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这个剧本的安排,怎么样!

    我是不是进步很大,虽然别的东西还有不少懒得想,但是自己的人设已经顺理成章写得好好的。

    就是化形那一段的画风似乎有些奇怪,但是问题不大。

    毕竟都已经有「鬼」这种生物了,这个漫画世界本来也不是什么科学的世界。

    我甚至不需要自己去压着牛顿啊、达尔文啊这些人的棺材板,根本不存在!

    至少你看看主公和鬼杀队的成员们,他们都很信服一样。

    当然,这个时候相对比较轻易的信服来源于未知和震惊,恍然间听到了青色彼岸花的名号,自然会震惊。

    震惊之下,人的理智至少要减个十来点吧,我灌输设定的时候别的不会,就是挑时间这种东西我还是很讲究的。

    “但是,如果青先生的目的从最一开始和鬼杀队就是一样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您从来都没有和鬼杀队有过任何联络呢?”蝴蝶忍有些疑惑,在主公的牵线搭桥之下,她最近也知道了和鬼杀队几代都有合作的珠世小姐。

    因为目的相同,所有可以合作。

    而如果我有这么大的仇恨和急迫自保的目的,其实和鬼杀队合作才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这一千年来,我都没有任何动静。

    也没有在鬼杀队中留下任何痕迹。

    废话啊,我这不是才过来吗!

    以前没我的时候,时间线当然会按照原本的预案发展下去。

    在漫画外的话,这件事都不需要多说就能轻易的解释,毕竟现在是主角的时代,会发生特殊事件不是很正常的吗?

    要是缘一是主角,这个漫画直接就不是热血主角流了,而是正派暴打反派,压倒性胜利,笑死。

    但是漫画内不能这样解释,需要让人信服才行。

    放心,我早有对策。

    我眸子一转,看向了大哥,和他猫头鹰一样精神的眼睛对上了视线——他好精神,我好羡慕。

    “对于我来说,人和鬼没有任何区别。”这样的话说出来,自然引起了一些反应,我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我没有人类的立场,我不是人类,对于青色彼岸花来说,想要利用我的,无论是鬼还是人,其实都没有区别。”我坚持着这个人设不变,三哥还在我旁边呢,我不会朝令夕改的,“而且,不论是鬼舞辻无惨,还是请我老师出山的你们的家族,都让我无法原谅。”

    爱恨这样的东西非常私人,通常是别人所无法感同身受的。在我的设定里,这都成为我一个延续千年的执念了,怎么可能宽容普渡,不牵涉旁人。

    没道理的。

    在坐的哪个和鬼没有仇——额,我老婆好像是为了找老公才进来的。那大部分还是带着仇恨来的嘛,大家的情感不也都是从单个的鬼开始延展到了整个鬼群吗?

    我这样就很能引起他们潜意识的共鸣,即使他们自己很难意识到。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我来说,你们并不是可以信赖的对象。我知道这或许不是你们错,也并非你们本意,但是已经不愿意见到你们,也不想面对你们家族的人,”我看着主公,他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不需要他继续问下去,我就主动说了,“而且,我的生长本身就带着诅咒,有违天时,不论如何转生,不论转生为何种生物,我的意识都不会维持超过二十之数。天命如此,从未有过例外。”

    我记得之前日本有改过一次成年的年龄?

    但是我不确定也记不清诶,只知道以前动漫里看到的是二十,那就二十了!

    “直到无限列车上,我本来已经到了要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的最后一天——但是如你们所见,我还活着。”

    “是……炼狱先生打破了这个轮回,”我把话题引到了大哥的身上,“或许那时候炼狱先生会走到致命的地步,也是承载了我的命运,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都看看,都听听,学着点,直接闭环。

    我现在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鬼话。

    “保护列车上的乘客,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大哥并不居功,也并不觉得自己差点死掉是因为我的关系,只是技不如人而已。

    鬼杀队有无数因此而死的人,他不是特例,也早有觉悟,所以无论如何是不会怨怼的。

    我摇摇头,你要认,你必须认,不然我怎么往下说啊大哥。

    “你们的家族、鬼舞辻无惨还有我——青色彼岸花,我们之间的命运像是天然连接起来的锁链。以前没有关注过,上次也没有意识到。直到这么多年来,我再一次如此近距离到了鬼舞辻无惨的本源力量,我才发现,你们身上的诅咒原来是从鬼舞辻无惨身上来的,它套住了你们每一代的生命,”我给自己打了个补丁,谁叫我最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走这种人设,所以也就没有表现出认识他们的样子,这个时候得让这一点合理起来,“我身上的诅咒在于天命之短,即使躲过了第一次的劫难,后面也依然会遇到各种意外,青色彼岸花以邪物为养,狛治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再说一次,我绝对、绝对不要去吃别人的血肉!

    同样的东西,我找个共赢的方式难道不好吗?!

    我直接说着说着就“piu”的一下,灵光一现。实在是渐入佳境,话越说越顺溜了。

    三哥收到我的信号,点头开口,“嗯,青对自己身体的治愈需要吸收鬼的血肉。”

    刷一下三哥的正方存在感,潜移默化加强一下关于他的认同感。

    “鬼的……血肉?!”我老婆捂着嘴,发出的惊讶的声音。

    这个声音!我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一下!

    “诸位难道没有听说过彼岸花的传说吗,彼岸花本来就是地狱之花,不是什么善物,鬼的血肉会滋养的身体,但也让我觉得恶心。”所以我不吃人、也不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吃!

    想到之前屑老板还想让我吃那个爆开的血肉,我恶心的皱起了眉。

    主公听着我的话,一下子就联系上文,想到了我接下来要说的东西,“所以,青先生所说的「命运的联系」指的就是我身上的诅咒,对吗?”

    我赞许的点了点头,“你的身体在生死的边缘无法承受直接剥离诅咒的副作用,我也是一样的。在生死边缘的身体是不能承受这样大的、发展延续了一千年的「大补」的。”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脸上的眼泪好像更多了一样,悲天悯人一般的神色让他看起来非常没有攻击性。

    很难想象这个人的武器回事那么暴躁的、一条用长锁链连接的阔斧与流星锤。他接话道:“所以,鬼舞辻无惨身上的诅咒在于生存阴暗,他需要青先生的灵魂血肉;青先生命数有极,需要主公大人身上的诅咒;主公大人的家族受诅咒,必要杀死鬼舞辻无惨。原本这样下去,互不干涉,就成为了一种相对的平衡。”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

    在这三个点上的人只要都不回头卡,不知道下家对自己的需求,那这三个点乍一看,或许是可以以一种平衡的方式永远循环下去的。

    当然这都是我制造出来的逻辑,原本是不存在的。

    是伪逻辑。

    但是只要被我带入进我的逻辑之中,自然就会跟着我的想法走了。有漏洞不害怕,只要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人的潜意识就会帮我自动补充上那些细节。

    他们自己就会说服自己的。

    “没错,在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形成了这样的平衡。但是现在——平衡被打破了。”我抬起手,手心中的青绿色的光被我雕琢出了彼岸花的样式,这样的光投射在我的脸上,像是纹身一样印在我脸侧的逆十字上,“这也许是一种征兆,我们的联系会在这一代走向总结的征兆。”

    话不能说得太满,虽然知道肯定是自己这边、鬼杀队这边会赢,但是说的时候不能这么说,要模糊一点,就像是那种街边算命的一样,模模糊糊的,才能戳中有所求的人的心里。

    “如果一定要结束在这里,我可以不赢,但是鬼舞辻无惨必须要输。”我手一握,只见刺进手心中,悬空被我雕琢出来的青色彼岸花就像是被击中的玻璃一样,破碎开来,撒在了空中。

    怎么样,回归最初的问题,我都这样说了,应该没有人来怀疑我了吧?

    我也不需要再多解释我和三哥的关系,毕竟我都说了,对于我来说,人鬼无差,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都是正常的。

    旁边的三哥听着我的话也很动容,只要我使用力量,让他处在青色彼岸花充盈的空间中,他总是会受到影响的。

    他的眼神越来越亮,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亮,而是精神上的亮,他的记忆恢复了不少。

    有我过渡,三哥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接受。

    因为只要保障了三哥的立场,他的存在百利无一害。

    我看着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我也并不希望他们现在就在这里仔细琢磨我的话、我的设定,当场可能会提出问题,但是只要这件事后,他们被我转移视线下意识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在回想的时候多数会自己补全设定。

    即使有什么问题,后面也未必会再来问我。

    所以我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在这个时候马上把三哥拉进了话题的中心。

    “打破了这个平衡,自然会有后果。鬼舞辻无惨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为了这千年来绝无仅有的机会,他不会留手,狛治先生的背叛一定已经激怒了他,你们——不,我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我改变了人称代词,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转头去看三哥,叫了他一声,“狛治先生,拜托你了。”

    “嗯。”他把身体正了一下,这次对上主公的时候,其他柱们的反应明显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了,像是在听我的话之后,潜意识已经接受了大半,所以连带着对三哥的排斥也下降了一些。

    至少能够这样安稳的待在一起。

    柱们的身体微微前倾,更加聚精会神了起来,他们知道,三哥这是要来透露上弦月和鬼舞辻无惨本人的血鬼术和其他情报了。

    也不出所料,上弦的剩下五个月,至少在攻击能力上,和我的记忆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我没有仔细听这一部分的内容,毕竟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和自己的人设感同身受,如果这是游戏,我现在都能想到自己头上这「同步率up、up」的标签了。

    但确实我已经感觉现在的人设非常合适了,得想办法见一面主角,留下一个能搞醒我的关键词来,然后再放任下去。

    我现在业务很熟了,成熟的穿越者要学会自己给自己留下安全词!

    第242章

    集中会议之后,天已经大亮。

    三哥不能见光,便在庭院侧休息,九柱不能完全放心他,便留了最强的岩柱守在主公院前。

    我单独留了下来,因为有事需要和主公问清楚。

    大家也都知道吧,我很困倦,想要睡觉——就连祢豆子饿了都能用睡觉来弥补,我真的是一边饿着,一边还困着,哪有我这么惨的穿越者?

    所以直奔主题,首先要赶紧把珠世小姐的位置问出来,要让我自己去找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主公看我留下来,这么久的会议,他自然也看到了我给三哥加buff的样子。

    每隔几十分钟一次,想也知道我并不能很好的休息。我灵魂上的本体是青色彼岸花没错,但是我的身体并不强大,这已经是根深蒂固在主公他们心中的事情了。我再强行修改这个人设就会出现问题。

    之前也说过了,只要一个人心中相信了一件事,那么细微的一点对冲他会在心中自己找补。同理,对于我身体虚弱这件事也已经在鬼杀队心中起到了同样的事实作用。

    所以我已经没有在尝试在这一方面改变现状了,我害怕连累到我其他的设定也直接塌方。

    话说回来,我如果掉马的话会发生什么,世界会塌房吗?

    我并不确定,还是不要冒未知的险。

    “青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和狛治先生有关的,对吗?”主公了然,身旁只有夫人天音陪伴着,但是我想他的心境和我初来之时与大不相同。

    我点了点头,“一直有这个时间卡着,总不是长久之计。我之前也想……灶门君的妹妹不受鬼王辖制,或许有她的特殊之处。那个女孩子似乎从最一开始就很特殊,没有过过鬼的生活,她和狛治先生是不一样的。但是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位叫做珠世的小姐,她是为数不多的,凭借自己的力量摆脱了鬼舞辻无惨控制的人。”

    主公没有直接接话,毕竟他和珠世小姐算然算是合作者,但是他并有透露对方位置的资格。

    我理解这一点,也不会为难他。

    “如果我猜测得不错,产屋敷先生和她应该和她一直有所联络,麻烦您帮我问一下,看看她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可以用我自己的能力作为交换。她一定在寻找变成人的方式,这个方式最后必定是要落在我身上的。”我抿了一下嘴,把这个帮忙的事情变成了一种互利合作的关系。

    珠世小姐既需要十二鬼月的鬼血,又需要我现在设定中的青色彼岸花,她如过能帮助三哥的话,对她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的。

    我记得珠世小姐是等到了缘一出现的,又在缘一暴捶屑老板的时候摆脱了他的控制,而三哥则在那之后才成为鬼的,所以原则上来说,珠世小姐应该并不认识三哥,心结之所在也不在三哥身上。

    在有共同敌人鬼舞辻无惨的绝对条件下,我料定珠世小姐不会回绝我的请求。

    更何况,我还拜托了主公帮我问。

    这个询问由主公发出,本身就代表了主公的立场,说明主公已经认同了我和三哥的身份,珠世小姐知道鬼杀队和主公的立场,自然就不会对我有更多的怀疑。

    我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我觉得很nice!

    主公这么聪明,能不明白我这几乎打明牌的意思吗?

    不过他并没有点破,只是颔首,算是同意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之前也没有忘了帮主公探查了一下他身体当中的诅咒。

    比起之前稍微好了一些,上次会议之后,蝴蝶忍从其他人的嘴里,知道了我能够根除诅咒的事,就已经开始着手帮助主公调养身体了。

    用了一些之前不太敢用的、药力比较凶猛的药。

    为的就是让主公能够尽快承受得了祓除诅咒的过程,因为用药相对而言比较虎狼,所以主公的身体在刺激之下有了明显的起色。

    但是这种起色是用一定代价换来的,主公没有那么好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蝴蝶忍才会在斟酌之后、在和主公商讨之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我手指微动,用自己的能力探入主公的身体之中,青绿色的光渗透进主公的皮肤,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主公身体之中那种漆黑的、仿佛郁结在身体各处的黑点。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玩过刮画卡,黑色的泥下有着原本卡片的颜色。我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主公的身体就是卡,诅咒就是黑色的那一层东西,我的能力就是刮卡工具。

    一开始的时候当然非常容易,随便怎么刮都能刮下来,但是越到后面,我这个有点细细的刮刀就会越来越难搞。

    最好的方式,就是从最一开始就不要瞎刮,要有规律的、从一个地方刮到另一边去。

    我先用能力包裹在主公比较脆弱的几个脏器上,以免发生意外的时候,我来不及反应。

    心脏处沉积的诅咒是最多的,也最危险,所以我并不敢直接对这里的诅咒动手,而是先着手清理一些边角料。

    用「边角料」来形容诅咒也是有原因的,因为祓除诅咒的过程中、我的能力吸收这些诅咒的过程中,我胃部的那种剌得我非常难受,甚至是有些痛的饥饿感顿就像是有一股暖流涌进来了一样,让我舒服了许多。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皱起了眉。

    果然……我的同步率已经在不断上升了,我TM已经能够感觉到这种隐隐约约的、若有若无的疼痛了。

    留下关键词的事情刻不容缓。

    而且根据我的经验,需要在故事最高潮的时候,利用这个关键词才最有效果!

    所以掌握我命运的人,必须要是一个大决战一定和我一起——也就是在直接对战屑老板,并且不会死的人。

    能是谁,当然是主角君最最保险。

    “青先生,你没事吧?”天音夫人看着我的样子,过来扶了我一下。

    确实,那种经过滋润之后的胃部一瞬间有种多日不吃东西然后胡吃海塞的难受感,让在这个世界中还没有体会过任何疼痛的我有点猝不及防,虚得脚下一晃。

    我站定,微微摇头,“多谢天音夫人,我没事。”同时,我又被下摆的窄度扯了一下,我便赶紧补充了一句,“产屋敷先生,请问之前我放在蝶屋床下的盒子……”

    “青先生请放心,灶门君帮你带出来了。”主公闭着眼睛回应着我,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左边,“就在出门左边第二间屋子中,那是为青先生准备的房间,鉴于现在狛治先生的特殊状况,他和你住在一起也许会更好,如果有需要的话,就让行冥请他过去吧。”

    在体内诅咒进一步清理之后,他眼睛不仅仅恢复了一点点微弱的感光,几乎能够视物了。

    但是我隐约在各种电视剧、小说里见到过,说是长时间失明的眼睛恢复之后需要缓一下。

    比如武侠里就会在眼睛上带一个白色的带子,现代背景里都会有一个黑色墨镜。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现在技术能力的状况,但是谨慎一点总不会有问题,我让主公不要让眼睛受到刺激,先闭上、不要见光。

    主公还是很听话的。

    提起炭治郎,我也正好就顺势说了出来,“说起灶门君,他们是去做鬼杀队的任务了吗?”

    意外的,主公摇头了,“不,上次小芭内说起的鬼杀队员的总体素质问题确实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信念是一方面,实力也是一方面。尤其是到了现在,这批鬼杀队的剑士们如果总终将要面对鬼舞辻无惨和上弦鬼月的话,我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送死。”

    我瞬间了然,这件事来得这么快的吗?

    “特训。”这个剧情真是被我直接提前到了最前面。

    这样的话,确实是可以直接从实力上先把死亡率降下来。当然,各地的鬼现在也主要在搜寻我的下落,比起以往来,伤人之举明显要少一些。

    鬼杀队并不合法,屑老板也需要一个不合法的鬼杀队,所以他不会把鬼的事拖到视野的阳光之下。

    不然他用大肆屠杀的行为,想要多少鬼杀队员都是能够吸引来的。

    他的想法限制了他的行动,自然也就在一定程度上约束到了其他的那些鬼。

    我之前在无限城中的表现应该也算比较冷漠了吧,他搞那些事或许能引去鬼杀队,但他应该会认为,不会引来我。

    我并不在乎其他普通的人类,这样类似的事反而可能会刺激到我,让我注意到危险的地方从而远离,所以搜集情报、全力找人成了最大可能他会做的事。

    同时不可避免的是,他应该会提高制造鬼的频率,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发展,就大局而言,这已经是绝无仅有的机会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开展特训,我才不意外。

    主公点了点头,“刚才会议结束,义勇和杏寿郎应该已经着手去通知准备了,训练场地是之前就已经有设想过的,训练师们当然主要以柱为主,其他各呼吸法的培训师也会参与到其中来,只希望……能够在最后的一刻,尽可能保护我的孩子们。”

    最后一刻啊……

    我突然有一种很沉重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不是都有我在了吗?

    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这样的信念在,即使我被同化掉,这一点也绝对不会改变的!

    我有信心。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声音都轻快了起来,“也麻烦主公代我向灶门君传达一下吧,我有一封信,想要您帮我带给他,请他务必帮我这个忙。”

    信是我提前写好的,虽然最好的选择是炭治郎这个天然系的主角,善逸不行,他嗓门太大了,看看我之前哪一次的安全词不是强刺激,给了善逸岂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伊之助的话……他可能不识字吧……

    但是为了防止自己随时同步率过高的问题,我当然是提前准备了,如果到了实在不行而又没有来得及找到炭治郎的时候,我就会交给别人,主公啊、大哥啊、三哥啊都可以。

    现在有这个最好的解决方案,我相信主公的人品会不私拆我的信件,转交给炭治郎的。

    “当然,也请主公将我的事和他提一下吧,我记得他想要将自己的妹妹从鬼转化为人的,”可爱的祢豆子当时冲着我就跳了上来,我怎么说也抱过她,可爱的祢豆子的问题,我义不容辞,“她和狛治先生不一样,身上没有什么过重的鬼气的话,我的能力或许能够在短时间内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看之前屑老板搞我的时候,他就很狼狈。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吃很多人,所以邪气重。

    祢豆子就不一样了,不吃我血肉的话,能力或许能够达到无痛转化的地步?

    我其实不确定,但是退一万步,不是还有珠世小姐这个研究员在吗?

    有炭治郎在侧的话,珠世小姐会更信任我的。

    看着主公笑着接过了我的信件,也向我做出了保证,我总算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负责通知炭治郎他们那一边训练启动的人会是富贵鱼鱼,主公会让富贵鱼鱼亲自带着信转交给炭治郎的。

    有他去的话,我应该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他能出什么意外?

    现在都已经知己知彼了。三哥也说了,上弦月中几个信息来源的,除了一哥意外,磨磨头有自己的教派、上弦四是那个老头,混迹在三教九流的地方只不过他不太聪明的样子,情报类工作的完成度总比较一般的——没错,这个评价是三哥说的,在三哥眼里,他是个毫无疑问的弱者,所以打心底里不喜欢他。

    当然,鬼杀队并不会因此放松警惕。上弦五的能力有些麻烦,那些壶连接出来的情报网非常复杂,谁也不知道哪里会有泄密的可能性。

    最后是上弦六的一对兄妹,他们多年来都在花街生活,堕姬更是一直站在美的高点,有花魁的称号。

    在那里,她能够拿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信息。

    但同时,因为堕姬的这个特点,上弦六兄妹俩也是最容易定位的人。

    如果鬼杀队先要拔掉屑老板的爪牙,定然是要从他们俩开始的。

    该说的、该做的都完了。

    只是辉利哉和我入梦的事还需要我再思考一下,想个什么东西来糊弄好呢?

    我自己也没有想通这究竟来源于什么能力,难道是祇王夕月那种接触到人之后可以被动读心的能力的变种吗?

    他无法入眠,是和我无法入眠有关系的吗?

    我想不通啊,世界意识究竟给我补充了什么内容,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些话我当然不能和主公直接说,只是虚虚的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来拖点日子给我好好想想,然后才转身离开房间。迎着阳光,感觉身上一阵暖意,所有的不舒服和阴冷沉闷都好像随风而散了一样。

    好舒服。

    第243章

    有主公的传讯,珠世小姐的回复异常快,或许是对上弦三很感兴趣,或许是我对的存在更感兴趣。

    她甚至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就答应了见面的事情。

    地点就定在了主公所在的临时总部的山的背面、紫藤花的尽头处的神社之中。

    这里因为要迎接主公的栖身,所以是被刻意清过场的,几位柱都多多少少检查过安全性,再加上现在主公不能离了我,前天正午辉利哉到了之后,我尝试过用自己的能力温养他的身体,结果可想而知,温养着确实能够消除一定的疲劳感,让他不会因为熬夜出现什么生理上不可扭转的问题——

    当然了,他似乎有点脱发,这不关我事哦,我、我没有治疗这个的能力。

    幸好辉利哉也不太在意这个,他的脱发或许是因为操心比较多呢,你看看主公的发量就知道,产屋敷家里的人,就算没了,也是带着茂密的头发没的。

    额……不过好像也都是二十几岁就都早夭了的。

    那我换一种说法,我一定会让你们活到秃头的!

    这个小目标是不是朴实无华?

    不说这些耍宝的话,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连主公也一起跟着熬夜了。

    剥离诅咒对他来说是相当危险的事情,消耗也相当多,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本来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来休息才是正常的,。但是为了鬼杀队一阵操劳之后,他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即使被天音夫人强制按在床上休息,也绝对无法入眠,这就让他意识到,他陷入了和辉利哉一样的情况里。

    就算他不告诉我,我也在第二天的祓除中察觉到了他消耗的精神气儿,和辉利哉的情况很像,我不得不把他也拉入了失眠治疗名单中来。

    不过,相同的情况倒是让主公猜测,或许这种情况的出现和诅咒与青色彼岸花能力的对冲有关系,我并不敢确定。只是,如果我离开的话,没有了青色彼岸花的能力,这两位病弱君恐怕就要当场凉凉,所以多方考虑,还是选在这里比较稳妥。

    富贵鱼鱼拿到我的信和主公的命令之后,当天就已经连夜离开了,我猜这个时候炭治郎应该已经收到信了吧。其他几个柱也没有过多的逗留,在外出任务的鬼杀队成员也被全数召回,应该是要准备开始九柱的训练了吧。

    我黄昏的时候完成了新一轮对主公的身体内诅咒的清除,从他的身上,我能够感觉到他和自己后人、尤其是辉利哉之间的诅咒联系。我看着自己的手,或许入梦的事真的和诅咒有关系?

    想不通——

    或许等我能够睡觉的时候,就会有答案了吧。

    我换了身衣服,之前总算是把屑老板的东西给脱下来了,「如愿以偿」的穿上了大哥之前送的衣服。

    我没得办法啊,或许因为主公他们原本就没有打算在这里待太久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的考虑,这个宅邸里其实很空,甚至很多房间都没有打扫出来,一看就是临时搬过来的,什么都没有,换洗衣物也是一样的,我总不能去换天音夫人的衣服吧,或者蹭主公的衣服?

    我纠结了一番之后,没太好意思开口。

    这就直接导致,我穿了裙子没两天,有其他队员来往山上松东西的时候,直接给我带的就是产屋敷家名下的店给我量身定做的……各种女装。

    习惯了,中国人常说,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更何况,仔细想一想,其实女装也没什么。现在女装大佬的人设多受人欢迎,我这是站在了时代的风口上!

    这是时尚,懂不懂?

    更何况,能撑得起来女装,说明我长得好,说明我6翻了,是赞扬。

    我没有用裙撑,只是把洋裙穿好。不得不说 ,不论是大哥的眼光,还是主公安排的眼光都还是很不错的,面料用的也很好,大小也非常合适,甚至不需要我多等工期,还可以随时提意见。

    这是什么生活,这是资本主义大小姐的生活。

    我把这次会面当成一次漫展,这不是一下子就合适起来了吗?

    都说了,等我回去,我必出一次我老婆,然后把我基友也一起拖下水。

    三哥正靠在这个废弃了一半的神社唯一屋子旁,和坐在神社门前石阶上的我一起,等待着珠世小姐的到来。

    此时天才刚刚擦黑,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空气的味道闻起来有些潮湿,我明显感觉到在黑夜中有些难受,可能是困倦?

    没关系,今天有珠世小姐的帮助,我已经能够想到未来可以美美睡觉的日子了。

    “青,我最近……想起了很多事。”正在沉默之中,我幻想未来之际,三哥突然开口这样打破了这种气氛。

    我转过头去,看到三哥并没有看着我,这种看着远方思考的样子,像是回忆着过去——这不就是我之前唬人的时候挑的姿势吗,原来别人当时看我也是这种感觉。

    很nice!

    看来我的演技很成功哦。

    “这是好事,我也看得出来,狛治先生和我们初见的时候,确实大不相同了。”我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但是等我说完之后,我看三哥,却发现他的眉眼间并没有那种释然或是欣喜,反而是写着些忧愁的感觉,“狛治先生,是有什么烦恼吗?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脸上似乎带了些窘迫,但是又好像是我的错觉一样。

    “我这两天都在整理那些无序的记忆,记忆里有我的父亲,还有庆藏师傅、有道场的人、还有——还有一个疯了的侍女……”我听着他一个一个的把记忆中的人数了过去,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么多重要的、不重要的人,他甚至想起了屑老板贯穿了他的头的手掌,但就是没有想起那个最重要的人。

    他没有想起恋雪来。

    我没有打断他,但是随着人物的模样越数越多,他的瞳孔震动的也越来越厉害,“我记得她的名字,也能想起来很多的场景,但就是记不起恋雪的样子,我的记忆里没有她的声音。青、雪(ゆき)——你说,是为什么啊?”

    我、我不知道啊,鬼知道你为什么会想不起恋雪来。

    不对,鬼都不知道啊。

    我手指攥着裙摆,焦躁得不自觉摩挲起来。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和三哥的相处,我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吧。

    其实三哥想不起来恋雪对我来说是有利的,我一直没有办法把和三哥的故事闭环,他本人也不能帮我闭环,所以我一直都不确定、也没有办法确定世界意识接受了这个设定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那三哥恢复记忆对我来说那可是灾难。

    我抿了下嘴,但是这样为了他无法想起恋雪而欢呼?

