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林倾月是听话了, 捂得严严实实的,徐路栀只恨纱衣太薄,她视力又太好。

    尤其是海滩边, 纱衣轻易就被海浪沾湿了, 黏黏糊糊地贴在臀部, 几近透明, 百般美色一览无遗。

    徐路栀自己都觉得看不下去,但只能怪自己不争气。

    海边穿成这样很正常,是她自己思想不纯洁。

    她索性放弃挣扎, 闭上双眼, 这下眼前是看不见林倾月了, 可是林倾月的模样还是在她脑海间飘飘忽忽地出现, 一颦一笑, 怎么也忘不掉,杜绝不了。

    徐路栀被搞得快要疯了, 心一狠,索性来个以毒攻毒。

    她冷静道:“姐姐, 你凑过来。”

    林倾月弯唇, 妩媚一笑:“好。”

    她缓步迆行而来, 双足浸在海水中, 如同飘然欲仙的凌波仙子,随时都会化作流光飞走。

    徐路栀紧盯着这不似人间却又热烈张扬的美貌, 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再过来点。”

    林倾月依言又往前凑了凑, 距离近到她们一伸手就能相触, 只不过两个人一个站着, 另一个躺着。

    徐路栀估算着距离差不多了, 猛地坐起身来, 一下子紧紧抱住了林倾月的腰身。

    她本来就比林倾月矮一些,如今坐在礁石上,更是只能堪堪够到她的胸口,这还是在林倾月刻意俯身了的情况下。

    徐路栀深吸一口气,把林倾月身上独有的甜香气息尽数吸入腹中,隔着一层纱衣,肌肤相贴,依恋地紧紧搂着,舍不得放手。

    好像好多天都没有好好抱过姐姐了呢,姐姐的身材又变好了。

    好到她清晰看见雪白如玉的皮肤,所触之处柔嫩细腻,让人想尝上一口。

    至于再往上的画面,徐路栀不敢看,生怕再引乱了心神,又出现什么晋江不能出现的遐思。

    林倾月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拥抱丝毫不抗拒,反而顺势往前挺了挺,刻意要让徐路栀感受到柔软和温热一般,又把手搭在她的肩头。

    指尖微微用了些力气,仰着脸,垂着眼,甚至有些享受的模样。

    徐路栀好好地抱了林倾月一会儿,竭力克制着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最后终于把情绪稳定在单纯的想念和依恋上。

    抱了一会儿,她软软地喊:“姐姐……”

    抱够了,说着就要放手。

    林倾月在喉咙里闷哼一声,一把摁住她的小手,话音低低,满是媚色:“再抱会儿……”

    好几天没抱了,突然觉得,还挺舒服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玩也老提心吊胆着更文,果然来不及了啊啊啊,明天再写吧,能不断更就是美德,你们说呢(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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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林倾月的主动, 徐路栀自然是求之不得。

    更何况那样殊然的媚色,任是谁都抵挡不住。

    徐路栀情不自禁地扣紧了盈盈一握的细腰,脸颊贴在她腰肢上, 轻轻蹭了蹭。

    纱衣微糙顺滑, 肌肤吹弹可破, 微凉的触感对比, 让人更加舍不得放手。

    恨不得抱到天荒地老。

    可是猛然间徐路栀一清醒,抬头瞅见林倾月眼底若有若无的一抹笑意,顿时恨得牙痒痒, 明白自己上当了——

    姐姐总想着用这招, 把美色双手奉上, 好让她昏了头, 忘了追究正事。

    哼, 她徐栀栀是这种荒淫无度的人吗!

    她并了并腿,脸上微红, 好像还真是诶qwq。

    不管怎么样,徐路栀觉得自己可该支棱起来了, 不能天天轻易放过了姐姐。

    不然的话, 姐姐都认不清楚, 栀栀才是上面那个!

    存了几分立威的心思, 徐路栀收敛起心神,深深吸了几口咸咸的海风, 把林倾月身上的甜香覆盖掉, 双手还配合地掐着她的腰肢, 上半身却坐直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 开始挑毛病。

    父母教过, 做人讲究先礼后兵,就算面对仇人,也要先客客气气地问一句,今天吃了吗?

    徐路栀看了几眼,把视线集中到林倾月的发梢上,小辫的底部缀着各色贝壳,玲珑可爱,别出心裁。

    她出言称赞:“姐姐辫子上的贝壳真好看!”

    林倾月弯过脖颈,发丝拂过雪白的锁骨,小贝壳随之停留,越发衬得肤白如雪,异域风情,如同堪堪出水的人鱼公主一般。

    她长睫轻动,笑眯眯地说:“易良帮我扎的。”

    挺孝顺的小徒儿,一年也就见了一两回,每次都惦念着去找徐路薇,可算这回有了点用处。

    本来还想给她绑个小铃铛的,跟易良手腕上那串银铃一样,林倾月怕给自己震聋了,坚决拒绝了。

    贝壳就很好,遍地都是,漂亮易碎,新鲜有趣。

    小朋友看了一定喜欢。

    “一只羊?”徐路栀没听清,下意识问道。

    林倾月脸上笑意更甚,低低道:“易良。杨字去了半边,良善的良。”

    徐路栀恍然大悟,联想起那位美艳张扬的少女,跟良善这个词半点关系都扯不上。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听林倾月念出她的名字,温柔缱绻,还给组个词。

