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斯特兰奇哑口无言。
他已经穷得连魔法都离他而去，根本拿不出有分量的交易品。
“瓦斯特拉夫人，我们毕竟是罗伯特警探派给你的支援，你难道不应该赞助我们吗？”
“你的项链很重要，我收藏在占卜馆内的所有物品同样很重要……”蜥蜴夫人说，“何况你现在根本无法驱动黑魔法。”
“这个……”
被戳中痛处的斯特兰奇再次沉默，求助的目光投向马修。
马修：这事和我有关系吗？
看在至尊法师的面子上，马修为斯特兰奇说话：“夫人，虽然他现在是废物，但只要找回魔法力，他会再一次成为守护地球的至尊法师。您以后没准会需要他帮忙。”
“你想让我卖他人情？”
“我们的目标都是抓住在白教堂区疯狂行凶的连环杀手，以及挖出藏在这一系列案件后的黑魔法阴谋。”
“好吧……”
蜥蜴夫人接受马修的建议，拿出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片：“真正的石中剑碎片，这份交易品足够诚意。”
“但是——”
斯特兰奇叫苦不迭：“我们约定交易的是承载了北美土著的邪恶信仰的魔法物品，石中剑碎片可是……”
“第一次交易不能直接拿出底牌。”
蜥蜴夫人经验老道地微笑着。
斯特兰奇回过神，接过石中剑碎片。
……
查理伯爵这边——
和所有与黑魔法打交道的人一样，他知道黑魔法带来的好处终要付出灵魂的代价，但唾手可得的成功实在太诱人，何况——
家族墓地埋藏着先祖从圣地耶路撒冷带回的圣物。
“如果恶魔找上门，我就用圣物杀死它！”
查理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他傲慢地认为圣物会庇护他的灵魂，让他在和恶魔交易中占尽好处还全身而退。
但事情真会这样发展吗？
被马修发现佩戴逆位十字架的贴身男仆领着一个穿黑色斗篷带金色面具的奇怪男人走进书房，站在查理身后一米远处：“老爷，侯爵大人的使者来了。”
“知道了……”
查理转身，示意侯爵的使者坐下：“请转告侯爵大人，他吩咐我置办的东西已经基本凑齐。”
“基本是什么意思？还差多少？”
“还差……”
“我需要确切的数值。”
“这个……”
查理伯爵露出为难神色。
使者冷笑一声，说：“除了之前吩咐你置办的物品，侯爵大人又有新交代。”
“请讲——”
“三个虔诚纯洁的信徒，性别不限，但必须是最纯洁无瑕的那种，长相美丽，身体表面没有疤痕，皮肤散发清香，活捉，不能有任何损伤。”
“这个……身体没有疤痕还散发清香的纯洁信徒……我恐怕……”
查理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使把修道院的修女和经学院的修士全部绑过来挨个检查，也未必能找到满足侯爵要求的信仰纯粹虔诚、体表没有疤痕、皮肤散发清香的完美祭品。
“找不到？”
使者的声音蒙上血腥气息。
查理伯爵低下头：“我会尽力而为。”
“错了！你不能尽力而为，是必须达成！”
“可是——”
“没有可是！”
说完，使者扬长而去。
男仆询问查理伯爵：“要不要——”
“杀了他等于和侯爵正面为敌。”查理说。
“但是老爷，我们都知道侯爵的要求根本不可能达成。”
男仆提醒他的主人。
查理却说：“侯爵的要求几乎不可能达成，可惜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明知尽头是地狱，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老爷，我……”
“去白教堂区寻找猎物吧，那边虽然几乎不可能找到满足侯爵要求的身体散发清香的纯洁无暇的信徒，但能凑齐仪式所需的罪恶女人的血肉。”
“是……”
男仆弯腰行礼，退出书房，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圆月——
嗷——
一声凄厉狼嚎过后，男仆的身体逐渐扭曲，颌骨凸出拉长，指尖冒出利爪，脚踝关节扭曲，皮肤表面也长出又粗又硬的黑毛。
他，是狼族和人类的混血后代！
……
查理伯爵的男仆发出狼嚎的同一时间，有所感应的斯特兰奇放下看到一半的《莎士比亚》，询问正对着镜子研究维多利亚时代男性流行风尚的马修：“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形容一下？”
“额……”
斯特兰奇努力回想，形容说：“很凶残很尖锐，有点像狼嚎，和真正的狼嚎又存在区别，似乎是人的发声器官努力模仿狼嚎的声音……难道是……但是……贫民窟怎么可能藏得住狼人！”
“也许他的狼人血统只会在特定的情况下被激活……”马修说，“据我所知，狼人有很多类型，有的是先天，有的是后天，还有的是人狼混血后代。”
“好吧……”
斯特兰奇羡慕地看着马修：“如果我还是那个能使用魔法的我，在听到狼嚎的时候就用魔法判定出它的大概方位。”
“你会听到它的声音，可见你体内依旧存在魔法力。你只是暂时失去对魔法的控制权，并没有失去魔法。”
马修努力安慰斯特兰奇。
听了马修的话，斯特兰奇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你说的很有道理。”
斯特兰奇说：“我现在应该努力找回使用魔法的感觉。”
“还记得狼嚎声音传来的方位吗？”
马修没有听见狼嚎声音，因而确定斯特兰奇听到的狼嚎声是魔法传递。
“我……”
斯特兰奇眯着眼睛想了很久，最终在伦敦地图上画出一个圈：“这里！”
“确定？”
“非常确定。”
“这里是……”
富人区……
马修轻敲地图：“果然，历史悠久的贵族大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
半个小时后——
玛丽心急火燎地推门进屋：“马修先生！斯特兰奇先生！我……我……”
“怎么啦？”
“琳达不见了！”
琳达是玛丽的好姐妹。
“具体怎么回事？坐下来慢慢说。”
为了让玛丽冷静下来，斯特兰奇给她倒了一点葡萄酒。
玛丽接过红酒，喝了一口，情绪终于有所缓和。
“我们大家都知道，魔鬼在白教堂区徘徊，专杀半夜招揽客人的女支女。所以我们晚上结伴招揽客人，只接待熟悉的客人……这样虽然少赚了很多，好在生活还能勉强维持，可是琳达……琳达她……”
说到这里，玛丽哭了起来：“琳达的丈夫被机器压断了腿，没法工作，她的孩子在发烧，她需要钱……很多很多钱……如果我有钱，我一定全部借给她……可是我……我……”
“天快黑的时候，她的一个老主顾找上她，要给她介绍一笔赚钱的大生意，但是必须去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我们劝她谨慎一点，但是她……”
“她接受了？”
“是的。”
“约她的老主顾，你认识吗？”
“不认识。”
玛丽哽咽着说：“我们只知道那个男人是她的老主顾，我们都劝她不要去，但是她……她太缺钱了！她没有选择权！我们穷人总是没有选择权。”
“这不是你的错……”
马修怜悯地看着玛丽。
玛丽顿时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可怜的女人……”
马修叹了口气，走到木窗前，看着深不可测的黑暗：系统，我需要你！接到消息立刻回答！
一分钟后——
【尊敬而伟大的主人，您谦逊谨慎忠诚的仆人刻丝普勒随时为您服务——】
怎么这次只有一分钟的延迟？
马修问系统。
他不禁怀疑之前动辄五分钟的延迟是系统故意怠慢。
结果——
【尊敬而伟大的主人，如果您谦逊谨慎忠诚的仆人刻丝普勒告诉您，跨时空的延迟时间从至少五分钟缩短到不足一分钟是因为伟大的主人的能力比以前有显著加强，让您的仆人也就是我可以更容易更清晰地感应到您，您会继续生我的气吗？】
我只希望从现在开始少于一分钟的时间延迟变成常态！
【没问题，主人——】
透明界面上，系统欢快地答应着。
马修：定了定神，他将琳达的情况告知系统，并要求系统立刻跨时空组建伦敦幽灵监控网，用最短的时间找到如掉进大海的一粒沙的琳达！
【这个……】
系统罕见地吐出一圈省略号。
你做不到？
马修问……
【尊敬而伟大的主人，您谦逊谨慎忠诚的仆人刻丝普勒愿竭尽一切只为完成主人的吩咐，但是跨时空组建覆盖整座城市的幽灵监控网络并寻找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女人，这也太……】
所以还是做不到？
【不！】
面板冒出大量白色感叹号，随后是长串的肯定承诺。
【尊敬而伟大的主人，您的仆人非常乐意跨时空为您构建覆盖整个伦敦的幽灵监控网络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琳达女士，但您必须给您的仆人至少四个小时的构建时间，毕竟您的仆人将在它还没有诞生的过去使用未来的能力……】
四个小时？
马修挑眉……
他怀疑四个小时后琳达的尸体已经凉透。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怎么样？】
不行……
【那就……一个小时！不能再少了！为了满足主人的紧急需求，您的仆人将会竭尽全力只用一个小时就唤醒伦敦城内大部分的恶灵，并把它们组建成覆盖全城的监控网络……】
为了让马修同意一个小时的极限时限，透明界面爬满花言巧语。
马修点头答应了。
结果——
下一秒，透明界面就浮出了巨大的白色的心形图像。
马修：暂时还需要这家伙干活，只能假装没看穿它的小心思。
马修转身，对哭哭啼啼的玛丽说：“你有琳达的照片吗？”
“照片？”
玛丽愣住……
马修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十九世纪、现代照相机刚刚发明的时候，拍照在这个时代是只属于有钱人的奢侈爱好。
穷人，别说拍照，连照相机都未必有机会见到。
“对不起……”
表达完毕歉意，马修拿出纸和笔，让玛丽描述琳达的长相——定向调用体内的恶魔力量可以短时间内拥有堪比素描大师的绘画能力。
玛丽点点头，强忍着悲痛，描述失踪的琳达：“她的头发是红色的，微微带卷，眼睛深绿色，双眼皮，眉毛比我稍微高一点，细一点……”
按照玛丽的描述，马修很快完成琳达的素描画像，并给眼睛、嘴唇、头发等部位简单涂上颜色。
他将成品展示给玛丽：“还有哪里需要修改？”
“不！不需要修改！这就是琳达！几乎一模一样！哦！马修先生，你真的不是维也纳美术学院的毕业生？”
“我是落榜生。”
马修温和地说着。
只有他能看到的透明界面上，名为【十九世纪的英国伦敦】的幽灵监控网络伦敦分网络词条正逐渐显现。
又过了几分钟——
【您好——】
【十九世纪的英国伦敦】词条完全显现，一位身形高挑修长的半透明幽灵女士应系统召唤而来，淑女范十足，前提是忽略她捧在手中的半透明脑袋。
【我是安妮，安妮•博林。】
你好，安妮……殿下……
依稀记得安妮•博林是英王亨利八世的第二任妻子、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的生母的马修礼貌接待这位命途多舛的传奇王后。
斯特兰奇见马修突然对着空气念念有词，紧接着，温暖的房间泛起阴寒刺骨，意识到有超自然生命体应马修召唤而来，若无其事地走到玛丽身前：“玛丽女士，你先回房休息，我们也要出门寻找琳达女士了。”
“谢谢！谢谢你们！”
玛丽哽咽着离开房间。
斯特兰奇赶紧关门，走到马修身边：“您好，我是史蒂文•斯特兰奇，虽然我暂时看不到你，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美丽的……额……”
“安妮•博林。”马修说。
斯特兰奇立刻附和：“安妮小姐……等等……安妮•博林？！亨利八世的王后？伊丽莎白一世的母亲？”
回过神的奇异博士大惊失色，眼神难以置信。
“是的，应我的召唤而来的正是安妮•博林……王后……”
马修将安妮•博林介绍给斯特兰奇，并把安妮•博林的到来解释为召唤结果，表示安妮•博林将驱使伦敦城的鬼魂们帮他们找寻失踪的琳达。
“那真是……太棒了……”
处于震惊中的斯特兰奇结结巴巴地说。
直到安妮•博林离开、房间内的阴冷空气消失，斯特兰奇才逐渐恢复，反问马修：“这是康斯坦丁家族的黑魔法？驱使恶灵？”
“你可以这样理解。”
虽然本质完全不一样。
马修在心里补充说。
“黑魔法不是好东西……”斯特兰奇说，“滥用黑魔法必定要付出代价。”
“但那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不是吗？”
早就完全属于地狱的马修无辜地眨动眼睛。
名为【十九世纪的英国伦敦】的幽灵监控分网络正式激活。
……
时间暂时倒回到半小时前。
马修根据玛丽的描述绘制琳达的画像的同一时间，远古占卜馆内，伴随着一阵奇异的马达声，一个长方形蓝盒子出现在占卜馆一角。
——如果被马修和斯特兰奇在现场，他们一定会惊讶二十世纪的英国警亭居然出现在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
蜥蜴夫人一行对此早有准备，微笑着走到蓝盒子前面，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哦！还好不是四下！”
伴着熟悉的抱怨，蓝盒子，或者说时间旅行机器塔迪斯（TARDIS）的门打开，走出一位穿着在二十一世纪属于古典但对于十九世纪的英国而言却有些过分新潮的绅士，身后跟着一对即使用二十一世纪的时尚标准评价依旧属于着装时髦个性的年轻男女。
“这里是哪里？看样子似乎是古代？”
拥有漂亮红发的时尚女孩艾米（Amy）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周围，当她发现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蜥蜴夫人和珍妮以及桑塔人的时候——
“太棒了！又和你们见面了——”
艾米张开双臂，依次和蜥蜴夫人、珍妮、桑塔人拥抱。
她的男朋友、被称为“百夫长”的罗伊（Roy）也为这次意外的重逢欣喜不已。
但蜥蜴夫人一行人的表情却——
“博士（doctor），我们遇上一点麻烦了。”
寒暄完毕，蜥蜴夫人瓦斯特拉请三人坐下，正要介绍维多利亚小分队三人的困境——
“我知道你们被困在了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所以我们乘坐塔迪斯来这个平行世界接你们回去。”
博士以一贯的自信打断蜥蜴夫人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准备和你们在这个世界的新朋友的告别演讲了。”
“博士……那个……我们……我们并不想立刻回去……”
珍妮弱弱举手。
“为什么？”
“事实上，比起立刻返回我们的维多利亚时代，我们更希望你能帮我们解决发生在这个平行世界的一桩麻烦事……”
蜥蜴夫人说，“白教堂区出现了残杀无辜女人的恶魔，犯罪行为至今没有停止，已知受害者超过十个。”
“开膛手杰克！”
罗伊闻言，脱口而出。
艾米也露出兴奋的神情：“果然！塔迪斯每次都会带我们去即将或已经发生不可思议事情的地方！”
“所以——”
蜥蜴夫人看着为首的博士：“可以等我们把事情解决以后再带我们回原本的时空吗？”
“当然——”
“没问题！”
艾米迫不及待地答应着，并询问蜥蜴夫人：“你这里有适合我的体型的衣服吗？”
“艾米小姐，我带你去换衣服。”
珍妮上前，领走艾米。
深爱着艾米的罗伊也跟下去换衣服。
博士伸手，整了整领结，严肃地看着蜥蜴夫人：“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徘徊在白教堂区的恶魔都干了些什么？”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蜥蜴夫人转身，将写满演绎推理的黑板暂时给博士。
博士走上前，仔细研究，不时发出：“果然……好吧……原来是……”
……
“马修，你确定我们来得及？琳达女士也许已经遇害。”
因为失去魔法力，斯特兰奇只能以普通人的方式配合以安妮•博林为首的伦敦幽灵们寻找琳达的蛛丝马迹。
对此，马修的回答是——
“你擅长时间魔法，对吗？”
“但是我现在……”
“这不是重点……”马修说，“我们眼下最重要的工作是找到琳达。如果她还活着，自然再好不过。如果她已经遇难，我们也锁定了她的位置，等你找回魔法，立刻发动时间魔法回到悲剧发生前改变她的死亡命运。”
“你说的很有道理。”
斯特兰奇赞同马修的观点，并通过分享马修的视觉看到了同样被亨利斩首的安妮•博林的侍女们。
“女士们，关于这位先生拜托你们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她在前面的巷子里，她快死了。】
侍女们用幽灵独有的阴冷声响回答斯特兰奇和马修。
得知琳达目前正处于绝大的危险中，马修急忙抓起撬棍，和握着马鞭的斯特兰奇一前一后冲进命案的发生地！
“住手！”
……
时间暂时倒回到一分钟前。
拼死逃进恶臭的小巷的琳达终于体力不支，一个踉跄跌倒在烂泥中，被恶魔用鞭子勒伤的咽喉痛得厉害，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老主顾”介绍的这笔大生意将附赠绝大的危险，她也知道白教堂区的夜晚有杀人狂魔在小巷中徘徊，但她需要钱，穷苦让她除了冒险别无选择。
结果——
看着步步逼近的恶魔，琳达越发绝望，羸弱的身体在污泥中颤抖，双手抠进石板缝隙。
上帝啊！
救救我吧！
如果我已无法拯救，就请宽恕我和我罪恶的灵魂！
还有……还有……
原谅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他们是您的虔诚羔羊，而我……我也只是……
只是……
眼看难逃死劫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忏悔的琳达突然瞪大眼睛。
她看到了——
天使！
确切的说，是两个自封的维也纳美术学院落榜生。
第42章 博士们的伦敦（8）
两位绅士抵达现场。
他们一个拿着撬棍一个握着马鞭，从后面扑上来，打倒手持利刃的恶魔！
砰！
哐当！
啪嗒！
整个过程干脆利索得好像魔法表演。
琳达甚至没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只知道几声惊呼惨叫过后，刚才还手持利刃气势汹汹朝她走来的恶魔已经被摁倒在地，打得头破血流：
脑袋破了个洞，双腿被撬棍打成骨折，双手被马鞭捆住，整个人倒在地上，像一坨流血的烂泥。
“干得不错。”
马修夸奖斯特兰奇。
他原以为法师都是脆皮。
斯特兰奇也对黑魔法家族成员竟然在近战领域有堪比格斗家的深厚造诣感到非常吃惊，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个名字是北欧欺骗之神并且热衷近战的法师。
“你的表现也很不错。”
因为想起洛基而情绪低落的斯特兰奇闷闷地拍了拍马修的肩膀：“受过专业训练？”
“我出生的地区，治安不是很好。”
马修拒绝正面回答斯特兰奇的问题。
斯特兰奇不勉强。
确定行凶者已经被控制住后，他走到惊魂未定的琳达面前：“你好，琳达女士，我们是苏格兰场的便衣警探，接到你的好友玛丽女士的求助报警，特意来找你……如果你还清醒并且愿意跟我们走，就请点点头。”
嗯嗯！
琳达连连点头。
斯特兰奇拉起惊恐过度已经虚脱的琳达，随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护送她回马车。
马修也在确定行凶者没有反抗能力后把这家伙提溜着，扔进车厢。
“啊！”
身体撞到车厢时，早就被打得伤痕累累、全身多处骨折的行凶者忍不住发出惨叫。
琳达吓得抱紧身边的斯特兰奇。
马修见状，踹向惨叫的行凶者小腹，行凶者瞬间晕死过去，无法继续发出惊叫。
琳达此时也渐渐恢复过来，松开紧抱着的斯特兰奇，指了指自己被行凶者勒得红肿无法说话的咽喉，可怜地看着他们。
斯特兰奇拿出药膏，给她涂抹。
马修则在一番简单思考后——
啪！
断头女王安妮•博林出现在琳达面前。
或许知道眼前的幽灵是拯救自己的马修先生召唤而来，看到抱着脑袋的非自然生物，琳达不但不害怕，还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
【他委托了我们，所以才能及时找到你。】
谢谢……
琳达由衷地感谢安妮•博林。
马修趁机让安妮•博林和琳达深入沟通，获取更多的信息。
安妮•博林不辱使命，很快就凭借宫廷交际花的娴熟手腕将琳达已知的一切都掏得干干净净。
……
天亮时，安妮•博林的问话已经结束，马车也将要抵达苏格兰场。
马修让安妮•博林先离开，对涂过药物后能用沙哑的声音慢慢说话的琳达说：“马车上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嗯……”
琳达连连点头。
长期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她非常珍惜活下去的机会。
随后，马修踹醒晕死的行凶者，和斯特兰奇一起，将行凶者和死里逃生的琳达交给前来对接的罗伯特探长。
“探长先生，我们的办事效率可还让你满意？”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
罗伯特探长从口袋里掏出五个英镑，作为给两人的嘉奖。
马修笑了笑，说：“探长，你不觉得五个英镑的奖励有点太少吗？为了找到琳达女士，我们可是——”
“这是第一笔奖励……”罗伯特忍着肉疼说，“等这桩案子办妥，上面的奖金发下来，我一定分你们一半！”
“一言为定？”
“绅士的承诺！”
罗伯特咬牙和马修碰拳约定。
他舍不得钱，但是如果分出一半奖金就能把侦破白教堂区连环杀人案的功劳揽到自己名下换取广大前程——
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
将琳达和行凶者移交给苏格兰场的警探后，忙碌一晚上的斯特兰奇建议就近找个地方吃点热乎的。
马修没有反对。
虽然他几乎不需要进食。
他们走进苏格兰场总部附近的咖啡馆，要了两份咖啡和英式早餐。
等待上餐的时候，马修看到街对面有一个穿传统苏格兰格子斗篷外套、头戴驯鹿帽、嘴里叼着烟斗的奇怪男人。
男人的面容是年轻人的面容，但在男人的眼中，马修看到了千年岁月才能凝结的浓重沧桑。
这个男人是……
长生种族？
或者，重生者？
马修揉了下眉心。
他暂时不想管闲事。
马修转头后不久，即使穿上维多利亚时代的衣服气质却依旧属于二十一世纪的艾米和罗伊走到被马修发现眼神中凝结着千年沧桑的博士身前。
“嘿，博士，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在马修看到自己的同时也看到了马修的博士注视着街对面的马修，露出怀念的神情。
艾米&罗伊：“？？”
顺着博士的视线，他们看到面对面坐着吃早餐的马修和斯特兰奇。