    拜托啊,我可是cp粉,我太嗑他们俩了啊!

    “或许是因为…… 重要的人总是最后出场吧。”MD,我究竟在说什么?

    这也能当理由吗?

    三哥的眼神有些暗淡,“或许是,她,不愿意再见到我了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三哥,恋雪她也好爱你啊!

    不要妄自菲薄,我的cp不允许任何人拆掉!

    cp自己也不行,我直接过激cp粉。

    “都三百多年了,我凭什么期望恋雪等着这样的一个我。”

    “不会的。”我站了起来,前所未有的认真,恋雪一直都看着你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放弃你,我也有可能。但是恋雪小姐不会,一·定·不·会·”

    因为在所有人都默认恋雪很难再活下去、很难再离开家门出去的时候,只有三哥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好起来,并且和她定下了去看下一场烟花的约定。

    他被我这样少有的强硬的语气震慑了一下,眼神好像茫然中带上了什么东西一样。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有一种——是我在塑造现在的三哥的错觉。

    刚刚升起不久的月光穿过树叶,打在了三哥金色的瞳孔上。我突然看到沿着山路走上来的两个人——不对,是两只鬼。

    是珠世小姐和愈史郎要到了。

    我和三哥默契的停下来口中的话题,这种私人心事怎么能说给外人知道。

    我重新坐了下来,看着上山的珠世小姐,心中有些感叹。为什么人家穿着和服就能走得那么顺畅,简直可说是优雅的健步如飞,我怎么就连迈步子都觉得费劲?

    难道是屑老板衣服的问题?

    我坐在门槛上,白色的打底裤遮住了我的腿毛,我捋了一下头发。最近因为频发使用能力的缘故,我的头发是越来越长,颜色也越来越绿。

    嗯,腿毛也越来也绿了。

    不过我预想当中熬夜秃头的景象没有出现,算是给了我心中一丝安慰。

    我都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比我五感更加敏锐的三只鬼自然也注意到了彼此的位置。

    其他不说,就是三哥那种上位鬼的压力就迅速给到了他们俩。原本走在珠世小姐身后的愈史郎加快脚步,跨了几个身位走到了珠世小姐前面。

    对标一下他们俩的战力,属于炭治郎遇到的相当前期的任务,以三哥过去的视角来看的话,应该属于根本不会让他侧目的弱者。

    看着人已近,我站了起来。

    夜空之下,山背之后刮过的凉风吹来了一些紫藤花的味道,应该是会让他们仨都感觉到不太舒服的吧?

    但是看看他们的脸色,尤其是三哥的,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似的。

    “您就是耀哉先生提到了青先生和狛治先生吧。”珠世小姐欠了下身子,娃娃脸上的表情很柔和,算是问好。

    倒是他身前的愈史郎,从我看到他开始,他的眉头就微微的锁在一起,嘴角也下压着,手背上的青筋是迸起来的,好像他已经做好了随时要战斗的准备一样。

    原本我还想着,按照愈史郎这样毒舌的人设,看着祢豆子这张脸都能说出「丑女」这样的话来!怎么不得diss我或者是三哥一下?

    但是没有,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看了一下靠着树闭目养神的三哥,先侧身让他们近来,“嗯,珠世小姐,愈史郎先生,早就听说你们的名字。”

    “狛治先生,进来吧。”我招了招手,让三哥在他们之后进来,缓解一下愈史郎心理上的压力。

    神社里面点了几盏烛灯,因着常年失修,所以多少有些漏风,我觉得有些冷。

    但是我忍住了打颤的冲动,和他们一起坐在了软垫上。

    又是跪坐!

    就不能搞两个椅子来吗?

    那个临时的总部,我竟然就只找到了那么一把可以用的椅子,真是醉了。

    三哥席地一座,也不管姿势什么的,

    “青先生和狛治先生,都和我想象当中非常不同。”珠世小姐掩面轻笑了一下,伴随着这样的笑声,原先那种有些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这真的有种相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正襟危坐,“珠世小姐和愈史郎先生倒是和我想象当中并无二致。”

    废话,我都亲眼见过他们的人,并不是靠想象的。

    “青先生之前在信中所托之事,我已仔细的思考过。我当初能够摆脱鬼舞辻无惨的控制,是因为他正被缘一先生逼到了死亡的边缘,对鬼的控制降到了最低,所以我才能完成最后一步。愈史郎由我的鬼血衍生,所以未受辖制。但是狛治先生……”

    她仿佛反射不出一点光的瞳孔看向我的旁边,“您乃是上弦之三,您身体内的鬼王之血并不是当初的我能够相比的,在我脱离他掌控之后,鬼舞辻无惨应该会加强对鬼的控制能力,如果不是有青先生的能力撑着,想必鬼舞辻无惨应该早就会找到你、并且控制你,或许会……清除掉对他不利的记忆。”

    我猜珠世小姐所说的「不利的记忆」应该是和我相关的记忆,因为主公自己对三哥的事都不清楚,也绝对不会把这种事往外说。

    所以站在珠世的角度,三哥——三哥直接为了我背叛鬼王!明明知道鬼舞辻无惨死后,自己也会死,但还是义无反顾!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都感觉要嗑到了。

    拆我cp者,竟是我自己?

    第244章

    不过不管珠世的话原本是指什么意思,这句话放在三哥的耳朵中,就完全不是同一个味道了。

    牵涉到了自己的记忆,他额头上血管迸起,手指不自觉的用力,这样青石板的地面,竟然就像是橡皮泥一样,被他按出一个洞来。

    愈史郎那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看他一下子起了身,扑在珠世前面,眼眶里的竖瞳有一个瞬间的发红,完全进入了鬼的战斗状态。

    我看出了三哥状态不对,刚刚才讨论了他记忆的问题,人家现在正敏感着呢!我赶紧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安抚了他一下,让他收敛一点气息,不然我是无所谓没有什么感觉,对面可就不一样了啊。

    “愈史郎先生不用这么警惕,狛治先生并不是针对你们,记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重要了,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而且,倒不如说——”我感觉到三哥躁动的力量平复了下来,这才松开手坐正回来,“他现在能有这样的反应,才是我们能安稳坐在这里合作的基础。”

    因为三哥和屑老板有这样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才有合作一说。

    珠世小姐也喝止了愈史郎的动作,让他不要太过无礼。

    愈史郎是真的珠世厨,珠世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cp还是母子?

    我没有废话,直接将手伸到了珠世小姐面前。

    像上次一样,用能力雕琢出一朵漂亮的青绿色的彼岸花。

    我觉得,虽然这个过程花里胡哨的,屁用没有,但是作为一个展示自己的排面,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至少这就不需要我用什么空洞的语言去解说,直接用可以用现实展示出来——事实胜于雄辩。

    珠世小姐看着眼前这朵屑老板寻找了上千年的花,突然感概万分。身为鬼的本能让她完全不能拒绝我这朵漂亮的娇花,昏暗的烛光下,她那烟紫的眸子好像也染上了我的颜色了一样。

    “这就是、青色彼岸花……”她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放在花的上面。

    只是,鬼的力量在接触到青色彼岸花的时候,皮肤像是受到了灼烧一样,退邪的效果让她不太舒服。

    我没有收敛青色彼岸花的力量,所以效果比较强烈也比较明显。

    “你可以这样理解——这只是我的一个部分而已,我的能力、血、肉、灵魂,这些的全部的一切组成了青色彼岸花。如果有需要的地方,珠世小姐不用顾忌,请尽管开口。”我侧身,看向三哥,“首要,就是得把狛治先生和鬼舞辻无惨的联系都断开,不然我总是有些——不安心。”

    “青先生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珠世小姐让愈史郎把带上来的那个挺大的箱子打开,里面拿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介于古代与现代之间,我并不是都能看懂的。

    她不能直接在三哥身上做尝试,就从血下手,先向我介绍了一堆关于鬼血的理论知识,介于科学与玄学之间。

    我努力回忆着工作细胞里的知识,配合着我当年生物、化学那可怜兮兮的成绩,尽力去跟上珠世小姐的节奏。

    “加入我的药剂之后,分离出来的鬼血的这一部分不会变色,这就是鬼舞辻无惨血液留在鬼身体当中进行感知和控制的核心部分,理论上来说,除非一次性全部淘换掉全身血液中所有的这个部分,才能保证不会再生,但是——就我的技术而言是不可能实现的,”珠世小姐搜集了一些我的血液,再让我用我的能力来进行分离尝试,试图找出最有效率的方式,“如果您能够直接在身体当中分离的话,我可以尝试把这一部分引出体外,阳光杀死这一部分核心。”

    我似懂非懂,但是全身心投入进去之后,时间却也过得异常快。

    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首先就要先摸索出来我的血液和能力对鬼血的影响程度,以此来确定入手的地方和力度,以免用力过猛,直接伤到了三哥。

    愈史郎毕竟跟随珠世小姐多年,他的专业知识比我扎实多了,自然能够到处帮忙。

    但是三哥,三哥这个武痴,真是能识字已经很可以了,我们在说什么他根本听不懂,直接被劝退,成为了一个无情被取血机器。

    我每隔一会儿会给他用一次能力。

    主公和辉利哉他们也来过几次,毕竟是定期处理话诅咒——等于给我嘴里塞饭?

    花花不仅需要充足的阳光和水分,还需要养分的。

    他们还贴心的送了黑色的遮光布,由三哥挂了起来,遮挡白天里会到来的阳光。

    鬼们不能晒,但是我在黑暗的环境中久了之后,就有一种非常明显的闭塞感,甚至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所以后来,我清晨和黄昏的时候,都会到外面去坐一会儿。

    鬼也是需要一定休息的,当然可以连轴转,但如果休息一下的话,也有利于身体的恢复。当然,主要也是为了迁就我,我的身体并没有他们那么好,同时要兼顾的事情太多,我总有一种精力不济的感觉。

    隔着门,我和三哥背靠背坐着,因为环境过于静谧,我感觉自己能够听到那种复杂的、并不规律的心跳声。

    明明坐下来的时候,和我自己的心脏的节奏不同,但是听着听着,就感觉两种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我感觉到了困倦,靠在这个门上,夕阳的暖光柔和洒在我的身上,我竟然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不能睡,不能睡,我还得一会儿帮三哥用能力的,马上就要天黑了,还要上工……

    骤然,我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纯白的房间之中。

    说是房间其实并不准确事,整个世界都好像只有这一种颜色一样。这种情况下,很难判定这是一个多么大的空间,无法判断空间,自然也就无所谓方向。

    我随意往前走了几步,其实大概能够判断出来,我这是做梦了。

    这没什么难想的吧,只是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一点能够苏醒的意思。

    也正常,看《盗O空间》的时候,你看到莱昂纳多掐自己就能清醒出来的吗?

    没有吧。

    都是要触发特殊剧情点的。

    我随便挑了个方向走了几步,无尽的道路没有尽头一样不断延伸着,前路和来路都没有边缘,仿佛可以无限延伸。

    这样走着也不是办法,我停了下来,试图调动身体当中的力量,但是身体当中的某个部分像是被锁住了一样,我一摸自己的头发,好像也是短短的毛,不像是被青色彼岸花的力量催生之后的感觉,反倒像是我自己原本的短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没有镜子我也根本就看不到脸上的纹身到底是消除了没有。

    大概没有吧,消了的话,我岂不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我干脆坐了下来,有本事这个梦就一直不要醒。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有人?!

    我下意识想要回头,但是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等等,这是我的梦吧,为什么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也就罢了,连梦中的自己都无法控制啊?

    我仔细的感受着肩膀上的这只手,并不宽厚,反而有种小小的感觉。

    甚至——这个方向,这个手指的感觉。

    根本不像是有人从身后搭上了我的肩膀,倒像是我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左肩上的感觉!

    察觉到了这一点,我瞳孔一缩,那种莫名的荒诞感席卷着我的身体。

    ——“青”

    ——“雪”

    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猛的一惊,睁开了眼睛。梦中的一切就像是镜花水月一样,在初醒的时候还在脑子里留着深刻的印象,却又很快破碎开来。

    “你没事吧,刚才怎么叫你都不醒。”三哥背对着阳光,半跪在我面前。我和他的距离很近,那种金色的辉耀似乎闪烁着阳光的味道。

    等等,阳光?!

    我猛得坐了起来,顺手把三哥往回一推。

    他或许是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也或许是根本没有对我设防,也或许是我变强了?总之,他就这样让我这样轻而易举的把他推了一个踉跄。

    “狛治,外面还是白天,你——”

    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见了珠世小姐安稳人心的声音,“青先生不用担心,狛治先生见无法叫醒您,一时激动才会跨出门去。不过……”

    她的眼睛有些发亮,似乎对三哥的兴趣更上了一层楼似的,“虽然最一开始我也很惊异,但是或许是长时间受到了您全心全意的关照,青色彼岸花的力量以一种比较缓和的方式慢慢的慎入到了狛治先生的身体当中,所以他已经能够对抗短时间的阳光了——只是具体能够对抗多久,可能需要一些实验之后才能确定。”

    我猛然回神,看着他身体上没有一点伤痕,眼神惊异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原来还有这样的方……式吗?

    但是,这个能力具有的退邪的能力没有起效吗?

    至少在我看上去,他的力量好像并没有削弱,身体也好想没有出什么问题。

    我松了口气。

    “你刚才怎么了?”松了口气的是我不是他,这个时候,他看上去很是严肃。

    “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而已。”我回忆了一下,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好像只能想起来一阵纯白,像是没有尽头的空洞的世界。

    我皱着眉,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后来,后来怎么样来着?

    我右手搭在自己左肩上,左手扶着右臂的关节站定思考了一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眼神反而空洞了一下,有一种陷入了什么当中的感觉。

    这种「陷入」的感觉非常不好,我挣扎着脱出。

    算了,梦这种东西,想不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身后神社的门已经废了,完全被推到在地,根本不能再用。也好在,遮光布还有剩的,我让狛治先生帮忙挂好,顺便着,我就重新加固了一次自己的力量。

    珠世小姐已经摆好了工具,准备继续休息前的工作,第一步已经完成得非常好了,我能帮上的忙逐渐变得非常有限,没有太多的专业知识,我总不能要求珠世小姐现场给我上课,所以实验中大部分的前期工作都是由她和愈史郎来进行的,我更像是在实习一样,听她的吩咐而已。

    只不过,今天的研究注定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一只漆黑的东西趁着门上的遮光布没有盖下来的时候“嗖”的一声快速俯冲了进来——然后被狛治先生一把抓住了命运的脖颈,甚至差点失手掐死了它。

    “等等,狛治!”我赶紧出声,阻止了他手上的继续用力,“这是鬼杀队的传讯鎹鸦,看看他是不是带了什么消息过来。”

    鎹鸦从嗓子底压出了那种瑟缩的声音,“救命、救命!”

    狛治先生一松手,它马上噗哒着翅膀,落在了我肩膀上。

    它的jiojio上挂着信封,我展开来一看,果然是出事了。

    信上的内容不多,但是却很重量级,我看了一眼落款,这上面的落款是要交给产屋敷先生的,怎么会送到我这里来?

    而且……锻刀村——好熟悉的名字。

    第245章

    我并没有盲目出发,未知事情全貌,我也不会擅自冲动。

    说句不太客气的话,我的存在对鬼舞辻无惨的作用极大,即使是产屋敷先生落在鬼舞辻无惨的手里,我也绝对不行。

    而且,这上面的落款,分明是产屋敷耀哉,为什么会送到我这里来?

    我看了一眼正在啄着自己翅膀下羽毛的鎹鸦,这东西不像是会出什么问题的样子。

    我看着外面只留着一缕残阳的天,等不了那么久了——

    “珠世小姐,愈史郎先生——那边可能出了些问题,我恐怕得去一趟,你们的「材料」还够用吗?”我给了狛治先生一个眼神。他颔首,外面现在的阳光他完全可以承受,有他带着我上山问题不大。

    “请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们了,最关键的试验阶段已经有了结果,接下来就是调试的问题。”珠世小姐没有要求去看信件上的内容,但是看到鎹鸦她大概也能想到是什么类型的事情。我看着她从箱子里拿了一管试剂,交给了狛治先生,“这个试剂的效果有限,但是比青先生直接使用自己能力的利用率要高一些,坚持几天绝对不是问题。”

    这就是说,我可以休息了的意思吗?

    珠世小姐应该是感觉到我有些萎靡的精神了吧。

    我很感激她,“多谢珠世小姐。”

    狛治先生也不多戒备,直接把试剂打入了自己身体当中。他半蹲下来,让我跳到了他的背上。

    比起之前和服,现在洋裙的形式被背着显然更方便一些。

    “诸君武运昌隆。”珠世小姐不能见一丝阳光,她就着站在黑暗的地方,朝着我的方向,微微躬身,目送我们离开了这个神社。

    山后只有一条紫藤花相对稀薄的通道。级别越高的鬼,他们对紫藤花这种「毒」的抗性也就越强,狛治先生在我能力的护佑下,上山的速度完全不受牵制。

    还不等最后一缕阳光落下来,我们就已经站在了庭院正中。

    “大产屋敷的气息很弱。”狛治先生一进来,就有了感知,庭院不大,里面的人也更是少得可怜。

    大产屋敷指的自然是产屋敷先生,小产屋敷所代指的辉利哉其实已经不在这里了。

    小孩子身上的诅咒量相对少,所以之前在产屋敷先生还在关键期最难受的时候,辉利哉身上的诅咒已经被祓除殆尽。

    只是源头不消,这种诅咒总会有死灰复燃的一天,我能够祓除到这一步已经足够。

    所以他自然不能在这里久留,虽然有失眠的问题,但是因为身体恢复得很好,所以短期内问题并不大。鬼杀队的现任当主和下任当主是不能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的。

    算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如果鬼杀队的传承断绝的话,万一消灭鬼舞辻无惨没能在这一代完结,那么鬼杀队的运作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所以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出现,每在产屋敷家的男孩子有了继承的能力,年龄基本是在八到十一岁的这个阶段里,他们就会和父亲分开,常年生活在不同的两个地方,以免意外的发生。

    产屋敷先生在辉利哉离开的时候,正是祓除的关键时刻,不宜挪动,所以自然要辉利哉来离开。

    原先留在院子当中的岩柱也正是护送辉利哉的人,作为修炼的一个关卡,岩柱的课程其实也早就开始了,只是没有他在旁监督而已。

    也是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岩柱即使不完全相信狛治先生,也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认知,所以才敢在主公的命令下离开。

    换而言之,整座山上现在其实是没有一个鬼杀队剑士的。

    岩柱一走,院子自然就空旷了下来。

    我从狛治先生的背上跳下来,拉开门就见产屋敷先生晕倒在地上,房间内的天音夫人发着烧,正躺在榻榻米上。

    难怪鎹鸦会拐个弯把信送到我这里来,原来是上面没有真正意识清醒的主事之人。

    我让狛治先生看一下天音夫人的状况,自己则赶紧检查了一下产屋敷先生的身体。

    是诅咒的问题吗?

    青绿色的能量顺着他的筋脉探入身体内部,能够直接接触到的诅咒都已经清理殆尽,和他现在消失的意识相对的,是他从未有过的健康的身体状态。

    怎么回事?

    我摸了一下倒在地上的水,还能隐约感觉到一点温度,说明水摔在地上其实并没有多久。

    也就是说,产屋敷先生也才晕倒?

    我摩挲了一下手指……

    他们一直没有办法入眠、我的入梦,这些有关系的话——我这些天的猜测,是思考青色彼岸花是否将诅咒所连接的个体全部聚集到了一个维度,所以在诅咒完全祓除之前,在我朵本源之花能够入眠之前,他们都会维持在和我一样活跃的精神世界中。

    原本很快就可以印证的猜测的——我想起自己刚才失去意识的那非常短暂的时间。

    是我把他们的精神带到了什么地方吗?

    但我现在不是醒过来了吗?

    在这样失去意识的时间里,产屋敷先生的身体在本能的全力修复休养,身体状况倒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方式在恢复着生气。

    但是精神上……一片恍惚。

    我扶着额头,刚才我究竟梦到了什么,是我的精神无意之中把他们拉到什么地方了吗?

    现在辉利哉的情况又是如何?

    “只是病症。”狛治先生对天音夫人的情况做出了判断,其实很有这样的经验,过去为了照顾恋雪的身体,他是专门去学过的,“操劳过度,只要能够休息好就会没事。”

    天音夫人最近一段时间也确实劳累过度,尤其是有这样一对父子作为她的责任,她也没有一天能够松懈下来的日子……

    我皱着眉头,翻出笔纸言简意赅的写了两封手书,一封留在房间内——狛治先生把产屋敷先生放进被窝里,我把手书放在了他的枕边。

    另一封则带在了身上,如果锻刀村有办法给其他地方传讯的话,我想要尽快确认一下辉利哉的情况。

    他们的身体没有问题,我用自己的能力在产屋敷先生的身上加了一层保险,如果有危险的话,这个能力至少能够保他们一次。

    但是多少需要个几分钟的时间。

    “狛治,麻烦你把刚才那条路的紫藤花再清理一下,然后去神社接珠世小姐和愈史郎先生上来,锻刀村的事不能耽搁,来不及再寻人了,我们俩直接去。”

    鎹鸦只有这么一只,他们是很聪明,但是鎹鸦从来都不是定位器。需要他们传讯的时候是需要说出具体地点的,我并不知道辉利哉所在的地点,也不知道其他柱训练场地的具体位置,我没有办法让这只鎹鸦直接帮我送信。

    更何况,锻刀村的位置,也需要它的带路。

    只希望,那村落的位置,不要离这里太远,让狛治先生的速度,能够赶得上。

    不怪我如此担心,锻刀村对于鬼杀队的地位自然不必多说,更重要的是给产屋敷先生传信的人——是那个有着火焰斑纹的剑士,灶门炭治郎。

    我算了算时间,之前战斗中,他的刀并没有被收回来,自然要重新选择材料,重新打造。

    他这次过去,或许就是因取刀之故。

    这一千年以来,鬼舞辻无惨只有一次逼近过死亡,就是在面对那个名叫继国缘一的剑士的时候。

    而现在这个带着鬼的剑士,身上散发着和继国缘一一样的味道,甚至还带着相同样式的、让鬼舞辻无惨直接怂起来的花札。

    我能够预感到,想要结束和鬼舞辻无惨的宿命轮回,就非要有这个男孩在不可。

    安顿好了这边,狛治先生背着我,掐着鎹鸦以全速前进——没办法,对于狛治先生来说,鎹鸦的速度委实不够快。

    它来给方向,狛治先生来选择路线,避开鬼舞辻无惨布下的岗哨最密集的地方。

    其实,锻刀村确实距离剑士们和信息集散中心的临时总部不远,毕竟锻刀和送刀都想要工匠们来完成,但是原材料却经常需要剑士们自己选择,再加训练过程中,刀剑难免会有磨损,所以我猜,集训的地方或许本身距离锻刀村便不远。

    月升正高,不用狛治先生提醒,我自己就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非常刺鼻,直掀天灵盖的那种。

    狛治先生手一松,将鎹鸦的翅膀放开,调整了一下姿势,“做好准备,青。”

    下一秒,他就像是一只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不,甚至要比离弦之箭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

    我的头发散发着莹莹绿光,青色彼岸花的本体让我能够不断修复因为过快的速度而移位的内脏。

    很快我就发现,我真正敏感的,不是人类的血液,而是飘散在空中无法散去的鬼血的味道。

    而且,是非常贴近鬼舞辻无惨的味道——

    上弦!

    黑暗中,我集中力量汇聚在眼前,明亮的瞳孔带着异常高的动态视力,我清晰的看到了漆黑的浴衣下,一个额头上对称长着角的鬼手里抓着一柄锡杖,劈劈啪啪的雷电覆在锐利的弥顶上,被用力的投掷出去,直直冲着手上连日轮刀都没有的灶门炭治郎而去。

    “狛治!”我控制着声线,移动中的我总是一开口就会被灌下一嘴的风。

    但是不需要我再多说,他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缓了一下速度,踩着树枝的枝头将我一松,自己则在空中展开术式,腿上的力达到了顶峰,再不用顾忌被他背着的我,一拳揍了下去。

    “是猗窝座大人——”上弦之四几乎是失声说了出来,我听着真真的,即使在空中,在流风的杂音中,我也能感觉到他那种对战斗的恐惧。

    比起上弦一和上弦二,曾经因为尝试换位血战而正面交手过的狛治先生,给上弦之四半天狗的震慑才是最大的。

    以至于,他明明已经知道狛治先生背叛了他们的鬼王,但还是下意识加上了尊称。

    狛治的拳头上带着我的颜色,发青的光束震碎了锡杖的同时,也顺着逆行方向直接贯穿了半天狗的分身——积怒。

    半天狗的能力很特别,他本身看起来弱小得仿佛普通人都能一脚踩死一样。

    但是,根据狛治先生的描述,当半天狗本体遭遇危险时,半天狗的强烈情绪喜、怒、哀、乐就能够依靠此血鬼术实体化,并保护本体。

    而和其本体极小的样子不同,四个分身分别掌控着四种完全不同的血鬼术,而且不会对彼此起效,即使同时处在一个战场当中,也不需要顾忌彼此能力碰撞抵消之后的损耗。

    更加麻烦的地方在于,分身即便遭到斩首也不会消失,甚至可以自由地进一步分裂出劣化了的小型分身,这是和上弦之六那对兄妹不同是斩首不能杀死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血鬼术,但是级别可比那对兄妹高出许多。

    不过……我并不担心。

    狛治先生捅穿积怒的□□,但是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术式展开——破坏杀·碎式·万叶闪柳!”

    他自上而下挥出的猛烈拳击,产生的冲击力使得地面如叶纹般碎裂,原本树木、砖瓦组成的阻碍视野、帮助半天狗本体逃窜的树林和房子都被龟裂的地面拔起、坍塌,顷刻之间便形成了一片废墟之景。

    同时大面积的空旷也同时隔绝了任何一点会在阳光出来之后,可能成为的掩体的东西。

    我自空中坠下,尽可能发出更亮的光,圣护盾对邪物以外的所有东西都没有效果,自然不可能减小我落下时的冲击。

    其实即使高空坠落,现在能够使用的青色彼岸花的能力也会保我不死,但是——我很怕疼的。

    当然,狛治先生会松开我,自然是因为松开之后,对我来说更安全了。

    “青先生!”灶门炭治郎虽然没有刀,但是身体能力却不会消失,他踩着正在断下来的树干借力,在空中一扭腰,将我接了过来。他是竖着抱住我的,因为我身上的裙摆很大,如果不用胳膊压着的话,就会被吹起来。

    我站稳,发现战斗中心除了灶门炭治郎和他已经受伤的妹妹之外,便只有手上端枪的,肩膀还在不停涌血的不死川玄弥。

    他身旁站着几个锻刀人,他们应该都是没有来得及撤出去的人,刚才在坍塌的废墟下被不死川玄弥保护了起来。

    灶门炭治郎之前也说了,他们是在锻刀村发现了之前鬼杀队特别通知的玉壶样式。

    应该是没有同步情报的锻刀人从外面带回来的罐子,中途发生过什么我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显然,村中的锻刀人并没有完全撤走。

    不死川玄弥喘着粗气,他应该刚刚食过鬼,但是鬼血肉的力量也已经消退掉了,所以他身上的伤没有愈合,可是眼睛却黑底红瞳,看上去很是可怕的样子。

    真是和他哥一个样,早说了,他不能再这样无节制的使用自己特殊的消化系统。

    我抬手,青绿色的神赐之光爬进玄弥的身体中,扩展出来的力量,眼神在身旁,光点从地面升起,快速愈合着其他人们的伤口和疲累。

    疼!