    徐路栀心里就像昨晚蘸帝王蟹那个醋,酸得一下子冒泡泡;又像蘸椰子鸡那个小米辣,辣得她心头一气。

    她不算是老古板,但家教严,从小耳濡目染,心里下意识地认为梳头是很亲密很亲密的行为。

    只有喜欢的话,才可以给对方梳头的,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联想起之前自己给林倾月梳头的场景,林倾月也是那么随意吩咐她执起她的青丝,当时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后来知道只是她生性懒散而已。

    有人帮忙梳头,正是乐得清闲。

    酸意一阵阵往上冒,徐路栀冷下脸色,伸手去揪那贝壳,揪在手心里看了半天,哼了一声:“不好看。”

    她还想问林倾月一句,不同的人给她梳头的时候,心境是否都是一样的?

    只是醋意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把气撒在无辜的小贝壳上。

    贝壳好看,被别的女人碰过,那就不好看了。

    林倾月怔了一下,奇道:“你刚刚还说好看来着。”

    徐路栀越发烦躁:“贝壳那么细碎,配不上姐姐。”

    她想了想,命令林倾月背对着自己坐下,从挎包里翻来找去,找出串昨天刚买的珍珠项链来。

    海边珍珠便宜,兜售的人也多,徐路栀看着圆润可爱,就买了下来,想着可以和林倾月一起玩。

    不过这会儿,她满心满眼只有那些碍眼的贝壳,也顾不上什么珍珠项链了,双手一用力,毫不犹豫就把细链给扯断,浑圆的珍珠次第滚落下来,被徐路栀一一接着。

    随后轻轻悄悄地拈起一根小辫,把贝壳给解开,把珍珠给缀上去。

    徐路栀心情焦躁,动作格外放了轻,还是不免扯断了林倾月几根头发,林倾月吃痛,轻轻嘶了一声。

    她心里登时涌起一阵歉疚,为自己的过分霸道,就连几个小贝壳也容不下。

    可是又忍不住想让林倾月吃吃苦头,为她刻意的惹自己吃醋,为她来者不拒的张扬。

    扯断头发当然疼,但哪里有她万分之一的心痛?

    大不了,等编完了,再让林倾月打她就是了。

    徐路栀正了神色,排空自己的情绪,花了半天功夫,给林倾月的满头小辫都换了坠子,双手灵活地翻拣着,最后一气理顺。

    “好了,站起来吧。”林倾月起身,微微偏了头,长发顺势在风中转了个方向,发尾一颗一颗全是珍珠,精心编织,润泽丰盈,在她盛极的美貌之下,多了几分贵重和端庄。

    像是改邪归正的妖女,美丽不失活泼。

    徐路栀刻意忽略了林倾月眼尾的一抹红,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好看了。”

    林倾月失笑地看着礁石上散落的小贝壳,心里有些无奈。

    小小年纪,就这么霸道,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办。

    可是被这样管束着,为什么她反倒丝毫不觉得生气呢?

    甚至隐隐约约,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为这样格外明显又克制的关切,为这样鲜活灵动的喜欢,就连眼睛里都有星星。

    林倾月心头一软,顺着徐路栀的话点头:“嗯,栀栀编的就是好看。”

    指尖抚过圆润的珍珠,温热的,带着少女的体温,哪怕已经气极,却还是细心地给她编发,舍不得弄疼了她。

    点点滴滴,林倾月哪里再舍得逗她吃味。

    看着林倾月满头的珍珠,徐路栀觉得已经宣示了主权,平心静气了下来,出口还是不免酸溜溜的:“你明明说,有她一个就够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倾月还没看见她,正因为没看见,出自本心,说的话才可信。

    虽然徐路栀总是不信,觉得她和易良也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是怎么可能这么巧,也是亲姐妹?

    只要不是亲姐妹,不管什么关系,都有过分亲密的可能,让她放不下心来。

    “有谁?”林倾月偏头,故作迷茫地问,半晌才悠悠笑道,“嗯,这样顽劣的徒弟,确实有一个就够了。”

    “徒弟?”徐路栀失声惊呼道。

    “是啊,教她弹了两次古筝而已。”林倾月轻描淡写地说。

    原本是说好上门做家教的,也只教了两次,易良就不肯再多学,原以为关系到此为止,没想到她又看上了徐路薇,千方百计地又凑到林倾月身边,要拜她为师。

    甘愿三拜九叩行大礼,就为了公司年会的时候,能随着林倾月一起到舞台上,和徐路薇多说两句话。

    徐路薇是什么样的人,优雅端庄又无趣古板,怎么可能对个小孩有兴趣,林倾月没管,只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

    谁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渐渐地,徐路薇竟然也会有回应了。

    只是那回应太委婉,以至于性子急躁的易良总是看不出来,最后干脆自我放弃,宣告暗恋的终结。

    有了前车之鉴,来到临城,她对徐路栀的小心思,更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只是,知道一样东西是垃圾食品,人们还是常常去吃;知道年下的热情只是短暂的瞬间,林倾月也还是克制不住。

    和鬼马精灵的易良截然相反,徐路栀聪慧安静,灵气四溢,小小的心机,倏忽乖巧,倏忽顽皮,多相处一会儿,心思就会不知不觉被吸引过去。

    林倾月自己也没察觉,究竟是什么时候,心甘情愿给了回应的。

    只是等反应过来,已经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

    徐路栀托着下巴,静静听林倾月讲了易良和徐路薇的种种,登时联想起之前和徐路薇的几次交谈。

    那可疑的脸红,还有“思念的人”,甚至还有“女孩子也可以”,原来不知不觉间,姐姐已经背着所有人情根深种。

    故事讲完了,徐路栀舒舒服服地在礁石上躺下,软软地喊:“姐姐……”

    她的双眸璀璨如星,笑意盈盈间,郑重其事道:“我不会这样的。”

    她才不跟易良一样傻呢,都快追到手了,转头就给人拉黑了,回头还不是得追妻火葬场。

    林倾月觑她:“哪样?”

