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江诫的声音有些久不开口的晦涩暗哑,酒液浸润许久的喉腔反而更加干涩。


    周决明看着他这一副任君.采撷的可怜模样,直接将旁边的被子扔到他身上去,把他严丝合缝的罩住了。


    但江诫本就难耐,身体内部还有无穷无尽的痒意在沸腾,不仅得不到任何缓解,还被压制禁锢,他眼睛都憋的更红了。


    江诫不错眼的盯着周决明的脸,手脚一直在被子里扑腾,小声说:“我很难受。”


    周决明没看他,仍旧在设法掰开那只紧紧缠住他的手。


    江诫全身似乎都在冒汗。他们贴合的手腕间温度更高,其间浸润了少许凉凉的汗,两人接触的皮肤本该变滑容易拉开的。


    但江诫就是死死箍住不松开一丝一毫。像道精钢手铐,那只捏住他手腕的手背青筋都鼓了起来。


    周决明不可自控的皱了皱眉,想了想,按住掀开被子又要往他身上缠的人:“你喝完酒不吐吗?”


    江诫有些呆,放缓了自身的动作,思考半天,才小声说:“我吐过了。”


    他在踹开那个肥重的男人时,动作似乎有点大,绕过街道胃里就开始反应。匆忙就在那边的公厕里吐了,之后便是持续不消的眩晕躁热和难耐养意占据上风。


    周决明:“…”


    但江诫又慢慢补充:“我想上厕所…”


    周决明终于松口气,点点头说:“去吧,厕所就在那里。”周决明用空出的手给他指了指房间的东南角。


    江诫单手撑着自己缓缓的爬起来,然后直接垮坐在了床边坐着的周决明的腿上,另只手缠住他的脖颈,头直接往他肩窝里一搭,夏半身同时又在难奈的磨噌。


    江诫在他耳边说:“你陪我去吧。”


    周决明迅速将他扯开扔回床.上。


    江诫顺着他的动作仰倒在白色的床单上,他的上衣已经被自己拖完,精瘦紧实的尚半身被头顶顶灯的光照的更显白皙细腻。


    裤子拉链全被扯开,隐约露出里面的类裤,仅被半颗扣子松松垮垮的维系在他腰间。


    周决明离开床站起身来,声音终于带上点冷:“你先松手。”


    江诫看着他不说话。


    周决明于是放缓语气:“松手,我就带你去厕所。”


    半晌,江诫终于动了,他摇晃着下床,裤子要掉不掉的被踩在脚底,手却完全没松动的迹象,又往周决明脸边凑,说:“走吧。”


    周决明:“…”


    周决明伸手按了按眉心,没动。


    江诫在旁边似是有点委屈的补充:“我好像有点憋不住了…”


    周决明把他扯到了卫生间,将他推到马桶前,冷淡问:“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然后江诫直接单手解开了他本就在往下掉的裤子。


    周决明偏过头去。


    再次回到床铺的位置,江诫突然又是一个翻身过来。一只手扯开周决明的衬衫,几颗扣子崩到地上,弹出清脆的声音。


    这样一个完全被制住的动作,周决明一时没使上力。


    而江诫已经趁此机会直接低头凑近周决明。


    陌生男人的气息,挟裹着难闻的烟酒味道,在自己身上很出格的冒犯。


    周决明的烦躁更盛。


    他呼出口气,扯住江诫出汗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来,用膝盖顶住江诫过分的腿,再次将他掀了开来。


    酒喝再多,都吐完这么久,起码也能认清楚人或是虚脱睡觉。


    周决明看江诫这模糊的模样,还有浑身不正常的虚汗和生.理反应,大概猜到他是喝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去。


    他伸胳膊拿过床头的遥控将房间的空调温度调低,然后用棉被紧紧裹住光遛遛的江诫,但他那只手还是死死的拽着自己,并且一直想要掀开被子往他身上压。


    最后周决明只能坐上床,抬腿横着压住被子,以防江诫再次打开。


    房间温度逐低,但江诫的脸还是被憋的越来越红,并一直小声嘟囔自己难受不舒服。


    周决明没理他。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胸前的水渍,但上面却留下了好几道擦不掉的暧昧红痕。


    然后他从旁边的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电脑,单手操控触控板继续看他这两天在读的文献。