    好疼!

    肩膀和腹部钻心的疼痛让我差点站不住,炭治郎一扶我,“青先生,我们完全没有问题,呼吸可以抑制伤口,您不用——”

    “你的刀呢?”我咬着牙打断了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自己要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置喙了?

    “……出了点问题,还没有完成的刀被震碎了。”他额头上的斑纹好像又扩大了许多。

    我抬头,却发现战局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一面倒,反而像是有来有回的一样。

    狛治先生被围在中间,半天狗不能近他身,但是回复的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了。

    我猛然间意识到,一直抑制着鬼们成长、担心他们会反叛自己的鬼舞辻无惨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放开了限制,用自己的鬼王之血将所有的鬼——至少是上弦的鬼进行了加强。

    否则,他怎么敢让狛治先生排位以下的人出现在这里。

    有意思。

    我嗤笑一声,眼睛中的瞳色愈来越亮,连眼白都沾上了青绿之样。

    那就让我们看看,是你鬼舞辻无惨进化过的鬼厉害,还是我辅助之后的狛治先生更厉害吧。

    第246章

    狛治先生的血鬼术破坏杀·罗针,可以根据感知对手的斗气来判断对手的位置,是一种接近于至高状态「通透世界」的武学。

    在他的领域中,谁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半天狗的四大分身——积怒、可乐、空喜、哀绝,有着相同的脸,但是却有不同的能力,分布在不同的落点上。

    他们奈何不了狛治先生,但是却能在这个时候将狛治先生牵制住,因为鬼本身是杀不了鬼的。

    狛治先生一手抓着哀绝的十字纹枪,手指用力将其洞穿。和对阵炼狱先生的时候那种带着热情的战斗不同,狛治先生眉间带着嫌恶。

    术式展开,破坏杀·空式——用拳头向虚空中打出六连击,拳头上带着的冲击四散,击穿了四个分身的头颅的同时,两拳直接封死了本体“怯”的逃离的路线。

    就在这拖慢半天狗节奏的一瞬间,狛治先生已经抓到了破绽。少于一秒钟的时间,他的身体腾空,将半身的力气都压缩进了右拳之中,随着半天狗本体后退的一瞬间,狠狠的砸了下去。

    我捕捉着战场的动向,好像战局的天平是在朝着我们这边倾斜似的。

    但是不对——我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哪怕是在上弦六之中,前三和后三之间也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是鬼舞辻无惨再怎么提升,想要在短期内越过这个鸿沟也相当困难。

    因为他的血本来就不能无节制的分给别人,这是鬼进化的定则。

    现在能够牵制着狛治先生恐怕已经是半天狗的极限了,他甚至不敢用出自己的绝招——半天狗有一个招数,可以把所有的分身融合在一起,汇聚变成一个极强的单体。只是他很清楚,这样分身的样子还能依靠配合进行牵制,一旦汇聚成一个身体,那一定会被狛治先生吊起来打的。

    看,这个逻辑就很奇怪了。

    他即使被强化了也没有想着战斗,而是想着拖住狛治先生。

    难道说,他还有什么后手没有用出来吗!

    我皱着眉头,我的感知能力绝对算不上强。感觉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青先生!”灶门炭治郎的声音唤回了我过于集中的思绪,我眼睛回神,就看到了他正扶着我的肩膀,“您没事吗,没事吗!”

    透过他那种暗红色的瞳孔,我看到了自己惨白的脸色,因为疼痛而咬破的嘴,和被冷汗浸湿了的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脸上的刻印好像淡了许多——

    不行,这是我在跨过自己生死线之后获得的刻印,如果它消失,就意味我的死亡。

    我还不能死。

    还没有到可以死亡的时候。

    ——“还不是时候”

    ——“不能消失”

    ——“回去”

    ——“一定要回去”

    下意识的,我一手捂在了自己的脸上。

    是谁在我的脑袋里说话,让我感觉太阳穴有一瞬间的仿佛被针扎进去了一样。

    治愈带来的后遗症,没有消除的剧烈疼痛感伴随着突然腿一软。

    一只手从我的身后伸出来,扶在了我的肩膀上。

    好冷的手,就像是没有人类的温度一样。

    不死川玄弥吗?

    已经被鬼的血肉影响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恍惚的一扭头,却对上了一双仿佛琉璃一样美丽的眼睛,七彩的颜色糅合在一起,如果能够放到阳光之下,一定是非常漂亮的、非常漂亮的——

    “哟,青色彼岸花桑,好久不见了。你和猗窝座阁下生活得还好吗?”那种轻柔的、仿佛春天一般的声音。

    好奇怪,我明明这样讨厌着这个人的味道,但是为什啊……他的声音,好像在更遥远的地方,听到过的声音。

    下一秒,我突然惊醒一般——

    “童磨!”我大喊了出来,但是这样远远超过了我反应速度的鬼,根本不是现在的我能够跟得上的。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血泊之中了。

    “咚”的一声,失去了生息的锻刀人的身体倒在了地面上,那个瞬间残忍的手法,拉开的巨大的伤口造成了大量的出血,在身体倒地之前,就已经有大量迸发出来的血液刺进了我的洋裙之中。

    “鬼——”不死川玄弥根本没有察觉到童磨的靠近,直到他在我的耳边说话之前,都没有任何察觉。

    「鬼」这个字的音都还没有完全发出来,他就突然猛烈的吐了一口血。

    是毒,是上弦之二童磨所特有的毒!

    我抬头,就看到灶门炭治郎紧缩的瞳孔,紧接着、只比不死川玄弥慢一个拍子的时间,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开始疯狂的涌血。

    这样的毒素,根本不就是他们这些剑士能够抵挡的!

    圣护盾和治愈的能力不能同时使用,如果使用的话——

    “狛治——!”

    伴随着我的声音,空中骤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雪花,青蓝色的斗气汇集于一个点,在一个瞬间已经超过了声音能够传达到的极限。

    在这样的速度之下,他不论抓到谁离开,只要是人类就无法承受这种极限的速度,会瞬死。

    就算是我的治愈速度也跟不上。

    但是,在场之中,只有唯一一个例外。

    灶门祢豆子、身为鬼的灶门祢豆子!

    “诶,猗窝座阁……”在童磨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狛治先生理解到了我的意思,将祢豆子带离了现场,为了能够脱出半天狗的牵制,他几乎是完全放弃了防御一事,留下了一条腿和两只胳膊在他们中间。

    幸好足够快的再生速度让他能够顺利的将这个地域空了出来。

    由神创造的,青色彼岸花的光——我的力量!

    再不有任何拘束,我将积压在身体当中的能量尽数放开,不受控制的青光以我为圆心瞬间发散开来。

    啊——疼!

    我紧咬牙关,这样大范围的展开能力,会让我的力量无节制的爆发,将青色彼岸花的特性全部都激发起来。

    鬼血会在身体当中起到的作用,那些童磨的毒以及毒所带来的内脏的损伤全部都反馈到了我的身上。

    我忍着肺部的疼痛,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不断绝。为了尽可能降低毒对身体的影响,对呼吸法比较擅长的灶门炭治郎在极短的时间内进行了高功率的扩张,这种感觉传递到我的身上,对于我这样没有接受过呼吸法训练的人来说,是几乎不能喘息的疼痛。

    还有脖子,从侧颈斜到后腰,贯穿整个身体的、几乎是把锻刀人一刀两断的伤口同样在我能力的刺激下完全恢复过来。

    与之相对的,就是窒息般的疼痛。

    我讨厌疼痛。

    尤其是这种会来带死亡的疼痛。

    “啊——!”半天狗的分身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几乎是扭曲了空间的声音,让人听了想吐。

    这是音波攻击,空喜的音波攻击。

    我皱眉,不仅自己的耳朵流了血,同时收到攻击的其他人受的伤也会因为这个扩散的领域瞬间被治愈,从耳膜到内脏所有的疼痛都会在同一时间转移到我的身上。

    拥有翅膀的空喜带着极小的本体脱离了地面,灼烧着邪物的青光在分身的身上刺上了颜色,就像是被阳光所照射一样。

    我在阳光下洗礼的时间越久,我圣护盾所带上的阳光的味道也就越多,退邪效果也就越好。

    只是此消彼长,想要让伤口愈合的能量体系,则需要大量的养分。

    诅咒、只有诅咒已经不够了。

    疼痛和快速的治愈所带来的消耗让我感觉到身体内一阵空虚,这种空虚甚至在逐渐的超过已经让我开始习惯了的痛感。

    “啊——上次在无限城的时候,花桑果然是留了一手啊。”童磨踩着倒在地上的树枝,轻飘飘、不过一个指头粗细的小枝条竟然能撑住他的身体。

    童磨如血泼在他头上的发丝正在再生,和对半天狗的效果不同,童磨并没有被这样分散开来的攻击伤到何种地步。

    第一波距离我最近的压缩起来的爆发力量被他极高的对危险感知能力躲开了,在扩散的力量就没有了爆炸的程度。

    “呼——呼——”我穿着粗气,如果不是不死川玄弥在背后撑着我,我现在应该连站着都费劲,本来就是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也没有进足够的食、甚至没有晒足够的阳光的情况,这样爆发性的力量,几乎耗尽了我的体力。

    “啊——好可怜啊,花桑。明明只有自己的话,根本不用受这样的苦楚。”童磨手持扇子点在自己的下巴上,那刻着上弦二的瞳孔专注在我的身上,伴随着近乎怜爱的语气,他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好可怜,实在是太可怜了,让我来帮脱离苦海,和我一起——回到无限城吧,回到无惨大人的身边。你本来就是为了我们而存在的生物吧。”

    灶门炭治郎一脚踏来,挡在了我和童磨的视线中间,虽然没有日轮刀,但是他燃烧起来的斑纹横在头顶,坚定的意志让他一步也不会后退。

    锻刀人则坐在地上,仿佛刚从刚才那种死亡的恐惧中回复过来。

    我从裙下抽出带血的信件,扔到锻刀人怀里,“添上上弦二四的名字,传讯,不要到本部,要到最近的演武场。”

    这里的战场,绝对不是这个锻刀人能够承受的,赶紧走,越远越好。

    童磨不会理他,他不会让视线离开我懂身上。

    锻刀村的鎹鸦应该对几个关键的固定地点仍旧都有记录。

    至少在演武场移动之前,鎹鸦应该知道位置。

    刚才的鎹鸦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能先抱着没有增援的心态来打这一仗了!

    我反手从不死川玄弥的腰间抽出日轮刀,这个没能变色的日轮刀很难发挥出其原本的力量,而玄弥本身也并不擅长用刀。

    我需要让他们,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有限的实力。

    不是抱着杀死童磨的心态,而是只能抱着将他留下来的心态。

    附近受到了狛治先生的术式攻击,已经没有了掩体,一旦能够太阳升起,不论是童磨还是半天狗都必死无疑。

    只是,这才刚刚入夜。

    那就只能——

    “您在做什么,青先生!”灶门炭治郎看着我右手将和刀柄最近的刀锋握在手中,锋利的刀刃瞬间划开了我的皮肤,鲜血顺着刀刃的方向流了下来。

    我不顾灶门炭治郎的声音,左边用力,将刀再一次抽了出来,淋漓的鲜血中颜色非常淡。

    在力量被释放出去之后,我身体当中的血液就会被刺激,浓度和精度都会变高。青色彼岸花的花汁在成分中就会超过我现在人类的身体。

    泛光的血液没有从刀尖处滴下去,反而是萦绕在了刀身之上,刺出了彼岸花一样的纹路。

    这样的刀对鬼的伤害自然不言而喻,我将其丢给了灶门炭治郎。

    “战斗,不需要顾忌我,准备战斗!”

    他这样的剑士,没有了刀也就等于没有了战斗力。

    而因为过度缺乏营养的我已经无法自行愈合的手则是抵到了玄弥的嘴边。

    他看着我的手还愣了一个瞬间,血液被蹭到了他的嘴皮上,我皱眉,厉声道:“快!”

    如果他特殊的消化系统能够消化掉鬼的血肉能力,那么与之相对的,青色彼岸花的血肉对他,也同样起效才对!

    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他根本碰不到半天狗和童磨的血肉,也就不可能使用他的能力。

    而且,他的身体想要直接承受上弦的能力根本不可能。

    会死。

    我一手掐着他的脸,强行打开玄弥的牙,把带着我血液和碎肉的伤口塞进了他的嘴里,抵着他的舌根。

    “狛治被砍断的身体就在你身后,融合了我的力量,你的身体才能承受得住。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救下我。”

    否则的话,即使他强行融合了上弦的力量,在力量消退的时候,也会无可避免的带走他的生命。

    我感觉到玄弥颤动的牙齿卡在我的伤口之中。

    和鬼一样去使用人血人肉,这是鬼杀队的成员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我眼睛中青光一闪,柔软的发丝飘在脑后。

    看仔细了,我可不算人类!

    第247章

    在童磨出现的那一刻,战局其实就已经扭转了过来,他的强度本来就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大。

    但凡他稍弱一点,讨厌他到了极点的狛治先生早就和他你死我活了,如果是再被鬼舞辻无惨强化过的话……

    “讨厌——我们都还没有尝试过的花桑,怎么能交给连剑都挥不起来的鬼杀队的男人来品尝呢。”这个声音不是从远处传来的,而是就在耳边。

    太快了,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灶门炭治郎反手一刀,却被冲过来的半天狗截住了刀锋,上弦四对于鬼杀队的剑士来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有了战斗经验的炭治郎错开刀锋,变砍为刺,突刺的刀尖扎进了鬼的皮肤中,却很快就再难进分毫。

    我眼前一花,对上了那对琉璃般美丽的七彩眸。在这个瞬间,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手心的疼痛,只能感觉到风景的退却。

    紧接着,伴随着连续的“砰”的枪响声,童磨的脸边被擦出了一道血痕。

    是不死川玄弥。

    我扭过头,就只看到了他的下颌。刚才的瞬间,他一手抱着我的肩,然后快速后退躲过了童磨的手。

    从这个角度,我能够看到他嘴角残留的血液顺着下巴低落在我的衣服上。咽下了我带着青色彼岸花力量的血液,他身上的气息带着明显和我相似的味道。

    消化系统运作的比我想象当中还要快上许多,我稍微站正了一些,马上就看到了他和我一样青绿色的瞳孔。

    枪中的子弹根据的他能力影响进行填充,所以才能擦破童磨的皮肤。

    “即使消化了花桑的力量,也只能达到这种程度吗?”童磨脸上那种仿佛面具一般的笑容没有消下去过,嘴里吐出的话却仿佛没带一丝感情,“真的是……太浪费了。”

    他说着,手指在带着些许灼烧感的伤口上点了一下,伤口瞬间就愈合得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我感觉肺部疼痛得要命,连呼吸都感觉痛苦。

    原来呼吸法所带来的后遗症竟然有这样严重的后果吗?

    我刚才展开所使用的能量在开放性的空间中因为失去了我源源不断的供给,很快就消失殆尽。

    童磨把扇子一开,肉眼可见的雾气浓聚了起来,萦绕在他的扇面上。

    “花桑可以放心,我的招数都是为了「救赎」而存在的,很温柔哦。”他专注的看着我,“不会让花桑感觉到痛苦的。”说着,他的扇面在空中一划,“血鬼术·蔓莲华——”

    由空气中的冷雾凝聚而来,数条细密的藤蔓上缠绕着冰莲花,像是观赏性大于实用性的招数如鞭子一样打了下来,不死川玄弥把我往身后一推,自己腾空跳起,踩在莲花之上,身上激发着退邪的能力让他自己本身就变成了武器本身,手腕挥动这将几根枝条都卷在手上往下一拉,手和血鬼术接触的地方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右手同时抬起,朝着童磨的方向连开数枪。

    他的枪能储存的子弹一次性最多就只有六发,这已经把这一次填装过的子弹全部用完了。再填装是需要数秒时间的。

    童磨笑着,连动一下脚步的意思都没有,他将扇子一合,在面前一挥,“血鬼术·散莲华。”

    通过扇子挥洒出的大量细碎冰花,每朵花瓣都如同刀刃般锋利,就像是一张网一样,细密的锋刃切开了子弹。

    不死川玄弥显然早也预料到了这个局面,被切开的子弹没有无力的落在地上,反而是在空中一滞,紧接着从子弹核心迸出一到光来。

    “砰”——巨大的爆炸在童磨的面前接连响起,炸开的东西不是火药而是青色彼岸花的能量。

    我有些惊异,不死川玄弥比我想象当中还要灵活、还要厉害,只是数秒的时间内,他就能完成将青色彼岸花这种退邪的能力包裹在血鬼术之中这种事。

    虽然听起来好像就像是捏饺子一样容易,但是将两种完全相斥的力量铺在一起可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这样说起来容易的事情。

    只是,我并不认为童磨这就会被真的击伤。他是个喜欢玩弄猎物的性格,所以很少会在战斗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直接使用全力。

    简单来说,就是会轻敌。这才是玄弥能够看上去和他平很秋色的真正原因。

    这边的战况并不算乐观,灶门炭治郎那边也是一样的,因为半天狗刚才被狛治先生已经打得非常散了,他的多个分身的恢复速度都大幅度下降,再加上对手并不多,所以他没有犹豫,干脆利落的把分身融在了一起。

    憎珀天——半天狗这个由积怒强行吸收空喜、可乐、哀绝三鬼分身之后的完全体状态,气势远非刚才那四个分散的能力能够相比。

    他身后背这数个刻有“憎”字的雷神太鼓,手持“S”型的鼓棒,外表看起来是少年样,但是突在额头的鬼角周围迸裂的青筋连接着红色的竖瞳,漆黑的眼眶中凝聚着满满的恶意。

    “恶——与本体为敌,皆为极恶,极恶之恶!”憎珀天背后的太鼓骤亮,其中无端的生出木龙,刺向了灶门炭治郎。

    非常硬!

    比大部分鬼的脖子还要硬。

    灶门炭治郎的刀锋切过去,却只能激起一阵火花,两者相撞的声音如金属一般,仿佛带着雷的细鸣。

    不对,不是仿佛!

    憎珀天的血鬼术能木龙为媒介,使出原有四大分身的血鬼术——

    这是积怒的雷电!

    擦开的火花成为了将雷电散开的源头,灶门炭治郎不能躲避,也来不及躲避,呼吸的瞬间他的嘴边仿佛燃起了火焰。

    火之神神乐·炎舞!

    缠绕着火焰的弧形二连击,在电流释放的同时斩断了木龙,折掉了后续血鬼术的能力来源。

    但是这根本不解决问题,敏锐的感知让炭治郎在意识到之前就先矮下了身,在地面上往侧一翻,躲开了地面上和身后的突刺,木质的刺头突然鼓了起来,尖锐的地方张开就像嘴一样的东西,吐出了大团的风刃,轻易的切碎了炭治郎身前作为掩体的石砖,同时携带着刺耳的声波,无形的撕裂着炭治郎的呼吸。

    苦战——不论是灶门炭治郎还是不死川玄弥,他们甚至都没有办法近身去。

    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突然,我听到了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冰冷的气息从我身后覆了过来。

    不好——

    刚才童磨的血鬼术不仅仅是为了困住不死川玄弥,更是为了借助莲花的掩护,把人偶送到我身后来。

    血鬼术·结晶之御子。

    由童磨制造出来的冰人偶,虽然只有童磨扇子的大小,但是实力对比本体,甚至能使出和本尊相同强度的血鬼术。

    战斗原本就不是目的。

    如果抓到了我,他们或许根本就不会恋战!

    我回身抬起左手,还未愈合的伤口应该能够牵制——

    “嘭”的一声,重物落地。

    狛治先生的拳头狠狠地捶在了冰人偶身上,术式展开的影子在他的拳头前一亮。

    破坏杀·灭式!

    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拳头上,注入大量的斗气一次性挥出,带着几乎毁灭性的力量,全部压了下去。

    只是人偶的童磨分身无法扛住这样的全力一击,和喜欢玩弄对手的童磨不一样,狛治先生在作为上弦之三的时候,对待战斗任何时候都是非常认真的。

    拳头产生的爆风近距离的吹在我的身上,我的裙子被吹得乱飞,整个人都后仰摔了下去。

    在要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狛治先生抓住了我胸前的衣料,将我拉了起来。

    他看着我还在流血伤口和惨败的脸色眉头一皱。

    “啊啦,猗窝座阁下这么快就回来了吗?”童磨计谋失败也完全不在意似的,他控制着冰霜制造而成的佛手将不死川玄弥往身后狠狠的一甩,重物飞远砸穿在地上激起了一阵烟尘,远远就感觉要迷了人眼一样。

    狛治先生拉着脸,一副根本就不想和童磨搭话的样子。

    “猗窝座阁下为什么不说话,偷偷和花桑一起私奔的事情,无惨大人可生气了,不仅仅是要收回你数字的那种生气。”童磨舒展着眉峰,像是刻意想要表达什么一样,“太悲哀了,就像我见过的许多教徒一样,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但是却不能长久。”

    什么叫私奔,如果不会组织语言的话,不如把你的嘴捐给有需要的人。

    童磨越说越激动,仿佛他真的是倾听了我们的诉苦一样,说到尾时,像是真情实感一样的掉了两滴眼泪。

    我皱眉,他那样的惺惺作态让我从心底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厌恶,又像是别的什么,竟然还有一丝无法解释的激动,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时候,我却不由开口,“假。”

    “嗯哼?”童磨好像听到了我并不算大的声音。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窗户被你的眼泪糊住了。”其实我有种想要说你的「眼睛被眼屎糊住了」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外面的空气传不进去,你……也出不来了。”

    童磨是被自己困起来的人。

    总感觉这好像是我会说的话,但是又好像不是。

    这种矛盾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难道是轮回多次之后的后遗症状吗?

    “好可怜啊,”我摆出了一副悲伤的神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点感情都感觉不到,却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理解的样子,你真的好可怜。”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童磨的痛脚一样,他连嘴角的弧度都压下去了许多,袖口滑出了另外一把金色的铁扇。

    右臂关键搭在左手背上,两把扇子同时展开,童磨释放的毒素似乎浓郁了许多,眼睛在雾气中显得更加明亮了,就像是两颗漂亮的宝石,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它收入囊中,“对猗窝座阁下的话,果然还是要认真一些的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信号,我只感觉到一阵风从耳边剌过,被挤压在一起的空气甚至带出了一串刺耳细密的风鸣声。

    狛治先生高速移动挥出的斗气和撑起扇器的童磨撞到了一起。

    上弦二三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248章

    还是那句话,童磨但凡稍弱一点,早就被还在鬼舞辻无惨阵营中的狛治先生给换血战祭天了。

    能把狛治先生一直压在上弦三的位置上,童磨的实力本身就是在狛治先生之上的。

    现在被鬼舞辻无惨完全放开了束缚,再次被赐予鬼王之血之后的实力当然又上了一个台阶。

    但是,狛治先生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术式展开——”

    破坏杀·罗针——以他为核心,脚下出现了十二角的雪花阵。对手的斗气越强,罗针的反应就越强,对应的强度与精准度就越高。

    这一招对战斗力相当外放的童磨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血鬼术·莲叶冰。”童磨挥舞对扇,洒出莲花状的冰晶。冰莲散发出的冻气尚未接触到狛治先生就被斗气击散,这样的毒对于可以持续恢复的鬼来说,效果非常有限。

    当然,仅限于同级别战斗之中。

    如果级别相差过大,童磨毒素的侵蚀速度就会大大的强于鬼的恢复速度。

    狛治先生用拳头向虚空中打出六连击,斗气和冰莲叶撞在一起。

    近战和法师打在一起,迂回和直接的战斗方式对冲,攻击的速度逐渐超过了我肉眼能够追上的极限。

    另一边,相同的战斗方式也在我没有关注的时候开始了。

    憎珀天的木龙从他背后的太鼓里涌出,复数的木龙从不同的方向追向灶门炭治郎,由雷电编织起来的网络中缠绕着哀绝能力制造出来的十字纹枪,快速的收缩起来。

    灶门炭治郎压低重心——火之神神乐·灼骨炎阳!

    旋转着释放出的火焰斩击。在斩断木龙的瞬间,那种灼烧感顺着血鬼术令憎珀天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剧痛,暂时无法再生的木龙让憎珀天的眼里充满了怨恨。

    “躲开!”我大吼了一声,在灶门炭治郎切段的木龙之间,隐藏着还有生命力的攻击,藏在枯木中的鼓棒旋转着,带着锋利的、悄无声息的杀气就在炭治郎的后心死角处刺出。

    这可是心脏的位置!

    我迈开腿,但是却没能真的移动多远,软绵无力的腿在接触到复杂地形的同时让我摔在了地上。

    这个瞬间,那种要看着好不容易建立起羁绊的人要死在面前的那种情感,让我跨过了心理上的障碍,如同藤蔓一样的青绿色光芒从我的身体涌出,扎根下去,穿进了瓷实的地面,深入到了泥土之中。

    同时,带着和我藤蔓一样颜色的斗气将鼓棒打入了地下,撞击的力量明显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它身上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拳风连带着的力量将木龙残枝撕裂开来。

    是不死川玄弥!

    他落在地上,和灶门炭治郎背靠背,抬起来的脸已经明显转化成了鬼的样子,只有瞳孔还是明显的青色。

    他的脖子上出现几道和狛治先生手腕处一样的刺青,一脚落地的地方为核心展开的术式布局虽然没有真正罗针那样精确的力量,但是足以让他的视野和感知没有盲区。

    我意识到了什么,扎根在地下的藤蔓破出,在刚才的战场上摸索着,那里已经只剩了狛治先生之前留下的一条腿。

    不死川玄弥在青色彼岸花的滋养下提升了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大量食用了狛治先生的血肉之后,获得了和他一样的血鬼术。

    我心里提起的气松了一下,但是他们只是暂时撑得住,如果没有足够的恢复能力——

    不死川玄弥虽然拥有了鬼的能力,但是他的恢复速度绝对不是能够和半天狗抗衡的。

    而且,他们现在只能竭力和憎珀天进行战斗,可如果没有找到本体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只有我,现在只有我有这个精力。

    我忍着手上恢复不了的伤,强行扒开这些碎石砖块,让自己接触到了潮湿的土壤,尽量让裸露的皮肤贴了上去,从身体各处涌出的藤蔓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土地中游行。

    就像是小小的触手一样,从地面下探出头来,将地面上被斩断的鬼的血肉身体、能力残留一口一口的吸食到藤蔓之中,借助地下的网络汇聚到我这个本体的身上。

    我嗓子一动,强忍着那种恶心到想吐的感觉,这些能力看似都是藤蔓一样的青光,但却其实都是我身体五感的延伸。

    从这些血肉中,我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读到鬼的心。

    有狛治先生的了然、童磨的空洞、半天狗的憎恶、祢豆子的守护。

    我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恢复生长着,身上的疼痛感也随着时间逐渐消逝,体内过度释放的力量快速的补充着。

    因为光合作用的日照不够,我花茎中退邪效果消耗殆尽,刚才在喂玄弥血液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是把身体当中能够压缩出来的光合作用力全部都喂给了他。

    养分带给我的是恢复和治愈的能力。

    没有关系,只有这些能力也足够了。

    就像是人类会害怕鬼食人的嘴一样,鬼也会本能畏惧我的茎蔓。

    扩展开来的枝条本来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延展开来的领域全部都像是我的身体,就像当初的无限列车之于魇梦一样。

    半天狗那小小的本体在地面在被砸穿的废墟中藏匿着。对我来说,就像是有一只大蟑螂落在我的身上一样。

    瘆人、恶心。

    我意念一集,数条藤蔓在地下便汇聚在一起,像是粗大的枝干一样,从地下破土而出,绿色的光被掩藏着气息像是深渊怪物一样将反应并不算快的半天狗本体吞了进去。

    我眉头一皱,这样活着的、强大的鬼力,我没办法像是直接食用没有生命的血肉那样轻松。

    需要,很长的消化时间。

    而且没有办法分割开他的身体,我的吸收也会变得非常缓慢——

    突然,我感觉胳膊好像接触到了什么阴冷的东西一样,定睛看着,在疼痛传达到我的大脑之前,我就看到了自己断掉的右臂。

    一个样子看起来和半天狗本体一模一样的分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巨大的鬼身披着松垮的和服——这是在本体受到极大威胁之下,从憎珀天身体中分离出来的恨鬼。

    带着憎恶中最纯粹的恨。

    他尖锐的指甲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风刃,轻而易举的切段了我的胳膊。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样的伤害已经没有用了。

    青色的长茎从手臂的断口伸出,连接着断臂的伤口处用力一绷,就像是弹力绳一样,将坠落的断臂拉了回来,伤口上青光一封,恢复如初。

    给自己治愈的时候,总是要承受双倍的疼痛,但是和现在的情况相比,这些小事早已算不上什么了。

    我挥动着青鞭,以这样极近的距离抽在了恨鬼身上,青色彼岸花对鬼的「解药」作用在这个瞬间被我注入了一定汁液——也就是我的血液在恨鬼的身体中。

    不是想要吗,想要就给你!

