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名为救赎的深渊 > 4、第 4 章
    她依旧在笑,可早已泪流满面。


    “一开始我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她们那么那么的讨厌我”


    “后来我才明白只是因为我是我,是许爱,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能怎么办……爸爸……妈妈……甚至是哥哥……他们一个一个都丢下我,让我一个人抵抗这世界对我的恶意”


    “我也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想要被人护着的人。江雯晚,我很羡慕你,羡慕你一出生就拥有所有人的爱,被所有人保护着,天塌下来了有人帮你顶着,你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我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我恨,我好恨好恨……”


    许爱仰着头深呼一口气,眼眶红肿,她再次看向江雯晚。


    江雯晚已经缓缓的站起来了,白色连衣裙是到处都是血迹,身上的伤口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好看的,和她不同,她骨子里散发出的气质,是她许爱这辈都不可能拥有的。


    一个生活在光亮里,一个生活在深渊底,终究是不同的……


    所以,既然错了,那就一直错下去吧。她无路可走,眼前只有一条路,一条走进深渊的路。


    江雯晚被人找到的时候,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毫无生气的躺在积满污水的路上。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衣不蔽体,到处都是血迹,被鲜血染红的布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双腿凹凸不平,满是伤痕,没有人清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雯晚被送往医院抢救了两天两夜,然而在这两天里,江家也倒了。


    江雯晚的父母听到她出事,在赶去医院的路上遇到了车祸,车子撞到了树上,起火后爆炸了,尸骨无存。


    江雯晚醒来,一句话有没有说,不吃不喝,谁喊她都没有用。


    在护士们的闲言碎语中听到父母死了的消息后,她躲过所以人,用尽全力爬到窗户旁,毫无留恋的往下跃。


    她的妹妹江微柔,刚从父母灵堂来到医院,就看见了自己姐姐从楼上摔下来。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鲜血就溅到了她的眼睛上,染红了她的整个世界。


    滚烫的液体,在她的脸上流动,倒在血泊里的江雯晚,解脱了。


    可江微柔没有,她疯了。


    一切的一切让人措不及防。


    “符,我们都回不去了……”


    唐符红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江家倒了,晚晚死了,微柔疯了,陈白年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陈白年了。


    而他,年少时一心想做无国界的医生,如今永远的被当年发生的事禁锢在这里,他得守着她的微柔,他的微柔只有他了。


    病房里,安之若毫无生机的躺着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听见脚步声,缓缓地偏过头看向来的人,眼眶中蓄起的泪,随着她的动作流出眼眶划过脸颊流入枕头。


    “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安庆就的计划就不会实现,也不会……有人威胁到你们的利益了。”


    陈白年眼神沉沉地看着她,轻启嘴唇,“要死,别脏了我的地,晦气。”


    安之若突然大笑,唐符刚进来就看到,安之若满脸都是泪水却在疯狂的大笑。


    他看着撅着眉头的陈白年刚想要说话,安之若便说道,“对啊,很晦气……意料之中的事情,为什么也会这么难过,就像……明明知道许郅会恨我一样。”


    安之若没有在意他们的嘲讽,喃喃自语,“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跳进了海里,似乎是为了赎罪,腥咸的海水不停的涌入我的鼻腔,慢慢地我沉入海底,冰冷蔓延至全身,我无法动弹,世界渐黑暗直至完全被笼罩,没有一丝光,我看见了许郅,可……”


    她还没有说完,脸色突变,她使劲的摇头,可是她的脑袋就像要炸裂了一样。


    她滚下床,哗啦啦地一连串的东西随着她一起掉落,脚上缠着的白色纱布被染红了,是血,鲜红的血。


    陈白年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起身,直到唐符跑过去,按了急诊冲他吼了一句,“够了,这是一条命!”


