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诺斯活了很久很久, 久到如果不是再遇他或许就会忘记艾瑞这个人的程度, 好在在他能够记得的时候，又一次遇到了这个少女。
明明应该是十分不靠谱的猜测，却被艾瑞以十分轻柔的话语给说出来, 让人忍不住去信服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但是因为害怕只是误会, 克诺斯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说了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会继续搜集情报，在一切没有弄清楚以前，你……”
说到这里, 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和来时一样不紧不慢的离开了。如果那脚步的速度再慢一些，艾瑞也许会相信他很平静。
“原来你就是这么撩人的啊, 艾瑞勇者。”
艾瑞轻轻垂下眼睑, 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一边：“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塔雅笑了笑，长长的红色发丝因为弯腰的动作，一缕一缕的散落在了桌子上。她的脸上笑容清浅，眼中并无笑意。
“关于你们刚刚的谈话，我可是非常好奇呢~亲爱的勇者大人, 您是不是隐瞒了我这个同伴不少的事情？”
快速回忆了下刚刚的谈话内容, 艾瑞并未察觉不妥之处，摇头道：“我所说的那些，除了一部分是无关紧要的以外, 剩下的……终究不过是猜测，说不上隐瞒。”
艾瑞和安塔雅认识很久，只是具体的时间她们居然谁都不记得，光是这一点来说，就充满了古怪。
想到这里，艾瑞忽然抬眸，眼中映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安塔雅，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不完整的？”
安塔雅没有被艾瑞给带着走，反问道：“这就是你没有将一切都告诉我的理由？”
收回视线，艾瑞挑眉道：“不确定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不是吗？”
“可是你刚刚告诉了那个龙王。”
语气中隐隐流露出了埋怨的味道。
艾瑞失笑：“我是需要他去调查这件事，才会将这些事情和他说。况且，涉及到其他世界的事情，还是非人的克诺斯去处理会更好。”
“这又是为什么？”
艾瑞食指竖在唇边，笑得神秘：“秘密。”
龙王克诺斯回到大殿中的时候，其他几个都站在门口，一副等了很久的模样。
“看起来，你们有话和我说？”
奥塞斯冷着一张脸：“说好的公平竞争？”
克诺斯撇了撇嘴：“不用手段，没有使用龙力，我以为这是非常公平的一种方式了。当然了，如果一味的等在这里，指望艾瑞亲自来找你们的话，那还是歇了这份心吧。毕竟，现在的艾瑞并不需要为了你们达成什么目的，也就没有主动对你们好的义务。”
特雷：“你的话让人很不爽，然而是事实。”
“好歹也是我的勇者，就这么认输了吗，特雷？”
“光明神大人，这并不是认输不认输的问题。也许在你们的眼中艾瑞变了，在我眼中她一向如此。肆意妄为，任性的将他人给卷入进麻烦，在一切结束的时候她率先一步离开。只是，在感情方面她确实从未表露过什么，正如龙王所说的那样，她对我们的好是有目的在，可是没有真心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特雷的这番话，让克诺斯还有奥塞斯都十分的意外，他们一直以为这个勇者在逃避一切，没想到他却比他们要看得清楚。
“艾瑞让我调查暗夜精灵王，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交给勇者大人。我虽说是龙王，属性是冰系的，与黑暗一族还是有着不少的区别。”
特雷语气认真：“艾瑞希望的，我就会替她做到，这点从未改变过。只是——将这件事交给我，你要去做什么？”
虽然在某些方面依然天真，特雷却并不傻，龙王既然将原本要做的事情丢给他，也就说明他要去其他地方做什么。
克诺斯微笑道：“不用这么防备我，我是不可能伤害艾瑞的，我只是想请光明神大人随我走一趟。”
“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还有我们的来处，以及以后的道路……怎么都应该去查个清清楚楚。奥塞斯阁下，您觉得呢？”
奥塞斯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双手，上面曾经有着非常严重的烧伤。
那个时候没有功夫思考这些，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有想过。
他和特雷都出现在了这个世界，可是他们所在的世界……却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融入了这个世界。倘若这是全部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可能回不去了。那么，龙王所说的去寻找真相确实很重要了。
“我们一起去调查没问题，只是——”
说着，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一抹红色，皱眉道：“就留这个人类和艾瑞一起的话，我真的不是很放心。”
“不，正因为她曾经和艾瑞有过矛盾，我们才更应该腾出空间给他们沟通。也许最初的时候会很困难，好好说明的话关系总能缓和。”
奥塞斯笑得意味深长：“是啊，缓和。”
信任一旦有了裂痕，只会变得粉碎，而无法恢复如初。
杨絮的十指紧紧嵌入内里，狠狠的闭着眼。
那些人说话完全没有压低声音，说明压根没有隐瞒她的意思，或者说——其实有一部分就是在对她说。
那个神明最后的笑容耐人寻味，她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去沟通，去试图了解那个人，也不会回到最初被收养的那一天。
死亡无限逼近的那一天，她看着那人犹如天上的神仙一样来到人间，走到了她的跟前，给予了她曾经失去过的，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的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几个人。
她知道那人对于时间没有概念，她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只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丝怜悯，她真正的模样早已改变。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若不踏入尘世，便不得再入仙界。
半魔半仙，救世主杨絮。
说到底，她所欠缺的只是孤注一掷的勇气。也许是时间改变了她，也许是曾经的不顾一切伤害到了最重要的人，让她再也无法鼓起那份勇气也说不定。
杨絮看了看晴空，轻轻抖动长剑，周围的世界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处于静止的状态，她的视线可以穿透一切，直直的看向那个坐在桌子前的人。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安塔雅神色骤变，刚抬手要反击……就被艾瑞给制住了动作。
“那个孩子让你动容了？”
似乎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中，艾瑞望着眼前静止的世界，微微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如果我最初就告知真相的话，也许事情不会闹到这个地步。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结局会如此糟糕，其实也是变相纵容的结果。”
“艾瑞，你可别因为她是曾经的任务对象，就将一切过错都揽到身上。”
看到眼前少女神情恍惚，安塔雅沉声道：“也许是你隐瞒的关系，造就了她的如今没错。只是你也别忘了，能够决定未来走向的，终究是那个人自己，而并非外界因素。她会将你给伤害，说明她就是这样的人。”
艾瑞对安塔雅如此直白的道出过去，倒是完全没有一点惊讶。掌管时空的大天使，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出于对她的尊重，不去提起而已。
“不，我只是想说促成这件事的既然并非一人的话，那我也应该控制自己，将全部的偏见给舍弃，听听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安塔雅似笑非笑：“所以，你这是在赶人？”
“那个孩子曾经就强得离谱，而且因为她的力量体系与我们不同，世界的限制对她并没有起作用，我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发狂之类的……没有了世界的限制，一旦你和她打起来会发生什么？”
“我明白了，我会如你所愿的离开。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了，无论是谁，都不能阻碍你前进的步伐，勇者艾瑞。我曾经就是这般相信你，才会选择与一个人类签订契约，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朝着安塔雅挥了挥手，艾瑞站起身，主动穿过了无数的障碍，走到了杨絮的面前。
“当年的事情，你一一和我说清了，我也好判断到底是要原谅你，还是——”
毁了你。
杨絮与眼前的少女再见之时就已经明白，她的师傅她的母亲，已经不再会相信她。
“当年，我将您给救下没多久，就被您的师弟给控制住了。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以为这是出于我自己的感情。”
“我想也是，你那样的感情过于扭曲了。”
不太想去回忆当时的一切，艾瑞听得出来，杨絮尽管说是被人给控制了，却完全没有推脱她自己的责任。
“您一直教导我要坚强，可惜我让您失望了。或许是从小的环境使然，我的心十分的脆弱，只是有奸人用点手段，我就会去伤害最重要的人。”
杨絮的脸上有着鲜明的痛苦之色：“师傅，也许我曾经欺骗过您，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以那样的方式让您离开啊。”
艾瑞之所以会愿意听杨絮的话，是因为她其实知道了那些结局，在她离开后那个世界的一切，她之前都在系统上面看到了。
伤痕太深，假装不记得，才会一再逃避。
“我宽恕你，杨絮。”
在杨絮抬起头的瞬间，艾瑞又道：“但是我不会原谅你。”
明明是极为令人痛心的话语，杨絮却觉得身体一轻，以前的种种都在眼前烟消云散。
万重金光下，她的身体飞快的成长，直到成长为成年女子的模样，才停止了变化。
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淡薄，有着和当年的樊飞一样的漠然。
“感谢您。”
恩怨已消，得道飞升。
第72章 疯狂的背后
艾瑞并未从系统上得知, 在她离开了那个世界以后, 杨絮成长了多少，那里又经过了多少年。这就好比文献上记录的史实一样，只有一个笼统的“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描述, 不会有明确到精准的数字。
当她眼睁睁看着杨絮从少女的模样, 成长为完全成熟的女性的模样的时候, 她一瞬间有点分不清真实和虚假了。
那种模样，与她曾经一模一样。
“看起来，在我的事情上你一直心有内疚，才会无法得到成仙。现在的你……真的已经想清楚了吗？”
“原谅与否并不重要, 师傅您说得有一点是对的, 我的确错得离谱。心智不够坚定，才会导致这般下场，也算是我的劫吧。”
似是有些感慨, 杨絮脸上的笑容十分淡然：“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比起杨絮，我更希望您能够称呼我为碧云。”
“不太适合你。”
听到艾瑞这般说，女性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却还是平静的回答道：“也是，我的穿着实在是与这个身份不符。不过, 这是前世就定下的仙位, 我想改也改不了。”
艾瑞没有开口，扫了眼周围静止的事物，询问道：“既然心结已解, 那也该将这里给恢复如初了。”
“那是自然。”
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挥，周围的时间再次流动。
而艾瑞也恰好看到了天空中那凝聚而起的雷云，扭头看向身边的女性，脸上带着一分不确定：“这个雷云，该不会——”
“师傅莫要担心，这并非因我而出现的雷云。只是，来到这个世界的也就我一人，这个世界的人不应存在渡劫之说，可是——”
艾瑞微微皱眉：“这么大的雷云，一旦落下的话……不知道会造成多少灾难。”
“也许，这就是促使这些云凝聚在一起的人的目的。”