以为博士的注视对象是斯特兰奇的艾米不禁暗暗感慨：原来世上不止博士一个人是年纪轻轻就一脸沧桑，而且这个人和博士一样，长相属于清奇特别的那种。
罗伊倒是在注意马修。
但比起探讨博士注视马修时露出的哀伤眼神的深沉原因，他更担心长相比自己帅气英俊精致的马修勾走艾米的心。
“博士，我们还是——”
“根据我用通灵卡片从警探那边问到的消息，找到琳达并把袭击她的凶徒抓住送来苏格兰场的正是他们。”
博士举起手杖，指了指马修和斯特兰奇。
“那我们是不是……”
艾米兴致勃勃。
罗伊却有些忐忑不安：“就这么直接过去搭讪？也许他们是赛博人的伪装？”
“我非常确定他们不是赛博人，当然，也不是普通人。”
博士自信满满地说着，穿过马路，走到两人面前，亮出通灵卡片：“两位——”
“你为什么给我们看白纸？”
暂时无法使用魔法但体内依旧存在魔力因而不会被通灵卡片影响的斯特兰奇不解地看着高举空白卡片的博士一行人。
马修也说：“先生，虽然很抱歉，但你给我们看的确实是一张空白卡片。”
“额……”
艾米和罗伊一起吐舌头。
博士却很淡定，收起卡片，坐在两人中间：“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博士（the doctor），他们是艾米和罗伊。”
“嗨，认识你们很高兴。”
艾米大方地伸手。
女士主动示好，男士自然不能拒绝。
马修和斯特兰奇于是纷纷站身，与艾米握手并自我介绍的同时，问出几乎所有和博士第一次见面的人都会问的问题：“什么医生？（what doctor？Doctor who？）”
“我就是doctor，当然，这不重要。”
漫长的生命中不知第几千万次被同样的问题的博士娴熟地转移着话题：“斯特兰奇先生，马修先生，我从我在苏格兰场的朋友那边听说你们昨天晚上在白教堂区救了一位可怜的女性，还把袭击她的恶徒也抓住了。”
“看起来，博士你的消息似乎很灵通。”
马修警惕地看着博士一行三人。
他现在百分百确定博士是个时间旅行者，博士身后的年轻男女来自二十一世纪。
“和你们一样，我也为苏格兰场服务。”
虽然通灵卡片失效，但博士依旧自称苏格兰场雇员。
“是吗？”
马修不相信。
斯特兰奇也不相信。
这时，罗伯特探长走了过来。
受通灵卡片影响，他将博士当成是上面派来督办白教堂区的连环杀人案的政府要员，见要员坐在马修和斯特兰奇中间，赶紧也凑过来，笑眯眯地说：“马修，斯特兰奇，把你们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博士吧！他值得你们的绝对信任。”
“呃……”怎么看都觉得博士一行人有些不对劲的马修和斯特兰奇顿时面面相觑。
思考再三——
“探长，我们早就把我们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您，不是吗？”
马修看着罗伯特探长的眼睛，加以暗示。
中招的罗伯特连连点头：“是的，你们已经把你们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我……”
“所以——”
“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我会亲自对你们说明。”
完全处于马修的暗示控制下的罗伯特对博士三人说。
马修趁机起身，穿上外套，毕恭毕敬地表示：“探长，博士，我和斯特兰奇还有急事，先走一步，抱歉。”
博士没有阻拦。
就像马修和斯特兰奇不受通灵卡片影响那样，他也在马修对罗伯特探长施加心理暗示的瞬间发现了马修的秘密行为。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好胜心被激发的博士微笑着，目送两人离开。
同一时间——
街道的另一角，被阳光忽略的阴暗角落，一双幽绿如狼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口中发出痴狂的低喃。
“找到了……找到了……纯洁无瑕的信徒……完美的祭品……散发清香……”
……
被苏格兰场的警探们用专业手段审讯半小时后，袭击琳达的凶犯如实交代：
他不是真正的白教堂区连环杀人魔。
他只是个模仿犯。
人到中年依旧一事无成的他憎恨无能的自己，听说白教堂区徘徊着猎杀女支女的撒旦，开始在潜意识中崇拜凶手，想象自己是那个让白教堂区的女人们恐惧战栗的可怕杀人魔，最终产生模仿作案的冲动。
“结果第一次犯案就被抓住了，真是个废物！”
罗伯特警探不屑地吐槽着。
“虽然这样说不合适，但是我们——苏格兰场的警探们，对白教堂区连环杀人魔确实存在‘他很强’的迷信崇拜，我们希望他能早日落网，同时不认为恶魔会轻易被抓。”
“所以当马修和斯特兰奇送来的人被确定只是个拙劣幼稚的模仿犯的时候，你心里反而很轻松？”
“是的。”
罗伯特警探脱口而出，随后陷入深深的自责：“天哪！我身为警探怎么可以有这么罪恶的想法！”
“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博士漫不经心地承诺着，随后询问马修和斯特兰奇的事情：“他们也是苏格兰场的警探吗？”
“他们？他们是兼职警探。”
无法看出马修、斯特兰奇的特别之处的罗伯特不屑地说。
“兼职？可是他们看起来非常能干。”
“他们是远古夫人介绍来的，据说在老家犯了事，只能逃去外国……”罗伯特说，“他们的口音有美国佬的味道，应该是美国人……”
某种意义上讲，你猜得很正确。
博士兴致盎然地看着罗伯特警长，直到警长能提供的有用信息全部掏空。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博士轻拍罗伯特的肩膀。
罗伯特瞬间失去从看到通灵卡片开始的与博士三人有关的一长段记忆。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男一女，莫名觉得熟悉，又什么都想不起。
“你们……”
“我们只是路过。”
说完，博士带艾米和罗伊离开。
罗伯特看着三人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恍惚了许久，还是想不起任何内容。
他返回苏格兰场，继续白教堂区杀人狂魔的相关侦破工作。
博士这边——
“博士，原来马修和斯特兰奇是蜥蜴夫人的朋友！如果能早些知道这点，我们刚才已经和他们成为朋友。”
艾米兴奋地回想着和马修、斯特兰奇的初次会面。
“是的，我们错过了，但是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初次见面就对马修燃起兴趣的博士笑眯眯地看着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很快有多快？今天的晚些时候吗？”
期待和马修、斯特兰奇的下次见面的艾米突然停住脚步。
前方，有一家淑女服饰店。
“罗伊——”
“艾米？”
深爱着艾米以至于全神贯注观察周围、生怕路过的马车会带起污泥弄脏女友裙子的罗伊反射性地跑到女友身边：“艾米，发生什么事？”
“你也觉得我的衣柜缺一件衣服，对吗？”
艾米理所当然地拉着罗伊走进服饰店。
博士没有跟进去。
他站在马路边，叼着烟斗，回想马修的面容。
这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地球人……
博士想……
……
马修和斯特兰奇回到白教堂区，将琳达已经得救目前正在苏格兰场接受询问的好消息告诉焦急等待的玛丽和她的姐妹们。
女人们顿时喜极而泣，眼泪如河水泛滥般喷涌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琳达还活着！”
琳达的丈夫也拄着拐杖艰难地走过来，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是我太废物！如果我的腿没有断！如果我还能去工厂干活，也不至于……”
“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马修温柔安慰琳达的丈夫，这个被生活压断了脊梁的男人。
“谢谢……谢谢……”
男人连声道谢，在女人们的帮助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
斯特兰奇看着男人的背影，恨不得立刻找回驾驭魔法的力量。
“如果我还有魔力，我可以修复他的腿，改善他们的生活，至少不用明知道外面有杀人狂魔还……”
“这不是你的错。”
马修轻拍斯特兰奇的肩膀。
斯特兰奇摇摇头，握住挂在胸口的阿戈摩托之眼。
他现在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憎恨自己身为魔法师却被神秘力量压制无法使用魔法的事实。
另一边——
终于找到符合侯爵要求的拥有纯洁无瑕信仰并且身体表面散发清香的完美祭品，狼人男仆兴奋不已，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主人。
“真的吗？你确定？”
“非常确定。”
狼人男仆露出阴森森的牙齿：“在少爷的生日宴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感觉他的气味和寻常人不一样，没想到他正是侯爵大人希望得到的完美祭品！更没想到另一个完美祭品就在他认识的人里面！这一定是月神的旨意！是先祖的眷顾！”
“不！你一定弄错了！他不可能是纯洁无瑕的信徒！”
查理伯爵打断狼人男仆的兴奋，面色阴沉：“那天的生日宴，公爵殿下也出席了。在宴会现场，公爵对他表现出明显的兴趣，他也确实在宴会结束后上了公爵的马车。犯下这种罪行的人怎么可能还拥有纯洁无暇！”
公爵的不良嗜好，伦敦的贵族都心知肚明。
“关于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老爷。”
狼人男仆苦恼地看着主人：“或许，纯洁无瑕指的是灵魂而非身体。”
“那他更不可能还拥有纯洁！堕落总是从灵魂开始，然后逐渐体现在身体。”
“但是……”
狼人提醒伯爵：“主人，现在距离侯爵大人的仪式时间只剩下五个白天和黑夜了。”
“那也不能……等等！”
伯爵嘴角浮起狡黠的笑容：“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认真考虑一下。”
……
马修和斯特兰奇再次进入被黑暗占据的白教堂。
和上次比，盘旋在白教堂内的黑暗更加浓郁，从十字架上滴落的圣血也更加浓稠，甚至开始发黑。
“看起来我们已经……”
【发现了？】
安妮•博林的幽灵出现在马修面前。
她的灵体被刻丝普勒系统控制，必须等马修离开十九世纪的英国伦敦，她才能重获自由。
不过她并不讨厌这种状态。
【早在好几年前，这里就有黑暗盘踞，可惜没人注意……】
“为什么？”
【谁会关心地下隧道里的老鼠？】
安妮•博林撇嘴嘲讽。
她憎恨因为女儿伊丽莎白•都铎一生未婚而被选为伊丽莎白的继承人最终窃取王冠的詹姆士•斯图亚特（詹姆士一世），自然不可能对通过和詹姆斯一世的后代结婚获得王位继承权、如今正统治着英伦三岛的汉诺威王朝后代有好感。
事实上，发现白教堂内盘踞着数量惊人的黑暗后，安妮•博林比活着的人更期待黑暗爆发，吞没整个伦敦。
马修这边——
他看穿了安妮王后的黑暗内心，却对安妮的想法毫不在意。
他只想尽快解决白教堂区的麻烦。
“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是说，白教堂内的黑暗。”
【你想知道？】
“如果殿下愿意告诉我——”
【我能得到什么？】
安妮•博林向马修讨价还价。
马修想了一下，说：“你会得到你最想得到的东西，例如……汉诺威家族失去英国王冠……”
【成交！】
被马修的承诺击中灵魂的安妮•博林果断和马修签订契约。
随后，安妮•博林将她所知的关于白教堂的黑暗的内容全数告知。
【事情开始于五年前……】
……
“夫人，我们拿到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情——”
马修和斯特兰奇拿着安妮•博林提供的重要情报来找蜥蜴夫人，推开门，却看到了今天早些时候在苏格兰场对面的咖啡馆遇上的博士一行人。
“你们……”
“我们又见面了，不是吗？”
从罗伯特口中得知马修、斯特兰奇是蜥蜴夫人瓦斯特拉的朋友的博士用游刃有余的笑容迎接两人。
马修见状，微微一笑，随即情绪恢复正常：“是的，我很高兴这么快又见到你们。”
“你看起来可不是——”
“艾米！”
博士打断艾米的吐槽，请马修和斯特兰奇坐下。
当斯特兰奇弯腰入座时，时间领主的直觉让博士把注意力落在到他的项链上。
“斯特兰奇先生——”
“什么事？”
“我能看一下你的项链吗？确切的说，是你的项链坠子。”
“不可以……”
斯特兰奇果断拒绝。
阿戈摩托之眼可不是能随便给人看的东西。
“那真是……”
博士遗憾地收回目光，即使他已经感应到斯特兰奇的项链坠子里封印着足以媲美时间之心的巨大能量。
此时，蜥蜴夫人也终于结束了无聊的占卜工作，扯下伪装的黑纱和黑手套，走进济济一堂的会客厅——
“绅士们，你们看起来似乎相处得很愉快？”
第43章 博士们的伦敦（9）
“现在大家都已经到齐， 可以开始谈正事了吗？”
博士习惯性站起，以主持人身份自居。
斯特兰奇感觉很不舒服，正要反驳——
“冷静，先听他把话说完。”
马修按住斯特兰奇，用警惕的眼神打量博士。
博士对此毫不在意。
他移出写满关于白教堂区连环杀人案的已知线索和相关推理的小黑板，认真严肃地对马修和斯特兰奇说：“虽然可能让你们失望，但我必须告诉你们，你们昨天晚上抓住的是个拙劣的模仿犯，真正的连环杀人魔还在夜晚的白教堂区徘徊着，寻找新的猎物。”
“然后呢？”
“你不觉得惊讶？”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昨天晚上抓住的是个模仿犯。”马修说，“我见过很多连环杀人犯，他们或是纯粹的无感情杀戮机器，或是能从杀戮中得到快乐和满足的反社会人格，但是昨天晚上那个家伙……”
说到这里，马修微微一笑：“他的表现像个傻子，不是吗？”
“是的，像个傻子。”
博士微妙地重复了一遍，似笑非笑地看着马修：“以你对连环杀人犯的了解，白教堂区的连环杀人魔是通过杀人行为获取快乐和满足的反社会人格吗？”
“不是。”
“为什么？”
“他的杀人步骤非常机械化，更像是为了完成某种程序仪式而杀人的机器……”马修说，“至少目前为止，我无法从他制造的命案现场读取到强烈的情绪痕迹。”
“是这样吗？”
博士看向蜥蜴夫人。
蜥蜴夫人仔细回想她勘察过的三个命案现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真正的凶手应该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那么……”
博士想了一下，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圈：“我们可以再次缩小调查范围，只调查有医学经验和从事屠夫工作的人。”
通常而言，只有医学解剖者和屠夫才能像机器那样熟练且没有感情地杀死死者并切开她的身体。
但是——
“狂热的信仰者也应该被纳入调查范围……”马修说，“我始终认为发生在白教堂区的连环杀人案和盘踞在白教堂上空的高浓度黑魔法有直接关联。”
“白教堂上空有高浓度的黑魔法？”
博士兴奋得声音都变形了。
“是的，非常非常高的浓度……”马修说，“事实上礼堂祭坛上的圣象都因为承受不住这么高浓度的黑魔法开始滴血了。”
“哦！太棒了！我们立刻去白教堂！”
博士急不可耐地挥舞着他的音速起子。
作为宇宙最古老的种族——时间领主的一员，博士通常只对违背常理与众不同的事情感兴趣。
“你们也一起过来！”
走到塔迪斯前的博士招呼着马修和斯特兰奇。
随着他的声音，处于隐形状态的塔迪斯慢慢显出蓝色警亭的伪装外形。
“这是……”
二十世纪的警亭？
“是的，二十世纪的警亭，但这只是它的伪装。相信我，进去以后你们会发现……”
早就发现马修和斯特兰奇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博士抬手打了个响指。
塔迪斯的门缓缓打开。
“里面比外面大！”
“所以你把空间魔法装进了警亭里？”
即使暂时失去驱使魔法的能力依旧是至尊魔法师的斯特兰奇平静地看着塔迪斯内广阔的空间。
马修更正说：“斯特兰奇，他使用的是外星空间折叠技术。”
“你说的很有道理。”
斯特兰奇点点头，走进装修风格偏赛博朋克的塔迪斯，左右打量。
他的过分淡定让身为博士的人类伙伴的艾米和罗伊都很不淡定。
他们跟随博士旅行至今，从未想到会有人第一次走进塔迪斯却对“里面比外面大”这么冲击性的超常识现象表现得无动于衷。
“就这样？没有其他想说的？”
艾米问马修。
马修肯定地点点头：“就这样……”
“可是……”
“空间折叠魔法对我而言并非超常识的存在，事实上，我经常小范围使用空间魔法，在我的宇宙。”斯特兰奇说。
“原来……”
你们两个是来自其他宇宙的会魔法的外星人。
常识再次受冲击的普通地球人——艾米和罗伊一起吐舌头。
这时，博士走到两人中间：“你们的反应果然和我的预期一模一样，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已经知道你们来自某个平行宇宙的二十一世纪。”
“我们出现在这里是一场意外……”
马修将他被自称来自十九世纪的英国的莫里亚蒂教授的“绅士”欺骗，和至尊法师斯特兰奇一起被时间魔法送到这个世界以及这个时代的具体过程讲了一遍，重点落在斯特兰奇的至尊法师身份上，强调自己只是意外卷入麻烦的热心路人。
“普通人可不会把空间折叠当常识，也不会拥有堪比专业人员的格斗技巧，更不会使用黑魔法召唤幽灵。”
斯特兰奇忍不住吐槽马修，并对众人介绍说：“马修•法斯特•康斯坦丁，他有著名黑魔法家族——康斯坦丁家族的血缘。”
“我的黑魔法能力来自血缘，实际从未系统学习过黑魔法，至于格斗技巧——”
马修苦笑说：“如果你们和我一样是个出生在哥谭东区的孤儿，你也会很快掌握各种实用的战斗技巧，除非你不介意变成别人的赚钱奴隶。”
“我没有去过哥谭，但是你的话让我确信那里是个无法无天充满罪恶的地方……”
艾米同情地看着马修。
从小生活在治安极好的社区中的她尚且会因为姣好的容貌在路上遭遇流氓无赖的骚扰，何况马修的生活环境是个充满罪恶的黑暗城市……
有时候，美貌是一种诅咒。
“不用为我担心，胆敢骚扰我的不是被我打掉了牙齿就是被我打断了腿，也有人是被打断第三条腿。”
马修欢快地说着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重生前的经历，他已经记不清，只模模糊糊记得那时的生活充满了哥谭特色的平平无奇——不是痛扁试图骚扰他的流氓就是殴打企图抢劫他的混蛋。
艾米看着笑容满面的马修，眼中泛起浓浓的悲伤。
“你真的……很……很……”
“不用为我难过，至少我还活着。”
马修转头看向博士：“你准备用这个……”
“塔迪斯……”
“你准备用塔迪斯带我们去哪里？”
“白教堂。”
说着，博士走到操作台前，输入白教堂的坐标，然后——
“我们到了。”
随着他的这句话，塔迪斯的门再次打开，外面果然是白教堂的礼堂。
“怎么样，效率还不错吧？”
“非常不错。”
斯特兰奇甚至打算找回驾驭魔法的能力后设计一个类似款的小型空间折叠转移器。
博士看穿他的想法，笑着说：“塔迪斯即使在我的故乡——伽里弗雷也属于专利配给品，很难仿制。不过如果你愿意用你脖子上的东西和我的族人们做交易的话，他们应该很乐意送你一台。”
“不可能。”斯特兰奇说，“它是我的老师留给我的珍贵物品。”
“那你只能在漫长的岁月中慢慢探索尝试了。”
说话间，博士带领众人走出塔迪斯。
随着乘客们的陆续离开，塔迪斯的隐蔽系统启动，蓝色警亭逐渐透明，直到完全消失。
“这也是空间技术？”
“你们可以这样理解。”
博士走向聚集大量黑魔法的祭坛。
他戴上特制的音速眼镜，仔细端详，发出阵阵惊叹：“哇喔……这个浓度……这个浓度太惊人了！居然不知不觉聚集了这么多！”
“博士，你看到了什么？”什么都没看到的艾米和罗伊不安地问。
博士拿出一副备用音速眼镜：“看一眼就行了，不要多看，这东西有很强的污染性。”
“哦……”
艾米接过音速眼镜，戴上，看了一眼，吓得差点摔倒：“这……这些东西……这些都是什么！”
“纯粹的暗元素，或者说，黑魔法元素颗粒。”
博士收回借给艾米的音速眼镜。
“这些东西对人类有危害，对吗？”罗伊问。
博士严肃地点点头，反问马修和斯特兰奇：“关于白教堂的事情，你们到底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放任黑魔法力量继续聚集，将变成危及伦敦乃至整个世界的大灾难。”
因为不清楚博士的立场，马修对博士一行三人有所隐瞒。
斯特兰奇则表示：“只要找回驾驭魔法的办法，我立刻把这些黑魔法力量流放到异空间，保护现实世界。”
“所以你找到重新驾驭魔法的办法了吗？”
“没有。”斯特兰奇说，“现在的我完全无法使用魔法。”
“好吧……我们需要……”
“博士！”
艾米突然举手。
“什么？”
“时间领主不是能提取任意时间定点吗？为什么不把还没有失去魔法能力的斯特兰奇先生提取到现在？”
“是个好想法，可惜——”
博士抬头，看向祭坛高处。
音速眼镜的视野内，一个完全由黑魔法构成的黑暗怪物若隐若现。
“虽然我不是地球人，但是看到这么惊异的生物，我还是忍不住要喊一声——oh！My god！”
被黑暗怪物激起兴趣的博士兴致勃勃地调侃着。
同样能看到怪物的马修补充说：“不仅长得怪异，还很丑陋。”
“那我们现在——”
博士转身，对只是普通人的艾米、罗伊、珍妮大喊：“快跑！”
“为什么？”
精通格斗的珍妮晃了晃伪装成雨伞的武器：“我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虽然我看不到——”
“这不是看不到看得到的问题，这是……”
蜥蜴夫人试图解释。
然而，被聚集了未来的地球人、外星人、恶魔和人类的混血、至尊魔法师、古老的蜥蜴人的怪异团队散发的奇特混杂气息惊扰的黑暗怪物已经醒来，张开狰狞血红的眼睛，准备——
“跑！快！回塔迪斯！”
呼喊的同时，博士将塔迪斯的备用钥匙扔给艾米和罗伊：“至少你们两个必须马上跑！”
“是的！博士！”
艾米抓住钥匙，拉着不明就里的罗伊朝隐形的塔迪斯狂奔。
现场唯三能够看到黑暗怪物的形体的蜥蜴夫人、马修、博士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三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祭坛上方。
珍妮、桑塔人虽然看不到怪物，但他们能感觉到教堂内的空气正越来越压抑，于是握住武器，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斯特兰奇越发为自己的存在感到尴尬。
