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碰他的竟是一根长长的须须, 而此刻——一只巨大的虫子在他眼前放大!
沈应眠差点当场去世!!
景澜:“师尊,是我QAQ”
“呃……”沈应眠简直想当场鲨了系统。
在景澜再次想靠近时,沈应眠条件反射一般战术后仰, 一脚踏空。
“师尊!”景澜跟着追过去, 钻进窄小的地缝里。
沈应眠感觉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里,紧接着就看到一直巨大的飞虫跟着他一起往下。
简直是正面暴击, 他当场闭上眼睛。
“师尊,你别怕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景澜委屈极了, 想靠近师尊又不敢动。
沈应眠这才敢正眼看景澜。方才一眼看到他的两根须须,沈应眠直接想起了从前在现代被大强子支配的恐惧。
眼下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 景澜这虫子可比蟑子螂可爱多了。
“咳……没事, 方才是我施了法。”沈应眠看不到自己,“我变成了什么?”
景澜:“师尊是小蚂蚁。”
还好还好, 不是大强子就好。
“系统。”沈应眠无声呼唤, 下一瞬,他们终于恢复了人身。
沈应眠身上的恶寒感散了些,他搓搓手臂往四周看,“这是什么地方?”
景澜终于能靠近师尊了,他贴着沈应眠的手臂,“这应该是古玄风房里的密室。”
“是的呢。”系统终于出声,“宿主你看, 要不是我把你们变成昆虫,你们还找不到这里呢。”
沈应眠:“……”我谢谢你啊。
这是一个宽敞的空间,四周点燃着燃烧的火把, 很是闷热。
“师尊。”景澜快步朝里走去, 看到了跟院子里一模一样的大缸, 几乎摆满一整间屋子,里头的积雪已经空了。
但纵观整间屋子,并没有出现一朵花,这些积雪究竟是用来干嘛的呢?
景澜低声道:“师尊,这里好像还有另外的空间,里边似乎有生命迹象。”
沈应眠闭上眼睛探测了一番,来到其中一口大缸前,“在这底下。”
“古玄风会不会在里面?”
沈应眠摇了摇头,“不在。”
景澜小心挪开大缸,“我先下去看看。”
“师尊。”景澜的声音很快从底下传来,沈应眠跟着跳了下去。
而后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如果说上边是古玄风的密室,那么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囚牢。
密闭的空间里,每走几步就能看到铁链、鞭子、锯子,头顶是铁丝网,墙面是流沙墙,四周依然熊熊燃着火把,照亮墙面上淫秽不堪的画像。
这里的一切通通都写着两个字:压抑。
“师尊,那里……”
景澜一步一步朝着暗红色的帷幕走去,鞋底踩到软绵绵的东西。
沈应眠走近,手指捻起,“是雪。”
景澜将沈应眠挡在身后,“哗啦”一声拉开帷幕,里头的场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牢笼。
帷幕下摆沾着湿漉漉的雪水,一捧一捧的雪花上踩满脚印,自外向里蔓延,一直到——铁笼中间吊着的人旁边。
两只雪白的手被铁链拽着向上吊起,那人披头散发,头无力地往下垂着,单从外表上看,他跟那些雪怪很像,但不一样的是,这个人的肚子是瘪的,就像有人将他肚子里的东西都掏空了一样。
沈应眠不确定他是不是一个人,或者该叫……雪人。
景澜偏头看了沈应眠一眼,后者点点头。
景澜朝那人靠近,刚走近一步,那人的身子便缩了一下,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不要……不要……”
景澜听到了,那是个男人的声音,然而他说的话却叫景澜困惑。
“不要了,我不要生……我的孩子……”
景澜眼中难掩惊涛骇浪,“师尊,他说……他不要生孩子?”
沈应眠怔怔看过去,和惶恐抬起头的男人对上视线,只是一眼,男人眼中的绝望瞬间决堤,他狼狈地低下头,铁链剧烈晃动着。
男人说头不住往下垂,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记忆中的某个画面掠过,沈应眠喃喃低语:“姬容?”
男人一缩,身子颤抖更加厉害。
沈应眠连忙上前,“姬容,是你吗?!”
姬容整个人战栗不已,脸被沈应眠捧起的时候,上头早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
“恩……恩公,你别看我……”姬容死死捂着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三年前沈应眠第一次带景澜下山历练,在北原搭了间屋子住了一段时间。
一天出行,他遇到了一只被野狼所伤的白熊,随手替它疗了伤。
起初白熊并不信任他,每次沈应眠靠近都会凶狠地龇牙咧嘴。
直到有一日,白熊化人形时被沈应眠撞见。
白熊第一次慌了,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而沈应眠什么都没说,还是一如往日将食物和一碗药放下就走。
白熊曾问他:“我是妖,你不捉妖吗?”
沈应眠只是笑,“我只捉坏妖,你是吗?”
