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 149、欲照浮生(四十六)
    洛闻箫端着一碗甜粥和几碟茶点回来,看到宁宵临窗看书,时不时捧着茶盏浅啜,两个小纸人就将书页翻过去。


    没有半点被幽囚的愤恨或忧郁,这个人一向如此,无论何种境地都能从容自处,世态炎凉、人心向背都不会消磨。


    洛闻箫心知,宁宵身上那种成熟的温柔,与自己完全相反。只要对方在他身边,他就能明是非、知对错,在这茫茫尘世找到安身之所。


    想和对方在一起,寝食与共、山水同游,或者只是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要宁宵在,哪里都是他的归处。


    他忍不住向宁宵靠近,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刚好想吃。”宁宵拿了竹筷夹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口中,微眯起双眼,“好香。”


    “那就多吃点,我没放多少糖,你平日里也吃不了太甜的。”洛闻箫把吃食摆上桌案。


    宁宵想起之前自己说要吃甜一点的,其实是为了好让洛闻箫察觉不出茶水里的血腥气。


    “怎么不坐上来?”宁宵喂了他一块甜糕。


    洛闻箫还是枕在他腿上,咽下他喂来的甜糕后才道:“会挡了你的光,看书还是亮堂一点好。”


    宁宵伸手揉了揉他的发心,继续边吃茶点边看书。


    洛闻箫枕在他腿上,目光凝在他松散衣领露出的红痕上,瞥了一眼书名后抬头问他:“《夜艳》?你在看什么?”


    “风月话本。”宁宵道,“是在讲狐妖和书生,这一折说狐妖会在夜里化作美人诱骗书生,熄了烛火后妖相毕露——”


    他说到这里,窗外午阳被云层遮掩,屋中光线便暗沉了下来,洛闻箫抬头看他,凤目中瞳孔隐隐变成竖形,妖异的光芒流转而过。


    宁宵有些愣怔地看着洛闻箫头顶上忽然冒出的毛绒耳朵,在他的凝视下缓缓舒展着,一抖一抖的。


    宁宵哪还管话本在讲什么,直接上手去摸,厚实细密的绒毛暖融融的,手感丝滑到不可思议。


    洛闻箫微眯起双眼,轻声问他:“然后呢?”


    “什么?”宁宵的心思全在他毛绒绒的耳朵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话本。”洛闻箫提醒他。


    “哦,狐妖在熄灭烛火后妖相毕露,吸人精元。”宁宵说出口后才觉不对,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洛闻箫眼眸弯成漂亮形状,竖瞳天生带着野性的杀气,犹如含着血腥气的瑰丽宝石,眼神却是温柔无比,像是把冰冷刀锋碾碎,用碎片拼凑成一朵花献给他。


    宁宵还没反应过来,洛闻箫就伸手挑开他腰封暗扣,话语轻柔而坦荡:“我想要。”


    宁宵没有拒绝。


    洛闻箫缓缓跪坐在他身前,宁宵可以看到他两扇睫羽上流转的柔和光晕,还有清挺如冷峭雪脊一般的鼻线。


    他抬头看向宁宵,凤目妖冶,又缓缓舔唇,薄樱般的唇沾染水泽,晕开一片柔艳。


    宁宵知道洛闻箫是在投他所好,因为他之前说洛闻箫是美人,所以洛闻箫就将这外相之诱发挥得淋漓尽致。


    宁宵轻轻吸了一口气,像是被蛊惑至深,竟然伸手覆上他毛绒双耳,将他往下按。


    洛闻箫当然不会拒绝。


    之后宁宵就被按在软椅上,洛闻箫倾身压覆,毛绒绒的耳尖动了动,在他耳边轻声问:“我可不可以用妖相?”


    宁宵谨慎地问:“有什么不一样吗?除了可以让我摸耳朵。”


    洛闻箫凑在他耳边低语。


    “我、我还是继续看书吧。”宁宵想溜,被压制得严严实实。


    洛闻箫指尖轻巧却迅速地挑开了他的衣扣,在他耳际低语调笑:“身子都阮了半边,还有闲心看书?”


