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咸肉松小贝
什么计萧惟……
什么哄啊……
应樱脑子完全乱了, 她被计戍寻攥着的手,感知着他手掌滚烫的温度,逐渐从手心传递, 向上染到她的胳膊上,再向上, 烫到她半边身子。
“你,你喝醉了,喝点儿醒酒汤会舒服…”应樱推了推他的胸口,嗓音稍许发抖, 比起他,她更像是那种醉到发惧的人。
喝醉了的计戍寻完全扯掉了那些禁锢在表面的规矩和距离,浑浊又炙热的眼神, 更是让人看不懂他到底有几分认真。
他似是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得寸进尺地吓她。
计戍寻大手一伸, 直接揽着她的后腰,被迫她往前倾来。
应樱吓得噤了声,自己耳朵里蹦着心跳。
计戍寻偏头, 将自己的脸一点点靠近她。
她瞪大了眼睛,见着他一点点凑近, 一点点的, 两人鼻尖蹭上鼻尖。
有点痒,鼻息相融。
下一秒,两人相碰的会是哪里, 应樱已经猜想到。
她随着身体和心理下意识反应, 紧张地闭上了眼。
计戍寻半眯着眼, 睨着她闭上眼的举措, 忽然勾了勾唇。
她的反应, 某种意义上取悦了他。
计戍寻改变方向,一歪头,直接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处。
应樱倏地睁眼,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有些意外。
靠在她单薄肩膀上的计戍寻沉沉地叹了口气出来,他带着点气音的低音更加性感,弄得应樱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说着,却更像是自语:“真喝多了。”
拥抱来得过于突然,可是两人对这样的动作却熟络地惊人。
这样的亲密,没有任何一方觉得不适,是最让应樱觉得恐怖的地方。
应樱的手夹在两人靠近的身子之间,她动了动手指,勾着他衬衫的领口,用这种小动作叫他:“你…心情不好吗?”
计戍寻闻着她颈边的香味,缓缓回:“嗯,一点儿。”
这时,他低眸,瞧见了她身上穿着的白色睡裙,好整以暇道:“穿裙子了?”
应樱没想到他醉酒还能注意到这么微小的细节。
他的视线定在自己的睡裙上,她并拢跪在地毯上的双腿不自然地蹭了蹭,小声应:“嗯。睡裙感觉…更舒服。”
“挺好看。”计戍寻说。
她敛下眼眸,用眼睫遮挡着自己眼睛里涟漪难堪的羞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她回想起之前的话题。
“要和我说说吗?你不开心的事。”应樱说完,还补了一句:“倾诉出来的话,心里会舒服一点。”
计戍寻沉吟半晌,最终缓缓放开攥着她的手,“没事儿。”
应樱稍稍有些失落。
然后就听见他之后又说。
“下次有空,慢慢和你说。”
她凝视着远离自己,靠在沙发上的男人,最终轻莞唇角,“好,那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说完,应樱站起身重新端起杯子,去向厨房。
计戍寻仰靠着,盯着她晃着裙摆走去厨房的背影,仰着的喉结滚了滚。
又扯了扯领口,情绪莫名。
……
应樱盯着养生壶里随着沸腾的水翻涌的桂花乌梅和罗汉果切块,不禁陷入深思。
她想起电话里方子说的那些。
【他心情不好,你多照顾一下吧】
【我哥今天去探望了一位牺牲战友的家属……】
【反正遇到点不愉快的事,您多帮帮忙吧。】
应樱的眉头越蹙越深,手里捏着小瓷勺,在红糖罐子里搅来搅去。
“想什么呢?”
她忽然回神,一转身发现计戍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站的有点近,她一转身,正好蹭到他的衣服。
“没,没什么。”她说。
计戍寻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正在沸腾的醒酒汤,接过她手里的小瓷勺,“回屋吧,我自己弄。”
应樱退出去一步,看着他,“你可以?”
“很晚了,去睡吧。”
“好吧,这个再煮三分钟就好,出来可以加一两勺红糖。”应樱嘱咐完以后,对上他半笑半缓的眼神,又触电般地躲下头,转身出了厨房。
走出两步,又小步快回来。
在男人的注视下。
她端起自己落下的水杯,捧着,转身灰溜溜再次出了厨房,略显仓促。
计戍寻的目光一路追着她离开,等人走了,无奈地笑了一声.
一夜深眠。
不知道是否因为半夜醒来与计戍寻的一系列互动,突然给她产生了过大的刺激。
这一夜,应樱的梦就从未停过。
一个接着一个,全都是关于计戍寻的。
一会儿他凑在自己耳畔用那副半不着调的性感低音说着暧昧的话,一会儿又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更甚的是,她在醒来之前,甚至梦到了她被计戍寻推倒在那客厅的柔软地毯上…
应樱醒来的时候,脸色绯红,捂着脸害臊地蹬被子。
正在懊恼和唾弃自己的时候,一直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起来。
应樱捞出来,一看是庞花花的电话。
她一接通,对方噼里啪啦一堆着急的话就喊了过来:“宝!你昨天晚上为啥不回我微信!这都啥时候了!!”
应樱被吼蒙了,“我,我昨晚上…手机静音,没看。”
“哎哟,你真是吓死我了,我一睡醒就急着给你打电话!”
庞花花在那边急得不行,语气里又透着担忧:“你快看看我给你发的吧!我真是要气疯了!”
“什么?”应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学校贴吧,有人匿名造谣你…造谣你父亲是杀人犯!”
咯噔。
应樱的心跳瞬间停滞了。
……
去学校的路上,应樱把庞花花发给自己的帖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到最后,自己的手都在抖。
这个吃瓜爆料人竟然知道她和妈妈与张弘刚的那一段家庭关系,并且连张弘刚在省市再婚,并且把下任妻子家暴致死的细节都知道。
这个人在帖子里没有说清楚全部,有意地引导造谣,没有提及张弘刚的姓名,却将张弘刚殴打他人致死的犯罪事实和张弘刚是她父亲的事情夸大其词。
帖子里的跟帖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冷嘲热讽,有的人将她的姓名班级暴露出来供人“认识”,还有的人扬言怀疑施暴者的子女近墨者黑,让同专业的人小心她也有施暴和犯罪倾向。
帖子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变成了热帖常居吧首页。
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她没办法否认。
庞花花见到应樱的时候,只看见她一脸苍白,身后真有人指着她窃窃私语。
庞花花把那些指着她后背议论的人瞪回去,握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樱樱,你没事吧。”
与其说畏惧,她更多的是愤怒。
应樱抬眼,对着庞花花的眼睛,咬牙说:“他不是我爸爸。”
再次重复的时候,应樱的嗓音已经非常颤抖:“他不是我爸爸……”
“好好好,我们一块想办法。”庞花花护着人,把人带到教室里。
班上的女生们本来聊得很热络,结果看见应樱进来以后,莫名默契地都躲开不再聊。
这样的举措,让应樱后背更僵硬。
老师很快进入课堂,开始授课。
上课没多久,应樱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人的短信。
还没等她一个个排除出发帖人,这人自己就找了上来。
应樱盯着手机上的短信,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点点泛白。
【心情如何?想我把帖子删了么?想的话,来跪下求我。】
【你不会想往老师那边告吧?我在帖子里说的,可都是实打实的事实,没造你谣。】
【想好了就来,今天下午,我在槐院等你。】
庞花花看着她盯着手机的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小声问:“樱,咋啦。”
脑海中,爸爸那朴实又宠溺的笑,随着时间,一点点从她的记忆里淡化着。
她每每想抓牢,可是那回忆如泡沫一般,她挥动的手越用力,越无法留住。
【她爸爸是罪犯】
【是杀人犯】
应樱愤怒得目光发散,她一点点冷静下来,鼻头酸涩,自喃自语般的说:“再一再二,不再三。”
计汝月,你真的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个随你欺辱的软柿子么。
想报复我?想让我服软?
她轻笑着摇头。
想得美.
下午应樱没有在学校逗留,她在公车上的时候,看到联创小组的群里的大家给她留了言。
【不用在乎那些,我们都知道你的为人@应樱】
【我们都帮你举报那个帖子了,看看管理员能不能帮忙删,这帮人太没品】
【别放在心上,有我们能帮忙的随时说@应樱】
是那几个化学系的学长。
应樱看见,心里很暖,微笑着回复他们。
回完了消息,她放下手机,眼神再次变得清冷又坚决。
应樱回到椿院,直接进了厨房。
她沉默不语地开始捣鼓烹饪道具,做了一份焦糖布丁。
做完,她摘了围裙,端着一盘子焦糖布丁出了椿院,走路带风。
来到东边的槐院,她见到门口站岗的保安,直接说:“我找计汝月。”
俩保安似乎早就得到指令,看见是她,直接放人进去。
应樱端着东西,再次踏入槐院的院子里。
上次来槐院,还是来制止计毅南家暴,如今一想,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那一次,她一听到事情,完全没了脑子,只顾着救人,不顾结果残局该如何收场,如何保护自己。
这一次。
她要挺直腰板,漂漂亮亮地反击。
应樱走进客厅,看见计汝月正靠在欧式贵妃榻上,手里捏着个插水果的叉子。
计汝月见到她端着甜品进来,下意识以为她愿意向自己低头认错,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轻哼一声。
从小到大,她这个保姆的女儿,一个贫民,竟敢一次次的惹她不快,让她过得不舒坦。
她计汝月,无论哪方面都该把她应樱踩在脚底下。
“帖子是你发的?”应樱挺直后背,正面对着她问。
“没错。”计汝月放下叉子,一用力,叉子狠狠插进柔软的草莓果肉里,她悠悠然道:“你这么厉害,我怕学校里的同学们不够了解你,帮你宣传宣传。”
“不必,用不着。”应樱反驳。
计汝月一听她这语气,又硬又臭的,不像是来服软的,表情也沉了下去:“有没有人教过你,道歉的时候,卑躬屈膝一点儿,态度拿出来。”
“也是,”她嘲笑一声,“你亲爸死的早,没人教你。”
端着盘子的手气得发颤,应樱拼命忍耐着,她低下头,“是,求你,把帖子删了。”
“我做了点心,给你赔礼道歉。”
计汝月见到她这副明明生气,却在自己面前不得不低头认怂的模样,她畅快地大笑两声,向应樱招招手,像招呼小动物一样:“好啊,端上来,我尝尝。”
应樱端着盘子上前,微微俯身,在她马上接到的时候,忽然一松手。
布丁随着倾倒的盘子齐刷刷往地上掉去。
啪嗒一声,软糯的布丁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碎成许多块,一时间泥泞不堪。
些许甚至溅到了计汝月的鞋头上。
计汝月眯起眼睛,抬头。
正正撞上应樱含着汹涌倔强的冰冷目光。
这一幕,似曾相识。
“你怎么不接好?”
应樱缓缓直起身,自高睥睨着计汝月,拖长语气,冷冷道:“啊,本来是很好的布丁,真是可惜了。”
“我记得计家现在要求从上到下都要节俭,看你们家这地面也挺干净的。”
“要不你来…”她笑了下,歪头,尾音上扬:“舔干净?”
相似的画面,相似的话语。
计汝月想起了一切,也终于知道了她这一趟的目的。
不是来道歉的,她是他妈的来找茬的!
“你他妈疯了是吧!!”计汝月一拍桌子,刚要站起来,就被应樱一把又推回沙发里。
计汝月被推的在沙发上弹了两下,整个人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应樱。
“你,你他妈信不信我能让那帖子在全网火遍了!?”
“我不仅能让所有人知道你爸是杀人犯,我还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妈就是给我家当狗的保姆!!!”
心底的两层底线被计汝月当杂草一样的反复践踏。
应樱再也不忍了,她抓起盘子里的草莓果肉啪的一下扔在她的脸上。
红色的汁水顺着计汝月白皙的脸颊往下滴,画面戏剧又恐怖。
“应樱!我要弄死你!”计汝月表情变得狰狞,她修长尖锐的美甲往应樱身上挠去。
应樱常年做东西劳动,力气比计汝月大上不知道多少倍,她一把攥住计汝月的胳膊,摁着她不让她伤到自己。
应樱眼底冷到极致,她直直对着对方愤怒的眼睛,冷静得令人害怕,她开口说:“计戍寻说了,我可以在计家横着走。”
计汝月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使劲挣扎。
应樱手上力度始终很大,她挑眉,“所以今天,我打算给他制造点麻烦。”
“计汝月,这个帖子,你必须得删。”
“因为如果你不删。”她凑近,小声告诉计汝月:“明天全校人,全网人就会观看到,你父亲和你三婶偷情的现场视频。”
原本在叫嚣挣扎的计汝月,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瞬间愣住了。
“我在学校只是一个没人知道的普通学生,可是你是吗?叱咤海尧交际圈的计大小姐?”
作者有话说:
白白:家人们把爽死了给我打在公屏上!!应樱绝对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孩子!她很勇敢!很聪明!
【单数章继续红包,记得留评,生活愉快~】
第32章 棉花糖慕斯
“什么……你说什么……”计汝月嘴唇一抖, 眼里充满着不敢置信。
计汝月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却不知道,应樱竟然有视频。
“是我没有说清楚, 还是你脑子不好使?”应樱松开手,退后几步, 郑重告诉她:“情况就是这样,利弊抉择,随你。”
“我只等你到今晚六点,六点前你不删帖。”应樱掏出手机, 挥了挥,示意她。
说完,应樱微笑着转身往槐院别墅外走去。
门口的保姆看到她气得惨白的脸色, 小心翼翼地走到计汝月面前,关心道:“大小姐, 您没事吧……”
计汝月一怒之下抄起茶几上的水果琉璃碗摔在地上,啪嚓一声,清脆的巨响在偌大的别墅里回荡着。
计汝月憋红了一张脸, 扯着嗓子喊,嗓音尖锐:“滚!!都给我滚!”
佣人们吓得赶紧退出客厅。
计汝月坐在沙发上, 撑着胳膊, 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盯着门口的方向,眼里的恨原来越深。
……
捏着平板边沿的手指忽然一顿,计戍寻抬眼, 看向前面开车的方子, 挑眉, 有些意外道:“嗯?”
