幸福只持续到迎亲队伍抵达紫莺宫。
第一次和皇太子结婚的她根本没有想到结婚竟然可以这么累。
穿着华服,戴着冠冕,走过长而又长的红毯,参与一项又一项必需仪式。到了后面,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根半飘的木头。
脸笑木了,脚走木了,身体绷木了。
周围乐鼓震天,她感觉每一步都踩在了声浪上,它们随时准备把她掀翻。
闻泽不动声色地用手臂支撑着她。
“抱歉,第一次结婚,经验不足。”向左右挥手示意的时候,他抓住空档低低在她耳畔说道。
她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跟着他左右挥手。
“所以您还想有下次?”她保持着微笑的口形,牙缝里飘出阴森森的声音。
闻泽优雅地带着她转身,顺着白玉台阶离开帝国建国纪念碑。
背对着镜头,他一根一根扣紧她的手指:“如果你想,我可以修改一下仪式流程,再来一次简单的。”
云悠悠:“……不,我一点儿都不想!”
她偷偷瞄他,见他的黑眸中浮起狡黠的笑。
这样笑的闻泽,比天空的恒星还要更加璀璨。
她不禁弯起了眼睛,变成一只会笑的木头人。
撒伦十七世携玛琳皇后在前方等待。帝后夫妻身边,站着皇子公主们以及帝国重臣。
闻泽上前与皇帝拥抱。
玛琳皇后与云悠悠行了贴面礼。
无数镜头在身旁闪烁,准备将这一幕亲切会面全方位立体展示给深蓝帝国的国民。
“该宣布星网恢复的消息了吧。”与高大挺拔的儿子错身拥抱时,撒伦十七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你不是想要普天同庆吗。”
“呵。”闻泽温和地淡笑,“消息该由父皇来宣布才是。毕竟,父皇是礼仪的象征。”
太子手握实权,皇帝退居二线做礼仪。
云悠悠清晰地听到撒伦十七世把指骨捏出“咔”一声脆响,而拥着她的玛琳皇后也把牙齿咬出了“咯”一声。
下一秒,这三位影帝影后换上无比热情亲切的笑容,一起转身,面对镜头愉快地挥手。
云悠悠:“……”
算了,就让她继续做一个木头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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