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离婚那天她抱着我哭 > 13、沈昭夏落荒而逃
    艾以池是个看上去温温顺顺的懦弱姑娘,骨子里却有一股执拗,认定的事就要做到,认定的人就是一辈子,说不回头就不回头,撞了南墙,哪怕头破血流,除非在南墙上一头撞死,否则绝不回头。


    当她决心要争取的时候,是不会被一次挫折打倒的。


    艾以池的脸皮变得很厚,很多在以前碍于面子而绝不会做的事情,她开始逼迫自己做了。


    比如从前,沈昭夏和燕黎聊天时,只要她们其中一个人表现出一丝不快,艾以池就会敏感地捕捉到,识趣地找个理由躲开,而现在,艾以池专往沈昭夏和燕黎的身边凑,那些刀子一样切割艾以池自尊心的眼神,艾以池全都可以视而不见,她完美地假装出对她们话题的兴致勃勃,变成了一个最不识趣的女人。


    艾以池也想像燕黎一样了解沈昭夏,她想和沈昭夏拥有共同的话题,她想以后沈昭夏回来,她们也可以轻松自然地说说笑笑,而不是无话可说,只能大眼瞪小眼。


    “最近生意不景气?看你回来总是愁眉苦脸的。”晚饭过后,燕黎陪沈昭夏在客厅里看财经新闻,盯着沈昭夏看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沈昭夏闻言,松了松眉心的紧张,轻嗤道:“这几年不都这样么,国内市场低迷,国际市场更低迷,什么时候景气过。”


    沈家是做进出口贸易起家,早年沈昭夏的爷爷从国内人工拉货弄到国外去卖,亏没少吃,钱也没少挣,一步一个坑地把生意做大,从一个人卖货,到成立十几个人的小公司,起起落落间,生意越做越大,后来沈昭夏的父母接手时,又敏锐地嗅到了房地产、互联网行业的商机,业务向商场、酒店及线上行业不断扩张,逐渐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商业帝国。到了沈昭夏,已经是第三代,在临渊市早已站稳了脚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不过沈昭夏没赶上好时候,最近几年间世界范围的经济下行,普通人兜里都没几个钱了,不敢消费,生意自然越来越难做。


    “难做又不代表没得做,不过是挣多挣少的问题,难道偌大一个集团还能在你手上破产么?”燕黎笑话沈昭夏,又不忘安慰她:“想开点。”


    沈昭夏嘴边带起笑意,正要接话,被艾以池打断:“我煮了莲子羹,昭夏,燕黎姐,这个天气太燥热了,你们喝点,败火的。”


    燕黎看了看沈昭夏,捕捉到了沈昭夏脸上隐隐的不高兴。“是冰镇的么?”燕黎若无其事地笑着,又看向艾以池,“我正想吃点冰冰凉凉的东西呢。”


    “没……没有,是刚煮好的,还热着……”艾以池愣了一下,马上找补:“不过有冰块!我现在就去拿!”


    沈昭夏看着艾以池跑得飞快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行了,小艾也是好意,看你,脸拉得比驴子还长。”燕黎笑着在沈昭夏脸上拽了一把,端了一碗莲子羹给她,“喏,吃点,小艾说的对,你是该败败火了。”


    沈昭夏不动。


    燕黎催她:“快点,还要我喂你啊?”


    这时沈昭夏的眼睛倒是亮了一下,挑着眉看她,似笑非笑。


    “美得你。”燕黎笑骂,把碗重重放在她面前,“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反正又不是我煮的。”


    刚好艾以池拿了冰块从厨房里跑过来,“冰块来了——”她舀了几块冰加进燕黎的碗里,又问沈昭夏:“昭夏,你要么?”


    “不用。”沈昭夏说,“我不吃。”


    “不吃么?”艾以池的脸上浮起失望的表情,劝她:“很好吃的,昭夏,你先尝尝看?”


    “就是,人家小艾的心意,多少吃点。”燕黎端着碗在旁边笑嘻嘻瞥了她一眼。


    沈昭夏和燕黎对视一眼,才屈尊降贵地端起碗。


    艾以池松了口气,也坐在她们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端着自己的那份吃。


    平常,如果燕黎和沈昭夏在客厅里的时候,一般艾以池都是躲在餐厅或者厨房忙上忙下的,今天艾以池居然也坐过来和她们一起吃,燕黎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能听么?”艾以池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们,企图加入她们的话题。


    “没什么,就是昭夏跟我抱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燕黎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工作的事怪无聊的,就不说出来烦你了。”


    “不烦不烦,我喜欢听。”艾以池笑道,“我也想多知道一点昭夏工作的事,燕黎姐,你们说给我听听嘛。”


    “真没什么好说的。”燕黎的笑干巴巴的,暗示她:“小艾,你不是还有事么?”


