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把枪, 我把你们想知道的事情都问出来。”
吉田正一竖起眉毛：“你疯了吗？？你只是协助警方审讯，你觉得我会给你特批一把枪？”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都是美剧看多了吧，以为审讯只需要照着对方的腿开几枪, 对方就会老实听话？
小仓加奈不耐烦重新拿起了资料，说：“既然是这样的话, 就按照你们设计的对话来吧, 不过他大概率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吉田正一冷笑, 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那就是我们警方的事情了。”
吉田正一站起身, 示意小仓加奈跟上, 其余人要在原地等待。
吉田正一带着小仓加奈走出会客室, 在走廊里拐了几个弯, 停在一间铁门前, 吉田正一再次回身警告小仓加奈：“审讯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所有对话内容都是我们聘请的顾问设计好的，能逐步击破犯人的心理防线, 所以进入这里之后, 你不要擅自改动谈话内容，更不要回应对方的问题。”
还算是一个尽职的警察，就是太古板了。小仓加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拉开门屋子里没有灯，只有一面墙上的玻璃上透出雪白的灯光, 对着玻璃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上还有两个传声话筒，用来向对面屋子喊话。这是两间相邻的屋子, 中间被单向玻璃隔开, 他们这侧能看见对面屋子里的人, 但是对面的人看不到这间屋子里的景象。
小仓加奈走到桌子旁坐好, 看到了对面屋子的马丁姆，和几天前的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下巴上泛起了一圈青色的胡茬。他对面坐着的小警员看起来都要比他更憔悴。
吉田正一敲了两下话筒，对面的警员站起来，从隔壁屋子走出去，转身走进这边。
吉田正一看着那个小警员问：“说什么了吗？”
小警员疲惫的搓了一把脸，颓丧的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已经七十二个小时了，这家伙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变化，他还是人吗？”
吉田正一沉默，那小警员抬头看向他后面的小仓加奈，问：“这就是他一直说的那个人？”
吉田正一点头，小仓加奈突然开口，问那个小警员：“这几天一直你在监视马丁姆？”
小警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马丁姆说的是里面的那个男人，点头说：“是这样的……”
小仓加奈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深田子良……”
“好了。”吉田正一打断两人的对话，说：“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现在就开始问话。”
吉田正一打开两个人的麦克，清清嗓子：“咳、马丁……”
马丁姆懒散的垂着眼皮，拉长声音：“我不知道，不清楚，没做过——你们要是还想知道什么，就让那个女人来见我，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吉田正一腮边的肌肉鼓动几次，看起来快要破口大骂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忍耐下来，关闭话筒，对小仓加奈说：“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把资料上的问题全部问一次。”
犹豫了一下，他又接着不情不愿的补了一句：“尽可能的顺从他，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情报。”
真的吗？小仓加奈狐疑的看了一眼吉田正一，翻看资料本，开始念：“你叫什么名字？”
马丁姆眼睛亮起来，摆正身体，语气有些失望：“居然只是隔着玻璃吗？”
小仓加奈面无表情的接着念：“你的年纪是？”
马丁姆似乎也意识到她在念稿子，努力的把脸凑近这侧的玻璃，试图看到玻璃后面的人。
小仓加奈本来也没等着他回话，接着就往下念：“和你同谋的那个家伙已经全部都招了，现在我们只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涉嫌谋杀警察，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吗？你在为谁卖命？你曾经杀过人吗……这是谁写的审讯词？就算是我带来的两个孩子，也不会被这样的审讯击破心理防线吧？”小仓加奈终于忍不住关上麦克吐槽。
这篇审讯词在她看来毫无技巧，全是感情。一篇审讯词不仅不能问出他们想要的信息，还把自己的意图全都暴露了，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反面教材。
小仓加奈放下资料本，里面的马丁姆用靴子跟敲着地面，嬉笑道：“我可以说，你进来我单独告诉你~”
小仓加奈转头对吉田正一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吉田正一方脸涨的通红，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
深田子良看看自家的上司，出声打圆场：“审讯词是我和顾问商讨后才决定这样写的，和吉田警部补没有关系……”
小仓加奈转头看向他，刚想要说什么，他们屋子的门就被人推开，风见裕也站在外面，左手拿着一柄警用/手/枪：“抱歉，打扰了。”
吉田正一愣住站起身，问：“风见？”他们两个虽然都是公安的警部补，但是平时由于负责内容不同，两个人在工作上很少有交集。
风见裕也把加戳调令递给他：“接下来这个犯人将由我来负责，吉田你就不用再费心了。”
吉田正一接过调令，上下扫了一眼，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风见裕也揽住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去：“这件事和……那里有关系，所以就被重新分配给我们了……”深田子良也跟了出去。
几分钟后风见裕也重新推开门，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用手扯松领带，长出一口气：“这个吉田正一真是个死脑筋，但凡他懂得变通一点，我们也用不着插手这件事了。”
小仓加奈也放松下来，问：“安……降谷先生让你来的？”
“嗯。”风见裕也嗯了一声，把桌面上的手/枪推给她：“主要还是让我来配合你，我只负责记录。”
“哼哼。”小仓加奈弯起眼睛，接过枪，掂量了一下，问：“没有子弹？”
风见裕也从兜里拿出一颗子弹，说：“只有一个，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装进去，里面的那个家伙虽然被铐着，但是你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万一枪要是被抢过去，会对自己造成危险。”
“不会。”小仓加奈把唯一的一颗子弹装进弹匣，说：“他和我是一样的家伙，如果不装子弹的话，很难骗过他。”
风见裕也又补了一句：“那你自己小心。”
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风见警官说的话。小仓加奈笑笑：“这是他说的？”
“……是。”风见裕也有些懊恼的扶了下耳边的耳机，有些怀疑是自己表情的问题出卖了上司，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大概是风见警官会把唯一一颗子弹藏起来担心她有危险，但是他却会为她要来唯一的一颗子弹。其他的人不管是出于担心还是别的目的，都会阻拦她做危险的事，只有他会握住她的手，扣下扳机。
“直觉吧。”女孩留下这句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
马丁姆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是在一个高玩副本，那个副本的主题是杀人魔小镇，他是那里的常驻NPC——杀人魔。
他在他本来的世界，就是因为连环杀人案被判了死刑。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命，只是有些遗憾，再也不能感受鲜血在手上流动的触感了。
谁知道神还是爱着他的，即使他无恶不作，神还是把他接到了天堂。没错，这里对他来说就是天堂，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玩家供他杀戮，虽然杀人有些限制，但是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同样享受追逐猎物的过程。
0417和她的哥哥进入副本的瞬间，他就注意到他们两个了。即使知道他们两个是自己的同事，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欲，原因无他，兄妹俩的长相太过出挑。马丁姆甚至想要把他们两个做成人偶，永远的陪在自己身边。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没去找那两个人，他们两个却先来找他了。
小镇天空昏暗，昏暗的天光穿透教堂彩色的玻璃，在教堂的水泥地面上投出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彩。