知道自己给克诺斯安排的事情有些麻烦，在看到对方和奥塞斯同时出现，艾瑞不免一愣：“你们已经调查完了？”
“不，那件事我交给特雷了，可以随意转换属性的他更适合调查暗夜精灵王。我和奥塞斯刚刚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了你可能会感兴趣的消息。”
“比如——？”
“大长老的目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艾瑞一字一句道：“请务必好好和我说明这件事！”
克诺斯没有马上说，而是看向了艾瑞身边模样大变的女性，脸上带着疑惑：“这一位是……？”
“是杨絮。之前一直压着修为的关系，加上没有想通事情，才会一直保持着少女的模样，现在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自然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克诺斯和奥塞斯都略显讶异，只是心态改变，就可以让一个人产生如此大的变化？不过艾瑞既然没有让对方离开，也就说明了并没有避开她的意思。
于是，艾瑞四人围着桌子坐下。
克诺斯喝了口茶，才气定神闲开口道：“之前你提到的大长老，我可是一直都好奇得很，就去稍微调查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得出的结论，在某些方面倒是和勇者的传言差不多。”
“怎么说？”
“大长老此人，名字和模样不明，或者说有着千张脸，这点上和勇者给他人的印象相差不多。不过他可怕的地方在于，他精通各种魔法，每一次都会以不同模样不同元素的使用者身份出现。”
艾瑞听得有些茫然了，反问道：“模样和身份都改变的话，怎么确认是同一个人？”
奥塞斯插嘴道：“是记忆。”
“一个人的记忆会保留见过的人的模样，而我通过那个记忆查探出了气息。尽管他很聪明，试图改变过自己，可是每个人有些地方总是不可能改变的。”
艾瑞忽然道：“奥塞斯，你说的是什么？”
奥塞斯笑道：“这件事可不能告诉艾瑞你，万一你知道是什么到时候改变的话，我不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没有否认奥塞斯的话，艾瑞本人确实是这么想的。
虽说身边有这么多厉害的种族，可是她并不是很希望被这么多人给看着，那会让她很头疼。等一切结束后，她会选择她想要的道路。
选出勇者，制衡世界，这是大长老对她说的。
那么，当大长老变得不再和最初一样，勇者的使命是不是也就产生了变化？连神明都可以舍弃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产生变化的？
克诺斯瞄了眼奥塞斯，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大长老正在集结人手，那些都是对于神明十分忠诚的使徒。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们倒是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艾瑞，有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要告诉你。”
迎上艾瑞的双眸，克诺斯的神情复杂：“之前救下的艾维特，在被送到他的宫中没有多久，就被人给杀死了。”
对于这样的意外，艾瑞只是微微睁大了眼，脸上却没有所谓的震惊。
“艾维特是弃子，从大长老没有告诉他我身边的助力就可以看得出，只有他自己傻乎乎的神明都相信，最后还不是连命都给丢了？”
奥塞斯低声道：“那种家伙根本不配得到你的信任，只是那种死法算是便宜他了。”
艾瑞不置可否，耸肩道：“好了，除此以外呢？你们既然这么快就回来，那么也就说明你们想要调查的都查完了吧？”
克诺斯扬了扬眉，点头道：“确实。”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世界融合是他搞的鬼没错，可是他并非是为了其他世界的信仰之力，他的目的是‘异世之人’本身。”
艾瑞嗤笑道：“怎么？大长老还想玩什么勇者培养不成？”
奥塞斯冷哼一声：“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倒好了，他的心思可不单纯，用狠毒来说更为恰当。我原本以为，你和他虽然分道扬镳，他应该还留着几分情面才对，没想到——”
“所以说，他到底打算做什么？你们这么说让我觉得很不安。”
“魔法阵是由七个点组成，而我们的数量不多不少正好是7，这件事你之前也有过疑问，我就混进魔法部调查了一下，然后发现了一个魔法。”
“转身魔法，是将活生生的七个人给投入魔法阵，炼化他们，从而铸造出需要的那个人。”
过于残忍的魔法令碧云也忍不住张大了嘴：“这样的力量太过凶残了，如此不人道的做法居然没有人阻止？”
“不，有人阻止过，然而失败了。”
见艾瑞没有出声，克诺斯问她：“之前有没有你认识的，却在某一天突然间消失的人类？关系好或者不好的都行。”
仔细回想了下，艾瑞还是没有想到什么。
“大长老以前和我说过，我的身份太过特殊，不宜与过多的人牵扯上关系，一直以来我的身边也就几个部下，还有贴身照顾我的女仆。除此之外的，就是和四大路国王有关系的很少数的那部分人。”
克诺斯和奥塞斯对视了一眼，眼中有着了然。
“根据我的猜测，你的那位大长老，打算用我们七个种族作为祭品，将神明给召唤出来。”
或许是深知那人对于神明过于执着，艾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反而觉得这才是大长老会做的事情。
只是——
“那他根本不需要召集人手，他除了将你们作为祭品以外，应该还有其他谋划的事情才对。好了，也别恶趣味的藏着掖着了，克诺斯。关于大长老的事情，我要知道你们所调查的全部。哪怕是再真实再残忍，我也想要知道。”
“是你。”
奥塞斯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我们通过他想要做的事情进行了分析，发现他打算将我们作为祭品，用你的身体来让神明降临。换言之，他想要控制住神明，成为这个世界的第一人。”
艾瑞：“……我怎么不知道他居然有这种雄心？”
克诺斯：“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关注为什么是你作为降临的容器这件事吗？”
“这种事情重要吗？”
奥塞斯见艾瑞这么不放心上，怒道：“怎么不重要！你真的明白什么叫做容器吗？那是被剥夺了全部意识和人格以后，将新的灵魂给塞到你身体里啊！”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
克诺斯一直站在艾瑞这边，这一次他也不太赞同的说道：“这点奥塞斯说得没错，你并没有意识到作为容器的严重性，才会这么不在乎的，艾瑞。坦白说，我知道在这个世界的你很强，可是你的对手是神，还是不知道哪个神的情况下……就算是我和奥塞斯联手，我们都不一定有保住你的信心。”
“并不是将你给制服，才可以让你作为容器。我所知道的魔法里面，就属诅咒魔法最为直观。只需要你的头发，或者身上的贴身物品，就可以将你给控制了。”
看到龙王和光明神如此严阵以待，艾瑞轻笑道：“在那之前，我们只要将大长老给击败就可以了不是吗？”
“……”
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第73章 旅途的开始
艾维特死亡的消息在没有人隐瞒的情况下, 飞快的在被人给传播了出去, 来源不明却以能够令人信服的理由让人相信这位西大陆的国王死于勇者艾瑞之手。
原本还在四处搜寻暗夜精灵王的下落，得知了艾瑞被人给陷害了，特雷几乎是马上使用了魔法瞬间移动到了山上。
还没来得及脱掉满是泥土的斗篷, 特雷就质问道龙王等人：“为什么没有将消息给压下？你们明明就在艾瑞的身边, 却什么都没做到吗？”
奥塞斯扫了眼不顾他身份开怼的青年, 嗤笑一声就没有搭理了。反倒是龙王克诺斯，十分耐心的解释道：“这是艾瑞要求的，她明白艾维特的死亡肯定是有问题的，就是不知道到底谁背叛了她。这样的情况下, 她十分的被动, 我们又因为力量被限制，没有办法及时的找到那个人，就只能同意她的方法了。”
特雷听后愣了下, 反问道：“所以说——这个消息之所以传播得这么快, 是因为艾瑞她故意让人这么做的？”
“说是刻意倒也不至于，不过她确实是默认了这样的做法。她这个态度的话，我们也不好去干预什么。”
在明白他们身处于这个世界能够使用力量的最大范围前，他们选择暂时沉寂下来，避免拖艾瑞后腿的可能性。
提到这个, 看着特雷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奥塞斯少有的主动开口道：“你去外面调查期间，有没有发现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你指的是力量限制的方面，那是完全没有影响。”
像是为了说明他真的是这个状况, 特雷飞快的改变了自身的模样，在魔王与勇者之间切换，不管是光明力量还是黑暗力量，都完全没有被减弱的趋势。
“也许我本质是人类的关系，世界对我的限制并没有多少作用。又或者，我可能本来就……”
话说到一半，特雷摇头道：“不，在没有能够证实这件事的情况下，暂时还是先不说好了。”
奥塞斯：“……你这种说了一半又不说的模样，让我非常想揍你啊，我的勇者！”
克诺斯看了眼完全敌对的两人，扶额道：“你们要内斗选其他地方，我们似乎是在讨论之后的方案？”
“我是不赞同对付大长老的，从他培养艾瑞成长，到如今的完全陷害她，可以看出这个人心机很深。而且，他存活得时间很长，在这个世界上的势力一定很多，要扳倒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除非我们能够取回失去的那部分力量，不然的话都说空话。”
“也许特雷就是一个突破口。”
听完了奥塞斯的话，克诺斯忽然这么说。
“特雷怎么了？”
艾瑞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人类勇者出现在视线范围中，对着他点了点头，她走向龙王和光明神王。
“关于你们力量被压制的理由，我也差不多搞明白了。和什么限制没有关系，纯粹是世界对于非人类的生物本身有排斥，而我作为制衡者一开始并没发现，就没有给你们把标记给去了。”
克诺斯看了看手上，确实多了一个胎记一样的东西，不由得问道：“你说的标记去掉的话，我们就可以恢复原有的力量？”
“只是你的，奥塞斯的力量我还是会选择压制一部分。在力量压制的时候，我还能保证黑暗之神不会出来捣乱，没有抑制其力量的话，到时候会雪上加霜。”
深知黑暗之神多么喜欢捣乱，奥塞斯尽管有着不悦，却还是同意了艾瑞的意见。释放一部分力量，总比彻底的被压制好。
在艾瑞这个制衡者的见证下，奥塞斯和龙王一起，渐渐的恢复了往昔的力量。
注视着光芒中的两个人，艾瑞并没有注意到来自于身边的怨念的目光，不过就算看到了，估计也不会太在意就是了。
原本的话只有作为人类的特雷没有使用力量的问题，他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有优势不是吗？而现在这样的优势，被艾瑞亲手给瓦解了。
他忽然有些好奇，对于艾瑞来说他们到底算什么？
光芒褪去，克诺斯睁开眼，看向远方。
艾瑞对两人说道：“试试看现在的力量。”
奥塞斯柔声道：“好。”
他轻轻合上眼，周身的金色光芒近乎渲染了整个山上。
看到这一幕，艾瑞想起了之前抱怨过的“让人眼瞎的圣光”，现在这个程度比起那个时候算是柔和不少了。
不过没有经历过圣光普照的克诺斯和特雷都傻眼了，光明神这就是个移动光源吧？这么亮这么有存在感！
奥塞斯作为光明神，光就是他的力量，而光源的强弱也代表着他力量的程度。刚刚的光很耀眼，却完全达不到以前能够灼烧人的水准，由此他确认了艾瑞的确给他的力量上了封印。
“比起以前弱了不少，不过比起这片大陆上大部分的人类来说，我的力量可是足以与他们抗衡的。”
“你还真是谦虚。”
特雷无言了片刻，转而看向化龙的克诺斯。深蓝色的龙卷缩成一团，静静的坐在几人的眼前。那双大大的眼睛眨了几下，开口道：“我感觉和之前的差不多，不过和奥塞斯一眼，限制还是有的就是了。”
艾瑞对此并不意外，说道：“我已经解除了我能够除去的标记，剩下的就是世界对于外来者本能的不赞同，才会在你们的身上做了限制。不过那些力量的话，随着你们留在这里的时间变长，也会慢慢恢复回来的。”
“作为光明神，恢复了往昔80%的力量，你有想说的吗？”
沉思片刻，奥塞斯语出惊人：“重新掌握了力量，就可以娶你。”
艾瑞：“……我觉得还是把你力量给封印一下比较好？”
说着，艾瑞作势要上前动手。
“我说得是真话啊，艾瑞。”
奥塞斯原本以为，艾瑞在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后，会对他态度有所缓和，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知道了那些事，艾瑞并没有对他有多么亲热，反而时常以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十分想不通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恢复了力量，几人重新在大厅聚合。
“调查情报可以，不过我要单独行动。”