    “啊?我没什么事。”艾以池的表情裂了一下,迅速又笑得像什么都没听懂一样,“我今天动作快,厨房餐厅都打扫完了,燕黎姐你来这么久,我每天要不做饭要不搞卫生,都没时间招待你,这段时间怠慢你了,你大人有大量。”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态度好成这样,燕黎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也陪着笑:“这话说的,小艾,你和阿夏好心让我赖着白吃白住,我都还没表示感谢呢,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倒是阿夏这个人,打小就这样,她想应付你的时候,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她要不想应付你了,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真是委屈你和她一块生活这么多年了,还把她照顾得这么好,真要说谢也是我谢谢你啊。”


    这话客气是客气,但艾以池怎么听心里怎么不舒服,明明自己和沈昭夏才是领了结婚证的合法伴侣,燕黎话里话外,好像是把沈昭夏托付给艾以池照顾几年而已,艾以池倒成了外人了。


    艾以池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击燕黎的话外之音,只好讪笑着含糊道:“应该的,应该的。”才一回合,气势上就败下阵来,一时间不知道还要再说什么,只好捧着碗悻悻地喝莲子汤,脸都快埋到碗里去。


    接下去谁也没说话,三人就这么对坐着,沉默地吃完一碗冰糖银耳莲子羹,艾以池主动收她们吃完的碗,道:“燕黎姐,昭夏,再吃一碗吧?锅里还剩了不少,这东西不能放,浪费了就不好了……”


    这回燕黎没开口,沈昭夏先打断她:“吃完了就上楼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艾以池收拾碗筷的动作僵硬了,随后不自在地笑了两声,“没……我不累的,昭夏你上了一天班才累,我想陪你……”


    “上去。”沈昭夏已经不耐烦了。


    我想陪你说说话。


    艾以池怔在原地,心里默默补齐了自己被打断的一句话。


    我只是想陪你说说话而已,明明我才是你的合法伴侣,可你一天和燕黎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都要长得多了。


    燕黎住进来的这些日子里,艾以池一直暗示自己不要和燕黎作对比。她总是对自己说,她和燕黎是不一样的,她是沈昭夏的妻子,燕黎是沈昭夏的挚友,这是两种全然不同的身份,就像沈昭夏、姜新染之于艾以池自己的不同之处一样。沈昭夏了解燕黎,那是因为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沈昭夏关心燕黎,那是因为燕黎刚遭遇打击,需要人关心照顾。这都是人之常情,不应该拿来对比的。


    不应该不代表不会,尤其是日夜面对,亲眼目睹了沈昭夏对燕黎的好以后。


    沈昭夏会给燕黎剥橘子,剥得认真又仔细,但是沈昭夏不会记得给艾以池也留一个——也许她连艾以池最喜欢吃橘子这件事都不知道。


    沈昭夏会在燕黎害怕的时候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坚定地对她说:不怕,有我在。可是艾以池的手被烫出了水泡,沈昭夏也只是淡淡地说抹点药,连帮艾以池找一下药在哪里的心意都没有。


    艾以池亲眼目睹过燕黎生理期肚子痛时,沈昭夏让她枕在腿上,一下一下地给她揉肚子。艾以池久病未愈,咳了一个多月,没有听到过沈昭夏的半句关心,最接近的一次,是艾以池咳得太大声,吵了她和燕黎看恐怖电影,她一个愠怒的眼神……


    艾以池会对姜新染这样么?会。但是艾以池不会因为姜新染而把怒火发在沈昭夏头上。


    艾以池是个聪明的人,她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成绩每个学期都是专业第一,她从前只是压着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


    她太聪明了,所以潜意识里想保护自己少受一点伤害,才会看起来那么钝。


    因为即使发现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什么也改变不了。


    今天大概是她鼓起勇气迈出争取的那一步,不想再继续装傻,于是曾经主动闭塞起来的灵犀心窍全部打开。


    艾以池甚至想到,那天,在万家私厨,沈昭夏其实根本没有迟到,她就在里面,只不过她的客人已经到了,所以艾以池才没有容身之地,被拒之门外。


    要不怎么会突然出差,又突然出现在临渊市中心的一所奶茶店里。


    她是为了谁排队买奶茶?


