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士坤有些意外皇后答应得如此爽快,他拱手说:“末将替夏宁乐感谢娘娘手下留情。”
皇后朝太傅瞥了一眼,太傅见状,说:“何将军,皇后娘娘想要惩戒夏宁乐,无非是因为她私自闯了隔离地,将太子要斩杀感染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若想再杀,恐怕会徒生事端,所以皇后娘娘决定让长乐公主带着感染者前往北疆,统一隔离。”
何士坤眉眼一跳:“什么,娘娘是要放长乐公主回北疆,您难道就不怕……”他语顿,后面的话不用他说得太明白,皇后应该能明白。
“如今放她回去是最好的办法。”皇后叹气,无奈说,“若是何将军当时没有手软,本宫也不会如此被动。”
皇后心里冷笑,何士坤可是比自己还要在意北疆那片土地,她好言又道:“本宫自然不放心长乐回归北疆,所以本宫想让何将军随行,见机行事。”
何士坤沉默,没有表态。
皇后又道:“想必夏宁乐也会随长乐一道返回北疆,这以后何将军若想再见她,恐怕会很难。”
何士坤沉着眼:“末将知道了。”
何士坤告别皇后,太傅见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便也告退离去,皇后独自一人在宫殿里笑得欢心,之后,她便命人放了太子,让太子明日一早送一送司清涟,至少要让百姓知道,太子和长乐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太傅在皇宫大门前,遇见了秦又明,被其拦了路,太傅颇感不悦,命小厮驱赶此人。
秦又明却说:“太傅大人,我手里查到一些关于太子有趣的事情,太傅想不想看看?”
“没兴趣。”太傅最讨厌的就是这群莽夫,查案的时候粗鲁又不尊重人,他没有理会这人,直接上了马车。
秦又明喊了一声:“三个多月前,圣上应该有见过太傅,不知圣上可有同太傅交代什么?”他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无奈叹气。
太傅自然是听见那番话,他闭着眼睛,脑海里回想到圣上交代的事,仿佛能感受到秦又明的无奈,紧跟着一声叹息。
何士坤回到府邸,就交代左、右副将一些事情,让他们务必看好寝殿大门和皇后,若有事,立刻通知,并且命他们挑选两千士兵。
口粮自然从军中调配。
“多准备些干粮,越多越好,若是不够,就去粮铺买。”何士坤显得焦虑,“还有,多准备些马车。”
左副将说:“粮铺最近断粮,据说都被长乐公主给收了去,城里现在的粮食价格也比之前高了许多,只能先从军中筹些粮食出来。”
“那就先这样吧!”
何士坤心里疑惑,即使长乐要回北疆,也不该带这么多的粮食,他摸了摸下巴,心中是越来越慌,总觉得这一去不会太平。
“报,将军,悦坊出现感染者,人目前被关在柴房,还请将军指示。”士兵在房门口说。
“真是麻烦,随我去看看。”
何士坤带人匆忙出门。
悦坊里,在柴房门前聚集了很多人,一声声嘶吼从柴房里传出来,坊主脸色煞白,这门每次被敲一下,她的身体就跟着抖一下。
悦坊有几位姐妹身上有抓痕,有的在脸上,有的在手臂上,她们的伤都算轻的,伤得最严重的是护院,手臂有块肉被咬掉了,绑着的白色纱布全是艳红,溢出来的血液滴滴答答不断落在地上。
血腥味让柴房里的陆娇娇变得更疯狂,柴房的门被撞得摇摇晃晃,几名护院只能用身躯挡住门。
坊主颤抖着声音:“陆娇娇,你发什么疯,我关你几天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咦呀!”陆娇娇尖锐的叫声像是遇见生死仇敌,只能不断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
何士坤领着人赶到,他们将柴房周围的人群统统驱赶到大堂看住,有些士兵手持护盾、还有一些士兵手持木棍,木棍上面有个铁圈,均是严阵以待。
何士坤:“抓到后送去地牢。”
士兵打开柴房门。
陆娇娇嶙峋的身躯缓步走到外面,她的双眼灰蒙蒙,像是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膜,失去了视力,头发干燥打结,唇和皮肤干裂出蜘蛛网的纹理,像被太阳暴晒成这样的,走路也是东倒西歪,随时有晕过去的可能。
士兵用护盾挡在身前,紧绷着脸,陆娇娇抬头,似乎在看着烈阳,她忽然猛地趴在地上,伸出舌头舔着地上的鲜血。
一个钢圈顺势套在脖子上,用力一拉,陆娇娇被打扰了用餐,变得狰狞,咧着嘴朝士兵挥手,可脖子上的铁圈束缚着,总和士兵抵着一根木棍的距离,无法靠近。
一个麻袋忽然套着陆娇娇,绳子将其捆绑,被众士兵给押走了,何士坤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转身去了大堂。
坊主见到他,心里没有底气:“何将军,陆娇娇到底怎么了?”
