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这一整天都十分烦闷。
比和泰坦、提丰作战时,还要烦闷一百倍。
更火上浇油的是,他根本无法探明令他心烦意乱的主要原因——他不认为那个小丫头有如此扰乱他心绪的能力,虽然,除了她,他也想不出第二件诱因了。
手指摩挲着桌角的隐形头盔,他又感到一阵难以自持的情绪波动。
今天,他发现了一处开裂的地缝,微弱的阳光穿透进来,他刚想下命令让巨人们去修补,却忽然萌生出去地上看看的冲动。
这种冲动和上次偶然降临奥林匹斯山时如出一辙,就好像感应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为了避免麻烦,他带上隐形头盔,这样即便是宙斯和盖亚,也无法察觉他的气息,他完全隐匿与天地之间,自由又放松。
外面天空碧蓝,空气充盈着春天的芬芳。他不是不喜欢地上的世界,但相对于上面的聒噪和应酬,他更喜欢地下的清净。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温柔,忽然听见一阵急速奔走的马蹄声。
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油然生出,他转头望去,看见德墨忒尔之女,那青春柔美的种子女神正骑在马背上,神色焦急地向着世界的最东端飞奔而去。
他紧握着拳头,心跳骤然加速。他将这种情感变化归咎于上次那个不愉快的经历。
那次,他也是带着隐形头盔在地上散心,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吸引: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张美丽的笑脸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引得他心旌荡漾,并不断地用清甜温柔的嗓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被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弄蒙了。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啊!就好像整颗心都被一双温柔的唇轻轻触吻,充沛的情感自胸口岩浆般喷送到四肢百骸,甘醇如蜜的爱意无法抑制地将他整个浸泡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唯一能让人莫名生出爱意的,只有丘比特的爱情之箭,虽然爱情之箭是无形的,但自己现在带着隐形头盔,是不可能中箭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时,胸口蓦地开始发烫,接着,浑身都燥热了起来,他决定追随这种异常感觉的指引,看看到底是什么,引得一贯以冷静理智著称的自己如此失控。
那份感觉,将他引向了一个女人。而那女人,那个让他无端心口发烫的女人,正很不体面地抓着太阳神赫利俄斯的胳膊,一脸的讨好,被甩开之后,居然还厚脸皮地又抓了上去——
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和愚弄。
最后,眼睁睁看她傻笑着跳上了赫利俄斯的太阳马车,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和他一起朝着奥林匹斯山的方向飞驰。
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被一种强大的无名怒火所充斥,身体先于理智动了起来,等他稍稍冷静下来时,已经身处奥林匹斯山的大门之外,犹如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原本这个时候就应该立刻折返,可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摘下了头盔,在诸神惊讶的招呼声中,黑着脸迈入了宴会之中。
一眼就扫到了她,依旧在傻乎乎地、毫无保留地笑,对着阿波罗,脸上堆满虚假的羞涩。
难道她对每一位男神,都这样放肆地微笑吗?那笑容就像不要钱似的,令他心口一阵发堵,他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蠢货,因此脸色也越来越阴沉,甚至连上前招呼的波塞冬,都怕触霉头般,不肯和他多说话。
他得知她是德墨忒尔之女,是奥林匹斯山上那些未婚男神的追逐目标,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不再去看她。
然而,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偶尔飘向她,甚至在她侃侃而谈那种奇妙的象棋游戏时,不动声色地踱步到了她身后。
可是,心中的怒火却一点也没有平息。
那种情绪,他完全没有头绪,只知道,她对着其他男人每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他的怒意就多一分,她的一举一动,都宛如踩在了他紧绷的理智之弦上,让他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不喜欢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这次也一样,就如同上次情形的复刻。他居然又看到了她,看到她迫不及待般奔向东方。
东方。
那是太阳神殿的所在。回想起修普诺斯散播的八卦,一种无法遏制的怒气喷薄而出,他再度失去理智,追逐她而去。
如果说这次与上次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多了一层情#欲的冲动。
想夺走她,让她只属于自己,只对着自己绽放花朵般的笑颜——
比上次还要上头,他一定是疯了。
于是,他不顾一切,粗暴地将她拉到战车之中,当她馨软的身体被禁锢在他怀中时,他彻底被欲望冲昏了头,满脑子想的只是——
占有她,摧毁她,将她整个染上自己的色彩……
大地飞快愈合,冥界幽冷无边的黑暗消减了他的□□,让他稍稍冷静了下来,刻耳柏洛斯的吠叫最终驱散了他的狂热,他迫不及待地将她扔到克拉克面前,让它把她带到科库特斯,在理智完全恢复之前,他不想再见到她。
大殿前方的走廊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的眉头顷刻间深沉地皱了起来,而下一秒,他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居然摸索着踏入了拱门,面色绯红,在墙壁跳跃的火焰下,小心翼翼试探着将目光投向他。
他再次感到了呼吸急促,热流涌动,他紧握拳头,克制着这种邪恶的波动,愤怒又冷漠地望着她。
她被他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重新鼓足勇气,踏上前两步:
“那个,我们能谈一谈吗?”她摸着墙壁怯声问道,眼睛里却涌动着一丝坚决。
他一点也不想谈,只想着,怎么把她扔出去,眼不见为净,或者——
将她拽到寝宫厚重层叠的床幔之中,让自己闷燃着的欲念之火,彻底地、粗暴地发泄出去。
而她却毫不知情的一步步靠近,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她就像一只纯白温润的小兔子,正无知无觉地踏入狼窝,丝毫窥察不到空气中紧绷着的危险。
真是个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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