“反正, 事情就是这样。”方子把刚刚椿院传来的消息跟他全部汇报了一遍, 包括计汝月怎么发帖造谣,威胁她低头的全部过程。
最后,方子说:“反正…应小姐说,说你告诉她,她可以在计家横着走。”
“哥,听说她把那大小姐摁在沙发里揍呢。”他说到最后,从后视镜打量了下计戍寻的表情,“用不用……我处理一下?”
计戍寻的表情始终闲适,甚至没有露出一分麻烦的意味。
他的目光停滞片刻,忽然勾唇无声笑了。
“不用。”计戍寻继续看平板上的东西,对于那个上门找茬的小姑娘,他神情里的纵容不能太明显,轻哼一声:“我确实说过那话。”
方子悻悻收回眼,继续认真开车,“行,行吧。”
反正是你家,真掀了锅他也管不着……
“这两天你盯勤着点儿。”
方子瘪嘴。
得,这不还是操得心.
计汝月守约,昨天傍晚就把帖子删了,并且用那个匿名号发表了造谣同学的致歉声明,在一众吃瓜学生的唏嘘和唾弃中,这件事算是落定过去了。
翌日下午,这天是周六,应樱和小枝凑在椿院的厨房里。
小枝虽然没有同龄的年轻人学历高,工作光鲜,但是她会的东西非常多,不仅园林养护的本职工作做的很好以外,爱好众多让她自学了不少东西。
这会儿,小枝正举着应樱的摄像机辅助她拍摄教学视频。
小枝看着应樱面前小奶锅里逐渐融化在一起的棉花糖块和牛奶,似懂非懂地感慨着:“原来这个棉花糖慕斯这么好做啊,我看其他照片还以为多难……”
“是的,这个挺简单的。”应樱聊着,往小锅里又放了一块巧克力,继续温火融化:“注意一些细节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出了异样的动静。
“三少爷,大少爷不在家,您等一下再来吧。”
“哎,三少爷,那是后厨,三少爷!”
应樱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计毅南已经冲了进来,小枝的一声“哎”还没发出去一半,电光火石之间,计毅南已经闪到了她们的面前。
计毅南一伸手,随着头皮针扎一样的痛,应樱的头发被他扯住。
应樱痛叫出声:“啊…”
“放开?今天就他妈让你知道知道这儿是谁的地盘。”计毅南手上一个用力,扯着应樱的头发,拽着人往外走。
保姆们见到计毅南如此暴力的扯着应樱往外走,诧异地纷纷惊呼出声。
“你把应樱放开!”小枝追上去拦他,却被计毅南一个推,直接推倒在地。
小枝狠狠摔在地上,其他佣人们纷纷看着,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走!”计毅南拽着应樱的头发,薅着她往槐院走。
小枝迅速反应过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抓着旁边保姆阿姨的手:“快点!给大少爷打电话!!”
“我们,我们也没有啊。”阿姨为难道:“平时都是大少爷的助理和管家交接,管家今天也不在……”
小枝的心凉了下去,她喃喃:“完了…”
……
应樱一路被拽着去槐院,这一路上,被一众路过的员工们围观。
计毅南的力气太大,她挣扎半天,到最后反倒是听到了自己头发一根根脱力毛囊的痛声。
“计毅南…”应樱用手指尖挠着他的胳膊,忍着痛说:“有话好好说,我自己会走…”
计毅南完全不听她的央劝,反倒力度越来越大。
到了槐院,他一个甩手,应樱随着惯性扑倒在院子里的石砖上,手肘和膝盖的肌肤瞬间被蹭破,火辣辣的触感。
应樱抬头,看见了站在别墅里的计汝月,她的俯视着自己,阴冷的眼神蕴含着快意。
计毅南扯起她的后衣领子,将人从地上,一点点拖着,到别墅里面。
滋啦滋啦……应樱的衣服和鞋子与粗糙的石砖地面摩擦出骇人的声音。
刚进别墅,计毅南禁锢着应樱的双手,计汝月一记耳光打下来。
啪!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
随着麻烫的肤感,应樱挨打的那一侧眼角也生理性的红了起来。
“你以为爬上了计戍寻的床,就可以骑在我头上?”计汝月冷嗤一声,“我拜托你别那么天真,应樱,你就是爬上我爷爷的床,你也从始至终就是一个贫民。”
“永远不会改变。”
“哼。”
计汝月口中的贫富虽然听起来刺耳,在应樱面前却没有任何攻击力,她冷哼一声,扯着发肿的脸说:“谁稀罕。”
“原来到头,是他妈你在给计戍寻当狗。”计毅南扯起她的头发,被迫应樱扬起来,他捏着应樱的小脸,好像再一用力就能把她的脸捏变形:“你知道在海尧惹了计家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老子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活不下去,信不信?”
应樱是挨过精神和身体上的虐待的人,面对这样的危险,她会把自己逼成一张拉满的弓,真疯起来,不比他们兄妹弱半分。
“那你弄死我。”
她嘴角淌血,挤出一抹笑:“弄死我,然后让全海尧的网民都看你们计家的笑话。”
“你父亲,当时在你三婶的身上,可陶醉的很……”
“操!!”计毅南松开手,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应樱被踹出去两米多,痛得咳嗽。
计汝月没有忘记这一回的目的,她直接走到应樱脚边,从她兜里摸出手机,强行用她的手指解开密码,“视频在哪!删了视频,我留你一命!”
这是计哲在商界的污点,更是他们兄妹在海尧上流圈的污点。
今天就算把应樱打个半残,他们也要销毁视频。
应樱似乎真的被计毅南那一脚踹疼了,她奄奄一息地喘着,最后给她打开了相册的加密分栏。
计汝月看到视频,马上删个干净。
并且她打开了应樱手机里的网盘软件,全部查了一遍,确定干净以后,将她的手机扔在地上。
计毅南过去,一脚踩碎。
啪嚓一声,应樱眼见着自己的手机在他脚下碎裂开来。
“我能走了么……”应樱问。
计汝月往后退了两步,“我只说留你一命,没说要放你走。”
她和哥哥对了一个眼神。
计毅南又把应樱踹了一个翻身,“上次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他指的是玉莹那个事。
应樱闭了闭眼,预感到接下来的遭遇。
就当计毅南要把应樱腾空拎起来殴打,拳头刚要落下的时候,一堆人乌央乌央冲了进来。
“不许打人!!”
“再动手我们就要报警了!”
计汝月和计毅南蹙着眉转身,看见小枝带着椿院的一众员工进来救人。
“你们疯了是吧,不想干了是吧!”计汝月直接骂他们。
“不干就不干!不干我不能看着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一个保姆阿姨举着扫把说。
众人附和:“没错,太欺负人了!”
小枝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应樱,看见她脸上的淤肿,哭腔涌了上来:“你们还有王法吗……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计汝月叫着外面的安保。
就在双方对峙,差点动起手来的时候,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众人回头,看向门口。
方子把一个五大三粗穿着西装的安保背摔在别墅玄关处,他看着被自己制服的人,啧啧出声:“上次没把你弄服气是吧?”
他拍了拍安保的平头,啪啪两声跟拍西瓜似的,“下次见着小爷尊敬点儿。”
说完,方子站起身,扫了一眼客厅里着热闹的一群人。
最后定在伤痕累累的应樱身上。
“我是来替大少爷接人的。”方子撸了撸袖子,一步步越来越快走向计毅南,“另外……”
计毅南感知到他要动手的一瞬间抬胳膊防卫,可是他却没料到这个小个子却拥有惊人的爆发力。
计毅南那在武馆练出来的三脚猫功夫怎么敌得过在特种部队里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能力。
嘭!!
员工们纷纷捂嘴惊叹。
计毅南被方子拳拳逼退,最后一脚踹出去两米开外,后背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踹完人,方子赶紧装作狗腿犯怂地点头哈腰道:“这一脚,也是先替大少爷踢一下。”
更是气人。
计戍寻的名字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动弹了。
方子是计戍寻身边的人,得到消息以后这么急急忙忙的回来,一定都是得到了他的授意。
方子走到应樱身边,把人拉起来,想背吧感觉不合适,无处下手,应樱感觉到他的局促,一手搭着小枝,“没事,我自己能走。”
应樱走过计汝月身边的时候,停下,她看着她。
计汝月皱着眉,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垂在两侧的手攥成拳头,指甲都嵌到肉里。
“计汝月,你知道吗?”应樱喘着细气,缓解疼痛。
她眉眼中的坚毅和笃定一改在日常里的那副软绵绵的形象,应樱告诉她:“是,所有人都羡慕你计大小姐的身份,但是你不知道。”
“抛开这层身份,其实你什么都不是。”应樱轻笑一声,摇摇头,“所以我可怜你。”
说完,她迈腿,和计汝月擦肩而过。
椿院的佣人们随着他们也退出槐院。
应樱让方子扶着自己,她在他耳边悄悄问:“计戍寻…真的让你替他打人?”
方子赔笑道:“我瞎说的。”
“你们先回去吧,我带应小姐去医院。”方子对一众员工说,“大伙儿放心,大少爷保你们在计家安心工作。”
员工们放心了,连连道谢后离去。
应樱告别小枝,跟着方子上了车.
两人到了医院,去急救处理伤口。
处理全过程应樱自始至终没出过一声,咬着嘴唇忍痛,她盯着自己身上的擦伤磕碰,一直在深思着。
她早有料到这对兄妹今天这一出,她也知道,这顿打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今天,应樱其实算是有意的…挨这顿打。
要挨打,还要狠狠地,挨毒打。
方子在门外等。
诊室门口传来动静,随着方子叫出一声“哥”,应樱抬头。
当她看见门口出现的,穿着西装风尘仆仆赶来的计戍寻。
方才冷静到极致的眸子荡然漾出绯红色的浪花,应樱磕破的嘴唇一颤,带着哭腔和委屈的声音软绵绵地发出一声,没有话语的轻喃。
计戍寻看见她高肿起一侧的小脸,还有手臂和腿上的伤,眉头肉眼可见地蹙得更紧。
他走上前,站在她身边。
应樱仰着头看他,原本盈着泪的杏核眼更显无辜。
“计戍寻……”
计戍寻屈起食指,轻轻在她青肿的脸颊上扫了扫,像是爱抚,像是垂怜。
他开口,百般隐忍:“抱歉,来晚了。”
她尾睫颤着,佯藏着自己的小心思,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
“计汝月和计毅南打我。”
“我知道,我会处理。”
应樱勾着他的食指,她不曾求人,所以当开口的时候,生疏又为难。
“今晚……”
“你能不能…能不能…”
谁知道,计戍寻太懂该如何熟读她的心思。
她还没说完,计戍寻一把握住她的手,“好。”
我带你离开计家。
作者有话说:
白白:樱樱很聪明滴,视频没那么容易被删干净,下面就踏踏实实欣赏计戍寻金屋藏娇环节!
第33章 岩烧乳酪片
内脏的检查出来了, 她没有受内伤,可以离开。
护士离开了诊室,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计戍寻不知是从哪里赶过来的, 他沉了口气,露出几分疲惫。
他将西服外套挂在臂弯处, 随意地靠坐在她身边的病床边沿。
应樱在他举手投足,一呼一吸之间感受到他的忙碌,小声嗫喏:“不好意思啊,又让你…麻烦了。”
“麻烦?”计戍寻听到, 轻笑一声,“在计汝月面前叉着腰嚷嚷就是要给我找点儿麻烦的,是谁啊?”
尾音上扬, 又揶揄又玩笑。
“呃……”应樱没想到他在外面忙碌,却对计家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悄悄绕起了手指, 说话舌头都打结:“我也是,一气之下…”
“别紧张,没想怪你。”计戍寻说。
应樱松了松肩膀。
“他们怎么你了?”他问, 问的是这一场殴斗的起源。
计戍寻不是无脑护短的人,既然出了事, 他就要明明白白的知道事情的原委。
“计汝月造谣我父亲是杀人犯, 我让她把帖子删了,不然就曝光那天晚上拍的视频。”解释事情经过的时候,应樱没有任何拖沓和隐瞒, 堂堂正正地说清楚:“今天他们就是为了把我手机里的视频删了, 顺便再报复一下。”
“你给他们删了?”他问。
应樱点点头, “在那个场景之下, 我没有选择。”
计戍寻能这么快在海尧商圈打出一片声响来, 靠的就是缜密的思维和超前的判断,他的问话早就提前应樱的答复:“你应该早有预料。”
她在和计汝月用视频相威胁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应樱抬眼看向他,随后,又缓缓落下,像是被揭穿小心思的小孩。
她沉默了。
“下次再多动动脑,最好别挨打。”计戍寻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姿态随意,探不清情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是最好的决策。”
“拳头落在你身上,不疼么?”
