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符在一昼夜里,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砰”唐符抡起拳头给了陈白年一拳。
陈白年左腿受了伤,本来就一直强撑着。
唐符的一拳直接让他倒在地上,唐符看着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哪里还有当初的模样,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
“陈白年!!”
“你满意了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当初二选一是你自己的选择,现在你说对不起,怎么?后悔了?”
“我告诉你”
“都晚了!!!”
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陈白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身子微微僵硬。
他都知道了?
也对,迟早会知道的。
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肯定更加瞧不起他了吧。
唐符没有漏掉陈白年的反应,他讽刺地冷笑了一声,“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吗?”
唐符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哽咽,“说来也讽刺,当年逼迫江家的,唐家也有参与,真是所谓两面插刀的好兄弟啊”
当年江雯晚父母出车祸死亡,江家大小姐江雯晚躺在医院里。
江家二小姐江微柔性子单纯,从未进入鱼龙混杂的商业界。
位于商业界第三的江家,成为人人都想要的香饽饽。
商业界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瓜分热潮。
陈家、唐家两家曾是江家的至交。
可在江家出事后,陈家老爷子也就是陈白年的父亲,竟然第一个出来想要一口气吃下江家。
在医院逼迫江家大小姐交出股份,而唐家没有帮助江家,在一旁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
做为江雯晚的朋友,唐符为了保住江微柔,放弃掉了自己唐家二少的身份,被移出家谱。
他以为陈白年会护住江雯晚,可惜他错了。
陈白年在二选一时选了他父亲的产业,而江雯晚也在那段时间里选择跳楼自杀。
以前令人无比羡煞的江家,顷刻间分崩离析。
唐符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一句对不起。
他要的只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所有人都在的从前。
恨吗?
怎么能不恨呢?
可是恨又能怎么办呢?
生在了光鲜亮丽的地方又如何?
还不是身不由己?
他之前也相信陈白年是有苦衷的,可为什么他这么不信任他,什么都瞒着他们?
唐符上前抓住陈白年的衣领迫使他看着自己。
“你说话!!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非要把我也逼死吗?”
陈白年复杂的看了一眼接近疯狂的唐符,用力推开他,逃避唐符的眼神。
唐符毫无防备的被推开了,他看着不敢看他的陈白年。
渐渐的,唐符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侧身斜视着陈白年,复杂的眼神里,痛苦、愤怒和无奈不断的交织着。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唐符咬紧牙关,嘶叫一声,将强硬的拳头用力的击向一旁的树木。
那皱着的树皮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痛苦。
他开始咆哮了起来,以此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陈白年用手肘撑着地面,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嘴唇颤抖,依旧说不出一句话来。
解释么?
但又解释什么呢?
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本来一切都是因为他。
唐符知道的只是表面而已,商业圈多的是肮脏的事情。
就比如他的父亲,大名鼎鼎的陈老爷子。
从小到大,他最景仰的就是他的父亲。他是一个很厉害、很骄傲、很严厉的男人。
可这样一个人在那天里,舍弃了所有骄傲用尽力气从病床上下来跪在了他的面前,乞求他的儿子。
“年年啊,爸爸这一生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今天爸爸求你一定一定要保住公司,无论用尽什么办法千万不要让公司落在那群老家伙手里,这是爸爸一生的心血啊!”
“江家丫头不是还没醒吗?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把江家收购的,这样的话……”
“够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陈白年打断了。
“江叔叔刚走,没了公司,你要她们怎么活?”
老爷子看着他,突然面部狰狞,“呵……要不是他们发现了我走私贩卖x品,我会被人抓到把柄吗?还自作聪明帮我走回正道……”
陈白年不可置信盯着,自己爱了敬了二十几年的父亲,突然他觉得无比的陌生。
他全身发冷,声音颤抖地问,“是……不是你……害……害死……死了……”
“对,是我,谁叫他们要报警,我只不过是在他们的车上动了一点手脚而已,哈哈……”
“那可是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忘了当初江叔叔为我们做的一切了吗?”
