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渺的电话依旧打不通,倒是高父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道长找到了。


    迷路的道长被找到的时候,警局那边正好捣毁了一家传销窝点,路行之一遍笑的拍桌子一边给高誓打电话吐槽。


    “柿子你是不知道有多搞笑!这次我们的便衣本来是为了a市那边的事儿潜伏的,没想到卖煎饼果子的时候,半夜看到一伙人鬼鬼祟祟成群结队地搬家,当时我们的便衣就觉得不对劲。”


    “谁家挑着大晚上的搬家啊,这群人也不请搬家公司,就三五个人扛着棉被啥的,热都要热死了。”


    “正巧,那个路段的灯泡坏了,小道黑咕隆咚的,抱着书的那个人摔了个大马趴,一跤摔到巷子口,其中一本书正好摔到便衣脚底下,一看书名,霍——”


    “《对传销的误解——传销不是犯罪行为的十大理由》!”


    路行之在那边把桌子拍地“哐哐”响。


    “这还得了?!我们便衣一扔摊破了五个窟窿的煎饼,扑上去就把那一伙人给逮住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我们把那个窝点给连根拔起了!”


    “然后重点来了,这伙人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偷偷摸摸举家搬迁呢?是因为他们拐了个精神方面有点问题的群众,这人饭量贼大,据说所有头目一顿饭加起来都吃不了他那么多,而且他饿的很快,一天至少吃五顿,吃不饱就拆房子。”


    “没错!拆房子!拆了大门拆床板,拆了地板拆窗框,没过几天,楼里就剩下厨房还是完整的了。”


    “因为这名群众智商方面有点问题,那些人给他的洗脑他听不懂,偏偏他力气还特别大,没一个能打得过他的。这人就被拐了一周时间,直接把这个窝点给吃亏本了,那怎么办啊,打又打不过,洗脑又洗不动,而且这人吃不饱就开始拆房子,还专门挑着头目的屋子拆。”


    “在整个窝点所有的床和沙发全都被拆碎之后,头目忍无可忍,只好趁着半夜,那位公民睡觉的时候,整个窝点连夜搬家。”


    路行之在电话那头快笑断气儿了,“后来我们去原先那个窝点看了,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南北都被打通了,一个门都不剩。可怜见的,那头目住的房间,直接被拆回了毛坯房,头目晚上睡觉只能枕着报纸睡。”


    “而且他那个房间的纱窗都被拆干净了,开窗一通风,蚊子就和饿了好几年似的往里飞,头目被抓的时候,脸肿的和猪头似的,人脸识别都识别不出来,最后还是人工识别的。”


    路行之笑的前仰后合,“该!这群害人的犯罪分子就应该统统关进去,真是一物降一物!哈哈哈哈哈……哎?你咋不笑?不好玩?”


    高誓捂着脸,闷声道,“不,很好玩。”


    路行之摸摸下巴,“可惜后来那位吃垮一个传销窝点的人才,后来就被领走了,没机会再见一面,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高誓沉默一瞬,“他姓应。”


    路行之奇道,“你怎么知道?”


    出于多年的办案经验,路行之惊讶,“该不会……”


    “没错。”高誓抹了一把脸,“他是我家领走的。”


    这几天高誓怕高顾笙又出事,干脆把自己攒了许久的假拿出来休了,在家里陪着倒霉儿子,本来两人开开心心地打着篮球,结果高父一个电话打过来,欲言又止。


    “儿,你说的没错,那位应道长,好像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高誓一听,心中就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紧接着,就从高父口中知道了事情的起末。


    “……那个头目便承诺给应道长,说馒头管够,应道长就拿着半块馒头跟着走了。”


    “后来老沉说,他去认人的时候道长不认他,不跟着走。老沉想了想,灵机一动,对道长说要带他去吃东西,道长就跟着老沉走了。”


    高誓听完后,想起当时连吃五碗饭的应道长,沉默了。


    此时父子两人的心情,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谁也没想到,另外两个特征一个也没用上,反倒是凭借两人都没怎么在意的“不怎么聪明”的特征把人认了出来。


    高父竭力帮应道长挽尊,“不过应道长还是很严谨的,那个头目没有兑现承诺,道长才会生气,怨不得他拆房子。”


    高父显然不会夸人,绞尽脑汁地憋出一句话来,“道长的手艺还不错,那房子拆的很干净,我那位家里养了五条哈士奇的朋友,家里都没拆的这么干净。”


    高誓,“……爸,不会夸就别硬夸了。”


    高父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嘴。


    而后,高誓便接到了路行之的电话。


    路行之听了之后干巴巴地笑,“哈、哈哈,你这位朋友很有个性嘛,以后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们这边达成合作。”


    高誓,“……杏子,不会夸就别硬夸了。”


    路行之也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嘴。


    高誓看着抱着篮球的儿子,顺手摸了一把他汗津津的脑袋,搓得高顾笙龇牙咧嘴,才心满意足地所回了手,“走吧,去换身衣服,一会应道长来。”


    在冲凉的时候,高誓接到了银羚的电话,称高家已经将人送到了,确定了道袍便是应不解。


    其实高誓早已确认了道袍的身份,只是出于多年养成的警惕,习惯性地确保高顾笙身边不会出现意外。


    如今确认,虽是在意料之中,亦让高誓松了口气。


    若说要请人来帮高顾笙,应不解是这天下最合适的人。


    他臭肺不全,无欲无求,不会对高顾笙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


    高家动作很快,高誓刚冲完凉换好衣服,大门便被敲响了。


    一开门,门外果然是一双熟悉的眼睛。


    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沉叔在一旁笑着道,“少爷,这是老爷给您的信。”说着递上一张信封。


    信封用金红色的火漆封口,信封手感极佳,一触便知价值不菲,在其上写着四个大字。


    “高誓亲启”。


    力透纸背。


    高誓接过信,对沉叔道了声谢,却没打算看。


    沉叔笑道,“少爷不看看吗?”


    高誓沉默一瞬,“沉叔,下次让我爸有事发微信。每次催我回家都写火漆信,还要您送过来,我还以为家里要破产了。”


    穿着一身严肃黑西装的沉叔笑而不语。


    将沉叔送走后,高誓将应不解迎进来。


    应不解对他还有点印象,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细碎的光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了出山后唯一一顿饱饭。


    高誓对这种像小动物似的眼神最没有抵抗力,他想说的话在嘴边打了个弯,叹了口气,最终道,“饿不饿?”


    应不解眼睛一亮,连忙点点头。


    高誓恍惚间看到了一条摇成电风扇的大尾巴。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