    徐路栀抿唇笑:“我才不会轻易被气哭呢。”

    刻意掩饰了她只是听了两句对话就被气哭了的事实。

    林倾月扑哧一笑,顺着哄她:“嗯,被徐栀栀一骗,任是谁都要被气哭的。”

    看便宜徒弟笑话,林倾月心安理得,内外有别,如果在徐路薇和她这个师父里面选,易良也肯定会毫不犹豫选心上人的。

    徐路栀更是理直气壮,甚至觉得还捉弄的不够狠,她谋算道:“我要看见易良一次,就把她欺负哭一次!”

    林倾月有些心虚:“她当时也不知道背后是你,还以为是路人。”

    仅仅吃个醋,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吧?

    徐路栀哼了一声,凶巴巴地说:“谁叫她欺负我姐姐了!”

    笑话,徐路薇动个心容易吗,好不容易动心一次,结果对方还把她给甩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怪不得之前徐路薇那么阻拦着她喜欢林倾月,也是怕林倾月有一样的遭遇吧。

    她徐路栀可不是易良,但易良欺负她姐姐,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得好好惩戒一番才行。

    就是因为现在这种人太多,才导致姐姐都不敢对年下动心。

    徐路栀越想越气,把易良当成了天底下第一号阻碍她感情的女魔头,决定下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随即又想到刚刚林倾月还给她辩解,奶凶奶凶的眼风扫过去,果然看见女人坐那一言不发了。

    今天姐姐很乖,值得表扬和鼓励。

    看着林倾月艳丽无双的侧颜,徐路栀心里的那口气早就消了,自觉主动地伸手:“姐姐拉我起来。”

    林倾月瞥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偏不。”

    徐路栀:“?”才刚听话一点,又不乖了。

    没等她再开口,林倾月就自顾自地往后仰,试图也在旁边躺下来。

    徐路栀慌忙挪动身体,让开一块位置,礁石虽然宽敞,但也只能容得下一个半的她,林倾月坐着都嫌挤,更别说躺着。

    可是眼看着女人不管不顾往后躺,丝毫不担心会不会摔到,徐路栀一咬牙一闭眼,索性也不让了,伸出双臂,一把将林倾月抱在了怀里。

    霎时间,她真切地体会到“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徐路栀:我好攻哦。

    求求你们都去看我专栏第一本,封面好漂亮,是我的梦中情受冰山御姐了呜呜呜,我能看一天!(点个收藏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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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徐路栀已经抱过林倾月不知道多少次, 正面侧面,死皮赖脸地抱。

    但从背后抱住,好像还是头一次, 更别提是林倾月主动投怀送抱。

    真把林倾月抱在怀里, 徐路栀才觉得轻飘飘的, 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让她更加慎之又慎地收入怀中,生怕一不小心飞天而去。

    “姐姐……”徐路栀鼻端贴着纱衣,只觉得痒痒的, 甜丝丝的香气一缕一缕钻进来, 让她忍不住想打个喷嚏。

    她闭眼贴在林倾月的脊骨上, 感受着背部滑腻的肌肤, 软软地说:“你好香啊……”

    香的她嗅个没完, 鼻翼耸动着,跟小狗一样。

    却是少有的安心。

    姐姐就被抱在她的怀里, 哪里也跑不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且不是在平日民乐行的包厢里, 也不是在林倾月的家中, 而是在这空旷的海岛上, 四野无人, 生性也不再被拘束。

    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顾及礼仪伦常, 只随着自己的心。

    徐路栀抱紧了怀中的女人, 林倾月半个人都枕在她身上, 被她牢牢扣在怀里, 两条长腿搁不下, 只能委屈地分开来,把她的两条腿轻轻夹在中间。

    双膝屈起,一只脚踩在礁石上,另一只脚则是不安分地踩在徐路栀的小腿上,有意无意地轻轻摩挲着,肌肤相贴,挠的人身上痒,心里也痒。

    更别提似乎是无意的,林倾月在上面微微扭动着,尽管背对着她,却还是惹得人浮想联翩。

    “不许动了。”徐路栀轻声呵斥着,扣在女人肋下的双手紧了紧,林倾月听话地不动,长发散落在徐路栀的胸前,珍珠颗颗莹润,难得的安静时候。

    姐姐还是乖起来的时候比较好摆弄啊。

    徐路栀在心里感叹一声,做贼心虚地想,反正林倾月背对着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就算偷偷摸摸做点什么,林倾月也不会发现的。

    再说,就算发现了,在她怀里,林倾月还不得乖乖听话,任她予取予求。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徐路栀还是不敢太放肆,两只手都腾不出来,她想亲又不敢亲,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亲,这个亲是应该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亲了又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不亲呢对不起自己和读者,如果亲了又对不起晋江文学城,所以她很纠结啊。

    又快又轻。

    见林倾月没有反应,徐路栀更加放心大胆,双唇贴着亲了又亲。

    她咂巴咂巴嘴,好像有些微微的甜,真奇怪,姐姐是蜜糖做的吗?

