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 田爱国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人的身体, 真的是太难伺候了。”
陈颂被他给逗乐了，笑过之后才说道：“这叫做中庸，凡事有度。”
田爱国对什么中庸之道可没什么兴趣, 拉着他们去吃饭了，吃完饭又带着他们到山顶上看星星。
在没有什么光污染的野外看星星，和在城市里看星星，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童一淮唯一遗憾的是，为什么他和师弟一起看星星的时候, 旁边杵着田爱国这么大一只电灯泡呢？
看完星星, 他们回到了山下的竹屋休息。
田爱国说给他们留了一间房间, 那就真的是一间房间, 房间的位置很好, 从窗户可以看到漂亮的湿地和山上葱绿的艾草。
房间的空间也很好，各种设备一应俱全, 还有一个大浴缸可以容纳两个人一起泡澡，唯一的问题就是, 只有一张床。
陈颂和童一淮确定关系也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一直以来他们都忙于工作和研究，至今还保持着纯洁的柏拉图关系。
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 可那种共处一室都是有两张床的宿舍, 此时处在这样的环境里,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 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不过还没等他们想太多, 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伍凡在门外说道：“陈博士、童博士，我可以进去吗？”
陈颂脸颊微红，移开了目光，轻咳一声说道：“进来吧。”
伍凡进屋，也没什么不对，说道：“陈博士，我联系过您的粉丝后援会的负责人了，他表示并不愿意接受您的注资。并表示这是他们粉丝自己的事情，希望您这个正主不要下场，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他还说，如果你觉得有点心理压力的话，完全可以把他们当成一个和您无关的普通的奖励成员学习进步的基金什么的。”
陈颂：“……”
好的，现在他什么旖旎的想法都没有了，无语地看着童一淮说道：“师兄，还真被你说中了，他们希望我离他们的生活远一点。”
童一淮忍俊不禁，说道：“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的追星生活了。”
陈颂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说道：“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
伍凡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的，得到了陈颂的明确答复之后就离开了，顺便帮他们关好门。
陈颂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甘心地看着童一淮说道：“他们真的是我的粉丝吗？他们真的不是叶公好龙吗？”
虽然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粉丝，可是当接受了他们是自己的粉丝的设定之后，得到这个答复还是感觉怪怪的。
童一淮失笑，说道：“虽然我也不太懂，不过我以前听人说过，追星的人追的其实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他们会在心里把自己崇拜的偶像明星美化。有些极端粉丝会想要得到偶像，希望对方成为自己的，但也有一些人会希望和真实的偶像保持拒绝，生怕因为接触太多幻想破灭，没办法继续粉下去。”
陈颂噎住，突然有点无法想象自己的粉丝到底会把自己想象成什么样。
童一淮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我觉得你最好不要知道，大概每一个心里都有一个不一样的你吧。而且，你的这些粉丝，大部分应该都是事业粉，你只需要继续做出更多的研究成果，就是对他们的回馈了。”
虽然但是，陈颂感觉还是不太懂，“这不太符合逻辑啊，我的成果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尤其我的研究还是和民生没什么关系的，为什么我出成果会是对他们的回馈？”
童一淮回忆某人跟自己说过的相关理论，说道：“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心理得到了满足？反正据我一个去混娱乐圈的朋友说，粉的偶像有了成就的话，粉丝是真的会非常高兴的。”
“好吧。”陈颂还是不太能理解，不过他决定放弃深究了，无论是娱乐圈还是心理学，都不是他熟悉的领域，既然如此还是听专业人士的意见吧。
闹了这么一出之后，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完全没了，这个晚上也是盖着被子纯睡觉，简直辜负了田爱国给他们创造的良好条件。
第二天下午他们就回到了市里，当然没有带上那些艾草，那些艾草要制作成成品还需要一段时间呢，田爱国表示做好之后会给他们送过去，就算他们那时候在研究所里也没关系，反正他现在往研究所送东西已经习惯了。
不过最后陈颂他们还是没有能够第一时间收到田爱国准备好的艾草制品，因为虽然田爱国已经学会往研究所送东西，但回到研究所之后没多久，陈颂和童一淮就又一起出差了。
这次出差的目的地还是原来选定那座山头文山，小行星防御系统的地基部分部分建设早就已经开始了，这次是在建设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工程师们一时无法解决，所以向研究所这边求援，研究所这边重要的骨干成员已经派出去协助进行天基部分的建造了，一时找不到更好的人选，就派了童一淮他们和几个年轻研究员一起过去。
除了童一淮和陈颂之外，同行的研究员还有他们之前认识的仁珈珈、吴萧然和那个记忆里特别好的包杉，都是研究所里非常优秀有前途的年轻人，领队是童一淮。
至于崔晓墨，她跟着王院士去协助天基部分的建造了。
大家都忙着，童一淮他们也没让人来接，自己直接上了文山，当初他们曾经居住过一段时间的那个村子现在已经集体搬迁了。
“周天”系统地基部分建设总负责人江宁高级工程师特意放下工作前来迎接，看到五个一个比一个年轻的年轻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人生。
江宁当然也是参与了周天系统的前期设计的，虽然因为负责的部分不同，所以他和童一淮、陈颂没有太多接触，但对他们也有所耳闻，知道他们的能力不错。
可还是那句话，他们太年轻了，童一淮实际上还没有太大的名气，而陈颂虽然名声不小，但那是数学领域的名声，在物理学乃至于工程建设领域，他依然还只是一个新人而已。
江宁相信他们的能力，但不相信他们的经验。
他有些怀疑崔院士到底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们现在遇到的是非常棘手非常迫切的问题，需要经验丰富的研究员来帮忙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堆娃娃兵啊！
不过作为总负责人，江宁倒也不是那么没有情商，就算心里不满和怀疑，也并不会直接说出来，面对童一淮他们他们还是露出了笑容说道：“童博士，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我们正需要你们的援手呢。”
然而他眼中的怀疑之色，就连情商最低的包杉都能看出来，更别说童一淮等人了。
兴匆匆的为了解决问题而来，结果还没开始工作就被人怀疑，这种感觉可并不舒服，仁珈珈三人不由微微皱眉，脸上也有些不忿之色。
倒是童一淮和陈颂两人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童一淮平静地对江宁点点头，说道：“江总工，大家都是为了完成周天系统的建造而努力，我们还不知道你们遇到的具体问题是什么，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就直接开始工作吧。”
他当然也不喜欢被别人轻视，但是他也很清楚，这种固有的偏见，用言语是无法消除的，唯一有力的反击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问题，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能力。
江宁眉毛动了动，虽然他并不信任这些娃娃兵的能力，但对他的这种工作态度还是认可了，而且人都已经来了，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人赶走，便也点了下头转身带路，“那行，我带你们去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工程队建起来简易房，条件比起研究所差不多了，现在这个天气呆在里面感觉还是比较冷的，即便有取暖器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原本非常恼怒的仁珈珈等到看到这里的工作环境，又想到江宁他们已经在这边常驻大半年了，顿时又感觉有些泄了气。
不管怎么说，江宁他们也是为了建造周天系统付出牺牲了很多的，更别说江宁和他们不算是一个系统的，那江湖地位也不是他们能比的。
江宁介绍道：“我们办公基本都是在这边，晚上休息的话是在半山腰一个村子里，不过那个村子原来的房子不够，我们还另外扩建了很多简易房，条件比较简陋，你们多担待。”
童一淮淡淡一笑，说道：“江总工可能不知道，当初这个选址的勘测，就是马教授还有我和陈博士，以及地质队的两位一起完成的，我们还在那个村子里住过一段时间呢。”
这个江宁还真不知道，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推开了其中一间简易房的门走进去，说道：“这是我给你们腾出来的办公室，相关的资料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文字资料对柜子里，分门别类放好了，图片资料在电脑里，我稍后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说着，他把一串钥匙递给了童一淮，其中大的那把应该是房门钥匙，小的那把看来是文件柜的钥匙。
办公室里的布置也非常简单，基本上只有必备的电器和简单的办公物品，唯一说额外电器的大概就是取暖器了。
不过童一淮他们看了看，谁都没有说什么，他们来这里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享福了，来之前大家就早就已经有这个觉悟了。
收下要是之后，童一淮说道：“江总工，如果方便的话，具体问题希望您能安排人给我们介绍一下。”
江宁点头答应下来，“应该的，你们跟我来。”
虽然不信任他们的能力，但在这点上江宁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打算，他从来不在工作中掺杂个人情绪。
他走出这个简易的临时办公室，带着一行人往工程建设现场走去。
等给童一淮他们介绍完情况，又让人带他们去晚上住宿的地方安顿好，江宁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关上门第一时间给崔院士打电话过去。
远在幽州市的崔院士看到这个号码就猜到江宁想要说什么了，笑呵呵地说道：“老江啊，童博士他们到了吧？”
江宁咬牙，他和崔院士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彼此的关系还是蛮不错的，因此此刻也不跟他客气，直白地说道：“老崔，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我跟你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人，你给我送过来一群娃娃兵？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崔院士顿时用严肃的语气说道：“老江啊，你这话就不对了，童博士和陈博士都是能力很强的研究员，小仁他们虽然还需要历练，但有童博士的安排肯定也能发挥作用，你不能因为看人家年轻，就质疑人家的能力。”
江宁一噎，意识到崔院士不像是在敷衍他，半信半疑地说道：“这个童博士和陈博士真的能解决问题？”
崔院士说道：“这谁能给你保证？就是我亲自过去，我也不敢说一定能给你解决问题。不过我相信，童博士和陈博士的能力在我们项目组也在排在前列的，不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差多少。我说老江，人家可是抱着一腔热忱过去的，你别给人家脸色看。陈博士现在可是万人计划杰出人才，以他的年纪将来稳进科学院，童博士物理方面更强些。”
江宁嚷嚷道：“我给什么脸色了我？你给我送一群娃娃过来，还不许我怀疑一下了？”
崔院士敷衍道：“行行行，你的操守我还是了解的。总之，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们的能力了，万一他们真的解决不了的，我另外再给你想办法行了吧。”
江宁还能怎么办呢，翻了个白眼，说道：“行，那我就等着他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了，万一真的是我小看了他们，那我郑重给他们道歉！”
另外一边，童一淮他们放下行李物品之后，直接回到了办公室里，打开江宁让人送过来的电脑，并把档案柜里的资料都搬了出来，立即开始工作。
虽然对江宁他们心里存有敬意，但是被质疑的感觉是谁都不喜欢的，童一淮和陈颂还好说，性格都是超出同龄人的豁达和冷静，仁珈珈他们就难免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了。
童一淮瞅了一眼他们的工作热情，也就没有全解什么，如果这种憋屈能够转换成工作热情，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江宁他们遇到的问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其实说白了就是设计图纸和实际建设能力的矛盾问题。
为了实现最大程度的信号收集，设计方案中对地基工程有一个特殊的设计，然而到了实际建造过程中，江宁才发现那个特殊设计以现在的建设能力，几乎不可能实现。
他们已经为了这个问题开了很多次会，也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但是都无法完美实现那个特殊设计。
然而要是改变这里的设计方案，不采用那个特殊设计，地基部分的功能必定会比他们原计划削弱很多。
所以童一淮他们的任务确实非常艰巨，要么就做出一个新的不削弱地基部分能力但现有技术手段能够做到的新设计，要么就想出一个办法来实现这个特殊设计，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当初这个特殊设计的提出和完善，童一淮和陈颂都有参与，他们对这个特殊设计还是很了解的，但他们对工程建设的了解不够深入，所以还得详细看看这方面的资料。
江宁这边的人把资料分类做得不错，童一淮看了看，综合仁珈珈他们的能力，把任务分配了一下，一群人就干劲十足地忙碌了起来，就这样一直忙到了深夜，就连饭菜都是伍凡他们送过来的。
晚上十一点钟，江宁忙完手里的事情正准备回去休息，就看到童一淮他们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脚步不由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饶了过去敲敲门。
见到童一淮他们都抬头看着自己，江宁板着脸说道：“已经很晚了，都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吧，工作一时半会是做不完的。”
童一淮闻言一时失笑，不由想起了当初崔院士强制要求大家休息的时候。
他揉了揉眉心，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对江宁点点头，收拾了一下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文件，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询问道：“江总工，这些文件直接放在外面可以吗？”
江宁依然板着脸说道：“周围有军队驻扎，一般没有问题。”
童一淮了解地点了下头，对仁珈珈他们说道：“已经很晚了，他们收一下尾，一起回去休息吧。”
仁珈珈他们都有些不甘心，主要是有些工作没做完，心里非常难受，但是这段时间项目组里强制休息，所以他们其实也有点习惯了，都整理了一下桌子，带上自己的私人物品准备和童一淮他们一起下班。
虽说这附近有军队驻扎，外人根本进不来，也没有野兽，路上也有每隔一段也有简易的路灯，但到底是在山上，江宁也有些担心童一淮他们刚来不习惯，走夜路会怕就一直等着他们，和他们一起返回村子才分开。
等江宁走远了，陈颂才笑着低声说道：“江总工这性格……还挺可爱的。”
童一淮也微微勾起唇角，嘴上却说道：“可爱什么可爱？你只能觉得我可爱。”
陈颂低低笑道：“好好好，谁都没有你可爱，你最可爱了。”
仁珈珈三人：“……”
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难道就是这次出差最大的福利吗？狗粮管够。
不过此时，仁珈珈他们对江宁也确实有些改观，这个老头儿虽然有些地方蛮讨人厌，但有些地方还确实挺可爱的，至少不是个坏人。
童一淮他们花费了三天的时间来了解江宁交给他们的那些资料，找出了问题的关键之处，以及解决问题的几个最可能的切入点。
然后童一淮和陈颂拿出他们整理出来的东西找到了江宁，江宁给他们的资料中没有提到他们做出过的具体的尝试，所以童一淮他们得和他沟通一下，他们找出来的这些切入点之中，有哪些是江宁他们已经尝试过的，是否可以直接排除。
江宁看完童一淮他们整理出来的条目，脸上的表情有些吃惊，虽然因为时间关系，这份条目里并没有很详细的分析报告，但也简略说明了原因和可能的方向。
实际上，江宁之所以没有给童一淮他们之前尝试的详细思路，并不是为了考验他们的能力或者别的类似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让他们受到他们之前的思路的影响，免得被他们的思路带进死胡同而已。
而现在，看到这份条目，之前还对童一淮他们的能力半信半疑的江宁顿时改变了自己对他们的想法。
仅凭他们提供的那些资料，就能够在三天的时间里整理出这些东西来，江宁自认是做不到的，而童一淮他们做到了。
更别说这份条目里的有些内容，是他们之前商讨过许久才讨论出来的，有些思路虽然已经证明走不通，但能够想到这些就已经足以证明童一淮他们的能力了。
何况这些条目里还有几条他们之前都没有意识到的切入点，从童一淮他们标注的三言两语之中，江宁就可以看出可行性。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郑重地看向童一淮和陈颂，突然说道：“童博士、陈博士，我为我之前对你们的轻视和怀疑郑重道歉。”
他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之前说了只要童一淮他们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就当面道歉，现在童一淮他们已经证明了，他也绝对不会假装无事发生。
童一淮和陈颂闻言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童一淮连忙说道：“江总工您言重了，我们毕竟过于年轻，您心里有疑虑也是正常的，而且您也只是在心里怀疑而已，并不需要道歉的。”
江宁可不想跟他讨论该不该道歉的事情，直接说道：“道不道歉是我的问题，是否接受是你们的问题。好了，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们还是继续聊工作。”
童一淮眼角一抽，对这位江总工也是服气的，但既然他都这么说的，也确实不好继续客套下去，点点头跟他聊起了工作。
江宁在这份条目中，他们之前已经尝试过的切入点上画了个圈，并详细说明了一下他们之前的详细尝试。
童一淮和陈颂也在自己的工作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些内容，听完江宁的介绍之后，童一淮没有第一时间排除这些他们已经尝试过的切入点，说道：“江总工，您说的内容，应该也有详细的资料吧？麻烦把这些资料也给我们一份，我们回去再研究一下。”
江宁虽然对他们前期的工作还是比较自信的，但也知道工作不是这么做的，听到童一淮的要求也没说什么，爽快地答应了。
拿到了新资料之后，童一淮五人又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忙了几天，然后拿出了一份新的更详细一些的计划找到了江宁。
此时江宁已经不再把他们当成年轻的后辈，而是真正能够和自己一起商量的研究员了，看到他们的效率也已经不再吃惊。
看完他们详细的计划之后，江宁召集了相关的工程师们过来开会。
这些工程师们虽然早就知道崔院士那边派了几个年轻人过来，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童一淮和陈颂，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吃惊，因为他们比这些工程师想象的更年轻，理所当然的他们也在心里泛起嘀咕，怀疑童一淮他们是否真的能帮到他们什么。
江宁让助手把童一淮他们的计划书给每个人发了下去，“这是童博士他们团队用几天时间赶出来的简略版计划书，大家都看一看，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简陋的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童一淮和陈颂也很沉得住气，玩弄着放在自己面前装着热腾腾茶水的杯子，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最先看完的是负责具体工程建造的栗一鸣少将，他是军方的人，也是负责具体工程建造的，科研能力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弱的，但对具体的工程建造的熟悉程度却超过所有人。
而童一淮他们的这份计划书，还并没有那么详细的东西，所以栗一鸣少将看了个大概，其实没怎么看懂。
不过他对自己的能力也有着清醒的认识，并不强求，而是看向其他人，等待他们的反应，反正他不懂没关系，自然有懂的人会做出决定，他只负责执行。
第二个看完的是高级工程师张金阑，他是江宁的副手。
看完这份计划书之后，他和江宁一样已经完全放下了对童一淮他们的轻视，目光炯炯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干脆地说道：“我看这份计划已经很好了，我没有什么能补充的，童博士、陈博士，你们直接说要怎么做吧？我们配合。”
江宁闻言嘴角一抽，无奈地摇摇头，他怎么就忘了，老张比他还急性子呢？
童一淮还是第一次和张金阑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眼中闪过愕然之色，不由看向了江宁。
江宁轻咳了一声，说道：“老张，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讨论还是要讨论一下的，大家都说说嘛，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其他工程师面面相觑，这份计划书虽然是匆忙做出来的，但童一淮和陈颂都是思维缜密的人，一时之间，他们还真没找出什么问题，至于补充，也确实想不出来什么来。
其中一个工程师说道：“江总工，我觉得张工说的对，感觉没什么问题，直接按照童博士和陈博士的意思执行吧。”
此言一出，得到了所有工程师的一致认同，让栗一鸣少将也不由多看了童一淮两人一眼，看不出来这两人年纪轻轻的，仅凭着几天时间做出来的一份计划书，居然能够得到所有这些工程师的一致认同。
栗一鸣少将可没有忘记，之前刚刚发现问题的时候，每次开会这些工程师们都能吵破天，就算是江宁也没法让他们完全服气。
既然大家都没有别的意见，江宁便道：“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按照童博士他们的计划来安排，接下来他们都要配合童博士他们的工作，尽快解决问题。”
张金阑低声嘀咕了一句，“结果不还是一样嘛，搞这□□干啥？”
这句话江宁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他抚平抽搐的额角，心里无奈。
其实张金阑的能力并不比他差，之所以他是总负责人，而张金阑是副手，就是因为张金阑这情商太低了，和张金阑比起来，江宁简直都可以算是长袖善舞了。
来到文山一周多的时间，童一淮等人终于开始了实际工作，比起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这显然要更辛苦一些。
他们带着仁珈珈三人，在栗一鸣少将等人的陪同下，满山跑进行实地考察。
现在的天气倒是不热，动起来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冷，反而会出汗，但是等到停下来的时候，身上的汗加上吹过来的冷风，那真是要人命。
即便他们已经很注意，但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是轮流病了一场，后来大概是身体慢慢适应了这种环境，也有了一定的抗性，虽然还是不好过，但倒也没有再生病。
陈颂站在山头上，搓了搓被风吹得通红的脸颊，对旁边的童一淮说道：“师兄，看来我们今年又没办法回去过年了。”
对此大家其实都已经习惯了，谁都想要在大团圆的日子和家人团聚，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当大多数人都能够轻松生活的时候，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是有人在代替他们负重前行。
站在距离他们大概两米左右位置的栗一鸣少将闻言笑道：“童博士和陈博士还没跟我们一起过过年吧，很有意思也很热闹的。”
作为军人，即便是工程兵，他们也习惯了在部队里过年过节，部队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战友就是他们的家人。
虽然大家也还是会思念远方许久不见的家人，但和部队里的家人一起过节也很好，每个人都会拿出自己的拿手才艺，把一个年过得热热闹闹。
除夕当天，童一淮和陈颂一起给两家人打电话，说明了不能回去过年的事情。
童家这边早就已经习惯了，童院士自己也是搞研究的，也遇到这种情况，自然完全理解并且支持。
至于童俊良和张可夫妇，虽然倒也不至于过年还不回家，但他们都习惯儿子过年不回家了，对于聚散也没有那么在意。
倒是陈家这边，虽然也有些习惯了陈颂过年回不了家的情况，但还是会感到遗憾，问了很多他这边的情况，又在视频里聊了很久。
陈颂也把能说的都说了，至于不能说的陈献他们也不感兴趣，不过饶是如此，陈颂还是叮嘱他们不要把他的这边的情况跟别人说，就算是亲戚也不能说。
和家人聊完走出房间，两人就看到小村的广场上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了，场景有点像是农村的酒席，一张张大桌子被摆了出来，村子周围的房子上还挂上了各种红色的装饰。
还有广场旁边，原本有一个用来晒谷子的小高台，现在被改造成了舞台。
仁珈珈他们三个人也在跑来跑去帮忙，虽然他们能帮上的忙不多，但端菜擦桌子之类总是人人都能干的。
看到他们两个人，江宁朝着他们招招手，童一淮和陈颂走过去，才发现这一桌都是重量级人物，包括张金阑和栗一鸣之类的都做在这一桌，江宁的旁边还给他们留了两个位置。
此时他们倒也没有谦虚，过去和桌上的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坐下了。
江宁作为总负责人，询问道：“童博士、陈博士，这边条件简陋，工程又赶得急，过年也不能放假，委屈你们了。”
童一淮浅浅一笑，说道：“江总工别客气了，虽然大家分工不同，但都是项目组的人，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而且，我和陈博士也不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了，您不必担心我们不适应。”
江宁哈哈一笑，“那我就放心了，咱们这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重点就是大家都玩得开心，你们别客气就成。要是感兴趣，等会还能上去表演一下。”
就像是江宁说的那样，虽然有安排表演，但基本就是，大家想上去就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编排。
主要的节目都是部队的人贡献的，包括唱军歌、打军体拳之类的，还有些多才多艺的表演乐器和其他一些节目，至于研究员和工程师们，有艺术细胞的不是很多，更何况大多数年纪都大了，也不想凑这个热闹。
童一淮和陈颂也没有凑热闹的意思，安安稳稳地坐在下面边吃东西边看表演。
倒是仁珈珈他们三个都上去表演了个节目，仁珈珈唱了首歌，唱得还不错。
吴萧然则上去吹了个笛子，陈颂不太会欣赏，但就他业余的欣赏水平来说，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包杉纯粹就是被另外两个人拉上去凑数的，无奈的不会才艺的包杉，站在话筒前纠结地说道：“那我……给大家背个圆周率吧。”
陈颂被他逗乐了，说道：“怎么又是圆周率啊。”