应樱有些意外,身上的伤隐隐作痛,配合着他半凉不温的话,心里更是异样。
没有怪罪,也不曾露出难办的神色,反倒是,在教她下次再处理的聪明一点,再多保护自己一点。
“没事。”她忽然冁然一笑,低着头,莫名地有些难为情,缠绕在一起的手指不知该怎么摆才好。
她干涩着喉咙说:“又不是没挨过打,我…没事…这样。”
计戍寻抿着的唇角往下压了压,他看见方子示意自己的眼神,伸手握住她的上胳膊,将人带起来。
知道自己有危险,却还是要足足挨上一顿打。
用这样的方式,给他一个顺理成章带她暂时离开计家的理由。
她想保护自己,又不想显得那么气死白赖,不白亏欠他的办法——是选择挨打。
挨一次重打,用来防止自己继续在那里天天再受人威胁和伤害。
浑身受伤狼狈不堪,为的是心里体面。
真是个倔丫头。
但是她不知道,其实不用非得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她动动嘴,半句话,他就能找一万种办法护她周全,又让她心里过得去。
“这件事,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计戍寻带着她往外走,他的步速和语气同时变慢,说:“说到底,你这样有一部分责任在我。”
“先安心去我那儿养伤,行李方子和保姆会帮忙收拾带过来。”
应樱悄悄瞅他,是觉得他真的顺着自己的想法在说在办,有些过于顺利。
“谁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他含笑的眼眸半是促狭,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回头让你母亲看见你这花猫似的脸,我可没法交代。”
“公寓是我私人的,如果你不喜欢被打扰,我不去住就是。”
应樱跟着他走,方子去开车,她低着头,手里拎着的药袋子一晃一晃的。
她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她明明算计了一切,都用挨打来换了。
可是…怎么到了他面前,这关系,这情绪,还是跟黏在纸板上的口香糖一样。
怎么都扯不清。
“谢谢。”应樱心里慌成一片沼泽,像是有什么吊着她的心,怎么都着不了地。
她有点气虚,捏着塑料袋的手悄然收紧。
半晌,应樱默默又补了一句:“计戍寻,对不起…”
只说对不起,却不说对不起什么。
计戍寻抬着下颌,没有看她,给她自处的空间。
这时候去用眼神看她,只会让她更难受。
他眉宇间飘过一些闲适,握着她胳膊的手放柔力度。
“你又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
计汝月坐在客厅看书,她盯着书上的全英文本,足足盯了好几分钟。
随后,爆发来的毫无征兆。
她一个甩手,英文小说被她砸到茶几上,上面的玻璃杯被带着摔到地上,啪嚓一下碎的彻底。
站在旁边值班的保姆被这一个动静吓得一激灵。
计汝月缓缓站起来,把茶几上的所有东西一个个砸在地上,伴随着她极其败坏的骂声,东西摔得叮咣乱响。
她剧烈喘息着,头发都凌乱了。
计汝月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荡着应樱的那句话。
【是,所有人都羡慕你计大小姐的身份,但是你不知道。】
【抛开这层身份,其实你什么都不是,所以我可怜你。”】
眼眸上飘上了红色,不知是愤怒还是难堪。
计汝月含着这样病态的眼神四处飘动,最后快步走过去。
保姆见到她这样,吓得连连退到一边。
计汝月抄起保姆身后的青花瓷瓶,一个用力的愤声,将瓷花瓶砸到地上。
“都死!都去死!”
这一动静刚出现,从外面喝完酒回来的计毅南和计少轩刚好走进来,看见这狼藉的一幕。
计少轩吹了声口哨,调侃似的:“哟,这是怎么了。”
“谁把我们大小姐气成这样。”
计毅南知道她这样的原因,露出几分烦躁,走过去把妹妹拉远一点免得一地的碎碴子伤到她,骂了一声:“别他妈提了。”.
计戍寻所说的私人住宅,其实是一套两百平,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复式公寓。
一楼的主卧和次卧都是做成的套间,除了吃饭以外,基本的需求在套间里都可以满足。
因为是上下两层,所以房间的挑高很高,窗子通透,应樱一进来就觉得十分舒适。
她住进去以后,计戍寻这几天真的没有来过。
因为明白是借住,所以应樱基本上除了吃饭和拍摄,其余时间都在客房的套间里,不在外面瞎逛。
每天定点有家政来打扫,不过应樱将计戍寻这个公寓的卫生维持的很好,家政阿姨来的这几次还和她强调不用她清扫。
这天晚上。
应樱盘腿坐在床上,和母亲通电话,她私自出来住的事肯定是不能瞒,于是踌躇几天想好说辞以后,才将事情都告诉她。
应樱挑挑拣拣,不该说的没有说,其他的如实告诉。
听到自己女儿在计家受委屈,贺琴的语气也变得异常。
“你今天不跟我打视频电话,”她满是心疼,哭腔明显:“是不是他们打你了,啊?”
应樱心里酸涩,她望着远处试衣镜,映照着自己坐在床上的模样。
在镜子里,她看着自己还没完全消肿的脸和身上的纱布,应樱挑起笑,跟母亲说:“没有啊,真不是,我流量不够用了妈妈,所以才没打的。”
“等过两天到了月初,我再跟您打好不好?”
她生怕自己说的少了,让妈妈又担心到吃不下睡不着,连连解释:“计戍寻挺照顾我的,要不然人家也不会听我受委屈,就把我接出来单住对不对。”
“不过就是些口头上的摩擦。”应樱继续说:“您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你在外面住,也好。计家里面是乱。”贺琴叹了口气,还不忘叮嘱她:“等我回去,我再好好答谢人家大少爷。”
“你在人家家住着,千万别给他添麻烦,好好的。”
“还有,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他如果到你这边住,晚上睡觉记得锁门。咱们是不如他们有钱有势,但是真遇到欺负人的事,千万不能低头。”
“听见了吗?”
应樱赶紧抹了一把眼泪,打开麦克风,克制着哭腔,笑答:“嗯!您放心吧,以后没事我天天和您打电话联系。”
说到这儿的时候,应樱忽然听见门外有声音。
她没有关自己房间的门,敞着的,门口密码锁打开的机械声就非常明显。
“妈妈,计戍寻回来了,我先挂了。”她连忙说。
“去吧,别给人家添麻烦。”
挂了电话,应樱翻下床,趿拉着拖鞋小跑出去。
她出了屋子,一眼望去,刚好看见他穿着一身挺括衬衫西裤站在玄关柜旁。
计戍寻单手扶着柜边,正在换鞋,稍稍弯腰却依旧显得那么挺直。
他把皮鞋放进鞋柜里,转身就对上应樱的眼。
她穿着简单的睡衣,扶着门边望着他的眼神澄澈,似是想说什么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说。
计戍寻轻勾唇,边往里走,边调侃她:“怎么,不欢迎我?”
“不,哪有。”应樱放开一直握着银灰色门把手的右手,走向他所在的方向,“这是你家。”
“冰箱里有水么。”计戍寻走进厨房,他扫视一圈,发现原本空荡荡的U型厨房,现在被摆的满满当当,食材和器材分的很利落,晾在厨台上的碗筷显露着这家里的烟火气。
他转头,冰箱旁边还放着收纳好的拍摄三脚架。
“有的,常温的和冰的都有。”应樱走过去,小声补了一句:“我平时都喝常温的。”
“那冰的给谁准备的?”计戍寻在两人擦肩的时候,忽然俯身,将她拦截住。
他半不正经的,“给我备着的?”
应樱耳朵骤然一热,她偏了偏身,去到里面,嘴硬道:“阿姨,家政阿姨喜欢喝凉的,天热。”
她背对着他从烤箱里取蛋糕,听见一声冰箱门关上的闷响,以及背后人若有若无的哂笑。
在笑她,他压根不信她刚才说的。
应樱后背一僵,更是难为情。
“你吃饭了吗?”应樱把烤好的岩烧乳酪片放到漂亮的盘子里,端给他,“要不先吃这个垫垫肚子?我现在做饭。”
计戍寻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不用做,我在外面吃了。”
“哦。”
“从酒局下来,开车不方便,就回这边住一晚。”计戍寻走向餐桌,瓷盘子放在石料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我吃点儿垫垫酒,你不用管我。”
应樱点头,回应般的“哦”了一声。
刚打算回屋,她又转身回来,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计戍寻刚咬了一块在嘴里,咀嚼着,看她。
用眼神表示疑问。
“好吃吗?乳酪片不怎么甜的。”应樱托着下巴,眼睛清亮亮的,问他的意见。
岩烧乳酪片无论谁做,大抵味道都是差不多的。
计戍寻在丧失味觉前吃过,知道什么滋味。
但是。
女孩期待的眼神,撑着桌面,托着脸颊眨眼看自己时的憨态。
当这些映入他眼底,就好像一层岩烧乳酪在高温烤箱里,闷到一定程度,在面包片上爆发出褐色烙印和香咸味的瞬间。
就那种感觉。
他品味着。
计戍寻咽下这口面包,举起矿泉水瓶灌了口,喉结滚动。
应樱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左来右去的,想得到他呼之欲出的评价。
计戍寻盯着餐桌桌面,还有盘子里剩下的岩烧乳酪片。
一瞬间的生疏,被他原本冷峻的气质瞬间盖下去。
“嗯,今天的还不错。”他说。
作者有话说:
白白:不是因为应樱做的东西他吃出味道才喜欢,是因为,他喜欢,所以吃她做的东西,才会有味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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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土豆小披萨
“明天。”计戍寻把剩下的岩烧乳酪片推给她, “有事儿吗?”
应樱正好晚上也没吃饭,有点饿了,擦了擦手, 用手撕了一半岩烧乳酪片搁到嘴里嚼着,摇摇头。
“怎么了?”她问出一句。
计戍寻在饭局上喝了不少酒, 这会儿正是渴的时候,他喝着矿泉水,吞咽的声音和滚动的喉结搭配着。
加上这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安静氛围。
他整个人在应樱眼里显得格外…磨人性感。
计戍寻把喝空的矿泉水瓶拧上瓶盖,随手一丢, 空瓶子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的落入旁边的垃圾桶里。
不知是想起什么了,他露出一抹笑:“带你玩会儿去。”
应樱双手撕面包片的动作一顿,抬头, “嗯?”
……
翌日早上。
一大清早,六点钟。
窝在被窝里的应樱就被门口铛铛铛的敲门声吵醒。
她艰难爬起来, 走过去,脑袋顶着门板,眼睛还合着, 完全没醒:“干嘛……”
计戍寻站在门外,声音隔着木质卧室门传来:“该起了, 带你出去。”
应樱听见, 略有痛苦地哼唧一声。
半晌,对方有些严肃的提醒她:“昨晚上你可答应我了。”
是,是答应了。
但是没答应这么早起。
应樱懒懒地靠着门板, 搓了搓鸟窝似的头发, 合着眼睛腹诽。
原本以为熬过了期末周的折磨, 终于能好好休息几天。
结果刚一放暑假, 就被计戍寻这么早拉出去。
“快点儿, 在外面等你,最好穿条长裤。”
计戍寻说完后,应樱耳边响起他趿拉着拖鞋走远的脚步声。
应樱打了个哈欠,直起身走去套间里的卫生间。
这是要干什么啊……
应樱洗漱完,找了件简单的宽松T恤和长款运动裤,出了屋子。
正好家政阿姨来了,为他们做了早饭。
应樱看见阿姨在厨房里忙活,小步挪到坐在餐桌旁边的计戍寻身边,弯腰俯身,在他耳边问:“你干嘛不等我做。”
计戍寻偏头,挑眉,似乎在说:谁做有区别?
“阿姨做的早饭,你吃着有味道吗?”应樱缓缓直起身,“下次还是我做吧,吃饭至少得吃个味呀。”
女孩刚洗漱完,凑近说话时喷洒出来的话语带着甜薄荷的香气,刚睡醒,嗓音微微沙哑又软糯。
计戍寻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而对方并未觉察。
应樱自顾自去冰箱里拿橙汁,最近她喜欢上了早上喝一杯橙汁再吃早饭。
她靠在冰箱边,双手捧着一大纸盒的橙汁灌了两三口。
赤着脚挑着拖鞋,一上一下的,尽显愉悦。
在夏天,用一杯冰凉的橙汁开启新的一天,心情都会变得非常好。
阿姨做的是非常经典的中式早餐,现磨豆浆和小包子,还有煎鸡蛋和咸菜。
做完了早饭和卫生,家政阿姨收拾东西离开。
计戍寻端着碗,豆浆入口,他的目光在碗边之上,看着对面咬煎蛋的她。
应樱不知道的是,自从他发现只有她做的东西可以尝出味道,并且长时间把她放在身边,餐食甜点皆有她负责这么些日子过后。
他开始慢慢地恢复着味觉,就算是其他人做的饭,他也多多少少能尝出些模糊的味道。
只不过很淡很淡,如果不刻意去品,还是很容易被忽略,不同于对她手下餐食的敏感度。
不过,刚刚她那么问自己的时候。
计戍寻没告诉她。
他放下瓷碗,原酿豆浆的醇厚豆子味在他舌苔和喉咙里顺滑流连着,吃得差不多了。
说与不说区别么?反正他只想吃她做的东西.
吃完早饭,应樱跟着去停车场,上了计戍寻那辆黑色的大越野车。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不过吃了早饭困意再次袭来,她也没问,上车就睡了。
计戍寻车速不慢,但是却很稳,应樱睡得踏实。
迷迷糊糊睁眼的缝隙,她看见车子上了高速,不知往哪里驶去。
像是在远离市区。
应樱醒来的恰是时候,她睁眼,被窗外一片绿荫润了眸子。
车子行驶在一条很宽敞,两边立满天竺桂,高大的树木顶着茂密的绿叶,相邻的树的树叶交织相缠在一起,没了边界。
车窗边略过的风都融着清新的味道,在市区常感受到的那股闷热在这里被削减的干干净净。
就在应樱开口问这是哪里的时候,计戍寻已经开到了大门,应樱转头一看,就见到了穿着军绿制服在门口笔直站岗的军人们。
计戍寻把证件递给门口的人,年轻的军人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应樱。
计戍寻胳膊架在窗边,不急不缓地说:“家属。”
应樱不自觉地直了直后背,有点紧张。
执勤的同志把证件还给计戍寻,后退一步,敬了个礼。
另外一个人帮忙把门禁打开。
车开进去以后,应樱的视线就再也没从窗外移开过。
军事基地建在海尧的远郊,依山隐蔽,几座建筑中就会夹着一个训练场,车子在柏油路上缓慢行驶,周边停的都是军用车辆。
随着风,应樱看见好多列着队,背着军备整齐跑步的队伍。
路过一大片宽阔的训练场的时候,计戍寻把车停在了路边。
应樱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带自己来到军事基地这样特殊的地方,她随着他下车。
九点多了,太阳一点点起来,照在基地这一片地面上,格外浓烈。
应樱下意识抬手遮了遮太阳,但是站在这样的地方,下意识就想把自己那点娇气扔掉。
于是她悻悻又放下手,跟在计戍寻的身后。
训练场被默契的分成诸多块,进行着不同的拉练。
应樱走在这些多到令人眼花的迷彩色之中,在这些好似能震撼天地的喝令声中,感觉被他们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计戍寻似乎在找什么人。
就在这时,一阵不自然的风骤然在她左侧袭来,伴随着猝不及防的后退声,皮鞋擦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应樱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但是有人比自己还要快。
穿着迷彩训练服的新兵差点要撞到自己的时候,计戍寻眼疾手快,一个揽臂把她的位置调转到她的身前,顺势转身。
应樱自己头晕眼花,根本没看清他是动了手还是动了腿,反正一瞬间的动作。
那个小同志直接被他撂倒在地,后背冲下,力度也不重。
嘭的一下,远处同一个排的其他军人纷纷看过来。
为首负责的军官快速跑过来,他个子比计戍寻矮上一点点,一身迷彩色训练服整齐,领口处有星星标识,戴着帽子,皮肤黝黑,五官端正。
应樱往他手臂处看,只看见他左臂口袋镶着臂章。
‘中国人民解放军特种部队’
刘昭山在看见计戍寻的瞬间,眼睛瞬间就亮了,激动了一瞬,然后迅速站直,向计戍寻敬了个军礼,声音粗犷有力:“69集团军特战第69旅!野狼突击队刘昭山!队长好!”