    怎么就这么吸引人呢?

    再往上一些,徐路栀贪婪地盯着林倾月雪白修长的脖颈,有些跃跃欲试,想咬一口尝尝。

    几番犹豫,或许是咸咸的海风有一种让人放松的魔力,徐路栀晕晕乎乎的,张口就要往她颈上咬去。

    林倾月却是突然出声,话音娇媚:“让我动一动~”

    徐路栀想到这样子抱着她可能不舒服,连忙说:“好。”

    她把手上力道放轻了些,心惊胆战地看着林倾月缓缓旋身,在她怀抱中转过身子。

    两个人变成了面对面侧躺的关系,而徐路栀的手还搂在林倾月腰间,两张脸贴得极近,以至于一呼一吸间,彼此气息清晰可闻。

    徐路栀呆呆看了一会儿林倾月的桃花眼,轻声问:“躺得不舒服吗?”

    林倾月笑意盎然,点了点下巴:“嗯,硌得慌。”

    她说得轻佻,视线有意无意地向徐路栀瞟去。

    徐路栀顺着一看,霎时间脸红成了番茄,又羞又恼:“姐姐,你胡说什么呢!”

    她、她才没有那么小的好吧!

    徐路栀不甘心,一只手牢牢箍住林倾月的腰,另一只手比划,气恼道:“明明一只手都握不住!”

    就算比起林倾月是小了点,但还是绵软Q弹的,哪有那么硌人了?

    再说,最近也有一直在长大呢!

    林倾月偏头,故作好奇的模样:“是吗,我不信?”

    她寻摸着抓住徐路栀的手,少女的手尚小,林倾月半包在掌心里,戏谑道:“看,你手也不大。”

    言下之意,她的手本来就小,自然一手都握不住了。

    徐路栀气急,拉着林倾月的手就去,气呼呼地噘嘴:“那你自己试试!”

    林倾月笑意骤然明艳起来,不疾不徐地吐出一个字:“嗯?”

    徐路栀的声音微弱下来,却还是凶到呲牙,怎么也不肯认输:“不、不然我给你试试也行……”

    只不过林倾月的话,就不知道她几只手才能包住了。

    这么脸红心跳的话题,她竟然一个不留神就说出来了,真的好让人害羞啊。

    徐路栀慢慢垂了头,双颊红扑扑的,只顾着想心事。

    礁石上一时间安静异常,只听见海风和海浪的声音,还有林倾月轻轻的呼吸声。

    林倾月垂眼去看徐路栀脸上神情,只觉得好笑,心底蓦地一阵柔软。

    为了这种小事急切辩解的少女,和骤然反应过来害羞了的少女,都好可爱。

    其实徐路栀自己也没发觉,她平常压抑了太久,在海滩上这种无拘无束的环境中,不自觉地就暴露出了内心所想,以至于箭在弦上都收不回来。

    好在她面对的是林倾月,最是喜欢开玩笑,如果是徐路薇,怕不是这会儿已经面对一个冷板凳了。

    林倾月耐心地等了会儿,见徐路栀还是一言不发,认认真真地在害羞,不禁好笑着喊她:“栀栀。”

    徐路栀圆溜溜的眼睛乍然抬起,乖顺地喊:“姐姐。”

    “要躺到什么时候?”林倾月问。

    徐路栀想了想:“地老天荒也行。”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在礁石上躺着晒太阳,周围还有海浪,不冷不热,很舒服。

    最重要的是,林倾月在她怀里,所以,她可以躺一辈子,也不觉得腻。

    林倾月轻轻弯唇,很是纵容地笑:“随你。”

    年少时走南闯北,戈壁沙漠雪山都曾几次出入,年纪大了安定下来,就连区区一个海岛都让她心旌摇曳。

    更要命的是,她还莫名觉得很温馨,很放松,心里懒懒的不想起来。

    如果被以前那些朋友知道了,怕是会吃惊得惊掉下巴。

    林倾月自嘲般笑了笑,在临城的日子过得比想象中舒服,有工作,有饭吃,还有黏人的小朋友。

    她一刻也没有忘当初为什么来这里,但却还是不知不觉,松弛了那根紧绷的弦,只求一个安然的好梦。

    过得一日算一日吧,每每看见徐路栀,她都惊叹于小朋友的年轻,如同初绽的栀子花,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浪费。

    就算喜欢错了人,也不打紧,哭一场就好了。

    不像她林倾月,最轰轰烈烈的传说时代已经落幕,如今安定下来的她,虽也算不得平淡无味,但总也没那么风情万种。

    一个信息就可以出去喝一夜酒,兴起就买上一张机票去看月亮,这些和她一起疯玩的老友,也都陆陆续续成家立业,收了心。

    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世俗的顾忌。

    是啊,不再是孤单一人了,出生入死也要担心一下妻子孩子,束手束脚,又如何放得开。

    林倾月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徐路栀的手,想着,如果她还是留在卫城,等再过几年,她会是个什么光景?