    后来宁宵疲倦地半闭着眼睛,已经彻底分不清窗外是什么时辰。


    被褥塌陷下一角,洛闻箫坐在边上,发梢还带着刚沐浴后的水汽。


    宁宵稍微侧过头,躲过他的亲吻。


    “我已经漱口过了。”洛闻箫有些委屈。


    宁宵哑声道:“把茶喝了。”太要命了,妖相。


    “短时间内没有下次。”洛闻箫就捧着他的脸讨了一个黏糊的吻。


    接下来几天两人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宁宵也看完了那本《夜艳》。


    他靠坐在床头,目光凝在书上最后一页,神思飘远。


    洛闻箫侧躺在床榻上,枕在他腿上卷着他的发尾把玩,见状就问他一句:“讲了什么故事?”


    “后来狐妖爱上了书生,书生也放弃了功名和他相守,他们共度了美满的几十年。书生年老死去,临死前嘱咐狐妖,不要去找他的转世,因为那个他已经把狐妖忘记了。”


    洛闻箫道:“狐妖去找了,对吧?”


    宁宵点头:“对,可是下一世的书生已经官居宰相,全然不记得他,最后宰相娶了郡主,狐妖费了几十年道行送了那对新人满城的桃花,就像他们当初相遇时的满山花开。”


    洛闻箫皱眉,伸手合上话本,道:“这本不好,你换一本看。”


    “看都看了。”宁宵道,“我很纠结书里一个情节,狐妖被宰相狠狠伤了,他就去找了一坛忘忧酒,喝下就会忘却前尘,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喝。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是不肯忘掉呢?”


    洛闻箫微叹:“只因为相遇太美。”


    宁宵点头,但仍然坚持:“还是忘了的好。”


    “你啊,”洛闻箫伸手轻轻戳他心口,叹道,“没心肝的。”


    又过了几天,宁宵估摸着差不多该离开了。


    桌上红烛灯花爆开发出一声轻响,也唤回了宁宵游离的思绪。


    这个时候洛闻箫还在画境温泉中沐浴,宁宵掀开锦被下了床榻,径直走入画境之中。


    他仅着了一件单薄寝衣,赤足踏在梨花碎落的木道上,泉水流动的淙淙声响越来越近。


    水雾朦胧中可见洛闻箫清挺背影,他闻声转身看着宁宵,修眉微挑:“少司天?”


    他想从温泉中起身,宁宵赤足轻踩在他肩上,柔柔将他按回水中。


    洛闻箫扣住他的足踝,指下肌理脆弱浮红,洛闻箫的话语散在潮漉水汽里:“你想再洗一回?”


    宁宵躲开他的目光,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就被拉入浴池中,涟漪漾出心跳的波纹。宁宵小声央求,洛闻箫抱着他亲了好一回才放过他。


    宁宵一被洛闻箫抱到榻上,就翻身将他按下。洛闻箫刚想说些什么,宁宵就抬手在他眉心处施下一个封印。


    “你,”洛闻箫还没反应过来一般微睁双眼,怔然问,“在做什么?”


    “封印记忆,”宁宵轻轻道,“我抹掉了那些你动心的记忆,还有你的修为,一切从头开始,去修无情道吧,你会前程似锦。”


    洛闻箫凤目毕睁,眼神凛冽含霜,一字一字咬牙切齿:“你怎么敢?”


    “抱歉,我给不了你。封印以我的心间血为引,你若是强行冲开我会重伤。”宁宵听见自己疲倦又空洞的声音,“我说过,妖狐还是忘了书生才好。你会犯困,睡吧,睡醒就好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洛闻箫眼睫无力地垂下,不甘的话语逐渐低下去,低至气若游丝,仿佛闭眼就是死去。


    “对不起...对不起,”宁宵重复着,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伸手覆上他不甘闭合的眼,话音那么轻,轻得像是初遇时将停的雪,“乖孩子。”


    等洛闻箫被迫睡去,宁宵像是骤然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扶着床栏缓缓下了床榻。


    他为对方盖好被子理好被角,伸手抚平对方紧拧的眉心,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袖角被洛闻箫紧紧攥在手心。