他那一声队长叫出去,身后排着队的士兵看过来的目光更加炙热了。
虽然他们没有发出一声,但是应樱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对计戍寻从好奇到敬畏的情绪。
计戍寻没有说话,只是站直身子,行了一个注目礼。
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随后。
“队什么长队长。”计戍寻瞥他一眼,一脚踢上去:“不怕霍琼知道罚你。”
刘昭山反而笑了:“霍队长不会的!”
霍琼是计戍寻离队以后,接任的新一任野狼突击队队长。
以前和计戍寻是战友,但是在其他队伍。
这些事军营里的人都知道,所以当刘昭山管计戍寻叫队长的时候。
新兵们纷纷震撼,恨不得眼睛都粘在他身上。
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个传说中从西南边境头号恐怖组织地牢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野狼突击队队长。
“不好意思啊队长,刚刚差点伤着这位女同志。”刘昭山看向应樱,很是稀奇,因为之前在部队里从没见过计戍寻身边有过异性,他投以一个抱歉的表情,应樱笑着摆摆手。
计戍寻看了一眼刘昭山身后自觉排列成队的,用眼神问他。
“刚分过来的,难训的很。”刘昭山叹了口气。
“待会儿有空么?”计戍寻问。
“有,我让老齐代我一会儿,”刘昭山拿出手机给战友发微信,同时说:“寻哥,你可算回来了。”
计戍寻转身,看了一眼应樱,她回给一个懵懂的眼神。
他似笑非笑,对刘昭山说:“有点事请你帮忙。”
……
计戍寻把应樱交给刘昭山以后,自己去了办公楼,去见陈达。
陈达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回来,计戍寻站在门口,站直行注目礼,“首长好。”
陈达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赶紧招呼他进来,“怎么突然过来了。”
计戍寻没把带应樱过来特训的目的讲出,坐下以后,把自己最近在味觉上的恢复情况报告给他。
陈达在听到这些以后,非常激动,连拍了好几下大腿,“好啊,好……”
“能不能好还不一定,所以您就当随便听一耳朵的事儿。”计戍寻说,他抿了口茶,颔首:“您这茶不错。”
“你就按部就班的配合治疗,你的情况我对上面暂时保密。”陈达问他:“用不用我让部队这边的大夫们再给你看看?”
他指的是负责心理治疗的军医。
“没事儿,人家都忙。”计戍寻婉拒,轻笑一声:“都不是部队里的人了,别麻烦人家。”
陈达听到这样的话,有些不悦,“这说的什么话……戍寻啊,你应该知道,不管是我个人还是部队方面,都是非常希望你能够回来的。”
“像你这样优秀的同志,对于我们战区甚至全国,那都是非常大的损失。”
举着茶杯的手指悄悄抚过杯身,计戍寻敛着眸,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阵子。
“本来也是打算,这阵子联系你的。”陈达喝了口热茶,喟叹一声,他原本闲适慈祥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计戍寻和自己这位首长对视,察觉到不对劲。
紧接着,陈达就说。
“最近,我们的情报力量又查到了黑曼巴的消息。”
他手里捏着的力度倏地加大。
“嗒!”
计戍寻把茶杯重重地磕在桌面上,神色阴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白白:这两章又名《樱樱军训受难记》
*计戍寻行注目礼因为他没穿军装,没穿军装是不敬礼的哦。
*69集团军特战第69旅野狼突击队这个是我编的~我国的特战力量没有69旅(知乎资料)
第35章 奶香小桃酥
“那个, 给您水。”刘昭山递给应樱一瓶矿泉水。
应樱坐在空旷的室内格斗场边缘座椅上,她答谢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刘昭山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应樱没想到, 计戍寻竟然让这位刘先生教她防身术。
练了没多久,但是她累得很快。
“抱歉啊教官, 我这没练多久就不行了。”应樱握着水瓶,有些不好意思。
刘昭山常年在部队里,很少见她这样软软绵绵的小姑娘,说话都下意识放低声音:“没事儿, 女子防身术不就是给体力不如男人的女性们准备的吗。”
应樱往门口看了看,搭话:“计…戍寻呢?”
“队长应该是去找我们首长去了。”刘昭山说。
她点点头,想问, 但是又不知道合不合适。
就这么安静了片刻,应樱试探着问:“我听说, 他已经不在部队了是么。”
“对,”刘昭山说完,挠了挠后脑。“也算是在吧, 前段时间寻哥身体不好。”
“嗯,我知道他的情况。”应樱说完, 又觉得自己说的太绝对了, 补了一句:“大概知道。”
她想起之前计戍寻刚回计家的那副模样,想起他每天食之无味却习以为常的模样。
“刘教官,他的病因…您知道吗?我想了解了解。”应樱一直小心翼翼的, 她怕对方为难:“不好说也没事的…”
他摸了摸鼻子, 像是在犹豫。
计队长能把这小姑娘带到部队来, 特地让他们战友帮忙给训练, 那关系肯定是不一般的, 刘昭山看得出来。
“寻哥在野狼当队长的时候我还没进呢,那时候就一预备。”他尽可能将能说的,都告诉她:“寻哥可厉害了,他可是我们区的赫赫有名的战士,就说有他在的野狼突击队,就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但前几年的时候,寻哥因为一次重要任务的失误…遇到了危险。”
“受了重伤,心理方面一直都调整不好,他是要强的人,自己申请往下退。”
“但是应小姐你不知道,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特种兵需要非常多的人力物力和时间,但凡能留,部队都会把他们留下,不上战场也是可以做教官一直带下去的。”
“所以我们首长就压着他的申请,只是给寻哥放了长期假。”
刘昭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十分用力,眉头都皱了:“哎,他本来能更牛逼的,至少不至于这样。”
正说着这时候,室内格斗场门口的铁门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两人齐齐回头。
室内格斗场在二楼,计戍寻上了楼,这会儿刚打开门,往他们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刘昭山见他来了,赶紧起身小跑向他,站定。
计戍寻稍作侧头,听他说。
“队长,这个女同志…我也不好太多冒犯,要不还是你来。”他说。
计戍寻就猜到估计他也教不了应樱太多,边往里面走,边问:“都干什么了?”
“热身完毕,说了点儿理论知识。应小姐在力量方面跟普通女生比挺不错的。”
应樱自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坐在原地眨着眼睛,看着计戍寻走到自己面前。
“累么。”计戍寻俯看着她,问。
应樱摇摇头,赶紧放下水站起来。
计戍寻拍拍刘昭山的肩膀,招呼他,对她说:“先用他给你演示,学会了跟我实战。”
刘昭山走在最前,应樱望着前面脱了外衣,上身穿着黑色T恤依旧显得宽肩窄腰的计戍寻。
走在他身后,视线被他后背挡着,甚至看不见前面的刘昭山。
这时候他忽然回头,似嘲非嘲的:“多少学点儿,遇事别总挨打。”
计戍寻的用心应樱看在眼里,她抿住嘴唇,使劲点头。
三人走到格斗场的地面上,应樱在几步外看,计戍寻和刘昭山面对面站着。
刘昭山没想到有一天能和自己的偶像一对一站在这格斗场上,眉飞色舞的,能看出兴致。
“应小姐,现在我就扮演女性,寻哥来对我进行武力侵/犯。”刘昭山一边讲解一边和计戍寻摆好位置。
“如果有人抓住你的头发,把你摁在地上殴…殴打!”刘昭山还没说完,计戍寻直接一步到位,拽着他的头发,一下把人放倒在地。
应樱甚至都没看清计戍寻的动作,她瞪大眼睛。
刘昭山倒在地上,尴尬地咳嗽一声,“这时候咱们怎么反抗?”
应樱摇头。
“我们这个时候用最近的手摁住他抓咱们头发的手臂,保护头发,并且控制歹徒的手。”刘昭山一步步地教,他抬起自己的腿,踹向计戍寻直立着的膝盖:“接下来,用咱们的腿,用力的踹他的膝盖,直到他承受不住倒下。”
计戍寻当然不会被踹倒,他象征性地后退,随之放开拽着刘昭山的手。
刘昭山一个打挺站起来,问她:“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应樱牢牢记在心里。
“行,那咱继续下一个场景。”刘昭山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嘶,说是演示,这寻哥可真不省劲儿。
计戍寻看他一眼。
眼神在说:跟你,有必要玩虚的?
刘昭山悻悻乐了一声。
紧接着,刘昭山又教了好几个场景下,被歹徒用不同姿势挟持时候反击的措施。
教完,他称自己有事赶紧走,离开了训练场,中午等他们在食堂一块吃饭。
应樱看完一遍以后,目送刘昭山离开,挥挥手:“刘教官再见。”
她一转身,吓了一跳,计戍寻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凑近她,俯着身,盯着自己。
“还目送。”计戍寻黑眸黢深,手背到后面,揶揄似的:“他人怎么样?”
应樱察觉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却勾着两分笑:“刘教官很好,教我的时候很耐心也很温柔。”
“哼。”他轻哼一声,拉着她的手臂走到格斗场中间。
“因为是实战,我会放轻一点,但不会温柔。”计戍寻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平视着她,翘唇:“准备好了吗?”
他一俯首,随意的一个动作,就有了猛虎下山眈视敌手的味道。
应樱心底一颤,“唔,你不会要打人吧。”
计戍寻轻笑一声,随后进入状态,一步向前双手拽出应樱衣领,将人猛地带近自己。
吱吱——应樱的运动防滑鞋底在橡胶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他问她:“被人拽住衣领怎么办。”
他迅猛的速度和几乎无法反抗的力量让应樱双腿发软,应樱脑子里想起刚刚刘教官演示的,她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咬牙使劲,重心向下坐,挣扎几下后坐到地上。
计戍寻被她带着俯下身,始终拽着她的衣领,手臂上的青筋攀附着,透着骇人的力量感。
应樱坐到地上以后,喘着气,对着他冷淡的眼神,用了力气,用双腿多次踹击他的腹部,一脚比一脚用力。
“歹徒”感受到疼痛,放开了她。
应樱侧身一个打滚爬起来,赶紧“逃跑”。
跑了两步,她折回来,赶紧过去问:“没事吧,我没有踢疼你吧?”
计戍寻拍了拍腹部的衣服,“没事,如果踢肚子没用,直接往脸上踹,不是教你了吗?”
“我知道,但是实训的时候不用吧。”应樱看着他低头时候五官立体的侧脸,小声说:“怕把你脸踢坏了,影响你颜值。”
她这话一说,对方反而笑了。
两人本身站的就近,稍微一对视,谈话吐息都能感知到。
运动一番,人热了起来,应樱在加粗呼吸的同时,撞进他玩味的眼神里。
他突然揽住她的后腰,两人顷刻之间靠近。
“觉得我帅么?”计戍寻问。
计戍寻十八岁进了部队,每天在风里泥里摸爬滚打,身边都是大老爷们,一上战场命都可能保不住,脸又如何。
都到了奔三的年纪,遇到还这么年轻的她以后,他才有发现自己有了打量自己外表条件的需要。
应樱的拳头抵着他的肩胛,绯红从脸颊爬上眼睫尖尖,她偏开眼,“一,一般…”
计戍寻轻哂,下一刻毫无预兆的抱起她的腿,把人面对面扛在了肩上。
应樱惊呼出声,整个人头朝下,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干什么!”
计戍寻捏着她腿的手更加了力度,捏疼她,代入情景,声音低沉:“弄死你。”
应樱才发现他已经开始下一个实训了,她用胳膊勾住他的脖颈,用小臂使劲回勒,攻击他脆弱的颈部,让他窒息。
察觉到他的反应,应樱双腿发力,攻击他的肋部,中心下压,被迫计戍寻放倒自己。
应樱的腿夹在他双腿之间,拌了下他,结果计戍寻没能把她稳稳放下,两人齐齐倒在地。
在瞬间,计戍寻抬起手掌放在她脑后,应樱倒地的时候,后脑只是磕在了他的手心里。
“啪沓!”一声较重的声响在空档的格斗场里回荡。
应樱喘着,感到身上撑着的人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后颈,让她放松。
计戍寻从她颈窝处抬起头,拍拍她还死勾着自己脖子的手,有些无奈,“应樱,松劲儿了。”
他脖颈处的脉搏跳动在自己手掌里跃着,应樱触电一般赶紧松开,脸颊猛热:“哦,哦。”
计戍寻撑在自己身上,压迫感和暧昧让应樱喘不过气来。
不行,谁扮演实训里的坏人都行,唯独他不行。
在计戍寻面前…她一点紧迫感都提不起来。
反而。
应樱咬了咬舌尖,暗自懊恼。
心动得要死。
作者有话说:
白白:诶诶,双向暗恋的阶段现在是(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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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水果双皮奶
水果双皮奶
应樱练累了, 正好到了中午食堂开饭的时间。
计戍寻带着她往部队的食堂走去,中午的阳光又烈了好几度,晒得应樱脸颊发痒。
她随着他走在路边, 应樱看见所有去向部队的都是排着整齐的队列,有的齐刷刷跑着, 有的甚至是吼着军歌。
这场面,应樱在军训的时候见过,但是那时候主体都是学生们,很是松散。
应樱被他们震耳欲聋的声音震撼着, 走路都忘了看路,眼睛一直在旁边那些穿着迷彩服行动整齐划一的年轻人身上。
看得太入迷,好几次都撞到了计戍寻的后背。
“看路。”前面人淡淡提醒。
应樱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认真走路,甚至故意走得扳正些。
在这样严格纪律的环境下, 人的精神气都会不一样。
计戍寻偏眼瞥了她一眼。
她冷不丁突然走路板板正正,恨不得踢正步的模样,更多一分憨萌。
他抬头继续目视前方, 无意间扯了扯唇角。
“我想起之前看过的电影。”应樱往前快走几步,和他并肩, 好奇地问:“除了身体对抗以外, 你们会有那种心理上面的博弈吗?”