“她感染了鼠疫,自知活不了多久,才会想拉人垫背,给她做陪葬。”
“怎么会如此。”坊主全身一软,身后的陈朝霞护着她,坊主又问,“那我们会如何?”
何士坤瞧了一眼受伤的人群,道:“抱歉,看来你们都得离开皇城了,这里的事,我稍后会同皇后娘娘解释。”
坊主一脸绝望,陈朝霞却是笑了笑,悦坊所有人被赶出皇城,也包括护院,不管护院怎么哀求见一面家人,士兵都不为所动。
整个悦坊一下子变得空荡荡,士兵面戴白巾,手提着火炉,用烟燻火烤方式进行防疫,白色烟雾缭绕漫过大门,不管这种方式能不能防住鼠疫,至少会给百姓吃下一个定心丸,而这件事很快传入公主府,夏宁乐也仅仅只是感叹一声。
皇后已经派来公公传旨,司清涟可以回北疆,但得带上隔离地的百姓,由何士坤随行护送,公公一走,公主府外的禁卫军全部撤离。
夏宁乐不由感慨:“殿下真是料事如神,是如何知道皇后会放殿下回北疆的?”
司清涟慢条斯理喝着茶:“朝中局势当属何士坤的势力最强,皇后心急,看中本宫手里的封地,今日才会有一出擒你的戏码,但何士坤又是什么人,岂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做大。”
“所以,无论皇后是不是来擒我,何士坤都不会坐视不理,对吗?”夏宁乐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了,这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眼多。
男主明明在维护自己的权利,却还深情款款说会保护夏宁乐,女主明明料到这一切,却还和夏宁乐说什么“有你在身边”这种鬼话,从头到尾,夏宁乐就是个工具人,虽然,这也是夏宁乐喜闻乐见的,只是心里难免有点不爽,会显得她智力残障。
“是,只要今日皇后拿不下本宫,无论皇后是否会放本宫离去,本宫都有办法叫何士坤和皇后先行反目,届时腹背受敌,皇后也只能放行,专心对付何士坤。”
司清涟在给夏宁乐分析这件事的时候,就和赏花论花一样,事不关己,全然没有在意到一旁的夏宁乐此刻又会是何种心情。
春儿这时跑进来说:“殿下的便服都已准备妥当,只是夏小姐刚来府里,并没有什么衣物,春儿是否先去给夏小姐置办几身衣物?”
司清涟抬眼看了一眼渐暗的天空,道:“不必了,夏姑娘身形与本宫相仿,届时穿本宫的便是,你且去看看可有别的缺漏,在明日天明前,都务必准备妥当。”
“是,殿下。”春儿又匆忙离去。
夏宁乐听言,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她欢乐的模样被司清涟尽收眼底。
“反正明日也要离开了,夏姑娘先随本宫来试试衣裳合不合身。”司清涟勾唇,她放下茶杯,直往里间走去,并不给夏宁乐反驳的机会。
“啊?现在?”
夏宁乐踌躇不前,可司清涟已经进里间,她也只能跟着进去,里间的衣裳都已经被春儿整理在几个大箱子里,司清涟在箱子前挑练着衣裳。
她挑了一件比较衬肤色的杏黄色,就连中衣里衣和长靴,一并交给夏宁乐:“先试试。”
夏宁乐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穿司清涟的衣服没有问题,问题是从里到外都要穿,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夏姑娘这是害羞了?”司清涟揶揄一句,“别想太多,这套衣裳本宫从未穿过。”
夏宁乐冷哼一声,接过衣裳。
“快换上让本宫看看。”
夏宁乐僵住:“殿下让我在这里换?”
司清涟笑着点头,夏宁乐抿了抿唇,虽然背后被人盯着看会如芒在背,但她还是依照司清涟的要求,大大方方换衣服。
夏宁乐是歌姬,时常也会跳舞,身材虽不像司清涟紧致,却有着柔美蜿蜒的曲线,在司清涟的目光下,异常吸引。
这件衣服的裙摆只到膝盖,方便运动,不像长裙,走个楼梯都能摔跤,只是这件衣服上,充满了浓烈的花香,和司清涟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
所以,这件衣服也许司清涟是穿过的,夏宁乐不确定,心里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就羞耻感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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