    不敢想,也想不出。

    她好像这时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年轻了。

    “姐姐……”徐路栀在她腰间的那只手顺着攀缠上她的脖颈,甜甜地叫了一声。

    这声姐姐让林倾月很满意,倏忽间,年华已逝的惆怅也冲淡了不少。

    “小栀栀。”林倾月带着笑喊她的名字,故作轻松道,“我渴了。”

    徐路栀骨碌一下坐起来,转头就跑:“我给姐姐买椰子喝!”

    少女笑容肆意明媚,被差使也开心得很。

    这下这块大礁石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林倾月慵懒地躺平,手脚舒展成一个大字,美目半闭,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前路晦暗不明,片刻偷闲,暂且忘掉一切,享受难得的海岛假日吧。

    等了一会儿,徐路栀颠颠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个大椰子,另一手则神神秘秘地藏在背后。

    林倾月一看就知道,小朋友鬼点子多,一定又弄出了什么小惊喜。

    尽管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但林倾月还是不由自主期待起来,接过椰子也不急着喝,而是好奇地盯着徐路栀的另一只手。

    徐路栀催她:“快喝嘛姐姐!”

    少女跑得急,额头上缀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双颊红扑扑的,却好像一点不觉得热一样,只是殷切地望着她,恨不得摇摇尾巴。

    林倾月闭目,悠然将吸管放入口中,清甜可口的椰子水涌入口腔,浑身上下一阵沁凉。

    再睁眼,小朋友还眼巴巴地看着,眼馋,但看见她喝的样子,好像比自己喝了还要开心。

    怎么傻乎乎的。

    林倾月招手让徐路栀过来:“你也喝。”

    徐路栀咽了咽唾沫,兴高采烈地摇了摇头:“我不渴。”

    林倾月失笑,都这样了,还说不渴呢?

    她轻描淡写地笑,目光凿凿:“不渴啊?”

    徐路栀点头,是真没觉出来自己渴,一颗心都牵在林倾月身上。

    “那我喂你。”林倾月吮了一大口椰子汁含在口中,似笑非笑道。

    她石榴花般的双唇微微噘起,长睫低垂,双眸粲然,似乎是真的要吐哺一般。

    徐路栀下意识“啊”了一声,迟疑着说:“也不是不行。”

    她乖巧地在林倾月面前蹲下来,眼巴巴地仰头看,舌尖轻舔过樱桃红的双唇,磕磕绊绊地说:“真的吗,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林倾月:年纪大了,想安定下来,江湖里只留下我的传说。

    徐路栀:姐姐,我长大了,我陪你去闯江湖吧!

    林倾月:[悲伤]听我说谢谢你

    年下的残忍,在于有些事有些人,年上已经经历过了,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法再陪。

    而年上也会担心,在年下青春正好的时候,自己却已经老了,她会不会看上新的姐姐。

    后半段的极限拉扯,不知道啥时候我能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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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林倾月微怔一下, 没想到小朋友被惯坏了,越发的大胆。

    就连脸上期许的神色也丝毫不掩藏了。

    她慢慢地咽下清凉的椰子汁,粲然一笑:“假的。”

    徐路栀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姐姐又骗人。”

    虽然她知道这不可能, 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期待了那么一下的。

    甚至已经想象到林倾月微凉的唇印上去是什么感觉。

    可恶, 又不给亲, 还要撩拨她, 真是讨人厌。

    不过这么一说,她也确实渴了。

    徐路栀伸手,毫不客气地把椰子拿回来, 咬着林倾月刚刚吮吸过的吸管, 大口吮吸起来。

    望着林倾月悠然的笑颜, 她心中意气稍平, 嗯, 间接接吻也算接吻,勉强原谅姐姐了。

    徐路栀又神神秘秘地把另一只手藏在背后, 提问:“猜猜我手里是什么?”

    林倾月偏着头,双腿毫不顾忌地晃啊晃, 懒洋洋地一撩头发:“大螃蟹。”

    她只是随口一说, 小朋友花样多, 肯定是她猜不出来的。

    徐路栀慢慢把手拿出来, 笑眯眯的:“差不多。”

    手里的袋子展开,林倾月定睛一看, 竟然是满满一袋子的生蚝。

    海边海鲜便宜, 倒也不稀奇, 不过稀奇的是, 这还真是生的。

    只不过上面撒了葱花蒜蓉小米辣柠檬汁, 一个个整整齐齐摆着, 衬着碧绿的迷迭香叶子,看上去怪诱人的。

    徐路栀低着头,忙着把生蚝一个个在礁石上排开,跟幼儿园排排坐一样,大贝壳里半透明的肉衬着灰色的礁石,整齐中带着一丝好笑。

    林倾月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这些调料,怕不是这些生蚝已经跳下礁石去了。

    她离得近,看得清楚,甚至有些生蚝还能微微抽动,让人不禁想象起在嘴里动弹的模样。

    心里有点发毛。

    徐路栀终于排整齐了,回头盯着林倾月,嫣然一笑:“姐姐不会不敢吃吧?”

    她圆溜溜的眼睛清澈见底,就连这样挑衅的话语,说起来也好像是在邀请一般。

    林倾月轻笑:“有什么不敢。”

    “倒是你,敢吗?”她有些不太相信。

    看小栀栀这样清丽典雅的模样,也会茹毛饮血吗?

