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落嘉已经彻底把建筑师事务所的工作给辞掉了,签在闻一凡的工作室名下,开始了他作为歌手的人生。


    妈妈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对他做的决定震惊又失望,说:“小嘉,你…”


    许落嘉温和地安慰母亲,说:“没事的妈妈,我前段时间工作攒下了一点积蓄,现在签的工作室也挺好的,我喜欢这个工作,不后悔。”


    为了离傅司年近一点,他做什么都不会后悔,义无反顾。


    尽管这条道路完全是陌生的也好,颠倒混乱的作息时间,复杂的人际交往关系,名利场中衣香鬓影中藏着冷枪暗箭,必须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许落嘉那样的性子,身处其中,百倍艰难,然而他一直咬牙挺着,从来没有退缩的念头。


    闻一凡很快就发现了许落嘉并不适合自己经营社交关系,于是专门给他安排了一个行政经纪人,悦姐。


    悦姐很能干,迅速上手,像一面坚强的盾牌,把中伤的意图和难缠的问题都牢牢地挡在外面。


    慢慢地卸下一些负担以后,许落嘉终于能松了一口气,每天两点一线,去公司上课,录歌,回家吃饭,睡觉,看傅司年的动态。


    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让悦姐做,黑黝黝的镜头始终要自己去面对的。


    做了很久很久的普通人,瞬间要面对很多镜头,不免有一些紧张和畏惧。那些镜头犹如恶兽的瞳孔,冰冷沉默,许落嘉始终不太能适应。只有想起傅司年,才能稍微给自己增加一点信心。


    ……


    等到许落嘉彻底适应镜头以后,他录的很多歌也慢慢地上了。


    许落嘉很争气,嗓音条件本身就优秀,再加上有几个前辈老师每天上课,许落嘉聪明又谦虚,技巧和能力犹如一块汲取水分的海绵,迅速地成长。


    本身能力过关,闻一凡又舍得给资源做宣传,几首歌发了以后,许落嘉竟然慢慢地开始吸了一些粉丝,跻身变成一个二线边缘的歌手。


    这段时间,许落嘉一直悄悄蛰伏着,不怎么联系傅司年撒娇诉苦。


    别的艺人压力大极了可以有许多种缓解压力的方式,许落嘉是歌手,抽烟喝酒只会损害他的嗓子,飙车y|p也不像是许落嘉能做出来的事情。


    一切辛苦和难受都只能生生地咽下去,这是自己选择的路,许落嘉想。


    等到工作和生活慢慢地走上正轨以后,许落嘉开始找机会去遇见傅司年。


    刚好在网上看到傅司年可能会去某个颁奖晚会,许落嘉的耳朵动了一动,马上问悦姐,他有没有可能去那个晚会。


    悦姐看了看,安排,说,可以,许落嘉唱的电影主题曲有音乐提名,要是想去凑热闹,也可以。


    化妆的时候,许落嘉显得有点紧张兮兮的,一直在跟化妆姐姐讨论造型,反复对比哪个更适合他。


    悦姐拿着ipad在旁边安排事情,闻言笑了笑,说:“小嘉不用这么紧张的,提名而已,拿到了是好事,没拿到也没关系的,你才刚入行不久,以后大把机会,看姐的。”


    许落嘉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睛眨了眨,说,“谢谢悦姐。”


    也不解释自己到底是在紧张什么,默默地摸着左手无名指的手指,心里微微颤抖,像是在忐忑,又像是期待。


    许落嘉本身就长得不差,皮肤白皙,眼睛温和,笑起来让人觉得纯粹又天真。


    妆其实不用怎么化,把刘海梳上去,露出整张柔和的脸。


    许落嘉很适合穿白色,造型姐姐挑了一套短款的白色西装给他,胸前别着一个月亮形的钻石胸针,与手上的钻戒形成呼应,整个人闪闪发光,就是一个优雅娇贵的小王子。


    到了颁奖典礼现场,其实并不是往常那种有固定座位的,而是一个类似于酒会的地方,下面可以随意走动和交谈,现场也有摄像机在直播。


    在颁奖晚会上,许落嘉如愿见到了傅司年。


    傅司年穿着黑色的西装,衣尾处点缀着钻石,酒店的灯光一照,他整个人便光彩夺目,再配上那张英俊挺阔的脸,每一个角度都无可挑剔。


    许落嘉喜欢了他这么久,可是每次见到他,心脏仍然会狂跳不止,不敢直视傅司年的双眸。


    傅司年端着香槟杯,看到许落嘉的时候,忍不住一怔,问:“你怎么在这。”