尽管不再和以前那样病态，原本的杨絮如今的碧云仙人待人依旧不是那么温和，就她来说她以为已经非常客气了。
对于这位，在场的数人都没有指望过让她进行团队合作。
“我是中途回来的，现在还要继续去找那个暗夜精灵王，也不知道他到底身上藏了什么，居然一点气息都没有。”
一脸困扰的抓着头发，特雷的动作一顿，想起来一件事。
“我之前见到过那个血族，真的是变化很大啊。如果不是我确认他就是莱特伯爵的话，我几乎以为他是天生的血族了。”
“大概是艾瑞的死亡刺激了他，让他由内而外的向着真正的血族进化也说不定。那个给予他初拥的血族可是非常有地位的……哦，这种事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克诺斯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奥塞斯一脸狐疑：“这可是其他世界的事情，你这么清楚真的是十分奇怪啊，龙王。”
克诺斯耸肩道：“我可是常年居住在龙岛上，身处于世界之间，多知道一两件事情也没什么。你们看，无聊之中得到的消息，现在不就是派上用处了？”
艾瑞点头道：“也对。关于血族你这边还有什么消息吗，克诺斯？”
“你想知道哪些？”
“比如让血族恢复为人类的可能？”
克诺斯盯着艾瑞看了一会儿，喟叹道：“关于这件事，我不建议你继续插手。不管你曾经和他是不是夫妻，你都没用亏欠过他。反过来说，他因为立场的问题一度害死过你。”
“我只是随口一问，我可没有为了他牺牲自己的打算。”
她虽然是勇者，有着保护世界保护他人的职责，可是这并不包括为了救某个人而死亡。
况且她也听得出，克诺斯如此警告她，说明了这件事是有可能做到，但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她觉得，能够让克诺斯动容的代价，应该就是她的生命了。
确认了特雷和碧云是单独行动，艾瑞就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了，也没有拘束他们什么。特雷的话，她觉得他好歹也是勇者魔王于一身的存在，真的遇到问题及时改变力量就行。至于碧云，解开了心结成仙的她，已经没有自己需要担忧的必要了。
既然大长老的目标是他们集体，那么就干脆的全部散开好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艾瑞才开口，就被龙王和光明神给阻止了。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是我们是不会退步的。特雷和碧云忽略不计，你的身边至少要有两个人守着才行。而现在的话，你身边也只有我和奥塞斯两个了。”
克诺斯笑了笑：“尽管只剩下我们两个，还请勇者大人稍微凑合着用下我们。”
艾瑞：“……”
现在收回刚刚解开封印的话还来得及吗？
第74章 思想的碰撞
原本的话艾瑞应该第一个去寻找的是那位教皇, 他是第一个给她说世界问题的人, 她觉得对方理应也知道得比身边两个人多。
只是，当她抵达了那里，发现不仅是神殿, 就连周围的地方都变成了原来的模样。望着那长满了杂草和鲜花的地面, 她很难想象对方到底怎么做到这个地步的。
奥塞斯确实很接地气, 可是让他触碰地面这种事情他几乎是不屑去做的，于是负责检查地上泥土的事情就落到了克诺斯的身上。手指轻轻拈着那些泥土，感知了下周围的元素力量，克诺斯才站起身。
“土还是新的, 应该是后面填上的。你说这位教皇和你说过黑暗之境的事情, 就说明他知道得应该不会少，至于是不是超出我们所知晓的，现在连人都找不到, 根本没有办法证明。”
艾瑞站在一边, 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原本是宫殿的地方看着。
奥塞斯扫了眼依旧没有完全散去的光明元素，询问艾瑞：“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得知了大长老那边的人数，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太天真，以为集齐几个世界的存在就可以解决问题。”
“我确实没有那么想过，我只是在怀疑一些事情。这位教皇虽说和奥塞斯你颇有渊源, 可是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却知道, 这件事本身就透露着诡异。”
“原本的话我不敢说，但是在经历了血族还有那个暗夜精灵王的事情以后，我觉得并非每个异界者都能被你所信任。”
“也对, 无论我现在的身份如何，当初我是不折不扣的魔女。”
金色长发披散至腰际，那双清澈如洗的双眸中泛着些许涟漪，整个人从内到外流露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如果这样的人真的是魔女的话，那么让他们沉沦也没有关系。
克诺斯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天空。
天边的太阳已经升至高空之中，出来的时候天微微亮，而现在已经正午了，说明他们这一路已经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先进城休息一下再作打算。”
一神一龙对此没有意义，他们已经自己扮演好了各自的角色，也就是所谓的守卫一样的角色定位。
一路上，不管是龙王还是光明神，都没有趁机对艾瑞做什么，就连过度的靠近都没，艾瑞对于他们协商了什么没有兴趣，反正她现在这样挺好。
本来就习惯了一个人去做什么，一开始身边多出两个人让她警惕了很久呢。
不同于荒郊野外的森林那样死寂，凡是城市哪怕是在再偏僻的荒野地带，也是充满了生气的。艾瑞等人这才踏进城市，就听到了街边的叫卖声。
“魔法仗魔法石，都是最新的款式，买了包管你不吃亏不后悔，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这位女士，你需要魔法杖吗？这可是新进的款式，非常纤细好看，尤其是适合您这样的美女。”
艾瑞哭笑不得，推开了那人推荐的魔法杖，撩起斗篷的一角，脸上带着歉意：“抱歉，我是弓箭手。”
那人愣了下，一脸遗憾：“那可真是可惜了，这个魔法杖真的很好的。”
笑着对这人点了下头，艾瑞带着克诺斯他们往里面走去。
经过酒馆的时候，奥塞斯停顿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艾瑞见他露出异状，便也停下了脚步，问他怎么了，却看到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前进。
“应该是有感而发吧。”
对此，克诺斯悄声对艾瑞道：“在你与我相遇以前，你可是一直和奥塞斯待一起的。”
艾瑞回想起来还真是这样的，只是她觉得唏嘘的不只是与龙王初次见面的过程，还有自己突然间就被最重要的人给背叛的现实。
随便找了个餐厅，艾瑞找了个包厢，点了一些能够果腹的食物，在服务员将食物给送过来重新关上门后，他们才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大长老的目标是我们，这点倒是不需要担心，你这么四处跑不只是所谓的‘分散’的说法吧？”
艾瑞咬了口果子，甘甜在嘴里散开。
“我不这么说的话，碧云应该没什么问题，特雷他不可能这么离开的。反正你们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迟早也会明白我要做什么，也就不需要刻意解释了。”
“你这种心态本来就不对。”
奥塞斯指责道：“主动和我们说，和事后被我们发现才开口，这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艾瑞歪着脑袋，反问道：“我为人处事就是这样，如果不喜欢的话大可以就此离开，我并没有要求过你们什么。”
奥塞斯急忙道：“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不开心。”
艾瑞眨了眨眼，问他：“觉得委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艾瑞。”
不知道是不是再度被人从神座上拉下来，奥塞斯觉得他的情绪已经和人类无异了，他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好事。原本的话，光明神和圣女，这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如今不再是圣女的艾瑞，他没有理由去约束什么。
不仅是这样，这同样也意味着他会受对方的情绪所影响，做出一些他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说出一些曾经说不出的话语。
作为一个神，被一个人类牵动情绪本来就不太正常，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处于这样的被动之中，心里终归是不太舒服的。
艾瑞也没纠结到底什么意思，径直开口道：“我要把大长老给引出来，我要亲口问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又到底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你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真话。”
克诺斯喜欢艾瑞归喜欢，对于她的做法依旧不太赞同就是了。那个大长老既然可以做出打破世界隔阂的事情，就代表除了他的目的以外，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连艾瑞这个一手养大培育起来的勇者都可以舍弃，他不觉得对方还有做不出的事情。
大长老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用执念可以解释的了，他更像是已经魔怔了。看起来还像是一个人类，内心则被执念给取代。
艾瑞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浓汤，重重的叹了口气。
克诺斯以为她会放弃如此不靠谱的想法的时候，她却说出了让人惊讶的话。
“不，就算他想说假话想隐瞒，在我的力量面前都是不可能的。他将我培养成了勇者，却并不曾明白——所谓的勇者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她所拥有的力量又是如何的与众不同。不知道这些的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对手。”
“看起来你坚持要找到他，然后当面和他谈了。”
艾瑞单手撑着脸，轻轻嗯了一声，才说道：“我希望他还是好好配合我的谈话，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动用那个违背他人意志的力量。”
“你有力量不去使用，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认知，作为我的圣女，我可不允许你过于优柔寡断啊，艾瑞。”
奥塞斯十分优雅的用完了午餐，正用手帕擦拭着嘴。
“在合理的范围内，对于一些不配合的人使用一些手段，我认为是有必要的事情。你虽说是勇者，可是并没有人要求你去做什么、应该怎么做。这样的话，你又是为什么要将自己给框死在所谓的人道上？”
“奥塞斯，唯有这个道理我不能认同。”
沉默了一会儿，艾瑞缓缓开口道：“你是神，和我所想的不一样，这是我们永远无法达成共识的一点。对我来说，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开端，就很难收住。尤其是力量这种东西，只要使用过一次就会上瘾，若非必要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使用的。就算这次真的用了，我也会再次将它给封印。”
“哼，愚蠢的想法。”
“就算是愚蠢，这也是我的底线，这是光明神的你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你——”
眼看着两人因为种族价值观不同吵起来，克诺斯按了按额头，规劝两人：“你们种族都不同，争吵这种事情根本没有意义。”
听了这话，两人才没有继续争锋相对。
“出来的时候我还奇怪，你为什么没有将自己的模样给伪装一下，那个时候真的仔细看你长相的是不多，但是大致上的长相你还是暴露了。大长老既然给你设置了这么一个陷阱，就完全没有要放过你的意思，你就这么出来实在是让我想不通。”
艾瑞挑眉道：“那现在明白了？”
“如果是以你自己为饵的话，我确实可以理解了。”
放下了偏见，奥塞斯问道：“你自己作为诱饵，我们隐藏在暗中行动，我倒是不介意。问题是你有办法让大长老说出真相，那么困住他的手段有没有？”
艾瑞低下头，似是陷入了沉思。
许久，她才抬起头，微微颔首：“若是说牢狱一样的地方的话，是存在的。”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而那个地方，属于进出都被管控住的。”
奥塞斯问道：“哪里？”
艾瑞没有说话，而是食指朝上。
意识到她所说的地方是哪里，两人都说不出话。