童一淮笑道：“大概是因为他只背过圆周率吧。”
江宁等人此刻也乐呵呵地看着年轻人的表演，听到两人的对话感兴趣地问道：“听起来这里面还有故事？”
陈颂便把上次他们出去玩发生的事情说了，江宁他们听完也都乐了。
包杉听到他们的笑声，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显得十分可怜，飞快地把圆周率背完赶紧跑下台，不过大家都很给面子的给了他掌声鼓励。
这一顿年夜饭快结束的时候，江宁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他招手叫来了自己的助理说了几句话。
助理听完飞快去拿了一台电脑过来，把电脑投屏在临时拉起来的白色幕布上，没过多久，幕布上出现了视频链接的标志，接通之后一个人们熟悉的人出现在了幕布上，那是夏国的一号领导。
他用清晰的声音，向在场所有人拜年，感谢他们的付出，祝福他们在新的一年里一切顺利。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他，那一刻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涌上眼眶。
在这个所有人阖家团圆的日子，不得不守在这个荒野野外，委屈吗？
其实是委屈的，只是他们心里有责任，有理想，有大爱，所以心甘情愿地承受这样的委屈。
而一号领导这几句话虽然简短，但也足以让他们明白，他们的付出是有人知道，有人记得，有人在乎的，这就足够了。
而且他们也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对夏国人民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里，不得不和家人分离坚守岗位的，不是只有他们，还有千千万万人和他们一样，即便他们做的事情不同，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最终所有人都加入了进去，一起合唱了一首《我和我的祖国》。
陈颂安静地靠在童一淮的怀里，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安静的。
大年初一的早上，所有人都忘掉了昨晚的感性，用最好的状态开始新一年的工作。
童一淮站在山坡上，用树枝在地面上比划，询问栗一鸣少将：“栗少将，如果我想要一个这样的结构，你们可以做到吗？”
栗一鸣看着有些纠结地皱眉，说道：“真的要造的话，应该是可以造出来的，不过这个结构的稳定性真的没问题吗？”
凭他多年的建造经验，这玩意的重心好像有些问题，感觉过不了就能就无法保持正常结构了。
陈颂点头，同样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几行公式，说道：“可以啊，我计算过了，虽然看起来不是很稳，但正好可以保持平衡状态。”
第072章 任务完成 三合一
栗一鸣还没太看懂那几行公式, 不过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知道陈颂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虽然他自觉那玩意真的怎么看都不可能维持稳定结构, 还是咬牙点头说道：“行吧，你们出个详细的图纸，我带着人先尝试着搭个等比例的模型出来看看情况。”
童一淮起身扔掉树枝, 也没忘记把地上的图形和公式抹去，然后拍了拍手，说道：“那行，我们先出去出详细设计图。栗少将, 这段时间，辛苦您带着我们到处跑了。”
栗一鸣说道：“这有什么辛苦的, 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如果能够对你们解决问题有帮助就再好不过了。”
童一淮对他笑了笑, 招呼仁珈珈三人一起返回了他们的办公室, 打开电脑开始画图。
因为之前已经有了草图, 画图的过程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只是有些数据需要重新计算一下。
栗一鸣拿到图忍不住挠了挠头, 这玩意真是，不管他看几次都觉得不是个稳定结构, 若不是陈颂保证根据数学计算的结果, 这个结构是稳定的，他根本连尝试都不想尝试。
但出于对童一淮和陈颂的信任, 他没有再表达出自己的怀疑, 说道：“那我先去搭建模型了, 成功了通知你们。”
童一淮点点头, 说道：“如果有遇到什么问题, 也可以联系我们。”
栗一鸣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放心，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找你们。”
童一淮也相信这一点，就工程建设的领域，栗一鸣经验丰富，而且也经常做的都是这种有难度的项目，什么问题是他们自己可以解决的，什么问题必须求助，他心里必然是门清的。
栗一鸣走后，童一淮说道：“大家都辛苦很久了，接下来给大家放两天假，想要去附近走走也可以，但不能走太远，手机要保持开机状态。”
仁珈珈三人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虽然这附近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但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放假了，就算不能出去玩，能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等仁珈珈他们收拾好东西离开，童一淮看向陈颂：“师弟，要不要出去走走？”
陈颂眉眼弯弯，点头说道：“师兄，我看到这附近有一个梅园，我们去赏花吧。”
童一淮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把该锁进柜子里的东西都放进柜子里，说道：“行，一会儿去找江总工说一下。”
两人过去的时候，江宁正带着老花眼镜看文件，听到他们的来意不由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这些年轻人到文山已经，也有小半年没有休息过了，他们这些老家伙固然耐得住寂寞，年轻人能做到却不容易。
想到这里，江宁温和地说道：“你们也确实该休息休息了，两天时间够吗？在栗少将里面的模型做出来之前，你们都没什么事情，多休息几天也没关系。”
童一淮笑道：“我们有安排的，而且接下来也要为后面的工作做点准备，等我们的援助任务完成，休息的机会还多得是。倒是江总工你们，也要注意身体，适度休息。”
江宁劝别人休息那是一套一套的，说到自己身上就没声了，挥挥手赶人，“行了行了，既然你们都有计划，那就快去吧，别打扰我工作。”
童一淮和陈颂也是无奈，但劝人休息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很擅长。
毕竟大多数研究员，都是大哥不说二哥，研究上头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忘记。
陈颂说的那个梅园，是附近最著名的一个景点，里面也有提供住宿，是那种很特色的小屋，两人打算在梅园住一个晚上，回到村子里收拾了点东西就下山了。
梅园在另外一个小镇，不过他们自己开车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几个人买了门票进入梅园，然后先去登记住宿，要了最大的一间屋子。
梅园的屋子都是独栋的，大小有几种规格，最小的那种自由一间房和一个卫生间，而最大的就跟小别墅差不多，甚至还有厨房可以自己做饭。
童一淮他们虽然没大打算自己做饭，但是考虑到人比较多，也不方便分开，还是选择最大的房子比较适合。
登记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其实梅园也只剩下这种最大的房子有空余了。
现在是梅园的旅游旺季，其他的房型都被订完了，只有最大的房型定的人少，所以还剩下几间。
陈颂粲然一笑，对童一淮说道：“师兄，我们运气不错哦。”
童一淮揉了揉他的脑袋，“嗯。”
一行人去屋子里放下行礼，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他们的屋子就在内院之中，房子的外观设计非常古朴，和梅园完美融合，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站在石头铺成的小路上，道路的两边都种着梅树，两边梅树的树梢相接，抬头是一片粉色的梅花，低头也是飘飘洒洒落了一地粉色花瓣，空中还有花瓣像是粉色的雪花一样飘落下来。
陈颂伸出手，正好接住了一片花瓣，低下头还能嗅到它浓郁的香味。
然后他张开手指，让花瓣从自己的指缝间滑落，打着旋儿落到旁边的泥土地上，“化作春泥更护花”。
陈颂抬头看着童一淮，嫣然含笑，说道：“师兄，我们一起拍几张照片吧。”
童一淮伸手和陈颂交握，“好。”
伍凡用陈颂的手机帮他们拍照，他的拍照技术还算可以，反正不是直男视角，不说很有艺术性，但就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反正是挺好看的。
可能，这也有童一淮和陈颂的颜值，以及梅园的美景加成。
两人兴致勃勃拍了许多合照，当然也拍了不少风景照和单人照，然后来到了这座梅园的制高点，一栋三层的小楼。
梅园主打的风格就是古风，虽然并没有完全仿古，但多少有点那么个意思，这栋三层小楼类似于古代的酒楼，建筑风格同样是仿古风格的。
进入一楼的大厅，就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一张张古色古香的桌子，穿行其间的服务员也都穿着款式统一的汉服，女服务员还梳着仿古的发髻，同样是统一的发式。
看到他们进来，有一个服务员过来询问，“请问几位？坐楼下大厅还是楼上雅间？”
童一淮答道：“六位。三楼靠窗的雅间有吗？”
“有的，请随我来。”服务员面带微笑，领着他们沿着木质的楼梯上到了三楼，推开一个门额上写着“暗香疏影”的房间。
虽然是理科生，但他们中学的时候也学过这个词的出处，林逋的《山园小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是赞美梅花的诗句。
走进雅间，首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副屏风，屏风上绣着一副梅花图，仔细观察可以看得出来应该是机绣的。
但考虑到手绣这样一副巨大屏风的价格，以及梅园运营成本，陈颂对此也完全能够理解。
绕出屏风之后，整个雅间的布置才展现在他们眼前。
一张正好可以做六个人的方桌就放在靠窗的墙边，一左一右两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其他座位虽然距离窗户稍远，但也可以看到窗外稍远位置的情况。
除了桌子之外，一边的墙边还放着一个柜子，另外一边则是一个用木质屏风隔开的洗手间，洗手间的门边挂着香包和活性炭包。
雅间的墙壁上画着壁画，壁画并不是很满，只是寥寥几笔稀稀疏疏的梅花枝条。
服务员给提醒了他们可以扫桌上的二维码点单，然后就退了出去。
在山上吃了几个月的大锅饭，陈颂还真有些想要吃点不一样的了，点了许多特色菜，还有他比较想吃的菜，童一淮他们也点了一些。
虽然外面看起来很仿古，但明显可以感觉到小楼里是安装了中央空调的，温度比外面高了很多，即便打开了窗户，也没有感觉到冷。
从窗户往外面看过去，可以看到一片的粉色，而粉色中偶尔可以看到的仿古建筑的屋顶。
陈颂转过头看着对面的童一淮，说道：“师兄，这里很漂亮，完全不比国内最有名的那个梅园差。”
童一淮笑道：“这里确实很漂亮，不过比起那个梅园差了一些历史的底蕴，而且人家那个梅园的建筑可是真的古建筑。”
陈颂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点头说道：“师兄说的对。”
不过陈颂还是很喜欢这里的风景，他在窗口的位置，用手机拍摄了一张全景图。
收起手机，他有些好奇地说道：“这个梅园看起来维护和建设的成本都不低，但是他只在附近有名气，只能吸引附近的游客，而且应该只有梅花开的时候会有比较多的人过来吧，真的能收回成本吗？”
这个童一淮也不知道，他并没有去哪里玩，就要把那里研究一番的习惯。
倒是伍凡说道：“其实这个梅园名气不小的，虽然不能辐射全国，但是附近省份基本都知道这里，每年都有很多人在梅花盛开的时节来玩。至于平时，梅园虽然没有现在这么漂亮，但是也有其他一些项目，比如梅园里也种了其他季节开房的花卉，另外还有露营、自助烧烤之类的活动。
“他们种的梅花也不是纯粹观赏性的，所以这个梅园还会出售一些梅花制作的周边物品，还有腌梅子之类的零食。我看评价说，他们做的腌梅子，还有梅子酒之类的，味道都很不错。”
陈颂感觉有点兴趣，“这样啊，去哪里能买到呢？我们走的可以买一些零食，得多买一些，可以分给仁珈珈他们。不知道江总工他们感不感兴趣。”
伍凡不太能想象江总工他们吃零食的样子，虽然梅子这种零食本来也不是专属年轻人的。
童一淮说道：“可以多买一点，就算江总工他们不要，腌制品或者果干也可以放挺久的。”
伍凡也说道：“我查了一下，梅园入口旁边的游客中心可以买东西，包括梅子制品和其他一些梅园的周边。”
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雅间的门，“您好，上菜了。”
他们点的菜，一道道源源不断的上来，知道所有菜全部上齐，服务员才退了出去，并重新关上了雅间的门。
“看起来还不错啊。”陈颂擦了擦手，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绿油油的凉粉放进自己的碗里。
这是他特意点的菜——黄瓜凉粉，出于猎奇的心理，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用黄瓜做的凉粉，有些不太确定地小小尝了一口，回味感受了一下才对童一淮说道：“师兄试试，感觉还不错。”
除了这倒特色的黄瓜凉粉之外，他们还点了一些蔬菜、肉菜以及鱼，当然汤也是必不可少的。
陈颂还真感觉有些饿了，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陈颂才放下筷子，擦擦嘴，说道：“他们家厨师的手艺还不错，不是那种只会做噱头的店。”
童一淮也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水，说道：“你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可以再来。”
陈颂虽然还挺满意，倒也没有特别喜欢，说道：“下次再说吧。师兄，我晚上想吃火锅。”
大冬天的，还是吃热腾腾的火锅最舒服，而且他也确实很久没有吃过火锅了。
童一淮无所谓吃什么，都听陈颂的。
虽然有详细的图纸，但想要做出童一淮他们想要的效果，栗一鸣他们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动了些脑筋，一个星期之后才拿着做好的模型找到了童一淮他们的办公室。
一进门，栗一鸣就兴奋地喊道：“童博士、陈博士，你们还真是神了啊，这玩意看着随时要变形崩溃的样子，愣是稳得吓人，怎么摔打都没出问题。”
童一淮看到被栗一鸣放在桌子上的模型，无奈地笑道：“这个结构虽然能够承受一定的外力，但考虑到材料等原因，还是有极限的，您也别太粗暴了。”
栗一鸣嘿嘿一笑，说道：“放心放心，我有分寸，我就是有点兴奋。现在这个模型做出来了，是不是说明问题可以解决了？”
童一淮沉吟了一下，谨慎地说道：“只能说是大概率吧，这毕竟只是个模型，尺寸比较小，放大之后能不能有同样的效果，还需要到时候再看。”
栗一鸣立刻一拍桌子，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找江总工说这事，赶紧开始试验吧。”
来这里这么长时间，童一淮和陈颂也习惯了他们的风风火火，对着仁珈珈他们叮嘱了几句，就带上材料以及桌子上的那个模型，跟着栗一鸣一起去了江宁的办公室。
在江宁以及其他工程师的一致支持下，试验很快开始，童一淮和陈颂又回到了天天跟着栗一鸣跑建设工地的生活，每一个步骤他们都亲自盯着，确保不出任何差错。
这中间也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但不算太大的麻烦，都被他们当场顺利解决了。
如此断断续续地忙了两个多月，新设计的结构总算完成建造，经过试验之后不仅能够完全实现设计之初的功能，并且结构的强度和稳定性也非常好。
看着他们心血的成果，童一淮和陈颂难得地露出了青年人的意气，默契地互相击掌。
江宁也非常激动，看着这一幕带头鼓起掌来，工地上顿时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而仁珈珈三人早就已经抱成了一团，虽然能够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她们只是起到微不足道的辅助作用，并且他们的存在是完全可以被别人替换的，但毫无疑问现在的成果也有他们的汗水和付出。
对于他们来说，这半年多的时间，他们也学习到了很多的东西，知识还有精神。
任务完成之后，童一淮他们就该准备离开了，这段时间已经和他们建立了革#命友谊的工程师们纷纷和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还给他们送了一些伴手礼。
离开之前，陈颂和童一淮去了一趟梅园，没有吃饭，单纯地买了一些梅子制品，准备送给亲戚朋友。
他之前带回山上的梅子制品很受欢迎，就连江宁他们，一开始还挺嫌弃，后来就很诚实地真香了。
回到研究所报告了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之后，崔院士直接给他们放了个长假，让他们该回家回家该玩玩该干嘛干嘛。
但陈颂最终也没有时间休息，他收到了国际数学家大会的邀请，其中包括一个小时的报告的邀请，陈颂自然答应了下来，但这样一来他就该开始为这个报告做准备了。
说起来，陈颂上次在全国数学家大会上介绍的那个数学工具，现在确实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正如智院长说的，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不过陈颂对此并不是很担心，他在文山的时候，也没有完全放下对孪生素数猜想的研究，目前有了一些新的进展，当然他感觉还不能写成论文，虽然如果真的要水也能水，但他觉得水论文没什么意义。
但这些内容整理一下，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差不多正好，顺便还可以介绍一下他的数学工具和夏国数学家大会的会刊。
和夏国的数学家大会比起来，国际数学家大会汇集了全世界最优秀的数学家，影响力非常大，并且在数学界备受瞩目的菲奖也会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颁奖。
这个半个月的假期，陈颂打算全都用来准备这份报告了，但才刚回到幽州两天，田爱国就找上门来了，还带了礼物，就是之前说好的各种艾草制品。
陈颂和童一淮当时住在别墅那边，听说田爱国来了陈颂还有些吃惊，把人请到客厅坐下之后，疑惑地问道：“田学长今天怎么愿意来这边了？”
田爱国咧嘴一笑，说道：“因为我爷爷现在不在啊。”
陈颂：“……”
他刚刚还以为田爱国和他爷爷的关系是不是缓和了呢，没想到理由居然如此朴实无华。
田爱国把艾草制品都放下，还大致介绍了一下，一部分是之前陈颂他们喝过的艾草茶，然后还有几盒艾草制作的线香，最后是几瓶绿色的精油。
他特意把精油拿了出来，说道：“这些艾草精油都是调制好的，你们可以直接用。我知道陈颂现在的情况，肯定有专业的理疗按摩师，你们把精油给他，他就知道怎么用了。”
想了想，田爱国又说道：“这个艾草精油效果还挺强的，一次不用用太多，不然闻起来可能会感觉味道太浓，你们记得让理疗师不要那么豪放。”
陈颂他们记没记住田爱国不知道，倒是伍凡拿着小本子把他说的内容都记了下来，又问道：“田博士，还有别的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田爱国摇摇头，“没了，精油而已，用起来也没那么多忌讳。”
陈颂有些好奇地拿起精油的瓶子看了看，瓶子做得还挺精致，绿油油的艾草精油装在瓶子里蛮好看的，“田学长，那你接下来要卖艾草精油了吗？”
田爱国依然摇头说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艾草精油市场价比较便宜，我这个艾草精油的效果虽然比市面上的其他艾草精油要好一些，但想要卖高价也很难被市场接受。而且精油做起来也麻烦，我打算做一些送给亲戚朋友就得了。”
田爱国本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生意经，他以前种东西也只是改良品种，从来没有什么想要买东西的想法。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认识了陈颂之后，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做生意了，而且明明没怎么上心，生意却做的不错。
有时候，田爱国都忍不住怀疑，陈颂是不是属貔貅的？
摇了摇头，把这种无厘头的想法甩到脑后，看着两人说道：“我听老童说你们有半个月的假期，正好端午节到了，幽州市有龙舟竞渡的活动，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玩玩？我知道一家店，正好可以看到龙舟竞渡，他家的粽子也好吃，什么口味都有。”
陈颂原本还真没意识到，居然又是一年端午节了，但听田爱国一说又忍不住有点动心。
看龙舟竞渡还是挺有意思的，热闹而且激情，而且有好吃的粽子。
童一淮看着他的神态，说道：“一起去玩玩吧，研究也不必急于一时，休息一天而已，不会耽误什么的。”
陈颂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愉快地同意了。
端午节就在两天后，大一早两人就拿着手机和加油朋友互道节日祝福，考虑到他们在学术圈里认识的众多忘年交，这个工作量还真不小。
完成互道节日祝福的任务之后，童一淮还在跑团群里发了个大红包，算是偶尔刷一下群主的存在感，然后得到了群成员们真心感谢。
想了想，童一淮还在自己的小群里发了个大红包，主要是要感谢一下群管们的帮助，作为一个甩手群主，群里真的全靠管理们管着。
发完红包还没聊上几句，田爱国就过来接他们了。
说是接，其实他直接把自己的车子停在他们的停车场了，蹭了陈颂他们的车子。
路上，坐在车里的他们也能闻到路边人家里飘出来的粽子的甜香或者咸香的味道。
田爱国说道：“我已经订好了包厢，保证是视线最好的位置，就在终点线附近。”
陈颂笑着对他说道：“麻烦田学长了。”
田爱国无所谓地一挥手，“举手之劳，这有什么好谢的。”
一路上，田爱国给他们介绍了幽州市端午节龙舟竞渡的情况，虽然童一淮小时候也是在幽州市长大的，但据田爱国所知，他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大概也没有太多了解。
到店里坐下之后，陈颂从窗户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里面宽阔的河面，以及河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龙舟竞渡看来还没开始，水面碧波如镜。
田爱国用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说道：“别着急，龙舟竞渡还得等会儿才开始，我们先点菜。对了，陈学弟，你吃咸粽子还是甜粽子？我觉得甜的比较好吃。”
捕捉到关键词，陈颂敏感地转过头看着田爱国，坚定地说道：“当然是咸粽子好吃！”
田爱国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看向童年好友童一淮寻求支持，他记得童一淮也更喜欢甜粽子，“老童，你说呢？”
童一淮喝着茶，一脸平淡地说道：“都行，我不挑食。”
田爱国“啧”了一声，暗道自己失策了，童一淮现在和陈颂可是男男朋友关系，肯定不能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评价这件事情，于是他又看向伍凡等人，“你们说呢？”
伍凡露齿一笑，说道：“我们也不挑食。”
小罗等人都点头，表达了对伍凡的意见的赞同。
看田爱国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伍凡提醒道：“田博士，你不如还是先点单吧，我看陈博士已经点了很多咸粽子了。”
田爱国刷新了一下小应用，发现伍凡是对的，趁着他说话的时候，陈颂已经下单了一堆什么肉粽啊、虾仁粽啊、腊肉粽啊之类的咸粽子，连忙也比赛似的下单了一堆甜粽子。
除了粽子之类，他们也下单了一些饮料和小菜，对此陈颂和田爱国之间就没什么分歧了。
很快，就有服务员端着一盘盘的粽子上来了，看着一个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粽子，陈颂不由陷入了沉思，他这些粽子看起来完全一样，他的鼻子也没有那么灵，那么到底哪些是他点的咸粽子，哪些是田爱国点的甜粽子呢？
意识到陈颂的麻烦，田爱国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得以的表情，随手从一个盘子里拿出了一个粽子剥了起来。
作为这家店的常客，他当然能分清楚哪些是甜粽子哪些是咸粽子，但是他就是不说，嘿嘿嘿。
陈颂不由看向童一淮，田爱国发现得意地笑道：“你找老童也没用，这家店他也是第一次来。”
陈颂眉头一皱，童一淮笑道：“没关系，我甜的咸的都吃，我每个盘子都吃一个，是咸的你就吃，是甜的你就别吃。”
陈颂的眉头顿时松开了，可可爱爱地对着童一淮笑了笑，“谢谢师兄。”
说完，他也得意地看了田爱国一眼，田爱国能分清楚甜粽子和咸粽子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单身狗一只！
田爱国呆滞地看着开始吃粽子的童一淮，又看看笑容得意的陈颂，嘴里的粽子突然就不香了。
更过分的是，这家店的粽子不大，即便童一淮每种粽子都吃一个，也并不会很撑，反而是他田爱国，一个粽子没吃完，已经感觉有点撑了。
他不由同情地看了看伍凡他们，跟在这两个家伙身边工作，狗粮一定管够吧？
童一淮吃着粽子，把甜粽子和咸粽子分开放，陈颂也终于吃上了咸粽子。
这是他最喜欢的蛋黄粽，一口下去十足的咸香，还有咸蛋黄的油流出来，糯米也是恰好到处的软糯。
吃着喜欢的东西，他已经忘记了和田爱国的咸甜之争，眯着眼睛对田爱国说道：“田学长，这家店的粽子，口味真的很不错啊。”
田爱国也不是真的要跟他分出个咸甜来，此时已经放弃挣扎，当然也没有打断他们秀恩爱，喝了口茶，解释道：“是吧，他们专业做粽子好多年了。”
吃完一个粽子，陈颂给童一淮剥了一个嫩玉米递给他，“师兄，光吃粽子有点腻，你吃个玉米吧。”
虽然说这家店除了粽子之外，其他东西只能算一般，但煮玉米倒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食材足够嫩，另外不要煮太久，吃起来基本上都差不多。
“嗯，谢谢师弟。”童一淮擦了擦手接过玉米。
他们吃东西的时候，就听到楼下爆发出一阵呼喊，另外还有敲鼓的声音传过来，陈颂低头看去，远远地就能看到龙头的船头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河边观战的人群爆发成一阵阵吼声，给他们支持的龙舟队加油助威，陈颂虽然没有什么支持的队伍，对龙舟竞渡的活动也不是很了解，但也被带的有些激动起来，盯着最前面的那条船，也就是他最先看到的那条船，有些期待他们能够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然而就在那条船的后面，还有另外一条龙舟，距离他们的位置非常近，至于其他的龙舟，离他们就比较远的。
即便是陈颂这种完全不懂的人也能够看出来，现在应该就是最前面的这两条船争夺冠军了。
此时他们距离终点线只剩下几百米的距离了，两条船你争我夺，互相争先，实力似乎不相上下。
而从人群爆发的呼声来看，他们似乎也基本都是这两条船的粉丝，至少目前出声的基本上都是。
一开始两边的粉丝还只是各自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加油，后来两边还互相争吵了起来，当然他们的争吵也是很有文化的争吵，还编出了顺口溜，互相diss对手，听得陈颂这个事不关己的人感觉非常可乐。
田爱国看他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摇摇头说道：“幸好你是在这里，要是在下面，不得被两边粉丝一起真人pk啊。”
陈颂嘿嘿一笑，都没有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两条距离终点线越来越近的龙舟。
最后还是陈颂最先看到的那条龙舟率先冲过了终点线，获得了龙舟竞渡活动的胜利，饶是陈颂这个假粉丝也不由一阵激动，跟着下面观战的人群一起欢呼了起来，可能这就是竞技活动的魅力吧，这种热血澎湃的感觉，真是让人很难拒绝呢。
龙舟竞渡活动结束，粽子也吃完了，他们正准备离开，童一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他挑挑眉接了起来，简短了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一边和陈颂一起往外走，一边说道：“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去混娱乐圈的朋友吗？他这几天正好有假期，想要约我们一起吃个饭。”
田爱国听到也挑挑眉，说道：“刘德成回来了？”
童一淮说道：“嗯，说是拍完戏了。”
陈颂记得童一淮说过的那个朋友，是上次谈到他的粉丝后援会的时候说的，不过没有详细介绍，听到田爱国的话，有些好奇地问道：“田学长也认识啊？”
田爱国挤眉弄眼地说道：“是啊，我们是高中同学，那会儿我们三个也是学校的三大校草，关系一直还挺不错的。你知道刘德成怎么进的娱乐圈吗？说起来还挺神奇，当时我们一起去书店买书，路上遇到了一个男的，自称是星探，看上了我们三个。不过我和老童都不感兴趣，就老刘跟他走了。”