    这个被紧急分裂出来的恨鬼皮肤病没有完成闭合,大半的身体还没有组成好,皮自然不够紧也不够硬,尤其是头顶上的大包,还有着泛红的肉块,甚至可以直接浸入我的汁液。

    所以,即使是是我这样对鬼来说称得上柔和的力量都穿了进去。

    恨鬼眼睛中的黑色一褪,他那种冲天的鬼气一散,力量整个都松了下来。

    但是他反应非常快,冲击成波撕开了我的茎叶,朝着后面摔了出去。刺激鬼体内鬼血净化消退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

    就像是获得鬼血时候的痛苦一样。

    当然,对于根本不怕受伤的鬼来说,痛苦的不仅仅是身体,更主要的是灵魂上、精神上对自己力量消退的认知。

    恨鬼翻滚在地上,伴随着那种痛苦的嘶吼的话语,他疯狂的朝我扑了过来,“啊——啊——竟然对我这样的老年人出手!竟然伤害我这样的老年人!不可原谅——是恶,是极恶之恶,不可原谅!”

    “我要砍掉你的四肢再献给无惨大人!”

    我控制着青色的光浇在我的身上,丛身体里控制渗出的血液覆盖在皮肤上,他绝对不敢咬我,这样的恢复能力即使受伤、哪怕是被斩首也能在制造伤口的瞬间恢复。

    而且,哪里有植物被斩断一部分就会马上死的。

    我现在的状态因为吸收了比较量大也都相当接近鬼之始祖的鬼的血肉,所以暂时脱离了人类的身体极限,无限接近于本体花的模样。

    在那样的嘶吼声中,憎珀天从太鼓的木龙中抽出了一人高的锡杖,和另一手的鼓槌敲击,不大的声音却让我感觉大脑一阵发空。

    这种波长会影响人正常的思维能力。

    想要用这个来影响我的状态露出破绽吗?

    恨鬼尖锐的指甲带着血鬼术穿过我的胸膛,将我的心脏直接掏了出来。

    心脏,是我血液最有活力的地方。

    恨鬼,你怎么敢把还带着伤口缝隙的手穿进来的?

    身为「解药」的我的血液在接触到恨鬼伤口的瞬间就疯一样的涌了进去。

    若说破绽——在想要我露出破绽的同时,憎珀天不也是一样?

    真以为其他人都是省油的灯吗!

    就是这个憎珀天出手干扰我的瞬间,灶门炭治郎几乎不需要思考的战斗本能和超越常人的嗅觉,让他找到了「隙之线」。

    火之神神乐·日晕之龙·头舞!

    如同火龙飞舞一般的高速攻击带着太阳一半的焰光,从憎珀天的侧面挥刀而上。

    憎珀天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那种冲着他脖颈而来的攻击,锡杖在手中一转,横来的蛇形鼓槌如挂在锡杖杖身,冲着炭治郎挥刀的空隙砍去,同时也用木龙包裹的胳膊挡在了脖子之侧。

    「隙之线」断了!

    防御式的攻击摆在眼前,炭治郎如果这样撞上去,他必死无疑。但如果此时收手,姿势必然大乱,原本也很可能会被直接杀死。

    但是恨鬼这里被我注入了大量的血液,已经影响到了憎珀天。

    那么,只要收手,炭治郎只会重伤!

    他必须要选后者,我这样判断着,将地面的藤蔓抬起,准备随时接着他。

    没有关系,我可以把那些疼痛都转移到我的身上来,绝对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战斗!

    只是好不容易找到的「隙之线」……

    灶门炭治郎在做什么!

    令我惊异的是,他根本没有后退,甚至没有变换姿势和招数,就这样空门打开着,将全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这一刀中。

    他疯了吗!

    我可没有令死者复生的能力。

    正在我紧张之时,一只手向上,拳风如刀,砸在了蛇形锋利的鼓槌上,利刃刺进他的拳中。但同时已经击中了锡杖杖身的血鬼术一下子降这个防御工事打了个粉碎。

    也是同一时间,不死川玄弥另一只手不顾插进他腹部的木龙和电流产生的麻痹感,举枪紧贴在憎珀天的胸口,新装的子弹全部打空出去。

    同一位置的接连攻击,又有狛治先生血鬼术的力量加持,最后两发子弹穿进了憎珀天的身体中,就像是之前在童磨的脸前一样,骤然爆开。

    青色彼岸花退邪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内爆开。

    就在这个爆炸的瞬间,炭治郎的刀也到了。

    火焰燃烧着刀,仿佛给整个刀身都带上了赤红的颜色,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发烫的感觉,仿佛将纹在刀上的青色之光也点燃了一般,如血如阳——斩在了憎珀天的脖子上。

    仿佛有“飒”的一声,灶门炭治郎额头的斑纹像是受到了他自己呼吸法和赭色刀的影响一样,也燃了起来,伴随着坚定的声音,切段了憎珀天的脖子。

    就在憎珀天被斩首的瞬间,我感觉到被我困在藤蔓中的本体弱了下来。

    四个分身被狛治先生吊起来打、汇集起来的憎珀天被斩首,再加上刚才恨鬼被我注入的大量「治愈解药」。

    半天狗的本体来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虚弱时候。

    可以的,如果是这个时候的话——

    我能够吸收掉他的本体!

    第249章

    这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半天狗那小小的本体有着铜墙铁壁一般的外表,我让自己的消化系统全力的侵蚀着他的皮肤。

    不行,没有破绽的皮肤很难被直接吸收,我需要将我的枝叶注入半天狗的身体之中,才能完成从内部的消解。

    但是只凭我原本的力量,很难突破他的身体——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半天狗作为上弦之四的恢复能力一定是鬼中的佼佼者,拖下去的话,灶门炭治郎和不死川玄弥为我创造的这个机会就算是废了。

    我从裙子下面抽出绑在那里的匕首,这是我从产屋敷先生那里得来的、用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制造而成的匕首。

    我用藤蔓往回一拉,自己则踩着残破的地面上快速的冲了过去。匕首朝下,狠狠地穿过绿色的藤蔓,扎进了半天狗头上的鼓包之中,这是他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了。

    锋刃和其碰撞起来,带出一阵火花,我感觉自己的手都被反作用力震得发麻,每一根手指都在发酸发痛,匕首差一点就要脱手而出。

    我另一只手握成拳,从刀柄背面,用力的砸了下去。

    匕首的背面非常硬,我感觉到自己的指节碰撞上去几乎要断了一样。但是没有接受过这种训练的我依然无法将匕首刺下去。

    被困住的半天狗本体虽然处于相当虚弱的时候,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会被我困在这里,纯粹是因为能力上的克制,在藤蔓中,他伸出双手来抓住了我的匕首尖。

    好大的力气!

    我左手更加用力的一拳一拳捶下去,手指关节错位,骨头裂开,我都没有精力去修复,全心全意的往下砸着。

    在多次重复的动作之中,刀尖被稳定控制在脓包之上。

    “青先生,拿开手!”有着仿狛治先生速度的不死川玄弥比现在的灶门炭治郎的速度更快,在察觉到我做的事之后,他腿上用力,如音波一般迅速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没有追上他的速度,但是本能将左手撤回。

    就在和我左拳错开的瞬间,不死川玄弥带着破坏杀·灭式一样的血鬼术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刀柄之上。

    扶着匕首的右手感觉到一阵酥麻,冲击力让我的关节脱开,为了防止匕首歪掉,我左手也赶紧抓了上来。破坏杀的那种强烈震动感通过半天狗的身体传达到了我的枝蔓上,甚至是地面上的废墟都被拳风清开了一大片区域。

    我的眼睛被尘土迷着,碎石划破了我的皮肤,但是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松手,绝对不能!

    “给我穿过去啊——”

    “呲”的一声,那种鬼血的味道弥漫在了我的藤蔓之中,半天狗本体坚不可摧的皮肤终于出现了破绽。

    我眼眶淤血,一直紧绷的神经迅速跟上,顺着匕首和半天狗头顶脓包的连接,我的血液汁液努力的往他的身体内部挤,顺着他身体的脉络移动到了他的大脑、脖子、心脏。

    就像是泡发了的馒头一样,他的皮肤不复刚才那样的坚硬,匕首用力之下,竟然刺穿了他的头颅。

    “啊啊啊啊——”

    半天狗惨叫出声,从脖颈伸出的嗓子力压出的声音并没有通过嘴来发出,为了防止我的汁液进入他的身体,他利用拟态将鼻子、嘴巴等这类型和外界相通的器官全部闭合。

    鬼本身就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发声,对于强大的鬼来说,身体的构造是可以随心随需改变的。

    我的能力快速消化着半天狗的身体,但是这小小的本体却像是压缩饼干一样,让我幻肢一般产生了一种噎到了的感觉。

    甚至过度的能量直接堵塞了我的呼吸。

    虽然我的两种能力很难同时使用,但是两者的体系是相同的,甚至是相辅相成的。

    我的光合作用储存太少,使用太多了,牵连到我的消化能力也一样变得弱了起来。

    “火之神神乐·阳华突——”

    只是迟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灶门炭治郎带着日光一般的呼吸到达了我们所在的地方,挥动的日轮刀周身围绕着环形的烈焰,集中于刀尖的突刺型攻击全力而至,在半天狗的力量最弱、皮肤最软的时候,狠狠的穿在了他的脖子上。

    火之神神乐作为日之呼吸的传承灼烧着半天狗本体的血液,但同时也在我的藤蔓汁液中沸腾,就像是在最渴的时候喝到了甘泉一样,一种舒畅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了,还很多年前,在不知道第几次的轮回之中,也是这样一个带着火焰斑纹、使用相同剑技的剑士帮助我完成了轮回的进化,让我的人格更加独立了起来,摆脱了作为花的原始习性和只能够在白天清醒的窘迫状况,让给我学会了储存力量以在需要的时候使用。

    甚至这些力量能够跨越轮回的限制,不断的重复在我身上出现。

    ——斩首!

    在半天狗力量的溃散的瞬间,我的消化系统接上,将他那些让人恶心想吐,但是却富含营养的东西全数吸进了身体中。

    肥料就是这样,卖相不好,但是营养价值很高。

    吸收了上弦之四的力量,我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扩散开来的枝蔓的力量带走了灶门炭治郎身上所有的伤口,于此同时不死川玄弥的鬼力也帮助他将断掉的手腕复原。

    已经相当撑的我需要一点消化的时间,不过力量的积蓄已经足够!

    青色的藤蔓延伸到了灶门炭治郎和不死川玄弥面前,然后一边脱落着叶子,一边鼓出了花苞。

    “接好。”我开口,藤蔓在两人的手上开出花来,也就是在开花的瞬间,大片的枝蔓枯萎下去,迅速消失不见。

    跌落在他们俩掌心的由光组成的青色彼岸花渗入他们的身体,通过脉络迅速传导至全身,最后就像我脸上的花纹一样,彼岸花的印记散发着青色的光芒留在了他们的侧脸之上。

    我的力量会保护他们,在和鬼的斗争中,终于不会落入下风。

    “哦呀,半天狗桑死掉了吗?”童磨的脸被削掉了一半,但是他却好像并不在意,只要留着这张嘴,就一定要说点什么出来似的,他的金色铁扇从狛治先生的侧腹穿过,挥下的瞬间带出来的大批血花掉落在地,瞬间被深在泥土中的花茎吸了个干净。

    狛治先生的伤迅速愈合,一拳打出去逼得童磨不得不收回扇面,受身抵挡着拳力,另一手挥扇向上,冰制的锐刺顺着他扇动的方向,由地面突起。狛治先生站定着,一脚将冰面削平。

    童磨一个响指,所有被踢碎的冰碴儿浮在空中,瞬间炸开成莲花,花瓣锋利的削铁如泥,狛治先生被莲花藤扎进了身体之中。

    狛治先生抬手向下一砍,将斗气成力往前一扑,碾碎了可能产生的冰屑,成雾的冰气随着斗气的流转快速推动,很快就消了个干净。

    “无聊的招数。”狛治先生身上残留着些伤口愈合后剩余的血迹,童磨的脑袋也在这个时候长了回来,彩色的眼珠紧紧的探视着我们这边的状况,非常难过的样子。

    “半天狗桑竟然在我的面前死去了,同僚去世让人难过。猗窝座阁下,让我们一起为他诵经,如何?”他说着,再次流出了眼泪。

    而且是成串的眼泪,不停的流着。

    我发现,他真的很喜欢为别人掉眼泪,仿佛这样就能显示出他拥有世俗的情感一样,仿佛这样他就是真的成为了一个悲天悯人的角色了一样。

    但,越是这样夸张,就越说明其虚假。真正的情感不是单纯通过眼泪和笑容这样简单的元素来表达的。

    童磨他不仅没有正常人的感情,连去为正常人的情感做阅读理解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他不会懂,也不想懂。

    就算嘴上说的再好听,他却也从来不把这些情感当作真实,也从来没有真正用自己的正眼去瞧过其他人。

    甚至,在童磨看着鬼舞辻无惨的时候,究竟是在想什么。

    他真的会有「尊敬」、「畏惧」这样的情绪吗?

    狛治先生眉间紧皱着,从嘴里极不情愿的吐出了一个字,“滚。”

    “不是死而是滚,猗窝座阁下果然是很喜欢我的吧。”童磨直接顺杆儿爬,曲解着狛治先生的意思,让后者更加感觉恶心。

    让人直呼: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也相当烦躁,大声说道:“他的名字是狛治,不是猗窝座!”

    “人类的名字不过短短数十年,猗窝座阁下作为猗窝座,已经有三百年了,不是吗?”童磨的本名叫什么,我并不知道,也或许童磨就是他的本名吗?

    因为变成鬼的过程太过于顺畅,所以他什么都记得,所表现的原本就是最真实的自己。

    他是天生的恶鬼。

    狛治先生眼神一厉,阵势一摆,纯金的瞳孔带着残影的亮光——破坏杀·脚式·飞游星千轮瞬发,超过童磨的速度靠近,以极近的距离进行着缠绕乱流的连续踢击,突破着人类身体的肌肉骨骼桎梏,斗气伴随着腿脚的攻击轨迹迷离,就像是游走的流星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童磨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两把铁扇在手中一转,汇集起来的冰雾不需要任何准备和前摇,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凭空而起,直接接到了狛治先生的正面攻击。

    巨大的冰佛像被踢了个粉碎,斗气渗透进冰霜中,看似粗暴的攻击带着精细的控制完全破坏了血鬼术的内部构造,将其从童磨的控制下剥离了出来,无法进行二次的变化控制。

    但是童磨的动作也非常流畅,血鬼术·枯园垂雪就在同一时间释放,挥动的对扇夹杂着冰霜的力量,近战九连击正面对上了狛治先生的腿。

    两人几乎是用最原始的攻击方式发挥着自己的血鬼术和力量。

    狛治先生抬腿向下,卡住了童磨攻击的同时毫不犹豫的用斗气切断了自己的腿,快速的修复让他顺畅的调整出了姿势,右下的拳头刺入了童磨的胸口,捏爆了他的心脏,如此近的距离,我听到了狛治先生恶狠狠的声音。

    “你记住了,我的名字,是狛治!”

    第250章

    狛治先生的话音一落,我能看到童磨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当中却好像多了些什么似的。

    不像是童磨自己会有的那种情感变化,更像是另一个人注入进来的情感感觉。

    鬼舞辻无惨吗……

    我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于此同时,就在狛治先生话音落下的瞬间,灶门炭治郎就已经出现在了踢开狛治先生后退了不少距离的童磨的身后,他的速度不应该能够到达这个级别。

    我的大脑以一种奇异的快的速度反应思考着,是不死川玄弥让他借力,或是把他甩了出来,提升到了这个级别的速度。

    燃烧的日轮刀已经被挥了起来。

    “火之神神乐——圆舞!”

    童磨看上去空门大开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攻击,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在意这次的进攻。

    锋利的刀刃砍向他的后颈,碰撞的声音是那种金属质感的声音,就算不是我上了手,但是我也能感觉到,童磨脖子的坚硬程度。

    和日轮刀同步到位的,还有不死川玄弥的子弹,绿色的弹头带着残影越过狛治先生,奔向童磨的门面。

    童磨抬起手来,扇子开合,将两颗子弹稳稳的卡在了扇间,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扇脊放在脸侧,半长的发后,微微探出了一个小小的冰脑袋。

    不好,是他的冰人偶!

    藏在他的脖和发之间,小冰偶挥动着小小的冰扇,隐秘极了。灶门炭治郎的角度,是视觉死角!

    “躲开!”在我喊出来的同时,狛治先生也动了。

    他的动态视力比我要优秀得多,我能察觉到的,他自然也能看到,甚至可以预测到下一步的动作。

    破坏杀·终式·青银乱残光——

    原本是狛治先生的绝技类招数,按理来说会召集罗针,以自身为中心,在一瞬间向四周发射数百发飞弹。

    如果没有到「通透世界」的程度,几乎是不可能完全躲开的,也不能完全防御。

    但是,他现在需要不是数量,而是速度和精度,否则这样的距离,必然要误伤,而且会是非常严重的误伤。

    狛治先生开着阵,脚下的罗针成光,快速的从他的斗气中飞出,和冰人偶的眉心相撞,同时由冰人偶已经发出的血鬼术·莲叶冰也因此滞涩了一瞬。

    就着一个瞬间,已经给了灶门炭治郎足够的反应时间。

    “火之神神乐·幻日虹!”他在空中借力,全集中的呼吸法扩张着他的肺和血管,让他能够利用高速的扭转和回旋来进行行动的特化躲闪,但同时,周围无处不在的毒雾也被同时吸入了身体当中。

    几乎是在接触到身体、血液、细胞的瞬间,就开始了侵蚀,童磨这么多年以来,从来都没有败给过任何鬼杀队的剑士,即使是他刚成为鬼的那段时间也是一样。

    根据狛治先生所了解到的信息,童磨是鬼中为数不多的,在成为鬼之后的数天之内就遭遇了鬼杀队柱级别的剑士。但即如此,尚算弱小的他也没有输掉,而是顺利的杀掉了鬼杀队的柱,原因很大一部分就在于他的能力,天克鬼杀队的成员。

    呼吸法越是厉害的人,就越容易将更多的毒雾吸入身体当中;越是能够进行全集中呼吸的人、能够无时无刻不在加速血液循环来激发自身潜力的人,毒素在身体中发作的也就越快。

    除非能够在最一开始就让童磨一击毙命,否则最后痛苦死去的,一定是人类剑士的一方。

    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或许几百年前的继国缘一能够做到,但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也是童磨能够有恃无恐的原因,对他来说,剑士越强,才越容易被杀死。

    只不过,这一次,他打错了算盘。

    我吸了一口气,身体内灼烧一般的疼痛让我恨不得当场失去意识。灶门炭治郎脸上青色彼岸花的印记亮着,任何出现在他身上的伤,都会在瞬间被治愈。

    我力量的发动速度,在吸收了半天狗的时候,被刺激到了一个巅峰,现在还在源源不断吸收着上弦滴在地面上的血肉残肢的我,不会因为枯竭而停下我的动作。

    “啊嘞,为什么你没事呢?”童磨一歪头,超速回身,这个速度几乎是炭治郎全速的数倍,一瞬间已经超过了他眼睛能够反应过来的极限。

    连我都没有看清楚童磨究竟做了什么,唯独让我有清晰感知的,就是胸口上距离的疼痛,我感觉到自己眼前发黑。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痛苦的时候了,任何时候的轮回都只有短短十数年,因为对自己的命运很有数,所以几乎从来不和人建立羁绊的我也几乎没有为其他人使用过我的能力。

    疼,好疼——

    我跪在了地上,手紧紧的攥着胸口处的衣料。

    “嗬——”嗓子出被腐蚀一样的疼痛让我说不出一个字来,呼吸都疼了起来,就像是被割断了气管声带之后发出的声音一样。

    不是像,就是!

    不死川玄弥被童磨用折断的日轮刀差点砍断了脖子。

    不知道接下来的战局发生了什么,我实在是跪趴在地面上,身体随便一动都会加剧痛苦,让我只能够疯狂的喘息来在心理上缓解这种难捱的感觉。

    即使呼吸会很疼,但是也不会比身上更疼了。

    下一个我拥有的感觉是温暖、甚至炽热的,我甚至不知道这是过了多久之后的感觉,对时间的感觉已经麻木了的我睁开眼睛,空气中剧烈燃烧着火焰,仿佛流星是流星带来的,燃烧在空中的火焰。

    不是鬼杀队,不是呼吸法带来的味道,而是一种带着鬼的味道的血液。

    是我吸收过的味道,我认识这个味道——灶门祢豆子!

    在能够杀死他的青光消散之后,在要面对这样上位的鬼的时候,她还是毫无恐惧的回来了吗?

    我忍着痛苦,一手撑地,抬起头来。

    之间空气中的毒雾就像是挥发飘散的酒精一样,被剧烈的火焰燃烧着,这是灶门祢豆子的血鬼术,爆血!

    燃烧的血液能够烧尽所有她想要烧掉的东西,那些隐藏在雾中的毒素被全部清掉,让我的呼吸顺畅了许多。

    诶?

    等等,为什么我会知道灶门祢豆子血鬼术的事。

    灶门炭治郎有提到过吗?

    没有。

    其他鬼杀队的成员,至少——没有和我说过。

    我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来不及去想清楚这些困惑的地方,弥漫着影响视线的毒雾被发紫的火焰燃了个干净。

    喷洒在空中的,是鲜红的鬼血,祢豆子小小的身体被斩成了两段,四肢也并不全,冰霜凝结在她的伤口处,似乎是非常有效的阻止了她的再生。

    爆血的火焰燃着冰,持续不断的血液是爆血燃烧的来源,但是随着冰融得越来越快,祢豆子大量失血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虽然她并非人类,不会因为失血而死。但是鬼在受伤之后通常需要大量的人肉来进行恢复,灶门祢豆子一直利用睡眠来弥补着短板,但是在身体急剧变化之下,很有可能会刺激到她。

    “啊——!”我刚这样想着,就听见了灶门祢豆子痛苦的嘶叫,封着她伤口的冰骤然形成了冰锥,狠狠的扎进了她的身体当中。

    粉色的眼睛转化成了竖瞳,身体用力一撑血鬼术和她尖锐的指甲斩碎了童磨的冰,并且在瞬间将被斩断的身体用血液连在了一起。

    变大了,身体变大了。

    光着脚的灶门祢豆子踩在地面上,我能从她的血液中读到焦躁和饥饿,那种本能的想要恢复的感觉。

    头顶的鬼角冒了出来,柳叶一样的花纹从身体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始延展,爬上了裸露在外面的四肢和脖子。

    危险。

    这成为了一只非常危险的鬼。

    童磨手里抓着折断的刀尖,脚下踩着灶门炭治郎。

    或许就是这样的举动刺激到了灶门祢豆子,她踩碎了石板,快速的冲到了童磨的面前。

    爆裂的血鬼术让童磨往后退了一步,但是这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啊——是可爱的女孩子!”童磨的脸色都好像亮了起来,一手抓着祢豆子都手腕,然后用力往回一扯,就将其稳稳的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仿佛温柔的爱抚一样摸着对方头上的角,“就是这样破坏美感的东西太碍眼了呢。”

    话音一落,他就抓着鬼角强行掰了下来。

    在完全鬼化的时候长出来的鬼角是她身上非常关键的标志,坚固异常,甚至比她的骨头还要硬。

    但是,仍然这样轻易被童磨只用一只手就掰了下来。

    这一定是很疼的。

    “祢豆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灶门炭治郎脚下仿佛有电光闪过一样,所有力气都集中在了一只脚上,然后一口气爆发,像撕裂空气的雷鸣一样,以高速的形式正面冲了过去。

    火之神神乐·圆舞一闪!

    这是根据雷之呼吸衍生融合而来的招数,炭治郎需要最快的速度,而在他的认知当中,同级别里,最快的、能够让他到达极限模仿的,就只有我妻善逸的霹雳一闪。

    “速度变快了。”童磨不紧不慢,看准了炭治郎的冲过来的位置,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手腕用力将被他抓着的祢豆子往前一带,这就像是盾牌一样挡在了炭治郎断刀的攻击之前。

    上弦鬼能够支撑得住火之神神乐的威力,但是祢豆子可支撑不住。

    炭治郎瞳孔骤缩,即使是这样快的速度也没有办法超越童磨的动态视力和速度吗!