一名玩家被绑在木架上，垂着头昏迷，他一侧的手腕被割开，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马丁姆翘着腿，闭着眼睛听血液敲击在地面上，空旷的教堂里泛起的回声。
教堂门被推开，诸伏景光和小仓加奈走进来，两个人先是被刺鼻的血腥味顶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马丁姆和木架上的玩家。
诸伏景光走过去探了一下那名玩家的鼻息，他已经下线了，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被吓的主动下线。这是这批玩家里的最后一个人了，马丁姆没有遵守百分之五十的规定。
所谓百分之五十的规定，就是不论副本有多难，玩家至少要存活百分之五十以上，马丁姆越界了。
马丁姆有些不悦的睁开眼睛，他不喜欢在杀人的时候被人打扰，这是对艺术的不尊重：“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他已经放过他们两个了，他们却还要迎头找死？
诸伏景光冷声：“你已经越界了，你跟我回系统空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这个副本的常驻NPC，马上就会有新的人来顶替你。”系统在此之前已经收到了很多玩家的投诉，甚至有人在这个副本里留下了心理创伤，他们两个来这里就是为了带走马丁姆。
“我不要！”马丁姆跳起来，夸张的大叫，这是他的天堂，怎么可以有人把他从天堂里带走？！
他转身就要跑，一个娇小的身影挡在他面前，同时一柄枪抵在他的头上，她站在教堂的桌子上，白皙的脸上是斑驳的光影，黑色的猫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就像是现在一样。
马丁姆收回思绪，对面的女孩，一只脚踩在他的凳子上，拿着枪顶着他的额头，俯视他的猫眼里一片冷漠。
马丁姆杀过很多人，他清楚的知道即使是杀人狂，在即将杀人的时候，这些人的眼睛里也不会没有情绪的波动，或许是悲哀，或许是疯狂，再或许是喜悦，反正绝不会是像她这样一片虚无。
马丁姆恍惚，这双眼睛真美啊，就像是神明俯瞰世间。
他在那一瞬间就爱上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小仓加奈踢了一脚他的凳子，把马丁姆的神智唤回来：“刚才的稿子虽然写的很差劲，但是应该足够让你知道需要你说的是什么了吧？”
“不要让我废话，我的耐心很有限。”
“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就不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永远闭嘴，我出去替你说。”小仓加奈似乎说服自己了，赞许的点点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你觉得呢？”
马丁姆：……
第62章 五子棋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马丁姆干笑着用手指推开小仓加奈的枪, 他很清楚对方说的是真话。他虽然不怕死，但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小仓加奈，他现在还不想回系统空间。
小仓加奈收回枪, 左轮手、枪在手里转了个漂亮的枪/花：“那你还有别的主意吗？”
马丁姆眼珠跟着枪转了一圈，他的瞳色有些泛黄，像是蛇的眼睛：“那些条子想知道的东西都太没意思了, 我们不如来谈谈别的。”
小仓加奈不听他忽悠，直接重新抬起枪：“先说我刚才问的东西。”
马丁姆拉长声音：“我叫马丁姆，年纪大概是二十六岁左右, 关于涉嫌谋杀警察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你们应该去问基安蒂, 上司叫琴酒, 以前杀人的事麻烦拿证据来问我，否则就是没杀过, 组织安全屋我知道三个, 地址分别是……”
玻璃后的风见裕也记录下他说的每一个字, 同时他耳朵上的耳麦也把马丁姆说的每一个字都传递了出去。
小仓加奈拉过椅子坐下, 耐心的等着马丁姆交代。马丁姆背刺组织这件事一点都不让小仓加奈意外，毕竟在商场副本里他用头挡枪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不仅不在乎别人的命, 同时也不在乎自己的命。别说是他背刺组织了，就算是他现在就想加入警视厅, 小仓加奈也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说她不明白组织为什么非要不惜代价的救这个家伙，又蠢又毒还没有什么能力,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就是热衷于杀人, 但是组织里从来也不缺敢杀人的人。
啊不对。小仓加奈又想起了对方叫自己的那串数字0417，那是她的员工代号，马丁姆知道她的代号，那么他一定是在系统空间见过她。马丁姆当时也说过自己在十个月前见过她，哥哥也是十个月前出的事。她那附近的记忆都有些混乱，她也记不住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马丁姆，不知道马丁姆见过她，有没有见过哥哥。
就在小仓加奈的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马丁姆终于说完了。他深吸一口气，舔舔嘴唇重新露出一个笑容：“我该说的都说了，不知道够不够将功抵过？你现在是在为警视厅工作吗？我能也加入吗？”他不太明白这个世界的警察职位，只是想着加入警视厅后，说不定能离小仓加奈更近一点。
果然。小仓加奈很冷漠的拒绝：“别做梦了，你这辈子还能不能走出这个小屋都是问题，还想加入警视厅？”
“奥~”马丁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又来说：“真的不想听听我说点有意思的事情吗？”
小仓加奈垂着眼皮，表情没有什么波动：“那你说说看？”
马丁姆向前探身，压低声音：“你就不好奇组织里的那位……就是乌丸莲、莲耶？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他为什么一直不想让我死？还要一直想办法救我出去？”
马丁姆一直注意着小仓加奈的表情，看到她的眼皮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就知道她是对自己的话感兴趣的。顿时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只要你告诉我你的ID号，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每个NPC都有一串ID号，就像是人类的身份证号一样，但是比身份证号的功能更多。只要拿着对方的ID号，在系统中输入，就能掌握对方的实时位置。如果是在系统空间内，还能直接传送到对方所在的地点。一般来说只有最亲密的朋友、家人或是情侣才能拿到彼此的ID号，毕竟如果随便把ID号泄露给敌人，那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休息室看到对方，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足够恶心。
马丁姆越想越兴奋，忍不住裂开嘴角，他知道这个信息对小仓加奈来说足够有诱惑力。
小仓加奈突然叹气，站起身来，眼睛里全是感到无趣的厌烦：“果然就是个蠢货，和你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马丁姆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小仓加奈头也不回的转身走掉，马丁姆疯了一样的在身后喊：“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小仓加奈坏心眼的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对他说道：“就是说，我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要留着你了，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回见……哦，不对，是再也不见！”说完这句话，就彻底关上了门，审讯室的隔音质量不错，彻底把马丁姆的喊叫声封在了门里。
还想要她的ID号，做梦去吧！
*
小仓加奈和风见裕也重新返回会客室，在打开门的前一刻，小仓加奈突然用很轻的声音说：“风见警官，我建议你们查一下那个叫深田子良的警察。”
风见裕也开门的手停住，小仓加奈目光从空荡的走廊上扫过，说：“毕竟审讯了72小时，但是我在马丁姆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疲态，这不是很奇怪吗？”
毕竟马丁姆再怎样变态，现在的身体也还是人类，如果真的是经历了72小时的高强度审讯，不可能还那样神清气爽。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审讯的人故意放水，72小时里给了马丁姆休息时间。
而且那篇审讯词也有明显的问题，就像是故意在把警方的目的暴露在马丁姆面前，提醒对方不要说这些内容。如果不是他们聘请的顾问太差劲，就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其实深田子良和吉田正一都有嫌疑，但是小仓加奈还是更倾向于是深田子良有问题。
风见裕也轻微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才拉开了门。