如果他还是至尊法师，应付现在的场面自然轻而易举甚至不值一提，但是——
为什么会这样！
是谁！
用什么办法封印了我的魔法！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必须——
做出改变！
危急关头，斯特兰奇的思维如飓风般疯狂，他想到了一个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魔力被压制的绝妙计划！
既然正常途径的魔法会在这个时空被神秘力量压制封印，那我就使用——
黑魔法！
是的，斯特兰奇身为魔法师，不仅擅长正途径的白魔法，同时也擅长黑魔法！
只是他大部分时候都遵从内心的道德，压抑自己作为黑魔法师的天分。
现在——
他要释放自己的黑魔法天分！
“我……可以……依旧……可以……”
痛苦转瞬即逝，积聚着高浓度的黑魔法的白教堂内，黑魔法如被磁石吸引般疯狂涌入斯特兰奇的体内！
于是，奇异发生了。
气势汹汹的黑暗怪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破碎，化为最纯粹的黑暗元素融入斯特兰奇的体内。
做好打硬仗准备的马修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们的队友、至尊法师斯特兰奇就成为了盘踞白教堂的黑暗魔法力量的新主人！
【我……感觉又一次……又一次……】
“斯特兰奇”浮在空中，口中吐出黑暗的单词。
【这具身体正是我想要的！充满力量的身体！棒极了！简直……不！不！】
惊呼过后，浮空的斯特兰奇骤然落地，眼睛也从喷出黑暗的纯黑色变成理智明显处于可控范围的金红色。
他热情地走向马修等人：“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不过好消息是，我又能使用魔法了。”
“黑魔法吗？”马修问。
“是的，黑魔法。”斯特兰奇扭动脖子，“我现在成了十九世纪的黑暗至尊法师。”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马修怀疑地看着斯特兰奇。
博士看了眼马修，又看了看把白教堂内的黑魔法掠夺一空的斯特兰奇：“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对不对？”
“你们先坐那个……哦……塔迪斯离开，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斯特兰奇昂头，深情呼吸浸透黑魔法气息的空气。
“可是……”
蜥蜴夫人想说些什么，博士用眼神示意她保持沉默。
马修也一言不发，平静地和斯特兰奇告别，走进塔迪斯。
然后——
“好了，我们开始头脑风暴会议，分析当下的情况，以及可行的解决办法。”
博士开门见山地表示：“我觉得斯特兰奇或者说我们的十九世纪黑暗至尊法师，他现在看起来很不正常。”
“是的，非常不正常。”
蜥蜴夫人径直表示：“表面看，他通过控制黑魔法元素再次成为至尊法师，虽然是黑暗版，实际情况却是他正被黑暗元素腐蚀，随时可能变成我们的敌人。”
“所以他以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为名拒绝进入塔迪斯……”博士说，“塔迪斯对时间、黑暗元素都非常敏感。”
“那么……”
马修轻敲操作台：“你们正现在讨论的是斯特兰奇体内究竟容纳了多少黑暗元素？掌握身体主控权的是他还是黑暗元素？他是否意识到自我意志正逐渐被黑暗元素取代？”
“是的，这些问题的答案很重要！”
博士赞许的看着马修：“马修，作为著名黑魔法天才家族血脉成员兼斯特兰奇的好友，你认为我们的黑暗至尊法师目前处于什么状态？”
“我……”
马修露出思考表情。
沉闷严肃的气氛让罗伊感到困惑——他没有佩戴音速眼镜近距离观察黑暗元素的惊悚经历，并且，黑暗怪物刚刚形成，他和艾米就被博士勒令立刻躲进塔迪斯——忍不住抱怨说：“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连一句话都不能理解？”
“无法理解是好事。”
博士温情地看着罗伊和艾米：“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非常可怕且强大的敌人，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死亡，所以——”
“博士！你要干什么！”
艾米发出惊呼：“你不能抛下我们！”
“不，我不会抛下你们，我只是打算先把你们送回家，然后再——”
博士看了眼马修和蜥蜴夫人一行：“返回这个平行世界，和他们一起对抗敌人。”
“可是——”
“我答应过宋（River·Song），绝不会再把你们卷入生死危机里面！”博士斩钉截铁地表示。
艾米和罗伊听到瑞雯•宋的名字后，也不得不接受博士的这个安排。
“好吧，我们……我们回去……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想在十九世纪的英国伦敦再呆……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可以吗？”
艾米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博士。
这可是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错过了再也不会经历。
“好吧……”
考虑到只是再呆一个小时，博士点头妥协。
此时，塔迪斯也已经在蜥蜴夫人的远古占卜馆内停稳。
艾米和罗伊走出塔迪斯，在珍妮的陪同下，走出占卜馆，进行一生一次的平行世界十九世纪英国伦敦一小时游。
目送他们离开的蜥蜴夫人感慨说：“博士，你真的很宠他们。”
博士摇摇头，说：“我只是在弥补我曾经和将来会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博士……”
“没什么……”
博士故作轻松地笑着，目光再次落在马修身上：“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想知道什么？”
马修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这位自称博士（the doctor）的外星人让他倍感压力。
“首先是关于黑魔法的问题。”
博士直击主题：“你作为黑魔法天才家族的血脉，对黑魔法元素存在着致命吸引力，为什么变故发生的时候，盘踞在白教堂内的黑魔法元素竟然没有一滴进入你的体内？”
“黑魔法系的魔法师大多有针对黑魔法的自我保护手段……”马修说，“毕竟黑魔法比毒蛇更容易失控。”
“那斯特兰奇……”
“他敢主动把黑魔法招入体内，应该有自己的一套控制办法。”
“可是……”
蜥蜴夫人回想斯特兰奇吸收黑魔法的瞬间，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他看起来似乎已经被黑魔法完全占据，至少，一度被黑魔法占据。”
“在我看来，只要他还是我们的朋友操纵的是用黑魔法还是白魔法一点都不重要，不是吗？”
本质是人类和恶魔的混血体的马修潇洒地表示。
蜥蜴夫人认同马修的观点。
毕竟，在民俗传说中，蜥蜴人通常被认为是恶魔的同类。
至于博士——
他只对冒险有兴趣。
“所以我们现在已经达成共识？”
“是的，我们达成了共识。”
……
同一时间——
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街头，只有一个小时的游览时间的艾米和罗伊在珍妮的陪同下，买了大量有时代特色的小物件。
“我想用它们装饰我们的结婚纪念……”艾米说，“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非常喜欢。”
“瑞雯也会喜欢。”
已经知道瑞雯是他们在未来的女儿的罗伊深情地看着艾米。
艾米：“别这样看着我，我的百夫长。”
“可是我想这样看着你，一辈子都这样看着你……”
罗伊情不自禁地说着。
他从不后悔追随艾米进入博士的塔迪斯，虽然时间冒险之旅充满危险，并且好几次都让他险些失去生命和一切。
“罗伊……”
“艾米……”
蜜月的小情侣不知不觉间又进入互喂狗粮的甜蜜模式。
尽管已经有对象但还是被狗粮噎到的珍妮转过身，假装看风景。
结果——
第44章 博士们的伦敦（10）
“快！让开！让开！”
马路尽头响起惊慌无措的呼喊。
紧接着，一辆失控的马车朝着珍妮等人的方向横冲过来。
为了控住马车，车夫急得青筋暴起，手舞足蹈，使出浑身解数，依旧无法阻止受惊发狂的马。
敞篷车厢里，花容失色的女乘客更是抓着丈夫的肩膀疯狂尖叫。
“救命！救命——”
惨剧眼看就要发生。
受惊的人们四散逃离，罗伊和艾米也跟着混乱的人群往安全方向跑去。
只有性格直爽又武德充沛的珍妮站在原处纹丝不动，举起伪装成雨伞的武器——
砰！
惊马中箭，倒地死亡，失控的马车也终于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死里逃生的乘客夫妻激动得跳下敞篷车厢，围着珍妮连连感谢：“谢谢！谢谢你！您真是一位伟大又豪迈的女性！”
“我只是做了我身为女王公民应该做的事情。”
珍妮骄傲地接受众人的赞美，分开围着她鼓掌的人群，走向被混乱的人群推得快退进小巷的艾米：“罗伊呢？你们走散了？”
“我……我不知道……”
艾米有些惊慌无措。
受惊的马车冲出来的时候，她和罗伊一起逃亡，卷入汹涌的人群中，踉踉跄跄，不知何时竟松开了紧扣的双手……
等艾米回过神时，她站在巷子口，身边没有形影不离的罗伊！
四处张望，也没有罗伊的身影！
“好吧，我们……我们……”
艾米努力调匀呼吸，仔细回想被人群裹挟拥挤的细节：“他一直都握着我的手，但是挤在一起的人实在太多，还有人朝我们的手腕撞过去……不止一个人撞过来……”
“所以你完全想不起你们是什么时候松开的？”
“是的。”
艾米悲伤地说着。
罗伊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为了她，他可以在绝对孤独的等待中度过两千年都无怨无悔……
结果她却……
“他去了哪里？只是不小心和我走散了？还是被博士的敌人抓走了？我的罗伊，我不该……不该松开你的手……我……我……”
艾米越想越伤心，眼泪跟着流下来。
珍妮见状，顿时也不忍责备她的粗心，握住她的手，指着艾米胳膊上被推挤的人群压出的好几块淤青说：“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弄丢了罗伊……我的罗伊……”
“我们先回去，博士应该有办法，不，他一定有办法！”
……
“所以，你们弄丢了罗伊？”
“是的。”
艾米含着泪说：“是我的错，我不该松开他的手，我应该牢牢抓着他！我……我又弄丢了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我……”
“不！这次真的不是她的错！”
珍妮打断艾米的话，将当时的情况详细叙述一遍：“当时，我们刚从陶德夫人的饰品店走出来，突然一辆受惊失控的马车撞向我们……我射箭杀死了受惊的马，事后便衣警探挪马的尸体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东西——”
珍妮掏出火柴盒，倒出一只已经死亡的银壳虫子，指甲大小。
“我在马的耳朵里发现了它……”她说，“马是因为耳朵里钻进这只虫子才突然受惊失控。”
“但是这种虫子……”
博士眯起眼睛。
蜥蜴夫人也露出微妙的笑容：“这可真是个意外收获。”
“这种虫子很特别吗？”
桑塔人斯塔克斯不明就里。
马修：“这种虫子名叫银甲虫，是古埃及魔法师以埃及圣甲虫为原型造出的一种可以成为魔法载体的虫子。”
“什么意思？”
“意思是伦敦有人在秘密培养通常只有黑魔法师才需要的银甲虫，至少，让罗伊失踪的混乱就是这个培养银甲虫的黑魔法师制造的……”
蜥蜴夫人说，“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抓走罗伊？”
“也许他们想同时抓走艾米和罗伊，结果只抓到了罗伊？”
珍妮提出假设。
其他人都觉得珍妮的假设很有道理，于是一致建议博士立刻将艾米送回原来的世界。
“人质这种东西，应该越少越好。”
“但是——”
“没有但是。”
博士对艾米说：“罗伊也不希望你和他一样被抓，不是吗？”
“是的。”
“所以你应该听我们的话，立刻回家，我保证把罗伊安全无缺地带回来。”
“博士……”
“相信我……”
“我……”
看着博士那双真诚又沧桑的眼睛，艾米无奈地点了点头。
“OK，我现在送艾米回去，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制定好寻找罗伊的完整计划甚至有了罗伊的下落。”
“没问题……”
……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罗伊在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潮湿阴暗地上铺着稻草的牢房里。
他扭了扭手腕，确定没有受伤，随即开始担心艾米。
“我必须马上回去！艾米会担心我的！我一定要……一定要……”
“要去哪里？”
黑铁牢门上露出一双眼睛，接着，送餐口打开，塞进两块面包和一碗杂菜汤。
“快点吃……”
“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
罗伊不解地询问着。
他来这个世界才几天，根本不可能也没机会犯罪。
何况——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抓。事实上我也完全不关心你被抓来这里的原因，我只是奉命看押你。”
说完，狱卒离开。
罗伊看着地上的面包和汤，陷入纠结。
……
【马修……马修……】
安妮•博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马修抬头，假装看窗外：什么事？
【半个小时前，有个叫罗伊的年轻人被查尔斯秘密关进了伦敦塔。】
安妮•博林的声音欢快极了。
罗伊？
查尔斯？
【是的，查尔斯用空白逮捕令把罗伊关进了伦敦塔，他以为事情办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整个伦敦都是我的领地，何况伦敦塔……哼！】
处死前被关押在伦敦塔的安妮•博林洋洋得意地表示。
马修则更关心查尔斯是谁。
【查尔斯，一个年近六十依旧一事无成的废物侯爵，五十岁以前被掌控欲极强的母亲捏在手里，五十岁以后对黑魔法言听计从，偏偏他的姐夫是维多利亚的叔叔。所以，他们一家虽然坏事做尽，却至今仍在伦敦社交圈内拥有极高的地位。】
好吧……
马修对王室贵族的黑暗秘密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是安妮•博林喜欢。
【查尔斯的侄女是被查尔斯的姐夫饿死的，因为她想和一个努力上进的平民在一起。女孩的父亲认为和中下层平民通婚将玷污家族的尊贵血统，于是把女儿关在城堡最深处，勒令她忏悔罪行。
结果这个女孩宁可绝食饿死也不愿意违背爱情的誓言，就这样……饿死了……他们对外宣称她参加狩猎时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死掉的。可怜的年轻人至今以为心爱的女孩死于意外，发誓要为她终生不娶……】
安妮•博林越说越兴奋。
伴随着她的诉说，一抹脆弱得随时可能随风散去的幽魂也出现在马修面前，悬浮在窗外，行淑女礼节。
【你好，我就是安妮殿下的故事里的女孩，安娜贝尔。】
你好，安娜贝尔。
马修看着这个生前绝食因而死后形容也清瘦异常的女孩：你的故事，我已经听说，我同情你的遭遇，更敬佩你的坚强。
【谢谢……】
安娜贝尔抬头，悲伤地看着马修。
【马修先生，鉴于安妮殿下已经知道舅舅在伦敦塔秘密关押您的朋友罗伊的事情……虽然有些羞耻，但我不得不告诉您，我的父亲和我的舅舅，早在数年前就成为了黑暗的信徒……我的魂灵不止一次在城堡里看见他们在密谋……】
密谋什么？
【我不知道，我太弱小，无法接近黑魔法。】
说到这里，安娜贝尔半透明的脸上露出悲伤表情。
马修点点头，对已经发现安妮•博林的到来的蜥蜴夫人说：“罗伊找到了。”
“在哪里？”
“在——”
嗡嗡嗡！
塔迪斯独有的马达声响起，紧接着，博士从蓝色警亭内走出：“我刚才听见了什么？你们找到罗伊了？”
“是的，我们找到了罗伊，确切的说，是马修找到了。”
蜥蜴夫人退后半步，让马修和博士面对面。
博士：“马修，你……”
马修笑了笑：“戴上音速眼镜，你就知道。”
“好吧……”
博士依言拿出音速眼镜，戴上，视野内顿时多了两抹白色幽灵：“这两位美丽的女士是——”
“安妮•博林，伊丽莎白女王的亲生母亲。”
“什么！”
和某个平行世界的伊丽莎白一世定下婚约后无耻逃婚的博士大惊失色，音速眼镜都差点掉下来。
马修若无其事地继续介绍：“安娜贝尔，一位忠于爱情宁死不屈的伟大女性，她的舅舅和父亲正是近期发生在伦敦的一系列怪事的主谋。顺便说一句，罗伊被她舅舅查尔斯侯爵关进了伦敦塔。”
“伦敦塔吗？那地方对我来说可是太熟悉了——”
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的落跑娇夫•时空旅行者•博士如是说。
“我们现在就去伦敦塔把罗伊弄出来？”
得知白教堂区的连环杀人案可能牵扯王室隐私，蜥蜴夫人的表情也异常严肃。
博士点点头，带众人走进塔迪斯。
他准备先把被关进伦敦塔的罗伊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送回主宇宙的二十一世纪和艾米团聚，再返回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处理查尔斯侯爵为首的邪恶贵族们。
以塔迪斯为核心制定的罗伊营救计划可谓是完美，但马修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
他们将会——
……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蜥蜴夫人发出惊呼。
控制台坐标显示，塔迪斯已经带着他们进入伦敦塔，奇怪的是，塔迪斯居然无法降落！
“让我看看——”
博士拿出特制的工科眼镜，仔细检查塔迪斯的降落系统。
一切都很正常。
没有任何零件处于故障状态。
唯一的可能事实是——
“有人不许塔迪斯降落。”
“可是塔迪斯折叠了相对维度的时间和空间，谁能阻止它的降落？”
蜥蜴夫人表示难以置信。
博士想了一下，果断打开被迫暂停在高空中的塔迪斯，站在塔迪斯的保护力场边缘，直面悬浮空中的陌生又熟悉的敌人。
“斯特兰奇？”
是的，此时此刻，在伦敦塔上空，强行封锁时间和空间阻止博士的塔迪斯降落的正是他们的临时朋友、吸收黑暗魔法元素后成为十九世纪暗黑至尊法师的史蒂文•斯特兰奇。
或者说，取代了原本的斯特兰奇的黑暗版斯特兰奇。
“你们不能在伦敦塔降落。”
暗黑版斯特兰奇如是说，手中冒出红光的魔法索鞭。
“你准备和我们动手？”
蜥蜴夫人摆出战斗姿态。
尚武的桑塔人也不甘示弱，土豆一样的脸上泛起好战的笑容：“终于可以和真正的魔法师来一场正面战斗了！”
马修没有说话。
他站在蜥蜴夫人和桑塔人身后，观察斯特兰奇：
周身都被黑暗魔法笼罩，面容甚至因此有些模糊，两鬓的白发也比他认识的那个斯特兰奇更加明显。
他——
“你不是斯特兰奇！”
“什么？”
这回轮到蜥蜴夫人、珍妮和桑塔人齐声惊呼了。
眼前这家伙分明就是斯特兰奇，只不过被——
“不愧是罕见的纯洁无瑕的灵魂，居然能这么轻易就看穿我！”
暗黑版斯特兰奇仰头大笑，吸收了大量异界魔物才获得的强大黑魔法化为无形的盾将他层层保护：“不错，我确实不是和你们成为朋友的那个被黑魔法力量压制不能继续使用魔法的废物斯特兰奇！但我也是斯特兰奇！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斯特兰奇！”
【尊敬而伟大的主人，请允许您永远忠诚谦逊的仆人刻丝普勒冒昧提醒您，站在您面前的这个斯特兰奇不仅来自另一个宇宙，而且他所处的宇宙还因为他试图改变已经成为命运定点的过去的傲慢行为已经彻底崩塌。】
透明界面上，自称已经把延迟缩小到一分钟内的系统以飞快流畅的速度拉出一段段长句。
文字背后，是眼前这个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暗黑版斯特兰奇在他的宇宙犯下的具体罪行的一百倍速度回放。
在走向黑暗前，暗黑版斯特兰奇的人生轨迹几乎和主世界的斯特兰奇一模一样：因为车祸导致双手废掉，意外得到古一的教导，终于成为伟大的至尊法师。
仅有一点不同。
主世界的斯特兰奇是一个人开车的时候遭遇车祸。
平行宇宙的暗黑版斯特兰奇遭遇改变命运的车祸的时候，女友克里斯汀就坐在他身边，并且死于车祸！
于是，当平行宇宙的斯特兰奇成为至尊法师得到回溯时间的力量后，他开始妄想回溯时间改变女友克里斯汀的死亡命运了。
然而，在这个平行宇宙，克里斯汀的死亡是斯特兰奇获得至尊法师的力量的充分必要条件，换而言之，克里斯汀的死亡是命运的定点！不管斯特兰奇怎样回溯时间，都无法改变克里斯汀的死亡命运。
不论他怎么样更改行车路线、修改出行计划，克里斯汀都会在那个时刻死亡。
数以百万计次的失败让斯特兰奇的精神逐渐崩溃。
失控的他被黑暗力量引诱，打开了禁忌之书，并在禁忌之书的引诱下疯狂吸收异界魔物的黑暗力量，终于成功复活克里斯汀。
遗憾的是，他甚至没来得及把好不容易复活的克里斯汀抱入怀中，新生的克里斯汀便被更强大的命运撕碎，紧接着，暗黑版斯特兰奇所处的宇宙陷入不可逆转的坍塌！
【自身所处的宇宙崩溃后，暗黑版斯特兰奇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于是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补救计划……】
什么计划？
【他现在正进行的就是他的补救计划，尊敬而伟大的主人。】
发完这句话，透明界面不再冒出新的文字和画面。
马修抬头，看着用某种未知的黑魔法手段取代了来自主世界的斯特兰奇的意识的暗黑版斯特兰奇，嘲讽说：“你真的以为这样做就能弥补你曾经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
“你已经知道……”
“是的，我已经全部知道。”
回答暗黑版斯特兰奇的同时，马修尝试着激活超能马甲。
——刻丝普勒最近一段时间的延迟都稳定小于一分钟，由此逆推系统的跨时空延迟问题已经得到有效控制，他可以在这个世界小范围使用超能马甲。
混杂着创世能量残片的金色颗粒从马修背在身后的手掌中冒出，隐隐与起源于时间的塔迪斯核心产生共鸣，迅速凝结为一个长了前后两张面孔的古典神祇形象。
