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许愿餐厅并不想爆火 > 第152章 番外五 黄烈出场
    庆典当晚回家后,廖颜还盯着廖初看了许久,“交到朋友了?”


    廖初微怔,满脸都写着你怎么知道?


    廖颜失笑。


    因为你看上去,很快活。


    真好。


    弟弟有朋友了,那么以后自己离开的话,他也会好过点吧。


    说是朋友,但两人只是握了手,互通姓名,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两人的日常生活和工作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都没有再见过面。


    他们好像都不太了解交朋友的正确流程。


    直到某一天夜里,营业时间都快结束了,廖初正在后厨和大家一起忙活收尾工作,前面忽然来了个传菜的。


    他擎着点菜单子,一脸的莫名其妙。


    “诸位师傅们,有位客人非要什么白菜疙瘩汤,前头都说咱们店里不卖,他硬说就在这儿吃过,大家看怎么办?”


    据前面的服务员交代,说那位点菜的客人好像还是小有名气的歌手呢。


    以前来过几回,甚至挺清醒,看着也不像是故意闹事的。


    “疙瘩汤?”


    几位厨师面面相觑。


    倒未必不会做,只是老滋味餐厅里卖的都是高端菜,白菜疙瘩汤什么的,着实不大上档次啊。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倒也不能排除就是有些客人突发奇想点单。


    只是“在这儿吃过?”


    “谁做过?”


    几个厨师相互问着,都是摇头。


    “我做过。”


    轻易不吭声的廖初忽然从后面走过来。


    一个关系跟他不错的大厨问道:“你做过?”


    廖初点头,让人拿了几片白菜叶和面粉、鸡蛋过来。


    帮忙拿菜叶的并不是那天晚上见他做白菜汤的那个帮厨,特意把一颗大白菜揪得只剩下里面最嫩的几片芯子。


    廖初不接,“把你丢了的那一块拿过来。”


    白菜疙瘩汤本来就是一种相当粗糙的食物,里面的每一样食材都随处可见,简单到近乎粗鄙。


    但偏偏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淳厚。


    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侠客,粗犷豪放,没什么抗不过去的。


    要做这样的菜,决不能用那些没见过风雨的嫩菜心。


    不够劲儿。


    那帮厨愣了下,忙又依言取了刚被自己舍弃的大白菜来。


    廖初从中间部位取了几片成熟的菜叶,熟门熟路切成丝。


    白菜疙瘩汤的香味飘出来时,好些师傅们都凑过来了。


    “嗯,别说,这味儿正经挺带劲。”


    一个光头的胖大师傅摸着脑袋,啧啧出声,“这个味儿,倒叫我想起我奶奶来了……”


    小的时候,他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老头儿老太太也没什么精细的招待,可那院子里、那厨房里,就像蕴藏了无数宝藏的秘境。


    每次他在外面跟小伙伴们玩疯了,满头汗跑回来时,奶奶总能从还带着余温的厨房里摸出点儿吃的来。


    简直跟变戏法似的。


    有时是灶膛里草木灰中扒出来的烤土豆,灰头土脸的,看着挺不起眼,可只要一掰开,汹涌的热气就挤出来,淡黄色的土豆又软又面,香煞人。


    有时是一块拍在锅沿上的玉米面儿饼子,底部烤得焦黄酥脆,有时还能沾一点咸咸的菜汤,一口锅巴一口香。


    有时,也是用各色杂菜做的疙瘩汤,随便搅和点儿面糊糊在里面,略点几滴油,他就能呼噜噜抱着喝一小盆。


    每当这时候,坐在门槛上吸旱烟的爷爷就吧嗒吧嗒几下,咧开掉了几颗牙的瘪嘴巴笑。


    “这小子能吃,以后长大了指定有出息!”


    可惜啊,如今他成了厨子。


    真要说起来,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大出息……


    营业时间快结束了,后厨停止烹饪。


    廖初索性自己端着疙瘩汤往前头去,又额外加了两个小巧的金银卷。


    小小巧巧的花卷,外面一层掺了玉米面,蒸出来黄灿灿的,吃起来口感稍粗,但更香醇。


    金银双色十分好看。


    时间不早了,大堂里空荡荡的,只有稀稀拉拉几桌客人对着残羹冷炙说笑。


    见他出来,前头的服务生都愣了下。


    廖初也不解释,“那位点疙瘩汤的客人呢?”


    服务员赶紧回神,“啊,十七号桌。”


    廖初过去一看,角落里果然缩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白鹤。


    他今天没化妆,头发也乱糟糟散着,从鸭舌帽边缘倔强地钻出来几缕。


    一抬脸,廖初怔了下:


    这不挺年轻的吗?!


    他上网查过了,这人实际年龄26,但之前庆典上见时,感觉都快30了。


    可今天这么清汤寡水的一瞅,就跟学生仔似的。


    看清来送菜的人之后,白鹤的兴致明显高了点。


    真香!


    经纪人老嫌他胖,都不给正经吃饭!