会客室里的一大两小正围在桌子旁边，一人一支笔，桌面上还有一张纸，看起来正在玩什么棋子类游戏。
小仓加奈走到桌子边上，呆住。桌子上是一张大白纸，是用八张A4纸拼接的，三个人玩的似乎是五子棋的变种，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格子，米粒大小的棋子看的人眼晕，八张A4纸已经快要全部画满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五子棋吗？
他们真的能看清格子吗？
玩成这样真的还有乐趣吗？小仓加奈不理解，但是她大为震撼。灰原哀看见她走进来，扔下笔跳下椅子跑过来。
柯南还全副心神放在棋盘上，突然下笔在某处又画下一个圈，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喊道：“灰原你别走！我马上就要赢……”
安室透扫了一眼棋盘，紧跟着又画了一个叉，柯南的嘴角立刻耷拉下来，把笔一扔，崩溃的抓乱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啊！为什么又是这样！明明还有一步就要赢了！！”
安室透把手中的笔放下，抬头看向风见裕也，看见了对方点头，就知道事情解决了。
小仓加奈凑过去，毫不留情的对着柯南说：“放弃吧，他就是逗你玩呢，再来八张纸你也赢不了。”
柯南：……
风见裕也侧开身，说：“审讯已经结束了，大家可以离开了。”
柯南终于把心神从棋盘上收敛回来，抬起头问：“结束了？结果是什么？”
“结果？”这家伙又在这里套话，小仓加奈毫不留情的戳破他：“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可恶。柯南气的咬牙，他就是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想趁着小仓加奈没有防备，问点线索出来，结果却被这个家伙察觉了。
小仓加奈牵着灰原哀的手向外走去，柯南跟在后面跳脚：“喂喂！告诉我一点嘛！”
小仓加奈：“不，就不告诉你！”
柯南：居然连敷衍都没有吗？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室透突然说：“加奈，你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去？”
灰原哀心里瞬间拉响警报，揪住小仓加奈的衣角：“你什么时候开车来的？”来的时候明明是一起坐佐藤警官的车。
安室透笑笑说：“前天来警视厅做笔录的时候，车就停在后面没有开回去。”
他们两个一定是要商量案件的事！柯南说：“那不如就不麻烦佐藤警官了，安室哥哥把我们两个一起带回去吧！”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混蛋，就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吗！！
他是想问马丁姆的事情吧，正好自己也想有事情想要提醒他，小仓加奈点头：“这样也好，小哀你就和柯南先坐佐藤警官的车回去吧。”
佐藤美和子的视线从两个人身上扫过，突然长长的哦了一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问题没问题，我会把这两个孩子平安送回家的。”说完就拖着不甘心的灰原哀和柯南火速离开了现场。
小仓加奈：？
小仓加奈跟着安室透走到车前，嘀咕一句：“他们两个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安室透拉开车门，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有吗？”
小仓加奈皱眉又想了一会，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但是她总觉得不对劲的不只是灰原哀和柯南，还有佐藤警官最后露出的那个表情也很不对劲。
大家究竟是怎么了？
第63章 真理的门
小仓加奈坐上副驾驶, 安室透却绕到后车座拿起一个袋子, 放到小仓加奈的怀里，她打开袋子的封口，是两块还温热的饭团。
小仓加奈吐槽：“看来车子还有保温功能啊。”说什么前天把车停在警视厅没有开回去，果然又是骗柯南的吧, 她好像已经能幻视柯南不甘心的跺脚了。
安室透系上安全带, 车子滑出停车位，他笑道：“车是风见从楼下开过来的, 饭团也是他买的。”
小仓加奈撕开饭团的包装，说：“我提醒风见警官注意那个深田子良，你应该也听到了吧？”
安室透点头：“他是今年才调过来的, 有问题的可能确实比吉田更大……先不说他, 马丁姆说的ID号是什么？”
欸？居然是先问这个问题吗？小仓加奈侧头：“这个问题不重要吧？”
“很重要。”安室透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哥哥。”
“……”真幼稚还告状，小仓加奈沉默片刻还是说：“就是类似于身份证号的东西，我不是也没给他吗。”
马丁姆会执着于一串身份证号？安室透没有再问，小仓加奈赶紧转移话题：“我想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情，你不要打岔。”
“马丁姆说组织的BOSS一直在想办法保护他, 并且这次下达的命令也是不惜一切代价营救马丁姆。”小仓加奈咬了一口饭团含糊地说：“你不感觉这件事很奇怪吗？”
鼓着腮皱眉的样子有些过于可爱了。安室透无声的勾起嘴角，语气却是十分严肃：“确实奇怪, 据我所知马丁姆并没有组织必须不能放弃的理由。”
小仓加奈沉浸在思绪, 没有注意对方的表情, 继续说：“他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超出常人的头脑, 所以我认为那个家伙留着他也只有一个用处了, 那就是想要利用他接近系统。”
安室透问：“那他为什么要接近系统？”
“他想长生不老。”
“他想长生不老？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看过漫画。小仓加奈突然想起两个人的信息还不对等, 安室透没看过漫画, 还不知道乌丸莲耶的目的：“你们的老板叫乌丸莲耶他的目的就是长生不老柯南吃下的药物叫Apoptoxin 4869这种药物是半成品只有一部分人吃了之后才能实现返老还童……总之，我怀疑乌丸莲耶接近系统的目的就是长生不老。”
小仓加奈没有停顿的说完这些东西，长出一口气。安室透趁着红灯的间隙，又递过去一瓶水，小仓加奈喝了一口感觉嗓子舒服了很多。
安室透敲了几下方向盘，有规律的声音能让他更快的理清思路：“你是说乌丸莲耶想把自己转化成系统中的数据？”确实，成为数据也算是长生不老。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小仓加奈欣慰的看了一眼安室透，果然是和马丁姆不一样，虽然她说的比较快，但他还是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甘心只是成为一个NPC。”
毕竟对方是为了长生不老，能在黑暗世界里起舞的人，小仓加奈并不认为他会甘心只做系统手下的一个NPC。
安室透挂挡，起步，说：“那他现在对系统又能了解多少？”
“我觉得应该是差不多都知道了吧。”小仓加奈用手指点点下巴：“毕竟马丁姆也不像是口风严密的人。”
马丁姆算得上是一个变态，却算不上是一个聪明的变态。他如果因为得意忘形，而把系统的事情全部都说出去，小仓加奈一点都不会意外。
小仓加奈想，如果她是乌丸莲耶，就通过马丁姆联系系统，先想办法和系统达成合作，比如说制造几场恐怖袭击让系统收集SAN值，然后在合作中增加对系统的了解，在世界融合的过程中，找机会彻底取代系统。
“那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取代系统了吧。”安室透语气平淡：“就是不知道他想怎样动手。”
小仓加奈沉吟片刻：“因该会选在世界融合的时候吧，那时候的系统的全部内核都会用来计算世界融合产生的数据流，这是系统防火墙最薄弱的时候，如果趁机把自己的数据链导入，应该能取而代之。”
“这么简单？”
小仓加奈又咬了一口饭团，这个饭团是金枪鱼味道的，非常好吃，好像每次在安室透这里吃到的东西都很好吃呢。她收回发散的思维，继续说：“那都是我的猜想，乌丸莲耶应该不会从马丁姆那里知道这么多东西。”毕竟马丁姆只是一个常驻NPC，他应该不会接触到这些约等于是机密的内容。
而且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上却又很大难度。首先怎样完全脱离系统把活体生命转换成数据链就是一个难点，毕竟据她所知，这个世界的科技还远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其次系统融合的时机也很难把握，至少小仓加奈不知道。
小仓加奈把吃完的饭团包装纸团成一团，又说：“关于系统融合的事情，我还是回去问问我哥哥。”这方面的事情还是诸伏景光了解的更多。
“易容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据他所知hiro可不会易容。
她还想再吃一个饭团。小仓加奈的手偷偷伸向袋子里的另一个饭团，语气端的四平八稳：“不用了，系统商城里就有易容的道具，价格也不贵。”
安室透右手扶住方向盘，左手从她怀里抽走塑料袋：“不能再吃了，这个时间吃太多，晚餐就吃不下去了。”
说话间，车已经停到了小仓加奈家的门前。
小仓加奈有些气闷的瘪嘴，安室透安慰道：“今天别再吃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带给你。”
哼哼，这还差不多。小仓加奈拉开车门就要下车，安室透却突然拦住她，视线看向街角：“那是……琴酒的车？”虽然是疑问句，确是肯定的语气。