“当然。”计戍寻走近部队食堂,已经闻到了熟悉的饭香味,这股大锅饭的味道, 让他瞬间想起了之前那十年部队生活的回忆。
“所有任务的基础都是避免正面冲突, 因为一旦真刀真枪地打, 身边的战友难免会遭遇伤亡。”
“审讯的时候, 对峙的时候, 包括网络攻防战,都得会动脑子。”计戍寻说。
“其实比起肉身。”他俯首,告诉她其中的道理:“制服敌人的精神,才最有价值。”
应樱抱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抬头看他,计戍寻站在烈阳之下,格外刺眼。
她眼睛一眨,“怎么办呢?”
两人走上食堂的台阶,靠近食堂正面的侧门,计戍寻替她撩开透明塑胶质地的门帘,应樱缩着头率先进去,小声道谢。
擦肩的时候,应樱听见他慢悠悠的嗓音。
“很简单,和身体对抗的时候一样蛇打七寸。击溃他的信仰就可以。”
计戍寻带着她在特殊通道的窗口取了午饭,偌大的食堂,中午这么多战士在排队取饭吃饭,周围的环境竟然一点都不嘈杂。
应樱点了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餐食,在众多菜品里挑了几个肉菜和素菜,配米饭,最后舀了一碗汤。
她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本来还还怕别人打量这完全不属于部队的她,结果应樱发现周围的战士们,不管是领导还是普通士兵,他们都低头安静的吃着饭,速度很快,偶尔会小声交谈一两句,目不斜视,吃饭的时候腰背都坐挺得直直的。
“怎么不吃。”计戍寻端着不锈钢餐盘走过来,见她坐在原地发呆。
应樱回神,摇摇头,端起筷子,小声跟他说:“没事,我就是觉得这儿的人特别有纪律。”
计戍寻轻哂一声,也抬起筷子,“你看见的,在部队都是很基础的要求。”
她看了一眼他餐盘里的两个白面馒头,默默记下计戍寻喜欢吃面食的习惯。
虽然他说话很少,但是应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计戍寻在部队的时候,整个人神经非常放松,很踏实。
跟在计家当家主的那副端着架子的冷模样完全不同。
应樱今天见了世面,又运动了一番,心情和胃口都大开。
她弯着眼眸,学着其他战士大口吃饭,吃得又香又投入.
这几天,应樱一直都和计戍寻去部队训练。
奇怪的是,计戍寻常常让她先自己去练体能,然后消失一会儿,过了一两个小时才回来。
但是计戍寻的是一般都和部队里有关,她不方便问。
早上七点半。
今天还要去部队,计戍寻起来的时候,发现卧室外总有动静。
计戍寻洗漱完,衣服还没换,皱着眉打开门,主卧的门正好对着厨房的门口。
他一眼看过去。
应樱围着围裙正在厨房里钻来钻去。
应樱从模具里把压出花瓣形状的绿豆糕摆好,她俯身,盯着这些晶莹剔透的花瓣绿豆糕,笑得甜丝丝的。
她从柜子里把食盒取出来,一个个放进去。
“干什么呢?”计戍寻的声音突然响起。
应樱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他已经换上出门的衣服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往应樱身后看了一眼,“大早上捣鼓什么?”
“刘教官这些天一直带我,挺辛苦的,我就想做点绿豆糕给他。”
“正好,我做点儿,其他人也能吃上。”
她回头,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捏着软软的绿豆糕抬起胳膊递给他,笑着:“抹茶蔓越莓绿豆糕,夏天吃一个,解暑!”
计戍寻没有大早上吃甜品的喜好,更烦一早就甜腻,但是。
他看着她,默默握住应樱的胳膊。
应樱被他拉向前,惊了。
计戍寻握着她的手腕,低头凑近,将小巧的绿豆糕咬进口中。
他动作快,在一瞬间嘴唇擦过了她的手指。
计戍寻的嘴唇很薄,带着温温的感觉,与她手指相触时却烫得应樱后背发麻。
应樱如触电一般缩回手,盯着他咀嚼着的模样,背过手去,手指扣在一起。
绕来绕去。
计戍寻眼底映着她有些不自在的模样,扬了扬眉,意味深长道:“好吃。”
说完,他转身出了厨房。
应樱背着他把食盒盖上,过了半天,悄悄笑了。
“好吃就行…”
吃完早饭,应樱跟着他按例去部队。
“防身术我已经学会了,自己在家锻炼锻炼也可以…”应樱坐在副驾驶,窗外的风掀起她的刘海,有吹得有些乱。
她胡乱归着头发,跟旁边开车的计戍寻问:“你最近是有要经常去部队办的事吗?”
计戍寻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撑着下颌,沉吟片刻,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
“哦…”应樱慢慢扭回头,继续看窗外高速下面的城市街景,小声嘟囔:“那你带我干嘛…”
计戍寻瞥她一眼,调了调坐姿。
“你不挺喜欢去么。”
“是有一点点。”应樱笑了一声,想起个事,一拍大腿,凑过去问他:“你今天从部队回来以后有空吗?”
他稍作眯眼,问:“你要干什么?”
……
应樱今天练得少,计戍寻开完会回来以后,带着人去了户外的射击场。
射击场靠着山,空旷中混着些难以捕捉的火药味。
应樱看见前面站成一排正在准备练习射击的士兵。
她还想往前走走,被身后的人拉住,应樱回头用眼神询问他。
计戍寻把人拉到这边棚子底下,低头,“就在这儿看看得了,别往前去。”
应樱到嘴边的一句“为什么”还没说出口,远处一阵砰砰砰的射击巨响毫无征兆地响起。
她根本没听过这样猛烈带着强攻击性的声音,吓得失声轻叫,下意识抓着计戍寻的胳膊往他身边凑。
计戍寻把人护在身后,侧着用身子替她挡着些,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是可以给她些心理安慰。
这些枪响一直连发,压得应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或者说…正常人,其实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望向远处或者匍匐或者站着练习射击的军人们,眼睛禁不住随着声响一眨一眨的。
手指揪着他的衣服,应樱闻着他T恤上的洗衣液味道,安心下来,她抬头,看向一直凝望远处的计戍寻。
他看着那些,眼睛都不眨,线条刚硬的下颌线绷着。
明明都是听到枪声会生理性害怕的普通人,可就是有那么一群人,通过不断逾越自己的恐惧底线,端起枪,舍死忘生,成为保家卫国的军人。
计戍寻也是其中一个。
“你能看清他们打得准不准吗?”应樱缩在他身边,提着嗓门问。
“离得太远,只能看清一部分。”计戍寻的视线扫了一圈,默默来了一句:“还得多练。”
他听着这些枪声,觉得熟悉,可却又让他想起那些。
那些只要一摸枪,就浑身发抖,不停冒冷汗的日子。
枪是军人的命,没有枪,摸不了枪,跟废物没有区别。
莫名的,他有些怕应樱再问下去,问到他还无法克服的病症,问到他那些不想向她袒露的弱点。
计戍寻握住应樱的手腕,带着人离开。
应樱还有点没看够,频频回头,“我们这就走了?”
“下次有机会再来。”计戍寻说。
身后枪响不断,应樱最后再望了一眼那群迷彩色,转身,跟着他离开。
……
离开部队以后,计戍寻应约答应跟她去个地方。
计戍寻按照地址,开到地方的时候,发现是个甜品店。
车不好停,计戍寻开远了几百米找到一个临时停车场。
两人走着去甜品店。
“您的蛋糕。”穿着浅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把装盒的蛋糕递给她。
应樱捧过来,在透明的塑料缝隙里看见里面装扮漂亮的粉白色奶油蛋糕,她连连道谢。
计戍寻在旁边看着,不解,倚靠在台沿,“你还需要买蛋糕?”
“今天的日子一定要吃外面买的蛋糕。”应樱捧着蛋糕,在他面前晃一晃,笑着。
她一笑,计戍寻眉宇也舒展几分,“什么日子?”
他跟在她身后出了甜品店,门一开,热气扑来。
这条街道都种着凤凰木,六月份正是盛花期,一抬头如羽毛一般的绿色枝叶遮掩保护着火红夺目的花簇,随风摇曳,时而隐匿时而显现。
之前在大学门口那棵巨大的凤凰树下看见计戍寻一样,应樱走在他身边,觉得他这个人与凤凰木异常相搭。
高调耀眼,仰首傲视,涅槃轮回,抵抗着风尘污浊,桀骜不驯。
“计戍寻。”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今天看见的那些练习射击的军人,耳畔的枪声和这凤凰木叶迎风摇曳的声音交织。
她叫他一声,问:“你为什么要当兵?”
火红色在计戍寻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他眯了眯眼睛,低头。
半晌。
他缓缓告诉她,嗓音平静沉凉。
“你知道我父母怎么死的吗?”
应樱愣了。
烈阳之下,刺眼灼肤。
“杀手钻进了他们的卧室,半夜,一刀致命。”
作者有话说:
白白:计戍寻的故事会一点点揭开哦
第37章 芒果毛巾卷
沙沙——
凤凰木持续摇曳着。
应樱嘴唇动了动, 脑子宕机一般,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椿院二楼角落的那个卧室……
是不是就是……
她的反应在计戍寻的意料之中,他刚想安慰她, 一抬眼,神经倏地紧绷起来。
应樱还在被信息冲击后的慨然神伤中, 突然被计戍寻碰了碰胳膊。
他小声说:“应樱,看你身后楼上。”
应樱转头,抬起,猛然又惊了。
他们身后这栋写字楼上, 大概六七楼的高度,有一个女孩子坐在楼顶,双腿已经荡在半空中。
她捂住嘴, 急切地抓着他,“怎么办!我们, 我们快去!”
“走。”计戍寻抬腿跑起来,同时拨打电话给公安和消防。
应樱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生怕自己再慢一点, 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就会一跃而下。
应樱登上顶楼的时候,女孩坐在边沿, 身上穿着漂亮的裙子, 低头一直在看手机。
“姑娘……”应樱一开口,声音都在颤,她拼命克制住, “这楼没有护栏…你要不换个地方透气…不安全。”
女孩听见声音, 缓缓回头, 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
她面如死灰, 仿佛没有任何生的念头, 她将视线放在应樱的身上,默默开口:“你别过来了。”
应樱突然停下凑近的脚步,慌乱之中她脑子宛如一片浆糊,“呃,你,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能和我说说吗?分享出来,心里好受些。”
计戍寻站在应樱身侧几米的位置,他的位置,和应樱,轻生女孩形成一个三角形。
他用沉静的目光不断打量着她,没有说话。
应樱同为女生,看上去又没有任何攻击性,这个时候由她来试图开导是最好的选择。
女孩低头,看着直播界面不断滚动的弹幕。
上面不断弹出来的文字还是那么的刺眼,难堪。
【玻璃心没救,还不如死了】
【天天说自杀,也没见她真去死啊】
【想给她p个遗照】
【大家生活都辛苦,买什么惨,有病】
【活着也是供大家骂着玩的东西,赶紧死】
“他们都想让我死。”女孩盯着屏幕。
“他们不就是想让我死么……”
应樱不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是谁,但是她能肯定的是:“你不能如他们愿呀!他们恨不得希望所有人都过得不好。”
“你应该再看看那些爱你的人,有很多,你认识的,你不认识的,其实爱你的人比恨你的人要多得多。”应樱悄悄挪步,她说:“我能明白你的难过。”
天台的风钻进鼻子里,到了嗓子,一片凉涩,应樱告诉她:“我小时候被我继父关在家里,打到重伤。”
“那时候没有人救我,我也曾经想过一死解脱。”
“因为真的很痛。”应樱声音颤抖着。
女孩听见,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看向她。
“但是,如果他们可以不负任何代价继续舒服地活着,继续伤害别人。”应樱对着她的眼睛,将一股坚韧用这样的方式传递给她,“如果是我,我死不瞑目。”
“他们在网络上为所欲为,自以为没有任何约束。”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打开自己抱着的蛋糕盒子,蹲下身,将生日蛋糕取出来。
同时说着:“错的不是你,是他们。”
“你不该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代价,说难听了,该死的是他们,不是你。”
蛋糕随着她剧烈奔跑已经有些碎了。
应樱切了一块还算完整的蛋糕,双手捧着,向她。
她投之一个冁然的笑,“今天是我生日,陪我吃一口蛋糕好不好?”
应樱把蛋糕放在离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往前推了推。
“这家蛋糕可甜了。”
应樱做完这个举动以后,女孩已经泪流满面。
她抽泣着,摸了摸那块蛋糕的纸盘子,哽咽失语。
女孩右手一松,手机脱落,从高楼坠落。
最后掉在地面上,碎得零散,声音回荡到顶楼。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保护的计戍寻忽然上前一步,揽臂圈住女孩的腰,一个用力把人从楼顶边沿抱了下来。
女孩一倒在地面上,仿佛得到第二次生命一般,哭得放肆如孩童。
应樱过去,搂住她,不断安慰。
计戍寻坐在地上,瞥了一眼抱在一块的两个女孩,松了口气,“吃蛋糕就下来吃。”
消防员和警察从外面涌入,女孩得救。
女孩被医护人员送走之前,还拉着应樱的手,红着眼睛对她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
……
应樱后续得知,这个姑娘本就有心理疾病,喜欢在网络上分享自己的生活,这是她对外界吐露心声的唯一的渠道,可是却遭受到某些别有用心的网友的嘲讽甚至谩骂长达一年多之久。
她已经足够坚强,可还是被逼到了绝境。
“计戍寻,你说那些网暴的人,会得到报应吗?”回家路上,应樱坐在副驾驶,一直都没能从女孩的遭遇里回过神来。
“会,就算是匿名发言的,也一样能被揪出来。”计戍寻单手扶着方向盘,他从后视镜用余光看了一眼她,
应樱默默点头,还有些难过,“那就好。”
“你没事儿?”计戍寻驾驶着,同时往两边街道观望着,“这个时间没有蛋糕店开着了。”
应樱抬头,“嗯?”
