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在有人来之前跑掉,于是拿起凳子,手握凳脚,狂砸窗户,幸运的是,古代窗户可不像铝合金门窗那样牢固,此处又年久失修,她砸了几次,那窗户上的镂空花纹就裂开,边框也是摇摇欲坠。


    太子就这么看着她爬出窗户,他立马起身,跟着爬窗,却被夏宁乐用令牌猛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导致他又摔了回去。


    “哎呦喂!”


    夏宁乐冷声说:“臭小子,在姐姐我离开后你再出来,否则我揍死你。”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太子面色隐约透着恐惧,“这里据说闹鬼,若非母后让我来这,我才不来。”


    “闹鬼?”


    太子点头,他趴在窗口边,一开口讲故事,他自己变得神经兮兮,道:“这里曾经有宫人听见鬼的嘶吼声,好奇之下就进去看看,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大家都说他被鬼给吃了,之后这里就荒废了,成了冷宫。”


    “那之前这里是干什么的?”


    “哦,这里是惠安宫,也是皇妹的寝宫,自从柳妃人不见后,皇妹就没有住过了,而是过继到我母后名下抚养,不过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太子叹气,“其实我也明白,生在皇室,哪里会有情亲,可我真的挺喜欢皇妹的,况且皇妹是女子,又不能威胁我的帝位,母后为何如此厌恶她呢?”


    难怪皇后会选择此地,就是想羞辱司清涟,看来司清涟是真的威胁到了太子的皇位,至少从帝王给司清涟北疆的封地不难看出,这位帝王是有多疼爱自己的女儿。


    “皇后和长乐公主不和,太子殿下倒不如放公主回北疆,也省得太子殿下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


    太子沉默,一开始他就打算听从司清涟的建议,让她带感染的百姓回北疆统一隔离,若非他母后横插一脚,指不定此刻的司清涟已经出发前往北疆的路上了。


    “你不是拿了我的令牌吗,你带着皇妹一起走便是,哦,对了,顺便把感染的百姓也带走,若是母后问责起来,我也能反驳一二。”


    太子这番话说得不情不愿,毕竟他最怕的就是皇后关他禁闭,夏宁乐听言,心里表示这人也不是无药可救,至少还有一点良知。


    “嘘嘘……”


    一位小太监躲在竹林里向夏宁乐挥手,太子见到小太监,略觉得眼熟:“这不是母后身边的人吗?”


    夏宁乐一听,就知道这人应该不是皇后的人,她立马朝小太监走去,小太监拉着她的手就跑,太子见状,害怕地大喊了两声,声音特别洪亮,远处的禁卫军闻声,不以为意,因为皇后交代过,半个时辰后才能进去看情况。


    “这个声音听着有点奇怪。”


    “好像是太子,不好,快去看看。”


    禁卫军入了园林,发现太子坐在破败的窗口前嚎嚎大哭,怒骂他们怎么现在才来,不过太子并没有说被夏宁乐暴揍了一顿,连女子都打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太糗了。


    “人跑了,给我追。”


    禁卫军一哄而散,只留下两名太监负责照顾太子,太子为此有些埋怨,这里的事情也很快被皇后知道,并且命人封了宫门。


    宫里的侍卫都在寻找夏宁乐。


    动静着实不小。


    皇宫外墙高度约四丈,周围的高树都难以够到顶端,在一处宫墙角落,小太监正极力凿洞,这个洞口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在准备了,每天凿一点,利用周围的杂草覆盖,奈何宫墙厚实,只凿出半人多宽的洞。


    夏宁乐匍匐在树后,禁卫军正逐步搜寻而来,小太监清理了一下碎石,小声说:“夏小姐身形纤细,应该能出去了。”


    “那你怎么办?”


    小太监笑道:“奴才贱命,能被夏小姐关问一句便心满意足,夏小姐还是快些走吧,否则奴才的一番努力就全白费了。”


    夏宁乐抿了抿唇,说了声谢谢,就往洞里钻,小太监将洞口罩住后,起身去引走了禁卫军,只是刚跑几十米,他就被围困住,最后被带到皇后面前。


    小太监嘴很严,什么都不说。


    皇后一开始来软的,诱骗对方,但小太监就和哑巴一样一声不吭,她一怒之下命人用刑,逼迫小太监说出夏宁乐去处,小太监却在她面前咬舌自尽。


    皇后见状,被气得不轻,遂命人将其尸首丢去喂狗,连同一旁的宫人都遭到一顿板子,她看着底下一群人哀嚎,心里舒缓许多。


    “呵,竟然能把人安插到本宫身边,很好……给本宫彻查乾宁宫,本宫倒要看看,司清涟究竟安排多少人在本宫身边。”


    “是,娘娘。”


    皇后冷静了片刻,司清涟安排的探子已死,说不定夏宁乐已经逃出宫,不过也无妨,终究是悦坊的歌姬,就算逃回公主府,她还是能揪出她。


    “太子人呢?”