    一手强行用力,让圆舞一闪偏离了原本的路线,堪堪擦着祢豆子的头发而过,将其长发斩断,落在了地上。

    就是现在这个他得意的瞬间。

    狛治先生和玄弥同时站在童磨的两侧。

    仿·破坏杀·碎式·万叶闪柳——玄弥的身体下压,脖子还穿着没有来得及拔下来的日轮刀尖,身体内的鬼力和日轮刀的力量微妙相斥,但是身体内外青色彼岸花的力量又微妙相合,达成了一种不会影响他力量发挥的平衡。

    他将身体内所剩不多的鬼力全部集中在了一起,一拳砸在地面上,冲击力令地面如叶纹般碎裂,在这一刻达到了狛治先生的水平,能使站在上面的人一时间失去身体的平衡。

    奥义·破坏杀·终灭——

    将破坏杀的终式和灭式合二为一,罗针上的力量和身上的斗气归于一点,拳风汇集成剑,宛如刀剑一样的压力刺入了童磨的脖子。

    炭治郎近距离的感觉到那种压力,因为临时偏刀而致使的手指一松,他没有时间去再拿脱手的刀,而是不顾祢豆子要咬在他肩膀上的牙,将完全她抱在怀里,往旁边的位置一摔。

    脱手的刀失去了剑士的支撑,瞬间被三股不同的力量卷成了碎。

    我在狛治先生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招的威力。

    狛治先生他,一定是相信我能够理解他的意思,才一声不吭的用出了这一招。

    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狛治先生。

    地面之下的藤蔓汇聚成为一只粗壮的枝干,从地面拔地而起,连带着狛治先生打进了童磨身体里的手臂一起截断。

    将童磨完全卷在了藤蔓之中。

    同时,随着一个呼吸的落下,狛治先生的奥义开始最要命的二段变化。

    被大量压缩打进童磨身体中的斗气在他的内脏中展开了术式罗针,就像刚才的青银乱残光原本的模样一样,以展开的术式为核心,在一瞬间向四周发射数百发飞弹,速度奇快且威力巨大,再加上里面流转的青色彼岸花的力量和外面的藤蔓相呼应,那种想要融合在一起的强烈愿望撕裂着童磨的身体,在瞬间发生了爆炸。

    那样子就像是数百年前,想要自爆自保的鬼舞辻无惨一样。

    同时,不知掉什么时候混进了他身体的祢豆子的血液爆开,似乎只会伤害到他一样,疯狂的燃烧着。

    四散的血肉被牢牢的所在透明的光柱中,藤蔓的外表下是触手一样的细枝,密集的、大量的差劲了童磨被爆散的身体中。

    好大的养分。

    我一口血吐到了地上,超过了我身体的极限!

    我抬头,漂浮在藤蔓中的童磨的头对上了我的视线。

    他还没有死,甚至还很精神的样子,只要我少有松懈,就会重新动作的样子。

    我根本不敢放松,如果松开的话,就要功亏一篑了。

    “咳咳咳——”

    不仅仅是嘴,我的七窍都在涌血。

    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身体被鬼所消耗破坏的内部,意识上「绝不能停下」的认知超过了我的身体自保本能。

    短期内的营养太过,超过我的极限。

    我空洞的双眼,隐隐约约地看着还漆黑一片的天幕。

    来不及的,来不及了。

    如果没有太阳即使的照射的话,我……

    会死。

    第251章

    我眼睛完全黑了下去,这个时候距离太阳升起来,应该还有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

    而我现在的情况,是绝对等不到那个时候的。

    “咳咳咳——”那种需要生存的本能让我将分散在外面的力量全部都收回了身体当中,在被吸收的鬼破坏身体结构的同时,进行着修复。

    折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将我抱了起来。

    是熟悉的味道,狛治……先生……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个意识,下一刻我就完全失去了对外的所有感知。

    或许是因为身体到达极限之后,一种无意识的对自己的保护,也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更加复杂的原因。

    我并不是失去了意识,只是失去了感知而已。就像是五感被封闭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小世界一样,或者用一种更加简单的方式来形容,我就像是坠入了一个梦境一样。

    和先前那个短暂而奇怪的梦境一样,纯白的空间带着无尽的白色,非常伤眼似的。

    这次没有人能叫醒我了,封闭的五感让我根本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青先生……”

    好远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吗?

    “青先生!”

    绝对不是错觉!

    我回头,远远的,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黑点。

    不对,不是黑点,这是一个人。

    在这样一个无限延伸的纯白的空间中,突然出现的一个活物让我异常激动,我赶紧几步加速冲了上去。

    明明是很远的距离,我刚刚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黑点那样远的距离。但是魔幻的是,我还没有跑几步,就猛然间和对面的人站在了极近的、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

    是辉利哉。

    果然,他也在昏迷中吗?

    这是连接的梦境,还是……我自己的臆想?

    这是很难分得清楚的边界,我蹲了下来。他的脸色很好,比之前分开的时候还要好很多,小小的年纪不应该拥有的苍白的嘴唇和发青的眼底都消失了。

    “辉利哉,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摸了摸他的头。

    但是抬手就发现,自己的手心脏兮兮的,有灰有土有血迹。

    精神体是依托身体而存在的。

    我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精神的投射自然也就是什么样的。

    辉利哉小小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仔细的查看着。其实伤什么的早就没有了,留下的都只是一些痕迹而已。

    我庆幸的是,这样精神体的存在并不会感知到疼痛,或许也是有梦的特性在吧,不然我现在恐怕没有办法这样自然的和辉利哉进行对话,甚至没有办法自然的进行这种大幅度的动作。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样快步的行动和蹲下的动作都已经说得上是大幅度了。

    “也是突然发生的事情,我和辉利哉并不知道原因。”说话的不是辉利哉,我视线穿过辉利哉延伸过去,他的身后还有另外两只木屐,我顺着衣服的方向往上看,果然是产屋敷先生。

    如此说来,果然是突然陷入昏迷所以被拉到了这里来吗?

    我看着自己的手心。

    毫无疑问,这是我的世界。

    但同时,也是不受我控制的世界。是会在危险的时候,将我、以及用我力量连接起来的人全部拉到这里的世界。

    产屋敷先生的身体不能再熬下去,所以被拉了进来;辉利哉年纪太小,又同时在诅咒刚刚祓除不久的时候,就开始接手了一半鬼杀队的工作安排,同时他失眠的时间比产屋敷先生时间更长,所以身体其实也是危险的。

    只不过,因为他们和我的精神同调,所以在我一直用强烈的意识保持着长时间清醒的时候,才会如此清晰的影响到他们的身上。

    原本,这样的力量是会在他们身体的诅咒中消磨掉的,但是因为我必须帮助他们温养身体,所以越发会刺激他们神经的力量才会长时间起效。

    大致相通了这些,可是构造这样一个纯净的世界的又会是——

    我脑子中灵光一闪,能够在我的世界里随意行动构筑的,就只有我自己而已……

    是我,又不是我的。

    我心中了然,雌蕊——只有和我互为半身的雌蕊能够做到这一点。

    但是我的雌蕊,从来就没有完全的长成过。

    在最初的发育中,我的雌蕊来不及化形和我合二为一,鬼舞辻无惨就杀死了当时的我。

    所以,身为雌蕊的那一部分灵魂丢失,我从来没有真正找回来过。

    我的能力边界很窄,何尝不是因为缺少了半身的缘故。

    那现在——雌蕊在为我筑造意识空间,难道是因为,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吗?

    是谁,到底是谁?!

    就在我疯狂想要回忆起什么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耳后一凉。

    下意识的我就将辉利哉扯过来,抱在了怀里。

    产屋敷先生用他可能这一生都没有过的顺畅的速度,一手扶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抓住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他的血滴在我的脸上,我马上调整姿势,将辉利哉推在我的身后,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回身去看。

    白色的长发,四肢和下半身都被鲜血和毛发包裹,浑身长出带有利齿的巨口——鬼舞辻无惨,是没有任何拟态,直接将他鬼之本体投射进来的鬼舞辻无惨。

    他身上带着的触手尖刺被产屋敷先生抓在手里——

    我瞳孔一缩,马上就意识到了,事情可能远远没有我想象当中那样简单,或者说关于「需要」的这个概念的解释并不简单。

    除了产屋敷父子俩以外,身体当中流着大量的没能消化的我的力量的,就只有鬼舞辻无惨一个人。

    狛治先生身体中当然也有我的力量,但是和需要储存一定我的力量来和不能完全被祓除掉「根」的产屋敷父子不一样,和警惕着的鬼舞辻无惨也不一样,狛治先生不会把我的力量都逼到身体的一个角落里压制着,而是顺畅的让之游走在身体中,并且在珠世小姐的药物作用下,达成了平衡。

    而雌蕊的力量,或许把千年来不见阳光、保持着纯粹鬼身的鬼舞辻无惨归位了需要医治的急病之人。

    之前短暂睡眠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将强大的鬼舞辻无惨拉入精神世界之中。但是现在,我已经快要完全失去意识的现在,鬼舞辻无惨终于也被执着的、或许只有不多意识到雌蕊给强行拉了进来。

    我感知不到太多雌蕊的气息,说明雌蕊绝对不可能是完整的状态在我的身上,我自然也就无法和她进行交流。

    我想到之前透过童磨七彩的眼珠看到的情绪,属于鬼舞辻无惨的那种、独有的精神。

    我知道,直到刚才为止,他一定都是能够看得到那场战斗的战况的。

    但是现在——由雌蕊构筑的精神世界,连我这个半身都无法轻易突破,外人只要被拉进来,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在我醒来能够制造一个离开的漏洞之前,谁都绝对不能离开。

    可惜了,如果我早点察觉到的话,或许可以利用这件事制造鬼舞辻无惨的巨大破绽。

    但是这一次过后,我能不能活是一方面,鬼舞辻无惨身体内压制的我的力量要把他完全拉过来,恐怕已经把所有的力量要耗尽了吧。

    就算还留着一些,也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了。

    会被鬼舞辻无惨的力量完全压制住。

    “鬼舞辻无惨,才多久不见,你已经如此狼狈了?”我嘴上毫不留情的嘲讽着,在这个精神世界中,是不存在「死亡」这个概念的。

    说到底,这是一个不完全的疗养空间。

    我看到了鬼舞辻无惨抽回触手后,产屋敷先生光滑的手指,没有留下一点伤痕,甚至也没有一点点血迹。

    地面上白净一片,仿佛任何东西都无法让这个意识空间染色一样。

    说他狼狈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你看他那种青筋迸起的样子,怎么看也不想是稳如泰山的样子。

    他的鬼牙尖锐的露了出来,“狼狈?那不是你吗?”

    鬼舞辻无惨挑衅的看着这边,眉毛上挑,“你,快要死了吧。”

    这话让一直抓着我裙摆的辉利哉攥紧了手,但是他没有着急的说什么,也没有在表情上露出什么破绽来。

    好定力。

    “死?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话,难道为难的不是你吗?”我可不慌,生死对我来说太过于寻常了,不想死是当然的,好不容易有了打破宿命轮回的机会,但是我并不害怕,“你,打算在苟一百年?一千年?”

    “狛治先生可是已经做到了你梦寐以求的事情了,从你的手下逃脱的鬼,获得了行走在阳光之下的权利。”我刺激了一句。

    果然,鬼舞辻无惨指甲上那种不详的气息更重了起来。

    “不·可·能。”他从牙缝里压出了这几个字,但是心中却没有嘴上那么肯定。

    我舔了下嘴唇,“你可以看着啊,从童磨的眼里看看吧,太阳出来之后,狛治先生会站在什么地方。你看到了吧,他的力量没有变弱,反而变得更强了,这是因为我——”我右手指在胸前,四个指尖压在洋裙的蕾丝边上,“青色彼岸花的力量。”

    就算是在这个世界,鬼舞辻无惨也拥有可以其他拥有相当浓度他的鬼血的鬼维持一点点微弱联系的能力。

    童磨就是其中之一。

    只要他能用自己的力量维持童磨的生存,那么碎裂的、正在被我吸收的身体就会和我的力量产生对抗,从而减缓我本能吸收的速度。

    我说不定,就能够坚持到太阳出来的那一刻。

    “唾手可得的东西从自己手中溜走是什么感觉?”我歪过头,继续刺激着他。精神越激烈,他能够影响到外面的力量也就越强。鬼舞辻无惨应该也已经意识到了,在这里的攻击并不作数,所以也就没有在动手,我们四个人——两人一鬼一花,竟然就这样诡异的平和了下来,“你知道吗……你其实最一开始就拥有可以只祛除弱点而成为你口中「完美生物」的机会的。”

    我暗示着他,手指想要勾起自己的头发,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和外面时候一样半长的青发,短短的发丝不足以让手指勾起来。我莫名尴尬了一下,手指顺势拉在耳垂上,过渡了过去,“你自己想不到吗,我的力量最纯粹,但是也最弱,最割裂的时候。”

    鬼舞辻无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缩小的瞳孔强烈的震动着。

    哦?

    已经想到了?

    “没错,就是我刚刚化形的时候,在那个院子里,在那座药房中,被你亲手杀死,然后丢在地上的我。”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那种嘲讽的味道一下子拉满,其威力不不啻于别人说他病弱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那样简单的机会,那样完美的机会,是你自己放走的,哪怕那时候多听我说一句话,你都会知道的,但是你好像聋了一样、傻了一样。”

    其实,只要他能够再稍微耐心那么一点点,我的老师就会让他获得和常人一样的身体的。也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够行走在阳光之下。

    是他自己的暴戾毁掉了他自己。

    鬼舞辻无惨……在你活着的这一千年来,都是不值得一点同情的。

    “太——愚蠢了,几倍的脑子都好像只有杏仁大一样。只有一味坏下去的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和脑子。积累的无数罪恶之后,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够逃得掉吗?”我语气一压,眉眼都冷了下来。看着他目框欲裂的样子,我感觉到一种刺激的快意。

    他看上去就像是要马上吃了我一样,“闭嘴,你给我闭嘴!”

    我冷笑了一下,他这样的状态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鬼舞辻无惨,有一件事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要死的。你说……你能在我死之前得到我,完成你的计划吗?”

    “还是说,你要带上你那些可笑的梦一起,为我陪葬?”

    第252章

    鬼舞辻无惨感觉很淦。

    嗯,大概率是这样的吧,他现在的表情狰狞得可怕,青筋连在眼眶上面,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愤怒。

    “不是陪葬,”产屋敷先生突然出声,浅色的眼睛中带着浓厚的情绪,“是你要带着自己可悲的、永生不灭的梦,去死。”

    明明是产屋敷先生那种特有的、非常温柔的声音,但是却是少有的正散发着凛冽的气息,“鬼舞辻无惨,你的梦永远都是梦而已,不会有实现一天。”

    其实并没有爆发激烈的情绪,但是这种一字一顿的坚定感却反而让人听得异常清晰,异常的深入人心。

    鬼舞辻无惨皱起了眉头,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去看产屋敷先生的样子,对于他来说,早就已经不知道产屋敷当家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了,大概所有「产屋敷」都只是一个代号,也都只是一个模样。

    因为受到诅咒,无法活过三十岁,甚至几代当主在二十五岁之前就会陨落,这样快速的更迭,在生命无限的鬼舞辻无惨眼里,就像流星一样快,但也像苍蝇一样非常烦人。

    明明生命如此脆弱,却还是在这一千年间,在和鬼舞辻无惨的对抗战斗中让鬼杀队发展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终于在这个时代,达到了像是初始呼吸那一代的强度。

    “毫无自知之明,在这千年的岁月里,频频跑来阻挠我大业的一族之主,也不过是这样孱弱的一具身体。”鬼舞辻无惨身上的连接着四肢的血衣上蠕动着利齿,“我越强大你就越孱弱,在诅咒的侵蚀下不好受吧——”

    他说着,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但话语却就这样梗在了喉中。

    “你身上的诅咒……”本来或许是想要嘲讽两句的鬼舞辻无惨,却突然看到了产屋敷先生脸上脖子上光滑的皮肤,接触过、并且也杀死过鬼杀队当主的他,当然知道诅咒对产屋敷一脉的侵蚀,也知道侵蚀之后的状况。

    哪怕只是看外表和辉利哉的年纪,大概就能推测出产屋敷先生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当主,不可能没有一点诅咒的痕迹。

    产屋敷先生笑了起来,是非常淡淡笑容,好像只是说起了一件寻常的事一样,就是这样平静的态度,才更会刺激着鬼舞辻无惨的神经,“你说的当然没错,你越是强大,施加在我们一族身上的诅咒就越是厉害,对我们生命的侵蚀自然也就越快。但是鬼舞辻无惨,反过来,不也是一样的吗?”

    产屋敷先生明明是那样柔和的视线,映照在鬼舞辻无惨的眼中,却不知道有多么的嘲讽和狰狞。

    “我身上的诅咒衰弱消失,不正是你要走向死亡的征兆吗?”他把这个逻辑还给了鬼舞辻无惨,“你那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永恒。”

    “你的生命不是永恒的。永恒——是人类所拥有的意志。人的意志才是永恒的,不会湮灭。经过千年的岁月,鬼杀队历久弥坚,许多可怜的孩子们死去了,但他们并未在这世间消失。而在这数千年的实践中,从来没有任何人,饶恕过你的罪行——这种靠着人们一直所维系起来的东西,你恐怕是无法理解的吧,鬼舞辻无惨。”①

    那种结尾有些怜悯的语气,让鬼舞辻无惨眉心明显一跳。

    “无聊的意志,不过是说说大话而已。”他跨过了产屋敷先生的话。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无聊的言论。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消除了这诅咒的东西。

    “没有了——明明我还是这样的强大,但是你的诅咒却消失了。”

    这来源于他血脉的诅咒,不是轻易能够祓除掉的。

    鬼舞辻无惨眼眶放大,瞳孔缩小,尖锐的鬼牙伴随着他撕裂的、狂肆的笑意亮了出来,“青色彼岸花,连这种事都做的到吗!”

    他兴奋极了,似乎是又一印证了什么似的。

    这些诅咒原本应该是对鬼舞辻无惨本人的诅咒才是——这不是鬼舞辻无惨的诅咒,而是对鬼舞辻无惨的诅咒。

    或许因为种种原因,这样的诅咒被转嫁到了和他同族的人身上,似乎就是上天在提醒产屋敷一族,不要忘记灭杀恶鬼的使命。

    只有疼痛能够让人铭记。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诅咒连接在鬼舞辻无惨的身上,就是一种他想要割裂的东西——他几乎是抑制不住的眼神,就像是蝮蛇贴身爬过我的后颈一样,冰冷而黏腻。

    鬼舞辻无惨已经完全把我视作是他的囊肿之物了。

    下一秒,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被完全按在了地面上,鬼舞辻无惨和我贴得极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迸起青筋中流动的血液,和复数的、在他身体当中跳动的心跳。

    好近。

    “青先生!”

    不论是产屋敷先生还是辉利哉还是我,即使是在精神世界中,但是对标着原本身体的这个空间里,我们谁都不是鬼舞辻无惨的对手。

    甚至谁都无法追上鬼舞辻无惨的速度。

    鬼舞辻无惨背后的触手一边一个,穿透了两人的胸口,被钉在了旁边。而他自己则是在我身上,说话时候呼出来的气息发凉,就在我的耳边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说,如果我在精神世界里吃掉你的话,能达到什么效果?”鬼舞辻无惨的话不无威胁的意味。

    毕竟虽然在这个世界,滴下来的血液都不会在地面的纯白上留下痕迹,伤口也会快速愈合——看着他几乎要捏穿我肩膀的手,我其实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但是谁也不知道完全融入到另外一个人精神体当中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我镇定自若,都没有想着要推开他,就是昂着头,“你可以试试看。”

    我这样胜券在握,甚至仿佛在刺激他吃掉我的神情反而让他警惕了起来。

    ——这个空间被创造出来是进行温养的,不是用来战斗的空间。

    “呵——”我嘲讽道,“你不敢的。”

    被我戳中了痛点,我猜他现在疯狂想要知道的,就是如何能够善用我的力量,完成只剥离弱点的工程。

    现在,他需要的或许已经不仅仅是我了。如果我不开口的话,他现在更想要的,是和我绑定在一起的狛治先生。

    我知道,他已经相信了。

    相信狛治先生能够行走在太阳之下,并且他也见到了狛治先生增强了的力量。

    斗气中混杂着青色彼岸花的味道,这才让他在和童磨的战斗中,获得了平衡。

    否则,鬼舞辻无惨见证下的排名,是绝对的实力排名。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地面震动了一下,鬼舞辻无惨的力量在盛怒之下,一千年积累下的精神里在逐渐爆发。

    他比我想象当中不冷静多了,这是这样就会有无法抑制的激烈情绪吗?!

    你也太不高冷了吧!

    有没有一点终极boss的排面!

    这不是我的雌蕊能够承受住的力量——我这样判断着,在切实看到后,我才察觉,雌蕊的力量比我想象当中还要虚弱。

    这是只有在外游荡数百年才会到达的虚弱状态。

    再次之前,我的雌蕊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究竟做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这样下去,这个空间会崩掉。

    空间崩掉之后,在里面温养的精神自然会强制返回身体当中,这倒没什么危害。

    但是对于制造了这个空间、本来就非常虚弱的雌蕊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得想办法……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还有背上,这些疼痛顺着血液流淌向了全身。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

    我视线下移,眼神看向了最初发出痛感的位置。

    白色的光穿透了我的腹部,腹部周围的地方甚至有了一些龟裂的痕迹。

    精神世界无法被伤害,那么这个伤口就一定是——

    背后穿透性的亮光投射到了面前。

    是现实世界。

    在现实世界的我……受伤了吗?

    不对,我本来就已经在崩坏的途中了,有什么样的东西能够传达到这里来?

    发生了什么吗?

    在空间的崩坏正式开始之前,我的身体裂开了。就像是被捏碎的脆饼一样的感觉,破碎的裂开着。

    好消息是,只要我能够强制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不再密闭的精神空间就不可能困住鬼舞辻无惨。那至少就能够保护雌蕊不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只是……如果我因为过度吸收而身体崩坏,死亡的话——也不知道珠世小姐能不能根据我留下来的血和之前的实验成果一起,研究出刻意帮助炭治郎妹妹变回来的药。

    我担心的就只有这一点而已,我并不怀疑鬼杀队的决心,也不怀疑他们的能力。

    我始终相信着,在我的心里拥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像是预言一样——鬼舞辻无惨一定会死在这个时代。

    带着这个念头,未知能否活下来的我,能做的事只有一个!

    我伸出痛着发麻的手臂,两只手掌抓着鬼舞辻无惨的脸,和他对视,“想要的话就来拿——到我的面前来啊,连自己创造出来的上弦都不如,胆小鬼!”

    让我成为诱饵,不能让鬼舞辻无惨再次夺到无限城中,熬死这一代的剑士。

    要出来,让他自己出来——

    拥有空间系能力在手的鬼舞辻无惨,无法被追踪。

    必须要他自己受到刺激,然后走出来。

    这就需要一个极大的诱惑。

    即使我真的没有扛过去,还有狛治先生这个已经几近成功的例子,鬼舞辻无惨绝对挡不住诱惑!

    说完这句话,我用力的手就彻底化成了光的碎片,在鬼舞辻无惨发亮的瞳孔中,我能够看到自己已经消失了一半的脸。

    还有动着的嘴重新加重了一句——“胆小鬼”。

    猝不及防的耳鸣让我感觉大脑一阵钝痛,有什么东西从的腹部顶了一下,好像遇到了一个逮虾户的马车司机一样,让我忍不住吐了出来。

    那种腥的、铁锈一样味道的液体从头上的各个部位涌出,我睁开眼睛的瞬间,竟然有一种眼睛被粘在一起之后,非常沉重的感觉。

    入眼,我所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深深的插在我腹部的刀和从身后贯穿到肩膀前的刀尖,顺着插进腹部的地方往回看,我能够看到紧贴着刀柄的部分,刻着四个字——恶鬼灭杀。

    是日轮刀。

    第253章

    有一个瞬间,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但是身上的疼痛确实是真切存在的。

    这不是梦,刚才的世界才是梦一样的世界。

    我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的,而是依靠着狛治先生的搀扶,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所以我才没有直接摔下去。

    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刚才那种精神逐渐消亡的感觉非常真实,带给人空虚感的难受程度远远超过了受伤之后的感觉。

    “雪,你感觉怎么样?”狛治先生的声音异常焦急,我却没有力气回复他,甚至从耳朵中流出的血堵塞着我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一张嘴就只能感觉到更大量的血液涌出来。

    但是意外的,这种感觉竟然让我非常舒畅。

    日轮刀在体内的带着炽热的温度从伤口处一直蔓延到了全身,那种过度吸收之后的滞涩感仿佛被清理掉了一样。

    这、这是——

    由强力的呼吸法激发出来的,日轮刀中储存的太阳的力量。

    我一把抹掉了嘴角的血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做好了准备。

    收到了我的信号,身前持刀的风柱不死川实弥首先抽出了刀,紧接着就是身后的富冈义勇。

    他们俩或许不是所有柱中速度最快的,但是看样子,应该是距离这里最近的。

    我不知道刚才昏迷的时间有多久,但是看看天边,黎明前的几分钟的那至暗时刻已经到来。

    日轮刀才一抽出身体,身体上的伤口马上就愈合了起来,紧接着我就感觉那种堵塞的感觉又开始凝聚了起来。

    我抬头,藤蔓包裹在中间的童磨当然还活着,藤蔓的外面还留着很深的刀痕。想必两位柱在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将恶鬼斩首。但是我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童磨逃出去,所以全身的力量都用来构筑这个粗壮的藤蔓。

    从内部的力量无法攻破,外部的力量也在被阻挡着。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顺着这个角度,我能看到不死川玄弥脖颈上还插着的一段被童磨刺进去的断刀。

    他身上剩下的鬼的力量已经非常少了,这个时候把刀拔出来和自杀无异。当然,他身上留着我的印记。

    但是一方面,已经昏迷之后,在别人的认知里,这个印记未必能起效;另一方面,我整个人都状态那么差,玄弥一定不会愿意给我增添负担——至少他会这样想。

    想来,风柱不死川过来之后,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自己弟弟这副使用鬼力来维系生命的样子,肯定气疯了吧,唯一的弟弟差点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不死川玄弥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继续食用鬼的血肉来补充,而且是这样含有相当浓度鬼舞辻无惨血液的血肉,身体会出现问题,甚至有转化成鬼的可能性。

    我整个身体靠在狛治先生身上,虽然对身体的控制没有恢复,但是比起对自己本身,反而是对这些从身体当中延伸出去的藤蔓控制的更加顺手。

    细枝爬上玄弥的身体,卷在刀刃上,示意拔出来。

    我留下来的印记,在耗尽力量之前,就算是我死了,也绝对不会失效。

    问题在童磨身上,原本是因为在场的人想要直接将他斩首太过于困难,所以我才用了这个方式来强行吸收童磨。

    但如果有他们两个柱的话,现在这个状态下的童磨——或许能够斩首,也说不定。

    我拍着自己胸口,让自己堵塞在胸口的血一次性吐了个干净。

    “实弥先生,义勇先生,”我直接称呼了他们的名字,前者是因为在场本身有两位不死川,叫姓氏太奇怪了,后者则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感觉单叫他一个人姓的话,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被讨厌了?

    反正是顺嘴的事,我就直接说了出来,他们并不介意,“我会松开桎梏,上弦之二的脖子即使是这种情况也会非常硬,你们要在他恢复状态之前——”

    “斩首是吧,来!”不死川实弥一笑,脸上的疤痕都像是更加张扬了起来,手握在刀柄上,原本就是淡绿色的刀刃上吸收了我的血液,深夜中有种发亮的感觉。

    和他完全不同类型的富冈义勇,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张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和不死川实弥并肩而立,海蓝色的刀面上红色血液绘出了波纹一样的感觉。

    我意念一动,原本就是由光组成的藤蔓瞬间散了开来,成为了停留在空气中的一个个小小的青色光点。虽然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这场景远远看上去,有一种治愈的感觉,非常漂亮。

    风之呼吸·捌之型·初烈风斩——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两人对时间的把控非常精准,几乎是在光离开的一瞬间,就分别从两边同时消失,一风一水在空中划出了漂亮的浮世绘,一左一右砍在被狛治先生击碎后、连身体都没有拼接起来的,童磨的脖子上。

    空气被压出嘶鸣的声音,两种不同性质的呼吸法撞在了一起,刀和刀碰撞之后激出了火花,就在这火花之上,是被一人一半斩首的童磨的脑袋。

    失去了支撑的头就这样从空中坠落到了地面上。

    和我预想当中可能会遇到的抵抗和困难完全不同。

    啊嘞,会……这么简单吗?