“你生日。”他说。
红灯时计戍寻把车停下,他在这个时候和她对视着,将她下午时候说的话记得清清楚楚:“不是说,生日这天必须吃外卖买的蛋糕么。”
应樱没想到他竟然惦记的是自己的事,她有些感动:“哎呀,就是图一个仪式感。”
“蛋糕回家做一个就好。”车间昏暗,应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笑的温温柔柔的:“今天做了比买蛋糕还有价值的事,这个生日很有纪念意义。”
计戍寻说:“嗯,你救了个人。”
车子启动,她随着惯性重新靠近座椅背里,应樱叹了口气,“希望她以后能生活得开心一点。”
回家以后,应樱给自己做了个蛋糕。
已经很晚了,她就做了个两人份很小的蛋糕。
蛋糕快好的时候,门口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不知道是谁。
应樱摘了围裙,擦干净手,在玄关处的监控里看了一眼,是个外卖小哥,她对着监控问:“您好,我没定外卖。”
“请问这是计戍寻计先生的家吗?”快递小哥问。
应樱不解,“是。”然后把门给他打开。
她一开门,正好快递小哥从地上拿起东西。
几十枝白/粉玫瑰构成的花束在快递小哥怀里,呈在应樱眼前。
她阔圆眼睛,讷讷开口:“这,这是。”
快递小哥把花递给她,微笑道:“这是计先生订的花,还有一些晚餐。”
……
应樱送走快递小哥以后,应樱捧着花回头,正好撞上洗完澡从卧室出来的计戍寻。
他换上了家居服,头发还有些湿,黑眸清亮,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她怀里的花,问:“喜欢吗?”
应樱诧异,“这,你送我的?”
“嗯,你不过生日么。”计戍寻故作平常,走到餐桌接了杯水,他端起杯子时看了她一眼,“我听别人说,送花比较合适。”
“听别人?”应樱尾音上挑,走近他,低头闻了闻花香,露出几分俏皮:“问了谁?”
计戍寻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偏开视线,默默说:“…方子。”
应樱脸颊上的笑涡深邃几分,轻笑几声。
他听见她笑了,怔松半晌,“送的不对?”
应樱摇摇头,把花抱得更紧了,“我很喜欢,还没人送过我花。”
“以后会有更多人送你。”计戍寻笃定道,他说完,又问:“过了今天多大了?”
“二十一。”她回答。
计戍寻放下水杯,帮她把晚饭外卖拿过来,轻笑一声:“还小孩儿呢。”
应樱刚想反驳,转念一下,计戍寻比她大八岁,如今已经是摸上三十岁边的人了。
三十岁的人看她这二十出头,是挺小的。
她努努嘴,把花放在一旁,小声说:“不小啦。”
已经是大人了。
计戍寻把点的晚饭拆开摆好,应樱把做好的草莓蛋糕捧出厨房,放在餐桌最中央。
两人做好,计戍寻替她倒上一杯果汁,问她:“许愿么?”
应樱倒是没有许愿的习惯,但是今天气氛正好,“可是,没有蜡烛啊。”
“不需要。”计戍寻起身,去衣架上从外套里拿出他那用了很多年的打火机。
他握着金属质地的打火机,举在蛋糕上方,“嚓”地一声打出火苗。
两人默契地对视上。
计戍寻挑眉,示意她可以继续。
应樱抿起嘴唇以克制自己翻涌的欣喜和心动,她对着那蛋糕上的火苗,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默默许愿。
半晌,应樱睁开眼睛,看他:“好了。”
计戍寻把打火机凑近她,“吹灭。”
应樱探了探头,猛吹一口气,把打□□灭。
计戍寻一动手指,把金属盖盖上,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
“许了什么愿?”他问。
应樱帮他切蛋糕,笑了两声,“说出来就不灵了。”
“吃饭吧。”计戍寻轻哼一声,不再追问。
应樱点点头,就在她低头用小叉子挖蛋糕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他的嗓音。
“生日快乐。”
他说。
应樱动作一顿,握着叉子的手小幅度地颤了下。
她从懂事以来,生日都是和妈妈过,而且也从不任性的要礼物和蛋糕,每次身边同学要过生日的时候,她常常听见她们讨论,今年自己的生日要定哪家蛋糕店的蛋糕,要邀请多少朋友出去吃饭,她们脸上的那种期待和兴奋,在应樱眼里是多么奢侈的感情。
这是她第一次和朋友一块过生日。
在二十一岁的生日这天,收到了花。
心动的人,送的花。
“谢谢。”
她回。
谢谢你,计戍寻。
作者有话说:
白白:过生日啦樱樱~
【单数章有红包评论哦】
第38章 奶油酥皮泡芙
应樱本以为, 轻生女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
应樱的up主账号一夜之间涨了一万多个粉丝。
她一睁眼,人都傻了。
应樱忘了,当时女孩想跳楼的时候, 正好开着直播,而这个女孩在网络平台上的账号, 正好和应樱是一个平台。
她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些粉丝的来头,昨天下午那个时候女孩直播自杀,有人录下了全部过程。
就着那么几个破碎的镜头和声音, 就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并且为她的善良而感动。
这一回,应樱在平台上因为救人这一个事大火, 甚至挂在热搜上。
现在热度持续增加着,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有网友阴谋论, 甚至推测这是女孩和应樱合伙的一场炒作。
应樱来来回回翻那个录屏,最后停在几帧,眯起眼睛仔细看。
“不好了……”.
计戍寻正坐在书房里处理工作, 他盯着电脑屏幕,手里转着钢笔。
“计戍寻…计戍寻…”
“计戍寻…不好了…”
小姑娘的声音由远及近。
应樱抱着平板跑到计戍寻书房门口, 假模假式地敲敲门板, 不等他应,直接跑进来。
“又怎么了?”计戍寻放下钢笔,看见冒冒失失跑来的她。
应樱扑到他宽大的办公桌面上, 双肘支着, 托着脸看她:“计戍寻, 帮帮我!”
他靠到椅背上, 环胸, 睨着她,好整以暇道:“说说看?”
“你这么神通广大的,能不能帮我删几个视频?”应樱眨眨眼。
……
应樱用极简的几句话向他完整地解释了事情的全部,计戍寻手里拿着平板,盯着里面的视频。
“你看25分22秒,和…31分9秒。”应樱凑近他,给他拉时间轴,给他指:“这些镜头都拍到你了。”
计戍寻本以为她是在意网上那些诽谤她的话,让他帮忙清理。
没想到。
“你是让我看这些?”计戍寻抬眼。
“对啊。”应樱一心就在这件事上,完全没顾忌到二人现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说:“你本来就还有部队的身份,不好就这么暴露在镜头里吧。”
这事对计戍寻并不难。
他不急不缓的,“那姑娘轻生是真,现在大部分人都相信是你把她劝下来的。”
“这么一大波流量,能给你带来不少益处,”计戍寻向她最后确认:“你确定要我删干净?”
一是,她不想让事情发酵得太厉害,保护那个女孩,给她一些恢复心情的空间。
二是……
如果放在以前,应樱也许还会可惜这发财的机会,毕竟她一直想早些独立,带母亲搬出计家。
但是现在,她只顾计戍寻。
应樱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好,半个小时太快,引网友怀疑。”计戍寻明确承诺她:“陆陆续续一个小时,保证不会再有关于你上天台救人的任何东西。”
“你最近也尽可能避一避风头别发东西,等时间过去,网民们不会再记得这件事。”
她信他,听到以后放心下来,松了口气,“好,就这么办。”
“行了。”计戍寻直起身,用钢笔的笔杆点了点她的脑门,轻笑:“起来,趴在这儿我怎么办公?”
他的钢笔笔杆碰到她的额头,凉得她一激灵,应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低头抚平不小心弄皱的文件纸页,悻悻笑两声,拿起平板,灰溜溜地往门外撤。
“那,你,你先忙…”
“应樱。”他突然叫住她。
应樱回头,“嗯?”
计戍寻沉吟几秒,几无征兆地说:“今天家里维修,只有二楼书房有空调,你拿东西过来,在这儿待半天。”
今年的夏天确实热,正是入盛夏的时候,没有空调就会热的心烦意燥。
应樱点点头,正好今天要剪视频,计戍寻书房也有空桌子,“那好吧,我去拿笔记本。”
小姑娘出了屋,拖鞋踩在楼梯上的踢踏声逐渐远去。
计戍寻拿起手机,几秒后拨通电话。
他压低声音,直接吩咐:“待会儿找几个维修工,把公寓一层的空调全修一遍。”
“啊?哥,怎么一夜之间空调全坏了?”方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没坏。”计戍寻没什么可跟他解释的,不容置喙道:“没坏就不能修?”
“……”
“能,都能修!”.
一楼空调都坏了,厨房太热,应樱也懒得做饭。
于是中午就点了外卖,拿到二楼书房吃。
计戍寻给她点了川蜀菜,应樱妈妈就是川省人,应樱随她,从小就喜欢辛辣,这一顿辣菜配米饭吃得她畅快。
计戍寻吃得是另一家,十分清淡。
当他看见小姑娘撅在茶几上吃辣吃得在空调房里都满头汗,一口一口馋吃的模样。
计戍寻轻叱一声,随口说:“又爱甜又爱辣,你口味倒是丰富。”
应樱吃了一大块软米饭,饱的眯起了眼,极有自己道理地说:“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要品尝酸甜苦辣咸的嘛。”
“吃遍了这些美食,才算不白来。”
人生为信仰,为抱负,为了实现价值。
这是他普遍接受的论点。
但是应樱这样说法,他是头一次听说。
“所以我有时候觉得,那些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吃辣,不能吃酸的人其实蛮可怜的。”
应樱说到这,举着筷子的手一停,看向他,十分诚恳:“计戍寻,你一定要治好。”
她暗自又给自己鼓劲:“我也会努力帮你的…”
说完,继续吃饭。
计戍寻收拾了厨余,他下楼前再看了一眼她。
应樱盘着腿坐在地毯上,在茶几上吃香喝辣的模样印在他眼底。
计戍寻轻扯唇角,开门下楼。
……
接下来的下午,应樱就待在计戍寻的书房里。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剪完视频以后再写完后几期视频的拍摄脚本,结果应樱午饭吃得太饱了,饭后一个小时后就困得昏昏欲睡。
应樱坐在小茶几那里,计戍寻坐在一旁的大书桌。
两个人隔着有一段距离。
她看着他一直坐在电脑前,精神集中地工作,一直都没有懈怠过半分。
应樱托着下巴,佩服他的精力。
六日从一大早就开始工作,也不午休,吃完饭就继续。
应樱爬到身后的长沙发上躺着,她侧着身,视线依旧定在远处办公的男人身上。
计戍寻看完东西,时不时用键盘敲下一些批复。
办公用的薄膜键盘敲击出的闷响,带有节奏的,一阵一阵宛如应樱的催眠剂。
她想起昨天没有进行完的话题。
计戍寻在街边跟她说的,关于他父母的死因。
应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
眼皮一睁一睁的,视线随着动作一开一合。
他昨天的意思是……
他参军的原因…是因为他父母的死……
杀手……
感觉离她,离普通人的生活好遥远……
怎么会这样呢……
还没等她思索出什么,袭来的困意将她淹没,应樱阖上眼睛,搭在沙发边沿的手一松,人睡了过去。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百叶窗外的阳光逐渐没落。
计戍寻又看完一份文档,抿了口水,刚打算伸手打开台灯的时候,他余光瞥见在旁边睡得香甜的人。
小姑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的,此刻半侧躺,窝在沙发里。
书房里的沙发挺大,足够她伸展睡得舒服。
计戍寻抬眼看了一下空调的温度。
差张空调被。
计戍寻最终也没有开灯,他站起来去外面拿了条毯子,回来走到茶几这边,盖在她的身上。
应樱睡得深,他这一系列动作产生的声音都没能吵醒她。
有了被子,她睡得更舒服了。
他坐在电脑前也大半天,看见她睡颜时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疲惫。
计戍寻坐到她的身边,腿边就是她头朝的方向。
应樱动了动,头顶蹭到他的腿。
睡意会传染,她睡得太香,弄得他也有些疲乏。
计戍寻靠在沙发背上,微微仰颌,就这么也闭上了眼。
百来平米的二层公寓陷入了一种宁静的氛围。
傍晚的夕阳顺着百叶窗的缝隙撒到办公桌面,以及干净的地板上。
时间和大片红色夕阳被隔绝在外,空气中的灰尘漂浮的速度都仿佛被减慢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但是在这场酣梦中,一定有某人希望时间可以一直暂停延续下去。
贪恋这片刻的舒适。
方子上楼的时候,脚步声直接让计戍寻从小憩中醒来,他睁开眼,等待着方子上楼。
方子是来送东西的,他走上来,凑近书房的时候,看见屋里面一片昏暗。
他不知情况直接开口:“哎哥,你办公怎么都不开灯…”
大灯开关就在门口墙上的位置,他一个顺手就给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亮起前一瞬间,计戍寻率先伸出右手捂住了应樱还闭着的眼睛。
方子一进来,就看见他坐在躺着的应樱身边,用手捂着她的上半张脸。
他一看计戍寻,被对方冷淡的眼神瞪了一个激灵。
他压低声音,悻悻道:“要不,我再把灯关上?”
这会儿应樱睡得差不多了,听见动静,哼唧了两声。
计戍寻感觉手心里捂着的睫毛动了动,人应该是醒了,他稍稍松开了一点儿手,低头去问:“醒了?”