确实，如果是那个地方的话，大长老别说想要逃出来了，连牢房都出不来才对。
第75章 信任的价值
安塔雅并没有一直隐藏起身形待在艾瑞身边, 一是没有必要这么做, 她的身边有其他人，多她一个反而显得累赘。至于另外一个理由的话，也许听起来有些无情, 但是那却是事实。作为世界的勇者, 她从来没有觉得艾瑞柔弱到需要人去保护。
当她通过魔法水晶收到来自于艾瑞的联络之时, 整个人都震惊了，看着那边浮现而出的人确实是本尊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你居然有主动联系我的一天，我是不是今天应该去买一些花券？”
花券, 便是这个世界随机抽奖的一个玩意, 中奖率奇高，只是奖项从大到小区分的很细，经常会给人一种中奖了和没中奖没什么区别的错觉。为什么这么说呢？一张花券可能需要五个金币, 而你中的奖才四个金币, 摆明了还是亏的。
艾瑞被对面非常夸张的表情给吓到了，本能的往后退了退，正好退到了奥塞斯身前，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距离很危险。
奥塞斯：“……”
艾瑞这是对他的自控力很有信心？看了眼旁边淡定喝茶的龙王，奥塞斯的心情极为复杂, 最喜欢的人明明就在眼前, 他却因为约定连拥抱都不能，没有比这个更加悲伤的事情了！
像是察觉不到光明神这边怨念的情绪，龙王克诺斯提醒艾瑞：“我们需要马上确认那里是不是可以使用, 艾瑞。不行的话，我们还要找到其他可以关押他的地方。”
之所以催促艾瑞，是因为诱饵已经抛下了，就差那人自投罗网了。
由于并没有锁定联系对象，安塔雅那边也可以听到和看到艾瑞这边的情况。
“等等，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们所说的那个他……难道指的是——”
安塔雅之所以没有把话给说完，是突然间想起了那个人的身份。知晓大长老真名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很少人会去了解这个真名代表的意义，以及说出这个名字会发生什么。
但是，艾瑞和安塔雅知道，说出这个名字就会暴露自己的所在。神使的名字，具有和神相当的力量，带着祝福的力量。
艾瑞对着安塔雅点了点头，语气非常轻松：“你们所居住的宫殿，能不能将他给彻底的关起来？”
“你想要借关押罪人的牢狱？”
“是的。他毕竟不是普通人，经过了数百年的时间淬炼，力量和能力一定早就超出了普通人所知晓的范畴内，我可以使用手段将他给抓住，却没有办法将他给长时间禁锢在一个地方。我的魔力是有限的，做不到这种程度。”
安塔雅扫了眼艾瑞身边两人，只是看了眼就明白了什么情况。倘若是在他们自己的世界的话，光明神和龙王绝对不可能力量这么衰弱，他们可以成为艾瑞的助力。但是反过来的话，他们不给艾瑞拖后腿就已经很好了，至于依靠他们来抓那个人是不现实的。
“关于你的要求，我会转达给菲尔。不过从他之前对于你制衡表示不满意来看，有很大可能会拒绝你的要求。”
“那就拜托你了。”
安塔雅冲着艾瑞笑了笑，言语中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魔力：“不用担心，我会努力去说服他的。你等我消息，最为今天晚上就会给你答复。”
结束了与艾瑞的通讯，安塔雅慢慢的转过身，看向了不速之客。
“虽然我是打算去找你的，但是你这么突然出现，也是很吓人的好不好？”
说着，她摸了摸心口，一脸诧异：“你不好好待在自己的主殿，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其实我也就刚刚到，关于勇者的要求你直接同意就好，不需要询问任何人意见。那个人已经开始行动的如今，我们只有勇者可以对付他。”
安塔雅不可置信道：“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间这么好说话？”
话到了嘴边，菲尔却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一些事情，还有一个……没有能够完成的约定。”
随着那个人的死亡，双方的约定再也无法兑现。
单向的契约，不会因为一方的死亡，而让另外一方承受极大的痛苦。但是他曾经恨过那个人，为什么宁可自己死亡，也不向他求助？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合上眼，身影化为虚无，消失在房间中。
短时间内一连受到两个惊吓，安塔雅并没有马上联络艾瑞，而是去和其他天使确认——刚刚那个到底是不是菲尔。
“是啊，怎么不是？”
被询问的天使一连不解道：“你怎么回事，突然间问这种事情，是菲尔哪里不对了吗？”
安塔雅询问那人：“你不觉得他今天特别好说话吗？”
那人先是反复回想菲尔今天的反常，又一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顿时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情。
“今天的话，是那个人的忌日。”
安塔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你说谁？”
“你不知道吗？菲尔曾经和一个人类签订过契约，今天正好是那个人类的死亡的那一天。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那个人类的时候，转眼间已经过去几百年了。”
安塔雅这才回过味来：“因为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他才会这么好说话啊。”
“是啊，他答应了你什么事情了？让你反应这么大的，应该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才对。”
对着这人眨了眨眼，安塔雅神神秘秘道：“这是秘密，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啧。”
目送着安塔雅离开，这人叹了口气，继续打扫着地板。
艾瑞那边本来还在琢磨要多久才会给回复，虽说她现在这边已经将饵给抛出，正处于只能等待的状况什么都不能做没错，不过这么干等着还是让人很难习惯。
毕竟，她也不知道大长老之后会有怎样的行动。
也不管身边是不是有两个其他种族在，艾瑞直接趴倒在桌子上，一脸的无聊。
不只是艾瑞，克诺斯和奥塞斯也有点受不了这样枯等，都是一脸困乏的模样。只要给他们一张床，他们分分钟可以睡着。
“说起来，你甩出的饵到底是什么？”
想到之前被拜托的卷轴，克诺斯忽然道：“只是一个消息的话，应该不至于让大长老主动来找你才对。”
艾瑞脑袋没有挪开原来的位置，有气无力道：“你没有打开看过吗？”
“就是因为打开过，才更加奇怪了。那只是非常普通的一个消息，为什么你会用这个消息当做饵？”
“消息普通，但是在乎的人就不会觉得这是随处可见的消息。”
神迹，那是世人不曾见过的，艾瑞将这个消息给散播出去，为的就是让渴望着神再度降临的大长老主动现身。
“他比任何人都要在意神的消息，哪怕知道这只是陷阱，他也会出现。”
对此，奥塞斯不是很明白。
“按照你所说的来看，这个人类应该很聪明，甚至可以说很狡猾才对，我不觉得明明知道是陷阱的可能，还会主动过来。”
艾瑞抬起头，坐直了身体，不紧不慢的说道：“奥塞斯你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你并不明白执着于神明的人类有多么可怕。”
“在某个世界作为代言人的时候，我见过使徒的疯狂。他们供奉的是个邪恶的神明，却不允许有人说他的坏话，只要听到了他们就会群殴那人，严重点直接会将那人给活生生的打死。”
她的目光停留在奥塞斯身上，迎着那双惊疑不定的双眸，她的语气漠然：“这就是将信仰视作一切的人的执着，没有见过那一幕的人是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吧？”
克诺斯这么询问，艾瑞轻轻点头。
“有点区别，他的疯狂理智而冷静，不是非常熟悉他的人，很难从他的话语中发现他可怕的一面。对于亲近的人，他克制的再好也会露出马脚，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知晓了他的目的，而后分道扬镳的。”
“那你后悔过吗？”
艾瑞愣了下，反问道：“什么是后悔？”
“我如果真的有后悔的话，就是没有早一点发现他的企图，这样也就没有办法来得及阻止他……不，其实我并不觉得他的做法是错误的。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王败寇。”
“但是你对这件事本身存在疑惑。”
艾瑞难掩面容上的疲倦，她只是不断摇头否认：“不是疑惑，只是作为人的立场上，我无法忍受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消逝。”
“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牺牲谁，就算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明也是一样。可是他不是神明，也不是什么圣人，他没有要求别人为了他的立香而献出生命的理由。”
“我们曾经是最亲近的人，是家人，是前辈后辈关系。倘若他到最后都无法收手的话，就由我亲手将他给斩落。”
说完这话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团光，光中有人在对话。
“你后悔过吗？”
“我的一生没有这个词语。”
第76章 深爱着的你
克诺斯不明白神明的价值, 不知道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 神和信仰意味着什么，才会觉得艾瑞的计划不靠谱。说难听点，他根本不觉得这是陷阱, 如果那个大长老真的听信了传言就出现在这座城里的话, 说明他也不过如此, 没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事实上，当蓝色长发的青年出现在城市中的时候，克诺斯就明白他的预计出现了问题。正如同艾瑞所说的，信仰神明的使徒都是十分执着的类型。哪怕被众叛亲离也要实现自己的目标, 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大长老也不像是正常的人。
艾瑞有把握将大长老威斯特给禁锢关起来, 可是她很清楚战斗是避无可避的，早在之前她就将这一带给疏散开了。当然了，用的是东大陆国王的名义。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谣言传出来以后, 就因为她是勇者别人就会无条件相信她。
城市的某条小路上, 艾瑞与大长老面对面站着。不同于艾瑞的神情紧张，有着蓝色长发的青年脸上笑容十分浅淡，他甚至还有闲暇打量艾瑞的着装。
“距离上一次见面以来，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我倒是不知道只是这么短的时间, 就能够让你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说这话的时候, 青年的语气没有起伏，就好像在讨论天气如何一样。
“是啊，才过去几个月。”
艾瑞嘲讽的笑了笑：“我还以为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能够让你陌生到我几乎认不出的地步，大长老。”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威斯特的话隐隐有着淡淡的责备之意：“就算我是以这个模样出现，你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我不是吗？”
“会认出你，并不是我对你很熟悉，而是我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之前你隐藏得很深，若不是心急的话估计我还会被蒙在鼓里。可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你已经表现出了对于神独一无二的情感。”
青年没有出声，依旧是微笑望着她。
“老实说，我也被我分析出的原因给吓到了，你怎么说都是神使，不应该会有那种情绪才对。”
大长老忽然道：“艾瑞，你是我一手带大，你的所有本领都是我交给你的。可是你却背叛了我的信任，你选择了与我相反的道理，这又是为什么？”
“而且，神使和神明，本来就是天生地设的一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认为不应该一起。你的身边不是也有一个神马？你不是也是神使吗？为什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瑞在那双深邃的绿眸中仿佛看到了悲哀。
“既然你这么相信着可以和神明在一起，又是为什么感到了悲伤？不就是因为你自己也被这样的常识给套牢了吗，威斯特长老？”
“哈哈哈哈哈哈——”
艾瑞一脸莫名，负于身后的那只手上力量正慢慢的凝聚着，她不清楚能不能一击成功。只是若是一击不成，可能会受到来自于对面那人的愤怒反击。
无论成败，总是要试一试的。
