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暮迷迷糊糊醒来,脑袋疼得厉害,身子时而冷时而热,她抬手一摸额头,掌心递着热量,发烧了。


    屋外有人影挣扎,随后砰一声门被推开,气势汹汹走进来几个人,为首婆子满脸凶相,不怀好意摆在了眼底。


    婆子尖酸刻薄:“楚悦还真是好大的架子!王爷好生请你去谈话你不应,偏生喜欢有人架着去。哼,还以为现在是王爷容你三分的时候呢!”


    “来!把她给我拉起来,若是耽误了时间,王爷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婆子一挥手,她后面两个小厮就撸起袖子上前。


    这里是女子闺房,若放在先前,婆子自然不敢带外男进来,更不敢踩在楚悦头顶,但时不同往日,这楚悦今个儿是死定了!


    “滚。”在小厮弯腰要碰到胳膊时,楚朝暮眼皮子一掀,目光冷淡,轻飘飘的吐出了一个字,却足以让两个小厮不寒而栗,听话后退。


    这种骨子里带来的威慑力,比王爷站在他们面前还有唬人。


    婆子气得瞪眼,她骂骂咧咧推开小厮:“有二两肉却没二两气的饭桶,蠢货,连个女人都控制不了!让开,我来!”


    “楚悦,你犯到我手里,看你这贱蹄子还敢怎么嚣张!”婆子奸笑着,眼里闪烁厉色。


    她恨楚悦很久了,一介孤女,凭什么住进王府。


    仗着王爷宽厚,整日趾高气昂,真当自己是王府里的女主人了。


    我呸!鸡头就是鸡头,永远飞不了枝头当凤凰。


    现在老天开眼,王爷终于知道楚悦的坏,最好今天就处置掉,省得生变数。


    楚朝暮此时已经起身坐着,她扫了眼得意洋洋的婆子,慢条斯理整理袖口,语气淡然,“信不信比起你的奴才命,赵桓会留着我。”


    闻言,婆子伸到一半的手举在半空,依旧是目光愤怒瞪着她,可也犹豫了。


    虽然楚悦现在已经被王爷冷落,地位大不如重前,但往日那些纵容不做假,若又恢复回去呢?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瞧楚姑娘说的,王爷下了命令,让我们立马带您去正堂,老身这也是没办法。”婆子眼珠子一转,收回手,装模作样的说。


    楚朝暮寡白着脸色,冷冷扫了眼,“出去。”


    婆子那怒火又要冒出来,但是看见她穿着不整,定是要这般去勾得王爷心软,自然是不给机会。


    “我就先出去,楚姑娘抓紧时间换身衣服,若是让王爷久等,我也只好强硬了。”婆子放下留有余地的话,带着两个小厮离开。


    屋外被摔在地上的翠玉,爬起来看见他们走出,立马低着头,随后跑了进去。


    “姑娘,都是奴婢没用,没能拦着他们。”翠玉看见楚朝暮苍白脸色,扑在床边,自责哭泣。


    “这里是王府,谁能拦得住。”楚朝暮站起来展开手,“更衣。”


    翠玉抹掉眼泪,红彤彤着眼眶,却也利索的帮楚朝暮换上衣裳,描了眉,抹了唇脂。


    原身爱一身俏,衣裳多是明艳,首饰也是金灿灿居多,往日穿着有些艳俗,今日好似明媚如烈火,耀眼得不可直视。


    “姑娘真好看,若是簪花,那花儿定要最华贵漂亮的牡丹才可。”翠玉哭过后双眸亮晶晶的,很是仰慕的看着楚朝暮。


    她是要被打死的时候,被姑娘救回来的,至此以后,她就跟着姑娘。


    即便姑娘脾气不好,做了不少坏事,可是在翠玉眼中,姑娘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你也不错,俏丽佳人。”楚朝暮被哄得心情愉悦,眼波流转间,翠玉害羞的红了脸。


    屋外婆子又来催了,在要拍门时,门在里头被打开,看见楚朝暮走出来,她想骂来着,但是后者一记眼神扫过,婆子耿着脖子,硬邦邦道:“楚姑娘,快请吧。”


    衣摆扫过眼前,留下淡淡清香,婆子大脑清醒,暗唾自己,对上一个被抛弃的孤女罢了,怎底气不足?