应樱双手握着他遮在自己眼前的手,一点点拿开,睡后还有些朦胧的眯眯眼瞧着他,“我睡很久吗……”
“还好。”计戍寻起身,接过方子递来的东西,和他谈起了别的事。
应樱趁这个时候端杯子喝了口水,醒了醒觉。
最近方子很少跟在计戍寻身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不过好像都是为了他的事。
方子交代了一些事就走了。
应樱看了一眼外面全黑的天,懊恼。
本来就打算眯一小会儿的,怎么一下子睡了大半天。
刚想到这儿,对面站在办公桌前翻阅东西的人忽然说了很相似的话:“睡了大半天,饿不饿?”
应樱脸一热,为了自己的羞耻心本来想说不饿的。
结果还没开口,自己的肚子就一阵畏缩。
应樱啊应樱!你怎么能吃饱了睡,睡醒了就饿啊!
她在心里叫嚣。
计戍寻见她没回答,却露出了那副微表情,心里了然,笑着把东西放到桌面上,“走吧,跟我出去。”
应樱抬头,“去哪?”
“朋友约了我,”计戍寻把杯子里的水饮尽,说:“你一块去,随便吃两口。”
朋友?
部队里的?
应樱在心里猜测着。
……
等到了高级餐厅里,走到吧台边,她看见那个西装革履,慢条斯理中谈吐文雅的成熟男人。
应樱下意识判断,应该不是部队里的。
气质不像。
面前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是那种完全学会收敛锋芒,浮柔下藏着深沉城府的人。
应该是生意场上的朋友。
沈逾没想到计戍寻还带了人,而且……是个女孩。
他颇为礼貌带笑的看了一眼应樱,然后对计戍寻说:“你该早点告诉我今晚还有女士一起用餐,这样我就订桌了。”
“吧台落座,坐久了难免会有些不适。”
应樱下意识看向计戍寻,他看着自己,似乎没打算说话,在询问她的意见。
这样两个气质卓绝又成熟的男性同时照顾自己的意见,让应樱有些难为情,她对着沈逾摆摆手,“没事的先生,哪里都可以。”
“那就好。”沈逾过来,替她拉开椅子。
应樱走过去小声答谢。
“忘了自我介绍。”温文尔雅的笑格外适合他这张英俊的脸,他向应樱自我介绍:“我是计戍寻的朋友,沈逾。”
“很高兴认识你,小姐。”
计戍寻看着应樱那副明显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无奈地偏开头跟调酒师点了杯酒。
有时候他也觉着荒唐。
不知道怎么一来二去的,就跟沈逾这种冠冕堂皇的老狐狸成了朋友。
作者有话说:
白白:隔壁《夏日酸荔》的男主沈逾客串啦,喜欢老狐狸绅士×青涩小盲女设定的可以去收藏一波~
第39章 早餐酸奶松饼
计戍寻带她来的是一家又有些像酒吧, 但是又像餐厅的地方。
应樱刚坐下没多久,沈逾就告诉她,“今天这家餐馆的晚饭是自助餐, 就在那边,小姐饿了的话请自便。”
她看了一眼沈逾, 余光又看了看在一旁喝酒的计戍寻,她点点头,“好。”
她看得出来,计戍寻和沈逾有需要单独聊的事。
应樱起身, 往自助餐区域走去。
她一路走远,计戍寻的眼神始终没有从她的背影中离开过。
沈逾调走了人,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 笑而不语,喝了口酒, 说:“在电话里我没有太理解你的意思。”
“突然把手里的房产交给我代管,是什么意思?”
计家人不知道的是,就算计戍寻不当那个家主, 甚至脱离计家都足够养活自己。
计戍寻这些年挣得不算多,但也已经攒出了房子和车, 以及一些理财产品这些傍身的财产。
沈逾和计戍寻谈生意的时候认识, 明明是在这最尔虞我诈,没有半点真话,只信钱和合同的地方, 两人却格外的投缘。
每次相聚, 也聊不多久, 但三两句, 足够彼此意会。
“过阵子回不来。”计戍寻说着, 他用指腹抚着矮玻璃杯的剔透背身,“遇到事你拿主意就行。”
沈逾轻哂:“你倒是信得过我。”
“如果注定没有能信的人。”计戍寻毫不遮掩,他与身边人对视,眼神犀利,“我不如找个最有能力的。”
沈逾知道计戍寻的多重身份,他应下这份差事,就不会出现半分差池。
他突然换了个话题,问他:“那个小姑娘呢?”
计戍寻怔了怔。
“你要走的事儿,没跟她说?”沈逾难得想好奇他这些私事,他想知道,计戍寻会怎么抉择:“你是打算跟她说,还是不说?”
计戍寻沉默了,他垂着眼眸,眉头锁的愈发紧。
他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彻底离开部队,把她追到手,挣钱养家,护着一辈子的理由。
但是唯独那一个。
他放不下。
已经是执念了。
他的心理障碍,他夜不能寐的梦境,都与执念有关。
执念不除,心魔就一直在。
他计戍寻始终都他妈是个随时会犯病的疯子。
心上人在眼前,家国仇在身后。
伸手缺乏资格,回头已是妄想。
“不说。”好似在这一刻才下定决心,计戍寻仰头一口把酒灌进去。
嗒——
玻璃杯磕在吧台面上。
“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他说:“没必要。”
……
之后的几天,计戍寻出差了,说是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应樱除了在家里录视频,剪辑以外,都忙在联创的项目上。
整个小组不断试验,通过对生产出来的代餐小蛋糕的能量值、蛋白质含量、脂肪含量、碳水化合物含量、总膳食纤维含量,钠含量这些方面进行测定,多次反复试验,调整变量,对比数据和统计分析。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很长时间的数据统计,大家凑在一块讨论,发现从藠头粉添加量这一项和其他数据对比可以看出,随着蛋糕里藠头粉添加量的增加,蛋糕单位质量的能量值,也就是热量值,真的会逐渐降低。
这个试验现象让组里所有的同学都松了口气,应樱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能稍作放松了。
不管多么辛苦,只要结果好,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组里的五个人累得瘫坐在实验室里,笑着聊天。
实验结果出来了,之后就需要继续多取一些数据样本,制作成比赛需要提供的格式,基本就可以等待开赛那天的评测了。
“真想不到。”庞花花趴在桌子上,感慨道:“我一个十以内加减法都算不明白的文科生,竟然跟你们做了两个月的实验,还研究出东西了。”
“感谢各位大佬带我混,如果有奖金我肯定拿着我这份请你们吃饭。”
应樱收拾着打印出来的数据表,笑着,“其实花花你在咱们组的功劳是最大的。”
庞花花有些懵:“没必要硬夸吧亲爱的。”
“我没有硬夸。”应樱一本正经,她回忆道:“如果没有你之前为了那个前任的减肥经历,也不会给我想要做代餐甜点的灵感。”
“没有你找来三个学长,咱们更是连比赛都报不上。还有还有,这实验出来,失败的成功的这么多蛋糕你也没少帮我试吃。”
“所以。”应樱凑过去揽住她圆润柔软的身子,蹭了蹭,“都要感谢你。”
庞花花听了,眼泪差点绷不住,感动得一塌糊涂。
“呜呜呜,认识你才是我的大福气,樱樱……”
“我以后减肥一定健健康康地减,再也不犯傻了……”
三个学长都是铁打的理工男,没见过女生腻腻歪歪的场面,也不懂安慰。
他们纷纷面面相觑,最后也笑了.
今天的事都结束了,应樱收拾东西出校门,打算回计戍寻的公寓。
他的公寓比计家要近一些,四五站公车就能抵达。
应樱低着头看手机,走了两步,余光瞥见街边停着的一辆车。
就瞥了一眼车牌,她握着手机的手忽然一僵。
下一刻,在她还没有快步走起来的时候,车里下来了人。
果然是计家的车。
计家所有公用车的车牌号全部都是连着的,所以她认得。
计家槐苑的保镖。
“你们要干什么。”应樱后退,盯着走过来的人高马大的保镖。
“我们小姐请您一叙。”保镖说。
“我跟你们小姐没什么可说的,”应樱想都不想,她瞪着这两三个保镖,“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注意点。”
保镖对视一眼,他低头拿出手机,“小姐说了,如果您不愿意,就请看一下这个。”
说着,保镖把手机屏幕冲向应樱,她定睛一看,心都凉了。
应樱瞬间愤怒,“你们疯了!绑架是犯法的!”
“只要您愿意和小姐谈一下。”保镖按照雇主的嘱咐,说:“您的朋友小枝不会有任何危险。”
小枝已经被他们控制在手。
这是应樱都没有想到的,他们竟然连小枝都……
“我跟你们走。”应樱平静下来,说。
保镖侧身,给她打开车门,示意她。
……
保镖没有带应樱回计家,而是一栋私人住宅。
住宅里,此刻有三个人正在等她。
小枝被堵着嘴,绑在一边的椅子上,满脸恐慌。
计汝月听完计少轩的所有计划,脸色一青,捞起茶几上的水杯一把泼在他的脸上。
哗的一下。
计少轩抹了把脸,冷笑一声,“你干嘛。”
“我嫌你脏,给你洗洗。”计汝月站起身,睨着他,“我是恨她,但是用不着这种手段。”
计毅南见势,在中间当和事老,他劝自己妹妹:“但是你想,如果不捏着足以让她曲屈服的把柄,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计戍寻出差了,人现在在崇京,根本回不来。”
“现在不下手,等他回来了,就没机会了。”
“事情办成。”计毅南眼里透着阴,“说不定一个把柄,能控制两个人。”
如果计戍寻足够喜欢那小丫头。
计汝月站在原地,咬牙切齿,怨懑几乎要冲昏她的头脑。
自己干的脏事,竟然最后要等着子女给擦屁股。
这就是她的好爸爸。
“真他妈的恶心。”计汝月把杯子扔到地上,滚在地毯上,她翻了他们一眼,转身要走:“随你们,别再让我看见她。”
计汝月走后,应樱的车刚好抵达。
应樱进了别墅,走进玄关就看见被绑在椅子上的小枝,计毅南和计少轩坐在沙发上。
“把人放了,什么都好谈。”应樱挺直后背,带着股孤勇。
计毅南走过去,一把薅住小枝的头发,小枝被堵着嘴,依旧发出了痛叫声。
“你放开她!”应樱一听到声音,瞬间平静不下去了,她忙着制止他:“我换她行不行?!”
“视频备份在哪!”计毅南直奔主题。
备份?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备份。
应樱没有回答他,而是走上前,“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先把她放了。”
计毅南睨了一眼她,视频的事被多余的人听到也不好,他想着,然后拎起小枝,带着她去旁边的房间。
门外有保镖,门里面有计少轩,小枝还在他们手上。
应樱不能跑。
计少轩在这个时候慢慢悠悠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你说说你,惹他们干什么。”
自少女时期以来,计少轩就一直对应樱展露出明显的目的性,好色又猥琐,哪怕她常常避着,可遇到的时候,依旧免不了被他眼神语言各种冒犯。
应樱浑身紧绷,警示着他。
计少轩凑到她身边,伸出手指抚了抚她的脸。
她一个激灵,瞬间打开他的手,警告他:“你别碰我。”
“跟我睡一晚。”计少轩的语气格外随便,仿佛在邀人吃饭似,“我保证你在南哥那儿受不了任何委屈。”
“今天不把东西交出来,你就走不出去。”
“我不会给你们。”应樱笑了,明确告诉他:“我的备份多到我自己都记不住,除非你们弄死我,否则别想删干净。”
“你这娘们!”计少轩突然伸出双手控制住应樱的双肩,她应激,直接用左手抓住他右手肘关节,同时用右手猛击计少轩脸上的三角区部位。
“啊!”计少轩痛叫一声。
计少轩不比常年锻炼的计毅南那么强壮有力,反而因为常年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奢靡生活,弄的自己一副亚健康的身体。
应樱下意识只想制服他,把他制服了,剩下一个计毅南,再用命拖时间。
电光火石之间,应樱在击打计少轩面部三角区部位使其疼痛而致使其注意力分散之时,用右手抓住了他右手的手掌部位。
应樱的脑海里浮现着之前刘昭山和计戍寻一起教给她过的动作。
借助身体右转之力,用力掰开计少轩抓着自己肩部的右手。
计少轩不断挣扎,应樱迫使他倒地,用出吃奶的力气,一个用力,咔的一声,她直接拧折了计少轩的右手腕。
再一用力,计少轩的胳膊被她卸了。
“我早就说了!”应樱喘着粗气,把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计少轩踹开,她满眼都带着刚硬的气势,“最好别碰我。”
计毅南听见外面的惨叫声,赶紧出来,就看见应樱把计少轩制服在地的场面。
“你他妈真行。”应樱的反抗彻底激怒里计毅南,他气势汹汹地走向刚刚花费了巨大力气的应樱。
应樱心里暗叫糟糕,自己没力气了。
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
“咚咚——”
计毅南看向门口。
“警察!麻烦开一下门!”
应樱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等到了……
她在走出校门口,余光瞥见计家车辆的时候,就给庞花花发了实时定位,以及求救消息。
应樱缓缓抬眸,对上计毅南无可奈何又气急败坏的嘴脸,悄然弯了唇。
计戍寻不在又如何。
她应樱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软包子了。
被绑架的小枝被救出,计毅南和计少轩被警察带上警车,应樱身心俱疲,缓缓走出别墅。
下午了,夕阳光斜照,把强势闪烁的警灯光都削弱了。
周围人多声杂,颇有种闹剧结束,观众散场的味道。
应樱一抬头,脚步顿在了原地。
不远处,熟悉的人就倚靠在警车旁边。
计戍寻西服外套半敞着,领口扯开,半边脸在夕阳光下被照得发亮。
在千万融光中,他斜靠着,姿态慵懒自洽。
然后下一刻,计戍寻似是察觉到什么,他转头,精准地与她在半空中撞上视线。
不是巧合。
他就是在等她。
疲惫一扫而空,被无限的激动所占据。
他不是出差在崇京市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冲动击退理智,应樱小跑向他。
清风把她的刘海吹乱,伴着薄汗黏在她白皙的脸庞上。
应樱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嗫喏许久。
计戍寻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在给她时间开口。
周遭这般确实不是最适合调情的环境,但情绪翻涌来了就挡不住。
各种感情揉在一块,顶到巅峰。
柔软的嘴唇一开一合,应樱满是骄傲,像个讨夸奖的孩子,笑着对他说:“这次我没挨打。”
对视着,计戍寻眸底的笑意昭然深邃,他放下了心中担忧,抬起手。
迎着余晖,在她的头顶摸了摸。
“真棒。”
作者有话说:
白白:本来是英雄救美的戏路,但是我觉得,既然我们樱樱都成长了,还锻炼了!就要让美人在里面制服坏人!然后英雄在外面等着,做她的底气!