“那又怎样,这对我对他都好。”
“你个疯子!!”
陈白年扒开他的手怒吼,他转身就要离开,老爷子就开始威胁他,“你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让江家彻底覆灭,让江雯晚……”
“闭嘴!”
陈白年转过身怒视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老爷子看见他停下了脚步得意地笑了,果然对待冰冷的儿子就只能威胁。
“很简单,我只要你继承我的产业,收购□□,继续做我做的事而已”
陈白年冷笑一声,“你做梦!!”
老爷子并不把他的反抗当一回事,“那你试试!”
陈白年身子微微僵硬,眼底充满不可遏制的怒火,手指都已经在掌心刺出了血滴。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不能再拿她们的命做赌注,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可是后来,她们还是走了,都走了,就连老爷子也走了。
当时他是想过放弃去自首的,可当他发现晚晚生前遭受地一切,他就改变主意了。
于是他把所以的愤怒都报复在了许爱的身上,以及和她有关系的所有人。
他开始策划着一切,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也体会一下他当初的感受。
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受。
这些他都不会跟唐符说,他接管了陈氏集团表面做纨绔公子哥,暗地里做着贩卖非法的勾当,还牵扯到人命。
他不能再让唐符也出事了,这件事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就当重来没有认识过我吧”
陈白年跌跌撞撞地起来,整理好褶皱的衣服,朝着墓碑鞠躬,
然后起身不再看唐符一眼转身离开。
唐符背对着他,拳头还打在树上,听到脚步声。
他把头靠在拳头上沉默良久,耗尽了所以力气他连站都站不住,顺着树滑落在地。
他开始哭了,他敞开胸口的衣服走过去,让风呼呼地吹在他的脸上,吹在他的胸口。
他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第一次他觉得他的心那么痛,像万蚁食心一般。
陈白年调整好情绪回到了医院,安之若已经被抢救过来了。
他没有去安之若的病房,而是下楼去了许郅的病房。
他们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当然对他们了如指掌。
许郅跟安之若同一时间送进来,不过许郅的病要比安之若的轻,只是因为过度疲劳而又急火攻心而已。
他直接推门而入,里面只有许郅一个人,他的警惕性很强,他一来他就睁开了眼睛,满眼的怒火。
“你来干什么?”
陈白年好笑地看着他“果然还是经历的少了,还是喜怒都形于色。”
许郅也意识到了,睫毛一遮便恢复了正常。
陈白年玩味地看着他,“不干什么,就是想要跟你做个实验”
许郅警惕地问,“什么实验?”
“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实验,你只需要做一个选择,小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怎么样?”
“我不做你又能怎么样?”
陈白年慢慢勾起唇角,“别急,此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你一定会做的。”
半个月过后,安之若的情况已经转危为安。
只是脑内的肿瘤已经扩散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了,随时都可能脑死亡。
安之若醒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呆呆的望着病房的雪白天花板,双目毫无神采。
有的,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
这样的状态在听到许郅的名字时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痛苦和悲伤。
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尽力地发出了一丝声音,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他……怎么了?生病了吗?严不严重?有没有按时吃药?有人照顾他吗?”
她一连串的问了陈白年好几个问题,陈白年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因为一张照片而慌了神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他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晚晚的影子,那也只是片刻而已,她怎么会是晚晚呢?
晚晚从来都不会慌乱,从来都是自信温柔的。
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都是因为他们,要不是因为他们她的晚晚怎么会寻死。
他们都该死,突然陈白年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冲过去掐住安之若的脖子,“你们都该死,都要为她们陪葬!”
安之若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本能的反应让她伸手阻止他,看到陈白年眼眸里的恨意,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她想会不会此刻的许郅看到她,也是这个反应。
安之若放弃挣扎无力的垂下手臂,空洞地睁着双眼,泪水不断的涌出,划过了她那张苍白的脸。
“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呀?”
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安之若突然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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