    难道是我把上弦的力量看得太重了吗?

    “雪,”我感觉自己的脸被抬了起来,和狛治先生金色的瞳孔对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刚才你身上出现了鬼舞辻的力量,他——”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便只简单回答道:“没事,已经没事了。”

    等等,他刚才叫我什么。

    雪。

    我好像……是用过这个名字——不对,这不是我的名字。

    狛治先生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叫我。

    疑惑的视线和狛治先生的专注撞在了一起,在他瞳孔的倒映中,我看到了自己眼睛中心那一朵小小的花。

    这双眼睛,这双眼睛——

    我曾经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过,就像现在我注视狛治先生这样。

    雪、恋雪。

    我的雌蕊,原来那么早就出现在了我身边吗?

    她、她是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会把我从即将枯萎的野外带回道场去养吗?

    还是——这是命运的指引?

    我有种奇怪的感触,说不上来舒服或者是不舒服。是一种奇异的罪恶感,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和恋雪不应该是一个人的两面,不应该是一朵花的雌雄蕊,应该是——

    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个体才是。

    这个想法才刚一冒出来,我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阵刺痛,这种感觉不是来源于身体,仿佛是来源于什么更深的东西。

    我抬起头,看着一丝星光也没有的天空,突然感觉地面一震。

    狛治先生将我推到身后,瞬间失去平衡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我跌坐在地。

    视线上移,我看到了穿透了狛治先生身体的刺鞭。

    是血鬼术!

    这个味道和这个熟悉的感觉——

    我错开身体,就看到明明已经失去的头颅的童磨仍然站在原地,身上爆发出来的血鬼术却并不是冰制的任何东西,而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撕裂了他衣服的刺鞭——如触手一样,肆意挥动着,尖头带着染血锋利的刺鞭。

    童磨的腿上逐渐被纯黑覆盖,仿佛有黑色的液体爬上他的身体,编程成了外衣一样。

    他捡起自己的头,又按了回去。

    这不是他的血鬼术,这是鬼舞辻无惨的!

    这个众鬼之王,在第二次解封上弦力量的时候,给他们又一次注入了大量的血液,使得他们的力量在变强的同时,也一个个的成为了鬼舞辻无惨的锚。

    借助他们的身体,鬼舞辻无惨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和力量进行转嫁。

    我神情肃穆起来——这一定是鬼舞辻无惨给自己留下的另外一条后路,即使我们能够侥幸利用我的力量或者是其他的方式杀死鬼舞辻无惨的本体,那只要还有一个这样的上弦存在——血液浓度高到现在上弦的地步,那么,鬼舞辻无惨就有能够转移重新开始的可能性,并且现在的情况,他明显是强行改变了童磨的体质,以自己的能力转嫁让童磨突破了鬼的极限,不再惧怕斩首。

    这是鬼舞辻无惨的秘密,他现在能够提前暴露这一点,就是为了要见证,太阳之下狛治先生的情况,并且要将我带入无限城中。

    因为会有暴露在太阳之下的危险,所以,他不会让自己的本体出现。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思考之间,刺鞭不仅仅是是朝着我来的,同时受到攻击的还有鬼杀队的另外五个人。

    鬼舞辻无惨的攻击异常犀利,出其不意且速度极快。

    刚刚才经历过激烈的战斗,成功斩首之后,神经刚刚放松下来的灶门炭治郎和不死川玄弥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富冈义勇的叁之型·流流舞和不死川实弥的玖之型·韦驮天台风同时发动,两人一人一边分别保护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人。

    玄弥看着眼前大哥的背影,或许是想到了两人上次见面时候的场景,或许是想到了小时候发生过的某些事,心境的波动颇大。

    但这可不是感伤和怀念的时候,玄弥把子弹装填好,徒手握起了刚才插进他脖子里的断刀。

    子弹的数量有限,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消耗太多了,暂时无法使用血鬼术的他需要寻找其他的方式自保。

    没错,对于现在的炭治郎和玄弥来说,能够自保而不需要柱的分神就已经是一种帮助了。

    对我来说,也何尝不是这样。

    炭治郎也不是第一次挥舞这样的断刀,只要还有刃就可以顺畅的使用呼吸法。

    我抬头,不死川实弥和富冈义勇的剑技在各自的领域绝对是登峰造极的,但是他们两个人并不足以和鬼舞辻无惨抗衡。

    远处的天空像是墨水一样的黑,这是凌晨即将到来的标志。

    但是在此之前,鬼舞辻无惨仍然有可能杀死其余人类。

    刺鞭每一个角度都锋利无比,不死川实弥和富冈义勇这两个并不算对盘的柱战斗开始时就不得不迅速调整节奏完成了合作。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近身抵挡复数挥舞着残影的刺鞭,不死川实弥趁着富冈义勇牵制鬼舞辻无惨的瞬间,调出风之呼吸中最快的壹之型·尘旋风·削斩,在削过鬼舞辻无惨身体的瞬间转柒之型·劲风·天狗风,尽可能将童磨的身体碎成更小的样子,延长其恢复的时间。

    但是,呼吸法在他的身上划出极深的刀痕,却始终无法贯穿整个身体。伤口处血液凝成新的刺鞭,就像是蝎尾一样直刺而去。

    两个柱的反应都非常快,来不及躲开的他们也会马上回防用日轮刀劈向了刺鞭。但这由血液组成的刺鞭在和日轮刀接触前的零点零几秒之间,迅速裂开,分向两边。

    抵抗性的攻击一空的同时,加速分开的刺鞭从两边迂回,贯穿着两人的四肢。

    如果不是我散落在空中的青光粒子影响着鬼舞辻无惨和童磨身体的同调率,并且在帮助另外两位柱同步恢复着被鬼舞辻无惨制造出来的伤口。

    胜负在这短短的数分钟之内恐怕就要分出来了。

    实力差距太大了。

    而狛治先生——他在刚才的攻击中,为了能够完全帮我挡下鬼舞辻无惨的攻击,在瞬间被注入了不少量的鬼血。

    鬼舞辻无惨还真是,一方面想要夺取对狛治先生的控制权,另一方面也顾忌着,不敢在狛治先生体内注射过量可以直接清楚狛治先生人格的血液,以免破坏了现在狛治先生身上的可能性。

    我站起来,将自己的血液大量浇在狛治先生的伤口上,看着她痛苦的紧闭着双眼,似乎感觉不到外界的样子。

    祢豆子手覆在狛治先生的身上,爆血的力量直接燃烧鬼王之血还是太困难了,速率也非常低。但是再低也是有效果的。

    但是我相信,狛治先生一定能挺得过来。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我往前走了两步,不顾炭治郎的呼喊,站在了战局最中央,将藤蔓在地下悄无声息的靠近,对着苦战的两个柱大声说道:“千万小心,那就是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的目的,在于亲眼见证狛治先生作为案例是否成功,而非要和柱战斗,没有明确的杀意就能找到更吸引他的东西。

    在他的控制下,上弦之二或许湮灭在阳光之下,也或许只需要留下一对眼睛。而我们现在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拖住他。

    至于用什么方法,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如果我能够让鬼舞辻无惨分神,那我就已经成功了。

    第254章

    听到鬼舞辻无惨的名字,不仅是鬼舞辻无惨自己看了过来,两个柱的情绪明显变化了一下。

    “鬼舞辻——这家伙难道不是上弦之二吗?”不死川实弥横刀将行动滞涩的刺鞭一砍,青色的光点已经修复了他身上被捅出来的贯穿伤,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童磨已经完整修复出来的身体。

    “自己不敢站在这里,只敢用下属的身体?”我认真道,“害怕吗?”

    鬼舞辻无惨眼睛一眯,童磨光着半个身子,脸——包括他那双刻着数字的七彩瞳都还是保持着相同的模样。

    “哦?你看出来了?”童磨开口,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并没有往鬼舞辻无惨本来的声音上去靠。

    看来他果然是以操纵为主。

    果然,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手指一握,长长的指尖刺进手心的肉中,冒出大量暗红的气体,随着他手的张开,里面跳出的,是两只冰人偶。

    只是和之前童磨自己血鬼术的冰人偶不同,这个冰人偶并非是透明的颜色,而是沾染着鬼舞辻无惨血液的暗红色。

    或许是因为这个血鬼术本身是属于童磨的,所以小小的人偶的脸上带着真正像是童磨的那种表情,甚至还在发出“咯吱咯吱”的瘆人笑声,伴随着冰面磨在一起的声音,让人汗毛竖立。

    时间并没有因为我的思考而停止,只有衣服的破损记录受伤痕迹的实弥和义勇两个人再次出手,以玄弥的枪声为掩护,子弹上燃烧着祢豆子的爆血,炭治郎火之神神乐·灼骨炎阳自上而下旋转斩击。

    他耳朵上的花札让鬼舞辻无惨瞳孔一缩,我趁此机会用力让地面下的藤蔓翻出来,本来就已经足够称得上废墟的地方被扬起了大范围的沙尘碎石,一时要迷了人眼一样。

    鬼舞辻无惨身体腾空一跳,刺鞭甩开和我的藤蔓缠绕在一起,他没有选择砍断让我的藤蔓再生,而是用这样的方式抑制我的行动。同时,两个冰人偶一左一右分别对上了不死川实弥和富冈义勇。

    他自己则在空中反身一踹,正中炭治郎的肚子,躲开了对方的呼吸法,把炭治郎甩了出去,正中玄弥的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因为刚才藤蔓巨大的动作,这些倒塌的房屋顶被掀了起来,下面原本储存的东西因为地面的震动直接翻了上来。

    我的角度看,一个「人」从地下弹了起来。

    不对,我的藤蔓在地下游走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这下面是没有任何生命的,怎么可能!

    背对着他,我看到「这个人」上半身是一件红色的羽织,和下半身黑色的袴之间连接着一条白色的绑带,黑色的头发被绑在后面,我猜他正面手上应该拿着刀,而且不止一把,因为我能看到侧面露出的数个刀尖。

    没有气息——因为青光遍布整片区域,所以我拥有相当细密的感知来代替我的眼睛。

    但是,我的所有感知都只针对两样东西,一是生命,而是邪意。

    这两样东西,在「这个人」身上都没有。

    这不是人,也不是鬼。

    只是一个机器而已。

    但就是这样一个像是雕像、像是人偶、又像是机械的东西,甚至在这样一个烟雾碎石弥漫的环境中根本就看不清,却让鬼舞辻无惨的气息大乱。

    原本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瞬间消失殆尽,我这才看到,定在我身前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要缠绕在我身上的触手。

    “继!国!缘!一!”一字一顿的声音从童磨这具身体的嗓子中发出,那种仿佛牙齿都在不断碰撞的感觉让人明显能够注意到他变化的情绪。

    不仅仅是他,这种强烈变化的情绪甚至影响到了他细胞中的每一个元素。

    我回头,只见连已经摆脱他控制的狛治先生和祢豆子都有一个瞬间的颤抖。

    这一张脸,就有如此大的影响。

    身上所有的力量一瞬间都收回了他的身体,我感觉地面上有什么力量爬了过来——是另一种血鬼术。

    在这个他粗暴收回力量的瞬间,他的精神全部集中在一起,对于我们来说,这无疑是个破绽,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的破绽足够了。

    我把从刺鞭中解放出来的藤蔓甩开,编织在地面上。同时风水两柱从两边跃起,两个单点释放的呼吸技能,直直的把日轮刀钉在了童磨的身上。一上一下,将脖子和肚子连接贯穿,同时让童磨身体上的手也被扎在了两把刀之间。

    挥舞的要攻击实弥和义勇的刺鞭被炭治郎和玄弥几乎是用身体奋力挡下。

    但是,他真正的力量并非朝着他们这些鬼杀队的成员,也不是我,而是冲着那个不知道是人偶还是机械的东西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被刺鞭已经击中的人偶身子一歪,但是奇异的,他脚下坍塌的石头让无人控制的「他」在失去平衡之后往后一倒,躲开了斩首一击之后,正好落在我的身上。

    我低头一看,制作「这个人」的人一定非常用心,连脸上的斑纹都刻画的非常细致——这分明是那位战国剑士的脸。

    继国缘一,对——鬼舞辻无惨刚才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就是在看到这个人偶之后,鬼舞辻无惨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先处理掉他,甚至是马上就心生退意,即使是人偶——也让他本能做出了这个决定,不需要思考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对这位剑士的恐惧已经到达了如此地步吗?

    就在这个时候,黎明破晓,太阳率先照在了最外侧的狛治先生身上,阳光不仅没有让他收到任何伤害,反而是侵蚀着刚才被鬼舞辻无惨强行注入身体的鬼血。

    就在这个瞬间,地面一空,陡然出现的门窗代替了地面上原本应该有的地面。

    这就是我刚才感觉到的气息,在继国缘一人偶出现的一瞬间,在鬼舞辻无惨看到他的瞬间,这个逃跑的路线就已经被安排妥当。

    我随机一把抓住这个人偶手上抓着的六把日轮刀的其中之一,割在指尖逼出一滴透明的、带着我压缩力量的种子伴随着一些碎石悄无声息的落入了空洞的无限城中。

    一阵风过,狛治先生一手抱着我,一手抱着继国缘一的人偶,踩在了无限城的边框之上,躲避了直接掉落的命运。

    与此同时,我刚才形成线路的藤蔓作为落脚地让其他五个成员没有直接落入无限城中。

    两个柱死死的吧童磨的身体钉在藤蔓上,巨量的血液顺着重力的方向如同一团可以蠕动的泥一样坠入了无限城中。

    那是鬼舞辻无惨的血液集合!

    在阳光全部挥洒过来之前,我最后和那对七彩的眼睛对上了视线,透过那双眼睛,我仿佛能够看到鬼舞辻无惨的竖瞳。

    下一秒,“铮”的声音一过,所有的开口闭合起来,我们落在了地面上。

    炭治郎把自己的羽织一脱,赶紧罩在了缩小的祢豆子的身上,自己也赶紧抱住了她。在刚才那样的战斗中,用来背祢豆子的箱子早就被压的稀碎了。

    我的藤蔓由光组成,所以根本也不具有遮光性。

    对了,还有缘一先生的人偶!

    我赶紧让狛治先生将缘一先生的人偶放在前面,正好完整的挡住了会撒在祢豆子身上的阳光,在逐渐消散的童磨的身体中,我终于能够完全的放下紧绷的神经,在温暖的阳光中,闭上了眼睛,缓缓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有一只手在拉着我往下沉,就像是在海面以下一样,而隔着一个屏幕,我感觉上面有一个人冲着我叫。

    在很远的地方,他的嘴开开合合的,像是在说什么,但是我却听不清、也听不懂。

    ——口口!

    叫……我?

    一阵失重的感觉席卷全身,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视野正上方是木质的天花板,头下的枕头软绵绵的,那些血腥味消除得很干净。

    我身上盖着被子,但是却并不在室内,而是躺在走廊上,正美好的阳光抛洒在我身上,让我一醒来就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身上的伤早就全部都恢复了。

    我撑着胳膊坐起来,只感觉头部一阵刺痛,还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让我的呼吸有些急促。但是很快就消解了下去,刚才好像梦到了一个人,现在醒过来,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侧脸,皮肤不知晒了多久,却没有那种温热的感觉。指尖顺着阳光的方向蔓延着透明的青色藤蔓。我转过头去,才发现,整个庭院铺满了藤蔓,甚至连房梁支柱上也都是卷起来的藤枝。

    我是睡了多久?

    把之前没有睡的,都睡回来了吗?

    掀开被子,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光光的,什么也没有穿。这让我瞬间窘迫了起来,虽然什么样的种族都转生过,但是在身为人的时候,这样完全光着属实让我非常尴尬。

    即使没有人,我也有觉得整个身体都在发烫。

    稍微一动,就感觉下半身都是僵的,低头一看,四肢到腰全部都成为了藤蔓的一部分。

    这样状态,也确实完全没有办法能帮我穿什么了吧。

    我闭上眼睛,藤蔓就像是我的身体一样,我控制着每一个细小的枝节,慢慢的的将这种力量收回体内。

    随着储存在枝蔓中的阳光的力量回溯,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长舒一口气,我扯起被子,裹在了腰上。

    已经比我身高还要长的头发末尾,有着收不回来的小嫩芽,每一根发丝都想我的手一样,可以被我掌控。

    这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的身体了,在一系列的变故之后,我正在朝着最一开始老师为我设想的「灵」的路途上一去不返。

    我抬腿,光着脚踩在庭院的泥土上,那种湿润的感觉让我有一个瞬间确实是想要将自己全部埋进去的。

    沐浴在阳光下,我张开手臂,闭上眼睛,之前会让我难受的鬼血已经在阳光的作用下全部吸收,身体中的不适感消失,让我产生了一种自己原本就应该永远生活在这个太阳之下的感觉。

    这个念头产生的同时,刚才已经记不清的梦境留下来的空虚瞬间消失,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

    第255章

    在阳光之下,我没有站立太久,走廊的尽头传来声音,庭院四处都还散落着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的感知能力比想象当中还要详细。

    只是脚和木质的地板接触的声音,我就能够清晰的分辨出来,这是灶门炭治郎的声音。

    奇怪了,像他们这样的剑士,脚步都是非常轻的,气息也很淡,我竟然也能这样清晰的感知到。

    我收回张开的双臂,才一转身就看到了刚换了浴衣,很明显是训练完洗漱之后才来的炭治郎。

    “您终于醒了,青先生!”炭治郎额头的斑纹更明显了,直接和暗红色的头发接在了一起,从半敞的浴衣口,我能够看到他结实的肌肉,手上带着和这个年纪不相符的伤口和厚茧。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依然那样阳光,带着烫人的温暖;明明是我更大,但是被他注视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喊哥的冲动。

    是我的问题吗?

    “让你们担心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意外的却并不觉得干,“我睡了很久吗?”

    他点点头,拿着手上的水壶从走廊上进到了庭院中,“已经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

    我惊讶了一下,我好像只有一种几分钟、几个小时的感觉,竟然过去了这么久吗?

    “如果不是忍小姐和珠世小姐再三保证您的身体没有出问题,狛治先生恐怕早就坐不住了。”

    他说着,抬起喷头水壶,在我的脚下开始浇水。???

    看着他的行为,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在干嘛?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于明显,炭治郎马上就停了手,笑着说道:“一下子都没有意识到青先生醒来就不用浇水了。”

    我又摸了下自己的脖子,不会是因为炭治郎每天来给我浇水,所以我才会没有那种干涩的喉咙吧?

    “我以前只和竹雄一起观察过我们家山下那条河里的花,所以一开始对水的把握不太好啦。青先生睡着的时候有感觉吗,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浇水好像有点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单指头挠了下脸蛋,“不过后来我就按照和妈妈一起种菜时候的流程了。”

    很多水?

    我想起那个隐约存在的梦境,我说怎么感觉自己是沉在海里呢,原来是你小子的锅啊!

    “青先生很容易照顾呢,舒服和不舒服的时候,身上的味道都很不一样。”炭治郎虽然已经停下了手,但是我感受着泥土当中的湿润程度,他浇水的时候可能因为分不清我的根到底埋在哪里,所以整片院子他都会浇到,这可是个不算小的工程,每天都要做的话,也是相当消耗时间的。

    我正想要感激的他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

    他最一开始说什么来着,按照什么的标准来照顾我?

    种菜?

    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一个月的沉睡醒来之后,我好像不仅是嗓子不干,也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

    我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除了浇水,你还有没有做其他的……”我艰难的问着他。

    听到我的问题,他冲着我比出大拇指,带着毫无阴霾的笑容说道:“放心啦青先生,我也有好好施肥的!”

    你说什!么!

    施!肥!

    施什么肥,炭治郎是山里长大的、连列车都没有见过的孩子,难道是什么农家肥吗?!

    冷静,我要冷静。虽然灶门炭治郎是个淳朴的乡下孩子,但是他毕竟是个聪明孩子,肥料什么的,肯定只是个称呼而已,应该不是我想象当中那样的——

    “都是定时松土之后直接浇进去的,不是现在城镇里卖的那些啦,都是我请大家帮忙一起做的,很天然!”炭治郎一脸骄傲,“尤其是珠世小姐和狛治先生,真是帮大忙了呢。”

    狛治先生,怎么连你也沦陷了?

    我真的,面如死灰,感觉自己的胃在抽痛。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的诚实,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猫猫流泪头.jpg。

    “怎么了吗,青先生?”炭治郎的鼻子动了动,大概是注意到了我身上弥漫着的悲伤,“难道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事。”只要我不眨眼,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我究竟造了什么孽?

    炭治郎的鼻子不会出错,他能够看出我有心事,但是却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不知道他事想到了什么,于是就马上把话题转到了我应该更关心的地方去了,“狛治先生只要有空是一直会守在青先生身边的,不过可能是临近大战,狛治先生的训练越来越严厉了。”

    狛治先生已经融入到鬼杀队中去了吗?

    我眼神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炭治郎看着我露出的笑意,心放下了一大半。

    “青先生要去看看吗?”炭治郎问道,“我一般来浇完水之后,都还要再去训练的,一起吗?”

    去看看鬼杀队的训练吗?

    我确实很好奇,于是兴致满满的点了点头,换上了房间内准备的浴衣,我和他一起出了这个庭院。

    一路上,炭治郎帮我介绍着现在鬼杀队和外面形势的变化。

    鬼舞辻无惨很是安分了一小段时间,但是对于永生不灭的渴望终于还是超过了对一个意外出现的人偶的恐惧,各地鬼的行动突然就放肆了起来。

    看来鬼舞辻无惨也是抱着必得所求的决心来了。

    原本全面训练的鬼杀队自然也就需要在训练途中派遣队员去进行灭杀恶鬼的工作。

    经过了九柱和狛治先生的魔鬼训练,鬼杀队成员的素质有了极大程度的提升,也都配备了蝶屋和珠世小姐借助我力量一起研制出来的保命的药,只不过有些伤亡也实在是不可避免。

    我听炭治郎说,善逸的师兄就在一次任务中遭遇了上弦之六——不,现在应该说是上弦之四的兄妹了。

    因为事先的情报和上弦之四潜藏在花街中的情报不相符,所以提前安排的支援队伍也出现了误判,导致了善逸师兄稻玉狯岳的死亡。

    这也是这一个月来,唯一一起鬼杀队员死亡的事件。

    “听说善逸的爷爷慈悟郎爷爷非常伤心,已经决心完全隐退不再培育新的剑士了。但是因为放心不下善逸,所以现在慈悟郎爷爷也在这边监督善逸的训练了。”大概是害怕这最后的一个小弟子也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吧?

    炭治郎的表情有些难过,明明有这样完全的准备,但是总还是有各种意外,“最近善逸的训练也格外的认真,完全看不出来以前总是喊疼喊累还逃训的影子了。”

    说起这个,炭治郎颇有感触,“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为了打败鬼舞辻无惨!”

    我听着他说这样的事,心中竟然感觉没有太多的波动。明明是鬼杀队员的死亡报告,但是我竟然感觉自己对善逸师兄稻玉狯岳的死亡有一丝微妙的庆幸。

    这个认知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异化了一样,这才原本的我吗?

    这样冷漠。

    但是我在脑中设想着,如果这个死亡的人不是善逸的师兄,而是我妻善逸的话——

    我抑制不住的感觉到了一丝悲伤和愤怒。

    仅仅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已经有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了。

    那为什么……

    我抿唇,低下了头。

    或许是我身上那种因为自己的设想而萦绕的悲伤和愤怒的味道太明显了,让炭治郎有些误会的安慰我,“青先生,我们会一起打败鬼舞辻无惨,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仿佛透过他的样子看到了数百年前那个创造了呼吸法,把鬼杀队引出了绝对劣势的那位剑士,我笑了出来,把那些设想全部抛在了脑后,“嗯,我们一定会的!”

    还没有走到训练场,我和炭治郎就听到了蝴蝶忍有些生气的声音。

    “不死川先生,我说过很多次了,伤员请不要随意行动,尤其是开「斑纹」这样的尝试,难道不死川先生忘记了吗。”

    蝴蝶忍的声音总是这样,明明是很淡的音色,却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看来我的话是不管用的了,那要让主公大人亲自来和您探讨这个问题吗,还是让小玄弥来管着你?”

    一听到要让主公来亲自说这件事,还要让自己弟弟来看顾自己,不死川实弥的青筋都要迸起来了,但又有些理亏在身,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噗,就像是一个炸毛的刺猬被人拿捏了柔软的腹部一样,即视感好强!

    “实弥先生又在尝试开「斑纹」了,忍小姐好生气的样子。”连炭治郎这样的天然勇者都想要绕开那两个人前进了。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斑纹」?”我转过头看炭治郎。

    “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上次和前上弦之四的战斗中,我有一个瞬间感觉自己的力量再成倍成倍的增长,后来在汇报的时候,主公大人从过去的记录当中找到了解释,也就是关于「斑纹」的记载……”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忆产屋敷先生的描述。

    但是本能的,我开了口,“「凡出现斑纹者,将会如同共鸣般让周围的人也得到斑纹」。”我这样接上了这句话。

    炭治郎惊讶的看过来,“诶,青先生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我事后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的「斑纹」,但是那之后回来,我的身体遭受了很大的创伤,如果没有青先生的能力,我可能根本就撑不过来。”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也正是因为如此,忍小姐和珠世小姐判断,不正确的开启「斑纹」会造成巨大的身体问题,甚至有可能带来死亡。”

    不,即使是正确的开「斑纹」,也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

    “所以忍小姐正在和主公大人、珠世小姐一起从大量过去的记录中寻找正确的方式。”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我回想了一下记忆当中所留下的一些东西——

    “「斑纹」是只有足够悟性的人才能开启的东西:脉搏达到200以上,同时体温超过39度——这是开启斑纹的基本条件。”我并没有收声,在我和炭治郎都听到了蝴蝶忍声音的这个距离,我的声音自然也就传到了他们俩的耳朵中。

    不死川实弥的实现第一时间就盯在了我身上,他马上几步冲了过来,却没有像我想象当中那样,简单粗暴的询问我刚才说的话,而是先重重朝我鞠了一躬,“玄弥受您照顾了。”

    刺猬鞠躬.jpg!

    我一瞬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样看起来暴脾气的人也有这样温驯的一面。

    “玄弥个好孩子,他也保护了我。”我把他扶了起来,面对实弥这样眼睛里甚至没有那样血丝的眼神,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清了清嗓子,“实弥先生不用这样。”

    “青先生感觉身体怎么样,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吗?”只慢了几步,蝴蝶忍笑着问道,“青先生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刚刚醒过来的话,不宜长时间的走动吹风哦。”

    和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所看到的笑容不一样,忍小姐仿佛是释然了什么东西一样,连眉眼间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但是后面那一句,好像带着些莫名的黑气,让我打心底怂了一下。

    “托……炭治郎的福,完全没事。”我说话中还顿了一下。

    她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确认细腻红润有光泽,这才说道:“看来炭治郎提议的用药物和鬼血研制的肥料非常有效。”

    “嗯?”我愣了一下,“药和鬼血?”