陈颂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还真有路上遇到星探这种事情啊？”
田爱国哈哈一笑，说道：“可不是吗？我们当时还怀疑他是不是个骗子呢，不过那个星探还是娱乐圈一家大公司的，我们回去查了一下是一家正经公司，风评也不错，那个星探约的地点也是公司的办公地址，所以我们才相信他。”
陈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对娱乐圈没什么了解，那那位刘先生现在很有名吗？”
田爱国说道：“我也就了解个大概，好像是还不错吧。他高中就进了娱乐圈，开始好像走什么偶像路线，这几年开始往演技派转型，听他说转型还算成功，反正一直挺忙的。似乎对他们娱乐圈的人来说，忙就挺不错？如果很闲的，那就是凉了吧。”
陈颂想了想，点点头，觉得田爱国说得有道理，毕竟他也知道娱乐圈好像是需要曝光率的，而没有工作的话显然也没有曝光率。
天真的陈颂根本不知道，娱乐圈的曝光，除了工作之外，还可以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
田爱国说道：“我要打个电话给刘德成，这家伙只请你们吃饭不请我是什么意思啊？！”
童一淮此时才开口说道：“哦，我刚刚没说吗？刘德成也顺便提到你了，说你要是想去的话，可以一起去。”
田爱国：“？？？”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做这个顺带的。
陈颂问道：“那地方定了吗？”
童一淮牵着他的手，说道：“嗯。地方是刘德成定的，他的身份很容易被媒体拍，所以要选择一个私密性比较好的餐厅，让他自己安排就好。”
田爱国想了想，说道：“那我还是去吧，老刘这家伙，别的不说，吃饭的品味还是不错的。”
下午还有一些时间，陈颂觉得回去再出来挺麻烦的，就回了一趟学校，先去问候了一下两位老师，然后再去看了看王志钟和陈槐，知道两人无论是学习和生活都非常顺利。
王志钟已经顺利通过了本校考研的复试，有点巧合的是，王志钟的导师正好就是那位拿着陈颂的论文去找智院长的宋教授。
陈颂知道之后，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正好，我和宋教授的关系还不错，回头我让他对你严厉点。”
和王志钟一样通过了复试，并且和他一样是宋教授学生的室友潘钱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虽然他还是挺喜欢学习的，可是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说让导师多照顾一些吗？
陈颂转头看向潘钱，“我好像听志钟说过你，你也是考的宋教授的研究生吧？我也会记得提到你的。”
潘钱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道谢。
但也只是纠结了一瞬间，他很快真诚地道：“谢谢陈学长。”
不管陈颂怎么跟宋教授说，总之有了陈颂的提及，宋教授肯定会对他们更重视，也是确实是会更严厉，但肯定也会对他们更上心。
都说选导师就像是第二次投胎，他们作为本校数院的学生，对宋教授的人品操守肯定是了解信任的，可是一个导师那么多学生，导师放在每个人身上的精力肯定是不同的。
潘钱也不敢说自己优秀到必然会让宋教授对他另眼相看，但有陈颂这一提就不同了，看在陈颂的面子上，宋教授对他们的重视肯定也会更上一层楼。
王志钟本来就是学习很认真的类型，也不觉得老师严厉一些有什么不好，同样乖乖地道谢：“谢谢哥。”
等陈颂他们走后，潘钱突然整个人跳到王志钟身上，“做了四年室友，我居然刚刚知道陈学长是你哥哥，你这瞒得也太好了吧？要是今天陈学长没来，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说？”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3章 面基 二合一
王志钟无奈接住了潘钱, “是表哥。而且这要怎么说啊？你们也没问，我总不能到处跟别人说我表哥是陈颂吧？”
潘钱抱着王志钟的脑袋，沉吟了一下, 说道：“这样说来，那之前那次陈大佬的讲座名额，是他给你的？”
王志钟点点头, “嗯，表哥虽然比较忙，但能照顾到的地方，还是挺照顾我的。”
潘钱从王志钟的身上跳下来, 也没有问当初怎么没给室友多要几个名额，他知道王志钟的性格, 陈颂照顾他是一回事, 他肯定是不好意思主动去麻烦陈颂的。
潘钱坐在自己床位的椅子上, 抬头看着王志钟, 摆出了审案子的架势, 说道：“快说，学校里还有没有什么你的亲戚没交代的？别再给我埋个大雷！”
王志钟哭笑不得, 说道：“额……还有一个关系比较远的亲戚，是我们学校社会学系的。她是我表哥的堂妹, 算是我的表妹, 不过我们其实就表哥请吃饭的时候见过几次。别的真没了。”
潘钱摸着下巴正想说什么，突然两人的手机都收到消息, 他们的邮箱收到了宋教授发过来的一封邮件。
做到电脑前打开邮件, 他们发现这是一份长长的书单, 宋教授要求他们在下学期开学之前, 好好阅读这些书, 有问题可以等到开学或者发邮件问他。
并且在下学期开学的时候，他也肯定会考察他们对这些书籍内容的掌握程度。
潘钱：“额……你表哥行动有点迅速啊。”
另外一边，从王志钟这里离开之后，陈颂他们直接去了刘德成定的餐厅。
这里确实非常隐蔽，餐厅本身的位置就不太好找，进去之后发现这里没有设置其他餐厅那样的大厅，而全部都是密封的包厢，隐蔽性非常好。
陈颂他们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看着仿佛是恐怖分子的男子走了进来。
关上包厢门之后，他才走到一个门口无法直接看到的角落里坐下，把口罩、帽子、墨镜之类的东西都摘下来，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田爱国嘲笑道：“大明星吃顿饭都不容易啊。”
男子也就是刘德成倒是没有跟田爱国斗嘴，往沙发靠背上一靠，郁闷地说道：“别提了，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不进娱乐圈了。”
田爱国根本不相信他这句话，“说得好听，你现在也算功成名就了，真要不喜欢就退圈啊。”
刘德成摸了摸自己浓密的发丝，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你别说，在娱乐圈呆久了，我还真挺喜欢这种生活的，主要是喜欢演戏。”
“演戏好玩吗？”虽然是第一次见刘德成，但陈颂就不是怕生的性格，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好奇地问道。
刘德成看向陈颂，对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就是陈博士吧？早就听说你和老童之间的事情，一直想要请你们吃个饭，可惜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时间总是没办法和你们对上。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个礼物，不过礼物比较大不好带，你们现在住哪？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吧。”
田爱国说道：“老童和陈学弟现在住的地方你可进不去，你直接让人先把礼物送到我这儿，回头我有空帮你带过去吧。”
刘德成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明白了田爱国的意思，耸耸肩说道：“那行吧。再说回演戏，演戏这事……怎么说呢？”
他皱着眉，似乎有些苦恼地说道：“可能没有你们圈外人想象的那么有趣，但又确实挺有意思的。实不相瞒，以前我还没进圈的时候，还以为演戏真的就像是电视上播放出来的那样，又酷又帅。结果真的开始演戏之后才发现，其实大多数时候并不有趣，周围围着一群人围观，而且表演的剧情也非常跳跃，有时候场景也不是电视上看的那样。”
不过很快，他又舒展开了眉眼，笑着说道：“可是，演戏又确实很有意思，当你确确实实把自己当成剧中的角色的时候，就真的能够体验到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甚至会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不过，前提是得遇到一个靠谱的剧组，有些不靠谱的剧组，总是能从你完全想象不到的角度破坏你的沉浸感。”
陈颂不太能理解刘德成说的沉浸感，但他大概明白，刘德成应该是像他爱着物理和数学一样爱着演戏的吧。
他们说话的时候，包厢门被敲响，随后服务员进来上菜。
她们似乎训练有素，全程保持安静，也没有往任何客人脸上看，上完菜就又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等包厢的门被重新关上，刘德成热情地拿起筷子，说道：“来来来，你们都尝尝这家的大厨的手艺。这家私房菜馆据说老板也就是大厨祖上是宫里的御厨，到了现在也算是厨艺世家，他们每天的菜单都是根据当天有的最好的食材定的，所以不允许点菜，但是手艺绝对没话说，我也是听圈里的同行推荐才知道这里的。”
田爱国倒也是第一次来这家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到自己的碗里，说道：“但是名声不显啊。”
这点刘德成倒不否认，说道：“嗯，老板好像也没有想要扩大经营的想法，而且这家店每天都是客满的状态，所以大概也就没有传扬名声的需求了吧。来这里的客人，都是由朋友介绍过来的。比如这次我带你们来这里吃饭，你们如果觉得好，不就能成为这里的新客人了吗？”
田爱国仔细品尝嘴里的牛肉，感觉非常嫩，汁水十足，而且咬下去爽滑可口，咽下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像确实不错。老童和陈学弟也可以试试，老刘这回没有走眼。”
刘德成夹了块鱼肉，闻言不太满意地说道：“在吃得上面，我什么时候走眼过了？”
田爱国仔细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这你倒没说大话，确实没有翻过车，不过你也就这优点了。”
刘德成懒得跟田爱国计较，专心品味美食，陈颂和童一淮也动了筷子，两人自成一个世界，互相投喂，你侬我侬。
虽然是自己喜欢的菜，但刘德成吃的不多，而且挑选的基本都是热量比较低的食物，感觉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看着其他人吃。
陈颂喝了口汤，有些奇怪地问道：“刘哥不继续吃了吗？”
刘德成望着每桌的美食叹了口气，萧索地说道：“你们吃吧，我不能吃了。”
田爱国一边往自己的碗里夹菜，一边说道：“陈学弟，你别管他，他要保持身材呢。”
陈颂愣了愣，他知道明星是不能太胖，可是田爱国的身材看起来挺瘦的啊？
刘德成再次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啊，这可能就是我进入娱乐圈之后最后悔的事情了。我不像是老田和老童，家庭条件一般，我又喜欢吃。你别看现在大家都能吃饱了，但想要吃得好，那一般人还是有点差距的，我就是听说娱乐圈特别赚钱，所以才答应去试试的。谁知道进了娱乐圈，我有钱了，但却不能吃了。”
陈颂对他表示同情，但无能为力，哪一行有哪一行的规则，正如刘德成所说的，娱乐圈赚得多，那付出的多一些也是难以避免的。
田爱国摊摊手，说道：“我还记得你刚入行的时候，饿得一副可怜相，我好心请你吃饭，结果吃到一半你经纪人来了。他当时看我那眼神，好像我是带着好学生学坏的校霸，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刘德成悲伤地说道：“娱乐圈有些地方很多，但问题也蛮多，对我来说最难的就是不能吃了。你们不知道，有些剧组的盒饭有多难吃，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吃不下，都不知道是该高兴不需要努力控制了，还是该难过只能吃那么难吃的东西。”
陈颂问道：“一定要吃剧组的盒饭，不能自己带饭或者出去吃或者叫外卖吗？”
刘德成摇摇头，说道：“不行啊，那个时候我才刚进娱乐圈没多久，手里也没有多少钱。如果我一个人搞特殊，肯定会被认为不尊重前辈啊，耍大牌啊之类的，搞不会还会有人透露给媒体，然后我就洗不清了。除非我给全剧组提高伙食，但是那个时候剧组没钱，我也没钱，真请不起所有人吃饭。”
陈颂有点理解地点点头，说道：“这就像是我和师兄在研究所的时候，都和大家一起吃食堂一样吧。”
刘德成：“差不多意思，总之不管在哪里，人都得合群一点，尤其是娱乐圈这样一个可以用舆论毁掉一个人的地方，就更是这样了。顺便说一下，在那个剧组，其实如果我真的要给所有人提高伙食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的话，花完钱我就差不多身无分文了，而且我反正也不能吃太多，就忍住了。”
陈颂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能控#制住自己欲望的人都很厉害。”
没想到突然得到了陈颂的赞赏，刘德成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这是不是得到了一个伟大科学家的认可？”
陈颂摆摆手，“伟大这个词我可不敢用。”
刘德成嘿嘿一笑，说道：“反正在我看来，科学家都很厉害的。”
因为刘德成职业的特殊性，晚餐结束就没有后续了，刘德成悄悄从后门离开，陈颂他们也各自回家。
第二天，陈颂和童一淮就收到了由田爱国带过来的刘德成给他们准备的礼物，那是一副绣着许多物理和数学公式的手绣屏风作品。
据刘德成说，这些公式还是他特意咨询了他粉丝里学物理和数学的，互相讨论之后才决定下来，然后又找了设计师设计排版，接着找了最好的苏绣大师，然后才有了这副作品。
不得不说，这个礼物还是挺有新意的，而且真的很有意思，陈颂很喜欢，于是童一淮也很满意。
陈颂拍了很多张照片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还发到了童一淮的小群里炫耀，现在他是童一淮小群的管理了。
虽然童一淮已经很长时间没开团，不过小群的大部分成员还是挺活跃的，看到这个屏风，感觉头有点晕。
海纳百川：“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这上面都是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快把它拿开，我要现实sc了！”
青鸾：“这个屏风，让我想起了那个克苏鲁跑团笑话，让人现实掉san的克系书籍排行榜榜首——高数！”
当歌：“哈哈哈，这个是今天刚刚收到的礼物，师兄的朋友送的，非常喜欢。”
栗子：“如果现实是个模组的话，当歌和人类，你们一定是邪#教徒吧？”
当歌：“数学神教和物理神教吗？”
栗子：“世界第一教派和世界第二教派吗？恐怖如斯！”
真的是人类：“那么问题来了，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栗子：“？？？直觉告诉我，这是个送命题，我选择不知道。”
玉兔啼血：“我插个题外话，我明天的飞机到幽州市，我记得人类和当歌现在是在幽州市吧？要面个基吗？”
如果是别人提出这个要求，童一淮还真未必会答应，但玉兔啼血作为群管，在这几年一直帮他管理大厅，她要来幽州市，童一淮作为半个地主，肯定要招待一下，“行。你具体什么行程安排？”
玉兔啼血：“哈哈，我其实是去度假的，也没什么行程安排，随遇而安，准备到那边在看。”
真的是人类：“那你什么时候的飞机，到时候我们去机场接你。正好我这段时间也没事，可以招待一下你。”
玉兔啼血本来就是想要和他们约个饭，看到他这样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样太麻烦了，我们约个地点，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真的是人类：“没事啊，这些年群里都靠你们在管，你要来幽州市，我又有时间，肯定要招待的。”
玉兔啼血：“那我就厚脸皮接受你的招待了，回头我把航班信息私聊发给你吧，正好可以给你和当歌带个礼物。”
青出于蓝：“羡慕了，我也想去幽州市玩，我也想被人类和当歌接待。”
真的是人类：“那你来，我大概还有十来天的假期。”
青出于蓝：“可是我没有假期啊？假期是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真的是人类：“那就没办法了。群里其他管理也一样，来幽州市我又有空的话，肯定接待好你们。”
大家都表示十分感动，然而大家都没空。
玉兔啼血的航班信息很快发了过来，大概早上十点钟到机场，接到人之后正好可以一起去吃个午饭。
为了方便起见，童一淮和玉兔啼血交换了一下手机号码，又私聊问道：“玉兔，你酒店订了吗？如果没订可以住我家，我家有很多空房间。”
玉兔啼血：“还真没订，我本来打算到时候玩到哪里就在哪里订酒店的。不过，去你家的话，会不会太打扰你和当歌了？”
真的是人类：“没事，家里本来也有其他人。不过，家里都是男性，如果你来的话可能只有你一个女性，当然肯定不会有人打扰你，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玉兔啼血：“哈哈哈，我还能不相信你和当歌的人品吗？那就麻烦你们了。”
真的是人类：“好，那明天见。”
玉兔啼血：“明天见！”
关掉群聊私聊之后，童一淮对陈颂说道：“明天我们一起去接一下玉兔，然后一起吃个午饭，再带她去京华那边的公寓住。之后你忙的话就继续忙，我带玉兔去景区转转。”
陈颂陷入了沉思，他倒是不担心童一淮和玉兔啼血有什么，也知道童一淮确实是应该招待一下玉兔啼血的，他只是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和他们一起。
毕竟陈颂是真的有点工作狂的感觉，在幽州市生活也有挺多年了，但幽州市的景点，他好像还真没怎么去过。
而且他准备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很迫切，毕竟实际上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作一小时报告的内容其实已经足够了，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整理出来而已，所以其实也并没有很着急需要完成。
沉吟了一下，陈颂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明天再看要不要和你们一起去。不过就算一起去的话，可能也就明天一天。”
陈颂心里倾向于再休息一天，但工作还是不能一直无限期拖延的，所以也不能一直和童一淮他们到处玩。
童一淮说道：“看你自己的想法，都行。”
和陈颂说完，童一淮又打电话让家政阿姨去收拾一下公寓，并且另外准备一个客房出来。
和几年前去接陈颂那次一样，童一淮这次由弄了个写着大大的“玉兔啼血”的接机牌出来，玉兔啼血一出来就看到了，捂着脸走到她们身边，感觉有点不敢看其他人的眼神。
童一淮收起接机牌，问道：“玉兔？”
玉兔啼血点点头，看了看童一淮又看了看陈颂，对童一淮说道：“你是人类，你旁边这个是当歌，对吧？”
陈颂笑着点点头，说道：“没错，你怎么看出来的？”
玉兔啼血看到接机牌被收起来，总算放下了捂着的脸，她是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性，容貌不是很出色，画着淡妆，让人看着觉得蛮舒服的。
玉兔啼血一边跟着他们往停车场走，一边说道：“我猜的，就是感觉人类说话的气势很像人类了。”
陈颂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所以说，师兄平时在你们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玉兔啼血毫不犹豫地回答：“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陈颂：“……”
虽然很贴切，但总觉得玉兔啼血在内涵自己，但是他没有证据。
玉兔啼血也笑了起来，说道：“我可没有在内涵你啊，我说的妖妃绝对不是你，是他的工作。”
玉兔啼血跟着上了童一淮他们坐的那辆车，至于一直跟着他们的伍凡等人，童一淮他们没介绍，她也就没有问。
车子开出去之后，童一淮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所以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我家，可以吧？”
玉兔啼血听着他的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点点头，又吐槽道：“虽然你问我可不可以，但我总觉得我只能回答可以。”
童一淮实事求是地说道：“你也可以选择先去我家安顿下来，然后再去吃饭，但总归人是要吃饭的。”
玉兔啼血：“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气势太足了，让我感觉好像看到了我领导，根本无法反驳好吧。你跟当歌相处的时候，也都是这样的吗？”
童一淮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之间师弟做决定。”
陈颂面对玉兔啼血打趣的眼神，一脸无辜地看了回去。
玉兔啼血收回目光，表示自己扛不住，“一上车就吃狗粮，等一下不会吃不下吧？”
童一淮和陈颂笑而不语，反正他们是负责发狗粮的，别人吃不吃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童一淮定的餐厅是距离公寓比较近的一家口味比较好的，他们以前曾在这里吃过，基本上比较满意。
餐厅的装修比较随意且不起眼，大概是因为口味好，不需要靠外观吸引食客的，反正据童一淮所知附近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蛮喜欢来这里吃饭的。
玉兔啼血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了一下附近的景点，“咦”了一声说道：“这里距离京华大学很近啊，下午可以去京华大学参观一下吗？这可是我的梦中情校，小时候还做梦以后京华求我去读书，后来梦醒了，考不上，悲。”
童一淮点头说道：“可以。我的房子就在这附近，吃完饭去放下行礼，就可以去京华大学参观。或许你想要先休息一下再去也行。”
玉兔啼血：“我没有午睡的习惯，可以直接去。不过如果你们需要休息的话，我也不是很着急啊，反正我是来度假的，又不是来赶集的，也不想搞得匆匆忙忙的。差不多一天或者半天看一下景点这样的节奏就不错。”
陈颂在手机上下了单，然后说道：“这样的话，我下午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京华大学了啊。”
童一淮看到玉兔啼血有些疑惑，解释道：“师弟有工作要做，虽然不是很着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4章 插曲 二合一，这章日常
玉兔啼血听了也没有多问, 笑道：“只要当歌别介意把男朋友借给我用一下就行。”
说完她感觉这话好像有点不对，补充了一下，“当然不是那种有颜色的用法。”
陈颂闻言也笑道：“没关系, 你可以随便用，反正罗哥会一直跟着师兄，万一师兄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罗哥不对瞒着我的对吧？”
说着，陈颂看向坐在他们旁边一桌的小罗。
原本像是小罗他们这样的警卫员，肯定是不能把保护对象的事情透露出去的，但他们都知道童一淮和陈颂之间的关系, 而且自从他们跟着两人以来，也知道他们一向不分彼此, 并且也知道陈颂现在就是在开玩笑, 小罗也配合地说道：“陈博士放心, 我会帮您看好童博士不让他对不起您的。”
童一淮眼中带着笑意, 说道：“那看来我要注意一点, 在街上也不能看别的俊男美女一眼，免得后院起火了。”
陈颂斜睨了童一淮一样, 抬着下巴说道：“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随后三个人笑成一团，伍凡等人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玩笑开过之后, 菜还没有上来, 他们又聊起了幽州市值得一去的景点，其中以童一淮的介绍最多, 陈颂和玉兔啼血都只能当个听众, 是不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 他们突然听到门外开始喧闹了起来。
他们坐的位置距离门口不是很远, 仔细听听还能听到外面大声说话的声音, 似乎是隔壁的奶茶店发生了什么事情。
喜欢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更是夏国人的天性，玉兔啼血伸着脖子跃跃欲试地往外看，但因为此时已经聚集了一些围观人群，就连他们这家店里的一些人也出去凑热闹了，所以她并不能看到什么。
因为此时外面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喧闹，坐在这里并不能很清楚地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玉兔啼血有些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说道：“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你们要不要一起？”
童一淮看了一眼外面拥挤混乱的人群，自然不可能去凑这个热闹，主要是没必要给小罗他们增加工作的压力，因此说道：“你去吧。外面有点乱，我和师弟都不适合去凑这个热闹，你听到什么回来给我们分享一下。”
玉兔啼血也不勉强，高高兴兴地冲了过去，挤进了人群之中，很快就看不见了。
陈颂看着这一幕，不由感慨道：“玉兔可真是灵活啊。”
童一淮赞同地点点头，“她这个网名没取错。”
说到网名，陈颂不由忍俊不禁地说道：“那师兄觉得自己的网名取错了吗？”
童一淮的网名叫“真的是人类”，但是实际上不管是网友，还是现实生活中的朋友，都时常感慨他简直不是人。
童一淮显然也懂陈颂的意思，笑道：“就是因为他经常这样说，我才要取这个网名，告诉我们我真的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啊。”
陈颂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师兄从生物学分类上来说肯定是人类没错，不过普通的话，可能大家都不会认可。说起来，好像就我的网名不太符合实际。都说‘对酒当歌’，但我都不喝酒的。”
童一淮伸手捋了捋陈颂额前的一缕头发，说道：“不喝酒挺好的，喝酒伤身。”
门外的喧闹一直过了快半个小时才结束，似乎是警察来了，把当事人带到警察局去调解处理，玉兔啼血此时才回来，此时饭菜也都上齐了。
坐下之后，玉兔啼血先看了一眼桌上清澈的金桔柠檬，松了口气的样子端起杯子用吸管喝了一大口解渴。
陈颂喝着自己的橙汁，看到玉兔啼血的样子感觉有点奇怪，问道：“怎么了？”
玉兔啼血看着桌上看着十分可口的饭菜，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
陈颂的好奇心却被勾了起来，追问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事了？”
玉兔啼血叹了口气，夹了一根干煸四季豆到自己的碗里，说道：“说起来可能有点恶心，不过你们真的很好奇的话，我那我就说了啊。”
陈颂催促道：“说吧说吧，最讨厌那种把别人好气人勾起来又不肯说的人了。”
玉兔啼血斜了他一眼，说道：“好吧，那我说了你等下可别怪我啊。出事的是这家店旁边的那家奶茶店，有顾客在奶茶里喝出了蟑螂。”
说到这里的时候，玉兔啼血想起了那杯奶茶里面的蟑螂尸体，感觉有点恶心地捂了捂自己的胃部。
陈颂只是听到，并没有真的看到，感觉到了没有玉兔啼血这么强烈，伍凡他们更是面不改色，毕竟他们以前野外拉练的时候，什么非常规的食物没吃过啊，蟑螂而已，小意思。
陈颂问道：“既然已经事情应该很明确吧？他们在外面吵什么，那家奶茶店不肯负责吗？”
玉兔啼血点点头，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那家奶茶店肯定不愿意承认自己店里的卫生有问题，偏偏他们用的杯子又是普通的那种，没有他们店的LOGO啥的，就不承认顾客的奶茶是他们店里买的，总之就这么吵起来了。”
想了想，玉兔啼血又说道：“我看到在场很多有拍了小视频，这件事情说不定会在网上小范围地火一下。”
陈颂说道：“很有可能，这附近消费的大部分都是附近几所大学的学生和教职工，而会去买奶茶凑热闹的又以学生居多，大概会把视频传到学校的论坛上。如果事情属实的话，这家奶茶店大概是很难继续开下去了。”
玉兔啼血耸耸肩，对此表示完全不同情，“如果是真的，那也是他们活该了，毕竟食品安全可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谁知道他们家的蟑螂身体里有什么病毒啊。更何况发生事情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承担责任整改，而是推卸，这种奶茶店也没办法让人信任吧。”
童一淮点头说道：“确实。不过你可以放心，这家店的卫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伍凡闻言也说道：“玉兔小姐，童博士说得对，这件事情我可以跟你保证，这家店卫生真的做得特别好。”
之所以能保证是因为伍凡真的去调查过，作为陈颂的生活助理，他可不仅是要给陈颂做点跑腿预约之类的事情，让陈颂能够健康又安全地生活是他工作的重心。
陈颂和童一淮有时候喜欢在外面吃饭，所以陈颂他们平时常来的几家店的饮食卫生问题伍凡都是专门调查过的，其中他们现在吃的这家店就可以排在前列。
玉兔啼血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有些愁眉苦脸地说道：“虽然但是，我现在看到肉就想起了奶茶杯子里的那只蟑螂的肉，心理问题。”
陈颂给童一淮夹了一筷子的小炒肉，闻言笑道：“那就没办法了，不过这家店的菜真的做得蛮好吃的，你只吃素菜错过了好多哦。”