小仓加奈跟着安室透的视线看过去，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街角，小仓加奈想起上次被对方扔在拍卖会所的事情，肯定的点头：“就是他的车。”
安室透眯起眼睛：“他来这里做什么？”
小仓加奈打开手机，邮箱里并没有琴酒的邮件：“他没和我说……不过或许是为了马丁姆的事情？”
琴酒中午发给她的邮件，她并没有回复，当时想见过马丁姆后再决定是否要合作。现在马丁姆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救出马丁姆对她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在这种情况下小仓加奈就更不想回复那封邮件了。
现在他们能看见琴酒的车，但是琴酒应该很难看见他们的车，这是一个绝佳的角度。安室透把车熄火，说：“不着急下车，再观察一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
“大哥，到了。”伏特加把车停在了街口，车头正对着小仓加奈家的门口。
“唔。”琴酒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点燃。
伏特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大哥，接下来做什么？”
“你在车里等我。”琴酒拉开车门就走下车。
他今天给小仓加奈发的邮件现在也没有得到回复，他有必要确认对方是否已经叛变。那位先生很在乎这件事，让他务必亲自前来，还说他们已经失去了马丁姆，不能再失去小仓加奈了。
呵，一个小鬼。琴酒走向小仓加奈的门前，不过相比与马丁姆，琴酒还是更愿意在小仓加奈身上下功夫，虽然对方总是不知死活的顶撞他，但是计算机技术还是十分过硬的，带着她做任务，总是能轻松很多。不像是马丁姆那个废物，只会给他添乱。
至于那位先生为什么那么重视马丁姆和小仓加奈，琴酒作为组织的重要成员，也算是略有耳闻。这两个家伙似乎是对先生的实验大有帮助，据说是只差最后一步了，这也是先前先生要不计代价的救下马丁姆的原因。
小仓加奈的屋子里拉着窗帘，不过屋子里点着灯，应该是有人在家的样子。
琴酒的手伸向门铃的瞬间，突然转头看向小仓加奈邻居家的二楼窗户，那里摆放着一盆花，白色的窗纱飘荡出来，但并没有人。
琴酒收回视线，重新按向门铃，就在指腹即将接触到门铃的前一刻，一个黑影从侧面袭来。琴酒眼神一厉，伸手抓住那个东西，手感软绵绵的。
不过是个飞盘……琴酒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用飞盘袭击他，下一秒手中的飞盘就带着巨大的力量，推着他的手掌撞向太阳穴。
琴酒：！
马自达车上的小仓加奈看着穿着黑风衣的男人，右手抓着飞盘，整个人被横推出去，重重地砸在街上，银白色的头发划出一道顺滑的曲线。
“哈。”驾驶室上的安室透看破一切：“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第64章 DOKIDOKI
琴酒五指穿透泡沫飞盘, 迅速翻身而起，目光迅速扫视周围，没有看到偷袭的人, 却看到了另外两个人。
琴酒的手指摸向腰间：“是你们？”他的面前是表情看戏的安室透和憋笑的小仓加奈。
安室透勾起嘴角：“你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这是……锻炼身体？”说着视线看向琴酒手里的飞盘。
“噗……”这是小仓加奈没憋住的笑声, 安室透这个家伙，明明在车里都看见了, 还问的一本正经。
琴酒阴狠的目光从小仓加奈脸上划过, 安室透上前一步挡住他的目光，又问：“是又有新的任务了吗？”
“那个女人这次居然没有说假话。”琴酒讥讽一笑：“你们两个居然真的搞到一起了。”
贝尔摩德？小仓加奈嘁了一声，做出不爽的样子：“真是多嘴, 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没想到贝老师的宣传效率这么高, 就连琴酒都听说了, 真是效果拔群。
琴酒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和我没有关系的前提是不影响任务，马丁姆是怎么回事？”
“他呀——”小仓加奈拉长声音：“收到你的邮件之后，我就去实地考察了, 考察的结果是救不出来，这个活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吧。”
即使现在确实不需要小仓加奈去做这个任务, 琴酒额头的青筋也忍不住跳了起来：“这就是你的态度？”他的手在枪上蠢蠢欲动, 这个家伙果然还是叛变了吧？现在他就可以帮组织解决这个不确定因素……
“不过——”小仓加奈嘻嘻一笑：“如果你愿意加钱的话, 我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果然还是杀了她算了, 琴酒面无表情的想道。
安室透察觉到对方身上越来越凛然的杀意，再次开口：“所以今天这场谈话的目的就是……警告我们早点救出马丁姆？”
安室透用词很巧妙的把小仓加奈和自己放在了一起，把责任均摊的同时, 也是增大风险。不过增大的是琴酒的风险, 如果琴酒选择和小仓加奈翻脸, 那么他将面对的不仅仅是小仓加奈，还要再加上一个波本。不是说琴酒不敢这样做，而是让他多考虑一下，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琴酒最后还是维持住了自己的理智，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马丁姆那个废物，不需要再救他了。”
不需要救了？小仓加奈微微皱眉，乌丸莲耶突然改变主意，还把琴酒派过来试探自己，是他知道什么了吗？看来对方知道的可能远比她想象的多。
琴酒注意到她的表情，问：“看起来你不是很高兴啊？”
小仓加奈毫不掩饰的叹气：“是啊，失去了一个挣外快的机会，毕竟您还是很大方的主顾。”
“……”琴酒，他看这话题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小仓加奈像是终于想起了黑卡的魅力，扬起一个笑脸：“既然不需要再救马丁姆，那么还有新的任务吗？如果您愿意预付款的话，我可以给您打折哦！”
预付款……这些就算是安室透也梗住了，恍惚之间他面前站着的好像不是琴酒，而是什么大客户，小仓加奈正在想尽办法推销新产品。
大客户……啊不是，琴酒把牙咬的嘎吱作响：“希望你能一直这样有活力。”
“感谢祝福。”
“三天后BOSS要见你。”琴酒说完这句话，头也不会的离开了这个让他糟心的地方。
果然。小仓加奈看着保时捷扬长而去的尾部，乌丸莲耶知道了她也是NPC了，所以才会在马丁姆被抓后，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因为他短时间内，再也找不到能替他联系系统的人了。所以即使他知道小仓加奈的身份有问题，他也必须抓住小仓加奈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不过这样的话，小仓加奈他们的时间也一下子变得紧迫起来。
安室透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压低声音说：“明天，最晚是后天，我要和hiro见面。”至少在小仓加奈见到乌丸莲耶之前，他们之间要交换所有的信息。
“我知道了。”
*
最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像是隔着水的金鱼，所有东西都是模糊混乱的，所有声音都是扭曲变形的，但是也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了。
小仓加奈总是和所有人都说，她记不住遇到哥哥之前的事情了，但其实这是假话。在上一次哥哥的消亡时，她气得快要疯掉，导致自己的本源数据波动剧烈。因为那次的事情，她的记忆存储好像出了点问题，就像是她想不起来见过管家和马丁姆，也记不住那时候和哥哥一起陪伴着她的萩原研二的脸。
哥哥出事之前的记忆，全部都变得模糊，像是隔着一层云雾。但是偶尔也会有几个画面穿破云雾，浮到眼前，清晰的让她害怕，害怕到她不敢把这些画面说出去。
蓝色的光晕里，她和另一个男孩相互依偎，混乱的数据流从身前流过，吹起她虚拟的裙角，带来像是水一样冰凉的触感。每一串数据都是一个故事，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他们——故事里的人，那些人是温暖的柔软的，不像是她和他，从内到外都是冰冷和虚无。
她不喜欢自己，她喜欢他们。
她不喜欢虚无，她喜欢真实。
即使在这里她能掌控一切，她也不喜欢这里，她想到外面去。但是他似乎不是这样想的，他对这些虚无的游戏总是乐此不疲。
画面一转，她纵身跃入数据的洪流之中。色块交杂，线条蠕动，最后又变成了抱着腿在地上哀嚎的基安蒂，她的眼睛里是怨毒的神色，十指扭曲，像是要把自己也拖到地狱中去。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人在争吵，一个说杀了她，一个说加奈，不要杀人……她做不到，如果放过这个女人，下次她再把枪/口对准哥哥，自己真的会疯。
“加奈！”谁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小心翼翼的外皮下，是像岩浆一样流动的炽热。
“别怕，到我这边来……”男人向她伸出手，紫灰色的眸子是一种压抑，克制，又蓬勃的颜色，像是碰撞的星云，迸发着让她感到陌生的光影。
焦糖的甜香气包围住她，他握住了她的手，替她端平了枪/口，坚定的扣动了扳机……
“加奈？加奈？”
小仓加奈倒抽一口凉气，从梦魇的窒息感中挣脱出来，温暖的黄色光晕充满视线，耳边各种杂乱的声音突然消失，让她产生了一种错乱的割裂感。
诸伏景光有些担心的握住了小仓加奈冰凉的手：“怎么又缩到柜子里去了？”