“你说得没错，我曾经就是被这样的认知给束缚，才会在失去以后知道后悔。你能明白吗？当你发现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再也不会醒来的心情……这样的痛，让我无数个夜晚恨不得毁灭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可是我是神使，我身上的枷锁让我做不到伤害同族的可能。”
原本还在纳闷的原因有了解释，艾瑞感到些许吃惊，她想得果然没错！大长老并不是保留了最后的仁慈才没对这个世界出手，而是他不能！哪怕内心再想毁灭，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让他无法去伤害人类这个种族。
“你看起来很惊讶啊，为什么呢？”
脸上露出了无辜的神情，大长老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你既然可以猜到我对神明有了感情，那为什么觉得我对人类充满了憎恨很不能理解？”
见艾瑞没有开口的意思，威斯特慢慢说道：“蕾娜女神原本是不用战死的，就因为那帮可恨的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延误了消息，当女神知晓事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安排什么，只能独自一人前往了战场。”
“你真的以为所谓的救世主，真的是让人憧憬的吗？”
威斯特嗤笑道：“那不过是让你心甘情愿送命的一个理由，给你一个好听的称呼，只是让你自觉的把命给送了。”
“尽管如此，你也是神使，你需要做的应该是宽容。蕾娜女神既然将你给留在了世间，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流露出憎恨之情，那就代表着她是自愿的。”
“是啊，她是自愿的，那么你呢？”
艾瑞顿觉不妙：“什、什么？”
“哼。”
在艾瑞和克诺斯都猝不及防的时候，大长老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正好是在艾瑞的边上。
“有为了他人舍弃生命的觉悟吗，勇者艾瑞？”
“我……”
冷笑一声，威斯特手中的力量砸在了艾瑞的手上，逼得她不得不散去凝聚了一半的力量，硬生生的吃了一击力量反噬，吐出一口鲜血。
威斯特趁机抓住了她的肩膀，在克诺斯愤怒的咆哮中，他带着艾瑞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
从克诺斯那边得到了消息，奥塞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给带走了？”
“这是她的意思。”
克诺斯面无表情道：“我一开始也不赞成，不过有那个天使跟着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她刚刚受到了重击啊，这和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吧？”
对此，克诺斯保持了沉默。
艾瑞也没见威斯特做了什么，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身处在一座陌生的城堡中，就在她惊讶于居然不是空中堡垒的时候，身体被人给按在了身后的墙上，没等她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感到嘴唇被人给封住。
“唔——”
看到眼前的人，艾瑞微微瞪大了眼睛，却被那人以手指给挡住。
黑暗，一下子降临。
明知道是陷阱，却又独自一人前往是为了什么？
看着自己养大的少女彻底的长开，他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感情，无论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成为他的东西就好。
被人按在墙上亲吻，对艾瑞来说十分的不舒服，冰冷粗糙的墙壁磨得她肌肤一阵阵的刺痛。面对着前后不一样的痛，她只觉力量全部给抽走，提不起一点精神。
许久，威斯特才放开了艾瑞。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见少女面红耳赤的重重喘气，威斯特勾起嘴角：“我收留你的原因，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好了。”
艾瑞与威斯特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她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望着一整个房间的封魔石，她终于明白没有被束缚住手脚的理由。
在这个房间内，她的力量等于被完全封住，除非她以身体强行攻破房间，不然的话就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样，连魔法元素都无法凝聚。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才看向了不远处的大长老：“听你的意思，是打算给我解疑了？”
刚刚的那个吻无比的激烈，几乎让艾瑞产生了“大长老爱着她”的错觉，可是她知道那不是这样的感情。
“你只是我从世间召唤出的任一一个灵魂，是为了让这具身躯可以更好的保持着，而被我塞进去的。”
艾瑞听完，竟然觉得很对，没有感到愤怒或者其他情绪。
“这是我为了所要召唤的那个神给准备的身体，我通过数百年来的所有知识，才完成了这么一具各方面堪称完美的躯体。”
说着，他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捏住了艾瑞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不管是作为战士，还是女性来说，这都是最为符合那个女神的。”
艾瑞一巴掌拍掉了那只手，冷着一张脸：“你所侍奉的神明若是知道，你将她给塞在了一个人造的身体里，还被你给控制住的话，恐怕会心寒吧？”
“没有关系，只要她能够留在我的身边，无论是恨我还是想要杀我都可以。”
艾瑞看着这样的大长老，只感到了沉重。
再真挚的感情，在被执念扭曲以后，竟成了这般惨不忍睹的模样。
“所以说，你刚刚亲吻我，只是因为这个身体。”
“是啊，你总不会以为我爱着的是你吧？”
艾瑞不以为然，摇头道：“我可不会这么天真，而且——如果你这样的表现算是爱的话，我宁可一辈子不要被人爱。”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艾瑞迎上那双惊怒夹杂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你这样的爱太过沉重，也过于扭曲，被你爱着的人一定会很难过。”
“是吗，你是这么看待我的啊。”
天地一阵旋转，艾瑞茫然的望着覆在她身上的青年。
“被我爱着会很痛苦？那么你先代替她试试好了。”
威斯特伸出手，扯下了艾瑞长袍外的铠甲。
艾瑞喃喃自语道：“你疯了。”
“在她死去而我还活着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而你，我亲爱的勇者，你将会被一个疯子给侵犯。”
第77章 真实的谎言
面对着几乎疯狂不顾一切的大长老, 艾瑞反而轻笑出声, 让原本正在解开她衣服的青年动作一滞，沉声道：“有什么好笑的？”
“威斯特。”
决裂以来，这是艾瑞第一次没有称呼对方为大长老直呼其名, 而对她来说这也意味着某些事情已经想开了。
“你只知道我给你布置了陷阱, 可是你又如何能够肯定……这个陷阱就是你眼中看到的那一个而已？”
威斯特瞪大了眼睛, 眼看着自己被奇异的力量给覆盖住整个身体，看着不紧不慢重新扣上铠甲的少女，他磨着牙齿：“你居然连天使都可以收为部下！”
黑色的力量，将大长老威斯特给完全的包裹起来, 变成了一颗黑色珠子, 落在了不远处显型的安塔雅掌心中。
五指握拳捏住珠子，安塔雅这才走到了艾瑞身边，将手递给倒在地上的人, 将她给拉起以后, 她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其实，神使的味道你真的可以尝一尝。”
艾瑞嗤笑道：“我对将自己给不喜欢的人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你这次的办事效率太低了，按照你的能力不应该拖那么久才完成结界的布置。”
“哦？那么你觉得我是为什么才会耗了这么多的时间？”
把玩着手上的珠子，安塔雅一脸笑意, 慢慢的靠近了艾瑞。
艾瑞斜睨了她一样, 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她：“你不过就是为了看我露出其他的情绪，像是求饶啊哭泣啊之类的事情。”
“好吧，你还真是猜得够准的。”
安塔雅耸了耸肩：“别怪我啊, 我的乐趣不多，看你表现出和平时不同一面可是我的精神食粮。况且，你这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而且，就算我不在，你也有其他手段可以拿下他吧？我没有记错的话，对于大长老这个人你调查了很多，有一部分就连我都不知道。”
艾瑞低垂眼睑：“你说得倒也没错。”
“那么，是为什么要做两手准备？”
听了这个问题，艾瑞微微一愣：“什么？”
“我不是你最信任的守护者吗？既然知道我在身边，你为什么还要准备其他手段保护自己？”
最初的时候，艾瑞有些惊讶于这个天使的问题，说是信任自然是不需要怀疑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她帮忙看守这个身体那么多时间。对于为什么要做其他准备的话……那并非是不相信，只是单纯的——
“习惯了而已。”
安塔雅以为她听错了，盯着艾瑞：“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我只是习惯了这么做而已。你也知道，为了收集信仰之力，身处于其他世界之中，我依靠不了任何人，可以帮助自己的也就只有自己。可是那些个世界的人我并不完全相信，就算有人保护着我，我也会习惯准备另外保证自己安全的手段。”
“不是不相信我就好。”
安塔雅笑了笑，朝着艾瑞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珠子：“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把他给关押起来了，你打算要审问了我就带你去那座宫殿。”
“现在就这么做好了。”
安塔雅扭头看向她：“这么着急的吗？”
艾瑞语气淡淡：“现在的话威斯特会比较配合，也就可以省了我不少功夫。那个审问方法确实可以使用，不过还是要支付一些代价的。”
“我听说某几个世界有这样一种液体，喝下以后就会吐露全部真言，完全不需要去询问，他会把和秘密划上等号的一切都告诉那人。”
艾瑞听后，只觉好笑道：“听起来挺不错，可惜我没有这种东西。”
有了安塔雅的协助，艾瑞并不担心有人会半路杀出来劫走大长老，不过她觉得珠子里那人这么自负，也不可能会想到会有栽了的一天才是。
在安塔雅的带领下，艾瑞得以顺利抵达天空中的那座宫殿中。
收起魔法之翼，艾瑞眺望着远方，忽然道：“这里距离我那座天空堡垒挺近的。”
“还你的天空堡垒？不是都被大长老给控制了吗？”
艾瑞摇头道：“不，那座堡垒的话，勇者是有所有权的。没有我提供定期的力量作为认证，临时使用那座堡垒的话，最多也就一个月。”
“那你等下审问这家伙的话，可要好好问清楚你那个堡垒在哪里了。说起来，现在的你还需要那座堡垒吗？”
艾瑞问道：“安塔雅，你觉得一座依靠魔法浮在半空中的宫殿……有着怎样的理由被称作堡垒？”
“因为结实？”
跟在安塔雅的后面，艾瑞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解释道：“是因为那座宫殿可以变形，足以成为抵挡一切外界侵略的屏障，所以才会被称之为堡垒。”
天空堡垒，即是人类最终的武器。
一路上不是没有见到其他天使，面对着那些天使们好奇的眼神，安塔雅只是笑了笑，没有给他们介绍艾瑞。
“和地面上不同，这里的人只知道勇者艾瑞，却没有几个人见到过。而且我在之前也没有把下面的人带上来过，他们看到很好奇自然就多看了你几眼。”
“原来我这么耐看吗？”
安塔雅：“……要点脸好吗？”
鄙视了一样某人的自恋，安塔雅他们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片被黑雾给包裹住的世界中。
艾瑞感知着那力量许久，看向了边上的安塔雅。
“这是‘无’的力量。这里之所以可以关着很多犯罪的人类，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结界，让他们连自身的存在都产生怀疑，更别说逃走什么的了。”
将手中的珠子给弹到了其中一个房间里，看着珠子碎裂，一个人影渐渐的凝聚在一起，安塔雅对艾瑞道：“你要问什么尽快问，菲尔不会喜欢我将罪人以外的人给带上来。”
艾瑞讶异极了：“你不是说他同意了让你关押大长老吗？”
