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穿成魔头我只想泡路人男 > 第67章 第 67 章
    疾雪上次抱桂云扶,好像还是在周府的时候。


    他的身躯颀长纤瘦,抱在怀里的感觉很易碎,并且她的心境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总的来说就是,之前她敢趁着抱他的间隙动手动脚。现在不太敢了。


    毕竟有点冒犯。


    要是在原来的世界,那是要蹲局子的。


    所以疾雪眼观鼻鼻观心,做起正人君子,除了抱着人御剑往山上飞,多余的动作一个没有。


    “……”桂云扶不免盯着她看了一会。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他说起另一个话题:“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天地良心。


    疾雪穿来这么久,第一次从桂云扶嘴里听到“拜托”“好不好”这种问句。他以前要做什么都是直接做,从不会跟她商量。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狠狠取悦了。


    “我答应了。”


    桂云扶无语:“我还什么都没说。”


    “只要我能做到的,什么都答应你。”疾雪看着前方的路:“你可是我的宝贝。”


    “……”揪住她衣服的手指紧了下,桂云扶佯装没听见这句话:“一会见了载阳,你别出声,让我跟他说。”


    “可以啊。”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出声。”他道:“能做到吗?”


    疾雪不懂他为什么要强调。


    “行。但你要和他说什么?”


    桂云扶若有所思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的手没怎么用力地勾着疾雪的脖子,下巴也放在她肩膀上,之前抱他的时候他没这样过。挨得这么近,疾雪那颗心就不禁开始鼓动。


    她道:“你别靠我这么近。”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嗅见一点桂云扶身上的淡淡香味。


    那不是草本的味道,是另一种更奇妙的。


    疾雪说不上来,只觉得闻到一点,体内就生出一股古怪的冲动。


    原本规规矩矩穿过桂云扶手臂下抱他的手微微收紧,掐着人胸侧的肋骨,她不看他,试图以此来达到不看色,色就不存在的效果。


    但很显然没成功。


    “怎么了?”桂云扶问。


    他一张口,那股对她而言很诱人的味道就更加浓烈,她脑子被冲得有点发昏,上一秒还在想“忍住忍住忍住”,下一秒再回神的时候,她已经低头和桂云扶的下唇贴了贴。


    很软。


    有很香甜的味道。


    疾雪的两臂往上一提,把人抱得离自己近了些,然后干脆地加深了这个吻。


    桂云扶显然没料到她招呼都不打就亲自己,发出了一点不满的喉音,统统被疾雪吃进嘴里。


    他推她的肩膀,但力道软绵绵的。更别说如今整个人都在疾雪怀里,双腿双手被禁锢着,又能退到哪里去。


    疾雪此时有一种完全掌控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桂云扶的感觉。


    看他只能伸着舌头被她亲一亲含一含,被欺负得漂亮的黑眸渐渐蒙上一点水雾。她心中那股膨大的欲望被满足。瘴气顺着他的舌钉、他的舌尖,被她吞入腹中,充盈她的脉络。


    这对疾雪而言是一个良性循环。


    越是吞吃这些瘴气,她越不会疲惫。


    越亲越有精神。


    他怎么这么甜?


    但再有精神,这条山路终究是有限的。


    看见半山腰临近,疾雪绷着脑中最后一点理智,松开了桂云扶的唇舌。


    他张嘴细细喘着气,雪白的耳尖通红,眼神还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你……”等神智清醒了一点,咬唇就骂:“你是属狗的?”


    抬手擦去唇上沾染的津液,他睫毛向下挤压着雾蒙蒙的眼睛。


    “放我下去。”


    疾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身体不听使唤:“对不起,回神的时候就已经……”


    “放开。”


    “芙芙……”


    看她垂着狗耳朵可怜兮兮的,桂云扶气得撇开视线:“这次……就算了。就当是给你奖励。”


    “奖励?”