随着超能马甲逐渐形成，透明面板浮现出相关介绍。
【雅努，传说中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的神秘古老生物，它没有任何实战能力，但可以看到十分钟范围内的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确保驾驭者完美回避死亡危险……】
这正是我眼下想要的能力。
马修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来自地狱，拥有最纯粹的恶魔血，深知和暗黑版至尊法师对抗，除了要应付眼前的魔法攻击，还需要防备各种可能出现的黑魔法陷阱。
博士第一时间感应到马修体内分裂出和时间存在奇妙联系的魔法生物，但因为马修曾经向大家坦白康斯坦丁家族的黑魔法历史，于是把突然出现在塔迪斯内的魔法生物当做黑魔法家族的秘密传承召唤，不但不多问，还——
“ta看起来非常端庄美貌，不是吗？”
【谢谢。】
意志与马修同步的“雅努”悠悠回答。
蜥蜴夫人也对“雅努”投来欣赏的目光，甚至因此引起珍妮的微妙吃醋。
蜥蜴夫人只好——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这还差不多。”
珍妮露出笑容。
他们和“雅努”问候寒暄的时候，悬在半空中的暗黑版斯特兰奇也没有闲着。
表面沉默的他趁机施展黑魔法，将拒绝塔迪斯进入伦敦塔的结界扩大为环绕整个塔迪斯的法阵，企图把塔迪斯连同博士等人一网打尽！
“只要把你们扔进异时空，我的计划就不用担心被人破坏！”
然而——
“不好意思，即使你的魔法已经强大到可以拖动整颗恒星，你依然无法把塔迪斯送去异时空。”
站在塔迪斯力场边沿正面感受来自暗黑版斯特兰奇的强大黑魔法冲击的博士骄傲地举起吱吱作响的音速起子：“除非你准备彻底摧毁这个平行世界或是说服我解除锁定，你无法把塔迪斯从原位移走哪怕一毫米。”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把塔迪斯锁定在这个时空了，确切的说是这个时间和这个空间。”
说完，博士转身，对拥有看到过去和未来的两张面孔的“雅努”致谢：“感谢你的预知能力，让我更好地预判了斯特兰奇的预判。”
【不用谢。】
“雅努”莞尔一笑。
“你们——”
短暂试探确定博士说的是实话、除非他毁掉整个时空否则无法移动塔迪斯分毫的暗黑版斯特兰奇的脸色一阵发青发黑。
武德充沛但大部分时候都脑子不太好使的桑塔人斯塔克斯由此也终于确定敌人正在吃瘪，挑衅味道十足地嘲讽说：“穿着披风飞冒充魔法师的小丑，现在感觉还好吗？！你占据斯特兰奇的身体的时候怎么没有顺便看一下他的记忆？我们有博士！博士总会带我们取得胜利！”
“是吗？你们真这么自信吗？”
意识到无法通过把塔迪斯扔进异时空解决问题的暗黑版斯特兰奇阴嗖嗖地笑了笑，反问博士等人：“想好怎么拯救倒霉的罗伊没有？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另外两个被选中的家伙一起成为祭品，协助我突破空间限制，合并多元宇宙！而我会成为存在于所有宇宙的唯一的斯特兰奇！”
第45章 博士们的伦敦（11）
“你不会成功， 因为我在这里。”
博士义正词严地宣布。
暗黑版斯特兰奇不屑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怎么阻止我？仅仅为了不被我扔进异空间，你们就不得不把自己锁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定点上。而我，虽然无法把你们扔进异空间一劳永逸，但依旧掌握着绝对主动权。”
“抱歉，只是塔迪斯被博士锁在了特定的时间和空间定点上，我们和你一样，可以自由行动！”
说话间珍妮和桑塔人已经掏出武器，对准暗黑版斯特兰奇。
——考虑到敌人是至尊法师，他们使用的是桑塔星科技制造的武器。
“这些东西……”
“对付你！已经足够！”
穿着维多利亚时代女仆装的珍妮气势汹汹，桑塔星技术制造的子弹咆哮着冲出塔迪斯的保护力场，却被暗黑版斯特兰奇的空间法阵完美拦截。
“用科技对付魔法？亏你们想得出来！”
暗黑版斯特兰奇傲慢地宣布，并准备——
“加强屏蔽力场！”
博士大喊……
话音落，被暗黑版斯特兰奇反弹回来的桑塔星科技子弹已经冲向被博士锁定在空间和时间上的塔迪斯！
砰！
子弹撞到被博士紧急加强的塔迪斯屏蔽力场，急速下坠，给伦敦塔的石板地砸出五米深的大坑。
“现在怎么办？”
珍妮问博士和蜥蜴夫人。
桑塔星的技术显然对暗黑版至尊法师无效。
“这个嘛……”
博士看向马修，确切的说，是看向马修身后的“雅努”。
【三分钟后，斯特兰奇将会再次发动进攻，他的目标是抓走马修。】
“为什么？”
【他的这一行为涉及十分钟后的未来，超出我的预知范围，只能暂时判定这一行为不会对马修造成直接伤害，并且……】
“什么？”
【你无法阻止。】
说完这些话，“雅努”陷入接近雕像的沉默。
博士再次看马修：“ta说的话，你都……”
“听到了……”
“你是什么打算？”
“既然被斯特兰奇抓住是ta能看到的所有未来中唯一不可改变的未来，我也只能接受。”马修故作无奈地表示。
他并不介意被暗黑版斯特兰奇抓走。
毕竟，至今为止，他的底牌才只用了最无足轻重的一张——“雅努”。
被暗黑版斯特兰奇抓走，不但不是坏事，还可能——
“看样子，你并不反对成为人质。”博士说，他早就注意到马修的不同寻常，也看出马修对被斯特兰奇抓走这个不可改变的未来的态度悠闲得不正常。
“是的，我不反对。”马修说。
“为什么？”
“因为……”
马修笑了笑：“暂时保密。”
“好吧……”
博士无所谓地耸耸肩，再次看向悬浮在空中的暗黑版斯特兰奇，仿佛自言自语地吐槽说：“知道为什么高阶魔法师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考虑统治世界？”
“为什么？”桑塔人问。
博士：“因为他们的时间几乎都拿去准确背诵复杂的咒文了，尤其是是那种又长又复杂又绕口、哪怕只是念错一个音节都可能导致世界性不可逆大灾难的咒文，根本没空思考统治世界的事情。”
“原来如此，难怪这家伙又飘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了。”
珍妮恍然大悟。
敢情眼前这个暗黑版斯特兰奇定在半空一言不发是在为准确背诵有强大效果但是极其复杂绕口的咒文做准备！
以防念错导致一整串咒文无效化反噬自身！
将融会贯通的格斗技巧变成肌肉记忆的珍妮顿时觉得魔法师这个看起来很酷炫的职业一点都不值得羡慕。
暗黑版斯特兰奇这边——
如博士所言，他此时确实正为施展大型魔法做准备，突然被博士指出魔法师普遍存在的弱点，难免情绪激动，封锁在体内的主世界的斯特兰奇意识趁机蠢蠢欲动。
【赶快停手！停手！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主世界的斯特兰奇意识全力大喊，希望说服来自平行宇宙的黑暗版自己。
然而，暗黑版的斯特兰奇早就已经做出决定。
即使和所有多元宇宙为敌，他也要恢复因为他的过分自信而崩塌的那个宇宙，成为多元宇宙中唯一的史蒂文•斯特兰奇！
【已经太晚了……主世界的我……】
心意已决的暗黑版斯特兰奇抬起双手，念出禁忌的咒文。
刹那间，整个伦敦塔都被猩红笼罩，仿佛生前被关押在这里的所有怨灵都在一瞬间复活。
地面也浮起魔法阵。
应暗黑版斯特兰奇召唤而来的异世界怪物伸出长满眼睛的无数触手，协助笼罩伦敦塔的猩红开始疯狂且不知疲倦地攻击被博士锁定在时间和空间中的塔迪斯！
暗黑版斯特兰奇也再次施展阿加摩托之眼，利用永恒魔神阿戈摩托堪破伪装、参透过去的特性，和塔迪斯的时间之心正面抗衡。
时间和空间都已经被锁定，因而魔物们的撞击无法对塔迪斯造成实质性的破坏，但是配合阿戈摩托之眼的光芒，却能大幅度地削弱环绕塔迪斯的保护力场，甚至——
造成力场漏洞！
骤然出现的力场漏洞只有拇指大小，依旧足够让异世界怪物伸进触手。
长满眼睛的触手穿过力场后迅速分化为无数细长线索，从四面八方个个方向冲向马修，缠住他，捆住他，五花大绑，强行拖拽，拉出塔迪斯！
“不可以！”
珍妮第一个发现异常，立刻跑过来试图阻止。
然而，异世界怪物的触须本就具备超越常人的智慧和强大，如今又处于暗黑版斯特兰奇的操控，珍妮的帮忙非但没有为马修解困，还把自己也绕了进去！
蜥蜴夫人和桑塔人无不大惊，竭尽全力援救珍妮和马修。
他们用各种武器砍伐触须，试图把两人从捆缚中解放。
然而暗黑版斯特兰奇召唤出的异世怪物是魔法生物，科技武器无法对它造成事实伤害，甚至缠绕得更紧了！
“现在该怎么办！博士！”
“稍等！”博士急促地回答。
从“雅努”处得知马修被暗黑版斯特兰奇抓走是不可改变的未来的他快步跑到塔迪斯的操纵台前，以堪比十倍速弹奏《野蜂狂舞》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加固提升塔迪斯的防护力场，试图修复漏洞切断钻进来的触手，将可能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
“呼……”
一通操作下来，博士已经精疲力竭。
所幸抢在最后时刻修复了被阿戈摩托之眼和异世界魔物触须联合破坏的防护力场，钻进漏洞的触须也被全部切断，但是马修的脚踝处多了一个奇怪的眼睛形状的符文。
“这是什么？”
同样被触须裹挟却没有被留下奇怪符文的珍妮不安地看着蜥蜴夫人：“达令，现在怎么办？他皮肤上的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危险？”
“这是斯特兰奇在他身上留下的诅咒烙印。”蜥蜴夫人说，“只有精通黑魔法的人才有办法驱散。”
“可是……”
现场最了解黑魔法的正是身上被斯特兰奇留下诅咒的马修本人。
“我知道了。”
马修故作沉重的低下头，兴致勃勃地欣赏脚踝上的诅咒符文，心想：不愧是来历不明的刻丝普勒，连永恒阿戈摩托之眼都没有发现我在现世使用的其实是系统提供的临时身体，斯特兰奇留在我身上的诅咒只需一个最简单的身体数据刷新就能抹除。
博士等人不知道他已胜券在握，见他低头不语，以为他正处于悲伤痛苦中。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以为我可以改变既定的未来。”
“不，博士，你已经尽了全力。”
马修抬头……
突然戏精上身的他深情注视着博士等人，说：“所谓命运，就是你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避开的未来，不是吗？”
“但是——”
“只是身体被他做了个记号，并没有沦落到性命不保的地步。”
马修看了眼地上还在做最后挣扎的触须残肢，努力拉出一个凄苦的笑容：“博士，麻烦把力场打开，让我出去和斯特兰奇谈谈。”
“你一旦出去，就会被——”
“我是他举行黑暗仪式时不可或缺的重要祭品，直到仪式正式开始，他都不会把我怎么样。”
本着做戏做全套原则，马修用堪比影帝的演技发表大无畏的牺牲言论：“何况，我们来伦敦塔的目的是救罗伊，必须打破现在的僵持局面。”
“所以你是……”
珍妮的眼眶湿润了。
马修“诚恳”地点了点头：“是的……”
“马修——”
珍妮情不自禁地抱住他，亲吻他的脸颊：“你是我见过的最伟大也是最高尚的魔法师！”
“我并没有你想得……”
那么高尚……
“不，在我心中，你是真正的英雄。”
珍妮崇拜地看着马修。
其他人也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他。
马修强忍住笑场的冲动，毅然转身，走出塔迪斯的保护力场，站在狂风呼啸的高空中，对着暗黑版斯特兰奇“凄然”一笑：“你赢了，带走我吧！”
“你看穿了败局。”
暗黑版斯特兰奇满意的笑着，魔法索绳飞出，将马修牢牢捆住。
“可恶——”
塔迪斯的保护力场内，众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总有一天，我们会……会……”
“会怎样？你们确定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
暗黑版斯特兰奇得意大笑，招展着魔法斗篷，和战利品一起进入伦敦塔。
被他从异世界召唤来的魔物疯狂晃动长满眼睛的触须，逼得塔迪斯内的众人不可越雷池一步。
“这种感觉……这种无礼的感觉……”
眼看敌人大获全胜，珍妮气得一拳打在地板上。
蜥蜴夫人却露出了笑容。
等暗黑版斯特兰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墙壁后，她对恋人说：“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什么意思？夫人？”
珍妮和桑塔星人好奇地看着蜥蜴夫人。
蜥蜴夫人看向博士。
两人恍然大悟：“对啊！我们还有博士！有博士在，难关一定会过去！事情一定会解决！”
博士却摇了摇头，说：“这一次，主角不是我。”
“不是博士？”
“是的。”
博士看了眼隐没马修身形的高墙，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马修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
哐当——
铁门突然打开。
躺在稻草上昏昏欲睡的罗伊大喜，以为有人来救他，结果——
“怎么你也被抓进来了？”
罗伊很遗憾，但还是伸手扶住双手被捆的马修，试图为他解开束缚。
“没用的，这是魔法绳索。”马修说，“他们担心我会逃跑。”
“所以我在他们眼里是个连逃跑都不会的废物？”
罗伊有些受伤。
好歹他也曾经是守护潘多拉魔盒两千年的传奇百夫长。
马修同情地看着这个既痴情又单纯的大男孩，在他的帮助下，靠墙坐好：“我们先交流一下情报吧。例如，你是怎么被抓的？”
“我其实并不清楚被抓的经过，当时正和艾米逛街买东西，突然有一辆失控的马车冲过来，我们被人群裹挟着往小巷方向跑，不知不觉就和艾米走散——”
罗伊苦笑着耸耸肩：“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人塞进麻袋，送到这边了。”
“从被抓到现在，他们都对你说过些什么？”
“这个……”
罗伊抓了抓头发：“没人和我说话，只有狱卒过来送了点面包和杂菜汤。对了，你吃面包吗？我留了一块，本来准备逃跑的时候当干粮。”
“谢谢，我——”
话没说完，马修的嘴就被热情的罗伊用面包堵住了。
“呃……”不需要进食的马修只得勉为其难地吃下罗伊的面包：“谢谢……”
“不用谢，事实上，是我给你们惹了麻烦……”罗伊不好意思地说，“你为了救我才被抓住的，对吗？”
“是的。”
“这里是哪里？”
“伦敦塔。”
“伦敦塔？”
罗伊惊呆了。
作为一个接受过基础教育的正常人，罗伊当然知道伦敦塔曾经是关押王室敌人的监狱，多位历史名人在伦敦塔内结束了生命。
历代死于伦敦塔的名人中最著名的是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的母亲安妮王后。
据说，直到二十一世纪，依旧有游客声称看到这位不幸的王后穿着白袍抱着头颅逡巡在塔内的绿地和回廊上。
“我现在应该感到荣幸还是害怕？”罗伊弱弱的问。
毕竟，他只是一个平民，居然有幸被关进伦敦塔。
虽然历史上以叛国罪关进伦敦塔的犯人中只有伊丽莎白一世女王因为姐姐玛丽一世女王突然感觉自己怀孕（其实是假孕）于是被特赦，其他犯人或是死在监狱或是被砍头。
“不管是荣幸还是害怕，如果不能逃脱，我们将活不过今天晚上。”马修说，“他们抓我们是为了把我们作为祭品献祭给黑暗。”
“啊？！”
罗伊大惊，紧接着又庆幸道：“还好被抓来当祭品的是我不是艾米。”
“你……”
马修无语……
他知道罗伊很痴情，但没想到这个笨蛋直到生死关头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女友艾米。
“是的，她现在很安全……”马修说，“博士把她送回了二十一世纪，并承诺一定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只要艾米安全，我就放心了。”
罗伊再次乐呵呵地表示。
马修：“你知道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你不是艾米吗？”
“不知道，但这并不重要……”罗伊说，“只要他们要伤害的不是艾米，我就放心了！”
“好吧……”
听到这里，马修终于明白为什么罗伊会被选为祭品。
因为爱也是一种信仰。
罗伊对艾米的爱，是最纯洁最无瑕的信仰。
……
最后看了眼水晶球内正鸡同鸭讲的马修和罗伊两人，确定他们短时间内无法逃跑，暗黑版斯特兰奇转身，走到火焰熊熊燃烧的壁炉前，傲慢地看着对他低眉顺眼的查尔斯侯爵和苏塞克斯公爵。
查理伯爵因为身份不够，和他的狼人男仆站在接近落地窗的位置。
“仪式需要三个纯洁无瑕的信徒，还差一个。”暗黑版斯特兰奇说，“你们必须加快。”
“可是伟大的殿下，我们该去哪里寻找满足您需求的纯洁无瑕的信徒？”
虽然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曾经和自己约定在白教堂内交易北美土著邪神物品的美国暴发户，查理伯爵却还是向暗黑版斯特兰奇表达了足够的尊敬——
他知道并参与了白教堂的黑暗秘密，以为自命不凡的美国暴发户被他们集合所有黑魔法师才从黑暗世界召唤出来的强大魔王占据了身体。
“你的狼人男仆或许知道答案，毕竟，第一个符合要求的纯洁无瑕的信徒是他发现的。”
说着，暗黑版斯特兰奇抬头看了眼站在远处的狼人男仆。
男仆被强大的黑魔法力量震住，后背的狼毛都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殿下……”
“我不管你们有多少困难，明天是月圆之夜，你们必须凑齐最后的祭品！”
“可是——”
“没有可是！”
暗黑版斯特兰奇转身，不再理睬查理伯爵和他的狼人男仆。
查尔斯侯爵和苏塞克斯公爵同样对查理伯爵主仆的处境漠不关心，他们跟随暗黑版斯特兰奇，走进已经布置好大半的黑暗祭坛。
“伟大的法师殿下，我有一个冒昧的问题，希望得到您的解答。”
“说？”
“为什么是他们？”查尔斯侯爵问，“那个罗伊或许还有可能是纯洁无瑕的信徒，但是马修……他可是个……”
犯下同性罪行的人。
“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是被比我更古老强大的黑暗力量用最纯粹的黑暗元素精心制造而成……”
暗黑版斯特兰奇说，“以他为祭品媒介，可以召唤出最强大最纯粹的黑暗。”
“您的意思是——”
“他是地狱之子。”
暗黑版斯特兰奇缓缓说道：“世人对纯洁常有错误的理解，认为童贞少女代表纯洁无瑕，其实，魔法层面的纯洁无暇从来和是否童贞没有任何关系，只在于信仰力量和身体构成元素。”
“那我们抓到地牢里的那些女孩……”
原以为纯洁无瑕的信徒指的是童贞虔诚的少女于是在地牢秘密关押多位不满十五岁的青春少女作为祭品备选的查尔斯感到一阵惶恐。
“要放了她们吗？还是……”
“举行仪式需要三个祭品，目前还差最后一个……”暗黑版斯特兰奇说，“虽说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考虑到时间紧迫，我也不得不去地牢寻找可能存在的惊喜。”
“殿下，我为您带路——”
查尔斯侯爵殷勤引道。
暗黑版斯特兰奇看了眼一旁的苏塞克斯公爵，说：“你的任务是看好那个家伙。”
“奥古斯塔斯？”
苏塞克斯公爵嗤笑一声：“他那么荒淫无度，怎么可能坏我们的好事。”
“不要被假象迷惑，奥古斯塔斯是个连我也无法理解的奇特存在……”暗黑版斯特兰奇说，“进入这具身体后，我翻看了他的所有记忆，唯独关于奥古斯塔斯的部分是纯粹的黑暗和迷雾。”
“但这并不能……”
“我们的重要祭品——马修曾经主动和他发生关系……”暗黑版斯特兰奇说，“由此可见，他也是黑暗的一部分。”
“莫非他就是我们的第三份祭品？”
苏塞克斯公爵的眼睛闪闪发光。
和所有主动把灵魂卖给黑暗的人一样，亲情在他眼中一钱不值。
暗黑版斯特兰奇摇了摇头：“他不是第三份祭品，确切的说，虽然他满足成为祭品的所有条件，但我绝对不会用他做祭品。”
“为什么？”
“直觉。”
说完，暗黑版斯特兰奇命令查尔斯侯爵带他去地牢“看望”被侯爵抓来的童真少女们，挖掘可能存在于她们之间的第三份祭品。
苏塞克斯公爵留在原地。
将暗黑版斯特兰奇的话反复咀嚼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且危险的决定。
第46章 博士们的伦敦（12）
“现在怎么办？我们会被绑起来放血吗？”
确定心爱的艾米绝对不会卷入这场麻烦后，罗伊终于开始担心自身的安全了。
即使马修一再申明捆住他双手的绳子是魔法物品，普通办法无法解开，罗伊还是蹲在马修身旁不厌其烦地尝试着，希望和马修一起逃离这个阴森危险充满鬼怪传说的伦敦塔。
“我们再试一次！或许有办法解开绳索？”
“谢谢你，但是……”
“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罗伊天性乐观，即使已经失败几十次，还是斗志昂扬。
看着淳朴热情的罗伊，马修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晴朗起来。
他反问罗伊：“你为什么喜欢艾米？”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喜欢艾米需要理由吗？”
罗伊不解……
“好吧，我承认我和艾米看起来不太相配，她又漂亮又开朗又时髦，而我却性格沉默保守长相普通……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她需要理由，不是吗？”
“是的。”
“所以你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因为——”
马修叹了口气，悠悠说：“如果艾米没有坚持在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多呆一个小时，你不会被抓，也不会面临现在的死亡威胁。”
“你认为我们现在面临的所有不幸都是艾米造成的？”
“很难不这样联想。”
“但这和艾米有什么关系！艾米又不是先知，怎么会知道在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多呆一个小时可能导致这么多的麻烦？
普通人有机会去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都会想尽可能多呆几个小时，不是吗？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旅行！”