    而江诫一直在旁边翻转扭动,后面还开始难受的哼哼。


    一直到凌晨3点多,江诫才真正消停下来。


    周决明又试着想将他的手取下,但睡过去的江诫甚至握的更紧,中间分毫空隙都无。


    他力气并不比江诫小,但自晚上江诫握住他手腕时,他却再没取下来过。


    …


    江诫似乎做了很多个梦,凌乱纷杂,毫无逻辑。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烤的滋滋作响,全身都被烤出焦壳。又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他全身内外爬动,啃.咬他的骨头、忝食他的血肉。最后却被巨大的蚕茧紧紧裹住,捂住他的口鼻让他完全无法呼吸。


    他有些害怕和奇怪,然后他好像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安全的、温暖的人,也是他放在心里许久的人,他死死拽住了对方的手。


    对方似乎一直想要弃他而去,他只敢紧紧抓住。


    梦境变换,他又捧住了对方轮廓模糊的脸。他想看清楚他的五官表情,但无论如何努力,对方的脸始终被笼罩在一片薄雾下。


    而他怎样,也挥散不开这团雾。


    终于,雾气下面的脸孔微动,对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里带着柔和的调侃笑意:“江总,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


    心里冒出酸水,梦里也会疼。


    江诫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吊灯悬在他头顶,对面是金属色的整面电视墙,日光从外面照进来,刺的他眼睛干涩生痛。


    身体的感知慢慢恢复,但却没什么力气。像是被皮卡车重重碾压过,尤其是腰腹处,虚空的很。


    然后他听见了身边细小但不停歇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他转过头,床头坐着个男人,从他处于下方的视线望过去,只能看见那人光滑流利的下颚线条。


    他一下惊坐起来,棉被滑落,露出他不着寸缕的尚半身。


    当然,夏半身也未着一物。


    江诫太阳穴突兀的跳了跳,稳住心神冷道:“你找死?”


    但出口的声音非常嘶哑难听,他的心跳突兀的快了,这幅场景…


    对面眉目微垂的男人抬起眼睛淡淡瞥过来。


    江诫的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这个人给他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男人抬了抬手,声音平淡道:“请问,现在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


    江诫看着自己被他带起来的手,立马松开。


    听见声音,他终于确认对方的身份,嫌恶的皱眉:“周决明,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周决明抽回被握了一晚上的手,旋转着扭了扭活络筋脉。


    然后阖上电脑,抬腿下床。


    他的衣服昨天晚上被江诫扯坏,也一直没机会换。这会他没管身后对方如有实质的目光,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衣服,就要进卫生间去换。


    “周决明,你他吗哑巴?”江诫掀开被子看了看大腿腰复处的难言痕季,感受着自己有些僵硬疲惫的身体。再看面前的周决明,就像是吞了只苍蝇。


    他压住声调,冷硬如斯:“你居然敢…”


    周决明停了停脚步,转过身。


    江诫立马用棉被裹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眼见着对方嘴角起了点弧度。


    周决明前匈没有纽扣维系,隐约露出匈膛。在由外传来的日光照射下,白皙肌肤上显露出几道红色痕季。


    周决明嘴角挂着浅笑,却更显得脸上的疏离,他声音平稳:“我没兴趣对你做这种事。”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你最好更新一下自己昨晚的记忆。”


    然后直接转身进了浴室。


    江诫撑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光遛遛的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醒过来,更没想到,陪自己一夜的会是周决明。


    昨晚的记忆空白的很,他只记得某个肥腻试探他的恶心男人。


    然后呢?


    细长手指插.入凌乱的黑色头发,他皱着眉细细回想。


    听见卫生间传来开门的细小动静,江诫偏头从床脚找到了自己团在一起的上衣。但上面的味道实在让人难受,他又将衣服扔远。


    然后抬起头,冷冷的盯着收拾齐整迎着日光从卫生间走出来的男人。


    他刚刚第一眼没认出对方。


    一个是周决明在他心里只是个模糊的陈跃谦的替代,只要形似即可,具体的五官形状他并不如何在意;另外就是,不知道周决明又在作哪出,身上那种舔脸虚荣的气质消失,整个人像是被洗涤过,褪去浮躁和浓厚妆容,与以往确实有些差别。


    周决明依旧对江诫投注到他身上的强烈视线视若无睹。他将换下的衣服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收拾自己的行李。他今天晚上便有课程,昨天本就该回家休整的。


    江诫冷冷的盯着他不慌不忙的动作:“周决明,你是不是没死够?”


    周决明锁好行李箱,终于抬头看向他,淡声道:“我觉得,你应该不至于单纯到…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与我发生关系。”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昨天晚上我在影视学院门口碰到你,你神志不太清醒,抓住我不放,我只能将你带到这里。至于其他的,我并没有那种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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