    即使是在昏睡中,他都攥得这般紧,像是即将溺亡之人死死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宁宵猛地想起洛闻箫年少时,他瞒着对方晨起除妖,后来少年跌撞着扑到他怀中,那双还有些幼圆的凤眸里那样惶恐悲恸,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那一次宁宵紧紧地拥住他,但这一次宁宵缓慢却坚定地掰开他的指节,收回了自己的袖角。


    然后他拿起搭在屏风上的衣袍,自己一件件穿戴整齐,抬袖熄了烛火,一步步走出这间温暖的木屋。


    屋外风雪冷彻心魂,宁宵靠在门边站了片刻,咬咬牙瞬移离开了。


    接下来,宁宵来到莫山九阁,成为第九阁阁主,立风月阁,开问情道,尊号怜微。


    宁宵救下合欢花妖长欢,将阁中事务交由他打理,除了开阁立道那日,几乎终日在风露殿闭关,偶尔和其他阁主见面闲聊。


    几百年前他一剑成九阁时和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彼此也算相熟,当然那段时日瞒着洛闻箫。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记忆逐渐消逝是一件颇为煎熬的事情,宁宵成日就透过水镜看着洛闻箫。


    因为他亲手下的封印,洛闻箫退回了少年时期,只是面上神情疏冷淡漠了许多。


    那日洛闻箫醒来,躺在床榻上看着枕边的空位愣怔了许久,一动不动地看着,然后缓缓把头靠过去,埋在枕上细细嗅着宁宵留下的气息。


    宁宵打散水镜移开目光不忍再看,但不到半日又凝出水镜。


    洛闻箫坐在窗边软椅上,留出身旁一个阳光正好的位置,那个位置上还搁着宁宵看过的话本。


    少年随意披了件衣袍,也不管身上衣裳于他而言太过宽大,只是死死盯着半掩的门。困了就伸手抱膝,低头枕在膝上,闭上的双眼每隔一会就要不死心地睁开看着门口,像是只要一直等下去,就会看到宁宵推门回来。


    宁宵是想瞬移过去的,但这是画境的回忆,完全不受他控制,这个时候的他狠下心打散了水镜。


    再次凝出水镜去看时,洛闻箫还是抱膝缩在窗边软椅上,未束的长发披散了一背,他扶着窗台有些费力地抬起头看着檐下归来的一双燕雀,轻喃道:“连燕子都回来了...”


    熬过凛冬,窗外一片春光明媚,但他一连几日不眠不休,基本上也茶饭不思,形容憔悴。


    宁宵心疼得不行,但只能坐在风露殿中旁观。


    倒春寒时最易着凉,更别提洛闻箫根本没关窗,门也是半掩着,寒气长驱直入地渗进来,炉中炭火也烧完了,但他根本无心去添。


    而且这个时候他的修为还只有练气期,宁宵开立问情道时耗费灵力不少,他直接将大部分灵力顺着契约渡给宁宵。


    所以洛闻箫很快着了风寒,饶是身体底子再好也一下一下咳嗽起来,他每咳一下宁宵的手指就跟着蜷缩一下,十指连心,连心都疼得厉害。


    洛闻箫并非不懂医理,他是故意的,打算用苦肉计逼宁宵现身。


    在他撑不过去昏倒的时候,宁宵终于瞬移过去,刚弯身把人抱起,洛闻箫就手脚并用地死死缠了上来,口齿不清地喊少司天。


    抱入怀才知道消瘦得有多厉害,嶙峋脊骨硌得宁宵眼眶发红。哪怕是记忆被他封印得千疮百孔,关于情爱的部分全部抹去,洛闻箫对他的依恋依然深刻骨髓,像是灵魂的一部分。


    宁宵把怀中蜷缩起来的少年抱到床榻上,洛闻箫发着烧,全身滚烫,却畏冷一般缩进他怀里。


    “别怕,我在这里,我在。”宁宵轻柔了声音去哄,运起温和灵力贴上他的额,慢慢降温。


    找长欢要了医治风寒的药让洛闻箫服下,宁宵看他苍白干枯的唇,原本是想倒一杯温水来慢慢喂,但刚一起身洛闻箫就死死攥着他的袖角,整个人都要往他怀里缩,但病中身体无力,所以只能攥紧手中那片袖角。


