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顾笙目瞪口呆地看着桌子上摞起的外卖盘子。


    应不解又吃掉了一盆米饭后,从碗里抬起头来,高顾笙下意识一哆嗦,往高誓身边缩了缩。


    【卧槽!我差点以为他要把我也吃了!】


    高誓却顺手将手边的卤猪肘推过去,“这个也很好吃,都炖脱骨了。可以把肉和汤汁拌在米饭里。”


    应不解的眼睛亮晶晶的,照高誓的法子吃了一口,眼睛弯了弯。


    高誓动作自如,好像已经投喂了成千上万遍。


    从接到高父的电话起,高誓就开始点外卖了。


    其实高誓为了应不解的到来已经在流水轩定了一桌饭菜,但看到应不解的饭量之后,果断选择了外卖。


    流水轩的菜是好吃,预约都排到半年之后了,但是一顿饭的量还不够应不解垫肚子。


    事发突然,为了先让应不解吃饱,高誓含泪舍弃了外卖号。


    外卖号的提醒由【请适量点餐,节约粮食哦】到【您好,您的账号存在疑似刷单行为,封号三个月】后,应不解终于吃饱了。


    很好,可以说正事了。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高誓以为应不解又是爽灵残缺又是失忆,要解决高顾笙的问题有点难度,没想到空渺说的没错,这些法术对于应不解来说,就像呼吸一样,是刻在骨头里的。


    看着应不解与高顾笙进了隔绝阵,高誓坐在阵外,点开了手表。


    【星星为您服务^^】


    打开“剧情”文档,里面是这几次昏迷,高誓得到的信息。


    在索引文档一栏,温凉的名字旁边,被打上了一个“?”,而往下,是被重点标红的“天师”二字。


    上次他在梦中,那面容模糊的男人,便被旁人称为“章天师”。


    说来好笑,当初蠢儿子还说他与应不解的相遇像十年之前的小言剧情,但要真的说起来,高顾笙与章天师的相遇才更像。


    那是一个雨夜。


    高誓站在半空,看到了满身伤痕的高顾笙。


    由于高誓只能记得片段,所以他不清楚儿子身上这些伤痕是谁造成的,他只看见高顾笙的右腿有些跛,身子似乎很是虚弱,脸色苍白,羸弱得如同风中拂柳。


    可这些伤痕丝毫无损他身上致命的诱惑力,他就像是一地洁白的雪,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高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


    这日,正是霜降。


    深夜,细雨连绵,深秋的雨水冷到刺骨。


    高顾笙撑着伞,一瘸一拐地走在小巷中。


    伞骨断了一根,一滴雨水顺着伞面滑进他略显宽大的领口,冰得他打了个寒颤。


    充当手电筒的手机一晃,他看见在家门口,似乎躺着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开始微微发抖,脸上露出难以言说的恐惧。


    他脸色惨白,看得高誓心里一揪。


    过了一会,那东西没有动作,血色渐渐回到了高顾笙脸上。


    他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看见了一个人。


    高顾笙轻轻拨动男人的脸,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整个人浸泡在冰冷的雨水中,他整个人冷到冰手,倘若让他继续躺下去,恐怕会失温。


    更致命的,是他背后狰狞的伤口,竟然像是被野兽袭击后,留下的伤痕。


    高顾笙想要叫救护车,可此时男人突然醒来,抓住他的手腕。


    “不要去医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男人拖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高誓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所谓“剧情”给那个男人的保护。


    梦中的高顾笙为男人包扎伤口、喂药。


    半夜男人发起了高烧,高顾笙不眠不休地照顾他,直至天光熹微。


    清晨阳光正好,一夜的秋雨后,天空澄澈如洗,高顾笙的手轻轻贴上男人的额头,为他试温。


    就在这一刹那,男人睁开了眼睛,撞进一片温暖的秋色。


    少年容颜绝色,眉眼温柔,一夜未曾歇息让他的嗓音略带沙哑,却不损动人,恰似金黄的秋叶,被风托着,沙沙落地。


    “你醒啦。”


    视线交汇,如同穿越了千年的时光,男人听见胸膛中死寂的心脏,像初春第一棵钻出土壤的草芽般,被春日的风与雨水,注入勃勃生机,开始剧烈跳动。


    这便是——


    农夫与蛇的第一次相遇。


    ***


    高誓从回忆中抬起头,在“剧情”文档中,已经记载了三个人。


    温凉。


    章天师。


    以及高誓取名【契约者】的人。


    如今,温凉已经入狱,这混账在对乐乐动手之前,居然开了录像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过世事无常,这录像机反倒成为了敲定他罪行的罪证。


    认证物证具在,就算温家请的律师能说出一朵花来,也没法捞出温凉。


    这不仅是猥亵未遂,还是一场性质恶劣的猥亵,当从犯罪现场搜出正在工作的录像机时,温凉的律师脸色紧接着便难看了起来。


    过几天,便是对温凉的审判,由于是未遂,因此温凉将会被从轻处罚。


    但哪怕是从轻处罚,他的档案上也将永远留下污点。


    或许温家的财力能让人忽视他的不足,但当交易的两方实力相当时,对方一定会多考虑考虑温凉的人品。


    合作最怕合作对象捅刀子,“表里不一”的标签已经挂在了温凉头上,这辈子怕是摘不下来了。


    在高誓的梦中,未来的温凉走的是科研的路线,他研制的药方专利在温家,温家凭借暴利,家族企业蒸蒸日上。


    而后温家又开始大肆收购药效略弱的低价药方,无论是断资金链还是恶性宣传,所有的恶劣手段都用净了,温家垄断的趋势已经势不可挡之后,所有人才看清了温凉温文尔雅的面容下,那张可怕的真面目。


    温家垄断后,低价药几乎不会被生产,少有的几家坚持生产低价药的药厂,出货渠道也被截断,市面上几乎买不到低价药。


    药的价格被节节提高,却无计可施。


    这一次,温凉直接进了局子,至少也能关上个两三年,想必未来也会随之改变,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买药而倾家荡产。


    而下一个,是章天师。


    按照梦境出现的规律,章天师应该已经注意到高顾笙了,高誓猜测,应该就是那日控制高顾笙出门的幕后黑手。


    顺道一提,高誓问过应不解,那日困扰倒霉儿子的鬼手,是如何处理的。


    应道长想了想,道:“作恶之鬼,身有孽障,应去孽镜地狱三百年,油锅地狱两百年,枉死地狱三百年。”


    高誓一愣,“可是现在地府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吗?”


    应道长点点头,“所以贫道顺应此方天地规则,让她消散了。”


    高誓:……好家伙,直接从受刑八百年变成魂飞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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