自从诸伏景光回来之后，两个人一直是分开睡各自的房间。但是今天，诸伏景光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了柜子里传来的哼唧声，拉开柜门就又看到小仓加奈蜷缩成团状，抱着被子眉头紧锁，像是在做噩梦的样子。
小仓加奈抓着哥哥的手，眷恋地在脸上蹭了一下：“就是想来，就跑过来了……哥哥会生气吗？”
诸伏景光好笑的摇摇头，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只不过是看到她缩在柜子里小小一团的样子，像是受惊的猫崽有点心疼罢了：“是做噩梦了吗？”说着就要起身去开屋子里的大灯。
“别开灯了，就这样挺好的。”小仓加奈拉住对方，这种暖黄色的小夜灯，更让人觉得舒服，她回忆了一下：“也不完全算是噩梦……哥哥，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或许……可能真的不是人类怎么办？”
她梦到的第一个画面，让她不得不在意，男孩女孩在蓝色的数据流中相依，如果男孩就是系统，那么她又是个什么东西？
诸伏景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在柜子边盘腿坐下，声音轻缓：“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就是……好奇。”
诸伏景光听到这话，就知道小仓加奈是还不想告诉他，就不再多问，只是抓起小仓加奈的手，举到她的眼前：“看，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温度，这是真实存在的身体，同时你也有触感，有嗅觉还有情感，有了这些条件，又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呢？”
情感。小仓加奈放下手，眼睛里是像雾气一样的迷茫：“哥哥，人类的感情又是什么样子的？”她以前从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但是最近……远山警官、松田阵平、小哀、柯南、哥哥还有安室透，越来越多让她感到陌生的感情，一下子充满了她，心脏像是快要被这些陌生的情绪撑到爆炸。
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小加奈终于也体会到了人类的情感吗，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人类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东西，有正向的也有负向的，像是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爱情。”小仓加奈突然打断他，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爱情算是正向的情感吗？”
“当然，爱情会让人变得完整起来，加奈在未来……”说到这里诸伏景光停顿了一下，心底有些泛酸，不过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加奈在未来也会遇到一个和你相爱的人。”
小仓加奈眨眨眼睛：“好像……现在已经遇到了？”
诸伏景光：！！！
他温和的表情裂开，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嘴角：“加奈会不会是感觉错了，只是关系很好的同伴，如果是喜欢的人，会忍不住一直想着对方，接近的时候心脏会不受控制地跳动，还会想要抱住……”
“应该算是吧？”小仓加奈掰着手指数道：“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觉得他眼睛很好看，刚刚做梦的时候也梦到了，而且被他抱住的时候，虽然心脏会doki doki的跳动，但是却格外的心安。”
诸伏景光站起身，冲到门口踮起脚打开灯，又冲回来，抓住小仓加奈的双肩摇晃：“谁？！谁抱你了！！”
他要杀了那个登徒子！
苏格兰威士忌有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他的枪呢？
第65章 旦那的快乐
“欸？”灰原哀坐在沙发上晃着脚, 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让我和江户川一起吗？”
在旁边陪三个孩子玩游戏的柯南放下手中的游戏机，凑过来用口型无声地询问：“是谁？”
灰原哀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打开公放，对面是小仓加奈刻意压低的声音：“是, 拜托小哀你务必要和柯南一起来做客。”
柯南准确地捕捉到了那边有车的声音, 问：“你不在家里？”
“啊，是啊。”小仓加奈的声音听起来极其苦恼：“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家里暂时不适合人类居住了。”
柯南：？
这话是什么意思？柯南皱眉，对方故意压低声音, 像是怕被某人听见, 但是对方说话的方式, 又不像是旁边有人的感觉……那么就是她心虚？
柯南用确信的语气说：“你惹你的家里人生气了？”
小仓加奈倚在自家庭院的围栏上, 长出一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你再帮我分析一下, 我家人生气的点在哪里怎么样？”
都已经被赶出家门了, 居然还没有搞清楚对方为什么生气吗？柯南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不过也对她说的话产生了好奇心, 说：“那你说说看？”
“唔……就是昨天晚上我做了噩梦，他来安慰我。”小仓加奈斟酌着开始叙述。
他。柯南抓住这个信息, 男性，那应该就是哥哥或者弟弟，不过安慰这种事情, 应该是哥哥来做吧？
“一开始谈话很愉快，我也确实想通了一些东西。”
唔, 语气很眷恋, 所以果然是她的哥哥吧。柯南得出结论, 不过从来都不知道对方还有一个哥哥，是最近才住进她家的吗？
“但是后来……我们谈论到了感情的问题。”小仓加奈停顿了一下：“他向我解释了什么是爱情，我说我好像遇到了。”
“什么？！”灰原哀一把抢过手机，问出了某个小仓加奈无比耳熟的句式：“加奈，是谁？？”可千万不要是某个和组织有牵连的男人，那样的话，就算是杀掉那个狗男人，她也一定会分开他们两个，绝对不会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小仓加奈把手机从耳朵边拿远一点，隔着手机都感受到了熟悉的杀气，求生欲极强地说：“我已经意识到了，这好像不是爱情，只是有好感而已，小哀你不要反应那么大……”
灰原哀深吸一口气，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放缓声音：“……所以到底是谁呢？”就算是好感也要掐死在摇篮里。
“这不重要了。”已经在这里摔过一次跟头的小仓加奈，绝对不会犯下第二次错误，她现在来找这两个人，就是来找他们帮忙的，可不是再给诸伏景光找新的打手。
柯南从灰原哀的手里重新拿回手机，看着对方的脸色，声音不自觉放低：“呃……其实……已经成年了，谈一下恋爱也没有关系的吧？”
小仓加奈忍不住认同点头，点过之后才想起隔着电话，没有人能看到：“所以说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反应那么大……”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灰原哀给了柯南一拳，把手机重新拿回来，对着电话说：“不是说不能谈恋爱，而是要注意恋爱的对象，对方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我想加奈你的家里人也是这种想法吧？”
手机里传来似懂非懂的一声唔，灰原哀叹气，就是因为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才让人放心不下啊。
话题已经跑到北冰洋了。柯南出声把话题拉回来：“所以说你请我们去做客，是为了说服你哥……你家里人？”
“不是不是。”小仓加奈连声否认，现在的重点根本不是说服哥哥的问题，而是怎么在哥哥的手里救下来某个人的命：“只是为了让你们来帮忙打圆场，不要让两个人闹得太僵。”
灰原哀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光：“那个男人今天要来？”
恰巧小仓加奈那边有一辆货车经过，导致她没有听到灰原哀说的话，她问：“嗯？你刚才说什么？”
灰原哀迅速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没什么……做客的事情没有问题，下午几点？”
小仓加奈松了一口气：“七点半，来我们家吃晚饭吧。”她也知道其实哥哥不会拿安室透怎样，但是……她实在是不想独自、同时面对这两个人。要是把灰原哀和柯南找来，把他们两个打发到楼上谈事情，她就可以以陪客人的名义留在楼下。
挂断电话，柯南盯着手机屏幕，发了几秒钟的呆，终于还是忍不住嘀咕：“这也太显而易见了吧？那个人就是安室先生吧……”
灰原哀从侧面投来杀人的目光，柯南流下一滴冷汗：“哈哈，不过也不一定啦。”
*
大厦的最顶层，巨大的落地玻璃前，波本和贝尔摩德一起看着天色逐渐变暗，高架桥上被流动的车灯光填满。
贝尔摩德用手去搭波本的肩膀，波本侧开半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不要把香水味蹭到我身上。”
贝尔摩德有些诧异地挑眉：“等下有很重要的约会？”
“不是约会。”而是要去见重要的人。波本晃动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卷动着冰块，在玻璃杯中折射出漂亮的颜色。
“啊~”贝尔摩德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你要是这样说，我可就更好奇了哦。”