    两人的话都不多,简简单单眼神交流后,一个吃,一个坐。


    话说,正经朋友该怎么相处来着?


    虽然没有过吧,但总觉得……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廖初本不打算说话,可眼见着白鹤整个人就跟掉进酱缸里似的,周身不断翻滚着酸的涩的苦的辣的情绪层……


    反正就没什么特别积极向上的,就觉得这人可能郁闷坏了。


    “怎么了?”


    白鹤咬着半个金银卷,歪着头,从汤碗上方瞅了他一眼。


    似乎在挣扎,挣扎该不该说。


    但这份挣扎甚至连几秒钟都没坚持住。


    原本他今天过来,潜意识里就是想找朋友求助来着。


    白鹤最近赚钱不少,但他很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他本来就偏内向,不喜欢跟人接触,但是经纪人和经纪公司却很喜欢把他推倒台前,就因为长了一张歌手中罕见的帅脸。


    长这样的脸,不利用不白瞎了吗?


    事实证明,经纪公司对市场喜好把握相当精准,一年多下来,白鹤的知名度和粉丝数量飙升。


    但白鹤一点都不快乐,甚至第一次开始对音乐事业产生抵触的心理。


    因为粉丝增长虽多,可好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干嘛的!


    你喜欢一个歌手,却不知道他唱过什么歌,这不是笑话吗?


    那么多那么多人,只是看了几张照片,几个视频,就大喊“白鹤你好帅啊!我喜欢你!”


    他不喜欢。


    他也不觉得这种喜欢会长久。


    公司却认为白鹤矫情。


    这年头了,还追求什么艺术啊!


    你对外立人设就算了,跟我们弄什么虚的!


    钱多了不香吗?


    时间一长,相互间的不理解和理念冲突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甚至连外界都开始听到风声。


    节目继续上,广告继续拍……


    甚至公司为了打压他的逆反心理,强行安排了不少饭局。


    上次的老滋味的周年庆典就是。


    白鹤本不想去的,但公司的人却总想着推他往影视圈发展,半哄半骗把人弄过来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婆。


    之所以打扮成那个样子,也是富婆喜欢……


    就在几天前,白鹤又被按头参加了一次音乐节目。


    节目结束后,他浑身僵硬地看着经纪人和电视台高层交流,有种自己好像变成了摆在案板上的猪肉一样的荒谬感。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西装革履的家伙走上前来,笑眯眯的,主动介绍说自己是个猎头。


    老实讲,白鹤不太喜欢那个人,总觉得他眼睛里藏了太多东西,有点算计的意思。


    尤其作为一个陌生人,他靠得实在太近了!


    但对方却赶在白鹤后退的前一秒,压低声音,一针见血道:


    “白先生,恕我直言,贵公司现在的营销方式很不适合你。”


    白鹤硬生生刹住脚步。


    哇,这人好厉害!


    那边经纪人在叫了,分开的瞬间,他接住了对方递来的名片。


    白鹤很擅长用音乐表达情感,但正常状态下的语言组织却很有点问题。


    好在廖初不是一般人,愣是把那颠三倒四、话题跳跃度极高的一段话听明白了。


    “不过猎头……”廖初有点怀疑,“也会涉及娱乐圈吗?”


    各个圈子都有一套自己的运营规律,通常情况下,猎头一般多在商业经营领域出没。


    白鹤点头,用最后一块金银卷蘸碗底的疙瘩汤。


    分明身家数千万,愣是带出几分辛酸。


    “他说自己正在尝试跨界。”


    毕竟常见的商业高管,也不过年薪几百万,上千万的寥寥无几。


    但随便一名成熟的艺人,每年创造的经济价值就数以千万、甚至亿计。


    如果对方真能帮忙运作成功,随便拿点分成就够丰厚了。


    若非本人不善交涉,又不懂圈内运作规律,白鹤早就自己上了。


    如今瞌睡遇到送枕头的,他很难不心动。


    只是到底有点忐忑,跟经纪人不欢而散之后,他就鬼使神差来了老滋味……


    一周后,廖初轮休,陪白鹤在老滋味餐厅的小包厢里秘密约见那个叫黄烈的猎头。


    说老实话,廖初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太好。


    具体怎么不好?不太好说,就……心眼挺多的样子。


    而廖初一向不太喜欢跟心思太复杂的人打交道,太累。


    但黄烈却很热情。


    还隔着几步远时,他就主动向廖初伸出手来,“廖先生,久仰大名。”


    廖初跟他握了下手,“您认识我?”


    黄烈有点得意地挑了下眉,“长江以北各行各业的精英,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而他也很有信心,再来几年,长江以南也将听到他黄烈的名号。


    要做,就做最好的猎头!