    “你刚才答应我的奖励。”


    疾雪立刻高兴了,把人往怀里拥了拥,去蹭他滚烫的脸颊,桂云扶的手绕在她背后,不着痕迹地轻轻回抱了她一下。


    但他的眼神很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深处暗流涌动。


    载阳长老就在半山腰的一座临时小苑里边,估计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就有人来见他,他从躺椅上坐起身来时还没怎么睡清醒。


    “你们怎么就上来了?任务完成了?”


    桂云扶在外面等了一会,等到嘴唇没那么红才进来的。疾雪站在他身后,得了甜头的小狗准备履行承诺,从头到尾当哑巴。


    “是。”他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个法器:“说来复杂,长老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那是一面通天法镜。


    往里注入灵力后,镜中就开始显出场景。


    深夜。


    寂静的村落。


    巨大的牛头魔族。


    还有与之对峙的疾雪和桂云扶。


    这面法镜可以记录曾经发生过的事。


    没有妖丹为证,这的确是最好的证据。


    但桂云扶和诸怀的对话不会也被记录下来吗?


    疾雪在后面只能看到半个角的画面,但听镜中传出的声音,诸怀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有她和桂云扶在进行一些零星的交谈。


    比如,她拔剑想冲上去的时候,桂云扶对她说“别动手”。


    接下来的发展本该是,桂云扶对诸怀说,想问他一个问题。然后谈到了魔尊之钥能否能打开上任魔尊留下的秘境。


    但在镜中,这些画面都没有。


    是桂云扶抬起食指,从指尖释放出一股灵力。


    灵力贯穿魔将的胸腔,将他一击毙命。


    ……假的。


    魔将分明是被疾雪所杀。


    “就是这样。”桂云扶对载阳长老道:“可以算是我赢了吗?”


    他没有回头看疾雪什么表情,也想好了她如果开口质问要怎么周旋,好让载阳相信他的话。


    但没有。


    身后没有声音。


    载阳长老端详了一会画面:“魔将……居然还有一个没死的。”他点点头:“很好,我倒没想到你修为如此深厚……你立了大功。”


    他站起身,招来服侍的仙童:“去,给玄紫真君捎句话。让他出关来见个人。”


    “商人,这通天法镜要留做证据,我晚些时候再还你。今日午后,你来一趟太玄殿。我和玄紫真君在那里等你。你完成了课题,自然有宗门奖励。”


    桂云扶抬手行礼,目送载阳长老匆匆离开。


    等苑内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桂云扶才转身看她:“为什么不出声?”


    疾雪不明所以:“不是你让我别出声的?”


    “……”他神色有些古怪:“你的功劳被我抢走了。”


    “那也不算我的功劳。魔将是被你逼出来的,这本来就可以算是你的功劳。”疾雪道:“虽然都一样可以见到玄紫,不过咱们最开始的计划不是让我做龙傲天的吗?”


    对于功劳谁来拿这件事,她好像完全不在意。


    “急什么。”桂云扶低道:“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的。”


    到了半山腰,之后的山路就没那么长了。山间还修了一条石板路供人上下。


    桂云扶没让她再抱他,正好,疾雪也不太想再惹他生气一次。她以前觉得自己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最近一到桂云扶面前,自控的开关就像失效了一样。很奇怪。


    他们走得不快,庄晓月和怀青等人不出多时就追上来。


    怀青看着瘦瘦弱弱,体力比桂云扶可好太多。


    “我刚上来没看见载阳长老,人呢?”


    疾雪道:“我们跟他交了差他就走了。”


    “所以你真把妖兽杀了?”怀青问:“那我们组岂不是赢了?”


    “没有。妖兽是商人杀的。我就是个在旁边喊666的。”


    怀青:?


    “毕竟商人是梅班的人嘛,肯定比我们厉害。”庄晓月不知道疾雪的底细,不疑有他。


    “对了,织桑让我们给你带话来着。”


    疾雪:“什么?”