    “因为青先生不能进食而制作的特殊的肥料啊,”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一根手指戳着脸颊,微微一歪头,反问道:“不然……青先生以为是什么呢?”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误会你了,炭治郎——你果然只是天然,不是笨笨。

    第256章

    如果最一开始知道自己这么一个月来在不断的吸食鬼血,那我肯定也会有些膈应。

    但是现在有了之前一个更差的预期,导致我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只有庆幸。

    只不过,忍小姐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的脚趾莫名抠地,发尾的嫩芽也在扭动着。

    我赶紧尝试转移话题,“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说「斑纹」的事,对吗?”

    这个话题一挑起来,实弥先生和忍小姐的眼睛马上一亮。

    话题转移非常成功!

    “我确实知道一些「斑纹」的事,但是开「斑纹」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而已,如果没有足够的悟性和足够的觉悟,是很难开启「斑纹」的。而且…… ”我看着他们发亮的眼神,和恨不大下一秒就学会这个技能的两人,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在脑中过了一下自己的经验和能力,头发抬了起来,嫩芽伸到了炭治郎的斑纹上,细小到肉眼难见的绒毛刺进炭治郎的皮肤下面,顺着绒毛的触手,我感受着炭治郎的身体状况。

    是非常有活力的生命迹象。

    我当时给炭治郎和玄弥留下的青色彼岸花印记都是为了对付上弦之二留下的,所以蕴含的力量非常多。

    玄弥是大量抵抗了他身体中的鬼力残留和爆发性增长,同时也修复了致命伤才将印记中的力量消耗完的。

    但是炭治郎,他的印记更多的是帮他补充体力,那他这里快速消耗消失的原因……或许,就是「斑纹」。

    在我单独给炭治郎修复之后,斑纹的后劲依然能够把我印记的力量用了个干净。

    甚至在这之后,忍小姐和珠世小姐他们也在炭治郎身上检查到了大量的消耗,可见其厉害之处,是真真正正透支生命的能力。

    而且实力越强的人,透支的也就越严重。

    但是,如果能够抵消斑纹的副作用的话,那么鬼杀队的成员,在面对鬼舞辻无惨的时候,存活的概率就会大幅增加!

    我回神,才发现他们三人都站在我面前等待着什么,没有人出声打断我的思路。

    我看着炭治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嫩芽上的绒毛触手……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青先生?”忍小姐专注的看着我,却并没有为难我的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还是有一试的价值。

    即使不能完全抵消,在面对鬼舞辻无惨的时候,消耗后续的生命,也比直接死在无限城中要好的多了。

    下定了决心,我便开口道:“没什么,「斑纹」这件事比较复杂,请帮我召集大家来,我一起说吧。”

    “斑纹需要足够的天赋,而且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做出支撑,要有柱的实力,或者至少有成为柱的潜力,比如各位的继子。”斑纹是进阶的力量,而非基础,“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想必柱的大家对鬼杀队成员的总体情况也心中有数——”

    “明白了,”忍小姐点头,“我会去通知大家提前留意合适的人。”

    但就算是有合适的人,也要在会议之后再做打算了。

    如果要尝试,那必须要有柱先成功,其他的队员才有能够明确参考的范例。

    “那我去禀告主公。”实弥想了一下训练表上的时间,“下午的训练马上要结束了,今天原本就有会议安排,其他人应该也都有提前的准备。”

    我突然举手,“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实弥先生。”

    听到我的话,实弥看过来。

    “我需要见一下玄弥,如果我现在的想法能够生效的话,我就需要玄弥的帮助。能请实弥先生通知玄弥也一并参加晚上的会议吗?”

    听到我这话,看着我真诚的眼神,实弥哽了一下。

    我马上就意识到了,他和弟弟之间还没有完全敞开心扉。从实弥的角度出发,当然希望弟弟能够退出鬼杀队。再加上他本身就没有那么擅长坦诚的表达,玄弥心中也有疙瘩和自责,如果不能好好谈一下的话,会成为一场遗憾的。

    “……嗯。”沉默了一下,实弥最终还是点了头。

    我对这个基地没有印象,应该也是一个新的总部位置,我当然找不到路,所以就要炭治郎帮我带路。

    顺便熟悉一下整个场地,只是耽误了炭治郎的训练时间。

    “马上就要到训练结束的时间了,我早上开始的会更早,所以完全没有问题!”炭治郎让我放宽心。

    绕路去看了一眼狛治先生,在道场正中,狛治先生正在进行对练的讲解,他的眼神非常专注,专注到以他的感知力竟然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我们,一招一式都是他毕生的经验。

    周围围着狛治先生的,是一圈的剑士,他们认真的看着、听着,从心底的尊敬着现在的老师。

    就连小小只的祢豆子竟然也在这里,她坐在道场的屋檐下,一边看着狛治先生的动作,一边手舞足蹈的模仿着。

    乍一看,竟然有一种微妙的和谐感。

    如果狛治先生和恋雪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也一定是这样的画面。

    看着狛治先生穿着的、印着「素流」两个字的武道服,我突然感觉眼眶中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不是我在哭,是我体内的雌蕊在感动。

    这是曾经庆藏师傅和狛治先生自己的梦想。为了看到这样一个画面,恋雪一个人默默的等待数百年的时间。

    旁边的炭治郎站在门口,也正专注的听着狛治先生的声音。

    我不由的笑了出来,笑出了声。

    一直等到课程完全结束,我大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狛治!”

    在他的身上,我几乎闻不到鬼的那种味道了。

    他一看到我就马上冲了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着急问,“已经没事了吗?”

    我点点头,让他放心。

    他仔细的询问着详细的身体状况,我一点一点慢慢的回答着。

    并肩走在一起,我听着炭治郎又和狛治先生讨教了一些和刚才训练有关的问题,一行并没有持续很久,原定会议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斑纹的事非常重要,自然是不能耽搁的。

    在岔路口和狛治先生暂时分开,炭治郎作为目前唯一一个有过开斑纹经验的人,虽然在描述自己开斑纹过程的言语总是惨不忍睹,但他也还是要参加这次会议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议题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我到的时候明明还没有完全正点,其他人就已经全部都坐在了里面。

    进去之后,我能够明显感觉到,和前两次在这样类似的场合的感觉都不同,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明显变化。

    坐在主位的产屋敷先生气色非常好,身上可见的「诅咒」侵蚀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还留在产屋敷先生深处的一颗「诅咒」的种子。

    只要鬼舞辻无惨被消灭,这颗种子,也便会随即消失。

    “青少年,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一进来就是杏寿郎先生中气十足的声音,他的眼中带着光亮,“之前的事我已经全部听说了,干得漂亮——”

    我冲他笑了一下,被他认可的感觉总有一种微妙的欣喜。

    没有再多寒暄,我走到产屋敷先生旁边的位置坐下。接着,在产屋敷先生的引导下,我们很快就进入了议题。

    开屏雷击,我没有绕一点的弯子,“「斑纹」,就是藉由透支自己的寿命来提升力量的外在表现。是一种刺激身体内的潜力进行开发,从而突破极限的行为。就像是鬼中的「突破」一样,鬼舞辻无惨就算被斩首也不会死,足够强大的鬼——比如上弦之一,也能达到这个程度。原理都是一样的,只是对于鬼来说,即使透支生命也无所谓,但是对于人类来说——”

    我抬头,认真的眼神和面前的每一位剑士相对,“后天觉醒斑纹的剑士,是活不过25岁的。”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全场的静默了下来。

    尤其是炭治郎,我能感觉到主公忧虑的眼神在他的身上一闪而过。

    我不会随便说这样的事,但既然说了,自然是有所依凭。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已经开了斑纹的炭治郎,岂不是已经限定好了生命的极限?

    “「后天的斑纹」?青先生的意思是说,斑纹也有先天一说吗?”岩柱行冥先生问。

    “有。也是已知作为人类,唯一一个开启斑纹之后仍然延续了普通人的寿命的人。那位先生是呼吸法的创造者,也是初始呼吸日之呼吸的使用者——继国缘一。”

    我一说这个名字,义勇先生和实弥先生马上就有了反应。

    “继国缘一,这不就是那一天鬼舞辻喊出来的名字吗?”实弥对当时的印象自然非常深刻,回来之后在柱合会议上应该也专门提起过,他这一说,大家也想起了这个名字。

    炭治郎的手挡在膝盖上正坐,“我记得那个从锻刀村带回来的人偶,名字就叫做缘一零式,听小铁说,这是他的祖先为了纪念一位剑士所制造的战斗人偶,难道这说的就是……”

    “就是继国缘一,这个曾经把鬼舞辻无惨逼上了绝路的人。珠世小姐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她就是在鬼舞辻无惨被缘一先生差点摧毁的时候,摆脱了鬼王的控制。”我抿了一下嘴,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和已经了然产屋敷先生对视了一眼,正打算说回了斑纹的时候,就已经有柱忍不住出声。

    “即使说先天的「斑纹」对我们来说也是没有意义的吧,我们开「斑纹」的话就只能后天开启。”无一郎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声音也很平静。

    “嗯,时透说得没错,”天元先生头上的配饰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他的身材相当高,和行冥先生一人一边,就像两座小山一样,“即使是透支生命的技巧,在对战鬼舞辻的时候,我们也必须要掌握才行,活下来才有资格去考虑寿命。”

    曾经接受过忍者教育的音柱宇髓天元应该是所有人当中最擅长权衡利弊的人——并不是什么贬义,而是说他在短时间内掌控局势的能力非常厉害。

    “唔嗯!就算是燃烧我等的生命,也必然要将恶鬼灭杀!”杏寿郎也大声应和道。

    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眼神。

    这就是我没有一开始就说出解决方案的原因,只有拥有面对死亡的觉悟和不顾一切决心的人,才有觉醒「斑纹」的可能。

    “大家的觉悟,我已经了解到了。那么接下里,请大家认真听我讲。”我正坐好,“「斑纹」开启的条件分为两样,外部的刺激和内部的激发——外部的自不必多说,需要有足够的压力作为刺激源。”

    其实这个刺激源并不难找,一方面大家都有过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经历,只要恶鬼不灭,这个刺激就一直藏在他们心中;另一方面,大家的实力都是一脉的巅峰,想要制造紧张,在互相的对练中就能够做到。

    “关键在于内部——脉搏达到200以上,同时体温超过39度,将呼吸调整至巅峰,就有可能会出现「斑纹」——这是个玄妙的境界,一旦进入一次,以你们的敏锐程度一定会记录下那种显现斑纹的入口。”

    “所以,关键在于找到入口。不过,基本条件是基本条件,觉醒「斑纹」必不可少的悟性,这不是我能够用言语解释的,对于每一种呼吸法、每一个不同的个体来说,这都是不一样的。”

    “当然,大家可以再听听炭治郎的经验之谈。”我看向炭治郎,万众瞩目的他坐得笔直,一通“就是那样嘎达一下”、“然后就能听到芜湖的声音”、“最后咻咻咻就会开启斑纹”类似的话输出了一番,原本好像有些想法的大家又蒙住了。

    “完全和富冈一个级别的表达能力。”小芭内先生被围在绷带之下的声音吐槽着直击义勇的心脏。

    义勇呢,义勇先生感到很困惑。

    “不,是富冈先生级别以上的表达能力呢。”忍小姐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笑着补充了一句。

    大家根据自己已有的经验警进行着讨论,时不时也会问炭治郎一些问题。

    我招了招手,让坐在实弥先生旁边的玄弥坐过来。稍微避开了大家一些距离,我才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询问道:“实弥先生有告诉你我叫你来的原因吗?”

    他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极大的期许。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帮到大家,帮到他的哥哥。

    不能使用呼吸法是他一直感觉到自卑的地方,即使能够利用其他的方式杀鬼,但依然无法弥补呼吸法的作用。

    我严肃道:“可能,会很疼的。”

    “我不害怕,大家所遭受的伤痛不会比我更少。”他的眼神非常认真,也非常坚毅,“请,一定要让我帮忙。”

    通过之前的几次见面我就知道,能够忍着那样生理心理双重的厌恶去食鬼,玄弥从身体到心灵,都比他看上去还要强大许多。

    我拉着玄弥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郑重说道:“虽然在「开启斑纹」这件事上我或许已经无法为大家提供更多的帮助。但是在帮助大家不损害寿命这一点上,我们还是做得到的。”

    顺便,我冲着炭治郎眨了一边的眼睛。

    ——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们英年早逝的。

    第257章

    那天的柱合会议大家在讨论之后,对所谓 「斑纹」便多少都有了些认知。开启斑纹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即使是在尝试中也是一样的。

    不论成功与否,对身体都是一个消耗的过程。就像是最一开始训练全集中的呼吸一样,这需要突破一个人身体的极限,才会拥有可能。

    所以在真正的「斑纹」训练之前,首先要做好准备的就是我和玄弥。

    需要玄弥帮助的理由也非常简单,我需要一个能够在力量上代替雌蕊的存在,否则的我的力量无法铺开,青色彼岸花也不能释放全部的力量。

    但是想要同时兼顾这么多的个体,都不提决战之时需要达到的上百的个体数量,单就说现在训练的时候,需要长时间维持极端状态来尝试「斑纹」的柱们的消耗已经是非常大的了。

    要用我的力量来代替生命力的消耗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释好的,也不是上唇嘴碰下嘴唇就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我需要另外一个协助者,而只有不死川玄弥拥有能够拟态出我需要的样子。

    真正雌蕊太过于脆弱了,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她没能好好的生长完整过,因为初生之时她来不及长成我们就在同一个身体中被鬼舞辻无惨杀死了,导致她应该每一次的转世都相当病弱,容易夭折。尤其是最近的这三百年内,她甚至完全没有转生过一次,一直在就在狛治先生的身边徘徊着。

    之前能够制造出那样一个精神空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我不想要我的雌蕊为了别人的事而耗尽生命最终消失,哪怕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也不行。

    不要误会,我也并没有要玄弥替雌蕊去死的意思,雌蕊是因为太久的消耗才会如此脆弱,玄弥身上反而没有这个先决条件。

    当然,我也会专门在玄弥身上留下印记,以防万一的。

    整个过程说起来非常容易,我需要玄弥食用我身体的一部分,几乎完全本体化了的我已经和上次危机时刻玄弥被迫饮用的血肉不同,基本上都是植物的形状,这样至少心理上的抵触感就会小很多。

    就像是吃菜一样。

    而后需要的就是一些时间,来让我和玄弥的同调率增长起来,在能力转换上的误差要降到一秒之内。

    而在我们俩进行各种尝试的时候,其他人当然也没有闲着。

    上次会议结尾的时候,我专门提过了无限城的事情。有狛治先生的存在,鬼杀队的大家早就对无限城的大致情况有所了解,但是里面复杂的地形和其能够随时对鬼舞辻无惨进行传送的能力让大家非常警惕。

    炭治郎、实弥和义勇都是亲眼见证过无限城出现的人,那样突然在脚下毫无征兆的出现,如果不是我提前布置的藤蔓,他们就有可能会掉下去。

    鉴于鬼舞辻无惨本身就有过一躲就是百年以上的前科和其如果不利用阳光无法杀死的性质,无限城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已然成为了一张免死金牌。

    所以要杀死鬼舞辻无惨,第一步就要把他的这张牌废掉。

    所以当时大家对这个问题的关注程度,完全不亚于对「斑纹」的。

    “可是,现在的状况非常被动,只要鬼舞辻不自己把这张牌掏出来,我们就无法找到无限城的具体位置。”忍小姐不无担忧,在我醒来之前,他们应该就已经讨论过类似的问题了吧。

    我笑了一下,伸出一根食指在放在大家面前,一点青绿色的嫩芽从指头中长了出来,在众人的面前就像个小人一样,左右耸动着。

    “好可爱!”蜜璃小姐的声音在沉默的环境中传了出来,她很明显在刻意压抑自己的声线了,可是猝不及防的一下,她仍然说了出来。

    瞬间,我和她的视线对上了。

    同时也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的,就是坐在她身旁的伊黑小芭内。

    蜜璃小姐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东西给说出来了,整个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捂在脸上,轻声道:“对不起。”

    “不过,也确实是很可爱的嫩芽。”忍小姐笑着接了一句,缓解了蜜璃小姐自己感觉到的尴尬。

    我让这只嫩芽缠绕在我的指头上,两片嫩叶扒着我的皮肤,像是个小人抱着我的手指一样。

    “它可不只是可爱而已,这颗芽儿可以帮我们找到无限城的位置。”

    我这绝对算得上温声细语的音量,一下子就像是投入了水中的炸弹一样。

    “青少年,你说的是真的吗!”杏寿郎的眼睛好像更亮了,额头上的头发都像是真的有生命一样,随着他的情绪动了动。

    就连产屋敷先生都明显惊讶着。

    “是怎样能够找到,感知?”无一郎侧头,直问道。

    倒是很少说话的义勇这个时候突然插了一句,“是上次的战斗?”

    我点头。

    实弥也顺着我和义勇简单的一句对话想了下去,“也就是说,上次无限城开启的时候,你是做了什么吗?”

    “我留在无限城中,留下了我的种子。”说到这里我还是有些得意的,“无限城中有一个名叫鸣女的鬼,她替鬼舞辻无惨掌控着无限城。因为对她的信任,所以鬼舞辻无惨能够不需要多过问无限城的问题,专心去做其他的事。但这也就是漏洞了,我丢下去的种子非常小,我也刻意把种子的气息压得非常低,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亲自掌管无限城并且仔细去寻找的话,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而精力全部都放在大肆搜索我和狛治先生的鬼舞辻无惨是不会自己分心去控制鸣女,然后亲自来做这种事的。

    就算偶尔有交接,他也不会去用详细的寻找感知。

    那个种子一个月来一直都在原地着,就算是我昏迷,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感知。

    “虽然很小,但是意外的华丽啊,你。”宇髄天元听完我的话之后相当赞许,但是用“小”这个字来说我,是不是多少有点过分了?

    应该不是说我年龄小吧,难道是在说我个子小?

    如果要和天元先生相比的话,我的身材确实是要小很多的。

    因为有了这样的对话,有了能够主动找到无限城的前提,所以针对无限城的计划也就应运而生。

    无限城内具有复杂的地形,这是鬼杀队成员原本就可能面临的问题,甚至很大的可能性,最终决战里有相当一部分战斗时间要在其中,所以就要提前在假设中把无限城的情况设想出来。

    这个问题采纳的是辉利哉的建议,空间构建感相当好的他和另外两个姐姐、两个妹妹可以根据抽象的描述来绘制无限城的地图。

    狛治先生这两百年来在无限城来来回回数百次,对无限城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但是如果要完全勾勒出无限城的全貌却还是差太远,因为大多数时候他并不关注里面的地形,去开会的时候也多有鸣女传送,根本不需要自己去记。

    如果说狛治先生对什么地方最熟悉,那一定是童磨过去最喜欢去的几个地方,就是他会绝对避开的地方。

    在大致绘制了一部分之后,辉利哉和愈史郎进行了商议,利用后者的血鬼术可以同步其他人的视野——甚至不止是人,还有鎹鸦、猫的视野都可以共享。

    有了这样的能力,同步情报来快速绘制地图就变成了可能,只不过这需要他们姊妹兄弟五个人一起努力,并且要培养相当高的默契。

    最近几天,他们五个人和愈史郎一起训练的,就是根据同步的视野快速分工绘制地形图的能力。

    这是个复杂而繁琐的工作,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而且是个绝对不能出一点错的工作,因此需要重复不断的联系。

    大家都在为击败鬼舞辻无惨做的努力,我就更加不能懈怠。

    我半裸着坐在庭院之中,身体和泥土连接着,四肢散发着青光,从小臂和小腿的地方延伸出来都成为了根茎藤蔓的模样,头发也肆意的长在庭院中,从高处俯瞰的话,就像是一个许多年没有人生活的地方被植物占领的地盘一样。

    我在用自己的枝蔓努力催生着花朵,每开一朵,培育它的、它所连接的整片藤蔓就会全部枯萎,我的力量也会随之大量消耗。

    坐在我对面玄弥也在尝试着培育自己的根茎,只是他的主要目的不在于完整的培育,而是要将我的成品和人的体质连在一起。

    不同人的身体状况不同,将青色彼岸花种下去的时候,自然也就需要区别对待。

    我发现,玄弥在对圣护盾一类退邪能力的运用,比对治愈能力的掌握更加顺手,所以在调整青色彼岸花的时候,他就可以在我的治愈之花上再加上一层阳光退邪的力量,能够帮助让鬼杀队成员的呼吸法伤害加倍。

    已经有队员亲测过,越是厉害的人,这个印记能够发挥的效果也就越大。

    虽然说我留在无限城的种子能够让我定位,但是谁也不知道中途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在时间上我和玄弥也不敢有一丝松懈,都是太阳一出我们就开始工作,等到太阳落了再收工。

    我专门控制着藤蔓的生长方向,给庭院留了一条通道,方便人员进出。

    从柱开始,我和玄弥已经开始在人的身体中注入花的力量了,为的就是他们能够尽早开始尝试「斑纹」的开启。

    时间就这样在训练和准备中流逝着,我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差,大量的催生花朵和重生藤蔓即使有养料和太阳的帮助,我也感觉到了那种生命和灵魂的消逝感。

    我能够开的花是有极限的,超过这个极限之后,消耗的就不仅仅是我身上的力量了,还有灵魂。

    如果我灵魂的力量消耗光的花,我或许不会马上死亡,但是也许——我现在的意识就没有下一次了。

    我的转生会停止,意识会消散在这片天地中。

    第258章

    「斑纹」的训练比想象当中还要困难,九柱之间相互制造压力,在产屋敷先生的特别批准下,他们甚至已经可以在训练中对彼此举起刀,用上呼吸法了。

    但是除了对火之神神乐越来越熟练的炭治郎之外,九柱竟然一个成功的人都没有。

    这不经让大家都有些急躁了起来,他们最近也在频繁的出任务,留在队内的人也有在和狛治先生血战的。

    鬼杀队的大家确实都很强,但是人类和时间的极限放在那里,他们中大部分很难和上弦进行单打独斗。

    所以狛治先生利用鬼的威压为他们制造的战斗环境就显得非常有效。

    我和玄弥已经将鬼杀队的所有成员都过了一遍,把已经准备好的青色彼岸花种在了他们的身体当中。

    青色彼岸花的力量当然大都连在我的身上,过度的伤痛会转移给我——这件事我已经严肃嘱咐了炭治郎绝对不能说出去。

    详细发现了这件事的,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疼痛的转移不会有外在的表现,我只有最一开始被炭治郎近距离观察的时候暴露过一次而已。

    大家不能知道这件事,我和玄弥都不会说出口,否则会成为大家战斗的负担。

    真正战斗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任何分心的。

    不过平时的训练和战斗其实也不会过多牵连到我和玄弥。

    大家都会提前注射珠世小姐和忍小姐研制出来的药物,这些药物的治疗优先级会超过我的能力,是一种他们通过我的花汁混合鬼血过滤之后的一种提取物,同时也借助研究了玄弥的身体细胞,快速激活人体的力量,让大家在短期内能够拥有普通鬼一样的自愈能力。

    虽然无法到达再生的程度,但是足以应对大部分的训练和战斗。

    只有这种注射液的效果达到极限,或者遇到无法治愈的伤痛的时候,才会激发我的力量,也算是一种另类对我的保护了。

    我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和玄弥久违的休息一下的时候。突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剧痛,那种如火焰灼烧的感觉席卷了我的身体,让我踉跄了一下。

    玄弥就在我的身旁,见状赶紧扶住我的肩膀。

    这算是什么打脸行为吗?

    我才说一般情况下不会直接转移到我身上,然后就真的……

    等等,这种源于心脏和肺部的疼痛,灼烧一样的感觉——这不像是伤,反而像是一种过度使用之后来源于生命的损耗。

    是——是「斑纹」!

    我马上就意识到了。

    “有人成功了。”虽然身上很疼,但是心理上却很开心,“不知道是谁……”

    悬念没有保留很久,喜事很快也从外面传到了我的耳中。

    报信的人,正是我刚才还想着的炭治郎。

    “是杏寿郎先生?!”那种灼热的感觉原来是源于炎之呼吸。

    和我的猜测一样。

    在我之前的设想中,最容易开「斑纹」的,本来就是杏寿郎先生。

    这样设想也是有原因的,先前无限列车的他就已经突破过一次身体的极限,当时那样的情况,他即使是没有开启「斑纹」,身体也已经处在了半「斑纹」的状态。

    如果那个时候的炭治郎是现在的炭治郎的话,炭治郎自己燃烧的「斑纹」应该就能够引起他身体的共鸣。

    说到底,当时没有开启「斑纹」缺乏的不是天赋、不是觉悟也不是当时杏寿郎先生的能力,而是缺少一个引子。

    回忆过往开「斑纹」的例子,火之神神乐——也就是日之呼吸一直都是吸引「斑纹」开启一个重要因素。

    “嗯!在和狛治先生的对练之中,炼狱先生开启了火焰的斑纹!”炭治郎很高兴,但是神情却又不是特别兴奋,反而是有些忧虑地看着我。

    一瞬间,我就知道他所担心的事。

    “你不用担心我,炭治郎。”我笑着摸了摸炭治郎的头,手下温热的触感一点都不像是铁头娃应该拥有的柔软触感,“只要活着,疼痛总有一天会过去的。”

    最可怕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和这些鬼杀鬼的队员们相比,我已经活得足够长了。

    只要能够看到鬼舞辻无惨的死亡,我就是死也瞑目。

    有了杏寿郎的好消息之后,「斑纹」的开启突然就顺利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杏寿郎先生没有炭治郎那样毁天灭地的表达能力,紧接着开启「斑纹」的就是年纪最小的无一郎,不愧是拿起刀两个月就能晋升为柱的天才。

    随后就是实力最强的行冥先生。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随后的义勇先生、实弥先生和小芭内先生三个人是几乎同时开启的「斑纹」。

    虽然外人不知道理由,但是当时就在现场的我和玄弥都看得非常清楚,印象也非常深刻。

    演武场当时正是他们三人按顺序和狛治先生进行战斗,第一个上的是义勇先生,我和玄弥是在战斗尾声的时候才坐过来的,当时这里除了四个当事人以外,就只有我们两个观众。

    我们才坐下,我就感觉到呼吸一滞,我赶紧抓住了旁边玄弥的胳膊。他感受着我手的力度,瞬间就明白了。

    义勇先生在狛枝先生战斗的步步之下,脸上浮现出一个类似波纹样式的斑纹,整个人的战斗力猛然间提高,挡下了当时狛治先生冲着他胸口打过去的斗气。

    然后重点就来了,按照管理,开启「斑纹」的队员,自然要稍微分享一下自己的感受,虽然和义勇先生不是很对付,但是在这样的大事上,小芭内先生和实弥先生还是认真正襟危坐,认真听着。

    他们两人的训练一直都很拼命,觉悟和悟性也都很高,但是就是缺少了一个强刺激源来开启「斑纹」。然后,义勇先生说了一句话。

    “我和你们不一样,对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有人能够想象到当时实弥先生和小芭内先生的脸色吗?