    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细节,不止最近,还有遥远的时候,这些回忆化成最锋利的匕首,齐刷刷扎向艾以池的心窝。


    艾以池本来血色就不多的脸,霎时间变得惨淡,脸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动,却固执地不肯走,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


    “我不走。”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其实她的嘴唇抖得很厉害,差点就说不出话来了,“我要陪着你,我想陪着你,我有资格陪着你。”


    她举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铂金戒指,沈昭夏无名指的相同位置,是一模一样的另一枚。


    当初这枚戒指,据说是沈昭夏亲自去意大利找了顶级珠宝设计师设计的,全世界仅此一对。


    沈昭夏为艾以池戴上戒指的时候说:“这代表从此以后,你是我的唯一了。”


    把艾以池感动得稀里哗啦,只知道抱着沈昭夏哭,脸上漂亮的新娘妆都哭花了。


    当时燕黎就坐在台下的宾客席中。


    艾以池举着自己的左手,定定地注视着沈昭夏:“这个世界上如果只剩一个人能陪在你身边,这个人也应该是我。”


    艾以池是个执拗的人,死脑筋一个,她说了要一辈子对沈昭夏好,那就要一辈子对沈昭夏好,哪怕沈昭夏对她不好了她也不在乎。她说了要争取沈昭夏,那就要争取,哪怕尊严和脸面都不要了也不在乎。


    艾以池想,这个时候,其实自己的态度应该强硬一点,蛮横一点,这样才能震慑住对方,让她们知道自己的不好惹。只是她天性不是个蛮横的人,她说话的时候,脸白得像纸,只有两个眼圈通红的,红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圈,就是不肯掉下来,那是她最后一点倔强。


    沈昭夏不喜欢她哭,她就不在沈昭夏面前掉眼泪。


    艾以池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天,死扒着沈昭夏不肯放手。


    “好了好了,不累就不去睡嘛……都是小事情,怎么说着说着还吵起来了呢……”燕黎见势不妙,站出来打圆场,“小艾好了,咱们不难过,阿夏你也真是的,在公司里受了气也不能带到家里撒吧?小艾是你的出气筒么?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在外面把气撒干净了再进来!小艾你别搭理她,咱们不气了啊……”


    燕黎好心地扯了一张面巾纸,想过来给艾以池擦眼泪。


    可是艾以池根本没有哭,她的眼圈很红,泪水打转,但始终没有掉下来,用不着她来擦。


    艾以池偏头躲过了她的好心,抿着唇,咬着牙,只朝沈昭夏看。


    沈昭夏捏了捏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眼睛里闪了又闪。


    也许她想了很多。也许她想到了很久以前,艾以池是怎么在她怀里红了脸,也许她想到很久以前,艾以池是如何郑重地对她说“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也许她想到很久以前,那时候她是真的想过要好好待艾以池,好好和她过一辈子。


    所以难得的,沈昭夏没有因为艾以池的顶撞而发怒,反而心虚游移,只能带着燕黎落荒而逃。


    其实沈昭夏在艾以池面前是没有底气的,越没有底气就越要拿捏住艾以池,她不能让自己的这些底气不足变成艾以池的把柄,只好虚张声势。


    艾以池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她以为沈昭夏是为她好,挑她的错是为了让她变得更好,把她贬得一无是处也是为了让她上进,不拿她当外人所以才对她说这些,艾以池为了沈昭夏任劳任怨都很高兴,慢慢变成被沈昭夏随意揉圆搓扁的样子。


    看看沈昭夏是怎么对燕黎的。原来她也会夸人,也会对人笑,也会安慰人。原来她可以为了一个人去忍受漫长的排队,只要那人一通电话,哪怕千里万里,沈昭夏都能到她的身边去。


    这才叫不拿对方当外人。


    可惜艾以池不懂。没人教过她这些。她太小的时候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没体会过爱,也不懂爱一个人正常表现是怎么样的,只能笨拙地摸索,她以为只要对方说了爱自己,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爱自己,傻傻地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对方,只恐对方嫌弃她给的不够多。


    最终艾以池也没能陪着沈昭夏。


    她以为自己死皮赖脸不愿走就行了,她忘了,沈昭夏长着脚,沈昭夏能走。艾以池追不上沈昭夏的。


    又只剩了艾以池一个人。


    从艾以池的母亲走后,她好像总是一个人。


    她曾经以为母亲能陪她很久很久,然后她再陪母亲很久很久,母女俩相依为命,就不觉得人间太苦。


    可惜母亲没能陪她很久很久。


    后来艾以池又遇到了姜新染,她以为有了朋友就不会一个人,歌里不都这么唱么,朋友一生一起走。


    但是朋友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爱人,不能相依,又是自己一个。


    那么,如果找到心爱的人,是不是就可以一起牵着手走过漫漫人间路,不用再孤苦无依呢?


    那些风花雪月的诗文里都这么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没人教过艾以池,爱人也是不能长久的。


    付出得越多,越不能长久。


    人生的路那么长,荆棘泥泞,大部分时候,都是踽踽独行。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