面对马修的指责，罗伊义无反顾地维护艾米。
不论什么时候，也不管遭遇什么，他对艾米的爱都不会改变，更不会因此责怪艾米。
“你真的很痴情……”
马修感慨……
罗伊笑着说：“别看我普普通通，但是在另一个宇宙，我是守护潘多拉魔盒整整两千年的罗马百夫长。罗马百夫长和潘多拉魔盒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没有。”
“那我讲给你听……”
想到艾米，罗伊再次露出笑容，随即开始讲述他在另一个宇宙以罗马百夫长的身份保护被困在潘多拉魔盒里面两千年的艾米的孤独漫长但充满甜蜜的往事。
……
“就这样，整整两千年，罗马百夫长始终坚守他的承诺，永远守护他心爱的女孩。”
落日的余晖照进牢房，罗伊终于讲完罗马百夫长和潘多拉魔盒的故事。
马修看着历经两千年等待依旧痴心不悔的罗伊，不禁五味杂陈：“整整两千年，你真的一刻都没有后悔？”
“没有……”罗伊说，“我不能后悔，艾米在等我，她需要我。”
“好吧……”
从不知道世间存在如此纯粹强烈不计回报的爱情的马修确定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罗伊对艾米的爱。
这时，狱卒来送餐了。
五片厚实喷香加了果仁的白面包，两碗培根蘑菇奶油浓汤。
标准的断头饭。
罗伊对此并不在意。
耿直的他将晚餐端到马修面前：“我喂你吃？”
“不用。”
“但是不吃东西——”
“吃东西对我们并非必须。”
“我们？”
罗伊愣住，随后发现牢房的昏暗角落站着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四、着装酷似莎士比亚戏剧小丑、手持染血利斧的兔头侏儒怪人。
“他是……”
“黑魔法家族从不缺乏保命手段。”
马修神秘地笑了笑，背在身后的双手轻轻勾了两下，牢房的另一处角落走出一只肩高接近一米的魔法巨狼。
“这——”
罗伊惊得差点打翻手中的奶油浓汤。
哇——哇——
石窗外，与英国的命运紧密相连的伦敦塔渡鸦们发出嘶哑凄厉的吼叫。
以安妮王后为首的伦敦塔幽灵们依次浮现在牢房中，依次向主导着一切的马修行礼。
【请宽恕我们的怠慢——】
“无妨……”
马修颔首，对早已目瞪口呆的罗伊说：“把我选为祭品是他们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没有之一。”
……
“这个女孩可以成为祭品的备选，如果查理和他的狼人没有在仪式开始前找到更合适的祭品的话。”
地牢内，将被查尔斯侯爵抓来的几十名不满十五岁的童贞女孩查看过后，暗黑版斯特兰奇终于选中了一个相貌酷似克里斯汀的女孩。
他准备让克里斯汀在女孩身上复活。
当然，这些真相，工具人查尔斯不配知道。
“就这样吧……”暗黑版斯特兰奇说，“把她带走，其他的处理掉。”
“是……”
查尔斯侯爵毕恭毕敬地回答。
随后，魔法师抬手，牢笼的铁索应声断裂。
女孩抬头……
并不知道即将遭遇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的她惊喜地看着身材高瘦的魔法师：“先生，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是的。”
“她们呢？”
女孩可怜地看向其余被囚禁的女孩。
“我只负责带你离开。”
随着这句话，女孩突然感觉脑内一片昏沉。
失去自我意识的她像木偶一样握住魔法师的手，跟着他离开了黑暗的地牢。
她再也不会关心其他被囚禁的女孩，因为她已经不是她自己。
另一边——
距离黑暗仪式举行还有三十个小时，查理伯爵和他的狼人男仆始终没有找到符合纯洁无瑕条件的第三份祭品。
“老爷，现在怎么办？”
狼人男仆忧心忡忡地问主人。
查理伯爵想起公爵的叮嘱，决定——
“去威斯敏斯特教堂。”
“老爷，你……”
“找不到更合适的替代品，我们就只能冒险绑架奥古斯塔斯公爵殿下……”查理伯爵说，“事实上，苏塞克斯公爵和多位王室成员一直都暗暗祈祷奥古斯塔斯公爵凭空消失。”
“但是去威斯敏斯特教堂能抓到奥古斯塔斯公爵吗？如果公爵确如法师殿下所言是个连法师殿下都无法理解的奇特黑暗的存在。”
狼人男仆担心弄巧成拙惹出麻烦。
然而，事到如今，查理伯爵早已无路可退。
他告诉他的狼人男仆：“我们别无选择！”
……
查理伯爵和狼人男仆准备去威斯敏斯特教堂碰运气，而博士将已知情报全部串联整理后，也决定去威斯敏斯特教堂。
“正式行动前，我们必须去威斯敏斯特教堂和一位大人物打招呼。”
“女王吗？”
珍妮迷茫地看着博士。
她相信博士几乎无所不能，但是——
“和女王见面对我而言并非难事。事实上，去威斯敏斯特教堂是为了见另一位大人物，这是马修的叮嘱。”
博士自信的笑着，解开塔迪斯的空间和时间锁定，瞬移抵达庄严肃穆的威斯敏斯特教堂。
“哇喔，威斯敏斯特教堂，我又来到了。”
博士近乎欢快地走出塔迪斯，走向埋葬了英国历史上各个领域的伟大人物的威斯敏斯特教堂正面大厅，和已经成为墓碑的老朋友们一一亲切问候，偶尔在墓碑上放一朵刚刚盛开的小白花。
最终，他们走到了教堂的钟楼最高处，站在这个由圣保罗教堂设计者雷恩的学生在十八世纪设计的巍峨陡峭挺拔的哥特建筑的最高处，穿过被彩窗渲染得五颜六色的阳光，走向最深处背对着他们的逆光者。
“他就是马修拜托博士找的人？”
受不了神圣气氛的桑塔星人小声嘀咕。
蜥蜴夫人没有回答，在离逆光者约十米远的地方，和珍妮一起停住脚步。
斯塔克斯跟着停下脚步。
博士继续前行，直到——
身体被无形的墙壁拦住。
这是警告……
无声的警告。
博士于是弯腰行礼，毕恭毕敬地对逆光者说：“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也会给我帮助。”
“这么自信？”
逆光者的声音不缓不急，甚至不存在感情变化。
“是的……”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我来这里因为我相信——”
博士顿了一下，说：“马修的选择。”
“马修？”
逆光者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情感变化：“他选择了什么？”
“他选择了相信你……”博士说，“他相信你能解决发生在这个时空的所有异常。”
“他是这样对你说的？”
“他被黑暗至尊法师带走前让我们脱困后务必去威斯敏斯特教堂的钟楼见一个人，并且——不论那个人是什么模样什么态度，都绝对的毫无保留的相信！”
“即使他是恶魔？”
随着这句话，逆光者投在地上的狭长影子开始扭曲躁动，地下响起巨大可怕的轰鸣声，仿佛……
面对种种异常，博士纹丝不动，斩钉截铁地表示：“即使你来自地狱，我也会毫无保留的相信，因为我相信马修！而他选择相信你！”
“你……”
逆光者沉默了。
影子的扭曲跟着停下。
他转过身，露出富有魅力的年轻面容。
“哈喽，来自伽里弗雷星的博士，我是奥古斯塔斯公爵，嗯，目前是这个身份。”
“呃……”博士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诞。
身为时间领主的他一眼就看出对方非但不是人类，还是一种凌驾于时间和空间之上的更加强大的无法用现有已知任何语言详细描述只能用神灵或魔王之类的词汇来模糊形容的古老且伟大的存在。
现在，这么古老且伟大的存在居然……
“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
“没问题，我完全理解你此刻的心情。”
自称奥古斯塔斯公爵的古老存在如是说，抬起带着丝绸手套的修长手指，在虚空中轻轻点了几下——
“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可怜的安娜贝尔，可笑的弗雷德里克。”
弗雷德里克是苏塞克斯公爵的名字，全称奥古斯塔斯•弗雷德里克王子、苏塞克斯公爵。
因为个人原因，爱德华、奥古斯塔斯和弗雷德里克是英王乔治三世（维多利亚女王的爷爷）最钟爱的取名单词，他的几个儿子的名字都带着以上三单词中的一个或两个，因此，对他们的称呼也通常是名字加王子后缀或是爵位封号代替姓名。
其中，奥古斯塔斯•弗雷德里克因为违背《皇家婚姻法案》遭遇王室内部的小小排斥，加上他的两位兄长——
二哥弗雷德里克王子没有后代、备受尊重与爱戴的四哥爱德华•奥古斯塔斯王子是登基不久的年轻的女王维多利亚一世的亲生父亲，曾经犯下过错的他在社交场的称呼是且只能是苏塞克斯公爵。
对同样放浪形骸却因为是乔治三世最爱的弟弟、早夭的约克和奥尔巴尼公爵——
爱德华•奥古斯塔斯唯一直系后代于是被称为奥古斯塔斯公爵的侄子，他的憎恨与厌恶之情可想而知。
（主宇宙的爱德华•奥古斯塔斯活了二十八年，未婚，无后代。）
“放心吧，事情很快就解决。”
“具体要——”
“直接行动就可以了。”
“公爵”狡黠一笑，转身踏上洒满五彩斑斓的明媚阳光的过道，经过蜥蜴夫人一行人身旁时，还特意停下来打招呼：“你们在另一个维多利亚时代过得似乎很不错。”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
“闭嘴！”
蜥蜴夫人拦住出言不逊的桑塔星人，以前所未有的礼貌姿态向“公爵”欠身行礼：“请原谅他的无礼，他是个不懂礼貌的外星人。”
“父亲创造桑塔星的时候确实忘记把礼貌谦逊加进去了……”
“公爵”笑着说，“祂时常比我更任性，但宇宙却只记得我的傲慢和任性。”
“您——”
蜥蜴夫人大惊。
作为早在志留纪就已经生活在地球并且创造古老伟大文明、拥有大量渊博知识的蜥蜴人，“公爵”的话让她想到一个即使在蜥蜴人的全盛时代也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字。
“您是……是……”
“想起来了？”
“是的。”
蜥蜴夫人低下头，不敢直视“公爵”的眼睛：“我卑微地祈求您垂怜我们，驱散盘旋在伦敦城上空的黑暗阴云。”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你们自己就能解决……”“公爵”说，“现在距离仪式开始还有将近三十小时，你们可以沿这条路直接去现场。”
随着他的话语，洒满被彩窗染得五彩斑斓的阳光的冗长过道尽头出现一个闪烁着水波漩涡的黑洞，博士的塔迪斯矗立在黑洞中央，与纷乱变幻的时空黑洞形成鲜明的对比。
目睹奇迹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这……这就是……”
“去吧……”
“公爵”抬手，示意他们赶紧行动。
博士想了想，打了个响指。
塔迪斯的门应声打开。
众人进入塔迪斯，在塔迪斯的保护下，穿越“公爵”开启的绝对黑洞，前往处于黑暗至尊法师的强大魔法层层保护下的黑暗祭坛最深处。
……
博士众人离开后不久，查理伯爵和他的狼人男仆抵达威斯敏斯特教堂。
他们很快找到了正在塔楼静默祈祷的奥古斯塔斯公爵。
看着逆光站立的年轻公爵，查理伯爵心中顿时泛起神圣、惶恐与憎恨并存的奇特感情，狼人男仆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膝盖——
“我……我……”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我自己。”
狼人男仆痛苦地说着，他的背脊和膝盖都处于神圣压力支配下，汗珠像暴雨一样往下流，急速失水的身体甚至有木乃伊化的征兆。
“他……他太强大了！”
狼人男仆提醒伯爵：“老爷，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为什么？”
看不到黑暗元素的伯爵无法理解狼人男仆此刻的惊恐。
急于完成祭品任务的他被浅薄的利益引诱，不但不接受人狼男仆的劝诫，反而催促说：“现在离仪式正式开始不到三十个小时，我们没有退路。”
“老爷——”
“没有退路！”
查理伯爵重音强调。
他勒令人狼男仆立刻攻击公爵！
“这是命令！”
“老爷……”
人狼流下眼泪，哀求地看着查理伯爵：“您真的要……”
“是的……”
查理伯爵冷酷无情地说着。
人狼抬手，露出已经木乃伊化的狼爪，悲伤地告诉伯爵：“今天是我最后一次遵守您的命令，请原谅我不能继续侍奉您。”
说完，人狼仰天长啸，男仆的衣服化为碎片，但呈现在伯爵面前的却不是熟悉的高大强壮的狼人身体，而是——
完全失去水分的干枯发黑的狼人木乃伊。
“怎么会——”
查理伯爵终于感到后怕。
他看了看高度木乃伊化的狼人，又看了看直到此刻依旧背对着他们、逆光站立的奥古斯塔斯公爵，不安至极：“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法师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斯特兰奇说的都是真的。”
“公爵”转身，年轻英俊的面容勾起魔性笑容：“遗憾的是，你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做了最错误的决定。”
他缓步向查理伯爵和人狼走来，带着怜悯的笑容。
被绝大的后悔和恐惧击倒的查理伯爵步步后退：“我……我……我……”
啪嗒！
伯爵摔倒在地。
双腿仿佛被人用无形的锯子切断般剧痛难忍，完全使不上劲，试图撑起身体的双手也在同一时间遭受堪比千刀万剐的痛苦折磨。
巨大的压力把他牢牢按在地面上，肺叶无法呼吸。
匍匐趴地的他吃力地抬起头，看到他忠诚的人狼男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一滩深红发黑的焦炭，堆在地板上，散发着最后的热气。
这是什么回事！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这样！
查理伯爵绝望地呐喊着，努力昂头，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公爵”：“你……你……你到底是……是……”
“是你无法理解的存在。”
“公爵”温柔的说着，在离查理伯爵两米远处停下，轻吹一口气。
伯爵的身体如尘埃般随风而逝。
与此同时，这个世上与他相关的所有痕迹——血缘后代的生命、情人与朋友们的相关记忆，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你——”
“公爵”看了眼曾经是人狼男仆的黑炭。
还未燃烧殆尽的焦炭急速隆起，裂开，爬出一只巴掌大的短腿小猎犬，甩动短得几乎不存在的尾巴，围着“公爵”疯狂打转。
“好吧，看在可爱的份上，暂且允许你活下去。”
……
查理伯爵被“公爵”抹除的瞬间，冥想状态的暗黑至尊法师睁开了眼睛。
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强大黑魔法的他依旧记得查理伯爵，因为“公爵”希望他知道查理伯爵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场。
查尔斯侯爵和苏塞克斯公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们完全不记得查理伯爵和他的人狼男仆，看着摆满祭坛四周的取自白教堂区女支女身体的仪式用品，心中满是丰收喜悦。
迫不及待的苏塞克斯公爵甚至催促暗黑至尊法师：“法师殿下，仪式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还有二十七小时。”暗黑版斯特兰奇如是说。
他已经收到“公爵”的警告，知道苦心筹备已久的黑暗仪式多半以失败告终，但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成功可能，他也不会放弃。
因为——
我要复活你们，我的克里斯汀，我的宇宙！
至于失败的代价……
暗黑至尊法师轻蔑地看了眼被欲望冲昏头脑的苏塞克斯公爵：“举行仪式时必不可少的第三份纯洁无瑕的信徒祭品，还没有找到？”
“法师殿下您不是已经——”
“那个女孩是备用品，不得已的最后选择……”暗黑版斯特兰奇说，“现在距离仪式还有二十七个小时，我希望你们能在最后的二十七个小时内找到更好更纯粹的祭品。”
“可是我们——”
查尔斯侯爵苦闷地看着暗黑至尊法师：“我们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符合条件的纯洁无瑕的信徒，希望您用您的伟大魔法给我们一点指示。”
“好吧……”
暗黑至尊法师低头看了眼水晶球，说：“去白教堂区，那里住着一个叫玛丽的女支女，她非常虔诚，拥有符合要求的纯洁无瑕的灵魂。”
第47章 博士们的伦敦（13）
住在白教堂内的女支女玛丽其实并不拥有符合仪式要求的纯洁无瑕的灵魂， 但她曾经得到主宇宙的斯特兰奇的关爱和资助。
暗黑至尊法师已经知道黑暗仪式将会在“奥古斯塔斯公爵”的干涉下走向不可逆转的失败，他故意声称这个不幸的女人拥有成为黑暗仪式祭品的资质，以此再次打击被封他印在意识最深处的主宇宙的斯特兰奇。
苏塞克斯公爵和查尔斯侯爵不知道暗黑至尊法师的真实想法。
虽然诧异于女支女竟然拥有纯洁无瑕的灵魂，但公爵还是走进书房，唤来管家，命令他立刻去白教堂区活捉一名叫玛丽的女支女。
“务必将她完整地带回来。”
“遵命，老爷。”
管家退下，点派人手驾车前往白教堂区完成绑架玛丽的工作。
管家退出后，苏塞克斯公爵与查尔斯侯爵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成功的瞬间。
然而，在他们身旁，始终飘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为爱绝食自杀的安娜贝尔小姐。
成为幽灵的她如今为马修服务。
……
“事情开始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了。”
收到安娜贝尔的一手情报，伦敦塔内的马修露出满意笑容。
罗伊不解，问马修：“发生什么事？”
“仪式大概率会失败……”马修说，“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现有情报显示，主持仪式的暗黑至尊法师并不打算成就他的两位贵族合伙人的黑暗梦想。”
“那我们——”
“我们依旧会被作为祭品推上祭坛。”
“为什么？”
罗伊不明白。
既然主持仪式的黑暗至尊法师已经不打算让仪式成功，为什么还——
“因为我们是他的敌人……”马修说，“暗黑至尊法师的终极梦想是统一多元宇宙成为唯一的斯特兰奇。”
“我还是不明白。”
罗伊抓头皮。
马修：“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养好精神，随时准备行动。”
“没问题！”
以成为他人累赘为耻的罗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马修，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马修这边——
系统，告诉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伟大而尊敬的主人，请允许您谦逊谨慎忠诚的仆人刻丝普勒稍作整理……整理……嘀……嘀……嘀……系统已经收集到主人所需情报……现在开始播放……】
白色省略号消散，发生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钟楼的可笑绑架案以电影的方式在透明面板上重现。
马修目不转睛地观看着，被查理伯爵的愚蠢和急功近利震撼得无话可说。
都已经被暗黑至尊法师再三警告绝对不能招惹奥古斯塔斯公爵了，这家伙居然还以为有狼人男仆的自己所向披靡，做出这种可怜又可笑的蠢事。
难怪来自另一个宇宙的暗黑斯特兰奇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在这个世界通过黑暗献祭仪式统合多元宇宙成为唯一的斯特兰奇的计划。
真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真的是猪队友！
马修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骂了句活着时从亚洲游戏队友们那边学来的东方谚语。
“但是我必须感谢查理伯爵这个猪队友。因为他的愚蠢和冒失，徘徊在伦敦上空的黑暗阴云变成了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小麻烦。”
马修喃喃说着。
一旁的罗伊不解地问：“查理伯爵是谁？”
“查理伯爵……”
马修正要向罗伊解释查理伯爵，透明界面跳出一段话：
【尊敬而伟大的主人，请允许您永远谦逊谨慎忠诚的仆人刻丝普勒告诉您一个惭愧的事实，被您称为愚蠢可笑的查理伯爵的身体已经连同他的存在痕迹一起被彻底销毁。
现在，他的过去和他的未来乃至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不复存在，查尔斯侯爵和苏塞克斯公爵也已经不记得他。】
好吧……
看完系统解释，马修果断改口，对罗伊说：“查理伯爵是抓我们做祭品的邪恶组织派去谋杀白教堂区的落单女人并取走她们的部体和器官作为黑魔法仪式的必要道具的一群人的统称。”
“原来是开膛手杰克。”
罗伊恍然大悟。
紧接着，他想起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开膛手杰克连环杀人案发生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现在的时间是十九世纪四十年代……
“难道说，一九八八年的开膛手杰克其实是模仿杀人？”
罗伊脱口而出。
马修耸耸肩，轻笑说：“即使是历史事件的亲历者也未必知道历史的全部真相，何况我们现在身处平行宇宙。”
“你说的很有道理……主宇宙发生的事情不一定会在平行宇宙发生……反过来也一样……”
罗伊似懂非懂的附和着，靠着冰冷的墙壁养精神，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准备。
……
“人类要经历多少教训才会明白，黑魔法献祭这种事情除了罪恶，什么都无法收获。”
随着隐约轰鸣的马达声，外表酷似二十世纪的英国警亭的塔迪斯出现在黑暗地下室，博士带着他的维多利亚小分队走出。
迎接他们的是仪式开始前分外寂静的地下室。
以黑暗祭坛为中心勾画的魔法阵上，摆满了取自白教堂区女人身体的血肉祭品。
这些祭品被精心保存在玻璃罐内，泡着福尔马林。
“感觉有点惊悚。”
被恐怖的气氛感染，珍妮一阵汗毛倒立。
蜥蜴夫人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松：“我们有博士，博士能解决一切问题。”
“这一次，你们高估我了……”