    “她说谢谢你当时阻止了那帮对千令起杀心的弟子。”


    “哦,小事。”疾雪道:“她的腿伤怎么样了?”


    “包扎得及时,好像没什么大碍。就是……千令是不是没办法再变回人了?”庄晓月说到这里就想抽抽:“我刚才在旁边看得话都不敢说……他为什么不再好好想想……”


    修士和妖都注重道行的修炼,深知要积攒道行有多不容易。庄晓月很替他惋惜。


    “妖兽起码得积攒近百年的道行才能幻化成人。”疾雪道:“努努力的话,也许七八十年就能成。”


    “那也太久了!”庄晓月道:“凡人的寿命是有限的……”


    这不是千令努不努力的问题。而是织桑能不能活到他再次变成人的那一天。


    “他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应该就有觉悟了。”疾雪道:“就算不能吐露人言,但也可以一辈子和她作伴。等织桑死后,他又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妖。千令应该满足了,你就替他开心开心吧。”


    结果这话没安慰到庄晓月,更让她泪水盈眶,就差哇一声哭出来。


    ……真是一个极具共情能力的好人。


    桂云扶也有点意外疾雪的话。


    她明明整个过程都是一副不关心、不搭理、不深入的态度。


    “你觉得千令赌赢了吗?”他把之前她问自己的话拿来问她。


    疾雪:“他肯定满足了。但如果是我,我会觉得自己输了。”


    “哦?”


    “我的欲望比较深,比较多。”她毫不害臊:“只是陪在身边怎么够。我想要的是全身心的深入,我要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这话相比以前已经含蓄了很多,但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点自信还是一如既往。


    桂云扶淡淡一哂。


    “那我的欲望也许比你的还要深。”


    疾雪:“什么意思?”


    他却已经加快脚步而去。


    之后就是短暂的休憩。宗门体谅弟子们露宿荒野这么久,没急着上课,放了半天假。


    桂云扶进门以后就不见了,疾雪猜他是去太玄殿见载阳和玄紫了。


    这几天都是大太阳,怀青比起刚来宗门的时候稍微晒黑了一点,躲在树荫下边抱怨:“早知道就涂点什么再下山了,我辛苦养好的皮肤都要皱了。”


    疾雪正在旁边喝水,听见来了句:“无所谓吧,你又不做小倌了。”


    “我是不做小倌了,但不是还要勾引你吗?”


    “咳咳咳!”


    “没事吧。”庄晓月赶紧拍拍她的背:“怀青你突然说什么啊。”


    “没有突然呀。”他扇扇睫毛,很坦然地说:“我跟她告白了。”


    “咳咳咳!”这下庄晓月没喝水也呛住了。


    “真、真的?”她不可置信:“但商人不才是……”


    “商人是她单相思而已。”怀青早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人虽然有点暧昧,但不是互通心意的氛围,捧着脸颊笑吟吟地问:“是吧,‘阿雪’?”


    疾雪当然只有一个回答:“……是。”


    庄晓月头都要大了,同样是人,怎么她的生活那么平淡无奇?修罗场竟然就在她身边!


    “告白是什么意思?”阿葵逗着当康回头插了句嘴:“阿兄跟阿雪姐姐怎么了?”


    “阿兄我在打算撬墙角呢。”怀青摸摸她的脑袋。


    疾雪只觉得这个空间已经不适合她待下去,再待久一点,怀青可能就要逼问她的答复了。所以找了个借口,她赶紧开溜。


    等疾雪一走,庄晓月就兴致勃勃凑到怀青身边:“快快快,说说你的计划。”


    “什么计划?”


    “你不是要把疾雪从商人身边夺走吗?总得有个大致的计划。”


    说实话,怀青没什么计划。以前他只要负责说好听的话然后脱衣服就行了。但对疾雪又不能这样。就算他愿意脱,她还不一定敢看。


    “嗯……”他想了想:“顺其自然吧?”