“可是那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上来和进出这里。好了，我去门口等着你，问完了就赶紧出来吧。”
看了眼牢笼里的青年，安塔雅一脸遗憾：“也别做什么劝解之类的蠢事，就这家伙这个德行，也就比疯子多了一份理智。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觉得他会因为其他人的话而有所改变。”
说完这话，安塔雅就离开了。
艾瑞自然明白安塔雅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她不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通过了之前面对面的对话，她确认了大长老威斯特确实没有能够改变的可能，自然不会去做安塔雅所说的那件蠢事了。
“真是让我一次比一次惊讶，顶着那张脸用着那个身体，你居然可以将和她有关系的人给一一笼络。是因为时间改变了一切，还是他们所谓的忠诚也不过如此？”
尽管没有听明白韦斯特的话，艾瑞还是隐约猜到了一些。
“你既然知道他们和蕾娜有关系，为什么还要让我和他们有所牵扯，是为了你的女神以后可以少走点冤枉路？”
大长老坐在房间的围栏后面，作为存活了数百年的神使，他自然知道那个看似简单的围栏是可以吸走生命力的东西。
“我并没有考虑的这么深，让你前往其他世界本身就是为了收集信仰，而这些信仰表面上可以让人们的力量变得更强，实际上却是为了打破世界之间的阻碍而准备的。”
“所以说，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使用了你给的系统亲手打破了封印？”
“封印？不不不，那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艾瑞，你知道吗，最初的时候世界原本就是一个的，是蕾娜女神为了不让悲剧重演，才会将大部分种族给分割至其他世界。而为了不让这些人产生暴动，她选择了一批可以托付的人，将不同的种族交给他们，让他们帮助那些人重建新的家园。”
“而这些人并非都是人类。”
大长老听到艾瑞的话，拍了拍手，微笑道：“你说得没错。”
“他们作为最早一批的存在者，自然是不可能存活很久很久，但是为了与女神的承诺，他们使用了不同的手段得以存活至今。有的是封印了自己的时间，有的是改变了自身的身体，还有的干脆以舍弃了身体的方式，从而得到可以存活更久的可能。”
“他们的计划不错，可惜算漏了一点。储存记忆的是身体，没有特殊的手段，无法让灵魂也继承那些记忆。随着他们各自对自己施加了手段，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他们就忘记了一切。忘了为什么待在这里，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看向艾瑞，神情中带着一丝玩味：“所以说，我就算谋划了这一切，没有运气的话也是无法做到这个程度的。让我意外的是，他们就算忘记了一切，还是会被你的模样和身体给吸引。”
“那也只能说明他们对于蕾娜十分的在乎，才会在忘却以后依然选择靠近她。”
“他们不是真心喜欢你，还真是让人遗憾啊，艾瑞。是不是感到很悲哀？所谓的喜欢你，不过是对于另外一个人的情感的延续。”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真正爱过你。”
第78章 诀别的你我
悲伤吗？
难受吗？
不, 她并没有这种情绪。
艾瑞只是在短暂的出神过后, 慢慢的开口道：“那也没有关系，我对他们也并不存在那样的感情。这个世间没有莫名其妙的感情，我也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既然真相是这样的话, 那么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了。”
暗夜精灵王和那个血族的感情来源, 艾瑞这算是弄明白了。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坏事, 反而是一种解脱。
本来就不是真心实意的感情，那么拒绝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伤害到对方，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对大长老威斯特微笑了一下, 开口道：“感谢您告知了真相, 只是我想要的可不只是这些而已。”
“你觉得我会和你说我的计划？”
威斯特嘴角轻轻勾起，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些冷意：“就算你顶着这个模样，我也不会对你推心置腹, 聪明如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才是。然而, 现在你却希望我能够告诉你全部，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你这话有些奇怪，威斯特。”
艾瑞收起脸上的笑意，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我会这么问你，只是让你自己选择。你主动告知一切, 还是——”
璀璨的光芒, 在不算大的空间内一点点的扩大，照亮了房间里两个人的面容。在青年震惊无比的目光中，艾瑞施展了手中的魔法, 同时将没有说完的话给继续说了下去。
“让我使用特殊手段，让你吐露全部真言。”
面对着脸上呈现出一片空白的青年，艾瑞微微叹了口气。
“你还清醒的话，一定会觉得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我是真心不希望对你用这样的手段，大长老。”
即便最初的收养有着自己的目的，可是将她给抚养长大，给了她亲情也是不争的事实，对此艾瑞无法否认。
而正是受这份感情的影响，她才会一次次的没有做出最终的决断，直到事情到了不得不让她亲手处理为之。
“早知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容忍他这么久？”
安塔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艾瑞的边上，她看向神色带着爱上之色的少女，摇头道：“我是你的话，早就会在确认他打算做什么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消灭他。这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情了。”
“不，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我下不了什么手。”
艾瑞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其他几间看不见里面的牢房，微微仰起头。
“就算我之前感觉到了什么，我还是不停的告诉自己，只是道不同而已，也许结局并非我所想的那样……遗憾的是，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试图挑起战争不是因为什么苦衷，不是什么为了人类，只是单纯的想要实现他一个人的愿望。”
“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我的立场来看，他早就脱离了神的范畴。艾瑞，人类不可能存活那么久，就算是神使也不可能。我刚刚听到了，那些种族也是用了特殊的方法存活了这么久，那么作为真正的人类的话大长老又如何能够活这么久？”
安塔雅的话令艾瑞一愣，她侧头看向那个面容呆滞的青年，轻声问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使得你的生命能够存活至今？”
“我抽取了其他人的生命力，用来维持自己能够长久的存活下去。”
这一瞬间，艾瑞后悔了使用这个力量。
审问不过是刚刚开始，她却已经害怕到不敢问下去，她担心继续的话……可能会知道更多可怕的事情。
安塔雅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你无法继续的话，就交给我好了。只要你将这个力量教给我，我替你来做这些无法做到的事情，在最初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约定好的？”
艾瑞只是摇头，深吸一口气，一脸坚持：“不，这是我应该去面对的现实，与其永远被蒙在鼓里，我宁可狠狠撕碎那层虚伪的面容，去看真正的大长老是怎样一个人。”
“即便你会很痛苦？”
艾瑞怔然，苦笑道：“这是我的义务。”
哪怕到了最后，她将作为勇者将大长老威斯特给手刃，那也是她必须接受的事实。大长老曾经教导过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是违背道德准则或者祸害到人类本身的，就必须要除去，无论对方是谁。
那个时候艾瑞还不明白，为什么大长老要特意去提及这点，现在的她能够懂得了，却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你的方法会不会对你有不好的作用？”
“有。会让我经常理智尽失，让我疯狂让我短暂成为其他什么人，但是为了活下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我不得不这么做。”
艾瑞无法说这是错误的，可是也不能认同这个观点。
在勇者拥有的力量的加持下，大长老威斯特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将所有的一切都悉数告知给眼前的少女。在问道本该死去的暗夜精灵王复活的事情上面，威斯特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当初死去的那个暗夜精灵王，不过是一个失去了记忆被人给占用了身体的。和蕾娜还有艾瑞真正有关联的，是现在那个看起来是复活实则是有着全部记忆的那个。
“如果其他几个相关种族死去的话，是不是还能够复活？”
对于这件事，威斯特抛给她一句话：“他们有哪个不曾死去过？只是他们，还有你都不知道而已。”
“可是你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毕竟是策划了这一切的人。为了让他们与你有所交集，我可是亲手将他们给一度杀死，然后送到你的面前。”
艾瑞震惊了，大长老的手居然伸得这么长。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为什么每一次的任务，你总能第一时间发现那个对象？运气好的话也不是这么个好法。”
是的，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正如同艾瑞对安塔雅所说的那样，她越是问下去，得到的真相越是惊人。好几个皇帝突然暴毙，也是大长老导致的。而他的理由不过是不能让勇者以外的人掌权，这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
“你所隐瞒的，还有吗？”
“祭品。那七个种族的异界存在，将会通过暗夜精灵王的手，彻底的湮灭在世间。在他们被蕾娜给送出去以前，我就已经这么决定了。女神之所以选择的是他们，不只是他们忠诚她，还因为他们的力量是最为强大的。将他们作为祭品来进行神降，不可能会出现问题。”
在大长老威斯特将一切都展示出来，还原了事情最原本的面貌以后，艾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安塔雅再次出现，她都没有开过口。
最终，她见对面的人再无话可说，才解开了力量的施展。
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长老一脸茫然，问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只是让你说出了真话。”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威斯特的脸色惨白，而后艾瑞问了他一个问题，让他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你当年对我说勇者需要做什么的时候，提到了一点。”
艾瑞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当年我问你‘如果有人违背了准则要怎么办的时候’，你是这么回答我的——不管是谁，都必须手刃。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因为在我看来这是多此一举的。”
“我是孤儿，没有什么亲人，若一定要有什么羁绊的话，那也只有您一个，然而您却说了那样的话，实在是让我想不通。”
威斯特不以为然，嗤笑道：“你会说这话，说明你现在是想通了吗？”
“不是想通了，是我猜到了原因。”
“哦？说说看。”
艾瑞注视着对面的青年，一字一句道：“使用延续生命的禁术，让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很清楚你会有一天失去自我，才会在脑子清醒的时候对我说那些话，为了让我有一天亲手杀死你。”
