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胥朝起仰头看去,温朝夕起身,朝着夕阳的方向走去,金色的光影撒在洁白的道袍上，人影渐渐消散。
胥朝起眼眸眨了眨,眼里留下一抹失落。
待温朝夕彻底领悟剑意，发现仙人已经不见了。
他从虚空走出，拧眉向四周打量:“为何此人有些熟悉？”
他摸着胥朝起的脑袋，低磁问:“小曜可认识此人？”
胥朝起迟疑了片刻，在夕阳下点了点头。他握住了师兄的手，眼底有光芒闪烁。
温朝夕醒来时,胥朝起紧紧搂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呜呜”了声,墨发从温朝夕的身侧滑落。
胥朝起也做了个梦,只是这个梦有些奇怪,还有点羞耻。
梦中天地未分，一片混沌。
万物中盘旋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太极分阴阳，一半是黑气一半是白气。
它们就像是两条鱼在交缠,而黑鱼的鱼眼是白色的，白鱼的鱼眼是黑色的。
忽然有一天，天地分开了。
整个太极落入了山洞里，也散了开来,成了大大小小的气，有黑气也有白气。
鱼身散成了上千粒，而鱼眼却未散，于是两颗鱼眼就成了里面最大的气。
不知过了多久，这些气有了意识。
胥朝起就是这枚黑色的鱼眼。
黑鱼眼自有意识就颇为孤傲，它总是在俯视这群不成型的小“气”。
身形高大的它经常从圆乎乎的一坨里揪出两团来当做手，背在身后，在山洞里游视，这样会显得它很成熟。
它不屑于和小“气”们玩，经常一团气霸占了很大一片角落，自娱自乐。
它揉着圆圆的身体，试着用手戳了戳自己，很软又很弹。
它给自己变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旁观周围，又觉得这黑眼睛有点奇怪，于是从其它白气身上揪出一坨糊在眼睛上，假装是眼白。
那团被揪的白气疼得嗷嗷叫，只能委屈地缩在角落里。
黑鱼眼看白气可怜，于是从身上揪了一点点黑气还给了白气。
白气:……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黑不白成何体统？！
倘若它真的把黑气糊在身上，岂不成了只黑白怪物？
白气想道:这世间怎么可能有既是黑色又是白色的生灵？
不过黑鱼眼没空搭理白气了，因为它发现了一团和它同样大……不！比它还大的白气！
那白气便是起初的白鱼眼。
黑鱼眼在见到白鱼眼的那一瞬间就心动了，它躺在山洞角落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白鱼眼庞大的身躯。
终于它忍不住了，它开始注意白鱼眼的动向。
那日傍晚，圆圆一团的它故作潇洒靠在墙壁上，用黑气堆了一朵花叼在嘴边。
白鱼眼柔和又文雅，似乎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它端庄地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黑鱼眼伸出了短短的一条腿撑在对面的石壁上，挡住了白鱼眼的去路。
白鱼眼惊讶，不知所措地望着它。
黑鱼眼揪出了一团黑气，变成了像圆球的手，取下了嘴里叼着的花霸道地递了过去。
白鱼眼被吓了一跳，就在这时，黑鱼眼突然站起，强势地将白鱼眼摁在墙上。
就这样，在黑鱼眼的逼迫下，它们顺利在一起了。
只是在逼迫的途中，因为黑鱼眼没有白鱼眼大，所以它险些给滑了下去。
好在白鱼眼及时将它扶住，黑鱼眼才能完成壁咚。
自它们在一起后，两团鱼眼天天在一起睡觉，有时候它们互相紧挨，圆圆的两团气从“o”成了“d”。
不过，它们大多时候的睡觉是黑鱼眼压在白鱼眼身上，又或者是黑鱼眼钻到白鱼眼身下，把白鱼眼当被子盖。
梦外，温朝夕搂着胥朝起再次入了梦。
他的梦与胥朝起极为相似，只是不同的是，梦中的他是白鱼眼。
从众气洒进山洞里，白鱼眼就有了意识，它也知道有一个和它相似的黑鱼眼。
它看似白净无暇，其实却是黑中的白。若有人将它抛开，怕是它那白气里面都是黑气。
仅是一眼它就看中了那团黑鱼眼。
但生于黑暗中的它最清楚不过，若轻易让对方得到，对方就不会珍惜，于是它故意装作冷漠，哪团气都不搭理。
或许是同生的原因，那黑鱼眼也对它一见钟情。
夜晚，黑鱼眼躺在角落里辗转反侧，就连说梦话都是它喜欢它。
白鱼眼险些稳不住了，但它还是用意志坚持了下来，不去亲近黑鱼眼。
那黑鱼眼不知该如何追求气，白鱼眼便在暗处掐住一团黑气，威胁着对方将它的话对黑鱼眼重复一遍。
其中包括这该如何追求它。
黑鱼眼闻言喜出望外，而白鱼眼本来就没有遛弯的习惯，但为了让对方能追得上，于是特意每日走着一样的路。
终于，在那日傍晚，黑鱼眼追到了它。
整个山洞的气都放松了，终于不用每日都受白鱼眼的胁迫了。
黑鱼眼发现它虽然实现了愿望，但在一起的生活似乎与它想象的不一样？
在它原本的印象里，白鱼眼应该是温婉大方。
对方也的确温婉，温婉到每日为它们打扫角落，还经常帮它捏手捏腿，让它出去的时候潇洒帅气。
然而，对方有时候也计较得厉害。
就比如它做大眼睛的眼白不能再用其它白气的气，只能用白鱼眼的。
它更是不能把自己的黑气散到外面，或者送给其它气，不然白鱼眼肯定会生气。
白鱼眼的生气不同于其它气之间互相打闹，而是往高处一坐，就这么冷漠地俯视着它，气势与威严尽出，黑鱼眼被吓得只能缩在角落里委屈得和小媳妇一样。
后来它们互相交缠，黑气与白气来回转换，每一次缠绵完，黑鱼眼都要被榨干了。
身上连一点多余的黑气都没有了。
黑鱼眼苦巴巴的有点瘦了，而白鱼眼看起来倒是精壮了不少。
不过白鱼眼会经常把气给黑鱼眼补回去，黑鱼眼被撑得捂着身子难受不已，它宁愿继续瘦下去。
当它们在一起久了，白鱼眼也就原形毕露了。
它用白气变作了一个小本，整日在本上记着黑鱼眼散发的黑气。
有时候黑鱼眼在外面大手大脚，被其它气把黑气骗去了，黑鱼眼还不知情。
可黑鱼眼一旦回来后，被白鱼眼检查发现黑气数目对不上，就会拎着黑鱼眼找那些气骗子算账。
每到这时，黑鱼眼就会惭愧地躲在白鱼眼身后，耷拉着脑袋，一点都不见当年强娶人家的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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