    廖初了然,迅速在心里给出了对此人的第一个评价:


    哦,八卦贩子。


    落座之后,黄烈非常自来熟的跟廖初攀谈起来,并直言不讳道:


    “这么说可能有点冒昧,但恕我直言,廖先生,老滋味餐厅是你眼下的最佳选择,但绝非最终归宿,过几年有跳槽需要的话,请务必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廖初心头一动,“怎么说?”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样的话,确实有点冒昧。


    但偏偏他的神色十分坦荡,又带着点让人无法辩驳的自信,就让人生不起气来。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何必说出来呢?”黄烈笑道:“其实早在厨师大赛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以你的天分和容貌,红是早晚的事。”


    值得猎头操作的人才往往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成就,但现在的廖初还在成长期,就像一枚青涩的果实,卖不出好价钱。


    而对一个新人而言,老滋味餐厅绝对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平台。


    更何况,老爷子对廖初这样信任和支持……


    假以时日,对面这个年轻人必成一代名厨。


    不过话又说回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老爷子的信任和保驾护航固然促进了廖初的成长,但同时也给他树敌颇多,激化了他与少东家之间的矛盾。


    如今,老爷子再还好,一旦不在了,老滋味集团内部发生权力更迭,廖初绝对待不下去……


    廖初:“……”


    天分也就算了,后面的容貌又是几个意思?


    黄烈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伸出手在他身前从上到下虚虚一划,很有点不可思议地蛊惑说:


    “廖先生,你难道没有在业余时间赚点外快的想法吗?模特,演员,我这里都有途径,只要你点头……”


    这模样,这身材,这气质,当什么厨子呀?


    你是多想不开!


    廖初想也不想就摇头,“今天还是讨论白鹤的事情。”


    这人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简直就是个十足十的投机分子。


    见他果断拒绝,黄烈也不纠缠,只是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虽然开场有些诡异,但一旦涉及到专业领域,黄烈很快就展现了自己专业的一面。


    他精准地分析了白鹤过去几年的处境和眼下面临的局势,为白鹤错失的几次大好发展机会扼腕不已,又做了未来几年的职业虚拟走向。


    得出的结论就是:


    白鹤和公司的矛盾不可调和,且在未来一年内必然会达到顶峰,然后面临崩盘。


    但他们的合约却还有四年,在矛盾激化后,公司为了榨取白鹤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肯定会不择手段,疯狂给他施加工作量。


    等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上节目、接广告什么的,陪酒、应酬等等更毁三观的事多着呢。


    “就算不做那些,”黄烈拿着茶杯换了个姿势,向后靠在扶手椅上,“他们只需要给你多接几倍的演唱工作,就足够把你的嗓子毁了。”


    多少歌手的嗓子都是毁在公司的压榨上。


    白鹤是个原创型歌手,这没错。


    但就目前来看,这明显是个偏正短语,重点还在后面的“歌手”两个字上。


    一旦白鹤丧失了作为歌手的功能,他的创作之路和经济价值也必然大打折扣。


    因为没人比他更适合唱自己写的歌。


    “所以要快,”黄烈最后总结道,“如果你下定决心的话,我建议你尽快做准备,尽量多搜集公司违背你个人意愿强行安排工作的证据。


    如果你有比较心仪的公司和合伙团队的话,可以跟我讲,我负责出面沟通;


    如果没有,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帮你筛选,找到更适合你发展的……”


    白鹤现在已经续约过一次了,现在合同上的违约金非常之高。


    别看现在白鹤身价几千万,但娱乐公司都是杀人不见血的。


    除了明面上的违约金,他们还可以轻而易举地给出诸如影响公司发展等等诸多匪夷所思的理由,再张口要惊人赔偿。


    单靠白鹤一人根本赔付不起。


    想要尽可能降低经济损失和影响,就必须白鹤本人、黄烈和下家通力相互合作,从各方面给老东家施压谈判……


    廖初全程都在观察黄烈的情绪层,发现这人外表看上去虽然有些油滑,但谈起正事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全程,他的情绪都很稳定,没有任何可疑的欺瞒。


    第一次陪朋友办大事,回家的路上,廖初还很有些激动。


    他特意去了菜市场,买了不少新鲜食材,想结结实实给姐姐做顿好吃的,然后向她分享自己的快乐。


    他太喜欢现在的生活了。


    有稳定的工作,有信任自己的朋友,还有姐姐。


    他还有姐姐呀!


    他也可以像别的普通人一样,把工作的事,跟朋友的事,告诉家人!


    哪怕以后可能遇到困难,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好!


    好得有些,不现实……


    上楼前,廖初看到小区花园里几个孩子在吹泡泡玩。


    几颗圆润的泡泡乘风而起,在落日余晖中折射出璀璨的光。


    然后,啪一声破了,化成满天飞沫。


    廖初莫名打了个哆嗦,然后慌忙上楼。


    “姐,我回来了。”


    他开了门,发现屋里安静得吓人。


    出门了吗?


    他又喊了声,确实没人。


    也不知怎的,廖初突然有些慌。


    他顾不上放下东西,径直冲到廖颜的房间: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衣橱也空了。


    桌上摆着一张纸条:


    “阿初,姐姐走啦,别找我,你自己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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