玉兔啼血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觉得很好吃的肉菜，有些犹豫。
她可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也并没有减肥的需求，虽然同样并非吃货，也并不偏爱肉食，可是好吃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
犹豫了十几秒，玉兔啼血终于决定暂时不管心理阴影，朝着同一盘小炒肉下手了，比起吃狗粮，她还是吃肉吧！
除了小炒肉之外，玉兔啼血还喜欢桌上的另外一道竹笋炒腊肉，一边吃一边称赞道：“这个腊肉味道好棒，而且也不会太咸，吃起来有嚼劲又不会太费力，还有这个竹笋，好嫩好好吃哦。”
陈颂喝着橙汁，说道：“现在不是吃笋的季节，你要是早一点过来，他家的竹笋更好吃。”
玉兔啼血遗憾地呜呜呜，“我倒是也想早点来，但没办法啊，之前加班加点的，还要去外地出差，好不容易忙完感觉整个人都要累垮了，赶紧把年假给请了。”
童一淮笑着对陈颂说道：“你忘了，我们也才刚回幽州市而已，如果玉兔早点来，我们可没法招待她。”
说起这个，陈颂倒是想起来了，询问道：“玉兔，你吃腌梅子吗？我们之前在出差的地方买的，很好吃，我们同事都喜欢，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你走的时候也给你带点。”
玉兔啼血来了兴致，“是酸酸的那种腌梅子吗？”
她不喜欢喝咖啡，也不喜欢喝浓茶，平时需要加班的时候，就会在嘴里含一颗腌梅子嚼嚼提神。
虽然不知道这种方法给别人能不能提神，但反正玉兔啼血自己吃到这种酸酸的味道就特别清醒。
陈颂想了想，说道：“也不是特别酸，我感觉恰到好处，回头你可以尝尝看，喜欢就带点走。”
腌梅子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玉兔啼血也就没有拒绝，点头说道：“那就谢谢了。”
童一淮提醒道：“我们回来之后直接去了别墅那边，腌梅子也全都放在那边了，要让人去拿一些过来。”
陈颂刚刚还真没想起来这个，说道：“也是哦，那让赵阿姨过来送一趟吧。”
赵阿姨也是别墅那边工作的家政阿姨，有点类似于管家一样的存在。
童一淮对此没什么意见。
吃完饭，童一淮直接在小程序上结了账，玉兔啼血之前也有注意到这顿饭的花销，倒也不是很高，但她还真不好意思真让童一淮他们请客，主动说道：“AA吧，我把钱转给你。”
没等童一淮说话，陈颂就说道：“不用啦，说好的这顿饭我们请你呢。”
玉兔啼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住在你们家已经给我省了一笔不菲的住宿费了，再让你们请客我是真的不太好意思了。”
看玉兔啼血的穿着打扮，陈颂就大概能够猜出她的消费水平，属于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倒也不是很差钱的那种，闻言笑道：“这里吃饭又不贵，就不用计较了，我们作为地主，你总要给我们一个请客的机会。这样吧，就这次了，之后你在幽州市的消费，咱们都AA。”
既然陈颂都这样说了，而且这顿饭也确实没多少钱，玉兔啼血便不再坚持，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童一淮结完账站了起来，一边和陈颂并肩往外走，一边说道：“不必客气。”
玉兔啼血笑着摇摇头，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拖着行李箱走进公寓的时候，玉兔啼血没忍住长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群主，你还真是个土豪啊！请问你们还缺腿部挂件吗？有硕士学位的那种。”
这可是幽州市的市中心，京华大学旁边的位置，想也知道肯定是寸土寸金，在这样的地方这么大的跃层公寓，真的不是一般的土豪能拿下的。
童一淮带着她去了收拾好的客房，闻言说道：“父母的钱而已。”
他自己虽然也赚了不少钱，但毕竟做的研究都不是应用物理的，所以他自己赚的钱还真不够买这里的房子，实际上幽州市市中心的房子凭他自己都买不起。
玉兔啼血放好行李箱，好奇地问道：“所以说群主你真的是富二代哦。对了，房子我可以拍照发到小群里吗？”
童一淮点点头说道：“小群可以，大群就别发了。”
玉兔啼血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我也会让他们不要外传的。”
童一淮又给她介绍了一下房子里其他一些她可以使用的房间的用途，最后说道：“那你自己休息一下，我们半个小时之后再出发？”
玉兔啼血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不过并没有休息，而是在屋子里童一淮允许的地方拍了些照片，发到了网络上。
陈颂本来坐在起居室地毯上玩电脑，看到他们出来对他们招招手说道：“还记得之前在饭店遇到的那个奶茶店的事情吗？真的被发到京华大学的校内论坛上了。”
玉兔啼血对这件事情的后续也比较感兴趣，凑过去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后续了吗？”
陈颂说道：“论坛上发了好几个楼，有你说的当时围观群众拍摄的视频，还有一栋楼是当事人发的，就是那个喝到了蟑螂的女生，也正好是京华的。事情现在已经处理完了，警方调取了店内监控，证明女生确实就是在那家奶茶店买的奶茶，还有街上的监控也可以证明奶茶没有被掉包，就是他们店里的。警察让店主赔偿损失、赔礼道歉了。”
玉兔啼血一脸同情地说道：“这也还是很惨的啊，奶茶都快喝完了，发现里面有蟑螂，这种心理阴影，谁遇到谁知道。那那个店呢？怎么处理啊？”
陈颂说道：“据说已经通知相关部门了，应该是会让关停整改吧。”
说到这里，陈颂看向童一淮，说道：“你还记得之前那几个纠缠我妹妹的明乐大学的学生吗？”
童一淮点点头，“印象深刻。”
看玉兔啼血一脸好奇的样子，他又把事情大致和她说了一遍。
陈颂等他说完，继续说道：“我看到论坛上有人扒出来，那家奶茶店好像就是明乐大学的几个学生合伙一起开的，名字正好就是当时纠缠我妹妹的其中几个，我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巧合。”
童一淮也说道：“如果只是一个人名字一样，可能是巧合，但全都一样，我想世界上应该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玉兔啼血听了有些嫌恶的说道：“这种人，真是不管到了那里做什么事情都是社会的渣滓。”
童一淮看向陈颂，“你想管吗？”
陈颂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这毕竟是明乐大学自己的事情，而且和我们也没有直接关系，不方便干涉。不过，我想史院长并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他知道这事之后应该会做出公正的决断。”
至于史院长能不能知道，陈颂倒不是很担心，这事都闹到警察局了，警察知道那些人的身份，肯定会通知他们的学校的。
说完这事，陈颂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有点困，去小睡一会儿，你们晚上要回来吃还是在外面吃？”
童一淮表情有些复杂地说道：“我觉得还是在外面吃吧，附近好吃的店还挺多的，可以让玉兔都尝尝。或者玉兔对我们学校的食堂感兴趣吗？”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这里也没人特别擅长做饭啊，总不好特意把家政阿姨叫过来做饭。
玉兔啼血听到这个问题顿时忘了奶茶店的事情，兴奋地点点头，说道：“那我可太感兴趣了，虽然考不上京华大学，但能吃顿京华大学的食堂也算是圆梦了啊！”
陈颂脑袋一点一点的，说道：“那你们要去那个食堂到时候给我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过来都行，我过去跟你们汇合，那我先去睡了。”
玉兔啼血挥挥手催促：“去吧去吧，好好休息。”
童一淮陪着陈颂一起上楼，让玉兔啼血自己休息。
玉兔啼血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咔咔咔又拍了许多照片，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用手机登上了小群，“嘿嘿嘿，你们猜猜我现在在哪里啊？”
海纳百川：“这还用猜？你昨天不是说了今天去幽州市吗？而且也跟人类约好了去他家住，所以你现在肯定是在人类家里吧？”
玉兔啼血：“嘿嘿，没错哦，你猜对了。我终于见到人类和当歌本尊了，转圈圈，顺便一提他们都长得很帅呢，满分帅哥！可惜不能发出来跟你们分享！不过我得到了人类的允许，可以给你们分享一下他家的照片。不过，这些照片大家好好就好，不能外传哦。”
这个小群里都是网络上聊了很多年的人，虽然大多数没有见过面，但对彼此的人品还是有一定的信任的，所以玉兔啼血提醒了一句之后，就把自己拍摄的照片全部都一股脑地放了出来。
发完之后，她又说道：“这些都是一楼的照片，人类家是跃层公寓，还有二楼，听说有花房和游泳池，等回头我问了人类再上去给你们拍几张照片。”
海纳百川：“不错，虽然你的拍照技术不怎么样，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人类家的装修风格很不错，而且空间很大哦，还是跃层。以幽州市的房价来说，一定很贵吧。”
玉兔啼血：“具体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是幽州市的市中心，你们可以自己想象一下。另外，人类自己亲口承认了，他是个富二代来着。”
青鸾：“哈哈哈，这早就猜出来了，毕竟他平时在群里发红包那么大方，大方到我刚开始都不敢抢。”
才高八斗：“确实，我计算了一下，人类每年发红包就能发掉几万块钱，一般人真没这么大方。”
玉兔啼血：“人类和当歌都很大方，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看他们本来可能是想包了我在幽州这边的消费的，不过我可不好意思接受，最后就说好刚刚那顿饭让他们请，之后的消费AA了。”
栗子：“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平时都挺大气的。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说的饭，好吃吗？”
玉兔啼血含泪点头，“好吃，就是中间发生了点倒胃口的事情，我差点没吃下去。”
接着，她就把奶茶店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下，群友们也一致谴责不靠谱奶茶店和店主，并祝它早日关门！
水了一会儿群，半个小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直到童一淮在外面敲门，玉兔啼血才反应过来，应了童一淮一声，又在群里道：“兄弟姐妹们，我要跟人类去逛京华大学了！回见！”
站在京华大学的校门口，玉兔啼血仰头望着京华大学古朴又壮观的大门，满心的感慨和激动，可能对任何一个夏国人来说，京华大学的意义都是不同的。
童一淮大概能理解她的想法，不过他作为京华大学的学生，看得多了，真的没什么感觉。
玉兔啼血拿出手机多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才心满意是地跟着童一淮一起进入了大学校园。
为了避免游客影响学生的学习，所以其实京华大学很多地方是禁止游客进入的，不过有童一淮带着，玉兔啼血当然有特权，得以把整个校园都逛一遍。
不得不说的是，京华大学是真的很大，步行还要带参观和介绍，是不是停下来拍照，还没逛完三分之一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走到物院教学楼那边的时候，玉兔啼血很感兴趣地停下脚步，说道：“我记得你和当歌好像都是物院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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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075章 暗物质 二合一
童一淮笑道：“我早就毕业了, 不过现在是物院的老师，虽然还没时间上过一天课。师弟现在在物院和数院读两个博士学位。”
玉兔啼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们群里的人以前就知道童一淮和陈颂都是学霸, 但没想到这么牛批，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学霸了，怎么也能被称为学神。
玉兔啼血默默地给他们点了个赞, 说道：“厉害厉害，我当初学的是金融，读完硕士倒是感觉还好，但是见多了身边的人读博士读得□□, 一年年延毕，太痛苦了。所以硕士毕业之后就果断没有继续读下去, 直接出去工作了。当歌居然同时读物理和数学的博士, 神人啊！”
童一淮正想说什么, 就听到唐院士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一淮？你没和陈颂在一起吗？这位女士是？”
童一淮听到声音转身, 就看到唐院士带着几个学生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和玉兔啼血, 似乎是在估量自己的这个学生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另外一个学生的事情。
玉兔啼血并不知道童一淮的真名，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面那人是在叫童一淮, 见童一淮转身才明白过来，也跟着转身看向唐院士。
童一淮神色无奈, 解释道：“老师, 这位是我和师弟的一个网友，度假来幽州市玩, 我接待一下她。师弟下午在家想要准备一下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一小报告的内容, 所以就没跟着一起来了。”
童一淮接着又给玉兔啼血介绍了一下唐院士等人, “玉兔, 这位是我和师弟的老师唐树茂院士。”
随后, 他又给玉兔啼血介绍了跟着唐院士的几个学生。
玉兔啼血对唐院士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笑容中还带着一点小激动，这可是院士啊，平时根本见不到的，“唐院士您好，各位同学好，我叫黄月娟，你们随便怎么称呼都行。”
童一淮也是刚知道玉兔啼血的真名，挑眉道：“所以月是玉兔，娟是杜鹃啼血？”
玉兔啼血，或者说黄月娟笑了笑，说道：“对啊，不要为难取名废嘛。”
唐院士看了看他们，感觉确实没什么暧昧，和黄月娟打了声招呼，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们继续玩儿去吧。对了，一淮啊，你回去转告一下陈颂，他高能物理的课题也该开始准备起来了，先确定了选题拿给我看看，别拖太久。”
童一淮应了一声，目送唐院士等人离开，叹了口气说道：“物院这边认识我和师弟的人比较多，我现在有点担心我们两这么走一圈，明天校内论坛就要开始传我移情别恋对不起师弟了。”
黄月娟咯咯笑起来，说道：“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正好我也有点害怕物理、数学之类的，不如我们去别的学院看看？”
物院的旁边是生物学院，不过他们刚刚过去就遇到了一点小意外，主要是一只大狗拖着牵引绳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狂奔过来，后面还有几个学生在拼命地追，但两条腿显然追不上四条腿。
看到童一淮他们就挡在大狗奔跑的路线上，追在最前面的学生连忙喊道：“前面的两位同学，快闪开！”
黄月娟完全愣住了，她本来就不是擅长运动的类型，平时工作忙得要死，也根本没有时间运动，此时更是完全反应不过来。
还是童一淮反应过来，一把把她拉到了旁边，而一直毫无存在感跟在童一淮身后的小罗此时突然上前，几下控制住了狂奔的大狗，还很快把它安抚了下来。
等到那几个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只大狗已经乖巧的趴在了地上，面对小罗十分温顺的样子。
为首的学生喘匀了气，才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我们遛狗，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突然有些狂躁起来，我们没反应牵引绳就脱手了，多亏了这位兄弟帮忙。”
童一淮淡淡点头，说道：“毕竟是大型犬，你们下次小心点，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
这几个学生倒也虚心接受批评，毕竟本来就是他们的过错，都是连连点头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下次一定小心。”
这个时候小罗也说道：“这只狗刚刚应该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所以才会狂奔跑走。”
学生们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似乎有点不太理解，其中一人有些迟疑地说道：“额……该不会是被那只猫吓到了吧？”
其他学生有些不太相信，“不是吧？狗会怕猫吗？”
小罗撸了一把狗头，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有些狗胆子比较小，如果它以前没怎么见过猫的话，确实可能被吓到。”
为首的学生露出了若有所思地表情，“虽然刚刚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刚刚那只猫我没记错的好像是咱们学校流浪猫的老大，超凶的，小明被吓到也不是很奇怪，毕竟我看到那只猫都有点害怕。倒不是怕它挠我，就是……气势特别足的。”
听到他这样说，童一淮也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哪只猫了，“是说灯霸吗？”
为首的学生点点头，“是啊，就是灯霸。”
童一淮没有继续和对方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小罗也把安抚好的大狗小明还给了对方，接着双方就分开了。
倒是黄月娟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学校的学生还可以养宠物的吗？”
童一淮解释道：“那不是宠物狗，你刚刚有发现它身上的标志吗？那应该是生物学院的实验动物。”
黄月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以前的专业显然是不需要这些的，所以她对实验动物的印象，也和一般人一样，只会想到被关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兔子、青蛙之类的，“实验动物可以这样带出来的吗？”
童一淮点点头，“嗯，现在对实验动物的福利有邀请，必须要人道得对待它们，尽量不让它们感觉痛苦。而把一只狗一只关在狭小的空间里不让它出来活动显然不太人道，所以他们基本上会每天带着实验狗出来遛遛。”
这问题扯到伦理上，就很难评价了，黄月娟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你们刚刚说的灯霸是怎么回事？”
说到灯霸，童一淮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灯霸是一只流浪猫，几年前来到了我们学校附近生活，因为特别能打特别凶，成为了这一片流氓猫的老大，流浪狗都不敢去招惹它。当初我们学校的学生志愿者为了把它抓去绝育废了老大的力气，不过最终还是成功了。”
黄月娟也蛮喜欢猫的，虽然因为工作太忙无法照顾好猫咪所以没有养，但凭借着多年云养猫的经历，对猫还是有些了解的，“我听说，猫猫绝育之后，性格会变得温顺一些。”
童一淮点点头，“一般来说，任何动物绝育之后，性格都会变得温顺。哦，人类除外，人类还要考虑到社会舆论和环境对心理的影响。不过灯霸是个例外，它虽然变成了猫公公，还是特别凶。而且它虽然不拒绝人类的投喂，但拒绝人类的靠近，特别高冷。”
听童一淮一本正经地说起人类绝育之后如何如何，黄月娟控制不住有点想笑，轻咳了一声问道：“那它为什么叫灯霸？这个名字有点有趣哦。”
童一淮：“因为它很喜欢蹲在路灯上，而且它是一只橘猫，我们总是很担心它会把路灯压弯。”
黄月娟：“哇！是很大只的凶巴巴的大橘吗？想想就觉得好萌啊！”
童一淮：“能不能遇到灯霸要看运气，不过我有一些灯霸的照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回头可以发给你。”
后面他们没有再遇到什么事情，顺顺利利地逛完了整个学校，和过来吃饭的陈颂在学校食堂里汇合了。
坐在食堂的包厢里，黄月娟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跟陈颂说了说，尤其着重强调了在生物学院遇到狗的事情。
陈颂也是刚知道小罗还会训狗，他以前也没展露过这个技能，当然也没机会展露。
面对陈颂的询问，小罗咧嘴一笑，说道：“以前跟军犬队的兄弟学过两手，我比他们可差远了。”
陈颂不以为意，说道：“已经很厉害了。”
小罗见陈颂他们都很感兴趣，就说了些以前军犬队里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有些是他见到的，有些是听战友说的。
别以为军队里每时每刻都很严肃，人类都是需要放松的，神经不能时时刻刻紧绷着，依然早晚有一点会崩断。
所以他们闲暇的时候，也会聊聊身边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
说来也是巧了，当他们吃完饭走出食堂的时候，居然又遇到了之前遛狗的那几个生物学院的学生，他们见到童一淮等人，准确地说是见到小罗顿时眼前一亮，凑了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同学，又见面了！”
这一出就算是童一淮都有些不理解了，在他看来之前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这几位同学的态度着实有些过于热情，让人感觉不简单。
被童一淮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似乎也发现了这样的自己看起来着实不像是个好人，为首的学生讪讪地笑笑，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动物行为学专业的研究生，我叫程赫，我们方便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吗？”
童一淮看了眼旁边的花坛，往那边示意了一下，说道：“那边现在没人，就去那儿说吧。”
程赫本意本来不是这样，但听到童一淮这样说，看其他人也没有反对，就答应了。
一行人走到花坛边，程赫这才看向小罗，说道：“其实我们主要是想要和这位同学谈谈，不知道怎么称呼？”
小罗看了童一淮一眼，才说道：“我姓罗，不是学生。”
程赫愣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因为无论是生物学院还是这个食堂，都是游客不能进入的区域，所以程赫一直默认小罗是学生，还猜测他可能是体育学院的，毕竟他看起来就很有肌肉，而且也不像是老师的样子。
小罗问道：“程同学找我有什么事？是你们的狗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程赫愁眉苦脸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来是想要邀请你加入我们课题组的，可是你已经不是学生了，而我们课题组很穷，不出去雇佣你的经费。我们要做的课题需要狗一定程度的配合，但是我们没有人会训狗，而小明你们也见过了，好像很容易受到惊吓，有时候就会像是一只脱缰的野狗一样，无法控制。”
小罗沉默不语，这种的事情的话，他就爱莫能助了，毕竟他也是有任务在身的，不可能跑去帮程赫他们做课题。
倒是陈颂听到他的话，挑眉问道：“动物行为学的研究之用一条狗可以吗？也要考虑到个别狗的特殊性吧？”
程赫解释道：“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们的研究是基于现有研究结论的进一步研究，所以我们打算先在一条狗身上进行尝试，之后再看看是否能推广到其他的狗。”
陈颂听到也只能耸耸肩了，“那要不你们考虑考虑自己学学训狗的方法吧？实在不行可以考虑换一条实验狗？要是再不行……那你们要不考虑一下换一个课题，从你们那只小明身上找找有没有别的可以研究的课题。”
程赫沮丧地说道：“实验狗就只剩下小明没被别的课题组领走了。那我们回头自己学学怎么训狗吧，那这位大哥咱们能不能加个好友，回头我们能找你请教一下吗？如果实在学不会，那我们只好……想办法换课题了。”
陈颂觉得他们有点可怜，然而隔行如隔山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说道：“其实如果你们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去找你们导师帮忙的嘛。”
程赫叹了口气，看起来更沮丧了，“本来是这样的。但是……我们导师上周出差去了，可能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我们现在是可怜的留守儿童。”
陈颂张张嘴，感觉太可怜了，不过他确实无能为力，只能送了他们一个同情的眼神。
倒是小罗同意了和程赫加好友的请求，说道：“不过我并不是随时有空，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给我留言，我看到会回答的。另外，其实训狗我也不是很专业，就是以前跟朋友学过一点点。”
但这对程赫已经足够了，他激动地点点头，说道：“罗哥你的技术已经足够了，我们也不是要把狗训练得多么优秀。太谢谢你了罗哥，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说到奶茶，几个人都想起了中午遇到的那件事情，脸色不由一绿，并且飞快地拒绝他告辞了。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还能听到后面一个男生说道：“师兄，我觉得短时间内附近学校的人应该都不会想喝奶茶了。不会吧，你居然不知道学校论坛传得沸沸扬扬的奶茶里喝出蟑螂的事情吗……”
接下去的几天，陈颂也陪着黄月娟逛了几个感兴趣的景点，更多的时候则是自己呆在公寓整理研究成果。
另外，童院士的催促他也该放在心上，只是高能物理方面的课题，一时间他还真没有想好。
一直到送走了黄月娟，陈颂才对童一淮说道：“师兄，关于高能物理的课题，我也想要先做点理论的工作。”
童一淮当时正在倒水，闻言端着水杯走到陈颂身边，把其中一杯水递给他，询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陈颂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物理学能够研究的东西太多了，不可否认，现阶段我们的技术已经能够发现很多东西了，比如说黑洞、超新星爆发、宇宙射线等等，但是这些东西都已经有了相关的理论，而科学家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根据现有的理论和实验数据进行分析和研究，这当然也不简单，但并没有那么难。”
陈颂看着童一淮，表情很认真地说道：“师兄，我不是想要成为一个纯粹的理论物理学家，我对实验发现的过程同样充满兴趣。但是师兄，在高能物理学的领域，理论永远是领先于实验的，爱因斯坦提出来的理论，我们到现在还在想办法验证它。而有时候实验的发现，也需要正确的理论的引导。”
童一淮认真听完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具体想做什么样的理论研究呢？”
陈颂笑了起来，笑容甚至于有些天真，“师兄，你对暗物质感兴趣吗？比起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暗物质就像是幽冥，明明占据比明物质更大的质量，却看不见摸不着。科学家们从侧面提出了很多证据证明暗物质的存在，也找出了很多用来直接探测暗物质的方法，可是至今没有人能够发现神秘的暗物质。我想找到它！”
童一淮点头说道：“那就去找！”
陈颂笑着歪倒在童一淮的身上，“师兄，你不担心我选择了这个课题，四五年过去都写不出论文毕不了业吗？”
童一淮抱着他，调整了一个让陈颂更舒服的角度，说道：“又不是只有找到暗物质才能毕业，我相信你能够对现有的理论有所突破，即便无法让所有人信服。”
无法让所有人信服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除非有观测和实验证据，否则物理学的理论就是无法让所有人信服的，即便是爱因斯坦也遭受过很多的质疑。
陈颂靠在童一淮的颈窝，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嗯，我也对自己有信心。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暗物质。我们的科学发展地很快，有些我们以为需要很长时间发现的东西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现了，但有时候我们以为很快能够找到的东西，却需要很长时间的探索发现。”