波本只是笑笑，没说话。对于这种和任务无关的事情，他认为没有解释的必要。
“该不会是要去见你的小女朋友吧？”贝尔摩德用手指卷起发梢，在玻璃的反光上观察对方的表情。
波本勾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就像是真的在期待接女朋友下班的男生，这一瞬间他的表情和思绪像是完全脱离开来。
波本垂目看向手中的酒杯，慢慢融化的冰块，让波本酒的口感已经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就像是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也已经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家伙了吧。
旁边的贝尔摩德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兴致缺缺地翻开手机：“科恩的任务完成了，可以撤退了。”
贝尔摩德转身走了几步，身后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她转身看向他，问：“你不走吗？”
“我还想再待一会。”波本冲她遥遥地举起酒杯：“毕竟这里的夜景很美不是吗？”
“哼哼，随你。”
听到身后高跟鞋远去的声音，安室透的嘴角放平，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玻璃中的自己。
人的情绪变化总是充满着微妙和不确定性。情感反应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下丘脑、边缘系统和脑干网络结构的功能，这些复杂的器官总是能在一瞬间就完成不可思议的情感变质，就算是本人也经常会觉得猝不及防。但是他已经不是不能分辨自己感情的年纪了，他很清楚亲情、友情和……爱情的区别。
最开始确实是把她当作妹妹照顾，看见对方失礼的行为会忍不住管教，看到对方委屈的表情更多的是无奈，但是后来……安室透对着玻璃里的自己苦笑，他真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短时间内，他并没有考虑这种私人感情的计划。
但是事实证明他有些天真了，喜欢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可以计划的。或许是在病房里那个拥抱开始，他像是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同类，空缺的心脏被填补，重新在胸腔中跳动起来。像是独自在黑夜中行走的人，突然看到了远处的星光，星光映在眼底，像是要把他点燃。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用盔甲武装自己，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但是某只猫咪，却毫不客气地撬开了盔甲的缝隙，钻进了他的世界，带来了光。
但是他的世界是黑暗的，他不想让猫咪住在这里。
她值得更好的。
*
安室透站在小仓加奈的门前，看着红色的门铃，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即使是他在面对这里时，也会下意识地产生犹豫。
不过他总还是会按下去的，因为门之后有他想要见到的人。
这次他的手指终于成功地按响了门铃，安室透眉头一松，看起来他和小仓加奈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很快门后就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拉开一道缝隙，小仓加奈从缝隙中探头出来。
但是奇怪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把门打开的意思，安室透抬起了手上的蛋糕盒子，有些不解地问：“不让我进去吗？”
小仓加奈紧张地眨眨眼睛，脸上流露出担心的神色：“我有些事情必须要提醒你，等下你不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太惊讶，一定一定一定要保持平稳的内心。”
安室透：？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另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加奈，是客人来了吗？”
小仓加奈无声地叹气，打开了门，让安室透走进来。
安室透在玄关处脱鞋，同时抬头向声源看去：“抱歉，打扰……”
下一秒安室透的面部表情崩开，手中的蛋糕盒子拍在地上，厨房里一个同比例缩小的‘安室透’正站在凳子上，手里捏着切水果的刀，围着小围裙，独特的金发和小麦肤色让安室透恍惚。
小安室转过头来，同款紫灰色的眼睛弯起来：“好久不见……我的这件新‘衣服’怎么样？”
安室透：……
第66章 粘贴复制？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只有他们三个，小安室的身份不言而喻。
安室透试探着喊道：“hiro？”
“是我啊。”小安室的刀在手上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我想来想去现在时间线混乱，不管是模仿谁都有暴露的风险, 所以……”
安室透把地上的蛋糕盒子重新拎起来拿进厨房：“所以你就用我的脸当作模板，重新捏造了个不存在的人？”
“没错。”说完这句话，诸伏景光就又重新转过头去处理手上的水果了。
hiro在生气？安室透心底浮出这个念头，不然不会故意变成他的样子吧？如果是说要捏造一个不存在的人, 那么从不同的人身上取材不是更好吗？比如说眼睛轮廓、嘴唇、鼻梁都从不同的人那里取材, 这样捏造出来的人才会更真实，毕竟就算是双胞胎兄弟也不会像是他们两个现在这样，像是粘贴复制, 在他看来简直是毛骨悚然的程度了……
安室透走进厨房, 站在诸伏景光身后, 那种感受到好友复活的喜悦逐渐真切起来, 虽然对方现在是小孩子身体，但却也是真实存在的，有温度的身体, 有节律的呼吸声，红润的……
诸伏景光转过头来, 让安室透感到熟悉又陌生的紫灰色眼睛看着他：“怎么了吗？zero？”
“……”安室透的心跳声一下停了, 有些心梗的感觉：“以后都要用这副样子了吗？”看着自己的脸突然从前面转过来, 就算是他也有些接受无能。
诸伏景光用手背撩了一下脸侧的发丝：“嗯？不是挺好的吗？毕竟这张脸看起来就很招女孩子喜欢。”说着一刀把菜板上的香蕉砍成两半。
果然是生气了吧。安室透默默地挽起袖子洗手准备帮忙，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做了什么事, 惹恼了诸伏景光。
小仓加奈窝在外面的沙发上, 偷偷的看厨房里的两个人, 一句话也不敢说。
*
“灰原。”柯南站在小仓加奈家的门前, 试探着说：“我们是去做客的对吧？而且我们是来帮忙的吧？”所以你应该不会进门就提刀砍人的吧？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 他把她真的当作是小孩子了吗，虽然要想方设法的拆散他们两个，但是她还是有分寸的，不会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庭院的门似乎是为了他们留的，没有锁。他们推门走进去，庭院里是修剪过的蔷薇花，在夜色里恣意盛开，蔷薇花下是铺设的鹅卵石，鹅卵石上有青色的石苔，整个院子看起来整齐美观。
上次在门口路过的时候，院子里的蔷薇花似乎还没有修剪，小仓加奈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收拾花草的人，所以这栋房子果然迎来了新的主人吗？柯南心想，新的主人看起来是个很有耐心，也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会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灰原哀走到门口，从柯南手中拿过他们准备的鱼生礼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按响门铃。
喂喂，未免有些假过头了吧。柯南看着对方明显是模仿小孩子的神态，忍不住双手环抱自己，打了一个哆嗦，好可怕。
门里传来了脚步声，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加奈，灰原哀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虽然加奈现在对那个家伙略有好感，但是两个人的感情应该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如果她现在阻止的话……
门被打开，金发黑皮的小家伙站在门口，穿着围裙露出一个他们眼熟的笑容，回头对屋子里喊：“加奈，你的朋友们来了。”
柯南/灰原哀：……
啊啊啊啊啊啊！！柯南两只手扒住自己的脸，像是某幅世界名画，这是谁啊？这是哪啊？为什么会这样啊？安室透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吗？？
呐喊，jpg
小仓加奈跑过来，那边安室透从厨房里也探出脑袋，三个人同框异常和谐。柯南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从头顶飘荡出去了，像是在做梦一样。安室先生的独特外表来源于混血，也就是说绝对不可能存在和他长相完全相同的表弟，就算是同胞兄弟也不太可能和他长相完全相同，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种独特的基因，被血缘关系传承……