    宁宵只好继续抱着他,拿了一杯温水喂下去。方才一见洛闻箫昏倒他就不管不顾地瞬移过来,现在才有空把自己身上风月阁阁主的衣饰都摘下。


    洛闻箫一离开他就睡不安稳,宁宵只好也上了床榻将他拥进怀中,轻轻抚着他的背脊。


    半夜洛闻箫总算退了烧,担心病情反复,宁宵就一直守着没睡。其实他这些天也几乎没合过眼,只是修为高不碍事而已。


    隔日午时洛闻箫才慢慢转醒,一醒来就就死死抱着宁宵,梦呓一般沙哑轻喃:“不要走,不要走...”


    宁宵不想骗他,只好说:“你好起来之前我不会走。”


    “那我不好了,永远都不要好。”洛闻箫有些孩子气地道。


    宁宵皱眉,但顾忌他身体虚弱,只好转移了话题,拿起杯盏凑到他唇边,轻声哄道:“你先喝点水。”


    洛闻箫转头埋进他怀中,闷声道:“你先答应我,不要走。”


    宁宵微叹。他知道若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只要他一离开,洛闻箫就会故技重施逼他回来。


    “不要叹气,”洛闻箫抬头,伸手抚上他的侧脸,心疼道,“你都瘦了。”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宁宵有些愠怒。


    洛闻箫垂眸,平静道:“我没办法,你若是再走,我就自戕。”


    “你——”宁宵简直是又气又心疼。既然他会因为一场风寒回来,那洛闻箫就笃定宁宵到底还是关心他的,所以借此要挟。


    “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洛闻箫像幼时一般蜷缩进他怀里,凄声哀求,“只要你别走。”


    “你听好,”宁宵一边轻抚他的背一边轻声道,“你知道我会忘,哪怕我自己不愿意,我最终都会忘了你,你若是再故意伤害自己,总有一天我不能来救你,知道吗?”


    洛闻箫慢慢攥紧他的衣襟,将那片布料揉乱,在他怀里痛苦地呜咽了一声。


    宁宵觉得被他攥在手心的不是衣襟,而是自己的心脏,不然怎么会这样疼,好疼,好疼。


    “那你也听好,在你想不起我之前,我要你、咳,”洛闻箫忽然从他怀里抬头,凤目中暗色翻涌,因为情绪过于激烈所以咳了起来,但他咬牙说完,“我要你,天天陪着我。”


    宁宵一边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又把水杯递过去。


    洛闻箫扣着他的手腕抗拒那杯水,一边咳一边死死地盯着他,意思是他不答应,他就不喝。


    宁宵只好说:“我答应你。”


    洛闻箫闻言才乖乖把水喝下,止住咳嗽后又轻轻问:“真的?”方才用自己的身体相逼的狠厉神情一瞬消散,只剩下小心翼翼的希冀。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宁宵声音放轻,“我会忘,所以你要看着我对你的眼神、态度一点点变得陌生疏远,你能忍受吗?”也许今日还共度朝暮,隔天就形同陌路。


    洛闻箫却偏执:“只要是你,我都要。”


    “你受不了的。”宁宵摇摇头,“事到如今,我也怀疑、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是当我站在那个位置,我就不只是我,我背负着太多太多,所有苦难,所有煎熬至今的性命,所有被迫沉默的怒吼...我的每一步都不能只考虑自己,我也算到今日我会后悔,所以才会下这样狠的封印,我连自己的后悔都必须忘记。”


    落子无悔、落子无悔。


    “那我呢?”洛闻箫抬头看他,凤眸里晕着破碎的光,“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对不起,我只能保证,无论如何,你都会手掌至权。”宁宵闭眼低叹。


    “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洛闻箫质问。


    宁宵只好说:“没有人不需要权力。你设想一下,过一些时日我可能只记得你是我当初顺手救下的一个孩子,仅此而已,我会毫无歉疚地离开,那时候的你能做什么呢?”