童一淮接口道：“但不管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找到那些我们曾经认为神秘的东西，都会有新的神秘和疑问涌现出来，人类对宇宙的探索是无穷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之后，陈颂突然说道：“师兄，我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你有印象吗？”
童一淮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吧？”
陈颂皱着眉头，“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童一淮帮他抚平眉头的皱褶，说道：“那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别着急，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吧。”
陈颂一想也是，点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回头我跟老师说一下课题的事情，然后我们也该回研究所了。”
说到要回研究所，陈颂倒是想起了程赫训狗的事情，好奇地看向小罗，“罗哥，这段时间那个程赫有找你吗？我们就快回研究所了，那边不能和外界联系，你们这个训狗教学怎么样了？”
小罗一脸淡定地点点头，说道：“已经基本完成了，接下来他们已经不需要我了。”
陈颂一惊，这才过去几天啊？
“这么快？”
小罗再次点点头，说道：“嗯，因为我学的本来也是速成的方法，而且他们的要求也不高。”
陈颂只觉得不明觉厉，他现在好像有点理解外行人听说他们物理学数学啥啥啥的时候的那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了。
不知道那个点被触动了，陈颂兴致勃勃地起身跑到书房去写他的课题申请报告，一直忙到很晚才意犹未尽地被童一淮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陈颂就闻到了一股皮蛋瘦肉粥的香气，靠近厨房就看到赵阿姨正在盛粥。
自从上次来帮忙送了一次腌梅子之后，陈阿姨不放心他们几个不擅长厨艺的人在这边的生活，干脆就过来照顾，帮他们做做饭收拾收拾家里。
看到陈颂，赵阿姨笑道：“小陈起来了啊，我正准备去叫你呢，等粥放凉一点就可以吃了。”
陈颂感觉很饿了，点点头，刚刚洗脸的时候站到谁的额前头发跟着一晃一晃地往下滴水。
童一淮拿着干毛巾追了过来帮他把头上的头发擦干，一边擦一边说道：“多大的人了，头发都不知道要擦干。”
陈颂笑着露出了可怜的小虎牙，“反正不是有你吗？”
童一淮脸上也不由地浮现了笑容，把毛巾放到旁边，坐下和陈颂一起喝粥。
赵阿姨熬粥的手艺非常不错，皮蛋瘦肉粥咸香可口，陈颂难得地就着小菜喝了两大碗，喝完摸了摸肚子才感觉稍微有点撑，不过喝粥消化快，问题倒也不大。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6章 变压器项目 二合一
把课题申请报告交给唐院士之后, 陈颂和童一淮就回到了研究所那边，“周天”系统的研究还没有彻底完成。
久别重逢，许多人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问他们这段时间休息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陈颂想想要说有趣好像也就只有遇到狗那事儿了，就把这件事情说了, 然后很快整个研究所的人就都知道童一淮身边的警卫员小罗擅长训狗，居然还有人专门找他帮忙训实验狗。
这也导致最近研究所的人见到童一淮的时候总要多看小罗一眼，让从来没有这么受关注过的小罗十分不自在。
这段时间项目组的工作不是很忙，童一淮他们刚回来, 暂时也还没有安排新的工作，所以大家才有时间围观小罗。
吴教授也是项目组的成员之一, 他曾经和童一淮、陈颂一起在王院士的小住共事过, 关系处得也不错。
听说这事之后, 他特意过来和童一淮、陈颂打了声招呼, 然后就瞅了瞅小罗。
童一淮和陈颂原本还以为他是特意看来稀奇, 虽然这好像也没什么好特意来看的，谁知道吴教授下一句话就是, “我过来主要是有个事儿想像小罗同志请教一下。”
这下子不仅小罗愣住了，童一淮和陈颂也有点惊讶, 连忙说道：“吴教授, 您先坐下说吧。”
吴教授坐下之后，陈颂给他倒了杯温开水, 小罗则有些局促的样子, 他实在不太能想到想吴教授这样的文化人, 有什么问题需要找他的, 更别说用了“请教”这样的词。
作为主角之一, 小罗也被童一淮给按着坐到了椅子上。
吴教授端着水杯，对小罗笑笑，说道：“小罗同志，你不要紧张，也不要觉得奇怪，孔夫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只是在物理学上有些小成就，但在别的方面可能远远不如你，向你请教也没什么奇怪的嘛。”
小罗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而且他跟着童一淮他们这么就，知道这些教授们平时忙起来有些什么都不顾的意思，但日常相处多数其实没什么架子，抿着唇说道：“吴教授，您想什么问什么就问吧，如果是我能回答的，我肯定回答。”
吴教授喝了口水，放下杯子说道：“我听所里的同事说，小罗同志你很擅长训狗？”
小罗：“……”
原来也是为了训狗的事情来的，真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呢。
小罗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吴教授，其实训狗这事，我就是以前跟着战友学过一点，不算很专业。”
吴教授摆摆手，说道：“其实我也不需要多专业，主要是家里养了条狗，遇到了点麻烦，所以想问问您。”
小罗点头说道：“那您说说具体情况吧，万一我解决不了，回头我帮你问问我战友。”
吴教授先礼貌地道了声谢，然后才开始说自己的情况，“大概是上个星期话，我夫人听一个朋友说有人家里有一只金毛狗，不想养了，想要找个人领养。我夫人呢，以前就很喜欢狗，现在我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年不在家，孩子又出去上学了，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感觉有些寂寞，就把那只金毛狗领了回家。
“只是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夫人发现那只金毛狗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是习惯很不好，不会定点排便，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总是随地乱拉，我夫人照顾地非常辛苦。虽然已经教了一个星期了，还是还是没教会。我夫人非常苦恼，问我知不知道什么靠谱的训狗的学校之类的，我对此也没什么了解，正好听说了你的事情就想来问问。”
这倒不是复杂的问题，小罗一听心里就有谱了，说道：“其实养狗的话，最好是从小开始养，因为就和我们人类一样，狗狗幼年时的教育也很重要。金毛虽然是比较温顺听话的狗，但如果小时候没有好好教，长大了之后养成的习惯也会比较难改正。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改正，只是需要一些技巧……”
接着，小罗给吴教授说了几个可以尝试的方法，并道：“吴教授，您可以让尊夫人先试试看这几个办法，一般来说都是可以奏效的，如果没有办法的话，您再来找我。”
吴教授郑重其事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把小罗说的几个办法都给记了下来，说道：“小罗同志，太谢谢你了。下次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咱们友好互助。”
小罗连忙摆摆手说道：“不用谢，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吴教授收起小本子，笑眯眯地说道：“那不行，咱们要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小罗纠结了一会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童博士和陈博士之前有一个小研究想要做实验，但是被崔院士拒绝了，那如果我的方法真的有用的话，您就再去帮童博士和陈博士提提这事吧。”
吴教授诧异地看了看小罗，又看了看童一淮和陈颂，他的诧异既是因为小罗不为自己要好处反而选择帮童一淮和陈颂，也是因为没想到童一淮和陈颂想要做什么还会被崔院士给拒绝了。
陈颂和童一淮对视一眼，终于想起之前感觉忘记的事情了，就是那个防身小武器以及升压器小型化的研究啊！
因为这个东西和武器有点关系，所以当初陈颂和童一淮就把这件事情和小罗他们说了下，后来这个研究给他们扔进了电脑硬盘的角落里，基本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小罗居然还记得。
注意到吴教授的眼神，陈颂无奈地解释道：“当时不是出了迟博士的事情吗？崔院士怕我们太累，就没批准。”
吴教授恍然，随即笑着对小罗说道：“童博士和陈博士的课题，就算我不去说，迟早也能申请下来的，小罗同志你确定不换个要求吗？”
小罗确定地说道：“我就这个要求，我对童博士和陈博士的这个研究很感兴趣，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做出成果来。”
既然小罗都这么说，吴教授虽然对他的这个理由不是特别相信，倒也没有再说什么，点头道：“那行，就这么约定了。等我家里的金毛狗学会定点排便，我就去找崔院士说这事。就算崔院士还是不同意，我也会另外想办法，总之肯定会让童博士和陈博士尽快开始研究的。”
童一淮和陈颂：“……”
不是，擅自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工作，问过他们自己的意见了吗？
不过其实，虽然对这个项目他们已经没有了开始的冲动，但还是挺感兴趣的，所以也没说什么，有人帮他们申请项目还不好吗？
吴夫人接到吴教授电话的时候，家里的金毛狗刚刚在客厅的瓷砖上留下了一坨粑粑，正在对着吴夫人露出了毛茸茸软乎乎的肚皮卖萌求原谅。
对此，吴夫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自从养了这只狗之后，她的生活倒是真的一点都不寂寞了，每天都是鸡飞狗跳的，但看到狗狗这样子又忍不住心软。
她发现狗狗的恶习之后，就猜到之前送养的人家，估计就是因为狗狗的这些不好的习惯，所以才不想养了。
她也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只是有些无法接受对方这种刻意隐瞒的行为，不说这样做是否道德，就说到底也是养了那么久的狗，难道他们不担心她发现狗的问题之后对狗不好，甚至直接把狗丢了吗？
当然，吴夫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即便被这只狗狗弄得非常累，但也从来没有想过直接弃养，或者想前主人一样隐瞒问题丢给别人，而是试图找个训狗学校教教它。
倒是给她牵线的那个朋友也不知道真实情况，了解之后非常愧疚，后来朋友还去找别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其中的内情。
原来这条狗的原主人是那家的孩子，大人基本上不怎么管，小孩子也不能指望他会好好教狗，听说这条狗不仅不会定点排便还是个撒手没，以前就丢过因为小孩子不依不饶，大人才去找了专门帮人找走丢宠物的那种事务所，后来才找回来了。
这不，现在家里的小孩上高中住校了，家里的大人不想照顾，就决定趁着小孩不在家把狗给送养了，这样等孩子回家闹起来也晚了。
吴夫人无奈地揉着狗狗肚子的话，听到了手机铃声，是吴教授办公室的电话，连忙接了起来，“老吴，你让你打听的训狗学校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吴教授说道：“训狗学校没有找到，不过我找人问了教狗学会定点排便的方法，还是军队里训军犬的方法呢，你试试看有没有用。”
吴夫人姚馨兰愣了愣，不过作为吴教授的妻子，她很清楚有些东西吴教授不说，她就不能问，便点了点头，说道：“那行，你等下，我那张纸记下来，希望真的有用，我可是被这个小祖宗折腾的不行。”
吴教授跟她说完方法之后，又道：“馨兰，要是有效果的话，你第一时间给我打个电话，我和人约好了，如果这方法有效，我就帮他做件事情。”
姚馨兰听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就不知道他乐在其中，也不多问，点头说道：“行。”
挂了电话之后，姚馨兰点着金毛狗狗的脑袋，说道：“从现在开始，就要用训练军犬的方法训练你了，不求你跟人军犬一样出息，至少别再到处乱拉就行。我当初带孩子都没带你这么累！”
金毛狗狗当然不可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一双纯洁无辜的狗狗眼水汪汪地看着她。
研究所那边，童一淮和陈颂已经恢复了工作，这段时间的工作不算繁忙，休息时间也能做点理论研究，中间就接到了一次唐院士打过来的电话，是告诉陈颂他提交的课题申请通过了。
不过陈颂申请的课题很大，他自己一个人是肯定很难完成的，而陈颂现在又还有“周天”系统的项目没有完成，所以唐院士建议他自己自己考虑一下是要先把课题组组建起来两边忙，还是等“周天”项目完成再说。
陈颂没有多犹豫就选择了后者，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他在研究所这边联系外界不方便，也不适合两边跑，所以还是干脆等项目完成再说吧。
倒是吴教授那边，过了半个多月之后笑容满面地过来，对他们说道：“小罗不愧是训狗高手，你教的方法非常有用，现在我家的金毛已经不会到处乱拉了。按照之前的承诺，我刚刚去找了崔院士，崔院士也已经同意了帮你们申请实验室和实验材料，应该等会就会找你们过去。”
童一淮和陈颂没想到吴教授这么雷厉风行，愣了一下才道谢。
吴教授嘿嘿一笑，“谢什么，说好的礼尚往来。小罗同志，回头请你吃饭，这个问题解决了之后，我夫人现在可高兴了。”
小罗严肃地说道：“吃饭就不用了，我们不能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
吴教授也不在意，说道：“那我回头请童博士和陈博士吃饭，你们也一起来，这样可以吧？童博士和陈博士可千万要赏脸啊。”
小罗微微皱眉，虽然觉得不太对，但是吴教授要请童一淮和陈颂吃饭，确实是他管不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童一淮和陈颂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项目总算可以开始做了，除了批准了实验室和实验材料之外，崔院士把几个年轻人打发过来给他们打下手，其中就包括仁珈珈、崔晓墨、吴萧然和包杉。
这段时间项目组的人都闲了下来，仁珈珈他们就更闲的，每天的工作基本和打杂无异，崔院士应该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把他比较看好的几个年轻一起打包过来帮忙，希望他们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多学点东西。
对此童一淮和陈颂也挺满意的，毕竟他们在“周天”项目组还有工作要做，如果这边的项目又能仁珈珈帮忙，他们就不会那么忙了。
这个小项目组成立之后，童一淮和陈颂先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会，把这个项目的具体内容，还有他们之前做好的思路和计划都说了一遍，并把他们无法理解的地方都详细地讲了讲。
然后童一淮看向众人，说道：“我对你们之中大多数人的能力不是很了解，所以关于任务如何分配这一点，你们可以自己考虑一下要做什么。每个人要至少提交两个能够胜任的任务，并且详细说明一下理由，明天交给我和师弟。”
崔晓墨嘿嘿一笑，“好像有点像是考试填志愿哦，好的，没问题！”
其他人也都答应下来。
陈颂笑着说道：“这个项目虽然不是很大，但变压器的小型化其实还是很有应用前景的，我和师兄还要忙‘周天’那边，所以这边可能不能一直顾着。之后，根据各位的能力，我们可能会根据你们的能力选择出1-3个人负责主持日常的工作，希望大家努力哦。”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顿时都更有激情了。
陈颂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这个项目的论文，他和童一淮只会挂通讯作者，而一作将会是他们选出来的那几个主持日常工作的人。
虽然这个项目和“周天”这样的大项目比起来不值得一提，但是正如陈颂所说的那样，变压器的小型化应用前景还是很不错的，即便到时候专利肯定和他们没关系，是童一淮和陈颂的。
但是这种情况，专利本来就和他们没关系，一作则是额外的惊喜。
至于项目的大小问题，他们在“周天”就是打杂的，这种资历对他们的科研生涯固然会有一定的加成，但其实帮助不大，但是这个项目的一作，以他们的年纪来说就是个很能那得出手的成就了。
见到众人都很有干劲的样子，童一淮和陈颂相视一笑，宣布散会。
走在会宿舍楼的路上，陈颂笑盈盈地对童一淮说道：“师兄，会有这个项目，还得感谢你的群管们的脑洞呢。”
童一淮脸上也带着笑，说道：“嗯，等项目成功，给他们每个人发个大红包感谢一下。”
等到两个项目的情况都稳定下来，陈颂就要准备出过参加今年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了。
这中间值得一提的事情大概是，帮吴教授训好家里的金毛狗之后，小罗训狗的名声更大了，后来还有研究所里的其他人来找他问，除了训狗的甚至还有人来问他会不会训猫，让小罗也是满头黑线。
和狗比起来，猫显然没有那么驯服，小罗和猫也没什么接触。
但有人来问，他还是提供了一些办法，只不过显然没有对狗那么有效。
和上次的全国数学家大会一样，这次童一淮也没有一起过去，一方面是因为童一淮对数学没有那么擅长，另外一方面也是考虑到这次的目的地到底是国外，而童一淮还在境外势力的名单上呢。
这次国际数学家大会是在夏国北方邻国罗国的首都举行，也是因为罗国和夏国目前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国内才放心让陈颂去，毕竟他不是不会受到暗杀的纯粹数学家。
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就是那样，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写在中学课本上的话，夏国高层自然不会不知道。
即便罗国和夏国现在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有许多利益相关，他们也没有完全信任，派了许多人或明或暗地保护陈颂。
一小时报告的内容陈颂以前提前发给组委会了，在国际数学家大会开幕的前两天，他才和国内的其他数学家一起从幽州市坐飞机前往罗国首都莫市。
同行和陈颂最熟悉的自然就是智院长和宋教授了，他们还带了自己的学生过来，陈颂博士都还没毕业，自然没有自己的学生，所以他把这个名额给了表弟王志钟和他的室友潘钱。
飞机上，两人作为同行中最菜的两个，都有些兴奋。
本来这种走后门的行为，是不被人喜欢的，但考虑到王志钟和潘钱走的是陈颂那边的额外名额，跟他们本身就没关系，所以同行的两个宋教授的学生，也就是他们的亲师兄倒是没什么想法，只能说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除了他们的亲师兄之外，智院长的两个学生对他们也比较照顾，毕竟陈颂还是他们的同门师兄弟，虽然陈颂像个挂名的，在学术上智院长并没有给他什么帮助。
可是别的方面，智院长还是尽自己所能的给陈颂提供了帮助了，至少在经验和人脉上，智院长肯定不是陈颂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能比的。
而智院长的其他学生也没什么想法，谁让陈颂实在太过于优秀了呢，当他们彼此之间的差距太大，就真的很难生出什么想法来了。
最重要的是，陈颂肉眼可见地要一飞冲天了，有一个和陈颂是同门师兄弟的名分在，将来他们走出去，也是有好处的，傻子才会把这层关系往外推呢，而能考上博士的显然都不是傻子。
飞机在莫市国际机场落地，提前拿到了他们行程的组委会工作人员就把他们接到了组委会专门包下来的酒店，受到邀请的数学家们都是单独一个房间或者套房，而他们带过来的学生们则是两个人住一间。
陈颂刚刚放下心里洗了把脸，弗雷德·加兰教授就过来拜访了，“□□望我没有打扰你，不过许久未见，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你当面聊聊了。”
陈颂的房间就是套房，伍凡他们就住在客房，见到加兰教授过来，陈颂笑道：“加兰教授，好久不见了。当然不打扰，您这段时间还好吗？”
加兰教授乐呵呵地说道：“我一切都好，倒是你，许久没有联系了，听说你现在在忙别的项目？”
陈颂点点头，说道：“您知道的，我最开始的专业是物理，最近这段时间我在做一个小项目，稍微有点忙。”
加兰教授对物理没什么兴趣，或者说他和所有的纯粹数学家一样，对纯粹数学之外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像是某些人那样鄙视纯粹数学之外的其他任何领域，包块应用数学。
不过，他也并不想和陈颂讨论物理的问题，问道：“那方面聊一聊吗？我看了你这次的一小时报告的内容，你现在在研究孪生素数猜想，并且提出了一个和唐完全不同的思路？”
第077章 菲奖 二合一
套房里还有一个小书房, 陈颂把加兰教授请到了书房里谈话。
加兰教授对孪生素数猜想这种极富数学美感的数学猜想充满了兴趣，再次询问了陈颂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选择去研究已经该有了解决思路的孪生素数猜想。
陈颂倒是没有把和童一淮说的理由和加兰教授提起, 只是说道：“很多年前，数学界就认为孪生素数猜想很快就会被解决，但现实是十多年过去了, 孪生素数猜想并没有得到最终的证明。就像是哥德巴赫猜想，很多年前，我们距离它的最终证明似乎就已经很近了，但现实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加兰教授诧异地挑挑眉, “你不看好唐能解决孪生素数猜想？”
陈颂笑着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 我看过唐教授的论文, 他的思路确实很有希望最终证明孪生素数猜想。但是数学就是这样一门学科, 不到最后没有人能够完全确定一个证明思路一定是对的。正如在最终得到证明或者证伪之前, 没有人能够肯定一个数学猜想一样是对的, 即便它看起来很像是对的。”
加兰教授沉吟了一回事，然后说道：“听起来, 他还是不太相信唐教授。”
陈颂耸耸肩，说道：“或者说, 我其实并不是不相信唐教授, 只是觉得他的证明思路，在我看来, 未免有些缺乏数学美感。再说了, 唐教授有他的证明思路, 我当然也可以有我的, 就算是小学生都知道, 一个数学题有很多种不同的方法可以解决它。”
加兰教授拍着自己的大腿笑了起来，说道：“不得不说，陈，你可真是太合我的胃口了，你真的不愿意来普林斯顿工作吗？”
和普通人印象里的不同，加兰教授其实觉得数学是一门艺术，是一门关于宇宙真理的艺术。
而数学家正是追寻数学艺术的艺术家，他素来是不喜欢那些用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数学问题的数学家的，甚至于他不太愿意承认他们是数学家，而将他们称之为数学工匠。
陈颂也笑了笑，说道：“加兰教授，我只能说，至少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加兰教授有些遗憾地说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不过陈，普林斯顿永远欢迎你。说起来，我发现你选择的两个课题，都是已经有人解决，或者至少已经有了思路，但缺乏美感的呢。”
陈颂实事求是地说道：“巧合而已，我并没有可以选择这样的课题，只是正好遇到了。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卡塔兰猜想入手，正如我在论文上写的那样，完全是因为发现了我曾祖父的手稿。至于孪生素数猜想，是因为我对它感兴趣，孪生素数本身就很有趣不是吗？”
加兰教授不知道信了没有，但不管信不信，毫无疑问，他对陈颂的做法都并不反感，学术圈只看实力，如果自己即将要解决的问题被别的数学家抢先解决了，也只能说是自己能力不够，总不能你在做的课题，别人就不能做了，没有这个道理。
就像是黎曼猜想，对这个课题感兴趣的数学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甚至连民科都要出来说两句。
加兰教授说道：“听到你这样说，我更加期待你的报告了。”
陈颂说道：“其实关于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进展，之前我在夏国的数学家大会上做过一次两小时的报告了，报告的内容就发表在夏国数学家大会的会刊上，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可以找来看看。”
加兰教授还真不知道这个，有些惊讶地问道：“听起来你已经有一些收获了，没有发论文吗？”
陈颂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感觉没什么必要，还是等我下次有了更大的进展之后再考虑论文的事情吧。”
加兰教授有些不赞同地说道：“你这样，很多数学家都无法看到你的成果啊。”
陈颂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所以我今天来了啊，我相信等我做完报告，大家都会看到的。”
加兰教授愣了一下，倒是并不反感年轻人的那种傲气，在他看来，数学家就该有这样的傲气，只有无能者才会畏畏缩缩。
加兰教授笑道：“看来你对自己非常自信，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陈颂也确实非常自信，“不会让您失望的。”
加兰教授大笑了起来，接下去没有继续跟他聊数学上的话题，而是邀请道：“一起去用餐吗？我请客，这家酒店的牛排还不错。”
陈颂欣然应允，同时让伍凡跟王志钟他们说一声，并请智院长他们吃饭的时候带上王志钟他们，免得两个年轻人在这样的场合不知所措。
他们到酒店餐厅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用餐的，都是来参加数学家大会的数学家们或者他们的学生、助手之类的。
其中有一些陈颂曾经接触过，但更多的则完全不认识，倒是加兰教授给他介绍了几个人，都是和加兰教授一个级别的顶尖数学家，另人意外的是他们对陈颂这个后起之秀也都并非全然陌生，态度至少还是挺友好的。
简单认识了一下朋友，陈颂和加兰教授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严他们也没有跟的太紧，在国际数学家大会期间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毕竟罗国绝对不会希望国际数学家大会在他们这儿举办的时候发生任何意外，需要小心防备的是国际数学家大会结束之后到回国的那段时间。
陈颂点的是加兰教授推荐的牛排，加兰教授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熟练地吐槽道：“这家酒店也就是牛排还不错了，其他都一一般般。不过说起牛肉，牛排还是不如最新鲜的牛肉好吃，羊肉也不错。我在巴西有个牧场，养了一些牛和羊，你什么时候要是有空的话，欢迎去我的牧场玩，我请你吃巴西烤肉。”
陈颂不由想起了田爱国，那家伙也有个养牛羊的牧场，理由是自己想吃，这就是有钱人共同的脑电波吗？
加兰教授继续吐槽道：“巴西别的地方不太行，尤其是治安，太差了。我还记得那年国际数学家大会在巴西召开，结果有个倒霉蛋的菲奖奖牌被偷了。不过他们的烤肉还有足球都不错。”
这件事情算是数学界的知名笑话了，陈颂当然也听说过，他说道：“这确实非常可怕，可能也是我不太愿意出国的原因，我想世界上很少有什么国家治安比我的国家更好了。”
这点加兰教授也是承担的，他真诚地赞美道：“我得承认，夏国真是个神奇的国家，这样庞大的一个国家，想要维持这样稳定的治安环境真是太不容易了。更不容易的是，我发现你们夏国的大部分人都非常信任你们的政府，这在其他国家也是很少见到的。”
陈颂浅浅一笑，对着加兰教授举杯说道：“所以，也欢迎您来夏国玩，我带您去吃传统的夏国美食，我们也有非常有特色的烤肉。”
加兰教授眼前一亮，举杯和他碰了一下，又有些失望地说道：“我对夏国美食也充满了兴趣，不过可惜手上还有很多工作，不过等我下次度假的时候，我一定会考虑去夏国找你的。”
陈颂说道：“随时欢迎您来。”
加兰教授和陈颂住在同一层，晚餐结束之后，两人漫步上楼，分开之前，加兰教授意味深长地说道：“陈，明天早上就是开幕式了，今晚记得好好休息啊。”
陈颂明白他的意思，微笑点头，“我会的，谢谢您的提醒。”
国际数学家大会的开幕式在莫市时间的早上九点举行，而此时正好是幽州时间的下午两点。
因为考虑到这次陈颂很有可能会获得本届的菲奖，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菲奖获得者，所以夏国央媒专门派出了转播团队，并取得了转播权。
今天是周六，陈献夫妇和陈家的亲戚朋友都打开了电视观看央媒的转播，童俊良夫妇和童家的亲朋友好也难得也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安安静静地坐到电视机前，还有项目组的人干脆占据了食堂打开食堂的大屏幕电视看转播，夏国自然一切对此感兴趣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
虽然开幕式是下午两点开始，但是转播一点半就开始了，首先出现在屏幕里的是国际数学家大会会场外观，以及出现在镜头里的央媒记者。