    “你刚才还信心满满的,原来什么都能没想啊。”庄晓月本想给他出谋划策一番,但又觉得这样有点对不起疾雪,在她心里,谁更喜欢疾雪,那她当然就支持谁:“所以你喜欢疾雪哪里?”


    “……”怀青想起之前在拱桥上,疾雪翻身下去帮他捡剑,脸颊红了红:“做事很干净利落?”


    “还有呢?”


    “……很可靠?”


    “噢噢,然后呢?”


    “你有完没完。”怀青很害羞,手遮着下半张脸:“你别把我刚才说的告诉她。”


    “明白明白,我们两个是好朋友啊,绝对帮你保守秘密。”


    正说着,一道人影忽然飞快从二人面前掠过,庄晓月认出那是柳南,喊他:“哎,等等。”


    柳南停下脚步回头。


    庄晓月道:“你跑去哪儿了?从昨晚开始我们就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被妖兽吃了呢。”


    柳南是个挺有礼貌的人,可能因为出身比较高贵,有时说话有点拿鼻孔看人的坏毛病,但不是个坏人。这是庄晓月对他的印象。


    但此刻,他却喘着粗气急躁地抛下一句“关你屁事,耽误了我的大事你担得起责任吗”就匆匆离去。


    “柳南。讨厌。”阿葵立刻撅起嘴道。


    “他犯什么病了?”怀青问。


    庄晓月摇摇头。


    “算了,反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


    桂云扶被叫去了整整大半天。等到太阳日落,疾雪都没见他回来。


    倒是有传闻已经在弟子间传开:


    “玄紫真君出关了?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上午就看见陆少主和向师姐去风陵谷迎接他老人家了。”


    “可是为什么?真君不是轻易不出关的吗?”


    “好像是那个商人完成了任务,真君要亲自褒奖他吧?”


    “就这?这也犯得着真君出关吗?”


    桂云扶没有跟她说过之后的计划,估计就是让她待机。


    但疾雪听着这些议论声,多少有点不放心。


    玄紫真君是游戏出场人物里修为境界最高的,迈入渡劫期不知几百年,迟迟没有突破。对陆鸣之而言亦师亦友。所以就算他比主角强,玩家也接受度良好。


    但对她和桂云扶来说,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敌人。


    桂云扶一个人去见他有风险。


    疾雪站起来,刚准备趁夜飞去太玄殿看看,怀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震动。


    她低头就发现是一块传讯石。


    什么时候被人塞到袖子里的?


    她打开,上边蹦出文字:“去一趟太玄殿。一个人去。玄紫真君在等你。说实话。”


    发这条消息的人无名无姓,不知是谁。


    但疾雪知道肯定是桂云扶。


    只有他才能趁她没注意把这种东西放进她兜里。


    毕竟他们御剑上山时是挨得最近的。


    难不成……是在她亲他的塞过来的?


    但桂云扶当时明明表现得那么动情。


    “……”


    疾雪走出膳堂,乘上了剑。


    太玄殿不在天罡宗的主殿群中,位置比较偏,过了太玄殿再往前飞就是玄紫真君用于闭关的风陵谷。


    她收剑落地,这座气势磅礴的大殿像是知道她要来,缓缓为她敞开了大门。


    步入殿中,疾雪冲坐于上首的人抱了抱拳。


    “真君。”


    载阳长老就站在他身边,见她来了,招手:“我们才刚派了个弟子去找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看来桂云扶提前知道他们会叫她。


    疾雪余光往四下一扫,没看见他的人。


    “你叫什么?”上首的男人开口。


    明明每个字都说得不重,但在偌大的殿中显得分外有力量。


    “疾雪。”


    “是你和商人一起击退了魔族?”