    徐路栀长睫微动:“姐姐敢,我就敢咯。”

    其实她是真的不太敢,就连牛排都非要九分熟的,时常惹得徐路薇笑话,更引得徐父频频皱眉。

    好在现在风气开放了,不然换在徐路薇那个年纪,这样子非得被训一顿,再被勒令着改过来不可。

    只是在买椰子的途中,看见了生蚝的兜售,全生的,只撒了点调料,甚至还会簌簌而动。

    想到林倾月傲然的模样,徐路栀心头一动,就给买了一袋子回来。

    也不知道是觉得很配姐姐呢,还是想给姐姐设一个小小的绊子呢。

    礁石上生蚝一字排开,身边少女虎视眈眈,林倾月摇头笑:“没酒。”

    徐路栀变戏法一样,慢慢从身后掏出一罐啤酒来,一摸,还是微冰的。

    林倾月接过,熟练开了罐,在手里掂量一番,还要蹙眉:“分量太少了。”

    一口就喝完了,哪里够下酒菜。

    徐路栀霎时凶了几分·:“就这些,没多的了!”

    林倾月无所谓地耸耸肩,她还以为徐路栀转性子,允许她喝酒了,原来还是管着束着她。

    不过她嘴上还是客气着:“都有酒了,还买什么椰子啊。”

    以酒代水,岂不是更好。

    徐路栀的眼光扫过来,半晌轻轻哼了一声:“爱喝不喝。”

    她才不给酒鬼机会呢,书上的一夜情往往都在喝酒后发生,要是让林倾月天天喝,回头她醉眼迷蒙跟谁上了床,那像什么话!

    徐路栀浑然不觉自己的保守,只是盯着林倾月看了一会儿,女人弯唇一笑,甘拜下风:“好了,就喝一罐,行了吧?”

    林倾月晃了晃手中溢着泡沫吱吱作响的啤酒,心里有点痒,却还是忍着,一口气给全部倒到了椰子里去。

    她手法精准,通过个小小的孔,一滴都没有溢出来,再一混匀,就是浑然天成的椰酒。

    林倾月把吸管插回去,手中轻轻晃了晃,递到徐路栀鼻子底下:“喝一口?”

    徐路栀不看它:“你喂我。”

    林倾月顺势把吸管凑到徐路栀唇边,漫不经心地笑:“这样喂行吗?”

    徐路栀勉强接受了,就着林倾月的手吮了一口,一下子皱起眉头,又缓缓舒展开来。

    混了一罐啤酒的椰子汁,有着奇异的口感,微苦的麦香混着椰子汁的清甜,变成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又甜又苦。

    但又让人油然生出一种“好怪,再尝一口”的感觉。

    徐路栀试探着还想再喝一口,被林倾月给眼疾手快地拿了回去。

    她眼巴巴地望着姐姐,委屈道:“就一口嘛~”

    林倾月心有余悸地摇摇头,点点她的额头:“不许再喝了,小朋友。”

    她还清晰记得上次烧烤店里,徐路栀一杯倒,以至于徐路薇默不作声地生了好大的气。

    这会儿更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海岛,徐路栀爸妈都在。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徐路栀再喝醉了。

    徐路栀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甜甜地笑了笑:“放心吧姐姐,我已经练过了。”

    自从上次之后,她就偷偷摸摸地试图锻炼酒量,先从酒酿小圆子开始。

    至于锻炼结果嘛……总体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进步的。

    具体表现在于喝醉了不会倒头就睡,而是会说胡话了,可喜可贺。

    林倾月压根不信她,自顾自攀坐在礁石上,半条腿屈着,另一条腿顺着垂下来,很潇洒的姿势,仰头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味道虽然淡了些,但也算新奇有趣,可以勉强一喝。

    于是徐路栀就只能眼巴巴地站在旁边,看林倾月悠然自在地吮着椰酒,信手拈起一只生蚝,轻轻一吸,面不改色地送进嘴里。

    徐路栀眼睛都看直了,但林倾月就像没事人一样,还品味了半天,赞许道:“挺新鲜。”

    跟平常吃的果然不一样,海里刚捞起来的,还带着一丝鲜甜,肉质紧实饱满,Q弹Q弹的,不粘牙。

    配上秘制的调料撒上去,酸酸辣辣,再配一口酒,她觉得能一口气把这些吃完。

    林倾月随手又捞了一个丢进嘴里,散漫地看向徐路栀:“该你了,小朋友。”

    徐路栀心里生出几分退缩意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姐姐,我觉得吃生的也不太好,要不我们还是烤熟了吃吧?”

    林倾月了然地点头,着重道:“你怕了?”

    伴随着女人的一声轻笑,她弯弯的双眸望过来,带着几分俏皮,和身后缓缓坠入海中的夕阳相衬,灿然生辉。

    在这样的注视下,徐路栀心头一动,怎么也没法露怯,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就拿起一只生蚝往嘴边送。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双唇接触到微辣的汁液,距离近到甚至能看见生蚝的肉在微微颤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下一秒,就该轻轻松松把整个生蚝都卷入腹中了,然而徐路栀的动作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举着个大贝壳进退维谷,纠结了差不多一分钟,终于缓缓放下,沮丧道:“我不行。”

    她破罐子破摔,幽幽地道:“对,我怕了,我比不上姐姐,我认输。”

    说完,少女沮丧地在礁石边沿坐下来,双手支着下巴,低着头,圆溜溜的眼睛垂下来。

    非常挫败的模样。

    林倾月觉得好笑,吃个生蚝而已,就认真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考试考砸了。

    殊不知,她对徐路栀的每一句话,对少女来说都像个考试。

    过关了,加一点好感度,没过关,就觉得自己不行。

    连吃个生蚝都不敢,怎么和姐姐把酒言欢啊!