这位记者还是陈颂的老熟人，正是当初在学术报告会之后采访过他的老熟人王亮。
今天莫市的风显然有点大，把王亮的头发都吹了起来，而虽然国内的大家还穿着短袖，但王亮穿得却有点厚实，他说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央媒的前方记者王亮，我现在是在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会场外面，再过半个小时四年一度的国际数学家大会开幕式就要开始了。
“在开幕式上，将会颁发数学界的五大奖项分别是被称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的菲奖，对信息科学的数学方面做出突出贡献的算盘奖，应用数学领域的最高奖项高斯奖，终身成就奖陈省身奖，以及专门颁发给对数学传播和科普做出重要贡献的莉拉瓦蒂奖。
“我们夏国的年轻数学家陈颂，很有可能会凭借证明皮莱猜想的成就获得菲奖。而如果他能够成功获奖，将会成为菲奖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
介绍了一下开幕式和奖项的情况之后，王亮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大家可以看到，现在莫市的风很大，而我今天也穿得很厚。现在莫市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了，最高气温大概只有个位数左右，所以现在莫市的街头是很冷的。接下来我会进入会场，给大家介绍一下会场的情况。”
作为一个记者，王亮也是非常能说的了，进入会场之后，从各个方面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逼逼叨叨了半个小时，直到开幕式开始。
因为国际数学家大会使用的语音并不是中文，所以央媒还给配了同声传译，负责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同声翻译。
同时转播镜头也时不时地切到坐在前排的陈颂身上，镜头里陈颂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简单的仪式和致辞之后，就是颁奖了，首先颁发的便是菲尔茨奖。
执委会主席走上台，看了一眼手卡，用英语说道：“下面我宣布本届菲奖获得者是……”
说着他似乎没记住名字，又低头看了一眼手卡，让远在夏国的电视机前的观众都不由屏住了呼吸，而此时镜头也恰到好处地转到了陈颂的脸上，只见他依然是十分平静的样子。
执委会主席抬头，继续说道：“夏国——颂·陈！以及吉国——伊诺克·德兰！接下来有请罗国总统亚历山大·马尔萨斯先生为两位获奖者颁发奖章和奖金！”
转播镜头再次落到了陈颂的身上，此时他已经站了起来往抬头走上，脸上洋溢着笑容，和另外一位获奖者德兰教授握了握手，然后两人一起站在台上等待颁奖。
而国内转播的主持人已经用激动地语气呼喊着，仿佛他不是个综合频道主持人，则是体育频道解说一样，“观众朋友们，我国的年轻数学家获得了菲奖！他是菲奖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同时也是我们夏国第一个菲奖获得者，让我们恭喜陈颂博士！他是我们夏国的骄傲！”
而转播视频里，陈颂也已经和马尔萨斯总统握手，并从他的手上接过了菲奖的奖章和奖金。
菲奖的奖金其实并不多，换算成夏国币只有不到8万元，但显然大家想要获得菲奖，并不是为了奖金。
合影之后，执委会主席又请了有名望的数学家上台简要介绍并评价了一下两位获奖者的主要贡献。
接下来是其他奖项的颁奖，但这就不被国内的观众重视了，转播的主持人也在介绍陈颂，“陈颂博士今年年仅24岁，他不仅在数学上成就斐然，在高能物理学领域同样有着重要的贡献，目前已经参与了多个重要课题，并在国际物理学顶刊上发表论文。
“目前，陈颂博士正在京华大学同时攻读物理学和数学的博士学位，在物理学领域他师从科学院院士唐树茂院士，在数学领域他师从京华大学数学院院长智鳞教授，智教授也在本届国际数学家大会的邀请名单之中。陈博士的科研生涯可以说才刚刚开始，我们相信将来他还会给我们，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惊喜，让我们共同期待他的成就！”
与此同时，通过手机app观看转播的观众也在拼命地发弹幕。
【陈博士牛批！】
【别人的24岁，我的24岁，自闭了。】
【太好了，我们夏国终于有菲奖获得者了！激动！】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陈博士还研究物理，那么……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他将来还能拿一个诺奖呢？】
【我想说可能性不大，但是万一呢？要是一个人包揽菲奖和诺奖，那陈博士真的牛批大发了！】
【虽然但是，我觉得已经够牛批了！如果陈博士真的还能再拿一个诺奖，那我愿称之为神——学神！】
【哭哭哭，虽然我平时也被同学称为学神，但是和陈博士一比的话，顿时感觉无地自容。以后要是再听到同学这么叫我，我能用脚扣出一座万里长城。】
当然哪里也少不了那种杠精。
【我不是杠。但是我确实不理解，获得这个菲奖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让你们虚荣一下？还有他研究的那个什么皮莱猜想，听都没听说过，有什么作用吗？能让贫困地区的人多吃上一口饭吗？不明白你们在激动什么？】
【楼上的老哥，你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你国就是太虚荣了，这种事根本毫无意义吧，除了浪费纳税人的钱为某些数学家博得个人荣誉之外。】
【来了来了！杠精又来了！别说什么不是你杠了，你就是杠，你是上辈子是故宫里专业抬杠的吧？】
【呵呵，又来了又来了，科研无用论又来了，怕不得没学过近代史，或者没被别人用技术毒打够。】
【楼上还是别把他们想的太美好了，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蠢就是毒，要么就是蠢到被境外势力带节奏了，要么就是境外势力花钱雇来带节奏的。五毛钱好赚吗？为了五毛钱卖国，可把你们牛批的！】
【别代表纳税人了好吗？你们根本没资格纳税吧？作为纳税人，我代表我自己表示，我愿意我缴纳的税款被国家用来搞科研，不管是什么领域的。】
【我也是纳税人，同愿意。】
【作为数学系的博士生，当然不是陈博士那种博士生，他根本就不是博士生这个级别的存在。我们数学研究，绝对是最省钱的，基本上只需要笔和稿纸。当然如果是下论文可能需要点钱，但是在学校的话，学校有买期刊的数据库，这笔钱也省了。真的别说我们花了纳税人多少多少钱了，真的不敢当！】
【楼上+1，同纯粹数学博士生，我们真的不怎么花钱。科研最贵的东西，其实是实验仪器和耗材，而我们纯粹数学又不用做实验，耗材的话……纸和笔算吗？】
【噗，普普通通社畜一枚，和学术圈八杆子打不着关系，就是看着楼上两位数学博士的话，怎么感觉这么心酸呢？别人家都有好玩的大玩具，而你们只有纸和笔。】
就在弹幕把杠精或者行动的五十万喷的销声匿迹，然后开始歪楼的时候，莫市那边开幕式已经结束了，陈颂和智院长、宋教授等人一起返回酒店的房间。
智院长和宋教授笑得合不拢嘴，好像得奖的人是他们一样，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得，毕竟早就过了菲奖的年龄限制40岁了。
倒是陈颂脸上虽然也带着笑容，和路上遇到的数学家们寒暄，但是情绪还算比较平稳，完全控制得住自己的表情。
他心里其实也不是一点都不激动，毕竟这可是菲奖，可以说是数学界最高奖项的菲奖，而他才24岁而已。
可是他向来不是一个会放任自己失态的人，可能是有点偶像包袱吧，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每次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都要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我就知道我肯定会获得这个奖的样子。
现在除了这个领奖台大了一点之外，和以前的无数次领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加兰教授，加兰教授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恭喜你，陈！现在，你是菲奖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了。”
陈颂浅笑回抱他，“谢谢，加兰教授，我很高兴能够获得这个荣誉。”
随后加兰教授也和智院长等人打了声招呼，笑着说道：“你们大概还要回去庆祝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回头再见。”
智院长和宋教授勉强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和加兰教授打招呼，虽然不是那么成功，但加兰教授也不是很在意，获得菲奖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更何况陈颂还是夏国的第一个菲奖获得者。
和加兰教授分开之后，他们回到了陈颂的套房，争着和他的奖牌合影，包括他们的学生以及王志钟在内。
潘钱还发了条微博，配文是：“我距离菲奖最近的一次。”
好不容易送走了过度兴奋的智院长等人，陈颂才有空给国内的童一淮打电话，虽然他有很多的亲朋好友，但这个时候他只想给童一淮打电话分享他的喜悦。
因为童一淮在研究所，陈颂打的是座机，正好此时童一淮也回到了办公室里，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立即接了起来，“师弟。”
陈颂此刻才感觉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师兄，我拿到菲奖了！”
童一淮也很高兴，温柔地说道：“我看到了。”
陈颂继续兴奋地说道：“师兄，虽然在外面没有表现出来，但我其实真的也很激动。你知道吗？虽然获奖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在真正听到我的名字之前，我也有一点患得患失。我现在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我真的拿到菲奖了吗？”
童一淮语气坚定地告诉他说道：“对，你拿到菲奖了，大家都看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8章 黎曼猜想 三合一
当天晚上, 陈颂获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夏国的传统保留节目《新闻联播》上，用的镜头正是陈颂获奖时的画面，并用足足三分钟的时间来介绍菲奖以及陈颂的成就。
陈颂的亲朋好友们, 对此都是与有荣焉，陈颂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挂上了横幅祝贺这件事情，陈颂成功从亲朋好友邻居同学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升级为整个地区乃至于全国人民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并且让被对比的孩子们根本无力嫉妒，只能弱弱地反驳一句，“那你们也没给我生出人家的智商啊！”
童家那边童俊良和张可也乐得不行, 虽然陈颂现在还不算童家人，可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都见过两边家长了, 孩子们的感情也稳定。
想到他们童家出了一个菲奖获得者,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 童俊良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要知道就算是他亲爹童院士, 可都没有那么风光过呢。
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童俊良大手一挥, 宣布旗下所有门店在未来一周的时间内全部八折优惠！
前面说过，童俊良是个很成功的商人, 主营电子产品的, 包括软件和硬件两方面，营业范围非常广泛。
而直面普通消费者的产业包括一个国内有名的手机和电脑品牌, 以及手机电脑的配套产品, 以及手机端和PC端的一些应用程序, 甚至还包括一个游戏子公司, 同样也有一些玩家非常多的手游和端游。
而这次的活动价包括所有这些产品和游戏里的收费商城, 全部都打八折，瞬间就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新一轮的轰动，陈颂再次霸占了第二天的热搜榜。
#陈颂夏国第一个菲奖获得者#
#陈颂菲奖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得者#
#24岁，他获得和诺奖同级别的菲奖#
#菲奖获得者陈颂背后的故事#
#是什么让物理专业的他去研究数学？#
#黑曜集团：为庆祝陈颂获菲奖所有产品八折！#
#别人家的孩子陈颂#
#陈颂粉丝后援：会努力争取有一天和偶像拿同一个奖#
热搜榜前十有八个是陈颂，而且全部都是自然上榜而不是买上去的，倒霉选了今天买热搜的明星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不是没有脑子不太清醒想要搞事的，但全都被经纪人给压了下去，开玩笑，现在的陈颂可是有全国人民和国家的支持，和他作对绝对是脑子抽了。
热搜被压就被压呗，反正人家一个科学家，又不可能天天住在热搜上，这段时间忍过去就完了。
这些热搜之中，黑曜集团那条最让网友感觉懵逼，看起来像是蹭热度的，但黑曜集团作为国内电子领域的巨佬似乎也没有蹭热度的必要。
不过总归黑曜集团打折，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童俊良倒是想要向全天下炫耀一下陈颂是他们家的人，可是他也知道，像陈颂一心学术的科学家和他们这样的企业绑定未必是什么好事，他们家和陈颂的关系不是不能说，但至少不适合这么高端地宣布，就忍住了。
倒是其他一些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看到这个纷纷给他打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对他们童俊良就不客气了，从儿子开始炫耀，一直炫耀得这些人怀疑人生，挂了电话之后，看家里的孩子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
以前他们就没少被童俊良炫耀一脸，但没办法，谁让他家的孩子确实优秀，自己家的孩子拍马比不上呢，结果童一淮找的对象都这么优秀，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至于说陈颂是男的这一点，和最年轻的菲奖获得者，板上钉钉的未来院士，将来很可能名字被写进中小学教科书比起来，性别重要吗？不重要！
不过国内的狂欢和陈颂都没有关系，最开始的喜悦过去之后，他就恢复了平常，每天不是去听别的数学家的讲座就是在准备自己的讲座。
国际数学家大会安排的讲座很多，但并不是所有的讲座陈颂都感兴趣，连续九天的时间每场讲座都去听他也没有这样好的精力。
这几天王志钟和潘钱并没有跟着他，而是跟着他们的老师宋教授一起，难得的机会来到这样的场合，能够听到大佬们的现场报告，他们当然也不会放过，虽然他们现在很难跟上大佬们的思路，经常大佬们讲着讲着他们虽然没有漏掉任何一个字，却已经完全听不懂了，但他们依然把所有的内容全部记了下来。
而陈颂一个人带着伍凡他们到处听讲座，大会发的小本子已经被他写满了，不过他自己也带了备用的笔记本，换一本本子就能继续奋笔疾书。
和王志钟他们纯粹就是照抄大佬讲的内容不同，陈颂会选择其中的核心重点，以及能够引起他兴趣的部分记下来，并且添加上自己的想法，以及可以引申和使用的方向。
而在他自己的报告开始之前，他还去听了一场加兰教授的两小时报告。
加兰教授作为当今最负盛名的数学家之一，同样是研究数论问题的，并且已经在这个领域取得了很多的成就。
而他现在正在研究的问题同样是素数的问题，大名鼎鼎的黎曼猜想。
著名数学家高斯曾经说过：“数学是科学的皇后，数论是数学的皇后。”
而素数问题，就是数论的核心，可以称之为数论的皇冠，黎曼猜想则是皇冠上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可能很多人都听说过黎曼猜想，但很少有人知道，黎曼猜想到底是什么。
说起来也非常简单，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即黎曼ζ函数的所有非平凡零点的实部都是1/2。
只看这句话，大家可能会莫名其妙，黎曼ζ函数是什么？非平凡零点又是什么？
而如果要从头介绍黎曼猜想，就要从数学家们对素数的研究说起了。
之前介绍孪生素数猜想的时候，我们已经说过了什么是素数，而古往今来，数学家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素数的研究。
前文提到过的卡塔兰猜想、皮莱猜想、孪生素数猜想，还有大家耳熟能详的哥德巴赫猜想，全都是对素数分布规律的研究。
众所周知，素数有无穷多个，我们也可以计算出有限个素数，但是当一个数足够大的时候，想要计算出它是不是素数，将会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我们并没有一个通用的公式可以用来确定一个数是否是素数。
而如果能够找出这个通项公式，那么所有关于素数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曾经也有许多数学家研究过这个问题，并且提出了一些素数的通项公式，其中不乏包括欧拉、费马之类的著名数学家，但所有这些通项公式最后都被证明是错误的。
目前人类已知的最大素数是2^77232917-1，这是一个梅森素数，在2017年由“互联网梅森素数搜索”项目发现，这是一个全球合作的项目。
至于什么是梅森素数，这也是一个相对复杂的问题，这里暂时不详细说明，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梅森素数是一类特殊的素数。
而在发现了无法找到可以表达所有素数的通项公式之后，数学家们转而去研究另外一个问题，是否可以知道一个固定的范围内的素数有多少个？
比如说，我们现在都知道，十以内的素数有4个，那么我们能不能通过一个公式计算出20以内，100以内，1000内，乃至于一千万以内或者更大范围内的素数有多少个呢？
而计算这个一定范围内素数数量的表达式，被称为素数计算函数。
在这里里，我们就必须介绍一个伟大的德国数学家格奥尔格·弗雷德里希·波恩哈德·黎曼，他是黎曼几何学的创始人，同时还是复变函数论的创始人之一。
在1859年，黎曼提交了他的唯一一篇数论论文，这也是他唯一一篇没有几何概念的论文，论文的题目就叫做《论小于一个给定值的素数的个数》。
就和论文的标题一样，这这篇只有九页的论文里，黎曼直接给出了素数计算函数的准确表达式，只是他的论文过于简略，并没有明确证明过程，以至于即便到了今天，我们也只是证明出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内容。
更令人遗憾的是，1866年，年仅40岁的天才数学家黎曼就因为肺结核去世了。
否则，也许黎曼猜想在今天，早已不是猜想了。
黎曼给出的表达式π（x）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J（x），这就是黎曼给出的素数计算函数，由这个函数可以计算出一个π（x）的近似值。
另外一部分是对J（x）的修正项，μ（n）/n。
通过修正项的修正之后，所得到的数值就是准确的π（x）的值了。
但说到这里，仿佛还是没有提到前面说的两个问题，黎曼ζ函数和它的非平凡零点。
接下来我们首先说一下黎曼ζ函数，它可以表示为ζ（s），之所以用这个函数是在复数域上的函数，复数域函数的自变量用s而不是x来表示。
至于什么是复数，如果再扩展来讲，那就真的太浪费篇幅了，这里略过不提。
言归正传，当我们解ζ（s）=0的这个方程的时候，我们可以得到两种类型的解。
第一，也是一个简单的解，s=-2n，也就是所有的负偶数。
显然这很简单，所以也叫做平凡解，或者叫做平凡零点。
第二，s=a+bi，很明显这是复数解。
复数解非常复杂，至今没有找到所有的答案，所以也被成为非平凡解，或者非平凡零点。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什么是黎曼ζ函数，也知道什么是它的非平凡零点了，那么它和前面说道的黎曼给出的素数计算函数又有什么关系呢？
简单的说就是，黎曼提出的素数计算函数的其中部分就包含了黎曼ζ函数的非平凡零点ρ，而如果我们可以知道所有的ρ，就可以得到精确的π（x）。
也就是说，证明黎曼猜想就是要证明，ρ的所有实部Re（ρ）=1/2。
而如果能够证明黎曼猜想，我们将能够在关于素数分布了解上前进一大步，可以说黎曼猜想是目前素数领域最重要的猜想。
有人认为，如果证明了黎曼猜想，我们将会推开新世界的大门。
但想要证明这个猜想真的太难了，一百多年过去了，我们对于黎曼为什么会认为Re（ρ）=1/2依然一无所知，无数数学家想要摘下这颗明珠，然而谁都没有做到，加兰教授目前也是其中之一。
至于陈颂自己呢，他当然对黎曼猜想也是感兴趣的，研究素数的数学家，很难对黎曼猜想不感兴趣，但至少目前他觉得自己暂时还没有实力去研究它，也许以后会。
此时，陈颂安安静静地坐在台下，听着加兰教授的报告，并时不时在本子上记下一些内容和公式。
加兰教授的报告同样留了提问的时间，不过陈颂并没有提问，他只是在脑子里整理着加兰教授报告的内容，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但一时没有抓住，这让他不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冥思苦想，直到报告厅里的所有人都离开了，他还坐在原地。
加兰教授一样就看到他，走了过来，“你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
陈颂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您的报告让我受到了一些启发，然而有些灵感一闪而过，我还没有抓住他。”
加兰教授微笑道：“很高兴能够对你有所帮助，不过以我的经验来说，你不妨放空自己的脑子一段时间休息一下，之后再重新梳理一遍，到时候或许能够有所发现。”
陈颂点点头，主要是他发现自予.Yankee己一时半会真的没有办法把灵感找出来，而这里很快会有下一场报告。
他起身和加兰教授一起往外走，说道：“谢谢您的建议，我会尝试一下。您的报告非常成功，恭喜！”
加兰教授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算成功，我研究黎曼猜想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收获，我甚至难得的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数学领域，真的有太多的谜团等待着我们去发现，不知道在我的有生之年，是否能够看到黎曼猜想被证明。”
陈颂一时也有些沉默，1637年，著名的数学家费马提出了现在大家耳熟能详的费马大定理，并且以因为空白太小写不下为理由，没有写下证明的过程。
后世的数学家们花费了三百多年的时间，一直到1995年，才由数学家怀尔斯证明了它。
而黎曼写下了他的那篇只有九页的论文的时候，同样认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东西，根本无需多加证明，然而现实是其他数学家们并不觉得它简单，甚至想要证明其中的一小步都困难重重。
陈颂想，这可能就像是他以前给妹妹陈新雨辅导数学和物理的时候，他完全不能理解那么简单的东西陈新雨为什么会不懂一样吧。
陈颂的报告加兰教授也去了，除了加兰教授之外，陈颂还在台下看到了很多张熟悉的面孔，都是他接触或者没有接触过的著名数学家。
不过陈颂并没有怯场，他平静地对台下的众人点点头，开始按部就班地进行自己的报告。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内容却给台下的数学家们带来了极大的惊喜，尤其是他之前在夏国数学家大会上做过报告的那个数学工具，虽然这次只是简单地概括，却也让这些顶级数学家们意识到了它的价值。
于是等到提问环节的时候，就有一位著名的数学家问道：“陈博士，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数学工具是否发表过相关的论文？或者可以展开介绍一下吗？”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问题，陈颂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数学工具我曾经在夏国数学家大会上做过专门报告，内容被收录在夏国数学家大会会刊上，诸位感兴趣的话可以自行订阅。”
那位数学家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就坐下了了，之后又有一些同样对孪生素数猜想感兴趣的数学家问了一些问题，陈颂也都一一解释清楚了。
但毫无疑问，比起他对孪生素数猜想研究的进展，数学家们对他设计的那个数学工具更感兴趣，夏国数学家大会突然接到了许多电话，自然也是乐开了花。
而对陈颂来说，这次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最大的收获除了获得了菲奖之外，就是认识了更多的数学界大佬以及听了许多很有价值的报告。
为了不给伍凡他们增加安保的压力，为期九天的数学家大会结束之后，陈颂立刻就和国内的其他数学家一起回国了，十来天没见的童一淮来机场接机，当然各种听到消息的媒体也没放过这个机会。
比较巧合的是，差不多和陈颂他们同一时间抵达这个机场的还有一个娱乐圈的明星，所以堵在机场的媒体除了来采访陈颂的，还有冲着那个小明星去的，看起来规模就更大了。
出口就那么大的地方，一堆媒体挤在一起，还有一些来接机的明星粉丝，自然也引起了普通旅客的注意，有些不赶时间的出于看热闹的心理也聚集了过来，场面顿时有些乱了起来，童一淮完全被挤在了外面。
小罗：“……”
他护着童一淮到了人群外围，并建议道：“童博士，里面太乱了，不太安全，不如您还是在这里等陈博士吧。”
童一淮：“……”
他看看里面人潮涌动的人群，也有点心有余悸的感觉，虽然很希望陈颂一出来就能看到他，但这个情况确实没办法了，便点点头和小罗到旁边等待。
而机场那边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立即派出了安保人员来维持秩序，但这种努力在一大波人从出站口出来的时候，顿时白费了。
来蹲守陈颂的媒体一样就看到了走在前面和智院长说这话的陈颂，然后行动力很强地冲了上去。
而其他以为他们也是为了那个娱乐明星来的娱乐媒体以及粉丝们见状，虽然没有看到正主，也赶紧冲了上去。
记者们拼命往前面挤，想要挤到陈颂面前，但被早就有准备的警卫们拦在了两米开外的位置，但依然拼命地把话筒递到他的面前。
“陈博士，能说说您作为最年轻的菲奖获得者的心情吗？”
“陈博士，能说说您以后的计划吗？”
“陈博士……”
陈颂微微皱眉，知道这种情况想要直接走也不太方便，便大声说道：“各位记者朋友，请不要堵在出口影响其他旅客的通行。我可以回答三个问题，但不是在这里，我们到旁边的广场去，好吗？”
只要陈颂愿意回答问题，他们当然也愿意配合，于是陈颂带着一群记者转移到旁边的小广场上，其他在后面还在挤过来的粉丝和娱乐记者还没看到前面的情况，就看到前面的人都往广场过去，也都茫然地跟了过去。
这导致后面出来的那位明星于巍一脸茫然，他来接机的粉丝呢？来拍他的记者呢？
他倒是看到了旁边广场的热闹，但他一个明星总不能过去凑热闹，左右看看没发现自己的粉丝，只好不甘心地走了，后来看到新闻才知道陈颂和他差不多同时下飞机，他看到的广场上的热闹场景就是记者去采访他。
而广场那边来采访陈颂的媒体非常多，有正规的媒体，也有那种什么都敢写的网媒，陈颂在智院长的提醒下，三个问题都是找的正规媒体的记者提问。
当然其他记者也不会空手而归，虽然陈颂没有点他们提问，但是陈颂对其他记者的回答，照样可以让他们写一篇报道。
“陈博士您好，我是夏国日报的记者。我们都知道，您是菲奖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获奖者，也是夏国第一个菲奖获奖者，能说一下您为什么能这么年轻就获得这样的奖项吗？您有什么想对夏国的年轻人和科研工作者们说的吗？”
这个问题，只能说，不愧是官媒，真的是一本正经啊。
陈颂说道：“我想能够获得菲奖，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正如我在论文上说明的那样，对于卡塔兰猜想和皮莱猜想的证明，我的曾祖父留下的思路非常重要，可以说菲奖有他的一部分。另外，我想我能够证明卡塔兰猜想和皮莱猜想，进而获得菲奖，最终的应该就是数学思维和逻辑，以及清晰的头脑。
“至于说我想对夏国的年轻人和科研工作者们说的话，我想科研想要取得成果，需要耐得住寂寞，不畏惧困难，还有善于发现问题善于思考问题的眼睛。有些时候，其实问题就在我们身边，显而易见，但我们因为习以为常就忽略了它。”
“陈博士，我是幽州日报的记者。我想问您现在已经获得了数学界的最高奖项，那么对您未来的研究，您有什么计划吗？我了解到您还在研究物理，那么您是否会把研究的重心放到数学上来？”
陈颂：“我虽然获得了菲奖，但这对我的科研生涯来说，还只是小小的一步，我们做科研，没有谁是冲着获奖去的。我们研究一个东西，只是为了这个问题它在这里，所以我们要解决它，至于说解决之后获得的奖项和荣誉，只是额外的惊喜。在数学领域，还有很多的谜题等待我们去发现和解决，我将会继续对素数问题的研究。