    疾雪不动声色:“是商人一个人击退的。”


    玄紫真君笑了一声。


    “载阳。”


    “嗳。”载阳长老把那面通天法镜给疾雪看:“我们刚才发现,这法器被人做了手脚。”


    “手脚?”


    “对。”他伸手一划,往里注入了灵力,只有注入灵力后,法镜才会开始呈现画面,但此刻,载阳长老的灵力却被弹了回来。


    “有人不想让我们看真实的画面,做了个假的。”


    这个人他没明说,但疾雪知道他指的是桂云扶。


    “你当时如果的确和他在一起,最好和我们说实话。”


    载阳的口吻严肃。


    疾雪想起桂云扶发来的那句“说实话”。


    “我当时的确和他在一起,而且……”


    “而且?”


    “那个魔将其实是我杀的。”


    载阳长老有些意外:“既然如此你为何之前不说?为何要替他圆谎?”


    “……对不起。”


    她不知道说实话要说到哪个程度,但肯定不能跟这两人透露诸怀和桂云扶其实认识。


    索性撒谎:“我不想得罪梅班的人。”


    玄紫真君哈哈笑了两声,飞身而下来到她面前。


    和游戏一模一样的建模,明明比载阳长老年纪大,但头发和胡子都是黑的,看起来很有精神的老帅哥,不像是天天担心被雷劈的人。


    “你都敢杀魔将了,还怕得罪梅班?”他感叹:“后生可畏啊,载阳怎么会把你分去差等班?”


    载阳长老心虚地咳咳两声:“真君,那?”


    玄紫真君点头:“放她进去试试吧。”


    “不过商人还在里头……”


    “没有天资的人,就算放一百个进去也破解不了秘境。随他去吧。”玄紫真君看着疾雪:“你进去时碰到商人,顺便把他带出来。他毕竟是商会来的,就算犯了点小错,我们也不能罚他。”


    疾雪点头:“但真君所说的秘境是什么?”


    玄紫真君神秘一笑:“是一处至今无人能破解的天地灵境。造出它的人到死也没有说出破解的方法,只说了两个字:‘天资’。”


    “但我和长老尝试了大几百年也没能破解,那秘境里进过的弟子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


    疾雪道:“连真君都不行,我这种人只怕……”


    “你看你这小辈,试都没试过就说丧气话。”玄紫真君拍她的肩膀,将一张纸条塞入她手中:“时候不早了,赶紧去吧。我已将办法写在纸上,你进去找对了地方照做就是。”


    通往风陵谷的大殿后门被敞开,有呼啦啦的烈风吹进来。


    秘境就位于进入谷口旁的一条窄道,入口是一处山石堆积的洞窟。


    疾雪在游戏里也见过,但只作为背景交代了一声。


    陆鸣之算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天才,玄紫真君收他为徒的当天就把他带进秘境试了一次。


    结果当然是失败。


    玄紫真君遗憾地长叹。这声叹息恰好击中了陆鸣之心头那点不甘,这就成了他最开始的修仙动机。


    但奇怪的是,游戏主线剧情之后对于这处秘境就再也没有交代。


    按照套路,明明应该学成后王者归来→打开秘境→夺得神兵。但结果却出乎玩家意料。


    根本就是官方忘记了回收伏笔,被指出来后还摆烂不改剧情!


    当时玩家们没少吵架。


    秘境内潮湿,只有一点昏暗的光线。疾雪踩着没过鞋底的积水往前走,一边掏出传讯石输了行字进去:“你在哪儿?”


    不出多时,那边回道:“来秘境的大石柱下。”


    疾雪依稀有点印象。


    等她到的时候,桂云扶已经靠在那里等了有一会了。


    见他完好无损,连云靴都没沾上水渍,疾雪才放心。


    “你在通天法镜上做的手脚是故意让他们发现的?”


    桂云扶微讶:“你这种时候倒很聪明。”


    “……你在夸我吗?”