    林倾月凝神唤她:“栀栀。”

    徐路栀不答话,双手把眼睛捂着,又露出条小缝,从缝里盯着林倾月看。

    好像这样子自欺欺人,就不会被看出眼中落寞神情一般。

    林倾月不以为意,看着少女绯红一片的侧颜,忍不住伸手,想要轻轻戳一戳。

    徐路栀害了羞,把脸偏到一边,委屈巴巴的模样,让林倾月的指尖落了个空。

    “就这么不高兴?”林倾月心想,小栀栀的胜负欲还挺强。

    她拈起刚刚被徐路栀放下的生蚝,无奈一笑:“我帮你吃,好不好?”

    徐路栀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又转念道:“那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林倾月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说:“算我们栀栀的。”

    徐路栀一下子把手从脸上拿开,双眸紧盯着林倾月,一直到看她悠然自在地把几个生蚝陆续吞进肚子里,才放下了心。

    剩下的还有一些,估摸着数量差不多了,徐路栀拦住了林倾月还要再拿的手,无辜地指了指沙滩:“姐姐,我们生火来烤好不好?总是吃生的也不太好。”

    林倾月自然没有异议,虽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确实很爽,但看着徐路栀羡慕而又不敢的模样,她还是觉得让小朋友参与进来更好。

    简易的烧烤架子很快支了起来,徐路栀熟练地把生蚝一一排整齐,眼馋地盯着缓缓跃动的火苗,嗅着不断冒出来的香味。

    生蚝刷了油,烤得吱吱冒水,像雪一样迅速融化下去,却是香到无可匹敌。

    哪怕这两天早就吃了不知道多少,但自己和林倾月亲手烤的,徐路栀还是觉得格外地香。

    生蚝很快就烤好了,林倾月熄了火,耐心地等着放凉,然后塞一个在徐路栀手上。

    徐路栀这下吃得很香,一口一个,啊呜啊呜,像是一只饿极了的小老虎。

    林倾月托着腮,含笑看着她吃,心里油然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念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在零点更新哦,刷不出来等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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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吃饱了, 徐路栀就着海水洗干净了手,懒洋洋地靠在林倾月身旁,双目放空, 看林倾月吮着椰酒的红唇。

    没话找话般, 徐路栀问:“姐姐, 你不怕吗?”

    林倾月不解:“怕什么?”

    “怕那个……生的。”徐路栀吞吞吐吐地说, 就连生蚝两个字都不想说出来。

    一想到那样子,都觉得背上凉飕飕的,怕得要死。

    林倾月粲然一笑:“怕什么。”

    桃花眼弯弯, 长睫开成扇, 她懒洋洋地晃着腿, 随手从回忆里揪出些, 讲给好奇的小朋友听:“……后来正好赶上台风, 潮水涨到十米高,我们坐在民宿落地窗前, 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海浪拍过来, 在那猜玻璃会不会碎。”

    “还有一次在云南, 钱包被偷了, 好在那边酒吧多, 我们几个临时组了个小乐队,硬生生把路费赚出来了。”

    “有一次有人脑抽, 突然想上黄山捡垃圾, 我们一行人都陪着她, 累得要死的时候, 看见了这辈子最好看的日出。”

    ……

    如此种种, 信手拈来, 已经算是不那么惊险的部分,却还是听得徐路栀瞪大了眼睛。

    半晌才怔怔地轻声道:“姐姐,你好厉害。”

    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走南闯北,经历了那么多,有那么多生死之交的好朋友,轰轰烈烈,像是电视剧里的一样。

    徐路栀闷闷地说:“我也旅游过很多地方,不过都是和爸妈或者朋友一起去的。”

    就算是去,也是跟着旅游团,或者私人导游,或者当地的世交接待,就算是瞎逛,也不可能放任她身处这么危险的境地。

    她也有所耳闻种种穷游的方式,但从来都没有实感,而此刻眼前的林倾月,经历了那么多的林倾月,淡然处之的林倾月,在经历一片空白的徐路栀看来,璀璨如天神。

    林倾月摇头,散漫地鼓励她:“再过几年,你也一样。”

    徐路栀想了想,摇摇头:“我姐姐肯定也没经历过这些。”

    徐路薇是有名的好学生,从小到大都规规矩矩的,从来不出格,能和易良有过一段,已经足以让人吃惊。

    这样叛逆的事情,她决不会做出来。

    所以,这和年龄并没有多大关系。

    林倾月支着下巴,懒懒道:“你要做就做,管你姐姐做什么?”

    徐路栀心头一动,她好像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从小到大,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框架里,哪怕偶有出格,也还是局限在乖乖女的范围内。

    像林倾月说的这些,别说做了,她连想都没有想过,下意识就已经排除在了人生规划之外。

    可是听林倾月讲述,她才恍然发觉,其实她心里也隐隐有着这样的憧憬,抛下一切浪迹天涯的憧憬。

    徐路栀盯着林倾月看,又轻又慢地说:“姐姐,我知道了。”

    林倾月偏头,笑意盈然:“知道什么?”