“至于说我的研究重心，对我来说物理和数学都是我感兴趣的，我会在精力足够的情况兼顾两边，不会存在为了一边放弃另外一边的情况。”
“陈博士，我是幽州晚报的记者。我想问您获得菲奖的那个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我们从转播上可以看到，您当时似乎非常平静，您一点都不激动吗？”
作为小报的晚报，提出的问题就没有那么严肃了。陈颂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激动吧，只是我并不是一个很容易激动的人，对我来说菲奖只是一个有些特殊的个人荣誉。我很高兴获得菲奖，但对我来说菲奖不是最高目标，更不是全部。至于我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应该是想要和我恋人一起分享我的这份喜悦吧。”
三个问题回答完，陈颂在警卫们的保护下和童一淮汇合，然后离开了机场。
采访他的报道发出去之后，热搜顿时又被他给承包了。
#陈颂承认自己已经有恋人#
#陈颂表示第一个想法是和恋人分享获奖喜悦#
#陈颂：菲奖有我曾祖父的一份#
#陈颂：科研需要善于思考善于发现#
#陈颂：我会继续对素数问题的研究#
#陈颂公开表示不会放弃物理#
看到社交网站又被陈颂屠版，网友们自然也都留下了自己的脚印。
【看到又是陈颂，我第一反应，好烦啊，怎么又是他！然后一看，哦，为国争光数学天才，那没事了，随便屠版，总比看明星出轨、明星离婚、明星吸#毒、明星偷税好。】
【哈哈哈哈，楼上世另我，我已经受够了热搜上全都是明星的日子，还不如多来点这种科学家。】
【别想了，科学家都低调，安安静静做自己的研究，也就是出成果的时候你们能见到，平时哪有时间出来蹦跶啊。】
【真实，真正专心搞研究的科学家，根本没时间出来到处蹦跶。】
【太对了，本人普普通通博士生一枚，平时就已经忙得要死了，根本没时间每天刷微博，除非不想毕业了。】
【话说，没有人好奇陈博士的恋人到底是谁吗？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够配得上陈博士啊，抓心挠肝地想！】
【同好奇，但没必要去探究，又不是娱乐圈，我想无论是陈博士还是他的恋人，都不会喜欢被别人扒隐私。陈博士是科学家，我们知道他的研究就好了，不必过度关注他的私生活。】
【楼上说得对，而且我觉得感情这种事情，陈博士自己喜欢就好了，不喜欢看到什么配不配得上的话，大青朝早就亡了，还讲究门当户对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现实是，普通人类根本看不懂陈博士的研究，大家就对他的私生活感兴趣。】
【话说，没人讨论这件事情吗？我本来是YW的粉丝，当天去机场接机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被带到了陈博士那边，等到看清楚人的时候我和我身边的姐妹们都是一脸懵逼，哈哈哈哈。】
【啊这……还有这是？你们粉丝怎么回事？正主都认不清楚的吗？】
【同在现场的YW粉丝，但这根本不是认不清楚的问题，是当时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没看见人，就发现前面的人都走了，我们当然赶紧跟过去啊……结果跟过去之后才发现，orz，跟错了。】
【楼上+1，更惨的是，后来我们发现的时候，YW已经走了……】
【虽然但是，我拍了很多陈博士的照片啊……对不起，我不想的，但我就是觉得陈博士更帅怎么办？我可以爬墙吗？】
【楼上，你可以。虽然我不是，但我知道陈博士他有粉丝后援会的。】
【我也……居然有组织吗？求指路！】
【指路陈颂超话，里面有详细的规章和后援会的群号，欢迎新朋友的加入哦！】
而微博上议论纷纷的时候，陈颂已经回到了别墅休息。
一路舟车劳顿，项目组那边也给了他们几天假期，童一淮直接把人赶去休息了。
陈颂好好睡了一觉，起来走到童一淮身边坐下，才问题这段时间周天项目组以及他们那个小项目组的情况。
童一淮大致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又道：“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这几天先好好放松一下吧。”
陈颂揉了揉脑袋，这几天虽然时间不长，但确实是高强度地用脑，是得休息一点了。
他软软地倒到童一淮的怀里，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道：“这几天在莫市那边，最不习惯的就是饮食了。那家酒店的牛排不错，但也就只有牛排不错，其他东西真的不太合我的口味，我都吃了好多天牛排了，想吃点好吃的。”
童一淮有些心疼地抱着他，“可惜刘德成不在，不然他最了解那里的东西好吃了。现在的话，我们去老田那边？”
陈颂揽着童一淮的脖子，“好啊，田学长那儿的东西也好吃。对了，在莫市的时候，加兰教授还邀请我去他在巴西的牧场玩，他请我吃最好的巴西烤肉。不过我觉得我们夏国的烤肉也不错，所以我也邀请他有空来玩了。”
问清楚田爱国确实在基地，童一淮和陈颂就直接开车过去了。
田爱国难得的出现在门口迎接他们，要知道除了陈颂第一次来的时候，田爱国都让他们别客气，自己进去了。
这次田爱国不仅站在门口迎接，手上还捧着一束鲜花在陈颂下车的时候送到了他的手上，不是求爱的那种感觉，是那种小学生给领导献花的感觉，“陈学弟，恭喜获得菲奖！”
陈颂没想到还有这出，愣了一下抱着花笑道：“谢谢田学长。”
田爱国没有直接领着人往里面走，而是说道：“实不相瞒，我基地里的很多人，都对你这个最年轻的菲奖获得者非常好奇想要围观，就算我是老板也阻止不了他们。所以……我建议不如我们转移吧？还记得我上次跟你们说过的山间别墅吗？现在已经建好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陈颂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好啊！不过，这么快的吗？”
田爱国一点不客气地上了他们的车的副驾驶座，说道：“嗯，我找了最好的工程队加班加点。不过虽然装修用的都是环保的材料，我建议也还是等过段时间再去住，但去看看没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
童一淮提醒道：“去看别墅没问题，不过……你带点菜过去吧，师弟这段时间在莫市那边吃牛排吃腻了。”
田爱国看了他一眼，“原来这才是你们来找我的原因啊……多大点事，我让人准备好送过来就是了，差不了多少时间。”
田爱国心里有数就行，童一淮也不干涉他的安排，一行人重新上车往田爱国承包的山头而去。
因为季节和气候的变化，这里的景色和上次稍微有些区别，但区别也不是很大，田爱国指着其中一座山头说道：“我现在在那座山上养了一些鸡鸭，都是散养的，味道和养殖场里出来的肯定不同，有一些已经大了。晚上就杀一只鸡一只鸭，加上药材炖汤，给陈学弟补补。”
陈颂对于这种药膳的作用有多大持怀疑态度，但很感谢田爱国的好意，笑道：“那就谢谢田学长了。”
田爱国嘿嘿一笑，说道：“那些鸡鸭都是野着养的，可不好抓，陈学弟想不想一起去看看？”
陈颂这段时间也没有好好活动过，顿时来了点兴趣，点头说道：“好啊。”
童一淮对抓鸡鸭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听起来就有点脏，但既然陈颂好奇，他也只好无奈地跟上了。
田爱国把整座山头都围起来用来养鸡鸭了，周围的篱笆围墙还蛮高的，鸡鸭都飞不高也就不怕它们跑出去。
田爱国打开开在篱笆墙上的门，带着他们进去，一样看过去只能说……一只鸡或者鸭都没有发现。
田爱国介绍道：“山上的地形比较复杂，那些鸡会到处跑，有时候藏在石头缝隙或者洞穴里，一时之间还真发现不了。鸭子的话，有时候会到了山上的水潭里，鸭子是游禽嘛，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找。”
陈颂听着田爱国的介绍目光四处搜寻，感觉更好玩的，好像在玩大家来找茬的游戏。
抓鸡鸭这事，他也觉得自己不太行，不是不自信，纯粹就是有自知之明，但找到它们，然后让别人去抓，倒是比较有可行性的样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陈颂虽然经常看书看屏幕，但一直有主意保护视力，虽然眼神还是不错的，往山上爬了一小段时候，还真找出了一只在树下觅食的小公鸡，然后这只鸡就被小罗给拎着翅膀抓了起来。
后来被发现的鸭子的待遇也差不多，不过鸭子陈颂就看不出是公是母了。
除了这两只预定给陈颂补脑子的鸡和鸭，田爱国还让人另外再抓了几只鸡鸭，毕竟总不能让其他人看着，也不是吃不起，没这必要。
带着战利品从山上下来，田爱国一边走还一边介绍道：“其实我准备过段时间，再在山上养一些猪，散养猪的肉肯定也比圈养的好吃。说起来，你们觉得养野猪好，还是普通的家猪好？”
现在野猪也是可以人工繁育的，市面上能够正规出售的野猪肉都是人工养殖的。
陈颂说道：“虽然我不介意偶尔尝试一下特殊的食材，不过我觉得普通一点就可以了，你可以选择哪种肉质比较好的猪的品种。”
田爱国连连点头，说道：“我也这么觉得，毕竟还是普通的猪肉比较符合大众的口味，我还准备在山上零散地种一些牧草，到时候猪可以自己在山上觅食，增加它们的运动量。”
陈颂和童一淮听着，不由对视一眼，想起之前田爱国还说不想做生意，现在看来他其实还蛮适合做生意的，都开始思考市场的问题了。
陈颂和童一淮对养猪没有什么研究，只能提出一些简单的建议和想法，比如说种牧草的话是不是要注意随时补种，毕竟似乎猪这种生物会把植物的根茎刨出来？
还有就是猪毕竟是比较大型的动物，和鸡鸭不同，它们也许可以撞开山下的篱笆墙，是否需要加固篱笆墙或者干脆想办法控制猪的活动范围？
田爱国也都记了下来，准备回头研究。
回到竹屋那边放下鸡鸭，田爱国等人又去洗漱一下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浩浩荡荡地往山间别墅而去。
两栋别墅距离不远，都在一个山上溪流水潭附近，风格各不相同，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风格。
*
作者有话要说：
尝试把黎曼猜想尽量简单地介绍一下，水平有限，希望大家能看懂。
第079章 招人 三合一，有配角视角
田爱国的别墅是一栋依着山崖石壁而建造的两层楼, 风格是现代简约风格，宽大概有三十米左右，纵深大约是十米左右, 前边还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是一个清澈的水池，水池的旁边摆放着两套可以供人修葺的桌椅, 夏天的夜晚坐在水池边吃烧烤想必会很惬意，假如没有蚊虫的话。
陈颂选择的，则是有点像是童话风格的房子，同样是两层楼, 但因为屋顶是斜顶的，所以二层之上还有一个阁楼。
房子的外墙涂成了蓝色, 窗框、门框之类则是纯白色的, 加上明暗搭配的屋顶, 给人进入了童话世界的感觉。
房子前面同样有一个小院子, 院子的旁边和台阶用石块铺就, 周围一圈种满了花草，前面还有一块草坪。
陈颂有些惊喜地说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看他满意, 田爱国也有些高兴，说道：“满意就好。”
他们又进屋看了屋子里面的装修, 风格同样非常梦幻, 家里也一应俱全，都是很好的品牌。
田爱国说道：“夏天的时候可以来住, 这个时候天气凉了, 夏天住在山里肯定比外面凉快。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蚊虫, 但不要紧, 我会找到解决的方法的。”
陈颂也很期待, “那明年夏天我们能不能住上山间别墅就看你了，田学长！”
感受到了来自于菲奖得主的信任，田爱国万分激动，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交给我！”
别墅看得差不多，他们就回到了竹屋，此时鸡鸭已经下锅了，除了田爱国专门叮嘱用来炖汤的，还有其他的一些做法，另外从基地那边送过来的其他蔬菜之类也都被做成了一道道美食端上了桌。
假期的时间并不够陈颂他们回家，所以这几天他们干脆都留在竹屋这边休息，只和家人通过视频联系了一下。
假期结束之后，两人就返回了研究所继续工作。
“周天”项目组的工作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大家又重新忙碌了起来，陈颂一边忙着周天项目组的事情，一边忙着自己的数学研究，对于变压器项目组的关注相对而言少了很多，童一淮也差不多如此。
他们已经选定了仁珈珈和吴萧然主持日常的工作，而他们两个人基本上几天才去一次，听取一下项目进展，指点一下他们遇到的问题。
基本上等于独立带组的仁珈珈和吴萧然一开始还挺兴奋，后来多少有点无语，这两人是不是太甩手掌柜了？
等到后来越来越忙的时候，他们连想的功夫都没有了。
时间很快到了年底，感觉自己越来越精力不济的仁珈珈和吴萧然在结束了例行会议之后对着正准备离开的陈颂两人说道：“等等！陈博士、童博士，这个项目如果你们不能来帮忙的话，就我们几个人真的不够！求求再找两个人来帮忙吧！”
陈颂看了看项目组众人脸上大大的黑眼圈，沉默了一下，有些苦恼地说道：“研究所里，现在好像没人有空闲了。”
吴萧然一听觉得有戏，精神一振，说道：“陈博士，其实不一定要在研究所里找，可以从外面招人的！”
陈颂还是有些迟疑，“但是我们不可能给出研究所的合同，只是临时聘用的话，会有人愿意吗？”
吴萧然斩钉截铁地说道：“肯定有人愿意的，这里可是蓝地研究所！”
陈颂想了想，说道：“好吧，那我明天先去跟崔院士说一下这事。不过现在都年底了，就算来人估计也要等开年。”
众人眼中都流露出了惊喜的光芒，只要能来人帮忙就好，只是迟几天来倒没什么要紧的。
陈颂也不是个磨磨蹭蹭的，答应了吴萧然之后，马上就去找了崔院士，得到允许之后，他也没有搞什么公开招聘，只是两个临时聘用的名额，没必要那么麻烦，春节放假之后直接把要求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走过路过都能看到。
现在陈颂已经不是学术圈小透明了，他的朋友圈人脉还是比较广的，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则招人要求，大佬们当然不可能来，但他们也有徒子徒孙，总有些是有适合的人选的。
项目组春节给放了一周的假，两边跑太累了，他们和两边的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年春节先去童一淮那边过年，明年再去陈颂这边。
其实两家人都已经通过电话了，也一直商量着什么时候先给童一淮和陈颂订个婚，只是家长们商量得再好，也架不住两人根本没时间。
这次过年是在童一淮的大伯童俊彬家，童院士也回来了，童家一大家子人一起过年，不过童家老三童俊朋的长女童真真还是没能回来过年。
童真真现在已经博士毕业了，目前在海军服役，春季期间似乎是有任务。
在童家，年夜饭自然有人安排，一大家子人则围坐在童院士身边说话，年纪小的孩子难免要被问到学业，而已经工作的自然也不可避免得会被问到事业和终身大事。
童家除了陈颂之外，唯一还在上学的学渣童一宇瑟瑟发抖。
至于陈颂，他虽然博士还没毕业，但根本没人会把他当成学生，尤其考虑到童一淮和陈颂的工作是保密性质的，他们连工作都没怎么被问到。
童一恒和童一炎也很淡定，童一恒现在在博物馆的工作已经更上一层楼，学到了不少东西，很快应该就能升职了。
而童一炎经营的酒店虽然没有太大的发展，但也保持平稳前进的势头，无功无过。
童院士平时很少回来，了解了晚辈们的情况之后，看向童一淮和陈颂，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订婚啊？”
童一淮和陈颂对视一眼，他们倒不是不愿意订婚，但确实没时间。
童一淮解释道：“爷爷，现在我们手头上的大项目正好在最后的阶段，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等这个项目完成应该会有时间。”
童院士大致知道他们参与的大项目是什么，沉吟了几秒钟没有继续问下去，说道：“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说完童一淮和陈颂，童院士又看向童一恒和童一炎，“你们呢？年纪也不小了，有对象了吗？”
童一恒和童一炎：“……”
就知道他们也是逃不过的。
童一恒连忙说道：“爷爷，我现在博物馆那边也很忙，正跟着前辈学东西，暂时真的没空处对象。”
童一炎左右看看，发现自己孤立无援，只好讪讪地笑笑：“在找呢，在找呢，这不是还没找到适合的吗？”
他到底是还年轻，童院士也没有催促，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热热闹闹地吃完年夜饭，童俊良和童俊朋家各自回去，陈颂在回去的路上就接到了明乐大学的史院长打过来的电话。
史院长是周天项目组的张秋浦博士的师兄，也是当初陈槐被骚扰的时候，出现解决的哪位。
因为这件事情，史院长和陈颂搭上了关系，之后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保持着联系。
陈颂接了电话之后，两人先互相拜年寒暄了一阵，然后才听史院长说道：“陈博士，我这次冒昧给你打电话，是看到了你发在朋友圈的信息，我这边有个人想要向你推荐一下。”
陈颂一开始是没有考虑到明乐大学这样的学校的学生的，毕竟在明乐大学这样的三流学校想要逆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而且史院长到底帮过他，对方亲自打电话过来，陈颂至少也得给他推荐的人一个机会，于是笑道：“史院长您说。不过这个我要先说明一下，不管谁推荐的人，到时候都得面试。”
史院长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我当然明白，就是希望你给一个面试的机会。”
陈颂也笑道：“这肯定没问题。”
史院长于是开始介绍起了他推荐的学生，“我推荐的这个学生叫杨然，本科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和博士都是在龙安大学读的，博士刚刚毕业没多久。他是希望能够继续做研究的，只是一直还没有找到适合的研究所。”
陈颂认真听完，说道：“那这样吧，史院长您让杨博士把他的个人简历发到我邮箱，我先看一下，过完年再联系他。”
本科在明乐大学，研究生却能考上龙安大学确实称得上逆袭了，不过龙安大学出来的博士多了去了，具体要不要用还要看他的科研经历以及面试结果。
史院长也不指望自己一句话就让陈颂手下杨然，.雨延能给个面试机会就达到目的了，他也不多话，一口答应下来，又和陈颂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之后陈颂和童一淮的手机都响了无数次，都是各方面来给他们推荐人才的。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张可给他们切了水果端过来，无奈地说道：“难得放假，你们怎么比童俊良还忙？”
童一淮和陈颂相视苦笑，童一淮无奈地说道：“本来只是打算找两个能力差不多，背景也没问题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想来，看来面试也得花点时间了。”
陈颂也没想到会这样，苦恼地说道：“人太多了，不然把消息删了吧？这么多人里面挑两个出来应该不难。”
童一淮也赞同，不然万一再这样下去，他们这个年就尽忙着接电话了，“不过可以先看看简历，万一一个适合的都没有……”
陈颂拿着手机僵住，不太确定地说道：“不会这么倒霉吧……”
不过到底也担心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到时候又要折腾，就干脆先不管了，只是在原来的内容上补充了一句简历直接发邮箱，有介绍信也可以附上。
加上这句话之后，电话总算是消停了许多，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和童俊良、张可一起坐着看春晚聊天，这个时候刚刚结束一个舞蹈节目，主持人串场之后出现在舞台上的是一个陈颂和童一淮都很熟悉的人。
陈颂有些惊讶，“这不是刘哥吗？”
出现在舞台上的人正是刘德成，但字幕上显示的名字却不是。
童一淮点点头，解释道：“是老刘，他在娱乐圈用的艺名，叫什么刘封。据说是因为他当初是偶像出道，他经纪人觉得他本名太土了，所以就给他取了这么个艺名。”
童俊良和张可对刘德成也有印象，张可说道：“就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吧？当初好像和你还有小田关系很好的，后来去混娱乐圈了，现在好像混得挺不错的，都上春晚了。”
张可对娱乐圈也没什么兴趣，唯一知道的就是一个明星能上春晚的话，应该就是蛮厉害的了。
倒是童俊良因为公司有时候需要找代言人的缘故，对娱乐圈并非一无所知，“小刘这些年混得确实不错，这些年转型好像也蛮顺利的。”
张可听到乐了，“说起来，当初那个星探，好像也想要一淮去娱乐圈吧。”
童一淮：“……”
陪着父母看完春晚，陈颂还要给自己的父母打视频，当然还有其他一些亲朋好友的新年祝福也不能忘。
童一淮和他差不多，当然也没忘记在群里发了几个大红包，忙忙碌碌搞完才终于能躺下休息。
之后的几天他们也没能闲着，一方面还得看投递过来的简历，另外一方面还有些亲戚得去走走，比如童一淮外婆家那边。
另外，童院士的几个兄弟姐妹家里的人也过来拜年了，整个假期几乎都花费在了迎来送往之中，即便是对社交不很反感的童一淮和陈颂也很受不了，初五就收拾东西和童院士一起返回幽州市了，同时也没忘记给简历中筛选出来和有特殊推荐的人发面试通知，其中就包括史院长推荐的杨然。
于是回到幽州市之后，只稍微修整了一下，假期的最后两天都花在面试上了，面试的地点选在了京华大学童一淮的办公室。
杨然是个中等身材有点小帅的年轻人，要说有什么特别让人称道的就是，他从小到大运气都很不错。
他是幽州本地人，大学以前学校老师对他的评价总是脑子很聪明，就是学习不够认真努力，所以结果高考他也真的没有考好，但运气不错正好够上了明乐大学工程学院的分数线，而正好那一年史院长成为了工程学院的院长。
以前明乐大学的风气是不怎么好的，而史院长成为工程学院的院长之后，致力于改变明乐大学的学风，也却是取得了一些成效，尤其是杨然他们这一届刚入学的大一新生，更是得到了最好的资源和待遇。
杨然大概也是发现了自己的兴趣点，上了大学之后居然开始努力了起来，四年的时间进步非常大，成为了工程学院的佼佼者，每年都能够拿到奖学金，自然也得到了史院长的另眼相看。
史院长自己虽然在科研上成就有限，但他的人脉却很广，正是在史院长的推荐下，杨然考了龙安大学的研究生，跟着研究生和博士时期的导师学习。
只不过对龙安大学这样的名校来说，校内的竞争太激烈了，杨然虽然不至于泯然众人，但确实不算是特别出众的，所以毕业之后的下家就没了着落，他自己也很为此着急。
以前，蓝地研究所这样的地方，杨然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进去的，直到除夕那天突然接到了史院长的电话，电话里史院长说有一个可以去蓝地研究所的机会，但只是临聘，问他有没有兴趣。
杨然从来没想过这种机会能落到自己的身上，对史院长自然是感激不尽，没兴趣更是不可能的。
那可是蓝地研究所，即便只是临聘，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进了蓝地研究所，他就有机会结识一些学术圈更高层级的人脉，而且就算开始是临聘，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和研究所签合同。
就算最后真的没能留在研究所，在蓝地研究所带过的履历，拿出去也会给他的求职生涯增加许多机会。
等到杨然知道招人的是陈颂的时候更是激动不已，即便陈颂的名声多半都是数学界的，但是他菲奖得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学术圈谁都不能怠慢他，他要是能够得到陈颂的赏识，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至于童一淮，只能说，他在学术圈的名声还不够大。
等到杨然再得到史院长让他发简历等面试通知，并且绝对有面试机会的暗示之后，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是就是高考志愿填了明乐大学。
字斟句酌地改了无数遍简历之后，杨然终于把简历发了出去。
虽然史院长跟他说无论如何他都能有面试的机会，但他也担心如果简历太糟糕，即便有面试的机会陈颂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不会好。
简历发出去之后，没等面试通知，他就赶紧带上礼物去史院长家道谢，当然作为史院长曾经的学生他知道史院长的规矩，礼物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表达作为学生的一番心意。
史院长见到杨然也很高兴，招呼人坐下，笑道：“人来就行了，还带东西干什么？怎么，在南边生活自己和老师生疏了？”
杨然在明乐大学的时候，作为史院长看重的学生，那也是时常有机会来史院长家吃饭的，后来杨然虽然去了龙安大学，但只要回到幽州市，都不会忘记来看望史院长夫妇，史夫人对他也很熟悉，并且很喜欢这个嘴甜的学生。
听到史院长的话，杨然立即说道：“那怎么能呢？只是这大过年的，学生上门给老师送点年礼也是应当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知道老师您不受贵重的礼物。”
史夫人看到杨然也很高兴，招呼道：“小杨来了！中午留在家里吃饭啊，想吃什么？师母给你做。”
杨然立即起身跟史夫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说道：“师母您看着做，您做的我都喜欢吃。您不知道啊，南方那边跟我们这儿口味差太多了，我在龙安大学这些年，最怀念的就是师母您的手艺了。”
杨然一句话把史夫人哄得眉开眼笑，让师徒两继续说话，自己进了厨房去做饭。
史院长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不得不说杨然的能说会道但是有原则，也是他欣赏杨然的原因之一。
毕竟杨然虽然聪明，但聪明的有限，史院长很清楚地知道他是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将来在科研上的成就肯定也是有限的。
但谁说他们这些搞行政的就没有贡献没有成就呢？
这种想法，也正是史院长愿意给杨然提供这么多帮助的原因之一。
而且，正好他们唯一的女儿今年过来回不来，有杨然在哄夫人开心，史院长也乐意。
史夫人进了厨房之后，史院长将杨然带到了自己的书房，问道：“简历发过去了吗？”
杨然点头说道：“老师，我昨晚就发过去了，改了几十遍生怕有什么错漏，您要不要帮我看看？”
史院长摆摆手说道：“你都博士毕业了，我还帮你看简历呢？而且发都发过去了，我现在看有什么用，倒是面试你要好好准备。”
杨然点头表示明白，又道：“老师，您说我该往什么方向努力啊？陈博士喜欢什么样的人？”
史院长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说道：“我这个后门，你走一次就够了，剩下的就看你的能力了。至于陈博士，他喜欢人品好有能力的人。”
杨然苦着脸说道：“老师您这样一说，我还真担心起来了，人品我还是有自信的，但能力……您也知道，我可不能和那些天之骄子比。”
史院长轻轻一笑，说道：“反正你实事求是地说就行了，至于能力……我倒觉得你这次的机会不小。”
杨然靠近史院长，神神秘秘地问道：“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啊？”
史院长喝了口茶说道：“你为什么我这么推荐这么简单吗？杨然啊，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们这些天赋平庸的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就需要比别人更多一番努力，不要看不起钻营，要看不起的那种没有底线的钻营。”
杨然点点头，“老师您的教诲我一直没忘，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史院长继续说道：“我不妨告诉你，陈博士以前算是小小得欠过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我一直没有用，现在用来换你的这个面试机会了，就是因为我觉得你如果能够得到面试机会，希望还是不小的。”
杨然有些感动，“老师……”
陈颂现在可是夏国学术圈炙手可热的人物，他的一个人情有多大的价值可想而知，但老师却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杨然没法不感动。
史院长微微一笑，他付出了什么自然也要从学生知道，但他也不是会一直强调这点的人，继续说道：“昨天我看到陈博士发的朋友圈之后，立即就联系了我在蓝地研究所的师弟问了情况，大概了解了陈博士他们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倒也是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我先大概跟你说一下情况吧。”
杨然伸手给史院长续上茶，“老师您说。”
史院长道：“陈博士招人是为了他和童一淮童博士合作的一个算是武器研究的项目，其实核心是变压器小型化。陈博士和童博士都是研究所另外一个大型项目的研究员，这段时间非常忙碌，也顾不上这个项目，所以想要给这个小项目在招两个研究员，减轻其他研究员的压力。你明白了吗？”
杨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也就是说，陈博士需要的话，能力只要达到了一定的水平就行，并不需要多强，重要的是能干活。”
史院长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点点头说道：“是的，据我师弟讲，那个项目的研发路线是陈博士和童博士全程指导的，并不需要其他研究员有多强的研发天赋，只要别拖后腿能干活就行。实际上除了这次新招的两个人之外，项目组的其他研究员也都是年轻人，本来就是给研究所里的年轻人练手用的。”