博士低喃着，将现场一通打量后，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我们现在距离黑暗仪式正式开始只差半个小时！”
“什么？”
蜥蜴夫人都惊呆了。
“塔迪斯的恶作剧吗？”
“不，这次的情况和塔迪斯没关系……”博士说，“是威斯敏斯特教堂塔楼的黑洞把我们送到了这个时间点。”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珍妮感到不解。
耿直的她一直以为“奥古斯塔斯公爵”是值得信赖的同伴，结果现在……
“不知道……”博士说，“但可以肯定他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啊！”
珍妮忧心忡忡。
她担心接下来会出现意料外的变故。
蜥蜴夫人也有同样的担心。
她问博士：“可以用塔迪斯把我们送到离仪式开始还有至少十个小时的稍早些的时间点吗？我们需要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博士摇摇头：“不能……”
“为什么？”
“从塔迪斯出现在黑洞那一刻开始，时间就被锁定了……”博士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必须承认，他对时间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绝对的掌控力？他是神？”
珍妮脱口而出。
毕竟，在珍妮的认知里，可以随意穿越时间和空间的时间领主是无限接近神的存在。
比时间领主更绝对的掌控时间的存在，能且只能是神，至高无上的神。
“是的，他是神，真正的神。”
博士平静地表示。
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必要撒谎或回避。
“天啊！”
珍妮惊呆了。
她居然有幸见到真正的神，而且神的外表还那么英俊富于魅力，简直……
“难怪神话里，凡间的女子总是无法抵抗来自神的示爱。”
“不仅女人无法抵抗，男人也一样无法拒绝。”
博士微妙地笑了笑，开始分派任务：“斯塔克斯，你负责……”
……
稍早些时候——
伦敦塔内……
养精蓄锐得都快长蘑菇的罗伊终于等到带他们去仪式现场的人。
铁门打开，走进四个全身黑袍连头上都戴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头套的身材魁梧的男人，分别走向马修和罗伊，准备拖他们出去。
罗伊见状，按计划夸张大叫：“你们干什么！这里是伦敦！有法律的地方！放开我！放开我！”
叫喊的同时，罗伊摆出自由搏击高手的架势，摆明要和他们决一死战。
因为事前被告知祭品之一的双手被魔法绳索捆绑着，奉命来伦敦塔带祭品去祭坛的教徒们本就将较多的注意力放在罗伊身上。
现在，罗伊不仅大喊大叫还要动武，四个教徒们自然也一拥而上，准备——
“抱歉，早在一个小时前，我就已经解开黑暗至尊法师的魔法绳索了。”
伴着轻快的笑声，本该双手被魔法绳索牢牢锁在背后的马修站起身，双手平摊着，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
教徒们愣住了：“你……你……”
罗伊趁机跑回马修身边：“我就知道听你的没错。”
“先别急着感谢我，麻烦还没有解决。”
“好吧……”
罗伊躲到马修身后。
回过神的教徒们也拿出武器，准备——
“前排剧透，你们的对手不是我。”
马修优雅地勾了勾手指。
四只肩高一米的魔法黑狼踩着矫健的步伐从牢房的四个角落走出，双目血红，狼爪锋利，咧开的嘴角流出冒黑烟的涎水。
铁门前，白袍的幽灵版安妮王后抱着微笑的头颅。
【我们才是。】
“不！”
……
“马修先生，你确定这样能行？”
换上教徒的黑袍子的罗伊不安地问同样套上了黑袍的马修：“他们有四个，我们只有两个。”
“是吗？你确定？”
马修抬手，角落里走出已经穿上黑袍的血斗篷猎人和三月兔。
罗伊惊呆了。
他拼命揉眼睛：“是错觉吗？我记得三月兔先生身高是一米四左右，怎么穿上黑袍以后居然和我的身高差不多？还有猎人先生！不穿斗篷的时候，他明明比我高出半个头！”
“不要纠结细节。”
可以同时维持两个化身的马修轻拍罗伊的肩膀：“魔法端的大部分事情都不能用常识解释。”
“好吧……”
罗伊听话地带上黑布罩，与马修、马修的化身们组成教徒小分队，光明正大地走出监狱，在渡鸦的嘶鸣伴奏下，与正在出口处等待他们的公爵管家汇合。
“祭品呢？”
“他们逃走了。”马修回答。
魔法的潜移默化让公爵管家及其随从即使发现他的声音很陌生也不会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只是皱着眉头训斥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清楚，我们进牢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人。”
“法师殿下的绳索呢？”
“抱歉，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马修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吧……”
公爵管家眯眼想了一下，吩咐说：“立刻派人搜查伦敦塔周围，另外，把那两个祭品的画像送去苏格兰场，告诉他们，这两个人和在白教堂区制造连环命案的杀人魔有关系，他们正试图逃离伦敦，苏格兰场必须立即封锁城市，找到他们，阻止新的杀人犯罪！”
“遵命，先生。”
说完这句话，领命的随从骑上马，朝苏格兰场的方向狂奔。
公爵管家转过头，对马修和罗伊假扮的四名教徒们说：“你们跟我回去，亲自向公爵殿下解释。”
“是……”
马修谦逊点头，罗伊低着头跟在后面。
四人随公爵管家前往黑魔法仪式举行地点。
……
和大部分的王室贵族一样，即使因为违反《王室婚姻法》遭遇王室的小小排斥，苏塞克斯公爵在伦敦城内依旧享有大量特权，甚至胆大妄为到准备在距离维多利亚女王居住的白金汉宫不远的一处房产的地下室举行黑魔法仪式。
因为他想成为英国国王。
他要让这个胆敢指责他不该违反《王室婚姻法》迎娶天主教妻子的国家的所有人都跪倒在他脚下，奉他为王。
“这群只知道规矩传统的家伙，他们什么都不懂。”
书房内，苏塞克斯公爵嘟囔着。
遗传了父亲的专一痴情却因为爱上一个地位配不上自己的平民就被父母逼迫绝食而死的安娜贝尔小姐站在父亲身旁，痛苦地看着父亲。
【父亲，身为英国王室成员的你从不后悔和信仰天主教的母亲结婚，为什么却不允许你的女儿爱一个真诚的平民……为什么……为什么！】
黑暗扭曲的情绪无声无息的扩散。
安娜贝尔小姐忍不住伸手要捂住父亲的眼睛，如果书房门没有突然被敲响的话。
咚咚咚——
“进来……”
随着公爵的这句话，安娜贝尔收回已经伸出的半透明双手。
敲门的人是公爵管家，身后跟着四个教徒。
一进门，公爵管家立刻向公爵请罪：“公爵殿下，请原谅我们的无能，我们……我们赶到的时候，祭品已经逃离，我们……”
“怎么回事！”
“请您原谅我们。”
公爵管家哀求地重复着。
全身黑袍的教徒们也双手收拢在袖中，卑微低头，表达歉意。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重要的祭品居然逃跑了！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苏塞克斯公爵气得浑身发抖：“派了多少人抓捕？”
“已经以他们是白教堂区连环杀人魔的帮手的名义让苏格兰场协助封锁伦敦全城戒严。”管家说，“伦敦塔附近也派了人手严密搜捕，天黑前应该会有结果。”
“是吗？”
苏塞克斯公爵冷笑：“那个叫罗伊的还好办！另一个家伙可是奥古斯塔斯的小情人！而且他还精通黑魔法！上次是法师殿下亲自出手，我们才抓住了他！”
“那现在……”
“立刻跟我去见法师！这事只有法师殿下知道怎么解决！”
“遵命……”
黑头罩下，马修露出求之不得的笑容。
徘徊在父亲的书房的安娜贝尔听说父亲要带马修等人去见暗黑至尊法师，识相地留了下来。
……
苏塞克斯公爵领着四人穿过狭长幽暗的秘密通道，来到摆满魔法用具的隐秘房间，恭敬地对正背对着自己专心观察水晶球的暗黑版斯特兰奇说：“法师殿下，事情出了点纰漏。”
“什么纰漏？”
“关在伦敦塔的祭品们逃跑了。”
“什么？”
暗黑版斯特兰奇转身，犀利的目光像箭一样落在马修等人身上：“怎么回事？”
“禀告法师殿下，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完全不受暗黑至尊法师的威压影响的马修镇定自若地回答说：“我们打开铁门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
“没有目击者？”
“没有。”
“地上没有魔法绳索？”
“没有。”
“确定？”
“我们不敢欺骗您。”马修故作卑微的回答道。
暗黑版斯特兰奇想了一下，将一股魔力注入水晶球，试图通过黑魔法之间的连接找到脚踝上被他用黑魔法留下记号的马修。
然而——
马修在现世使用的是刻丝普勒系统提供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刷新还可以自定义数据的临时躯体，黑魔法留在身上的记号早就因为临时躯体的自动刷新后数据重置消失得无影无踪！
甚至，因为存在时空延迟的缘故，这次的身体刷新速度已经比往常慢了许多。
暗黑版斯特兰奇不知道马修的身体藏着这么大的秘密，直到水晶球被大量注入的魔力染成漆黑，依旧无法在水晶球中看到马修的身影，不禁怀疑马修的成功逃脱和“奥古斯塔斯公爵”有关，因此越发怨恨自作主张坏了全盘计划的废物查理伯爵。
比猪还蠢笨！
愤怒的暗黑至尊法师收回注入水晶球中的黑魔法，准备释放阿戈摩托之眼，借助它可以看穿过去和假象的能力，找到对整个计划都至关重要的马修。
苏塞克斯公爵不明就里，见至尊法师殿下胸前的吊坠突然悬空浮起，放射万丈光芒，急忙退到一边，避免被魔法波及。
马修见状，不再隐藏行迹，趁着暗黑至尊法师专心释放阿戈摩托之眼，突然——
“surprise！”
大喊一声，脱下黑头罩。
苏塞克斯公爵大惊：“这——”
没等他把话说完，同步脱下黑头罩的三月兔已经用染血的斧头抵住公爵尊贵的脖子，罗伊也动作飞快地拿起挂在墙上的疑似魔法道具的铁锤，和三月兔一起挟持公爵做人质。
“谁敢乱动，我就杀了公爵！我是认真的！别不相信！”
“不过是个工具，我怎么可能会在意他的死活？”
暗黑至尊法师冷笑着，全神贯注地看着马修：“告诉我，你用什么办法消除了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烙印？”
“商业秘密，不能外传。”
马修狡黠一笑，拥有两张面孔的雅努浮现身后。
“这是——”
暗黑版斯特兰奇顿时面色凝重：“不愧是盛产黑魔法天才的康斯坦丁家族，居然能召唤出这种怪物！”
雅努作为神祇种族，拥有看穿过去和未来的两张面孔，魔法对战时有雅努在身边，就像打游戏时开了作弊器。
“当然，即使你有雅努，我也无所谓。”
只是阿戈摩托之眼的力量会因此被大幅削弱。
暂停释放阿戈摩托之眼的暗黑版斯特兰奇警惕地看着马修，以及从四面八法的阴影中走出的魔法黑狼们：“你还有多少手段，全部拿出来！”
“你凭什么认定你的敌人只有我们？”
马修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透过透明面板，他知道博士等已经被“公爵”送抵黑魔法仪式现场，目前正大肆破坏黑魔法用具。
“我们只是阻止你的合并多元宇宙计划的先遣军……”他说，“主力们在另一个战场活跃。”
“主力？蜥蜴人？时间领主？祂！”
暗黑版斯特兰奇浑身一震。
他终于感应到他的黑暗魔法阵正遭遇最彻底的破坏。
“好吧！马修，你确实是个能给我带来惊喜的对手。但是，你们以为我只准备了一处魔法阵？”
随着黑暗法师的放肆大笑，身后的墙壁如幕布帮消失，露出十多个铁笼子。
每个笼子都关着人。
以琳达为代表的生活在白教堂区的贫苦女人们和她们的孩子。
中央还有一个大笼子，里面全是不满十五岁的少女人质。
铁笼的下方，熊熊烈焰疯狂燃烧，烧得铁笼的栏杆发红发烫，笼子里的人惊慌失措、面容扭曲。
“sorry，忘记取消禁音咒了。”
黑暗法师轻快地笑着，挥挥手，惨叫声顿时穿透房间。
第48章 博士们的伦敦（14）
“救命！”
“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救命啊！救命！”
“马修！就救我的孩子！”
……
每个笼子里都传出凄厉痛苦的惨叫。
她们不知道她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关在笼子里隔着铁片被烈火炙烤。
不想死！我们不想死！
救救我们吧！
哪怕只是救走我们的孩子！
……
绝望的叫喊充满房间，造成这一切的黑暗法师却笑得很开心：“马修，还有被我封印在体内的斯特兰奇，你们听见她们痛苦的喊叫了吗？如果你们从未进入白教堂区，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
“你！”
耿直的罗伊忍不住大骂：“你才是真正的大反派！坏事做绝！为什么还要骂好人不该做好事！”
“闭嘴！”
黑暗法师懒得理罗伊，一个禁音把罗伊的嘴巴封住，充满怨恨的目光看着马修：“后悔吗？”
“后悔什么？”马修说，“后悔来到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吗？整件事的起因是你设下圈套把我们骗来，不是我们自己要过来。”
“所以——”
“我不后悔做过的每一件事！”
“哪怕……”
黑暗法师挥手，笼子下方的烈焰随之蹿升，铁笼内的人们发出凄厉绝望的喊叫，衣裙和头发都着火了。
“这样也不后悔？”
“不后悔，不仅我不后悔，被你封印在意识最深处的那个斯特兰奇也不后悔！”马修说，“因为，从始至终，为自己的执念付出毁掉宇宙的代价以至于后悔得不敢承担责任转而投身黑暗妄想在多元宇宙找回失去的一切的人是你，不是我们！”
“闭嘴！”
被戳到痛处的黑暗法师全身散发着浓浓的黑魔法气息：“你说得没错，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还是没能复活克里斯汀的我确实曾经很后悔也很痛苦，但是我已经找到补救的办法！我将统一多元宇宙成为唯一的斯特兰奇，我将拿出失去的一切！”
“别做梦了，这不可能。”马修轻蔑地说。
黑暗法师却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至少，我非常确定我会成功。”
“通过把无辜的人挟持为人质逼迫其他世界的斯特兰奇吗？”
为了给正在黑魔法仪式现场搞破坏的博士他们拖时间，马修故意和黑暗法师打嘴炮，同时以雅努为媒介悄无声息地释放力量，锁住房间内的时间流向。
——奇异博士的诸多力量里面，时间循环魔法是最烦人也是最难缠的。
而雅努拥有同时看到过去和未来的特殊能力，又在塔迪斯内吸收了一部分时间之心能量，可以锁定过去和未来，克制奇异博士的时间循环魔法。
黑暗至尊法师很快意识到马修正试图封锁房间内的时间流向好让他无法施展时间循环魔法的心机，冷笑说：“你以为我只有时间魔法这一种手段？”
“同时将眼魔和维山帝作为力量源泉的你，理论上讲已经不可战胜，但我也并非无备而来。”
确定雅努已经成功锁定时间流向，马修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双手平抬，酒神因子流转全身。
【酒神……酒神狄俄尼索斯……启动……】
【狄俄尼索斯……同步率30%……】
【同步率50%……】
【酒神狄俄尼索斯……发动……】
【同步率60%……】
【同步率70%……72%……73%……】
和上次一样，马修和“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同步率升到73%后就停滞不前，但已经足够修改现实。
仿佛风吹过一般，摆满了黑魔法道具的房间被郁郁葱葱的常春藤和葡萄藤占领，白色的小花、红色的果实点缀在繁茂的藤蔓间，深红的葡萄酒顺着葡萄藤蔓肆意流淌，空气中充满了醉人到糜烂的葡萄酒香味。
站在黑暗至尊法师面前的英俊青年也化身为神话故事中戴着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冠、手握缠有常春藤的神杖、身穿罗马托加袍的希腊美少年，身旁簇拥着穿着半透明白纱裙的森林仙女。
“这就是你的实力？神系召唤？现世依凭？”
暗黑版奇异博士故意用轻蔑的口吻评价马修此刻的模样，与黑魔法同步的深红眼神分外谨慎。
他看到与古希腊神祇形象融为一体的马修的体表流淌着真实的强烈神性。
换而言之，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真正的神，而非蹩脚召唤术弄出来的幻影。
“知道为什么魔法师即使学会神系召唤法术也不实践吗？因为他们承受不起被神灵依凭身体的代价。”
黑暗至尊法师嘲讽说道：“马修，你拥有成为传奇黑魔法师的绝高天分，居然心甘情愿为一群贫穷的卑贱的人类燃烧生命！亏我还把你当成我的劲敌！”
【牺牲是高尚。】
酒神狄俄尼索斯如是说，手中神杖缓缓举起。
神域，正式展开。
以酒神为中心，透明的流动的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绿色极光墙壁沿着布满房间的常春藤和葡萄藤迅速升起。
一旦绿光合拢，小世界形成，小世界内的一切物理法则和魔法规则都处于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支配下。
觉察到神域支配危机的黑暗至尊法师毫不犹豫地施展穿透能力，抢在酒神的神域形成前穿过墙壁，离开房间，直奔——
举行黑暗仪式的地下室。
——得知查理伯爵和他的人狼男仆犯下决不允许的错误后，担心会被抹杀的暗黑至尊法师偷偷在举行仪式的黑暗魔法阵下，藏着一个可以送他去其他平行世界的魔法阵，作为最后的生路。
现在，他要启动后招了。
……
在博士的指挥下，先用音速起子松动镌刻黑暗魔法阵的花岗岩地面的岩石分子结构，再轮流拿附加桑塔星科技的铁锤铁钎等工具敲打，“叮叮咚咚”忙碌了将近半个小时，一行人终于把黑暗魔法阵彻底破坏。
“呼……原来破坏魔法阵是个体力活——”
看着喜人的劳动成果，珍妮不禁有感而发。
“这个魔法阵是黑暗至尊法师的杰作……”蜥蜴夫人说，“如果随便划几下就能破坏，至尊魔法师岂不是很没面子？”
“亲爱的，你说得很有道理。”
珍妮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将最后一份浸泡在福尔马林罐里的受害者身体和器官也放进塔迪斯准备事情结束后把它们送还给死者家属们的博士走出塔迪斯，看了下时间，皱眉说：“情况有点不对。”
“怎么啦？”
“现在是黑魔法仪式举行的时间，可是我们的敌人没有出现。”
“也许他们突然想再喝一杯茶？”
蜥蜴夫人吐槽说：“你知道，英国人最喜欢喝茶了。”
“至尊法师是美国人，美国人没有喝茶的习惯。”博士尖锐指出，“原计划要举行的仪式没有如期开始，显然是出现了意外状况。”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需要分两路吗？”
蜥蜴夫人询问博士。
博士摇摇头。
生来就对时间和空间有特殊感应力的他感觉到地下室的空间正在发生变化。
“那边有……有个人……透明的人，试图……抓住你了！”
博士高举音速起子，指向看似空无一物的前方。
原计划隐形状态下激活藏在黑暗魔法阵下的传送魔法阵、神不知鬼不觉前往另一个平行宇宙继续统合多元宇宙的伟大梦想的黑暗至尊法师被迫显出身形：“不愧是在时间漩涡中孕育而成的古老种族，居然这么轻易就发现我！”
“事实上我也没想到黑暗至尊法师会隐形来到在这里，更没想到——”
博士低头，看了眼黑暗至尊法师的脚下：“黑暗魔法阵下面还藏了第二个魔法阵。”
“这家伙不会是准备用藏在黑暗魔法阵下面的第二个魔法阵献祭整个伦敦吧？”
珍妮有些浮想联翩。
蜥蜴夫人：“亲爱的，你应该少看些哥特小说。”
“好吧……”
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和自己无关的珍妮乖乖躲到蜥蜴夫人身后，旁观博士和黑暗至尊法师的对峙。
“让我离开，我保证不伤害你们。”
感应到酒神的力量正逐步逼近、封印在体内的斯特兰奇的意识也在蠢蠢欲动的黑暗至尊法师态度非常客气和蔼。
他不想横生枝节，招来足以毁灭自己的强大力量。
“抱歉，你为了完成你的黑暗魔法唆使苏塞克斯公爵他们杀害了太多无辜的人，我不会也不可能让你离开！”
博士说，“你必须留下来，接受惩罚！”
“如果我拒绝呢？”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的黑暗至尊法师准备施展魔法。
“我会阻止你！”博士说。
“我也会阻止你！”
“加上我！”
“桑塔星人这次不旁观！”
博士身后，维多利亚时代小分队一个接着一个表态。
黑暗至尊法师轻蔑一笑：“就凭你们？”
“那就再加上我们？”
绿色的神域光芒照进黑暗的地下室，酒神狄俄尼索斯在森林仙女们的簇拥下出现在黑暗至尊法师面前。
同行的还有三月兔、血斗篷猎人、雅努，以及——
伦敦塔的幽灵们。
“现在，够分量了吗？”
“你们可真是……”
早在发现“奥古斯塔斯公爵”的真实身份那一瞬，暗黑至尊法师就对在这个平行宇宙取得成功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
但是他没想到——
“奥古斯塔斯公爵”还未正式出手，前方已经聚集了那么多的挡路障碍！
封印在体内的主宇宙的斯特兰奇也在垂死挣扎！
“平行宇宙的斯特兰奇……”博士再次重申，“你为了一己私欲杀害那么多人，必须留在这个时空接受惩罚！”
马修也以酒神狄俄尼索斯的身份宣布神祇的审判结果：“暗黑至尊法师，立刻释放你体内的斯特兰奇，把属于他的力量还给他！”
“如果我说不——”
“我将强迫你接受这个审判结果！”
“凭什么？”
暗黑至尊法师大笑：“即使你们把整个地下室的时间和时间都锁定，你们也只能留下我！无法惩罚我！甚至不能伤害我！因为——我使用的是你们的斯特兰奇的身体！任何对我的身体的伤害，最终都只是让你们的斯特兰奇承受痛苦！”
“你太卑鄙了！”
珍妮气得破口大骂。
蜥蜴夫人按住她，对暗黑至尊法师说：“你说得很对，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在不伤害斯特兰奇的身体的前提下惩罚你。”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我离开？一旦我的意识离开这个宇宙，你们的斯特兰奇就会重新拥有这具身体的主控权。”
暗黑至尊法师试图说服众人。