    尤其是实弥,一直非常崇拜自己的、唯一的弟弟就在旁边坐着,清清楚楚听到这句话——这句似乎是在贬低实弥的话。

    这两个人脸一下自己就绿了。就连狛治先生的表情都变得很奇怪,这种弥漫在三人中的微妙气息让狛治先生想起了曾经在鬼中备受嫌弃的童磨。

    义勇先生真的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明明感觉他身上也没有什么恶意,反而是有一种很丧的感觉。

    等等,他说这话的意思不会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所以开启「斑纹」的过程也没有什么可参考的价值吧。

    我,感到很困惑。

    义勇先生和童磨,虽然好像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是又感觉好像处处都透露着一些微妙的上下联对照相似的感觉。

    “你·说·什·么?!”实弥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就像是暴雨前的预警狂风一样。

    而另一位小芭内先生更是,直接把刀都拔出来了,自从有了产屋敷先生的特批之后,这两个人可以说是三天两头和义勇先生对打了。

    然后下一秒,暴怒的两个人身体发热,心跳急剧加速,紧接着我就有了非常明确的感知。

    两个人同时开启了「斑纹」。

    ……义勇先生,不愧是你。

    轻易就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

    原来这种东西也可以当做强刺激源吗?

    虽结果看起来是好的,但是在那之后依然免不了一阵战斗,这让他们三个都迅速摸清了「斑纹」战斗的方式。

    并且,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实弥和小芭内的战斗默契都更上一层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终决战他们俩是要被分到一组去了。

    那么接下来,竞猜来了,谁是下一个开启「斑纹」的人呢?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以上的几个柱之后,下一个开启斑纹的人,竟然是炎柱的继子——我妻善逸。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了好久。

    我妻善逸,一个虽然是炎柱的继子,但是后来莫名其妙就开始跟着音柱天元先生辗转训练的人。

    可能是因为两人的呼吸法原本就有相似的地方,也或许是天元先生的老婆们对善逸有致命的吸引力,也可能是因为天元先生本人和善逸爷爷的关系极好。

    总之,就是在音柱都没能开启斑纹的时候,善逸成为了年轻一代中,除炭治郎以外,第一个开启「斑纹」的人。

    看来师兄的死亡、爷爷那种悲伤和对他的期望给了他极大的刺激,让他在观察炭治郎火之神神乐的呼吸法之后,竟然开发出了融合日之呼吸和雷之呼吸的新招式——雷之呼吸·柒之型·火雷神和雷之呼吸·捌之型·晴日雷。

    融合了不同呼吸法的力量,这对剑技使用者的要求极高,需要在战斗中更换调整呼吸的节奏。

    尤其是捌之型,有雷之呼吸的速度和日之呼吸的力量,只不过这个呼吸型使用的次数非常有限,需要玄弥和我留在他身上的力量起到辅助效果才行。

    他这一开「斑纹」,对蜜璃小姐和天元先生也都是刺激。

    忍小姐应该是柱中唯一一个几乎没有想着要开「斑纹」的人了吧,一方面是没有时间,战前的准备太多地方需要她了,她自己训练剑技的时间比其他人少太多了。因为蝶屋的特殊性,她作为医疗人员的领首比作为战斗人员的身份要更加重要;另一方面,她杀死鬼的方式主要来源于自己制作的紫藤花毒,而非是呼吸法斩首的力量,所以「斑纹」对她的增幅原本就是非常有限的。

    比起自己力量的直接提升,她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为每一位剑士提供尽可能地帮助来保护他们在战斗中的存活率;以及,最近和珠世小姐分享心得的时候,她受到了不少启发,连毒的种类都开发了不少新的,收获颇丰。

    蜜璃小姐的「斑纹」开启过程只有小芭内先生一个人见证到了,据说是一对一的定点指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启之后,两个人的脸都红得奇怪。

    甚至连小芭内先生脖子上的那条白蛇都有些发红的感觉,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关键在于天元先生,他「斑纹」的开启过程非常不顺利。

    不是说他不强,也不是说他没有觉悟。相反,就是因为他的觉悟太高了。

    和普通的剑士不一样,忍者的训练是完全不一样的领域。

    尽管天元先生非常厌恶忍者的很多理念,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从出生起就被教导的东西,终究还是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他经过专门的疼痛训练、抗毒训练、精神折磨的训练,他对自己的生命其实没有那么多的敬畏,也对各种战斗形式都看得很透彻,所以战斗当中对他的刺激很难超过他精神承受的极限。

    我思考着,或许是方法用错了?

    不应该让天元直接战斗,而应该让他看着自己老婆和其他人战斗吗?

    对他来说,老婆的重要程度,应该是远远超过他自己的吧?

    也或许,比起作为鬼杀队的剑士,天元先生的战斗形式原本就更加偏向于忍者。

    训练的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了过去,一天又一天——

    所有人都在变强,因为两个朋友都开启「斑纹」而受到刺激的伊之助也到了可以开启的边缘。还有和我不熟的香奈乎,她最近和炭治郎走得很近。意外的,她竟然能够听懂炭治郎那些抽象的言语。

    可我却越来越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件事,柱们开启「斑纹」转嫁到我身上的消耗是几乎不可逆转的。

    为了不让太多人看出来我的状态,我最近已经完全不会出门了。

    我有点担心再这样持续下去,我会在决战之前撑不住。再加上无限城中的种子因为大量鬼气和长时间没有阳光的照射,和我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弱,我担心种子会枯萎掉,于是便赶紧通知了产屋敷先生。

    已经完整的战斗计划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极其详细的文本甚至连哪一个人要做到什么地步,有什么应急方案全部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看产屋敷先生眼底的青黑就知道他应该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作战进行前的最后一个中午,蝶屋和「隐」的众人为大家准备非常丰盛的午餐,几乎是所有人都齐聚在了总部之中。

    我打发玄弥让他去参加这战前最后一次聚会,自己则仍然坐在庭院当中晒着太阳,我的脸色太白了,虽然不影响我行动,但是我担心会影响到大家战前的心情。

    玄弥才刚刚离开,我就听到了庭院门响。

    不用回头,我的枝蔓缠绕在我的指尖,“狛治先生没有去吗,鬼杀队中应该有不少人对狛治有话要说吧?”

    我有信心能够让大家都活下了,但是这个信心是不能说出去的。

    只有知道拥有死亡的威胁随时就在身边,人的反应神经才会到达巅峰。

    所以对于不少人来说,已经是把这个中午当做是最后一个中午了。

    不能说的话,当然要全部说出来。

    产屋敷先生的房间里摆满了遗书,我想——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大家读起自己的遗书,应该也会另有一番感受吧?

    但是我看着面前的白纸,却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身旁的阳光暗了一下,狛治先生坐到了我的旁边,“要说的都说了,我只是放心不下你。”

    我扭过头去看他,狛治先生的视线并不在我身上,而是看着天上的太阳,也不怕刺眼一样。

    “狛治担心我做什么?是你们比较危险啦。”我轻松地笑了笑,声音里有着掩盖不住的虚弱,我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我把手伸到狛治先生面前,“好啦,我知道你是来帮珠世小姐送东西的吧,给我吧。”

    只有外部的力量是不够的,鬼舞辻无惨手上的底牌太多,实力也太强,需要削弱他的力量,至少让他不能太舒服了。

    为此,珠世小姐注射给祢豆子的药物,就有了其他的用途。

    虽然药物或许不足以让鬼舞辻无惨变回人类,但是却一定会对他的力量有侵蚀作用。

    到时候,我就是活着的诱饵,只有我有机会近身鬼舞辻无惨。

    他会让我近身的,他会自己把我抓到他面前去。

    但是等了一会儿,狛治先生却一点动作的意思都没有。

    “狛治,放心。我不会出事的。”他不愿意给我,大概是不像我被鬼舞辻无惨抓走吧?

    只见他稍微低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我。

    我猛然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瞳孔中的金色中心已经变成了海一样的纯蓝。

    “狛治,你——”

    “他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狛治先生开口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我突然感觉心有点慌,“青色彼岸花对他来说还有巨大的副作用,在决战的时候鬼舞辻绝对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青,你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我才是。”

    我瞳孔缩了起来,他从怀里拿出那管金黄色的液体当着我的面连着外面的管一起吞了进去,利用他自己身体内的肌肉将这管药卡在了体内。

    我张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要劝我,青——别劝我。如果不亲手了解了这份罪孽,我又有什么脸面再去见恋雪?”狛治先生轻轻地说着,但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这样轻飘飘的语气比任何声音都要坚定。

    如果不赎清罪,他就是进入了地狱都无法安宁。

    突然的,我就没有开口阻止他的理由。

    “青。”他突然叫道。

    我和他对上视线。

    “你的真名,叫什么?”狛治先生无厘头的话题让我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他来说,我是雪也是青,甚至可以是恋雪的另一种表现形式,难道不是吗。

    那么这个问题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呢?

    我感觉头顶一沉,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把我有些凌乱的头发捋到了后面,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你,恋雪是恋雪。我希望在恋雪面前的我永远是好的一面,我爱她。”

    理解理解,谁会希望在恋人的面前是狼狈的样子呢?

    尤其是狛治先生这种,百年来做了那么多的无可挽回的事情。所以他想要洗清自己的罪孽,重新获得见到恋雪的资格。

    “但是你——你也是不一样的,青。谢谢你帮我分担了我最罪恶的一面,其实你是谁都无所谓,不论你是谁——不论今天之后结局究竟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狛治最重要的朋友。”

    我感觉鼻子好像酸了一下,和上一次我体内雌蕊的感动不同。

    这是,我的情绪。

    “所以——我的朋友,你是谁、你是什么人,对我、对恋雪来说都是一样的。”

    “朋友,你‘青’的名字从今以后就留给我了。”

    “你得去想起你真正的名字了。”

    第259章

    作战的开始,是在一个黄昏。

    所有的部署都已经完成之后,按照计划,鬼杀队的成员故意卖了个破绽给之前就已经确定到了的玉壶留存信息源的附近。

    为了确保计划的真实性,在返回的途中,队员们非常认真地做了扫尾工作,只有这样,才会让鬼舞辻无惨真正相信鬼杀队这几个月来显露出来的破绽。

    我一个人坐在庭院当中,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越来越淡的印记,这个痕迹在杏寿郎先生破除我早夭诅咒的那一天出现的,现在淡化成这样——即使是我不断的维系,也终究还是马上就要到这个时候了吗?

    我的藤蔓向外延伸着,经过长时间的生长,藤蔓遍布大半个总部,我的发尾带着嫩芽,劳累的时候难免会掉落一些,然后在太阳的照射下,自然而然就长遍了各处。

    这也让我的感知相当宽阔。

    所以,在危机逼近的时候,我就已经感知到了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没有穿鬼杀队的队服,而是穿上了一身用和鬼杀队衣服一样特制布料制作的裙子,行动非常方便。

    我把之前杏寿郎先生的羽织摆放整齐,静静地等待着。

    数秒之后,巨大的、爆发出来的轰鸣声在夜空中下响起,破坏杀的斗气带着青蓝色的光亮照亮了整片庭院,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在颤抖。

    ——果然,就像是狛治所说的那样。无惨的第一选择绝对不是不能直接食用的我,而是已经获得了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能力的狛治自己。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我知道狛治很强,这也确实是计划当中的一环,但是鬼舞辻无惨并不是省油的灯,想要完成计划的第一步,狛治他本来就是非常危险,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是需要用更加极端的方式将药物送进鬼舞辻无惨的身体当中。

    我从木质的回廊上往下走了数步,赤脚踩在了庭院的泥土上——我告诉自己,不用紧张,没有关系的。

    突然,屋顶上的藤蔓传来了极轻的触感,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猛然回头,就在月光之下,我看到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子,她穿得相当清凉,腰上缠绕着粉色的丝带,丝带上绣着许多和她脸上一样的花纹,漂浮在空中的白色头发的发尾带着一点渐变的绿。

    不过让我最先注意到的,是她和发尾一样颜色的瞳孔中,刻着的字符——上弦四。

    她就是曾经的上弦之六,现在的上弦之四——堕姬。

    “诶,无惨大人要来捉的,就是这样一个弱鸡?”她居高临下,带着蔑视的感觉看着我,似乎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认出我的身份,“和上次相比,好像更加无趣了——无惨大人说,你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既是男人也是女人,真是让人不快。”

    我眉头一皱,难道兄妹可以融合在一个身体当中的你们和我不是一个性质的吗?

    还是说,原本就是因为我和她的相似性,才让她不快的?

    “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对付你这样的人,真的需要我们如此谨慎吗?”

    她的话音才落,我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

    因为近些天来对「斑纹」侵蚀力量的适应,我对疼痛早就没有那么敏感了,所以在这个脖子只被划开了一个口子的瞬间,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受了伤。

    直到耳朵旁想起了另外一个声音,我才猛然间意识到,刚才堕姬所说的“谨慎”究竟指的是什么。

    “无惨大人都吃过亏的人,需要谨慎也是当然的吧。”堕姬的哥哥——妓夫太郎,他根本就没有在堕姬的身体当中,而是一开始就作为另外一个个体潜入到了这个这里。

    我感觉身体一阵发软,瞬间就意识到了,刚才的伤——有毒。

    妓夫太郎对除了他妹妹以外的人,可没有一丁点的耐心。失去力量的我就这样直直的摔在了地上,柔软潮湿的土地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太多的不适。

    这是鬼的毒素吗,但是以我的特性,连童磨这个上弦之二,甚至专门有毒素相关能力的鬼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当时我还没有现在这样更加接近植物的状态……

    但是,但是——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究竟是什么毒素?竟然有这种能量!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意识的清醒,也能够感觉到自己每一个身体部位的存在,甚至连发丝末尾的嫩芽我都有明确的感知。

    可我就是没有力气,好像有一种鬼压床的感觉,像是努努力就能够醒过来,但是又好像不行。

    我专注在体内,想要尽快把身体内的毒素分解掉,但是却进程缓慢。

    作战计划才刚刚开始,我这边就已经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

    “不愧是无惨大人,轻易就找到了你的弱点。”我倒在地上的视野很低,只能看到从高处落下的堕姬的脚和腿,她甚至不屑于低下身子来看我,而是一脚踩在了我的头上,像是有些不忒的样子,“引以为傲的那种青色的盾用不出来的感觉如何,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我真的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和堕姬正面对上过,为什么她会对我有这样大的敌意——难道,是嫉妒我的美貌吗?

    不明觉厉。

    “真是不明白,童磨大人为什么会死在你这种货色的手下。”她说着还有些不解气似的,脚更加用力地碾了几下。

    原来是,因为童磨。

    我这才想起来,将堕姬和妓夫太郎转化成鬼的,好像就是童磨来着。那么,对于他们兄妹俩来说,童磨就是给了他们新生,让他们有了生存机会的大恩人。

    而我,或许是那一夜能够将童磨拖住并且杀死的一个核心人物之一——

    难怪,难怪堕姬对我会有如此大的怨愤。

    这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儿,堕姬那种上弦的力度轻松爆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还想要留着我,或者说想留着一个完整的我,这恐怕就不是这一脚能够完事的。

    至于俗世意义上,被这样踩着的屈辱?

    其实我是没有的,因为我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够转生成人,尤其是在还是花的时候,一年的花期总共就只有两三个白天,其他时候就像是杂草或者是保持种子的姿态,被人在头上踩来踩去的,早就习惯了。

    我更加好奇、更加想要知道的,是这个让我麻痹到动弹不得的能力,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看看这张脸,不甘心吗?”堕姬身上的带子缠绕在我的脖子上,将我提了起来,看着我我脸上那种忍耐着身体内毒素翻涌的表情,她就像是被取悦了一样,“你的这张脸,就应该要这样痛苦和挣扎才是。”

    我没有理会堕姬的话,而是放大着自己的感知力,利用我留在别人身体当中的青色彼岸花的力量共享他们的视线。

    只要这个能力还在,我治愈的力量就会被动发动,不会受到我身体中这个未知毒素的影响。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能力还在,就足够了。

    “喂,你这是什么恶心的表情?”堕姬皱着眉头,用她有些尖长的直接掐着我的下巴,“给我痛苦啊!”

    她的手指用力,指尖微微划破了一点我的皮肤,一滴血液顺着她的指甲流了下来,我看着那一滴顺流而下的血液,突然像是被打通了大脑中的某个关节一样。

    毒——毒是没有用的。

    身为一种特殊的植物,不论是普通的毒还是鬼制造出来的毒素,对我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甚至就连大部分的鬼,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养分。

    没错,养分——吸收养分。

    我身体内的血液在沸腾,我很难受,所有的血管都在发烫发疼,但是我最核心的地方却没有受到伤害,连治愈的力量都能顺畅地使用。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不是毒,而是补。

    其实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生吞童磨的那一次,只是那一次的反应没有这样平稳似的激烈而已,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伤害落在我身上,所以我一时间才没有反应过来。

    我颤动着张开嘴,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们刚才注射给我的,是鬼舞辻无惨的血。”

    我没有用疑问句,只有我足够笃定,他们的反应才能给我答案。

    “啪”的一声,我感觉脸上一阵疼痛,甚至连被打偏后带动的脖子都一抽一抽的,堕姬的巴掌真是恨不得把我的头也打掉,“是谁允许你直呼无惨大人的名字?!”

    这个反应,看来是中奖了。

    而且恐怕还是普通的鬼舞辻无惨的血,应该是被他亲自处理过的血——或许是提纯,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方式。

    我整个身体都因为这样本能地消化而停滞住了。

    没有办法,这是一种身体本能的自保方式,尤其是鬼舞辻无惨的血——如果我不能够好好的、完全消化掉的话。

    我自己,就会变成鬼。

    成为鬼舞辻无惨的附庸。

    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第260章

    我被堕姬的血鬼术缠着手脚,身上的力量在抵抗着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力量。但意外的,我还很平静着。

    就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如何去达到这个结局都已经无所谓了的感觉。

    庭院中许多缠绕的藤蔓有些萎靡,因为我这个本体已经出现了问题。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有了答案之后,我便不再和上弦兄妹俩进行对话,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我太想要知道狛治和鬼舞辻无惨这时候的战况了,闭上眼睛之后我便一边全力来分解身体内的鬼血,一边分心去同步了狛治的视线。

    只要是拥有我印记的人,我都可以同步视线——狛治比较特殊要更加特殊一些,我虽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青色彼岸花的印记,但是他的身体和能力早就全面融合了我的力量,所以通过他的眼睛,我的视野相当清晰。

    一转过去,我马上看到的就是鬼舞辻无惨那双血红色的瞳孔。这个视野的范围非常奇怪,但是很快,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我看到了狛治的身体。

    通过狛治的眼睛看到了狛治完整的身体——这是只有一种情况才能够实现的东西。

    ——身首分离。

    狛治并不会因此而死亡,失去头颅的身体仍然摆着战斗的架势,是破坏杀·罗针——为了预防鬼舞辻无惨的速度。

    果然,狛治和鬼舞辻无惨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鬼舞辻无惨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不紧不慢,站在狛治面前,对这样背叛了自己的人,他只是看着就觉得愤怒。而且狛治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他已经抓在手上的青色彼岸花。

    这其中还有一些微妙的嫉妒,嫉妒自己一千多年来的所求最后竟然让一个背叛的下属率先获得了行走在阳光之下的权利。

    鬼舞辻无惨的情绪就潜藏在他的每一个细胞之中,因为身体内存在着许多高浓度的无惨的血液,所以我一定程度上能够感觉到鬼舞辻无惨的那种心情。

    “猗窝座,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鬼舞辻无惨提着狛治的头,用那种轻蔑的语气陈述着,“你看看你选择了一个什么样的阵营,你真的以为鬼杀队会真心实意接受一个鬼的存在吗?”

    环顾四周,这战斗虽然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是整个总部确实非常安静,安静到没有任何一点支援的痕迹。

    “猗窝座?你是在叫谁?”狛治先生直接炸开了自己的头,喷射的血液和突然消失的视野让我只能够猜测战局。

    这原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这突然炸开的头颅可不仅仅是□□的一部分而已,里面本来就提前被压缩了大量的斗气,确保在爆破的一瞬间,能够让整个头颅里刻意充盈着的血液成雾,早就浸入他这一部分血液中的紫藤花毒虽然拖慢了他行动的节奏,但是同时也让这一炸真正起到了效果。

    诚然,对鬼舞辻无惨来说,紫藤花的作用非常小,但是这种由忍小姐新研制出来,掺和着其他元素的剧毒成雾之后,还是在一个瞬间,牵制住了鬼舞辻无惨的行动,让他的身体微微滞了一下。

    就是这一个短暂的时间,狛治重新生成了一个头颅,只是这一次新长出来头颅中已然没有了提前准备的毒素。

    狛治连阳光都已经克服了,更何况是现在的紫藤花。

    我的视角转换了一下,就在这个血雾遮挡着鬼舞辻无惨感知的瞬间,日轮刀在月光之下泛起冷意,无数次的训练和彼此相同的心意,让提前埋伏在这里的所有剑士一起用出了呼吸法。

    在小于一秒的时间里,血雾中闪耀着各式的剑招,不同呼吸法带来的特效环绕在整个庭院之中,就在这个一个停滞的时间内,让鬼舞辻无惨的四肢、头颅、身体被瞬间分解开来。

    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同时承受这样多「斑纹」开启的副作用转嫁对我来说负担实在是太大了。

    我甚至没有精力去辨别自己是同步到了谁的视角。

    “埋伏?”鬼舞辻无惨发出了声音,即使是这样同步的伤害,他也能瞬间将自己的身体连接起来,“真是像苍蝇一样没完没了。”

    他的刺鞭以他为核心,从不知道什么部位的肉块中长了出来,在他复数的大脑之下,精准的刺向了每一个人。

    就在这个他因为自己的身体被击溃的暴怒的瞬间,狛治找到了机会。在尚未完全恢复原貌的腹部,一个被火焰和飓风一起发力斩断的腰腹处,狛治将体内的药通过对身体内外每一寸肌肉的精准控制,直接转移到手腕处。

    “噗嗤”一声,狛治先生的手刺进了鬼舞辻无惨的身体中,在鬼舞辻无惨自己最本能的反应中,将那个特质的药物外壳碾碎,每一寸药液混杂在鬼舞辻无惨现在最想要的狛治的血肉中锁进了他的身体中,进入了他的血液循环。

    而这一切,鬼舞辻无惨都毫无所觉。

    珠世小姐特制药物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如果可以瞬间起效的话,鬼舞辻无惨是有机会断尾将这些药物连带着已经沾了药物的部分全部遗弃掉的。

    但如果是混杂在狛治的血肉之中,有没有短时间明显的副作用,那么鬼舞辻无惨就会自己吸收掉这些东西。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天真,难道觉得只是被砍了几下,你就能够伤到我了吗?!”鬼舞辻无惨眼睛一眯,下手瞬间抓住了狛治的脖子,刺鞭穿过他的四肢和躯干,防止他有逃脱的可能,“有埋伏也正好,省得我完成了大业,还得再去找你们这些碍眼的鬼杀队。”

    随着他话音的一落,“铮铮”的声音响起,地面上凝聚起大量的鬼的气息——

    来了,终于来了!

    鬼舞辻无惨定下的战场——无限城!

    分布在地面上的门窗全部打开,落脚的支点完全消失,不同方向的成员掉入了不同的房间。

    就是现在!

    无限城覆盖了整个总部的瞬间,提前准备好的鎹鸦、灵猫在黑暗的掩护下,从各个角度进入无限城,带着愈史郎的血鬼术,开始了对不知有多么宽阔无限城路线的完全绘制。

    我感觉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堕姬兄妹也被传送了进来,血鬼术的带子将我向外狠狠地一抛——

    没有撞到地板或者墙壁上,我听着鸣女的琴一声又一声,身后的门和身下的门开了一扇又一扇。

    最终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抬头,就看到鸣女那一只刻着上弦的眼睛在我的面前——

    堕姬兄妹作为战力自然要去处理鬼杀队的成员,那看守我的工作竟然是移交给了鸣女。

    这可真是——

    中头奖了!

    会被抓到无限城,这本来就是早有所料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我会被直接扔到鸣女这里来。

    鬼舞辻无惨,对自己的血液还是那么有自信。

    也确实,且不说这个鬼血本来就具有很强的力量,其实就算是没有鬼舞辻无惨的血,我现在也是绝对没有行动能力的。

    太疼了,身体的每一寸、每一个呼吸,甚至是头发丝动的时候,我都觉得有钻心的疼痛。

    为了要拖住、并且不断地消耗鬼舞辻无惨,让他不断再生,所有的柱——包括后来因为我有些缺德的提议而开了「斑纹」的天元先生,再加上下一代的继子们。

    可以说除了玄弥以外,柱和继子们,要么是开了「斑纹」,要么是处在开「斑纹」的边缘,这对我身体上的负担是非常重的。

    还好,鸣女虽然分了心在我身上,但是她要兼顾的地方太多,还得随时接收鬼舞辻无惨的命令,所以她所要保证的,是我不会逃离她的感知范围。

    我闭上眼睛,强忍着不适感——尽力将自己的力量散发出去。

    和鬼杀队队员们的连接是单向的,我能够感知、甚至共享他们的视野,因为我将自己的生命力和他们连接在了一起。

    但是只有一个例外,这个例外甚至不是狛治,而是和我创造出了一种暂时半身关系的不死川玄弥。

    我和他之前的联系,是双向的!

    只是这种联系非常微妙,如果不刻意去感知的话,很难直接察觉。

    给我察觉到,玄弥——你一定要理解到我的意思。

    只有把鸣女控制解决了,这场战斗才能算是真正进入了我们的回合。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间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贯穿了这里一样——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鼻子里滴出了什么东西。

    我不会在这么要命的时候流鼻涕了吧?我转动着眼珠,向下移动着视野发现了地面上有些微微泛红的半透明液体。

    是血,这不过我现在本身的血液就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类血液该有的样子而已。

    这是重大创伤带给我的副作用。

    谁,是谁受到了足够影响到我的重伤。

    我挨个顺序找过去,马上就在无一郎的视野中看到了一个剑士——一个拥有六只眼睛鬼剑士。

    是上弦之一,黑死牟!

    不,或许应该用继国严胜来称呼他。

    他是战国时期,鬼杀队的月柱——也是唯一一个,以鬼杀队支柱身份,加入了鬼一边阵营的剑士。

    分散同步的视角,不像是和我狛治那样深的联系,我同步不了其他的感官,我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黑死牟的嘴开开合合。

    等等!

    这个视野,其实非常奇怪。

    无一郎年纪非常小,只有十四岁,身高也只有一米六的而已,怎么可能会有和黑死牟平视。

    不对,哪里不对!

    我感受着胸口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尽可能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无一郎这边——

    他现在是单挑上弦一的状态,自动模式的治愈恐怕来不及——哪怕是在身为人的时候,继国严胜都已经是鬼杀队内除继国缘一以外,站在顶点的人了。

    更遑论现在这样的继续修行了数百年的鬼身。

    得我手动操作青色彼岸花花纹能力的及时释放。

    几乎是一半的心思都放在了这里,我马上就意识到了——无一郎是被心脏贯穿,钉在了木桩之上。

    “咚咚咚”——我仿佛能够听到无一郎心脏跳动的声音,因为「斑纹」的影响,心脏的高速跳动在这个时候反而加速了他身体内伤口的扩大。

    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才的无一郎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这个时候刻意通过呼吸的节奏调整心脏跳动的速度——一边以手抓着刀刃,用呼吸法提高自己的力量,一边配合青色彼岸花花纹的力量快速给自己身体内止血。

    但是随着黑死牟不紧不慢的靠近,我马上就意识到了,本来就不是纯力量型选手的无一郎,根本不可能在几步的时间内把刀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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