现在杨然总算明白史院长为什么说他希望很大了，他在科研上虽然总是缺点灵性，但是他的经验是真的丰富。
从本科时期开始，到了研究生的时候，他日常在各种各样的项目组和实验室里打杂，什么样的活都干过，杨然敢说同龄人里面有他这么丰富的经历的很少了。
至于说和他们不是同一辈的，已经有所成就的不至于跟他们抢这种机会，而混了那么多年也没混出什么名头来的，难道还能比他们年轻人干活积极吗？
史院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明白了，继续说道：“虽然只是临聘，也不是特别大的项目，但是这对你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虽然陈博士和童博士都不常在项目组里出现，但是项目组的其他研究员都是有来历的，很多都是院士的学生。该怎么和这些人结交，该怎么让陈博士他们记住你，这不需要我教吧？”
杨然郑重地说道：“老师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从史院长这儿回去之后，杨然就开始认真准备面试，初六早上出门的时候，更是检查了好几遍简历和仪容，反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出发。
作为土生土长的幽州人，杨然非常熟悉幽州的路况，算上了堵车的时间之后，顺利地提早半个小时到达了京华大学。
走到面试办公室外面，他就被走廊上的盛况吓了一跳，只见长长的走廊两侧站满了西装革履的男性或者穿着职业装的女性，每个人显然都仔细收拾过自己，手上也都拿着一份简历。
杨然下意识停下脚步，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还是有点吃惊，没想到一个临聘的职位，光是面试阶段就有这么多人来，想必被刷掉的简历会有更多，他的简历可不算出彩，多亏走了老师的后门。
排在队伍后排的一个年轻男性看到他的打扮和手上拿着的简历，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对他一笑，说道：“哥们，你也是来面试陈博士那个职位的吧？”
杨然愣愣地点点头，顺势走到了那个人身后站定，用脑袋点了点前面那么多人，“这些……全是都是竞争对手吗？”
那个年轻男子呲牙一笑，说道：“哥们，你说的还挺直白，没错，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兵，你怎么称呼？”
“杨然。”杨然伸出手和季兵握了握，然后不太确定地说道，“这么多人，今年真的能面完吗？”
季兵耸耸肩，“肯定面不完啊，所以我估计今天大概会改成笔试。”
杨然看了看这么多人，也觉得季兵的猜测很合理，这么多人，先笔试一轮筛选掉一部分才好。
但这情况就真的完全在他和老师的意料之外，为今之计，只希望题目不要出得太难，他的基础还是比较牢固的，但要是太难的题目，他可能脑子转不过来，真比不上那些脑子聪明的。
情况也真的如杨然所猜测的那样，到了面试的时间，陈颂和童一淮直接带着他们到了学校的一处空教室，面试改笔试了，笔试的前二十名则得到明天的面试资格。
杨然和季兵一起，随便找了同一排的位置坐下，笔试的卷子很快发了下来。
拿着卷子，杨然发现这居然是一份手写的卷子，字体用的是楷体，非常漂亮而且清楚，应该是陈颂和童一淮临时自己出的卷子。
按照习惯，杨然先浏览了一下整份卷子，看看有没有错漏，以及估算一下题目的难度。
整份卷子看完，他先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没有什么难度太高的题目，随后又紧张了起来，同样因为没有什么难度太高的题目。
题目不太难，所以他都会做。
但也正因为题目不太难，所以大概其他人也都会做，想要排在前二十名并不容易。
杨然也不再胡思乱想，沉下心思安安静静地做题，他有一个优点就是仔细认真，而像这种难度不高的题目，拼的大概就是细节了，这正是他的强项，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笔试结束之后，陈颂让他们扫二维码加了个群，笔试成绩会在群里公布。
加完群，杨然和季兵一起走出教室，干脆一起去吃了个饭。
笔试成绩是当天晚上出来的，陈颂直接在群里发了前20名成绩的截图，至于完整的成绩排行则是发了一个小视频，想要看的自己查看小视频。
杨然点开图，发现他今天刚刚认识的新朋友季兵赫然就是第二名，看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继续往下翻，杨然在第十名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笔试都过不了，那什么内幕消息都是虚的。
随后他看到陈颂发了一个群公告，让笔试前二十名明天同一时间去京华大学面试，地点也和之前通知的一样。
再次来到京华大学，杨然一眼就看到了季兵，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面试是按照笔试的排名从前王后，杨然排在中间，走进办公室就看到陈颂和童一淮一起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他。
打量了他一番之后，陈颂微笑着点了下头，说道：“杨然博士，请坐。”
杨然和两人打了招呼，对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童一淮问道：“杨博士，能说一下你为什么要来应聘这份工作吗？”
杨然说道：“诚实地说，我其实是冲着陈博士和蓝地研究所的名头来的。虽然这这是一个临聘岗位，但有跟着陈博士在蓝地研究所工作的履历，毫无疑问会让我后面求职的难度降低很多。当然，如果能有机会留下来，那就更好了。”
陈颂不由笑了笑，说道：“刚刚面试过的人里面，杨博士你是最诚实的。不过这个岗位的要求仅仅诚实是不够的，你觉得你在竞争者之中有什么优势能让我们选择你呢？”
杨然镇定地说道：“我最大的有点应该是经验丰富，而且足够细心，有足够的耐心。”
接着，杨然细数了自己曾经带过的课题组，并且简单介绍了自己做的主要的工作。
陈颂和童一淮认真地听完，并且那笔在纸上记下了一些什么，之后又问了他一些问题，然后说道：“杨博士，你可以回去了，录取结果最迟将会在后天通知。”
杨然走出去之后看到季兵还在外面等着，连忙朝他走了过去，季兵问道：“怎么样？”
杨然无奈地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看不出陈博士和童博士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你呢？”
季兵也道：“和你一样，看来我们只能安心等结果了。”
随着下一个面试者走进办公室，两人也渐行渐远。
面试完所有人之后，陈颂整理了一下面试和笔试的资料，叹了口气说道：“太累了……师兄你怎么看？”
童一淮帮他按了按，说道：“我比较看好那个季兵，他虽然只是笔试的第二名，但从科研经历和面试的情况来看，他的科研经验比第一名丰富，我们需要能够实际操作的人。”
陈颂点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另外一个名额，我觉得史院长推荐的那个杨然可以。他的科研经验可以说是所有人里面最丰富的，最重要的是，他真的非常细心。我们设计的那个陷阱题目，只有他一个人完全绕过去了，没有漏掉任何细节。只是他的脑子不够灵活，不过我们现在需要的也不是那种能够掌握大局的研究员。”
童一淮也没有意见，说道：“正好也可以把欠史院长的人情还上。”
陈颂把东西收拾好，舒展了一下筋骨，说道：“那把他们的名字报给崔院士吧，政审没问题的话，就可以通知他们了。”
走出办公室，看着校园里刚长出一点点新芽的大树，陈颂感慨道：“我怎么觉得这次放假比工作的时候还累呢？”
不只是陈颂，童一淮也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下次再也不想做这种面试的工作。”
陈颂一呆，想到了自己还没组建的课题组，再次叹了口气，说道：“恐怕很难。”
这一刻，童一淮和陈颂都在想，突然想要一个全能助理了。
不是伍凡那种生活助理，而是要有一定科研背景，可以帮他们处理类似这种招聘之类的琐事的科研助理，像是唐院士他们身边的助理那样。
当然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这种助理的其实还没有那么需要，可是他们对自己有信心，以后肯定是有需要的，或许可以先留意着。
杨然是面试的第三天接到的通知，并且要求他当天就收拾好东西，接到通知的第二天早上就会有人去接他到研究员，并且需要在研究所长住。
因为时间紧急，杨然也没法上门拜访史院长，只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史院长当然不介意，只让他好好把握机会。
杨然是在来接他的车上再次见到的季兵，很巧合的，两个排队的时候意外排在一起的人最终成为了被选中的，不出意外的话之后在研究所的住处也会安排在一起。
就这样，杨然和季兵在研究所里安顿了下来。
他们原本还有点担心，作为中间加入的，会不会不好融入项目组，结果去了才发现，项目组全部都是一群年轻人，心思都相对比较单纯，而且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忙了，看到他们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根本就不存在排斥的问题。
而有了他们的加入，再加上仁珈珈他们的能力也得到了锻炼和提高，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解决，陈颂和童一淮来这边的时间就更少了，除了每天来例行看一下，其他时间都投入到了周天项目组之中。
京华大学迎来新一届的学生的时候，周天项目组地基建设和天基最后一颗卫星的建造终于完成，现在只差将最后一颗周天卫星发射到预定轨道，就可以进行全系统的试运行了。
为了见证这一刻，陈颂和童一淮跟仁珈珈他们交代了一番，就和崔院士等人一起来到了位于夏国西部地区的卫星发射基地。
在发射大厅里，两人没有凑到前面去，而是站在一个角落里，紧握着对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屏幕。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杨然的情节有点多，因为他有点用。
第080章 科研助理 二合一
随着倒计时的声音响起, 运载火箭点火发射，带着周天最后一颗卫星冲上了太空。
除了工作人员，发射大厅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大家都紧紧地盯着大屏幕里火箭的飞行轨迹。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夏国的火箭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卫星发射很少有失败的例子, 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情依然非常紧张，生怕有个万一。
直到周天卫星被送到了预定的轨道，发射大厅里才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但这还不是结束, 接下来还有最后的连网测试。这个连网自然不是接入互联网，而是将周天系统所有的地基部分和所有的天基卫星连城一个互通的网络。
陈颂和童一淮全程充当见证者, 见证着周天系统连网测试成功, 见证着周天系统信号收集测试成功, 乃至于见证着最后的武器测试成功。
这系列测试的成功, 标志着他们数年的努力终于取得希望看到的结果。
当新闻联播的主持人说着“经过科学家们历时数年的努力, 我家自主研发的小行星防御系统‘周天’成功连网启动，周天将成为保护我们地球的最强屏障”的时候, 陈颂和童一淮正参加周天项目组的庆功宴。
庆功宴其实之前就已经办过一场了，当时一号领导、科技部、军方的大佬都亲自出面, 对项目组的研究员们表示祝贺和感谢, 而这一场庆功宴则是项目组的研究员的私下自己组，毕竟有领导一起的庆功宴隆重当然是隆重了, 就是大家不怎么自在, 也不可能放开了玩。
这场庆功宴崔院士和王院士他们也都来了, 崔院士举杯对众人说道：“我年纪大了, 喝不了太多酒, 这一杯敬大家多年来对周天系统研发工作的付出，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周天。”
说着，崔院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王院士也给大家敬了一杯酒，大概也知道有他们在，其他人也没法好好玩，只坐了一会儿，就率先离场了。
领导不在的时候，永远是气氛最热闹的时候，两位院士一走，现场顿时失去原本井然的秩序，即便是年纪大一些的研究员们，也扎堆凑到一起喝酒聊天，年轻一些的就更放得开了。
喜欢看小说的张秋浦教授拎着一壶酒走到陈颂他们这一桌坐下，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这是我自己带过来的酒，珍藏多年的陈酿，特意感谢你们给我建议，让我给周天取的名字成功入选。我干了，你们随意！”
张秋浦豪爽地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陈颂也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他平时不喜欢喝酒，但偶尔也能喝一点。
这酒入喉之后，陈颂还没什么感觉，倒是童一淮给面子地说道：“这酒很醇厚，确实不错。”
张秋浦仰天一笑，让陈颂怀疑他是不是还喜欢看武侠小说，然后说道：“童博士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们送几瓶。”
童一淮摆摆手拒绝道：“还是不必了，我不是很喜欢饮酒，这酒还是留在张教授你这样爱酒的人手里更合适。”
这位年纪不算小，心却很年轻的张秋浦教授听到童一淮这样说，显得很高兴的样子，“那你们什么想喝了，可以来找我喝酒，随时欢迎。”
陈颂和童一淮对他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般来说他们什么时候都不想喝酒。
张秋浦完全不在意，给他们重新满上之后，就又拎着他的酒壶找别人去了。
张秋浦走后，又有研究所别的研究员过来找他们聊天，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所幸大家都是科研工作者，聊得比较投机，也并不觉得烦心。
一直到庆功宴进入尾声的时候，仁珈珈他们才终于找到机会过来找他们说话。
仁珈珈等人一开始也是周天项目组的，后来才转到陈颂他们的电击棍项目组，庆功宴自然也不能漏掉他们。
而因为如果他们都来，项目组里就只剩下后面加入的杨然和季兵了，这样也不太适合，所以他们问过之后把杨然两人也带上了。
看着喝得微醺的陈颂和童一淮，仁珈珈他们很有眼色地只是问候了两句，就赶紧溜了。
此时电击棍项目组的核心问题，也就是变压器小型化的问题已经解决，并且申请了国际专利，论文也已经投出去了。
论文的通讯作者是童一淮和陈颂，一作是仁珈珈和吴萧然，其他研究员根据贡献分别位列二作或者三作。
变压器的问题解决之后，后面就没有什么困难了，不出意外的话，在一个月内这个小课题就可以结题，之后项目组自然会解散，陈颂和童一淮也会回到京华大学。
仁珈珈他们要么就已经是蓝地研究所的正式研究员，要么就是不愁前程的，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杨然和季兵了。
他们两都是项目组的临聘人员，项目组解散之后他们也就没有了着落，虽然说可以另外找下家，有项目组的研究经历能给他们的简历增色不少，但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他们当然不想自己去找一些二流研究所或者学校或者干脆是企业的工作。
他们的这些忧虑，项目组的其他人，包括陈颂和童一淮都看在眼里，庆功宴结束之后，两人在项目组呆的时间就长了一些，对杨然和季兵的表现也看在眼里。
提交了结题报告之后，陈颂和童一淮把两人分别找到办公室谈话。
季兵其实是个能力不错的研究员，只是少了点背景，而且他的主要研究方向和陈颂、童一淮都不同。
看着表情有些紧张的季兵，陈颂说道：“加入项目组一来，你的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听说你还没有安排好去路，我和岁远研究所的黄平策教授有些交情，可以帮你写一封推荐信。不过能不能留在岁远研究所，还要看你自己的能力。”
岁远研究所是国内应用物理学领域排的上号的研究所之一，因为地处岁远县而得名，位置比较偏僻，生活条件不太好，但研究所的实力很强。
季兵当然知道岁远研究所，至于生活条件差，和研究条件不起来，生活条件根本不重要，毕竟他们平时都泡在实验室里，也没时间去生活。
季兵没想到陈颂居然还会考虑他们的后续的安排，实际上本来陈颂他们是没有这个义务的，拿到推荐信，季兵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办公室，心里感慨这可能是他遇到的最好的老板，可惜没法一直跟着他们。
季兵走后，杨然也进入了办公室，他同样有些紧张。
刚刚在外面，季兵跟他说了推荐信的事情，不过杨然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如季兵，不知道陈颂他们会怎么安排他。
童一淮说道：“你呆过很多实验室，知识面很广，虽然不够深。在项目组的这段时间，你也做了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从来出过任何差点，这点非常难得。但是，你自己身上的缺陷我想你也应该清楚。爱迪生说过天才是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二者缺一不可，而你缺少那种灵光一现的高光时刻。”
杨然低下头无奈苦笑，这点他又何尝不清楚呢，科研是个很吃天赋的行业，而他缺少的恰恰就是天赋，可他还是不甘心啊，不甘心放弃自己一直努力方向，不甘心离开学术圈。
其实以前，杨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从小到大亲戚、老师、邻居对他评价都是小孩人挺聪明，就是不肯努力。
杨然也一直为了自鸣得意，觉得自己成绩虽然不是顶尖，但那只是因为自己不学习，如果自己努力，那上个京华大学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等上了大学，他开始改变，很快成为明乐大学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学生，得到了史院长的看重，尽管史院长一直告诉他天外有天，但他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他有一种曹操煮酒论英雄的豪情，但这种豪情在他进入龙安大学之后迅速消失。
他从前就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高中的时候，他的同桌每天拼命的学习，但成绩还不如几乎从来不学习的他。
而到了龙安大学，看到了那些真正站在人类智商顶端的人，杨然才发现，他的那些自负不过是坐井观天而已。
见过了真正的天才知道，他才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推荐了科研大门的，却无法探究其中深奥的凡人。
童一淮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你很难在科研的路上走远。你可以找一家研究所，得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会有老板喜欢你这种兢兢业业从来不出差错的蓝领，学术也确实需要你这样的蓝领。但是，我觉得如果你止步于此，就有些太可惜了。”
最后童一淮的最后一句话，杨然猛地抬头看着他，“童博士，您的意思是，我还可以有别的选择吗？”
陈颂说道：“说实话，你的天赋不在科研上。你有你自己的优势，你了解的领域非常多非常广，并且很细心谨慎，人际关系处理得也非常好，是一个组织型的人才，学术圈也需要这样的人才。但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在学术圈如果想要作为组织型人才独当一面，同样足够强的科研能力，这恰恰是你欠缺的。
“其实我和师兄想要聘请你作为我们的私人科研助理，前期你需要负责我们两个人的一些科研工作的安排，可能会比较忙，之后如果师兄能够找到适合的人选的话，你应该只需要为我工作。当然，如果你更喜欢能够真正去做科研工作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推荐到一家适合的研究所。你好好考虑一下，尽快给我们答复。”
童一淮和陈颂把一切都给他分析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其实不需要他们分析，杨然也明白这些，因为他也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
执念，杨然确实有一些，毕竟如果他愿意离开学术圈，以他的简历，完全能够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但这种执念其实不是对科研本身的，因为科研这种事情，仅靠努力是真的没用的，有时候人努力了一辈子，也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怪圈里打转，而另外一些人轻轻松松地就能找到别人永远找不到的答案，甚至你连他的答案都看不明白。
这种感觉太消耗人了，杨然早就看明白了，所以他也没什么执念，他只是不想离开学术圈，他只是想要在这个权利混出个名堂来，像是他的老师史院长那样。
而给陈颂和童一淮做科研助理显然又是另外一条路，至于能不能让别人记住陈颂和童一淮的科研助理叫杨然，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但至少这本事和智商没什么关系。
杨然认真地看着他们，说道：“不用考虑了。陈博士、童博士，如果你们觉得我适合，我愿意试试。”
陈颂挑眉，确定道：“你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杨然苦笑着摇摇头，说道：“真的不用考虑了。您和童博士刚刚说的，其实我早就明白了，我在科研上确实少一些天赋，成就恐怕也有限，我很高兴能够成为你们的科研助理。”
听到杨然这样回答，想到以后再也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可以安心研究，陈颂也很高兴，说道：“那好，接下来我们来谈谈待遇问题……”
搞定季兵和杨然的安排之后，陈颂和童一淮又和蓝地研究所做好了交接，然后就回到了公寓那边，主要明天要去京华大学一趟，住在公寓比较方便。
住在这边什么都好，就是吃饭问题要自己解决，毕竟陈颂也不想麻烦赵阿姨大老远跑过来做饭。
难得有了空闲，陈颂靠在童一淮的身上，刷做菜小视频，看着看着把自己看饿了，才给其中一个视频按了暂停，并对童一淮说道：“晚上我们自己做包子吃吧？想要什么馅就做什么馅。”
童一淮刚刚也看了那个视频，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难，于是点点头说道：“可以。那我们现在现在就去超市买食材吧，我看面粉发酵好像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伍凡他们听着两人的对话，感觉不是那么靠谱，但看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没有阻止，反正做包子他们以前在部队里都做过，万一童一淮和陈颂搞砸了，那就交给他们好了，最多多买一点材料给他们浪费。
于是一行人来到超市，先买了面粉之类做包子的必需品，然后再去生鲜和蔬菜区看看可以买什么作为馅料。
陈颂先拿了一大包冷冻的虾仁，说道：“虾仁做包子馅应该可以吧？我以前吃过虾仁的饺子，包子应该也差不多。”
童一淮也觉得可以，点点头之后去买了一些新鲜的廋肉，“有肉包子，所以廋肉肯定可以做包子馅。”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于是陈颂拿着一些老豆腐，“我以前吃过香干的包子，豆腐应该也差不多。”
听起来是差不多，童一淮拿了几包腊肠，“虽然没吃过腊肠的包子，但它也是肉做的，我觉得可以。”
两人来到生鲜区，陈颂称了一些新鲜的玉米粒，“我吃过玉米的饺子。”
童一淮拿着一根山药思考了一下，“山药含有很多淀粉，我觉得可以试试蒸熟之后做成泥加进面粉里一起做成包子皮。”
陈颂称了一些新鲜的柠檬，“可以加一点柠檬汁，试试看酸酸皮的包子？”
童一淮又拿了一些紫薯，“紫薯和山药一样有很多淀粉，也可以加进面粉里试试看紫薯包子皮。”
陈颂于是又拿了许多土豆，“那土豆的淀粉也不少，还能试试土豆包子皮。”
童一淮赞同地点点头，又拿了几个南瓜，“南瓜好像也可以试试。”
伍凡他们听着两人的对话，脸都有点木了，开始怀疑今天的包子他们真的能救回来吗？
至于最后到底有没有救回来，咳，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毕竟国家培养一个博士出来不容易，又不是为了让他们做饭的，对吧？
第二天一大早，杨然就按照陈颂他们给的地址找到了公寓，此时陈颂他们正在吃早餐。
早餐是西式的，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陈博士和童博士有点伤心。
突然发现自己的新老板似乎还是土豪，杨然穿着崭新的妥协站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稍微有点紧张。
陈颂小仓鼠似的啃着面包，然后喝了一口果汁，看向他问道：“杨哥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来吃一点？”
杨然其实和陈颂他们并没有过于亲近的接触，此时还有些受宠若惊，说道：“我已经吃过了。”
陈颂点点头，说道：“那你应该起得很早吧？以后如果需要时间很早过来的话，可以过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饭，不用那么着急。”
杨然也知道，自己既然成为了陈颂他们的科研助理，日后相处的时间还很多，过于疏远也不利于工作，闻言点头说道：“好。”
现在正是开学季，走在校园里，可以看到学生们来来往往，不过大一新生还没入学。
一行人直接去了物院唐院士的办公室，唐院士看了看他们，注意到了杨然这个新面孔，“来了，坐下话说。这位是？”
“老师。”陈颂和童一淮跟唐院士打了声招呼，又对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点点头，随后介绍道，“这位是杨然博士，毕业于龙安大学，以前曾经在蓝地研究所参与过我们的项目，也是我和师兄刚刚找的科研助理。”
唐院士微笑着对杨然点了点头，有对陈颂他们说道：“你们也确实该找个科研助理帮忙处理一些事情了。现在周天项目已经完成，你们的重心也该回到学校这边，一淮你现在已经是副教授，赫院长希望你这学期就能把课程给开了。另外，赫院长希望你有时间去找他谈谈硕士研究生招生的事情。”
童一淮点点头，说道：“知道了老师，等会儿我和师弟一起去找赫院长。”
唐院士也不想在这些琐事上费心，这两个学生也无需他操心这种琐事，便继续说道：“陈颂你呢，课题申请申请该报上去了，课题组也要开始准备起来。既然你现在已经有了科研助理，而且你和一淮也有带课题组的经验，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这个是你自己的课题组，就不用挂我的名字了。”
说着，唐院士忍不住揉了揉肉眉心，继续说道：“我最近事情比较多，其实也没空管这些。幸好你和一淮的能力，我都是放心的，不过如果真的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可以给我发邮件。”
听出了唐院士的言下之意，陈颂说道：“老师，我明白的。不过您是要去出差吗？您的身体没问题吧？”
唐院士笑笑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有点累，注意休息就好。过几天我就要去欧洲原子能研究所出差了，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找赫院长。”
陈颂点头，随即有些好奇地问道：“老师去欧洲原子能研究所是为了大型加速器的事情吗？”
唐院士点头，说道：“是的，国内预计建造的大型加速器已经在筹备阶段，并且基本在国际上达成了统一意见。虽然我们要建的对撞机并不是强子对撞机，但是毫无疑问，欧洲原子能研究所的大型强子对撞机是目前国际上最大的加速器，所以我们想要先去找他们取取经。”
作为高能物理学的研究者，陈颂和童一淮对大型对撞机也都很感兴趣，但他们也知道，这还不是目前的他们能够参与的，所以只是说道：“那祝老师一切顺利。”
唐院士笑了笑，国内建造自己的大型对撞机是一件好事，也是他们一直希望的事情，但真正要做起来，很难顺利。
他没有再说这件事情，而是对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招招手，说道：“一淮、陈颂，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今年刚招的两个博士生蒋安顺和张雅蓉，也是你们的师弟师妹，你们看谁方便让他们去你们课题组打打杂吧。”
蒋安顺和张雅蓉对着陈颂和童一淮露出了乖巧可爱的笑容，配上他们本来就长得不错的脸，倒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们早就听说了跟着院士读博是比较难的，因为院士有时候真的很忙，根本没空理你，基本放养，这种时候能有牛皮的师兄带带就很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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