“真是个好理由。”
威斯特笑道：“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和你说过这样的话？或者说，我压根不记得我有考虑过这件事才对？”
艾瑞目光平静，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多大起伏，但那掺杂在话语中的重量确实存在的，却让人无法不信服。
“那个时候的你还是你，现在的你已经是舍弃作为人类的存在了。这样的你，当然不会对我说什么‘杀死我’之类的暗示。因为你很清楚，你并没有了所谓的人性，也就不会觉得自己是错误的。”
“你说过，你不止一次的杀死过七个种族的他们。正常人，尤其是作为一个神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可是你说话的时候却十分的理所当然，说到底因为你不再被道德感给束缚，做什么都不会有内疚感。”
“哪怕……你现在所做出的事情，足以让曾经的你自己杀死你千百遍。”
第79章 痴情与深爱
走出那个特殊的地方, 艾瑞看向朝着她走过来的安塔雅。
“你还好吗？”
艾瑞先是摇了摇头, 而后又好笑的点了点头，柔声道：“不用担心，我很好。至少我明白了, 我的坚持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也许有点虚伪, 可是我是真的希望大长老没有做什么, 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亲人，还是唯一一个。我这样的心情，安塔雅你明白吗？”
“不是很懂，但是在人类之中待久的话, 我还是能够明白你现在的心情的。好了, 趁着菲尔还没有回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吧。免得他看到你的时候，对你一顿冷嘲热讽, 那就变成我的不是了。”
艾瑞好笑道：“你好像很害怕那个菲尔啊。”
安塔雅一脸委屈：“因为他真的很凶, 之前我只是提了下人类的事情，就让他很生气。说什么‘人类的事情不要和我说’，给人一种非常讨厌人类的错觉。”
艾瑞疑惑道：“错觉？难道不是真的讨厌人类？”
“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走，我带你离开这里，路上慢慢和你说。”
随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没入天边的白云中, 一个身影才慢慢的出现在了她们原先站着的地方, 他看了眼那消失的背影，才转而走向关押威斯特的地方。
听到脚步声，威斯特冷笑道：“怎么, 还有什么招数要对我……”
说到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面前这个人他知道，那还是数百年前的时候。
“菲尔·福拉维特。”
菲尔嘴角的笑容冰冷无比：“久违了，神使阁下。”
“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为人类的叛徒？”
……
安塔雅领着艾瑞回到克诺斯和奥塞斯所在的旅馆里的时候，那两个人才松了口气。计划是艾瑞提的，执行这个计划的也是她，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维持着这个地方的结界，并没有其他用处，这让他们多少有点不满。
现在看到艾瑞回来了，奥塞斯急忙抱怨道：“真是的，让我们多保护你一点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去解决。那个大长老可不是什么好处理的家伙，如果不是担心会破坏你的计划，我之前真的会冲出来打他的。”
艾瑞斜睨他：“你幼不幼稚？好歹也是光明神，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难道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力量丧失了？”
“为什么是又？！”
艾瑞撇了撇嘴，没有去揭穿之前就是光明力量不足黑暗神跑出来这件事，反正奥塞斯一向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说了也不会刺激到他，反而会让他自己生自己气。一想到那个麻烦的场景，艾瑞就不是很想回到这个神的问题。
“我和大长老打了一架，他输了。”
克诺斯一副“你逗我”的表情，奥塞斯则是神情中带着骄傲：“不愧是我的圣女，战斗力就是不容小觑啊。”
“……”
面对着痴汉模样的光明神，克诺斯已经不想说话了。
“艾瑞，过来。”
他冲着艾瑞招了招手，看她走过来，以眼神示意她：上去谈。
艾瑞不疑有他，对于克诺斯她还是比较相信的。
“……”
收回前言，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当被克诺斯给搂住了腰，双双倒在了柔软的床上，艾瑞只想让时光倒退。
明明知道这家伙一直觊觎她，她到底为什么要相信这人的话。
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姿势，彼此的双脚相互交缠着，头发和衣服也凌乱的混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个是艾瑞的，哪个是克诺斯的。
克诺斯也没有对艾瑞做什么，只是抱着她不停的亲吻。
轻柔的吻，从最初的浅尝辄止到如今的不断深入，让艾瑞不由自主的身体一僵，然后一点一点的软化了下来。
克诺斯的吻太深了，那舌头不停的刮着她的牙齿，让她一阵阵的发麻。
直到艾瑞面色泛红，动都无法动一下，克诺斯才离开了她的身上。
“好了，消毒结束。”
艾瑞翻了个白眼，还消毒……这个家伙不愧是龙王，嗅觉真的超级好，她不就是被威斯特给亲吻了一下？居然都能被他嗅出其他人的味道。
“艾瑞，其实我不介意这样多来几次的。反正我们孩子都有了，有些事情做不做无所谓，比起那件事，我也更喜欢这种亲吻你的感觉。”
艾瑞恨恨的磨了磨牙齿，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没有那样的意思？”
“哎？难道比起亲吻，你更喜欢其他的做法？”
面对着装傻的克诺斯，艾瑞觉得还是说出真相比较好。
“克诺斯，你喜欢的不是我，不应该亲吻我。”
克诺斯傻眼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道：“你是听说了什么吗？为什么突然间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我……”
克诺斯伸手捂住了艾瑞的嘴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是不是喜欢你，我比你更加清楚。有一点你弄清楚了，我不是将你作为替身，也没有将对别人的感情转移到你身上。我所喜欢的，一直都是艾瑞你一个人而已。”
“比起奥塞斯，我确实神性很弱，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会被人给牵着鼻子走。”
克诺斯爬上床，顺势倒在了艾瑞的身上。
他轻轻抱着艾瑞的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你一直都不知道的是……我从未失去过任何记忆。蕾娜女神的事情我也一直记得，所以我才会让你对大长老威斯特保持警惕，因为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也清楚他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少。”
艾瑞瞪大了眼：“你——”
“其他人对你的感情或许是有不正常的地方，但是我不同。”
他捧着艾瑞的头，对上她的双眸，神情温柔。
“艾瑞，你听我说。我一直在龙岛，一是为了等待你的转世，二就是为了监视大长老威斯特。也许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但我知道。我知道他早晚会有出手的一天，为了在你出现以前事态能够控制住，我一直都有和他暗中周旋过，他只是不知道而已。”
艾瑞惊讶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就算你在等的那个人真的是转世后的我，也不代表你需要为了我牺牲到这个地步。”
不离开龙岛，以中立者的身份守护着世界，这样的事情艾瑞也做过，可是那是她对自己的世界和自己的家所负责，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但是龙王不同，他是其他种族，同时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克诺斯好笑道：“我曾经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于公于私断然都没有就这么放任不管的理由。更何况，我希望你回来以后能够看到的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不过我似乎托大了。”
说着，克诺斯摇头道：“我还是低估了威斯特的疯狂，我以为将信仰之力给收集就是全部了，没想到他连和我们的感情都不要了。”
“和你们？”
“是的。他和我们一样，都曾经是蕾娜女神的部下，只是他选择了成为神使，我们没有这么选择。当年我们几个人关系还算不错的，没想到现在会变成了这中连陌路人都算不上的程度。艾瑞，时间真的是很残忍，它将你夺去，让威斯特变成了那个样子。”
艾瑞微微合了合眼眸，复而睁开。
“威斯特的话，只是他自己过于执念了，怪不了其他人。至于我……说到底我不是你所等待的那个人。”
克诺斯听后，只是继续啃咬着艾瑞的嘴唇，看着她不舒服的扭动着身体，干脆的将她两只手给抓住放置于头顶上。
“你不觉得我们这个姿势很微妙吗，艾瑞？”
艾瑞尽管还在轻微喘息，却还是挑眉道：“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克诺斯俯身上去，咬着她的耳朵：“再来一次吧。”
艾瑞：“……”
两个人也不知道在床上缠绵了多久，艾瑞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根本是一点力气都用不起来。她好几次想要推开克诺斯，却被那重新覆上的嘴唇给逼得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咽了下去。
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是不应该继续的，却碍于思考的艰难，艾瑞无法说出一句阻止克诺斯行为的话。
不是喜欢的话，谁会对其他人做这种事情？
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什么，艾瑞隐隐约约觉得，她看不清她自己对克诺斯的感情，但是至少是不讨厌的。
不讨厌就可以亲吻和被亲吻吗？
瞥见艾瑞依然在走神，克诺斯颇感无奈：“我的亲吻都无法让你沉浸于其中吗？”
艾瑞抬眸，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克诺斯，对着不确定是不是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合适吗？”
“艾瑞，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的话？”
“相信什么？”
“相信我爱你。”
克诺斯松开了艾瑞的手，握住其中一只，放置于他的胸口处。
“你听，这是为你而跳动的心脏。”
第80章 情爱的代价
艾瑞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只是那看向克诺斯的眼神极为漠然, 这种就好像看陌生人的目光，让龙王最终放弃了继续说下去。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艾瑞, 不管别人说过什么, 你经历过什么, 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有所改变。”
其实他早该明白的，现在的艾瑞性格和以前是完全不同的。不过那个时候的少女是公主，应该是受到环境影响才会养成那样一种温婉性格的。
艾瑞强大，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再度失去她。然而, 感到安心的同时不免有点落寞，他的妻子强大到已经不需要他去保护了。
悻悻然的松开了手，克诺斯将艾瑞从床上拉起, 替她整理着凌乱衣服的时候, 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
“那个叫做安塔雅的让我告诉你，大长老那边她会处理好，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没有说完的话语，在看到房间里两个人的状态的时候，再也没有了说下去的机会。奥塞斯维持着开门的动作, 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僵硬。