旁边的灰原哀一脸冷静地蹲下身，把鱼生盒子放在地上，开始拆包装盒，柯南回神：“灰原，你……？”
“我记得鱼生的盒子里有六寸的小出刃吧，杀人应该足够了。”灰原哀面无表情地说。
“！”柯南双手抱住灰原哀，限制住对方双手的动作，喊道：“冷静啊！灰原！！”
“我很冷静。”灰原哀语气平缓：“我有清晰的逻辑思维能力，我可以给你背律法……不满十四周岁的儿童，过失杀人可以视情况减轻量刑，也就是说如果我……”
不！你这已经完全和冷静不挂钩了吧！！柯南惊恐地再次收紧了双臂，这种情况下他更不敢放开这个家伙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
小仓加奈和安室透并排坐在沙发上，对面是坐在高脚凳上的三个小豆丁。
小仓加奈看向最左侧的诸伏景光：“……哥，你为什么也要坐到对面去？”被三个小孩子包围的场面真的很诡异，而她哥居然也跟着他们一起闹。
“唔。”诸伏景光歪头，和他背后同样歪头的hello kitty重合：“我坐在这边更整齐一点？”毕竟他们三个身高相同。
“哥哥？”柯南抓住关键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次见面，我曾经叫诸伏景光，现在叫绿川景。”诸伏景光侧身冲两个人伸出手，笑眯眯地说：“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说起来我也和你们情况也差不多。”
柯南/灰原哀：……
诸伏景光看着两个小孩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有点意外地说：“欸？不相信吗？”
柯南睁着毫无感情的死鱼眼看向安室透：“安室先生，就算要逃避责任，也不该教给孩子这些话吧？”还是有关他和灰原身份的话，如果被不懂事的孩子说出去，会引来麻烦也说不定。
“我没有……”
灰原哀轻嗤一声：“果然是没有责任心的男人。”
安室透：……
柯南条理清晰地分析道：“那种药物也只能改变人的身体年龄，不能改变人的相貌，所以说安室先生你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吗？”
安室透头疼地捏捏眉心：“……不，并没有。”
灰原哀伸手扯了一下诸伏景光的脸，完全就是人类皮肤的触感，并不是□□，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本身就是这个样貌。
她看向安室透，眼睛里都是谴责：“渣男，承认吧。”她就知道组织里没有一个好东西。
“等一下。”小仓加奈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她和诸伏景光商量的结果是，把诸伏景光身份的事情告诉柯南他们两个人，不过还是向他们隐瞒系统，只说诸伏景光是因为卧底失败，所以也吃下了APTX4869。用适当程度的坦白，换来柯南甚至柯南背后FBI的合作，在未来有可能会成为新的出路。
只是……现在他们两个是不是误解了什么？小仓加奈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几句：“绿川景真的是我的哥哥。”
“加奈你不用帮他解释。”灰原哀脑海里快速闪过好几部陪博士一起看的无脑偶像剧：“一定是这个男人欺骗了你的感情，然后突然从外面领回来了一个私生子，这个孩子是他前任的孩子，还说只要你承认……唔？唔？”
小仓加奈捂住了她的嘴，诸伏景光鼓掌：“很有逻辑性，故事起承转合都很完整。”
“……”小仓加奈无语：“不要看热闹了啊哥哥，向他们解释一下啊！”
诸伏景光终于正色，从椅子中坐直：“我也是吃下APTX4869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曾经在组织中见过你的姐姐。那时候她还是作为那个男人的女朋友……虽然我只和明美小姐见过几面，但是也知道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她也提到过自己有个妹妹，是让家里人感到骄傲的天才……”
随着诸伏景光的讲述，灰原哀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小仓加奈松开了捂着她的手。诸伏景光的声音在客厅里流转，虽然在组织里的生活让他从心底感到厌恶，但是即使是在最深的黑暗中，也有像是光一样的人，宫野明美就是这种存在，只要靠近就会让人感觉到温暖。
诸伏景光为了让灰原哀相信，说的很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所以讲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小仓加奈把目光转向灰原哀，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啊。”灰原哀出声：“为了增加说服力，居然让孩子背了这么长的故事？”
安室透/小仓加奈：……
诸伏景光伸出手摸摸鼻尖，因为粘贴复制的外貌，所以这个小姑娘对他和zero的身份竟然深信不疑了吗？感觉完全陷入到偶像剧本里了。
好像有点……玩脱了？
第67章 计算题
夜深人静的米花町, 冲矢昴端着酒杯坐在窗前，看着邻居家窗户透出的暖黄色灯光, 现在时间已经走向了午夜十二点, 而男孩还没有从小仓加奈的家里出来，他们究竟在讨论什么？
诸伏景光抬起失去了梦想的紫灰色眼睛，铅笔从手中掉落。小仓加奈兴奋地拿起地上被写满了字的纸, 向昏昏欲睡的柯南和灰原哀展示：“看！这是你们两个刚才随机更改的数据，全程安室都没有参与计算, 这次你们总相信了吧？”
柯南用手机把纸上的题目拍下来：“稍等, 我验证一下。”
几秒钟后, 冲矢昴的手机震动, 他打开邮件里面是柯南发来的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手写的题目：已知目标在1800码外，风速1.8m/s，高度落差30m, 问弹道偏转角度和误差范围……
冲矢昴：？
这么晚还没有回家，原来是在讨论狙击题目吗？
柯南收起手机, 其实就算是还没有收到答案, 他也相信诸伏景光说的话了, 毕竟如果是真的小孩子, 面对这样的题目，如果没有理论基础支持, 是编不出这样条理清晰的解题过程。
诸伏景光……柯南用手撑住自己的下巴，如果一切都像是这个男人刚才说的那样，他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由于卧底失败, 被迫吃下那种药, 身体变小，就算面貌的问题先抛开不提，这里面依旧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柯南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问：“你为什么现在才决定找我们合作？如果早点合作，我们彼此之间不是也会有更长的准备时间吗？”
“果然是聪明的孩子。”诸伏景光笑眯眯顺手揉了一把柯南的头发。
柯南没有躲开，但是脸上浮出一抹古怪的神色，转头又看看安室透：“果然，还是感觉好奇怪……”
安室透沉默地走进厨房，开始削苹果。
“……”诸伏景光收回手，解释说：“是因为乌丸莲耶突然提出要见加奈。”
灰原哀呼吸一窒，手不自觉地抓紧衣角：“是那位……”
诸伏景光看向灰原哀，在进入到系统世界之前，他也是对乌丸莲耶有着莫名的恐惧感，不只是他，组织里所有的人都只尊称那位先生，从来不会提到对方的名讳。乌丸莲耶这四个字好像永远和死亡连在一起，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不过现在……
小仓加奈探身握住灰原哀的手：“只是一个喜欢养乌鸦的老男人。”
灰原哀/柯南：欸？
小仓加奈翻过诸伏景光演算的纸，在背面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剪影：“大概……就长这个样子，又胖又矮，鹰钩鼻。”
“好丑。”柯南吐槽。
小仓加奈不服气地又添了几笔，说：“那也是他长得丑，我已经画得很像了。”
柯南死鱼眼，真的吗，你画的看起来像是糊成一团的煎饼，或者是油烟机上的一团污渍，总之就是不像人。
灰原哀扑哧一声笑了，眼睛弯弯，她伸手掖了一下耳边的鬓发，露出了几分属于少女的朝气：“很像。”
【志保，你看这个像是什么……欸？不像吗？我画了好久。】
很像……她的姐姐。
不是性格像，而是给她的感觉像。灰原哀这样想到，她和姐姐的相处时间其实很有限，父母死去后她就被送出国念书，后来毕业回到日本，她开始接手父母的研究，组织对姐妹两个人的见面管控得就更加严格。有的时候十天半个月，她才能被批准见到姐姐十五分钟。
姐姐虽然是个普通人，并没有遗传到宫野夫妇超群的智商，但是她却总能在短暂的时间里，发现妹妹情绪上的小问题。
【啊，我们志保虽然是天才，但是也是小孩子呢。】
只有姐姐会把她当作小孩子。她的少女时期全部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曾经她觉得最可爱的动物是小白鼠，因为毛绒绒的要比蟾蜍和蛇要可爱得多。最快乐的事就是实验又取得了新的进展，因为这样就又能向琴酒申请出门见姐姐了……
他们以为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见面次数不多，两个人感情不深，宫野明美对她来说便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
那可是她姐姐，是她唯一的家人。
后来在实验室里接到宫野明美的死亡通知，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姐姐，变成了灰色的打印照片。
手机铃声拉回了灰原哀的思绪，柯南拿起手机：“啊，是冲矢先生，应该是那道题算出来了。”
柯南接起手机，对面的冲矢昴语气自然：“男孩，你给我的那道题已经有结果了。”
柯南重新把画着黑煎饼……乌丸莲耶的演算纸反过来，在最下面找到两个数据，说：“结果是……”