【还是单数章~】
第40章 法式猫舌饼干
所有涉事者都被请到了派出所里。
计毅南和计少轩非法囚禁, 绑架,这次是逃不掉了。
而跟着一同前去的计戍寻并没有任何替这两个堂弟说话的意思,他始终站在应樱的身边, 旁观者似的陪着。
根据我国刑法,触犯绑架罪, 按照量刑就算较轻的也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判头。
计毅南和计少轩仗着计家势力在海尧横行霸道多年,这次没有动脑子冲动绑架小枝威胁应樱,没有按计划得逞,彻底栽了进去。
计毅南在警方审问的时候揽下了所有罪责, 始终没有提及中途离开的妹妹计汝月。
应樱和警察做完笔录,坐在外面等。
计戍寻是报警人之一,他是小枝前后报警的, 现在正在里面填东西。
就在这时,方子匆匆忙忙进来, 拿着他不断响铃的手机。
他和应樱对视一眼,发现计戍寻不在,只能默默挂了电话。
应樱觉得有些不对, 问他:“方子哥,计戍寻是不是有事?”
方子刚要说话, 手机又开始响, 他欲言又止,最后低下头再次把电话挂断。
“跟我有关吗?”应樱又问。
方子本来不想说,但是觉得让她知道比较好, 他坐在应樱旁边, 小声告诉她:“本来哥在崇京正谈生意, 这单对计兴挺重要的, 持续大半年的合作。”
“都到最后一步了, 他一接到计毅南有可能要对你下手的消息,二话不说撇下其他合伙人和一块去的董事急忙回来。”
“单子八成要黄,现在计兴的人到处找他呢。”
应樱诧异地微微长开了些嘴唇,还没等她说话,计戍寻从屋里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方子,又打量一眼应樱,瞬间了然。
计戍寻面色不虞,似乎暗暗瞪了方子一眼,“跟我出来。”
方子握着那持续响铃的手机,灰溜溜跟在他身后。
两人出了派出所大门。
走廊里留下应樱一人,她品味着方子刚刚说的,一去想象计戍寻接下来要面对的麻烦。
她扣在一起的手指愈发用力,泛白又发红。
……
不知过了多久,应樱觉得时间久了,事情也都办完,她起身走去门口,想去找人。
她走着,甚至在想计戍寻是不是已经离开处理事情去了。
可是当应樱走出大门以后,她惊讶地看见计戍寻站在一旁垃圾桶边上,站得有些懒,在抽烟。
她走过去,烟味在空气中越来越浓。
计戍寻余光瞥见她走进,把烟掐灭,鼻息间散出一股烟,喉结滚动,颇为性感:“事儿办完了?”
“嗯。”她声音轻绵绵的,带着点内疚,“你不是有事吗,怎么没走。”
“等你。”他说。
应樱怔松着抬头,对上他坦然深邃的目光。
计戍寻走近一步,“刚刚看你有话要说。”
因为觉得她有话想说却没找到机会说,就一直在外面等她到现在?
应樱心头攒动难捱,她抬起手莫名懊恼地摸了摸额头,然后说:“我想说对不起,害你生意搞砸了。”
“你其实不用管我的……这么大麻烦,你怎么办……”
“我答应要照顾好你。”计戍寻说话慢悠悠的,眉眼间也没有遇到麻烦时该有的急迫和紧促,他伸手,替她将散乱的头发归到耳后。
他的指腹多少有些粗糙,顺着发丝,抚摸到她耳后软肉的时候,应樱诧然间酥了半边身子。
年龄和阅历上面的差别完全体现在撩拨之中。
应樱自知,他无意间的挑拨,她都挨不住半分。
计戍寻眼见着她耳颊红了,勾唇,“就看不得你有半点儿危险。”
“没事儿,不是什么大麻烦。”他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去找在一边开着车过来的方子,“都过去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应樱往前走了两步,有些犹豫地又回头看他一眼,想着他一定是要马上去处理事情。
她扭回头,小跑过去,打开车门上了车。
应樱上了车,隔着玻璃往回望,望着那个还杵在原地似乎在看他们这辆车的人。
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她才默默坐好。
……
晚上,计家槐苑。
得之一切的计汝月度过了极其煎熬的半天。
哥哥一向偏爱她,所以这次没有警方找到她,她是在意料之中的。
不过就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在那边说的了,毕竟她出入别墅,监控都查得到。
即便如此,她依旧没办法伪装成没事人一样在家里待着。
计汝月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不管如何,先保自己才是要紧的。
她缓缓闭上眼,将懊悔和无力阖上。
半晌,计汝月起身,往椿院走去。
在半路上,她遇到个人。
计萧惟。
计萧惟似乎也是要去椿院的,两人面对面遇上时,空气中莫名产生了一股诡异的气氛。
两人散乱的脚步声交叠响着。
计萧惟看上去还是那副处变不惊,清风霁月的模样。
“汝月这么晚去椿院做什么?”他轻飘飘问。
计汝月想了想,心中冷笑,扬起下巴,直接说:“我做错了事,自愿领罚。”
对方轻笑一声,似是无奈。
“如今乱成一锅粥,你应该挺开心吧。”
两人走到椿院门口,计汝月停下,对他说:“我心思肮脏害人不浅,我承认。”
“你以为我不知道主意是你出的?”计汝月瞥了他一眼,十足不屑:“我提醒某人,少惺惺作态。”
“因为你也没干净到哪去。”
……
计戍寻这一忙就忙了三四天。
应樱也一直不敢打扰,直到这天方子回来拿东西她趁机问了一句,方子还满是骄傲地和她吹牛逼:“生意上的事儿我不太懂,但是我哥是真的牛逼,从里到外牛逼。”
“你可不知道,当时那些什么董事的眼神儿恨不得把他围在一块吃了,结果寻哥完全不慌。”
“他那个叔叔,背地里拿着哥有精神障碍和丢了打单子的事试图打压他,动摇董事会,结果到了明面上,我哥那叫一个力挽狂澜……”方子环着胸,似乎在回忆那个场面,摇头感叹:“装逼,太装逼了。”
“所以,他现在没事了?”应樱听了眼睛也亮了亮,问。
“算是,这两天扫尾呢,顺便休息,就在他办公室里面的卧室,都没怎么出过公司。”方子说。
应樱点点头,然后送走他。
房门被关上,应樱背靠着玄关柜,她深思熟虑,最后做了决定,快步进了厨房。
四个小时以后。
应樱站在计兴大厦的门口。
计兴大厦在海尧市中心的商业中心区,高不可望,每一块玻璃都被擦得反光的大厦让她望而却步,周围不断有进出的人,穿着时髦的白领服装和西服,匆匆忙忙,都有自己奔赴的事。
她看见里面是需要刷身份卡进去的。
应樱刚想进去,又退缩出来。
有点不敢了。
思来想去,她靠边站,站在大厦门口附近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给计戍寻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
“…怎么了。”计戍寻的嗓音很是沙哑,带着些还没完全睡醒的慵懒。
应樱猜出他可能在休息,“你在睡觉吗?那我待会儿再打给你吧。”
“醒了。”他直接说,再问出同样的话时明显温柔了很多,“怎么了?”
应樱“嗯”了一声,抬头望着这座大厦,试探着说:“我…我在计兴楼下,给你带了点饭。但是我进不去……”
“要不你下来拿一趟吧,送完我就回去了。”
应樱说完,从听筒里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因为没有听到回应,她叫他:“计戍寻?”
“嗯,在呢。”不知是否因为刚睡醒,他的嗓音格外温柔轻缓。
他回应,然后告诉她:“在楼下等我会儿。”
“好。”应樱弯了弯眼眸,笑意难掩。
计戍寻说的等一会儿,其实也没让应樱多等太久。
应樱拎着保鲜食盒站在楼下,没过三五分钟,她隔着玻璃远远望见从宽敞电梯间走到大厅,然后往门口走来的高大男人。
他一路走来,身边路过的员工都自觉点头问好,十足气派。
这是应樱第一次来公司找他,隔着玻璃对视上的时候,应樱攥紧手里的拎包带,抿嘴唇露出一个有些紧张的微笑。
计戍寻从旁边的玻璃门出,三两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额头上沁出的薄汗,“怎么不去里面等?”
应樱见着他自然而然地拎过她手中的食盒,小声解释:“你们公司好高端,我都不敢进去,怕被人问。”
计戍寻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腕,带着人进公司。
应樱左右旁看,不少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她紧着说:“我要回去了。”
“上去待会儿。”计戍寻带着人到刷卡进入电梯间的地方,他刚一到,马上有前台的员工过来刷了卡请他们进去。
他在这间隙中低头看她,问:“你有事?”
“没什么事。”应樱摇摇头,可还是感觉很局促。
“那就陪我会儿。”计戍寻说完,带着她上了专梯。
专梯好像比旁边那些通用电梯还要宽敞,应樱站在里面,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对一切都感到新奇,问他:“每天都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心情都会很好吧。”
“还行。”计戍寻靠在一旁,一手随意揣着兜,“如果我能选,肯定选部队。”
应樱投去一个询问原因的眼神。
计戍寻望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眸,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这儿环境好,光是坐在这就已经满足了大部分人对于高级白领的虚荣心,但是每天面对的人和事都鱼龙混杂,说白了都为了钱,各自利益,没什么意思。”
“部队你也去过,那里的人要比这里的纯粹得多。”
“因为部队里的人,信仰的都是祖国。”他眼尾扬了扬,提到军人,他整个人格外有精神气,“大家的劲都拧在一块儿,为的都是保家卫国。”
应樱看着他这样的神色,回想起之前在部队度过的那些日子,想起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到的。
那些不断严格要求自己的,赴汤蹈火为人民,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明明是最应该被铭记的人,有时候却连名字,连照片都不能留下。
她点点头,很是认真:“嗯,我也喜欢那个地方。”
计戍寻哂笑,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她出去。
这一层办公的人已经算是在董事身边效力的心腹,当他们在办公途中看见那位一向铁面无私,冷到好像没感情的上司,牵个小姑娘进了办公室。
简直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
因为是下午,应樱猜着他可能已经用过午饭了,所以就做了些简单的下午茶带过来。
酥皮泡芙,法式猫舌饼干和樱花味道的布蕾,是她今天准备的。
趁着计戍寻打电话,应樱溜到储备间里。
方才另一个秘书姐姐说给他们去泡茶,茶配上这些应该刚刚好。
应樱站在储备间里,从消毒柜里取出盘子,把食盒里的点心一样样摆好,面带愉悦。
她端着盘子往办公室走,但是手里端着东西,胳膊又拎着袋子,有些艰难。
应樱走的很慢,一步步小心翼翼的。
这个时候,有个男员工看见了,赶紧过来帮忙,“您好,是要送去计总办公室吗?我帮你吧。”
应樱连忙道谢,笑着说:“谢谢您。”
员工小哥哥敲了两下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
计戍寻站在落地窗前,还举着手机,看见员工和应樱一块进来,员工帮应樱把甜品放在一边茶几上,应樱小声答谢他,笑得眼睛嘴巴都透着甜。
他淡淡收回目光,迅速和电话里的那人结束话题。
见他打完电话,应樱问他:“你现在要吃吗?”
计戍寻到桌面前坐下,看着电脑,“嗯。”
应樱看了看,最终端起那份布蕾,走过去,“那你尝尝这个吧,虽然是布蕾,但是我把甜度控制的很合适。”
她绕到他桌子的侧面,刚走到他身边,计戍寻一转椅子,面向她。
应樱没看脚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在瞬间被什么绊到了腿。
她瞪大眼睛,整个人就这么往前栽去。
计戍寻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站不稳的瞬间把她调了个位置,并且手上用力,把她往自己这边扯。
就这么一下,应樱倏地往下摔。
自己的腰肢被他一手揽着,她被迫坐下。
应樱以为自己要摔了东西,又被他捞进怀里,此刻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他温热的吐息染到她的鼻尖,痒痒的。
计戍寻完全没有松开人的征兆,并且对于自己暗地使小动作让她绊到的行为毫不感到羞愧,板着一张假正经的脸,逗她:“平地都能摔?”
应樱脸刷的红了,“我明明……”走得很稳。
她双手始终死死捧着的樱花布蕾让他接过手,随意放在桌子上。
瓷盘子与木质桌子相碰发出好听的声响。
应樱动了动,又不敢在他怀里太放肆的动,想挣扎着站起来,却被他一手搂着腰,动弹不得。
心跳飞到嗓子眼,应樱耳朵都冒热气了,她又悸又惊的,提出话题让他放开自己:“你不…吃东西吗。”
小姑娘羞赧时的脸庞白里透粉,就像朵樱花似的,花瓣白,花蕊粉。
又娇又嫩。
计戍寻依旧面不改色,挂着那副寡淡神情,眼底却幽浑,侵占欲昭然显露。
“嗯,正要吃。”
他控着应樱盈盈一握的细腰,往自己怀里送,闻着她颈窝处的清冽甜味,笑了:“洗澡了?”
应樱推着他的肩胛,他靠在自己颈边,一说话,气息喷洒在耳垂到锁骨这一块,痒得她腿都软了。
“天,天太热了。”她羞的眼底发烫,一开口,声线都在抖。
应樱当然不会告诉计戍寻她的小心思。
他不会知道,她是不想带着一身油烟气来见他。
他不会知道,她不仅想让他闻见香香的甜品,更想让他闻见……
香香的她。
作者有话说:
白白:我命令计戍寻你先把香香的应樱吃了!!!呜呜呜我们小姑娘确定心意以后,真的是会很明显的对他好,见面前还要洗澡,恋爱的小心思拉满了
【明天双更在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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