“我是不是来的不凑巧？”
视线触及在艾瑞和克诺斯两人凌乱的衣服上, 奥塞斯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久久没有移开视线。他什么都没有想，或者说看到艾瑞面色红润还有嘴唇肿起隐约猜到了什么。
圣女与神是不可分割的, 可是勇者不是，尤其是他们之间跨越了一个世界，原本再近的关系，也随着她另外一个世界的身体毁灭的瞬间疏远了。
想到这里，奥塞斯眸中的光黯淡了下来。
“看起来我来的真的不是时候，话我已经带到了，你们继续吧。”
艾瑞一脸不解，直到重重的摔门声响起，她才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什么。正要起身去解释的时候，她被克诺斯给阻止了。
“你不是要和他们撇清关系吗？这样的话最好什么都别解释，就让他们误会我和你在一起好了。我知道真相，他们不知道，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们是会这么轻而易举放弃的样子。”
听了这话，艾瑞斜睨克诺斯：“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你呢？”
克诺斯在艾瑞的嘴角落下一个吻，眼中带着笑意：“我一向很霸道，我想要的我就一定要努力得到。”
“而这其中包括你，我亲爱的艾瑞。”
……
安塔雅并不清楚勇者身边几个人争风吃醋的事情，要是知道的话早就跑过来围观了，因此她得知错过了什么的时候后悔莫及，在艾瑞一脸鄙视的眼神中捂住胸口：“我居然错过了！想要看你或者那个神明变脸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明明就在眼前的事情我居然错过了！！”
艾瑞屈起五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面无表情道：“你已经重复这句话一个下午了，安塔雅。如果你没有什么时候的话，就马上给我回去。虽说我已经封印了威斯特的力量，可是难保不会有人替他解开封印。”
对于艾瑞所担心的，安塔雅也不卖关子：“这点的话你大可放心，威斯特确实被解开封印了，可是想跑是不可能的。”
艾瑞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这么快就解开了封印？”
“不，是有天使替他解开的。”
“你们这是监守自盗，安塔雅！”
安塔雅摇头道：“别担心，解开封印的是菲尔，你知道他代表着什么。”
菲尔·福拉维特，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他统御着所有的天使，是天使中的天使，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做出违反约定的事情才对。
见艾瑞投以疑惑的视线，安塔雅头疼道：“我就知道菲尔那个家伙的烂摊子要我来收拾，算了算了，反正迟早都要和你说清楚的。”
“菲尔，他执掌的是仅次于神明的权利这点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的，你曾经和我说过。不过，这和他将大长老的封印给解开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听说。”
安塔雅歪着脑袋想了想，才开口道：“菲尔当年和大长老威斯特也是熟知，好像还在一个人手下办过事情，关系应该是不错的，然而他们却在这百年间没有任何联络。”
大长老的疯狂是使用禁术付出代价的后果，艾瑞觉得那位大天使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样的话也就可以解释关系好不联络的原因了。
菲尔天使很清楚，威斯特还是威斯特，却不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人类神使了。这样的对方，他有什么理由去找他呢？
“也许是菲尔也知道大长老已经背弃了人类的道路吧。”
微微一叹，艾瑞对着安塔雅点了点头：“你继续说吧。”
“菲尔让我给你传话，大长老他会看守着，在你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务以前，他保证不会让威斯特出来给你捣乱。而在那之后，他不会允许你继续将人给留在那里，你必须自己想办法安置。”
非常出乎艾瑞的意料之外，她原本以为对方很快就会把人丢给她，没想到解开封印了反而将之给看守住，给她留了充足的时间。
反复的思考过后，艾瑞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感谢菲尔天使的协助，待我处理好叛军后，我就会去将威斯特给带下来。”
不同于艾瑞的淡定，安塔雅则是忧心忡忡：“你这么心慈手软，到时候要怎么办？不是我看不起你，我站在你的立场的话，我是下不了这个手的。”
“安塔雅，威斯特所犯的罪足以让他死几十次了，只是针对我的话我姑且还能宽恕他，问题是不是。”
“他所作所为令人心惊和愤怒，死在他手里的人太多太多，我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想想那些被害之人的想法啊。”
“只有给予他死亡，世界和那些死去的人才能太平。”
见艾瑞神色没有任何犹豫，安塔雅肯定道：“你已经想好了啊。”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安塔雅。”
遥望着远处，艾瑞微微眯起眼眸：“我并不在乎权力，却不得不重新使用这些力量，只有它们继续得以存在，我才能让世界安稳如初。”
“天空堡垒的所有权我已经拿回来了，待时机成熟我就会使用它和敌人进行对抗。”
“敌人？”
“是的。死于大长老之手，又重新复活的亡灵，也许他对于大长老也有恨意没错，可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违反法则的。”
“本应死去之人，就该继续待在他应该待得地方，而不是和大长老联手对付我们。”
安塔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皱眉道：“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奥塞斯真的是光明神吗？”
“怎么了？”
“我可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很强烈的黑暗气息，将这样一个不稳定的存在放在身边，你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吗，艾瑞？”
艾瑞顿时明白了，安塔雅所感知到的是黑暗之神那部分，她对于那个黑暗之神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没错，但是奥塞斯现在已经压制不了他了吗？
“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不用太过担心。安塔雅，按照我们最初的约定，我要行使对你的驱使权了。”
乍听这话，安塔雅用了好久才回过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勇者艾瑞的名字，也是时候为世人所知晓了。既然外界传闻我杀了西方国王，那么就当做真的这么做好了。”
“我不希望有人敬畏我，可是我现在不得不为了世界而妥协。人们容易受到流言蜚语所影响，我虽不是太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若是给他们借口来拖我后腿的话……就已经不只是一点麻烦了。”
安塔雅清楚艾瑞说这话的用意，有些人永远看不清真相，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做小动作，或者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很多时候，无心比有心更容易伤害人。
艾瑞忽然将目光移至门口，顺着视线望过去，奥塞斯一反常态的穿着正装，正一脸平静的站在门口。
安塔雅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声问道：“我要不要先离开一下，你们好好处理一下关系？”
于艾瑞而言，她现在和奥塞斯真的没有多少关系，真的要将两人给联系在一起的话，也就是祭品和被召唤的祭品而已。
考虑到之后的事情，艾瑞微微点头：“你先离开吧，我这边没问题了会喊你。”
安塔雅冲着艾瑞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了第三个人，艾瑞远远的望着门口的人，声音没有起伏：“进来吧。”
“好。”
奥塞斯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而在他踏入房间中的瞬间，门被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给封印了起来，原本明亮的室内也逐渐被黑暗给笼罩。
艾瑞任由周围被黑暗给包裹，就这么没有反应的看着奥塞斯，后者正一步又一步的慢慢走向她。
本应是很快的事情，却因黑暗的降临，让这非常小的一段距离变得无比的漫长。
“很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圣女。”
艾瑞原本微微低着头，一副在想什么事情的样子，此刻才抬起眼眸，看向了声音发源地。
一黑一金，光明之神与黑暗之神分别站在艾瑞的两边。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一体的。”
黑暗之神一脸无奈的开口道：“本来的话确实是这样，不过最近奥塞斯的力量被限制的厉害，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他将灵魂给分裂成了两份。这样的情况下，我也就正好与他分开了，虽然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就对了。”
“什么意思？”
艾瑞觉得，黑暗之神原本并没有属于他的身体，毕竟光明神的力量较为强大，肯定是黑暗之神无法企及的。现在既然能够单独存在的话，不是好事是什么？
“之前我和光明之神一体的时候，我对光明系力量尚且还有抵抗之力，现在彻底分开的话就要头疼了。”
艾瑞惊愕于还有这种理由的时候，奥塞斯上前一步，托起她的下巴，打断了她的思考。
“我猜，你想亲吻我，但是没有勇气。”
奥塞斯苦笑道：“你就是摸透了我的性格，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权威。艾瑞，我毕竟是神明，你为什么总是不把我当一回事？”
“我们曾经明明如此相爱，你为了我连生命都可以不要，可是现在为什么——”
奥塞斯捏住艾瑞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掐的她感到了疼痛，却还是只字未提。
她只是以无比温柔的眼神仰望着奥塞斯，后者只觉这样的目光太过灼热，几乎让他无法自持，只能狼狈的移开了目光。
“你看，一边要质问我，一边又不敢正视我。这样的你，和我当年认识的你可是完全不同的啊，奥塞斯。”
眼看着两人又要争吵起来，黑暗之神扶额道：“你们能好好聊天吗，动不动就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哪门子的情侣和你们这样？”
“我和他不是这种关系。”
黑暗之神嘿嘿一笑：“以前不是，以后可说不定啊。”
艾瑞预感到了不妙，蹙眉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艾瑞。”
奥塞斯松开了手指，转而将艾瑞的脸给捧起：“你有没有听说过，神明的话……能够做到人类做不到的事情。”
艾瑞顿时有些不安：“比如——？”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在最初相遇的地方。”
奥塞斯身上的光芒渐渐的强盛了起来，不管黑暗之神的咒骂，他笑望着近在眼前的爱人，神情认真。
“你会忘了一切，忘了你是勇者，忘了你曾是圣女，而我……只会记得是被打落神座的曾经的神明。”
当周围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艾瑞眼神骤变：“不，你不能这么做！！”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拒绝奥塞斯。
扫了眼逐渐被光明给吞噬的黑暗之神，奥塞斯笑得十分温柔：“没关系的，就算在那个世界待上一辈子，也就等于这个世界的几分钟而已。”
“如果你爱上我的话，那么我就不会放手，反之我会心甘情愿的松手，让你选择你想要的伴侣。”
被光给包裹住的时候，艾瑞只能任由黑暗降临，意识逐渐的消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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