    他才撅着眉帮忙,他不愿,因为他只要一看到她,他就会想起晚晚,想起她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安之若被送进了急救室,陈白年仰着头靠在墙上不停的吸着烟,他的眼神很冷,让人心生畏惧,无人敢上前阻止他吸烟。


    等到他能出最后一根烟时门开了,唐符满头大汗的出来,“脑癌晚期,没治了,家族遗传。”


    陈白年仅有一刻惊讶,随即长长的睫毛一遮,再看见的便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唐符或许是因为他爱的人,没有死在当年那件事里,亦或者是他不是陈白年,他还有心。


    所以他并不想牵扯这些无辜的人,毕竟当年的事是许爱做的,如今许爱也已经死了,没必要再继续这个局了。


    “这么久了,也该结束了吧。别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结束?说的倒好听?在这件事里别用你那副心肠。唐符,这场局谁都不会有好结果。”


    包括他自己,他一直都知道,而且很清楚。从开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可以全身而退,他只想在这一切结束后永远陪着他的晚晚,他们约定好的。


    他不能食言。


    —


    两年过后,安之若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不过她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其实她早就该死了,脑癌晚期本就活不过一年。


    可她没死,她也不能死,因为她要赎罪,像她无数次梦见的那样,沉入海底,销声匿迹。


    可是陈白年把她囚禁了起来,她知道他原来叫陈白年而不是陈思博,是许爱满心欢喜喜欢的那个人。


    她看过许爱的日记,许爱很喜欢他,所以她从来不反抗陈白年,也没有恨陈白年,她想要以这种方式赎罪。


    她的抑郁症一如两年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只有当她看到许郅时,她才会闭上眼睛强撑着让自己睡觉。


    陈白年每天都会过来,每次他都会带着许郅的照片过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从来都不会跟她说一句话,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过厌恶,但她不在乎,她这一生唯一在乎的人只剩下许郅一人。


    陈白年给她请了心理医生,听说是这两年来最好的心理医生,她没拒绝也没有资格拒绝。


    她现在犹如行尸走肉,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其实她自己很清楚,她想见许郅。


    陈白年把安之若送到就走了,冷冷地留下一句话,“活着回来,你若自杀,我便让许郅生不如死。”


    安之若看着逐渐模糊的车,自嘲地笑了,现在是连死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安之若一个人在空荡荡走廊里徘徊,好安静,是死气沉沉的安静。


    这是专门治疗不正常的人的地方,当然安静,她已经不正常了不是吗。


    她走到陈白年说的房间,推开门


    暖气迎面而来,里面很温馨,身体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


    “没想到,堂堂安教授也会来看心理医生啊”


    毫无温度的话语传进她的耳朵,一瞬间,身处冰窖。


    她双肘紧贴身体侧面,手臂紧紧地抓住自己,胸口仿佛被勒住。


    许郅坐在椅子上,拳头紧握,看到安之若时,差点控制不住情绪,内心深处藏匿许久的情绪不断的翻滚着。


    他好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着她,不让她再离开他。


    可他现在不能,若若再等等,阿郅会带你回家的。


    两年了,安之若又见到他了。


    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她没有想到陈思博给她介绍的是他。


    许郅不是最讨厌心理医生吗,怎么成了a市最令人敬仰的心理医生,或许他只是讨厌她吧。


    他还是那么的万众瞩目,看一眼就会沦陷,让她差点以为回到了两年前,可是回不去了……


    许郅一定很恨很恨她吧。


    安之若死死的拽着手里的病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克制住眼泪,挤出一个微笑。


    他爱她也好,恨她也罢,只要他记得她就好,她要的不多,只是希望他能够记住她,别忘了她。


    “好……久不见”


    “呵”


    许郅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露出丝毫,可再怎么掩饰,有一些东西是掩盖不了的。


    他的声音因为克制,无比沙哑,“怎么?终于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了?”


    “现在才认识到不觉得晚了吗?爱爱已经死了……满缸的血流的到处都是……”


    安之若红着眼看着许郅,没有说一句话,指甲戳破手中的病历,戳进手心的肉里,病历沾上血迹,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


    只觉得心被叉了一把染了剧毒的刀,就连吸一口气都会痛不欲生。


    “……我”她不想哭,阿郅不喜欢她哭,他说——我的若若眼睛全是阿郅,不能流泪。


    “阿郅,我回来了,怎么外面都没人啊?”


    一个很活泼很可爱的女孩子从门外进来,打断了她好不容易想要说出来的话。


    她叫他阿郅,阿郅……


    安之若手指冰冷,脸上毫无血色,胸口疼,撕心裂肺的疼。


    原来离开她,他过的很好……


    两年了,足矣忘记很多事情,他也忘了他们的承诺。


    ——若若,等你三十岁,我们结婚,我娶你,你嫁我,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若若有阿郅,阿郅永远不会放弃若若,永远不会。


    ——我这一生很羡慕钱钟书和杨绛,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阿郅,你要离开若若了吗……不是说好的永远不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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