他必须在“奥古斯塔斯公爵”正式出手前逃离这个平行宇宙。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相信你的传送法阵只传送意识，无法把身体一并带走！”
马修一针见血地指出。
来自约翰•康斯坦丁的恶魔血让他拥有无以伦比的黑魔法天分，而路西法的赐予则让他能看穿大部分魔法的本质。
只是低头看清传送魔法阵露出的一角，他就已经知道，这个跨空间传送法阵暗藏玄机。
“你们——”
“我无法相信你！”
马修重音强调。
博士也说：“我和他一样，无法相信你！”
“所以你们——”
“是的，我们铁了心要把你留下来，强迫你的意识在这个时空接受应有的惩罚！”
“那可就……”
黑暗至尊法师阴森一笑，准备完全释放他的力量！
和平谈判的大门已经被堵上，他只能拼死一搏！
“不要小瞧任何一位至尊法师！尤其是主动投身黑暗的！”
说话间，十多种黑魔法一起释放。
若非马修早就悄无声息的展开神域，以地下室为中心的方圆百里范围都会被黑暗至尊法师一次性释放的庞大魔力夷为平地，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或是化为尘埃随风而去或是被传送到异世界永世不得回归。
当然，即使被神域削了超过九成的魔法强度，黑暗至尊法师的这一波庞大释放也还是对地下室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可怕破坏。
砌入房间墙壁的整块钢板在魔法力的轰击下四分五裂摇摇欲坠，花岗岩地板更是被震得碎到不能再碎，直接震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地下室的天花板也碎了。
正在一楼忙碌工作的公爵仆人们惊慌中掉进对峙的地下室，还没回过神，已经沦为人质。
“立刻放我离开！否则我杀了他们！”
黑暗至尊法师强势宣布。
人质们被用魔法绳索悬在空中，摇摇欲坠，惨叫连连。
看到人质如此悲惨，博士不免起了怜悯之心，对马修说：“或许我们可以和他做个交易。”
“但是这些人为苏塞克斯公爵服务，苏塞克斯公爵和查尔斯侯爵为了一己私欲杀了那么多人，他们就算不是共犯也属于知情不报，不值得同情。”
马修没有博士的慈悲情怀，不愿为了人质们放过罪魁祸首。
“但是……”
【我赞成他的观点。】
安妮王后抱着头颅走来，身后是痛苦的安娜贝尔小姐。
【他们不无辜……他们都是加害者……是罪人……】
安娜贝尔小姐悲愤地说着。
【当年，我被父亲关在城堡最深处，曾经不止一次向仆人们求助……我不奢望他们帮我逃脱，我只求他们帮我把情书送出去，让我的爱人知道我不曾屈服……
我用胸针、项链、耳环、戒指换取他们的帮助……我死以后，化为幽灵飘进父亲的书房，在书桌上，我看到了我送出的所有情书……他们出卖了我！他们都是罪人！】
因为神域的加持，即使是没有通灵能力的普通人，身处神域也能看到安娜贝尔那清瘦脱形的身影，听到她哀怨痛苦的控诉。
不仅如此，连在白教堂区被杀死的女支女们也因为塔迪斯内存放着她们的身体残片，模糊缥缈的身形渐渐清晰。
幽灵形态是死亡时刻的血腥惨烈模样的她们排着队，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涂着廉价脂粉的脸上交错着愤怒和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杀死我们！】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用身体换面包就要付出性命代价？】
【我只是想挣点钱带我生病的孩子看医生……】
……
女人们的身形渐渐与簇拥在酒神狄俄尼索斯身旁的疯狂的森林仙女们重合，在绿色光芒营造的神域中，缠着常春藤和葡萄藤肆意飞舞，时不时掠过被黑暗至尊法师用魔法绳索掉在半空中的公爵仆人们身旁。
原本惨叫连连的人质们吓得鸦雀无声。
曾经参与或假装没看到公爵的恶行的某些人更是差点吓尿，如果这片空间的时间没有沦为黑暗至尊法师和神域力量的战场的话。
看到这一幕，博士也明白了。
他对以酒神狄俄尼索斯形象出现的马修说：“你说得对，这些人没有一个无辜。”
“谢谢你赞同我的观点。”
酒神礼貌点头，挥舞神杖，准备——
“这些人或许没有一个无辜！那么他们呢？他们也罪有应得吗？”
关键时刻，黑暗至尊法师放出一个光球。
关在光球中的竟是马修刚到这个时空时遇上的好心的农户夫妻和——
贫民窟的玛丽女士！
“你这是……”
“不知道怎么抉择？”
暗黑至尊法师露出阴冷的笑容。
马修沉默……
博士也沉默。
为公爵服务的人或许死有余辜，但农户夫妻和玛丽……
“你不该用他们要挟我。”马修轻声说，“我原本还顾念你失去最爱的人和自己的世界，想对你手下留情，只打算留你在这个世界接受惩罚！现在看来，是我太宽容了！”
“你想抹杀我的存在？”
暗黑至尊法师拿出杀手锏：“先不说你有没有能力抹杀我！我如今使用的可是主世界的斯特兰奇的身体！在你成功抹杀我的那一刻，主世界的斯特兰奇将和我一起灰飞烟灭！他比这些人质更加无辜！”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珍妮气得浑身发抖。
蜥蜴夫人废了好大力气才按住她：“冷静，让博士和……酒神先生做决定！”
“可是……我……”
珍妮看着人质在手有恃无恐的暗黑至尊法师，气得都快哭出来了。
博士也很苦恼。
农户夫妻和玛丽都很无辜，被暗黑至尊法师占据身体的斯特兰奇更是倒霉到命运都忍不住要同情他。
除非打定主意承担牺牲他们的罪孽，否则——
“我……”
博士深吸一口气，对马修说：“我们一起杀死他，我来承担！”
“你——”
“在我的宇宙，我是全宇宙最著名最残忍的谋杀犯，因我而灭绝的种族、星球数不胜数！”博士说，“不过是再承担四条生命，我……我……无所谓……”
“说什么无所谓！博士！你明明比谁都在乎！”
蜥蜴夫人大喊：“不错，你杀害了数以亿计的生命，但是你也拯救了数以亿万计的生命！一次又一次！如果杀死人质的罪必须有人承担，就让我来承担！”
“我也愿意为你承担！”
“还有我！”
说话间，蜥蜴夫人为首三人已经取出叠加蜥蜴人的魔法科技的桑塔星武器，指向被黑暗至尊法师挟持为人质的农户夫妻和玛丽。
瞄准！
上膛！
射击！
轰！轰！
附了魔法的两发子弹飞出，在神域的加持下，轻易穿透黑暗至尊法师的囚笼结界，杀死农户夫妻！
“你们——”
黑暗至尊法师发出惊呼。
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有资格成为他的敌人的博士和马修身上，却忘记了他的敌人们深受在场其他生灵的爱戴。
他们心甘情愿为他承担杀死人质的罪孽！
更令他震惊的是——
连人质也……
“杀了我吧！”
清醒过来的玛丽目光坚定地看着指向她的枪口。
她知道她今天必死无疑，只希望死后灵魂可以升入天堂。
“我……”
珍妮吸了口气，扣动扳机！
“不——”
黑暗至尊法师再次怒吼！
因为——
就在珍妮的子弹穿过结界打入玛丽心脏的瞬间，一直都被他牢牢封锁在意识最深处的斯特兰奇的意识竟然再次活跃！
企图与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第49章 伦敦（完）+纽约（1）
“你竟敢——啊！”
威胁的话还未说完，暗黑至尊法师的面容就开始扭曲变形，身体却僵硬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意识层面的战争全面爆发。
胜利者将拥有身体的掌控权。
马修见状，果断驱使与森林仙女同化的黑魔法猎杀行动的受害者们绕着暗黑至尊法师狂乱飞舞，动摇黑暗至尊法师的心智。
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的雅努也同时睁开两双眼睛，过去与未来在ta的眼中得到最残酷的再现。
尤其是克里斯汀因为平行世界的斯特兰奇的一意孤行而反复惨死的无数瞬间！
马修挥舞酒神狄俄尼索斯的神杖，将这些瞬间投影在神域的光幕上，疯狂拷问来自平行世界的斯特兰奇的意志！
三月兔和血斗篷猎人以及魔法黑狼们围在正处于意志战斗的白炽化状态的斯特兰奇身旁。
一旦主世界的斯特兰奇意识被黑暗版斯特兰奇杀死，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处于战胜后虚弱状态的黑暗斯特兰奇连同主世界的斯特兰奇的身体一起——
撕成碎片！
这是阻止黑暗蔓延世界的最佳办法！
博士看出了马修的计划。
但是他一言不发。
他理解马修的艰难，准备——
“事情结束后，我带你们回原本的宇宙。”
“谢谢……”
马修静静地说着。
包括魔法黑狼在内，受他控制的无数双眼睛牢牢盯着悬在半空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的斯特兰奇。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平行世界的命运都掌握在此刻的斯特兰奇手中。
如果主世界的斯特兰奇无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虽然和你只认识了短短几天，但是不得不说，你是个好人。”
【谢谢……】
听到马修的话，正处于意识战斗的最艰难状态中的斯特兰奇突然感觉他的意识最深处有一些金色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一抹金色！
刹那间——
巨大的能量融入意识！
斯特兰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轻轻松松就将来自平行世界的暗黑版自己控制，并囚禁在意识的最深处！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同伴们：“谢谢……我终于……回来了……”
眼眸深处，在意识战斗最关键时刻提供重要支援的金色逐渐暗去。
……
因为斯特兰奇在最后关头夺回身体主控权，徘徊在伦敦上空的黑魔法阴云得以圆满驱散。
参与这一极端恶劣事件的苏塞克斯公爵和查尔斯侯爵都在事后被知晓真相的女王判处叛国罪，秘密囚禁在伦敦塔，直到死亡。
当然，对外，女王宣称苏塞克斯公爵突发心脏疾病，不幸离世，埋进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棺材里放着公爵的礼服和权杖。
为两位贵族服务的大量仆人也大多遭到了秘密处决。
被蜥蜴夫人三人开枪“射杀”的农夫夫妻和玛丽女士则在事件结束后的第三天缓缓醒来——
桑塔人的子弹射进他们的心脏，但没有射穿心脏，事后被博士用五十二世纪的纳米修复机器人及时修复。
没什么文化的他们发现自己居然死而复生后万分惊讶，坚信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
对此，知情人全都报以善意的微笑。
将罗伊送回二十一世纪和艾米团聚后，博士再次回到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的英国伦敦。
他这次来，是要带走蜥蜴夫人一行，顺便问马修和斯特兰奇要不要搭顺风车。
斯特兰奇欣然答应。
但是马修拒绝了。
这次的事情看似圆满落幕，其实依旧存在不少谜题。
例如——
发动藏在纯金怀表中的时间魔法送斯特兰奇和马修来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的自称“莫里亚蒂”教授的神秘家伙就至今音讯全无。
仿佛平行世界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另外——
斯特兰奇成功压制来自平行宇宙的暗黑版自己的时候，在暗黑版自己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影像，其中就有那个神秘的金怀表。
但是，从暗黑版斯特兰奇手中接过金怀表的并非马修和斯特兰奇都见过的“莫里亚蒂”教授，而是一位自称米西（Missy）的浓妆贵妇。
马修将这些奇怪的细节告诉博士，并详细描述“莫里亚蒂”教授和贵妇米西的外形。
“‘莫里亚蒂’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作为一个男性，他有点偏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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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修的形容，博士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当马修说出米西的名字的时候，博士更——
“是他！是他！果然是他！他没有死！我就知道他不会死！他又回来了！”
“他是你认识的人？”
“是的，我们认识了很多很多年，他叫法师（Master），是我的同族……我的朋友……我的知己……以及……我的仇人……”
博士的语调既深情又悲伤：“我曾无数次的失去他又无数次地见证他的归来……”
“你爱他？”马修问。
博士闻言，先是楞了一下，随即用非常笃定地口吻说：“是的，我爱他。”
“那——”
马修想了一下，说：“祝你早日找到他。”
“谢谢……”
博士走进塔迪斯，准备离开，突然又推开塔迪斯的门：“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离开？”
“不，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感应到路西法的气息的马修，微笑着，谢绝了博士的好意。
“好吧，再见。”
“再见……”
轰……轰……轰——
奇异的马达声响起，外形酷似上个世纪老式警亭的时间机器塔迪斯载着博士一行人，消失在马修的视野中。
马修笑着转过身，走向以奥古斯塔斯公爵的身份将领这个世界的路西法：“最后关头，将力量送入斯特兰奇意识深处帮助他战胜来自平行世界的黑暗版自己的是不是——”
“你说呢？”
路西法微笑着，亲吻马修的脸颊，低声道：“如果黑暗版斯特兰奇取得身体的完全主控权，你将陷入前所未有的苦战。”
“所以……”
“在我厌倦你以前，你要什么，我都给最好的。”
……
将狼人男仆重生成的小狗送给甘愿做维多利亚女王背后的男人的阿尔伯特亲王后，化身奥古斯塔斯公爵的路西法带马修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美国纽约。
回想阿尔伯特亲王接过小狗时露出的真诚笑容，想到这位一手打造了王室的慈爱形象并让他的女王妻子注意到王宫外还有无数人生活在穷困疾病的威胁下的亲王最终英年早逝，马修也有些伤感。
“小狼狗会保护他的，对吗？”
“杀死阿尔伯特亲王的是权力的重量，小狗只能保证他不被外敌伤害。”
“好吧……”
马修闷闷地点头，然后坦白说：“关于前男友的事情，我其实对你撒了谎。”
“哦？”
“高中的时候，我曾经暗恋过一个男生，他是橄榄球队的主力，长相阳光帅气，身材高大，而且不嗑药不抽叶子。你知道，在哥谭这种地方，很少有人直到进入高中还没有找街头混混们买过药。”
“你向他告白了吗？”
“是的，我在情人节那天把情书连同一盒巧克力放在他的桌上，当然，不抱任何希望。他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男生，哪怕是平时，他的桌上也总是摆着玫瑰花和巧克力。何况那天还是情人节。”
“他回应了你？”
“嗯，放学的时候，他发消息给我，让我周末参加游泳池单身派对。”
回想往事，马修脸上露出嫌恶的笑容：“我不指望他会接受我，甚至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思考如果他在单身派对上把别人介绍给我时我该如何拒绝，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居然……”
“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
“非常不愉快。”
“既然是不愉快的事情，那就不要回想了。”
“可是……”
“我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自己都记不起的那些过去。”
路西法温柔地安抚着马修：“你拥有常人数百倍的漫长生命，应该随时遗忘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只记住美好以及还未发生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嗯……”
马修点点头，不再回忆痛苦的过去。
与此同时——
刚回到纽约，斯特兰奇就被复仇者联盟“请”进复联大厦。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开门见山地说。
斯特兰奇：“我的帮助？洛基又越狱来地球搞破坏？”
“不，这回搞事的不是洛基，事实上洛基也中招了……不过也说不准……毕竟洛基是流动性别……”
美国队长语无伦次地说着，最终决定——
“你还是自己看一下吧！”
“好……”
奇异博士走进会议室，迎接他的居然是——
身材火辣性感的女版托尼，身旁站着长了八块腹肌的男版小辣椒！
落地窗前，变成平胸后气势依旧张扬狂傲的女性版洛基戴着夸张的牛角头饰，双手抱拳在胸，正愤愤不平地和“她”愚蠢的哥哥——雷神托尔吵架。
“我以母后的名义发誓，这次的事不是我造成的！另外，我真的是受害者！”
“这……”
斯特兰奇惊呆了。
他仅仅离开纽约一天，纽约就闹出了这么夸张的魔法骚乱？！
——因为返回工具是时间机器塔迪斯的缘故，虽然在平行世界的维多利亚时代呆了接近半个月，博士却能把斯特兰奇送回到他们被自称“莫里亚蒂”教授的法师用时间怀表算计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
事实上，如果用时间怀表算计他们的不是同属时间领主的法师，并且，在算计事件发生后，法师将那一整天的时间节点都做了封锁，博士可以把斯特兰奇送回到事情发生的下一秒。
“如果事件的起因不是洛基，有没有可能是旺达？”
毕竟，擅长混沌魔法的旺达在修改现实领域有普通魔法师无法想象的超级天赋。
“不可能……”
变成女性后依旧温柔知性的绿巨人班纳博士抬了抬眼镜：“和洛基一样，旺达也中招了，现在，旺达是男性，精神状态因此陷入不稳定，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免得混沌魔法失控伤及复联大厦乃至整个纽约。”
“额……”
斯特兰奇扶了下额头。
他需要——
“为什么你变成男人以后有八块腹肌！比我还多两块！”
托尼•斯塔克，或者说，妮妮•斯塔克用近乎撒娇的口吻质问变成男人的小辣椒——标准得好像电脑建模的八块腹肌是那么显眼，女铁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因为我的生活非常规律，每天都做足够的锻炼。”
小辣椒无语地看着变成女人后外形柔软娇弱但还是很任性的男友兼老板：“你确定引发骚乱的不是你？”
“我？怎么可能！”
“但是我变成男人那天做的唯一一件和日常工作无关的事情就是和你接吻！”
小辣椒抛出铁证。
铁人顿时沉默。
斯特兰奇趁机切入：“托尼，不对，妮妮，你还记得你变成女人前都干了些什么吗？”
“这个……那个……”
铁人表情很尴尬，冥思苦想很久，说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你知道，作为一个亿万富翁，我每天要做很多很多……”
“变成女人的前一天，他参加了三场商务会议，两场酒会，现场一共搭讪了七个女人，天亮的时候才一身酒气回到我的房间，和我亲了一下就因为太疲倦倒在床上睡着了。”
小辣椒调出铁人的行程记录，流畅地朗读着。
铁人脸色难看得要命：“亲爱的，我发誓，我搭讪她们是工作，我没有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做过线的事情！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会当着你的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背着我就可以？”
小辣椒一脸麻木地看着铁人。
铁人：“……”
他求助地看向众人。
复联众人纷纷移开视线。
连窗外的小蜘蛛也不例外。
铁人：“……”
斯特兰奇：“……”
清了清嗓子，斯特兰奇接过小辣椒提供的铁人行程记录。
这时，雷神托尔突然抱住从弟弟变成妹妹的洛基：“是不是只要和你亲吻，一觉醒来后，我的性别也会发生改变？”
“你想都别想！”
瞬间意识到笨蛋哥哥打什么主意的洛基大骂道：“你现在已经够无脑！不能再加上胸大！不对，你就算是男人，胸部也……天啊！总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因为你变成女人以后是平胸吗？”
大部分时候都憨厚迟钝唯独在某些事情上总能一针见血刺痛洛基的雷神托尔大大咧咧地说。
洛基大怒：“别以为我现在是女人就没法把你变青蛙！”
“可是弟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托尔显然在暗示什么。
因为，他才把这句话说完，洛基的脸上就泛起了大片少女粉。
“哦！”
意识到这对神兄弟（妹）又开始旁若无人地喂狗粮，复联众人忍不住扶额，触景伤情的美队更是直接“请”他们回房间慢慢谈。
“等一下！”
斯特兰奇喊住女洛基：“被动变性发生前，你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我需要收集情报搞清楚这个奇怪的性别改变魔法的触发机制。”斯特兰奇说，“你也不想一辈子都——”
“我是流动性别……”女洛基打断说，“性别魔法让我的主性别变成了女人，但没有改变我的本质，我依旧流动性别，依旧可以变成男人。”
“所以——”
“我并不关心你们能不能解开这个奇怪的魔法。事实上，变成女人以后，我更自在了。”
说到这里，女洛基看了眼女班纳。
她至今无法忘记在复联大厦被绿巨人抡来抡去的耻辱，并且清楚地意识到，变成女人的她几乎不可能被他们这样对待。
“呃……”斯特兰奇一阵无语。
无法从洛基这边获得有效信息的他转头询问女班纳：“博士，你的性别被强行转变前发生过什么异常事情？”
“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
不愧是高智商的物理学博士，班纳不仅记得怪事发生前一天的所有事情，还把它们整理成笔记。
“这些就是。”
“谢谢……”