    许落嘉含笑说:“因为你在这里。”


    “你今天不用画图?还是项目做完了。”傅司年问。


    “那是我在建筑设计事务所要干的活,前段时间辞职了,不用上班了。现在是歌手。”


    傅司年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之前没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许落嘉笑,“现在我跟你是同行了。”


    没等傅司年回复,许落嘉继续道,“不说这些了好不好,我想跟你谈一下,就一会会。”


    落嘉的眼神很可怜,气场忽然弱了下来,低声地哀求着,像是祈求雨水的旅人,就差双手合十了。


    傅司年端着酒杯,挑了挑眉毛,还是跟着许落嘉的脚步出去了。


    来到花园外,这里很安静,月色静谧温柔,梅郎口红月季花爬了满墙,篱笆前搭了好几个藤状的秋千椅子。


    有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布偶小猫趴在秋千上,静静地睡觉。不远处,酒会的音乐声隐隐约约地传来,让花园显得更加恬静。


    许落嘉举起左手无名指,轻声说:“无论是采访,还是赶通告,还是拍mv,这个戒指,我从来没有摘下过。”


    “你想说什么。”


    “之前的那一次热搜,我很想听听你的解释,不,不用解释,你只要说不是就可以了,全部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不联系我,也是因为太忙了,对吗?”


    傅司年的脸一下子冷掉了。


    “许落嘉,我觉得你好像不太清醒。”傅司年的把酒杯放在藤桌上,冷酷地抱着双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傅司年说得对,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苦苦纠缠有什么意义。可是那不仅仅是一桩观众追逐的八卦新闻,更是婚姻之间的一个伤口,不去处理,它就永远不会过去,渐渐地腐烂,流脓,成为一道丑陋的伤疤。


    一想到这,许落嘉就浑身发冷。


    许落嘉说:“我很清醒。我知道结了婚要一直在一起,我是一直喜欢你的,喜欢你很久很久,从很久之前起,你呢,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傅司年冷笑两声,讥讽道:“…你太天真了。谈恋爱可以分手,结了婚可以离婚,况且你也在这行做,不是没见过人情冷淡,朝三暮四。”


    “我不是他们,你也不是他们!”


    许落嘉直直看着傅司年的眼睛,这时候,眼眶已经酸涩,落嘉在极力忍耐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傅司年避开了视线,垂下了眼眸。


    “很抱歉,我是。”


    闻言,那一颗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花园里很安静,唯有落嘉轻轻抽噎的声音,这个美好的夜晚忽然变成了一场噩梦,眼泪变成了一把铁锤,他想要将这个噩梦狠狠地砸碎,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他什么都没听到。


    落嘉不想让傅司年看到自己的样子,吸吸鼻子,转头走了。


    傅司年站在原地,将手旁的酒一饮而尽,表情冷淡。


    他说,喜欢自己很久。


    骗子。


    没有人的爱情可以维持这么长时间。骗子。


    把空酒杯再次放回藤椅的时候,傅司年没放稳,酒杯摔碎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那些碎玻璃渣。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内心翻涌起一种施|暴|欲,并且感觉到一种被冒犯,被欺骗的感觉。还有一些别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抓不住。


    人总是这样,坠入爱情的时候,全然信了对方所有的山盟海誓,有朝一日对方抽身出来,早已全然冷漠,薄情冷性。


    可是自己仍身处其中,全然无法自拔,最终物是人非。


    此间种种是非孽缘,他已经在傅家,在名利场见过太多。


    傅司年冷笑,薄唇轻启,对着许落嘉的背影,轻轻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他傅司年,绝对不会陷入那个悲惨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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