    他笑了笑,面帘已经被摘下来掂在手里晃啊晃的:“先过去吧。”


    开启秘境的法阵显然在更深处的地方。这秘境比疾雪想象中还大,可能得找上一会。


    “哦对,他应该给我画了法阵的位置的。”她正要摸出玄紫真君给她的纸条,被桂云扶抬手拦住:“不用。我记得。”


    他领着她在狭窄的通路内左拐右拐,疾雪摸着传讯石,还是很在意:“你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塞到我兜里的?”


    “你御剑抱着我的时候。”


    “干嘛不直接给我?”


    疾雪更想问的是,你不会真是趁被我亲的时候塞给我的吧。


    明明那个时候,她完全不觉得桂云扶还有余裕做这种事。他的样子也不像。


    “直接给你怕你问太多。”桂云扶走在前面,看不见他的表情:“把你叫来让你自己看比较快。”


    “……”虽然是这样。


    等到视野开阔,二人走进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眼前赫然是一处法阵。用炭笔画成,也许是保管得好,看着还挺新的。


    “这个是什么?”她指了指法阵旁的一个法器,像是某种支撑法阵灵力来源的东西。


    “供灵炉。里边装的是储灵袋。”


    那果然。


    “这里就是你跟诸怀说的,上任魔尊留下来的秘境是吧?”疾雪猜到是这样,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秘境会在修真界,玄紫真君还费劲地想打开它。


    “对。诸怀说它能用魔尊之钥打开。”桂云扶看她:“可以试试。”


    “试试是可以试试。”她卡了一下,终究还是问:“你为什么想打开这个秘境?里边有什么?”


    “……”桂云扶道:“等你打开就知道了。”


    他让疾雪站进法阵,将储灵袋放入炉中,点火。灵力与火焰碰撞,生出一种独特的烧焦味。


    等弄好这一切,桂云扶也走进来。


    “我要把钥匙先召出来吗?”她问。


    “现在还不用。”他站到疾雪身前,语气很平淡,淡得太过,不像是终于要打开寻找了多年的秘境的样子。


    也许是洞内太寂静,灵力烧焦后的味道乘着空气飘上来,除了焦味,疾雪又嗅到了来自桂云扶身上的香味。


    她不想干正事的时候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催他:“那开始吧。我要怎么做?”


    他点头:“在使用钥匙之前,启动法阵还需要大量的瘴气。”


    “那好说,我体内还剩了不少。”


    “还有一点,法阵一旦启动就不能关闭。如果中途瘴气不足……”


    “不足?”


    桂云扶:“我也只是听说,似乎会直接引得灵力爆炸,我们两个都得死。”


    疾雪:“……这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


    他道:“毕竟它的主人是个疯子呀。”


    但都到这了,总不能回去。桂云扶应该也不想回去。他们能进入这个秘境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行,开始吧。”


    灵力开始笼罩法阵,在法阵周围攀升,疾雪释出瘴气,瘴气与灵力相撞后交织,法阵有所感应般,二人身周生出了两堵无形的屏障。


    桂云扶开始之前说过,这屏障是法阵用来驱逐外敌的,只要一直有瘴气存在于法阵上,屏障最后自然会消失。


    她潜下心,想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释放瘴气上,但桂云扶站得离她实在太近。


    那股香甜的气息像是一个钩子,持续不断地撩拨着她的心神。


    “芙芙。”她咽了口唾沫:“你稍微离我远点。”


    “我也想,但法阵就这么大。”他问:“怎么?不舒服?”


    “……算了,没事。”


    从他们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一会,瘴气被她释放出去一半:“法阵有反应吗?”


    “没有。”


    “该不会到用完都不够吧?”


    “用完也没事。”桂云扶道:“你忘了混元珠还在我这了?”


    “但它不是以你的生气为食吗?”