    同时心底也疑惑,以前那草包似的楚悦,怎好像变了一个人,猜不透言行是什么意思。


    王爷府的守卫自然森严,规矩也重,每隔一段路就有丫鬟扫卫生,小厮走动。


    看见楚姑娘,他们都是好奇的抬眸,偷偷看了眼,就低头继续忙碌,只是彼此眼神交流着。


    去年,王爷刚将楚姑娘带回王府的时候,京都的人都以为不近女色的王爷,终于改变了,没曾想就是放在后院养着,连踏足都没有,更别说碰,但却对待得很好,锦衣玉食,各种富贵乱人眼。


    他们都以为,再过不久,楚姑娘或许就能成为女主人,楚姑娘对王爷的爱慕也是众人皆知。


    然今年,王爷遇到了心上人,那人也是有身份,武安侯的嫡女苏娇,只不过是原配嫡女,在家中并不受宠,但王爷捧在手心里宠都不为过,楚姑娘不甘心在中纠缠,闹出了不少笑话。


    这不,前两天,楚姑娘和苏姑娘在池边说话,却双双落水,不少人都看见是楚姑娘将苏姑娘推下去。


    苏姑娘可是王爷的心头肉,看来楚姑娘这次是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楚朝暮可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她来到了正堂,门口守着两名侍卫,齐王赵桓大刀阔斧坐在首座,手中拿着块玉佩在看。


    赵桓抬眸,目光盯着楚朝暮,语气阴冷,“你可知,欺骗我的下场。”


    能够成为男主,赵桓长得自然是丰神俊朗,身着紫色玄衣,更显贵气逼人。


    【宿主,转折点的剧情要来!我帮你搜罗了几个方案。】


    【方案1:宿主你先抵死不承认,换来喘息时间,你就开始想办法洗白角色,不再恶毒,洗心革面当个好人】


    【方案2:哭着说自己并非是偷,而是无意间捡到,并且只是想要拿来归还。可因为苦衷,才不得已假装自己是救命恩人,一定要说得自己很可怜】


    【方案3·····】


    楚朝暮连行礼都没有,宽袖一摆,直接坐下,懒散靠着背椅,“五马分尸?做成人彘?还是剥皮制鼓面?”


    她每说一个字,堂内就冷几分,这话间接承认了自己撒谎,同时也带着讽刺,因为这些都是流传在京都,赵桓惩罚人的手段,所以赵桓还有个别称,鬼王。


    【啊啊啊!宿主,你别搞事,都这时候了,干啥子要再惹男主生气!】系统吓得跳脚。


    它好怕男主生气之下将宿主乱棍打死,他们就一起玩完。


    ——闭嘴,再吵,我就先自我了断。


    楚朝暮本就大病未愈,脑子里乱糟糟的,这糟心玩意儿吵得她头疼。


    【····我不说话就是了。】系统委屈巴巴。


    赵桓心中疑惑,他怎么感觉楚悦变了。


    只是想到苏娇对他的误会,以及落水的伤害,赵桓眼里划过杀意,“你贪了我留给娇娇的玉佩,顶替她的救命恩情,现在还害她。直接杀了你,怪可惜。”


    他此生唯一的温暖就是娇娇,伤害娇娇的人就在眼前,他恨不得立马拔剑,为娇娇报仇。


    楚朝暮不为所动,她偏头一笑,“我听闻王爷经常冲冠一发为红颜,什么打皇子,打后妃,打官员都是常事。只要得罪过苏娇的人,你都会报复回去,连只拉屎臭了点的鸟儿都成了盘中餐。”


    “既然如此的话,王爷在杀了我之前,是否该先自缢呢?”楚朝暮嫌弃累,换了个姿势,左手托腮,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看向赵恒,“荣华富贵嘛,谁不想要。我就是拿了你的玉佩,顶替救命之恩,那又如何?”


    【····】系统看着后台那善意值直接跌负数,已经要死机。


    为什么它第一次带宿主,就碰到个刺头!


    现在别说洗白了,越描越黑。


    明明是做错事的一方,还理直气壮。


    赵桓的脸色,只能用如滴墨来形容,杀气有形得堂内众人大气不敢喘,生怕血溅当场。


    楚朝暮却还能笑得出来,“毕竟追究其根源,承认我是救命恩人的是你,给我荣华富贵的也是你。如果你没有那么蠢,记不住救命恩人是谁,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王爷,你就承认吧。你在意的并非是救命恩人是谁,即便当年不是我上门,而是苏娇,你同样会给她荣富富贵,对外表现得很纵容,但对她的第一个印象也是贪婪。”


    楚朝暮一寸寸收敛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桓,“因为你需要挡箭牌啊,需要一个关系不明的女人可以模糊大家的视线,换成谁都可以。”


    “所以说呢,我的到来,可是给了你们日后干净相爱的机会,挡住了狂蜂浪蝶,挡住了各种陷害。否则的话,苏娇早早暴露人前,很可能早就死在了你的对手手中。”


    楚朝暮说得有点累了,她敲了敲桌面,瞥向站在后边神情颇为傲气的侍卫应扬,“王府的规矩是该整一整了,座上有人,杯空则倒,这点礼节都不懂?”