冲矢昴报出了两个数据，柯南突然沉默。
小仓加奈凑过来，用口型问道：“怎么了？”
柯南用笔把冲矢昴报的两个数据写在下面，小仓加奈探头一看，小数点后两位不一样。
小仓加奈用电话对面足够听到的声音说：“肯定是他算错了。”
冲矢昴沉默片刻：“不可能。”
电话那头传来刷刷的写字声音。诸伏景光也凑过来，重新拿起笔，从上至下地又演算了一次。
“我的结果是正确的。”×2
柯南的两只耳朵听到了不同声音说出相同的话，他索性把手机打开公放，放在了桌子上，让这两个人自己说。
冲矢昴听见了诸伏景光的声音，试探着问：“是你的同学吗？”为什么会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他做的这道题难道是小学生作业？
诸伏景光沉默，厨房里的安室透走过来，拿起手机：“是你听错了，刚才是我在说话，肯定是你的数据出错了。”
冲矢昴立刻反驳道：“怎么就不能是你的计算有问题，毕竟某些人并不擅长狙击吧？在不擅长的领域出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安室透冷笑：“要是这样说的话，不擅长算数的难道不是你们美国人吗？果然你们FBI只能靠运气才能击中敌人吧。”
冲矢昴：……
他的同事们算数的确很烂，很多人就算是大学毕业，也还是算不出根号下加减，所以他也没办法昧着良心否认这句话。
安室透挂断电话，划掉柯南写的那两个数据：“所以说就不要向FBI请教数学问题，会带坏小孩的。”
柯南/灰原哀：……
安室透从厨房里端出一个果盘，上面有被削成鸟形的苹果和兔子形状的橙子，诸伏景光也从冰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蛋糕，说：“真是抱歉，本来说要请大家吃饭，结果却耽误到这个时候……你们先吃点蛋糕垫垫肚子，我还有话要对安室说。”
*
卧室的门被关上，这还是安室透上次睡过的那间卧室，不过床头多了两个浅蓝色的鲸鱼抱枕，墙角还竖着一把大提琴，屋子里的风格一下子就变得温柔起来。
安室透看着那把大提琴说：“hiro你现在在玩大提琴了吗？”原来明明更喜欢贝斯。
诸伏景光的视线转过去，笑道：“其实是加奈喜欢大提琴的声音，所以才会练起来。”
“那么也是因为她，今天才故意变成这个样子来捉弄我吗？”安室透面带无奈地说。就算他再迟钝，也已经从幼驯染的态度里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么明显吗？”诸伏景光没有否认，他从系统商城购买的易容小道具，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他确实是带着点恶趣味，故意变成了zero小时候的样子。
诸伏景光凑到镜子前端详自己现在的脸，下垂的紫灰色眼睛在小孩子的脸上显得格外清澈：“但是我感觉还蛮可爱的……”
根本就不是可不可爱的问题啊。安室透问：“还能变回来吗？”
“能倒是能。”诸伏景光摸摸下巴：“不过要在半个月之后了，毕竟这个道具的时效就是十五天。”
“是加奈说了什么吗？”
诸伏景光在床边坐下，说：“唔……因为我怀疑她有早恋的迹象，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让她了解一下社会上对于少子妈妈的看法，抱歉啊zero，把你也编进剧本里了。”说这话的时候，诸伏景光一直盯着安室透的表情。
诸伏景光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妹妹和幼驯染的适配度……最终还是决定替自己妹妹来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安室透的脸色僵硬了一瞬，其实他本可以掩饰得天衣无缝，但是在hiro面前，他不想做这种事情：“早恋啊……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
诸伏景光没有错过对方脸上瞬间闪过的不自然，故意慢吞吞地说道：“长相确实比较帅气……”
安室透的手在身后捏紧：“男人最不重要的就是脸了吧。”
“年纪比加奈大很多……”
“是个只会骗小姑娘的老男人吗？”
“看起来性格很好，和周围的女同事们关系相处得都不错，也很会照顾人，所以我想对方说不定是值得托付的人。”
安室透的指尖扣紧掌心，用尽全力才让自己嘴里吐出的话不那么刻薄：“听起来更糟糕了啊，像是中央空调一样的男人。”
“但是他似乎很勤快，同时做了很多份工作……”
“那只能说明他没有……？”安室透的声音停住，抬头看到了诸伏景光带着点坏笑的表情。
诸伏景光晃着腿继续说：“公安、咖啡店员工、极道组织成员……虽然听起来不太妙，但是谁让加奈喜欢呢。”
对面男人的表情完全呆住，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语言，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在这一刻完全崩掉，像是被惊吓的金毛大狗。
“我这个哥哥可是有点嫉妒……”
“不行。”安室透低下头，浅金色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诸伏景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小女孩是分不清楚对哥哥的依赖和喜欢这两种感情的，说不定她只是把我当成了哥哥一样的人。”
诸伏景光听懂了他声音里的退缩，皱眉：“为什么这样说？”从对方刚才的反应来看，zero应该也是喜欢加奈的。
安室透垂着头，两只手交叉撑在额头上，声音压得很低：“hiro，我们在黑暗中游荡了这么长时间，我们真的还是我们本身吗？”
“zero其实……”
“就像是裸着手去清理家门上的污渍，即使清除掉了污渍，手也很难保持洁净了。”安室透张开双手，这双手因为甜品总是沾染焦糖的甜味，那是她喜欢的味道，但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这双手上同样沾过鲜血，总有一天她也会闻到这双手上的铁锈味，就像是那天晚上一样，焦糖的甜味终究是盖不过血味。
如果是说在未来的某一天，让她充满厌恶地离开自己，那么还不如在最开始就避免一切的发生。
安室透抬头勉强露出笑容：“她还很年轻，总会有比我更好……”
“哐——”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门把手重重的撞在墙上，安室透愕然地看向门口的那个女孩，正是刚才他们谈论的对象。
安室透很快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摸着鼻尖的诸伏景光：“这是你们两个商量好的？”
诸伏景光也有些无奈：“加奈不是说好你只是在门后听着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因为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小仓加奈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停在某个说傻话的男人面前。
小仓加奈就像是只炸毛的猫咪，眼睛里的光摄人心魄，安室透忍不住微微向后仰去，想要避开对方的气势，小仓加奈伸手捧住对方的脸，固定住他的头部，阻止他后退的行为。
“闻到我的手上有别的味道了吗？”小仓加奈直视着紫灰色的眼睛，语气严肃。
安室透愣住，下意识地摇头，又因为脸被对方捧住，显得有些傻气。她的手很温暖，可能是刚吃过橙子的原因，有一丝橙皮的清香气。
小仓加奈低下头，鼻尖几乎和他贴在一起，他能从对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对方说话时的气息喷吐在脸上，在心里泛出滚烫的涟漪：“你不是很早就怀疑过我的验伤技术是从哪里来的吗？我当时没有撒谎，就是实践出真知。不同的凶器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口，我都很清楚，对方的血液喷洒在身上是什么样的温度，我也很了解，我见过的尸体比你只多不少……”
“加奈！”诸伏景光喊道。
小仓加奈深吸一口气，看到了安室透震惊到缩小的瞳孔，又找补了一下：“都是在游戏里的虚拟玩家……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安室先生？”
“我也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家伙，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
“我很确信，不会再有更好的了。”
说完小仓加奈低下头，就要……
诸伏景光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捂住了小仓加奈的嘴，黑着脸说：“这个不行。”
诸伏景光把小仓加奈推出门，重新关上门，回头看着像是凝固在椅子上的某个人，语气发酸地说：“加奈都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安室透维持着仰靠在椅背上的姿势，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的低笑出声。
是只小黑猫啊……
*
“大哥，不敲门吗？”伏特加坐在驾驶位上，有些不解地问，他们已经在小仓加奈门口坐了十五分钟了，按照大哥的性格来说，在对方迟到的第一分钟，就应该掏出枪，上去敲碎他们家的玻璃。
琴酒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一下：“闭嘴。”
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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