    “那也比我们两个都被炸死强。”


    这个法阵就像一张填不满的深渊巨口,疾雪给它多少瘴气它都照单全收,但永远不满足。


    渐渐的,她感到脉络内的瘴气终于快要见底,额间跟着溢出汗水。


    疲惫感倒是小事,那股引诱着她的味道越来越清晰,几乎要糊住她的视线。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一只手抓住了桂云扶的手腕,力道不小,她看见他不解地轻轻颦了眉。


    张嘴想要解释,发不出声音。


    要什么东西操控着她的神智,她不受控地对桂云扶说:“瘴气……给我瘴气。”


    “你的用完了?”


    疾雪点头,明明不需要用口鼻纳气,此时却有一股呼吸不畅的感觉。


    她顺势把他拉过来了一点。但他唇瓣紧闭,看不见镶嵌在里边的混元珠。


    有一道声音忽然在她耳边说:“献上混元珠和魔尊之钥。秘境将为你开启。”


    混元珠。


    瘴气。


    疾雪视野空白了一瞬,肾上腺素分泌,心脏狂跳,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她已经把桂云扶摁倒在地,一只手掐住了他细瘦的脖颈。


    难以控制力气,所以他雪白的皮肉上转瞬就留下了触目惊心红痕。


    耳边的声音还在说:“献上混元珠。”


    疾雪开始喘气,冷汗爬满全身,身下的桂云扶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反抗,没有任何不愿意的迹象。


    她想跟他说不对劲,想让他快跑。


    但喉咙被糊成一团。


    他平时那些杀伤力很强的法器呢?为什么现在不用?他看不出来她有异样吗?


    瘴气已经彻底不足,法阵在她脚下开始不安地晃动。那两面屏障像两堵墙,左右朝她压来。


    而她手下,桂云扶仰着头,睫毛颤抖,被迫张开了嘴。


    漂亮的紫色宝石在舌钉上熠熠生辉,香甜味道的来源无疑就是混元珠。


    唰。


    她一直携在腰间的剑突然出鞘。


    明明没有神识操控,它却自己跑出来,悬浮在她右手一握就能抓住的位置。


    “杀了他。”声音说:“用这把剑杀了他。献上混元珠。”


    “闭嘴。”疾雪烦躁地低吼。


    但声音没停。


    她挣扎着把手从桂云扶颈项上挪开,却立刻又握住了那柄剑。


    剑尖锋利。


    只需要一秒就能斩断他的脖子。


    “刺下去。”


    “刺下去。”


    “刺下去。”


    这已经不再是疾雪握着剑了,是剑正拽着她的手。一个控制不住,杀死桂云扶只是时间的问题。


    “快走!”她只能咬牙冲他道:“趁我还能控制它,走!”


    但桂云扶没有动,他躺在那里,忽然对她说:“秘境里封印着另一件法器。”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混元珠需要蚕食生气才能产生瘴气,那是因为它并不完整。秘境里的另一件法器可以让它变得完整。得到它,混元珠有没有我这个媒介就都不重要了。”


    疾雪不知道他到了这个关头还在说什么屁话:“桂云扶!我在让你走!”


    他看向她。


    她的眼中充斥了怒意、忍耐还有几分痛苦之色。与她相反,他的瞳仁如一潭望不见底的止水。


    “为什么要我走?”他道:“你可以杀了我。这样,两件法器就都是魔尊你的了。”


    香甜诱人的气息更加浓烈了,疾雪被熏得手脚发麻,手中的剑在这时忽然发力朝桂云扶刺下去。


    她咬破了舌头,在最后那一刹那,强行扭转了它的方向。


    哗啦。


    剑刃就这么反过来刺入疾雪的腰侧,鲜血漫出来,很快浸湿了她的衣裳。


    但她不能把剑抽出来,不然,它再要杀桂云扶,她没力气阻止。


    就着剑刃没入血肉的姿势,她另一只手粗鲁地提起桂云扶的衣襟,想把他甩出法阵。


    可甫一靠近,那股香味又冲得她头脑发胀。


    “快……”