    应扬还沉浸在,楚悦每回看见王爷,就像老鼠看见米一样疯狂扑上来,这回却敢不带脏字的将王爷骂一顿的懵逼状态,而且越听越觉得很对。


    见楚悦突然将箭头朝他射,应扬回神,气得瞪了眼,别忘记,她以前可是怎么讨好他,想接近王爷的!


    楚朝暮轻笑了声,“好好的俊俏小哥不当,非要摆出面目狰狞的抽搐模样,看来中毒不浅啊,无药可救了。”


    应扬被说得面红耳赤,不知是羞还是怒。


    “应扬。”赵桓倒没有传闻那般暴戾,脸色虽然难看,却也按耐住没有发作。


    应扬乖乖倒了茶水,楚朝暮端起品尝,甘甜可口,还不错。


    楚朝暮润了喉,放下茶杯,“王爷利用完,就想过河拆桥给心上人证明我就是个随意处置的玩意儿,是不是过于无情了。”


    “你推娇娇入水,这点死不足惜。”赵桓微微颔首,对她的话不在意。


    当然,楚朝暮这般说,也并非是想勾起赵桓的愧疚感,那也太愚蠢了,双手沾染鲜血无数,争夺皇位的人,会有愧疚心?


    “我可没推她入水。”楚朝暮摊开手,“就算想除掉苏娇,也不可能是在王府,我看起来很蠢?”


    应扬心里吐槽,以前不就是蠢得很!


    但这话听着也对,苏姑娘来王府,一旦出事,那和苏姑娘不对付的楚悦就有嫌疑,她们两个出去也有人看见,再蠢的人,也不会选择这时候动手啊。


    赵桓没有出声,沉默也算是另外一种默认。


    【!!!宿主,你的善意值居然涨了点,变成-10了】潜水的系统震惊出声。


    这叫什么,峰回路转吗?


    “赵桓啊,你的王府里,内鬼不少。”楚朝暮目光流转间,落在了应扬身上,意味不明。


    应扬吓得差点窒息,忙道:“我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绝对不会背叛王爷!”


    他眼巴巴看着赵桓,衷心表得明明白白。


    赵桓看了他一眼,随后落在楚朝暮身上,锋眉微压,“你知道是谁。”


    他原本想借着这次机会除掉楚悦的,太愚蠢会坏事,楚悦的存在也让娇娇难过,让他们间有误会,可他暂时无法解释,但他现在改了注意,或许还有点用处。


    “不知道。”楚朝暮说得坦然。


    应扬瞪眼,他还以为这女人说得信誓旦旦,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想到依旧是谎话连篇。


    赵桓敛眉沉默。


    王府是他的地盘,真想要查出内鬼是谁,他有的是办法,根本不需要楚悦说。


    但他的目的,重点并不是内鬼,而是背后的主子,他想知道楚悦都知道些什么。


    赵桓甚至有点怀疑,这个内鬼,会不会就是楚悦了。


    如果是,她现在这般莫非是叛变了?


    若不是,那为何仅仅是两天时间,人就变化如此之大。


    赵桓意味深长,“这点,并不足以让你免罪。”娇娇因她受的苦并不少。


    楚朝暮一笑,她斜靠着,风华灼灼,“我能帮你解了苏娇身上的胎毒。”这才是她谈条件的筹码。


    这话就要回到苏娇的身世了,她生母和后娘还是表姐妹呢,里面的恩怨是非,看过两部宫斗剧的都能猜到。


    “你若是敢撒谎,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赵桓顿时变了脸色,抓紧扶手。


    苏娇体弱,带着寒毒,可是他求遍天下名医也没法解毒。


    每每看着娇娇毒发是痛不欲生的样子,他恨不得代替受苦。


    楚朝暮油盐不进,“不信也无所谓,反正我死了,过不了多久,苏娇也会下去陪我,倒也不亏。”


    【宿主,这是好机会啊,你诚心帮女主解毒,就能洗白自己了!怎么还能够提条件!】系统兴奋了,它觉得这是个绝佳机会。


    然而任它怎么提议,宿主都置之不理,它很气馁。


    赵桓紧紧盯着楚朝暮,手背青筋鼓起,最后趋于平静,“你想要什么。”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楚朝暮沉思几秒,微微一笑,“我要去参加科考。”


    应扬脱口而出,“你疯了!”


    他以为,楚悦想要当齐王妃已经是顶天了,现在泡了水,脑袋坏掉,蠢得更夸张!


    科举只有男子可参加,何时有过女子的先例,太离经叛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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