白熊愣了一瞬,落荒而逃。
沈应眠却知道,白熊是为了救下一个被野狼叼走的小女孩才受伤的。
自此以后,沈应眠每到一处,身后总多了一只白熊尾随。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然而庞大的体型早就将他暴露无遗。
看到比树干还壮的熊躲在树后面,沈应眠忍不住笑出声,而景澜每次都气呼呼的,讨厌他夺走了师尊的注意力。
回琅峰宗的那一天,沈应眠不得不来到他面前,“不能再跟着了。”
也是这一天,沈应眠知道他叫姬容,不是什么白熊,而是一只雪熊妖,他生于冬天,长于冬天。
一别两年,沈应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墙边铺着草席,看来这就是姬容睡觉的地方。
沈应眠想将他扶过去休息一下,后者却突然表现出了极大的排斥。
“他把我的孩子……变成了真正的怪物。”姬容捂着肚子慢慢蹲下,嚎啕大哭起来。
沈应眠心中震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们会救你。”
离开之前,景澜给他留了这么一句话。
他们还是元神,没法在这个时候将姬容救出去。
元神归位,沈应眠久久无言。
景澜握住他的手,才发现师尊的手很凉很凉。
“师尊……”景澜搓着他的手,哈着气想将他的手捂热,却怎么捂都捂不热,“师尊,你别担心,等明日结束惩罚我们就杀进去救他出来,在大家面前揭露古玄风的罪行。”
“不。”沈应眠摇头,“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沈应眠将自己缩成一团,痛苦地重复:“不能……不能这么做。”
姬容方才绝望哭泣的模样不断在他眼前重演。
沈应眠不敢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
雪熊妖无论雌雄都能生育,雄性的生育能力甚至要强于雌性。
姬容说的怪物……雪怪……
一百年前雪熊妖一族就已经濒临灭绝,沈应眠从未将那些雪怪和雪熊妖联系在一起。
可是如今,没有另一只同族与他交配,他就只能被迫和人……
沈应眠不敢再想下去。
“好。”景澜将他揽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都听师尊的。”
惩罚结束,沈应眠离开了戒律崖,在八荒门外一片隐秘的山林间跟林向松他们汇合,景澜则负责去将姬容救走。
“应眠,身体一切无恙?”林向松上前询问。
沈应眠:“无碍。”
“仙尊仙尊,你还好吗?清羽很担心你。”
虽然长大不少,但宋清羽依然像小时候那般无邪可爱,沈应眠也很喜欢他。
沈应眠抬手摸摸宋清羽的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我很好。”
宋清羽都来了,沈应眠自然而然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方星竹。
后者在沈应眠看过去时十分避嫌地别过脸。
沈应眠也没主动与他攀谈,只隐去了姬容的事情,跟林向松、狄楚璋和霓易水汇报情况。
狄楚璋神色凝重,“你说雪怪是古玄风造出来的?当真?”
“嗯。”沈应眠应了一声。
“我曾多次去过八荒门,未曾察觉到这么强大的力量,而且雪怪数量如此庞大,古玄风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狄楚璋还是不是不相信沈应眠,只是这其中还是疑点重重。
“古玄风的住所底下有一间密室,到里面一看自有分晓。”
沈应眠接到景澜的传音,说行动成功了,但古玄风那边可能已经得到消息。他当即带着人往八荒门去。
八荒门的弟子们自然拦不住这几个元婴期的修仙者,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化神期的沈应眠。
直奔目的地时,古玄风姗姗来迟。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古玄风怒发冲冠,“擅闯我八荒门,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一一在林向松和霓易水等人掠过,最后落在沈应眠身上,“勾玉仙尊才刚从戒律崖出来,不会这么快就想着打击报复吧?”
狄楚璋道:“古门主,雪怪一事我们已经找到线索,事关整个修仙界和人界安危,还请古门主配合。”
“线索?”古玄风神色不变,“什么歪门邪道得来的线索要查到我这里来?”
霓易水:“无须多言,只需让我们进去一探便知真相。”
古玄风:“呵。没有证据想查就查?那我还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乃琅峰宗沈应眠,且他对天帝不敬在先,是否也该查查他沈应眠?”
沈应眠面不改色:“可以。先查了你的,我的住所也可任你查。”
“无凭无据,这不是我八荒门的行事之道。”
“谁说没有证据?”狄楚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就是证据。”
沈应眠猛地回头,看到了姬容,本应该已经被景澜救走安顿好的姬容。
古玄风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姬容看。
阳光之下,姬容雪白的脸露了出来,却是毫无血色。
沈应眠快步走近,握住了姬容的手,感受到他的手颤抖不止。
他面上却已经没了昨日的狼狈,只是温温柔柔地对着沈应眠微笑。
沈应眠看着他,喃喃道:“不要……”
姬容却只是摇了摇头,笑意更盛,“我没事的。”
“不……”沈应眠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不用这样的,可以不用这样的!
方星竹上前一步看着姬容,终于开口:“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姬容!”沈应眠紧紧握着他的手,“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应眠你在做什么!”方星竹狠狠皱眉,“说找到罪魁祸首的是你,说要来揭发真相的人也是你,如今拦着不让人摆出证据的又是你,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从前只知道你爱耍小性子,却没想到在大事面前你也这般任性妄为、不知轻重,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沈应眠微怔,胸腔泛上一股酸意,他知道这是来自原主的情绪。
他目光微沉,冷冷掠过方星竹的脸,不带一丝一毫感情。
“方星竹,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小朋友六一快乐!给大家发红包嘿嘿——
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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