    她话没说完,握剑的那只手被他的手盖住,然后抓住,她的体温烫得惊人,他却完全相反。眼前忽然暗下来,回过神才发现,是桂云扶展臂抱住了她。


    两只手环住她的后背,抓住她的衣服,疾雪听见他在耳边说:“够了。”


    瞬间。


    剑跌落在地,两边的屏障消失,法阵不再晃动,她耳边的声音不见,连令她躁动的香味也散去。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归于平静。


    疾雪还有点蒙,只有腰侧的刀口在提醒她,刚才那一切都是真的。


    她看见那把剑上缓缓显出一个符篆印文。


    诡谲复杂的图纹不对照着书很难看出是什么。


    但恰好疾雪对这些熟记于心。


    那是反击符篆。


    一旦剑的主人被剑攻击,这些攻击会瞬间通过剑反噬到控剑者本身。


    是一种为了防止兵器被夺走被人反杀的自卫符篆。


    这把剑是桂云扶给她的。


    很显然,剑的主人不是她,是桂云扶。


    “……”她心中有某种不好的猜想,翻出玄紫真君给她的纸条,上头画的法阵方位根本不在这里,她抬头看桂云扶,指着那处符篆和这张纸条问:“这是什么?”


    桂云扶已经松开她,往后退了退。尽管脖子上还留着一个手掌的掐痕,但他依旧那么淡然、优雅,镇定自若。


    “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看着她,语气很平静。


    她皱眉:“我想的那样是什么样?”


    他口吻如常:“疾雪,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觉得那些为了一个可能性而甘愿赌上一切的人很滑稽。”


    “我不会去赌。但如果一定要赌,也要先得到一个我绝不会输的凭证。”


    疾雪看着脚下崭新到有些不像是经历过许多岁月的法阵,那些储灵袋,那座供灵炉,那柄剑上的符篆印文。一件一件地打量。每一件都沾染着桂云扶的味道,不像是原本就属于这个秘境的东西。


    她问:“那你说秘境里封印着法器,是真的吗?”


    桂云扶道:“骗你的。我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她道:“那刚才的那些全都是你为了得到所谓的凭证设好的戏码?早上你要我抱你上山,也是故意的?”


    “混元珠的瘴气如果在短时间内汲取过多,魔修魔族就会对它的气息极其迷恋。”桂云扶道:“我从前只是听说,原来是真的。”


    疾雪大概明白了。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会变得那么主动。为什么能在那种情形下把传讯石精准无误地塞进她袖子里。也明白了他很久之前为什么特意提醒她要把剑带在身上。


    “那你现在得到了吗?凭证。”


    桂云扶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没说话。


    她忽然很想笑,可惜笑不出来:“你先我一步进入这个秘境,这么大费周章地布局,到头来就只是为了试探我到底会不会因为一个破珠子杀你?”


    “那是怎么,我至今为止的所有行为在你看来都是口蜜腹剑,另有所图?那你现在让这些玩意儿都停了下来,想必是已经得出让自己满意的结果了吧?“


    桂云扶看着她腰间的伤,难得滞迟了下:“这些东西的确受我操控。但我没想过要……”


    “够了。”疾雪透了口气,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


    他以往从来不会解释,现在这么解释倒真像是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疾雪盯着他的眼睛不放:“我刚才是真的以为我会不小心杀了你。”


    “但搞了半天,只不过是在你精心布置的棋盘上自己吓自己。”


    桂云扶坐在那里,眼睛没看她,不知道在看哪里。要是再等一等,也许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解释。但疾雪现在压根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她剑也不要了,秘境也懒得再理,转身就走。


    桂云扶在身后道:“你等等。”


    等个屁等。我生气了。


    反正桂云扶有这么多法器,这么多符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防身玩意儿,还需要她来保护吗?


    疾雪走了,步子很快,头也没回。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