    “回禀娘娘,太子又去了酒林。”


    “这个废物,摆驾酒林。”


    太子受到伤害,第一时间就去了酒林治疗心理创伤,他命酒林的美人穿上弓服,太子拿着鞭子抽人,但他总觉得不对味,这些美人一点也不像夏宁乐。


    “本太子让你们眼神凶一点!”


    美人的眼神自然凶不起来,只有恐惧,因为此刻皇后带着人闯入酒林。皇后见到这样的场景,眼里喷薄欲出的怒火恨不得烧死太子,太子心里一怂,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你……你这是要气死母后啊!”皇后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宫人轻轻顺着她后背,她道,“怎么能把令牌给了她!”


    “还不都是因为母后,无缘无故作何送儿臣礼物,结果害得儿臣被暴揍,儿臣的身体到现在还疼着呢!”


    “你!”皇后怒指他,“你不是喜欢待在酒林吗,那就给本宫在此禁足一月。”


    “多谢母后。”


    皇后见太子不成器的模样,冷笑:“至于这些美人,全都给本宫砍了,一个不留。”


    “不要啊……”


    太子声嘶力竭向皇后求饶,哭哭啼啼闹得皇后心烦,她担心司清涟逃出皇城,也懒得理会太子,无情地拂袖而去,而后命人集结禁卫军去公主府拿人。


    夏宁乐早在离开皇宫的时候,就被外头接应的秋儿带回公主府,司清涟在门口等候多时,她见到马车里的夏宁乐安然无恙,那紧绷的神色方才有所松懈。


    “皇后不会善罢甘休,你此次有惊无险回来,就暂时躲在公主府里莫要露面。”司清涟觑眼,阴霾的目光盯着皇宫的方向,“稍后本宫会带人入宫先发制人,向皇后讨要你。”


    公主府前门,已经集结了一批侍卫,夏宁乐知道,司清涟在皇城的府兵不过五百人,此刻入宫,无异于和皇后明着干,以卵击石。


    司清涟是个有魄力的女子,即使知道其中凶险她依旧无惧,在皇后派人来接夏宁乐的时候,以极短的时间内作出应对。


    夏宁乐觉得司清涟真的很有魅力,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优雅和冷冽的气势,凌驾他人之上,俯瞰众人,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向往心动,大概是所有女子都想活成的样子,却又是男人不喜的样子。


    就像何士坤,会一直惦念着夏宁乐的温柔,厌恶司清涟的高贵,明明在她眼前的女子是非常完美的,是何士坤配不上罢了。


    “不必了殿下,你看这是什么!”夏宁乐拿出了令牌,眼底不经意间闪耀着灼灼的光芒,像在等着夸奖。


    “太子怎会给你腰牌?”司清涟倍感意外,她没有接过令牌,声音微冷,“他可是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我就是揍了他一顿,他就听话了。”夏宁乐干脆把令牌塞进她手里,当二人的手彼此触碰的一刹那,她心里产生一丝微妙。


    司清涟手很软,但因为长年习武,掌心有一层很薄的茧子,夏宁乐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疼惜,明明是公主,却比寻常人家女子活得更小心翼翼。


    “你揍了太子?”司清涟笑了,眼前之人果然胆大妄为,不仅不惧自己,皇后和太子依旧是不被这人放在眼里,司清涟忽然好奇了,好奇这世上究竟有何物会让夏宁乐恐惧。


    “恩,那小子就是欠揍。”


    太子从小只挨骂不挨打,皇后就算天天骂太子,他也已经免疫,根本不会放在心里,相反,暴揍一顿,让他感受未知的疼痛,才会有片刻的服帖。


    司清涟挑眉,清冷的目光凝扫过夏宁乐无畏的面庞,视线停留在手中的令牌上,道:“夏姑娘真是蕙质兰心,猜到本宫被幽禁在这腐朽的皇城中,还为本宫带来这腰牌,也难怪何士坤会对你念念不忘。”


    夏宁乐一愣,总感觉司清涟这翻话透着一股阴阳怪气,有点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昨日随殿下入宫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殿下/身在其位的无奈,这两日公主府里的侍卫又都在筹备粮食,我就擅作主张猜测殿下是想离开皇城。”


    司清涟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顿感好笑,方才还以为此人胆大包天,此刻又觉得不尽然。


    “殿下,禁卫军指挥使带人正赶过来,约有两千余人。”一名侍卫匆忙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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