    这话实在伤人,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像被刀子剐了一样疼。


    “...你太狠心。”洛闻箫像是瞬间被抽去力气,无力地倚在他怀里,“我会听你的话,照顾好自己,去修无情道。”


    宁宵轻抚他的发顶,轻轻道:“乖孩子。”


    洛闻箫近乎崩溃地哀求:“不要再让我听到这句话。”


    “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了?你又抛下我。”洛闻箫永远都难以忘怀,宁宵说完这句话后,他醒来独自对着枕边冰凉的位置。


    宁宵一下子收声,只好一下一下轻抚着他。


    往后的几天里,宁宵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后来记忆流逝,宁宵跟洛闻箫说自己要离开,洛闻箫本来在用剪子修剪瓶中山樱,听到这句话手指一颤,不慎被剪刀划伤。


    宁宵看着他指上刺目的血珠涌上,下意识伸出手,但半途又想不清要伸手去做什么,只好把手放了下来。


    洛闻箫随意扯了一段绷带包扎伤口,一回眸就见宁宵站在门外,温和有礼,就像是客人一样。


    “你要去哪?”洛闻箫问。


    宁宵想说“这与你没关系”,但话道嘴边又擅自改了口:“我好像,不能告诉你。”


    洛闻箫又问:“那我能给你寄信吗?”


    宁宵想了想,道:“好。”


    此后数年,洛闻箫每天都会写信,一开始宁宵会回复,后来隔几天、几月偶尔回复,再后来从不回复,因为总是提笔忘词,只好作罢。


    最后信封累积在桌案上,宁宵偶尔会拆开看一下。但某些时候宁宵会夺过身体的掌控权去看信,一字一句看得认真。从信件上得知,洛闻箫也来了莫山,是碎玉阁的一名外门弟子。对此宁宵并不意外,因为他之前跟洛闻箫说过,莫山将是一切的终点。


    可惜后来,宁宵自己都忘记了有人会给他写信这件事。


    长欢拿了截下的信问他:“尊上,这些信还收吗?”


    “什么信?”宁宵有些茫然。


    “信封上并无署名,以往尊上都会收下,但这几日的信件在风露殿外都积累了十几封。”长欢道。


    见宁宵沉思不语,长欢追问:“这些信件,要属下处理掉吗?”


    宁宵顿了片刻道:“且收下吧。”


    某天宁宵忽然想起一句话,“在你彻底忘掉我之前,来找我好不好?”,是谁说的?要去找谁?


    宁宵像是梦游一般离了风露殿,冒雨来到碎玉阁外门授课堂,猛地推开了门。


    授课堂中还有师生在上课,一看到他纷纷行礼:“怜微尊上?”


    宁宵看了一眼他们,不知道凭什么确定自己想找的人不在这里,就温和道了一声“无事”后离开了。


    在授课堂外的竹林里他隐约见到一抹逐渐远去的身影,竟然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甚至连瞬移都忘了。


    雨势渐大,追到一半时宁宵停了下来,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这些事,长欢追上来为他撑伞,问他:“尊上,您怎么...”


    “没事,”宁宵摇摇头,“没事,回去吧。”


    自此,宁宵彻底忘记了洛闻箫。


    后来浮月楼破开他对司天监的封印,宁宵借助星轨算到会与司天监结契的四名修士,决定把人抓到风月阁中监/禁,每天喂灵药遏制司天监夺舍。


    所以他常年闭关后出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浮月楼强行将墨倚棠收为自己的首徒。


    记忆截止到宁宵前去点翠城,想要将玉重绯收为徒弟。


    从漫长的回忆里回过神来,宁宵几近头晕目眩。


    有人伸手轻揉他的太阳穴,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宁宵睁眼,是洛殿主,他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榻上,有些茫然地问:“这是哪?”


    “紫金殿。”洛殿主道,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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