史蒂芬•奇异•福尔摩斯•斯特兰奇接过女班纳的整理结果，仿佛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
但事情真的会——
“斯特兰奇先生！”
在斯特兰奇询问女洛基和女班纳的时候被女铁人开窗放进房间的小蜘蛛一脸急切地跑到奇异博士面前：“我想起一件事，也许对解决麻烦有一定的帮助！”
“什么？”
“事情发生在昨天，也就是我在巷子里遇上哥谭的马修先生带一位穿着奇怪的英国先生来纽约那天的早一些时候，我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遇上一位过马路的穿着时髦的黑人老太太，她看起来有点疲倦，头上扎着金色的头巾……”
“先不要回忆细节，讲重点！”
“好的……”小蜘蛛说，“当时绿灯快要转红，老太太却才走到路中央，摇摇晃晃的，直接坐在了路面上！我不知道她是突然生病了还是怎么了，我担心她出事，就跑到路中央把老太太安全送到另一边。”
“你是个好孩子。”
“老太太当时也是这样说的……”小蜘蛛骄傲地说，“然后我的蜘蛛感应突然发作，好像……好像眼前的老太太是某种非常危险的存在。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想弄清楚状况，但是脑子变得晕乎乎……
整个人都昏沉沉，清醒过来以后突然有非常强烈的倾诉欲，然后有个声音对我说，要解除这种状态必须在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面前摘下头套并把自己的身份还有想说的话全部告诉他……但是先生你也知道我作为蜘蛛侠的身份是不能——”
“所以你找上了马修？”
“是的。”
小蜘蛛可怜巴巴地说：“我不可能随便对一个陌生人摘下头套并且说出我的身份，那样很可能给婶婶还有我的同学们带来麻烦。
但是奇怪的倾诉欲望根本克制不住，这时我幸运地看到有位先生长得很像森林狼先生和丧钟先生提到过的马修先生，我追了上去，确定他是可以信赖的马修先生后，厚着脸皮找上他，通过向他倾诉摆脱了古怪的魔咒……”
“你扶黑人老太太过马路，然后遭遇奇怪的诅咒，并且诅咒的内容是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自己的秘密……能详细描述一下黑人老太太的长相吗？”
斯特兰奇迅速理清逻辑，希望通过小蜘蛛的回忆找到复联团队多人的性别被强制转化这一诡异事件的突破口。
“她的身高和我差不多，当然，我现在还处于发育期，以后会长高……她的头发有点长，发型是常见的爆炸玉米卷，扎了根金色头巾做装饰……她的妆容很炫亮，眼影是荧光粉混合金色，唇膏颜色也是闪光金……”
小蜘蛛努力回忆老太太的妆容打扮。
因为托尼•斯塔克的身体发生这么糟糕的事情于是进驻复联大厦提供贴身服务的全能管家埃德温•贾维斯根据彼得的描述，调用数据库内的黑人女性影像，合成照片。
“是这样吗？”
斯特兰奇问小蜘蛛。
小蜘蛛反复研究AI合成的照片，指出需要修改的地方，最终——
“就是这样！她的长相就是这样！但是很奇怪，明明合成照片上的脸和那位老太太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对！问题出在她的眼神！
那位的老太太的眼睛很特别，她的脸上满是皱纹，但是她的眼睛却很年轻，清澈得好像泉水……”
“眼神清澈得好像泉水一样的满面皱纹的老太太？”
斯特兰奇不禁产生恐怖的联想：“彼得，你遇上的老太太很可能是一位古老的黑魔法师。”
“但是我扶她过马路后，她非常礼貌地感谢我……而且倾诉欲诅咒并没有对我的生活造成困扰，很轻松就解决了。”
小蜘蛛真诚相信黑人老太太对自己没有恶意，她施加的倾诉欲诅咒更像是恶作剧。
第50章 女神和纽约（2）
“彼得， 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当时不是马修刚好路过，你——等一下！”
斯特兰奇突然眼前一亮，看向铁人和女班纳：“你们都是今天早上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变成女人的？”
“是的。”
女班纳补充说：“旺达也是早上发现自己变成了男人。”
“洛基呢？”
“洛基上午以女人的身份来到复联大厦。”
美队替不在场的神兄弟（妹）回答斯特兰奇的问题。
“也就是说，目前已知的所有强制变性都发生在昨天和今天？昨天触发了变性魔法，今天早上改变性别？”
“是的。”
女铁人补充说：“发现我变成女人而小辣椒变成男人后，我立刻给我们安排了全套体检，结果非常可怕。一夜时间，我们被神秘力量从基因层面彻底改了性别，连我们的性染色体都改变了，除此以外，遗传因子没有丝毫变动，我依旧是我，指纹、虹膜……全部和过去一样。”
“声音也一样？”
“性别都已经改变，声音当然不可能还一样，但奇怪的是，声控设备依旧可以正常使用。”
“我发现您的性别异常后立刻用新的声源覆盖替换了原本的声源，少爷，不，小姐。”
管家贾维斯提醒铁人。
“好吧，谢谢你，贾维斯。”
“不用谢，是我的分内，小姐。”
管家彬彬有礼地回答女铁人。
女铁人的心情顿时更加烦躁。
斯特兰奇又问女班纳：“你给自己做过体检吗？”
“做过，结论和他们一样……”女班纳说，“除了性染色体被改变，其他全部没有变化。”
“洛基那边……”
斯特兰奇想了一下，决定暂且把女洛基放下不管。
毕竟，洛基是流动性别，还撒谎成性。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斯特兰奇看向小蜘蛛，“给你施加恶作剧诅咒的伪装成老太太的黑魔法师，和这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管两件事之间有没有联系，我们都应该彻查到底，虽然目前为止，强制改变性别这个恶作剧并没有对我们复联造成明显影响，但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是的，你说的很有道理。”
拿着一份贾维斯合成的黑人老太太的画像打印件，斯特兰奇走出复联大厦。
“你去哪里？”
“找外援。”斯特兰奇说。
……
东方有句谚语：术业有专攻。
既然是黑魔法引起的骚乱，斯特兰奇自然要找在黑魔法领域有天分的魔法师做外援。
他首先想到扎坦娜。
然而，扎坦娜此时正配合正义联盟远赴天启星作战，无暇顾忌地球上的麻烦。
斯特兰奇于是决定——
……
【马修！我是史蒂文•斯特兰奇！我需要你的帮助！】
正在天体浴场玩涂油play，耳边突然响起斯特兰奇的呼唤，马修差点——
“有人找你？”
手上还有大半瓶油的路西法暂停倾倒动作：“是不是斯特兰奇？”
“是……”
马修苦闷的点了点头：“他说他需要我的帮助。”
“看样子，在你们被带去平行世界期间，纽约遇上了麻烦。”
路西法问马修：“你准备接受斯特兰奇的邀请？”
“我想先听听你的建议。”
马修看着路西法。
在这双深邃神秘的眼睛深处，他看到茫茫宇宙。
“纽约有你想要的东西。”路西法说，“虽然取得的过程伴随危险。”
“我想要的东西……伴随危险……”
“是的。”路西法说，“如果你不想冒险，现在就拒绝斯特兰奇。”
“但是我……”
马修想到和女妖阿斯特拉的约定，以及——
初堕者……
“我想得到那件东西……”他说，“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它是什么。”
“好吧……”
路西法低头，贴着马修的耳朵：“你现在立刻出发，需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抵达纽约，但我们可以用另一种办法赶路，一种彼此都很快乐同时不耽误工作的办法……”
“我……”
对路西法的暗示心领神会的马修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
斯特兰奇对马修接受自己的邀请这件事不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这次的麻烦非常麻烦，连旺达和洛基都中招了，而他至今没有理出头绪。
所以，当法师王告诉斯特兰奇“马修在纽约圣所的大门前”时，斯特兰奇不仅感到震惊，甚至有些感动。
“谢谢你，收到我的消息立刻来纽约！”
斯特兰奇抱住马修：“复联遇上了非常大的麻烦。”
“具体怎么回事？”马修问。
“事情是这样的……”
斯特兰奇将复联内多人因不明原因一夜间改变性别的诡异事件告诉马修，顺便把小蜘蛛昨天遭遇的怪事也说了一遍。
马修听完恍然大悟：“怪不得小蜘蛛一见我就撩起面罩滔滔不绝地自我介绍，我还以为纽约人都这么热情呢。”
“抱歉，让你产生误解，彼得当时中了诅咒，必须找陌生人倾诉解咒。”斯特兰奇说，“当然，他也不是随便抓个人就倾诉，必须是值得信任的那种。”
“被蜘蛛侠信任是我的荣幸。”
马修莞尔一笑，向斯特兰奇伸手。
“什么？”
“那位女士的合成像——”
“给……”
斯特兰奇拿出合成照片的打印件，补充说：“贾维斯已经把这张合成像和纽约城市监控网络拍到的所有拥有相似外形特征的人进行了核对，目前没有找到符合图像特征的女性或是男性。”
“找不到很正常。”
“为什么？”
“因为你们拍到的这位女性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马修说，“她还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纽约。”
“祂是纽约的城市意志？”
对洛杉矶城市意识和约翰•康斯坦丁的感情纠纷有所耳闻的斯特兰奇脱口而出。
马修点点头。
当然，神秘女人是纽约城市意志这个秘密是透明面板告诉他的。
但斯特兰奇不知道。
他见马修只是看了眼合成照片就确定神秘女士的真实身份是纽约城市意志，顿时肃然起敬：
不愧是康斯坦丁家族的血统！
“既然捉弄彼得的是纽约城市意志，发生在复联成员身上的变性怪事应该和祂没有关系。”斯特兰奇说，“祂明显只是想和小蜘蛛开个玩笑。”
“但愿真相如此简单。”
马修笑容微妙。
和洛杉矶城市意志的接触让他确定城市意志这种不同于人类的异次元生灵无法用单纯的善恶来区分，他们也会像人类一样谈恋爱，产生强烈的占有欲和破坏欲，甚至——
打破远古时代就与人类签订的和平共处条约。
所以，纽约城市意志的这场恶作剧，很难说是……
“斯特兰奇，你找到莫里亚蒂教授了吗？”马修问，“既然怀表里的时间魔法只把我们送去了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那他现在很可能还在纽约。”
“哦！我居然把他给忘记了！”
斯特兰奇恍然大悟：“如果真如你的猜测，莫里亚蒂教授是法师假扮的，并且，他和我的平行世界暗黑版有秘密协约……他在纽约停留期间一定会搞事！”
“昨天是复联成员出现诡异变性这件事的起点……”马修说，“另外，根据你的平行世界暗黑版提供的记忆，和他做交易的是法师的女性版——米西。”
“时间魔法可真是……”
斯特兰奇忍不住再次吐槽。
马修的话让他想到一种非常荒唐但又无限接近真相的可能：
男法师用时间魔法把他们送去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后，立刻用时间领主的技术对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都进行封锁操作，确保斯特兰奇他们即使脱困也无法回到被传送走的那一天。
然后，女法师米西登场。
因为样貌风情妖艳，谈吐又幽默有趣，女法师很轻松就把托尼勾搭到手，并以托尼为传播源，将具有强传染性的变性魔法送进复联大厦……
但是——
这个推测虽然非常合理，却不能解释为什么身为魔法师的洛基和旺达居然也会中招！
尤其是旺达！
斯特兰奇陷入苦闷。
他问马修：“你有办法联系纽约城市意志吗？”
“你想请纽约城市意志帮我们寻找法师？”
“是的……”斯特兰奇说，“整件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找到他，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不是吗？”
“我没有这么乐观。”马修说，“据我所知，法师不仅狡猾，而且性格扭曲，精神很不稳定，随时可能发疯。”
“那我们更应该尽快找到他，把他送出地球或者交给博士处置。”斯特兰奇，“他太危险，像一颗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炸弹。”
“你说的很对。”
马修点头，赞同斯特兰奇的观点。
然后——
他开始尝试联系纽约城市意志。
……
和主动找前任的血缘后代的洛杉矶城市意志不同，纽约城市意志对和人类直接沟通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兴趣。
透过洛杉矶城市意志，马修好不容易和纽约城市意志搭上线。
“你好，纽约城市意志，我是马修，我想和你谈谈。”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我拒绝。】
“哪怕纽约城即将因此陷入黑暗？”
【纽约城陷入所谓的最黑暗的时刻的次数比你见过的黑暗还要多。】
纽约城市意志的态度非常强硬。
马修无奈，只好换一种说法：“为什么故意捉弄小蜘蛛？”
【他很可爱，我想逗逗他。】
“所以你就捉弄他？万一他找不到靠谱的陌生人做倾诉对象呢？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马修无法理解纽约城市意志的行为逻辑。
如果小蜘蛛遭遇纽约城市意志的恶作剧诅咒时，他没有路过附近——
【你觉得我会犯这种错误？我是城市意志，城市内所有生灵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下。】
“谢谢你的解释，但我还是觉得你的恶作剧很过分，差点就——”
说到这里，马修突然想起小蜘蛛被恶作剧逼迫着向自己揭下面罩的时候，伪装成莫里亚蒂教授的法师也在场！
他是个超级危险人物！
“事实上，你已经把蜘蛛侠放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位置。”
【哦？】
“你是城市意志，城市内所有生灵都处于你的监控中。那你应该也知道彼得因为你的恶作剧临时找我揭下面罩并向我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并非孤身一人。法师也在场。法师这位时间领主有多危险，你想必已经有所了解。”
【是的，他很危险。】
“既然如此，为什么拒绝和我们合作？”
【因为……】
纽约城市意志突然沉默。
马修于是逼问道：“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
【我……我……我……】
伴随着一阵奇怪颤抖，纽约城市意志的声音连同祂的动息一起消失。
马修：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面前的透明面板此时突然拉出一条白雾组成的长句。
【尊敬而伟大的主人，请允许您勤奋忠诚谦卑的仆人刻丝普勒问您一个问题：你相信城市也会睡着吗？】
城市也会睡着吗？
奇怪而诡异的问题让马修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平行世界的十九世纪英国伦敦时系统曾经问过一个类似的诡异问题：
你相信城市会做梦吗？
你频繁问这个问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告诉我！
【尊敬而伟大的主人，请允许您勤奋忠诚谦卑的仆人刻丝普勒此刻暂时隐瞒它卑微渺小的真实立场。】
——你！
虽然早就发现这个自称仆人刻丝普勒的系统暗藏祸心，但被这么明明白白的敷衍，马修还是感觉非常不爽。
好吧，我暂时接受你的隐瞒。
马修故作不在意的转身，将和纽约城市意志沟通失败的事实告诉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听完大概的沟通过程，不禁扶额哀叹：“看样子，我们只能自己挖掘真相了。”
“是的……”
马修说。
他决定先和奇异一起去复联大厦看看。
……
“你好，我是马修•法斯特•康斯坦丁，斯特兰奇的朋友。”
不希望因为“康斯坦丁”这个在魔法界已经臭名昭著的姓氏遭遇复联众人特殊对待的马修，一进复联大厦就给自己挂上奇异博士的朋友的头衔。
话音刚落，斯特兰奇立刻强调说：“康斯坦丁家族在黑魔法领域有特殊天分，他能帮助我们解决这次的麻烦。”
“原来是康斯坦丁家族……”
去英国出差时曾经和约翰•康斯坦丁的某位前任有过负距离接触的铁人露出微妙的笑容。
对铁人本性有过分深刻了解的小辣椒忍不住想捏她的肉以示警告，抬手才想起他们两个如今性别互换，男性身份的自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用捏铁人腰侧的肉表达醋意和不满了。
但他还是很不爽，不动声色地抱着文件挡在铁人面前，对马修说：“你好，我是斯塔克先生的秘书，佩珀•波茨。当然，直到今天凌晨两点被他爬到床上亲吻前，我都是女人。”
“我能想象你现在的复杂感受。”
马修伸手，和小辣椒握手，随后问铁人：“请问我该称呼你为斯塔克先生还是斯塔克女士？或者直接——”
“斯塔克！谢谢！”
已经被复联众人用“妮妮•斯塔克”这个名字调侃了整整一上午的女铁人急切地说道。
“好的，斯塔克。”
马修含笑接受，并向管家贾维斯问候：“你好，贾维斯。”
“您好，马修先生。”
完美管家贾维斯彬彬有礼地回答，同时，毕恭毕敬地询问：“马修先生喜欢咖啡还是茶？需要来点饼干吗？”
“给我一杯咖啡，两块砂糖，再来点曲奇。”
/>
“请稍等——”
管家暂时退了下去。
美队走到马修面前，露出灿烂阳光笑容：“马修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史蒂夫•罗杰斯。”
“认识你也是我的荣幸，美国队长。”马修说，“我家隔壁便利店的老板是你的粉丝，便利店的墙上贴满了你的海报。”
“需要我写一张签名海报送给他吗？”
“不用……”马修说，“我已经不可能回哥谭了。”
听到“哥谭”这个名称，美队下意识地双手紧握马修的手：“马修先生……”
马修淡淡一笑，说：“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
“解决当下的麻烦比较重要。”
说着，马修走到铁人面前，上下左右前后仔细端详。
铁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解嘲说：“虽然你长得很英俊帅气，但我现在是女人，你用这种眼神打量我，很容易被人误解是性骚扰的。”
“我不会误解。”小辣椒说。
在场的其他复联成员也说：“马修先生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误解你和妮妮的关系。”
“妮妮？”
马修抬头，兴致盎然地看着铁人：“是你的新名字吗？不愧是斯塔克，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女性身份。”
铁人：“我们还是继续研究变性魔法的事情吧。”
“好……”
马修抬手，接过管家贾维斯刚煮好的咖啡，尝了一口：“咖啡味道非常醇厚，谢谢你，贾维斯。”
“我的荣幸——”
紧接着，贾维斯点击虚拟屏，将智能系统进入城市监控系统后取得的所有长相类似蜘蛛侠遇上的黑人老太太的人的信息记录展示给马修。
“详细比对过后，主人得出结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和彼得先生遇上的黑人老太太的样貌相似度都不超过百分之七十。”
“但是全部高于百分之五十，对吗？”
“是的，马修先生。”
“为什么会这样？”美队问，“黑人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来历？”
“祂是纽约，更确切的说法是纽约城市意志……”斯特兰奇解释说，“来复联大厦之前，马修已经和祂做过交流，祂明确告诉马修，变性魔法的事情和祂没关系，但祂曾经用恶作剧玩弄过彼得。”
“好吧……”
得知黑人老太太是纽约城市意志并且和发生在复联大厦内的变性怪事没有任何关系，美队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这时，马修已经通过和贾维斯沟通，得到一张酷似女法师米西的合成照片。
他指着照片问铁人：“斯塔克，你有没有见过这位女士？或者长相类似她的女士？”
“她……”
铁人冥思苦想。
作为著名花花大少兼亿万富翁，与他交往过的美貌女人数以万计，一时半会根本……
“不好意思，备选对象太多，我有点……”
铁人毫无愧疚地表示。
马修：“……”
他转头问小辣椒：“你对这张脸有没有印象？”
“这张脸……”
小辣椒表情很苦恼。
毕竟，铁人的前任实在太多了，多到连小辣椒这样全能的秘书也——
“马修先生，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
马修莞尔一笑，将男女法师的样貌数据都输入覆盖复联大厦的智能系统，一边输一边对众人说：“麻烦你们尽快找到他们。他们都是高危分子，危险程度和哥谭的小丑不相上下。”
“没问题……”
众人满口答应。
马修输完数据，转头，顿时目光僵硬。
这是什么？
一个手持雷神锤的金发大胸尤物？
“你是……”
闻言，围着马修的复联众人的目光顿时全落在手持雷神锤、步伐粗鲁走进会议室的金发尤物的身上：“天啊！托尔，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女人！”
“我……我……”
变成女人的雷神脸色很难看，气愤地将锤子放在桌上，抱怨道：“是洛基！洛基又算计我！”
“嘿！姐姐，这回真的不是我算计你！”
因为是流动性别，即使主性别成了女人依旧可以轻松恢复成男人的洛基从雷神身后走出，笑容满面：“之前在会议室，我当着大家的面和你说得很清楚，不要和中了诅咒的女性体的我接吻，你会因为诅咒感染变成女人的。”
“哦……原来你们刚才回房间是为了……”
铁人露出兴奋的笑容。
娜塔莉则是：“托尔，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虽然我早就发现你们兄弟关系不清白！”
“不！不！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女托尔不知如何辩解，求助洛基：“弟弟，你快帮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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