    徐路栀轻轻摇摇头:“没什么。”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她在还没看见林倾月的时候,只是听她哼个曲子,就喜欢上她了。

    这样的烈性,这样的桀骜不驯,林倾月生来就与她截然不同,从骨血里,就本能地吸引着她。

    徐路栀不禁想,脾气又差又坏的易良,却能吸引到徐路薇,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

    总是向往着与自己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只顾着热血燃烧间一往无前,却忘了海鸟和鱼究竟该怎么共生。

    她敛了神,不愿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哪怕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还差一点,但还是克制自己不要去想。

    至少,在十七岁的时候,给她一个做梦的机会。

    热烈张扬的梦,没那么梦幻理想,却能让她浑身燥热。

    “傻子。”林倾月似乎一眼就能看出徐路栀在想什么,“又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

    徐路栀脱口而出:“所以姐姐才珍贵啊。”

    独一无二的,与众不同的林倾月,看一眼就能被吸引。

    她以为林倾月会开心,但却看见女人轻轻摇头,潇洒中带着几分难言的寂寥,像是一只收敛了尾屏的孔雀,扬着脑袋,依然高傲的神情。

    林倾月轻声说:“其实有时候我更羡慕你,小栀栀。”

    她伸手牵过她的手,感受着掌中的温热小手,不由自主地捏紧,在心里轻轻道:“你不知道你有多么幸运,小朋友。”

    优渥的家境,甚至在临城的一众豪门间也不逊色,良好严格的家教,疼她宠她的父母姐姐,还有那么多的朋友和师长。

    区区一个小孩子生日,就能办一个规模比一般人婚礼都大的生日宴。

    还有轻易挑选清华北大的底气,虽然说是自己成绩好,但这和从小的培养与支持也是分不开的。

    十七岁的徐路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是鲜花着锦,想要的都能得到,反而去羡慕林倾月的随性自在。

    只有林倾月自己知道,她的十七岁,是天空一片灰蒙,细雨绵绵间,满村寂然。

    美貌初成的少女逃离山村,意外地没有失足,没有被骗,靠着一手不太熟练的古筝,认识了很多朋友。

    随后游戏人间,品味随着年龄一起被酒精快速催熟,朋友来了又走,来就对酒当歌,走就踏歌而行,恣意张狂,从不挽留。

    她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在卫城根据地也有了不小的名头,人人都知道林倾月貌美好客,洒脱桀骜,出手阔绰,除了恋爱,什么都谈,酒量尤其的好。

    直到美梦醒,噩梦降,她仓皇离开卫城,在临城逐渐扎下根。

    往事如梦泡影,很多时候,林倾月自己也会怀疑究竟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只是夜半时分,时时警醒。

    她不愿再见到那个男人,不愿再狼狈一次,尤其不想在徐路栀面前原形毕露。

    就让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般洒脱自如也挺好。

    ……

    徐路栀顺从地任由林倾月牵着她,轻轻地反握住纤长的指节,安静地靠着林倾月。

    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但却不愿多想,只是甜笑:“那我有的都分姐姐一半。”

    公主床,林姨做的菜,甚至于父母,都可以分给林倾月。

    甚至给林倾月全部也行,到时候她靠姐姐罩着。

    “傻不傻。”林倾月失笑,下巴轻轻搁在徐路栀脑袋上,虽然是稚气的话语,落在耳中却也熨帖。

    徐路栀没动:“我认真的,姐姐。”

    她是真的愿意,对自己喜欢的人,做什么都愿意。

    “我知道。”林倾月低低道,捏了捏徐路栀的掌心,“走吧,去散散步。”

    跳过了这个话题,两个人牵着手在沙滩上走了一会儿,海风浩浩荡荡,气象开阔,吹到身上暑热顿消,夜幕渐起,徐路栀问:“姐姐,你不和老板她们一起吗?”

    话一出口,才发觉哪里不对。

    果然,林倾月好笑道:“老板和老板娘整日腻在一起,哪里想和我们这些灯泡待着。”

    “也对。”徐路栀想了想,又问,“那你晚上做什么?”

    林倾月漫不经心道:“吃吃烧烤,喝喝酒,游游泳。”

    难得有个这么悠长的假期,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虽然只是一个人待着,但也聊胜于无。

    徐路栀却是下意识地问:“和谁一起?”

    见少女神色紧张,林倾月有意逗她:“自然是和……”

    话音一转,她却留了个余音,不肯再往下说。

    徐路栀一下着急起来,气恼道:“姐姐不许和别人。”

    “为什么?”林倾月悠然问道。

    “因为……因为”徐路栀突然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哼了一声,轻轻说,“因为姐姐会把别人带坏的!”

    天天喝酒,就知道喝酒!

    “是吗?”林倾月愉悦地低笑着,凑到徐路栀耳边,“那把小栀栀带坏好不好?”

    女人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擦过她的耳畔,痒丝丝的,徐路栀的脸腾一下红了。

    她硬着头皮:“不是带坏,是让你改邪归正。”

    林倾月恍然大悟,似笑非笑道:“那可得栀老师盯着我改了。”

    “不然的话,我可改不了。”

    一句“栀老师”让徐路栀心头愉悦起来,握紧了林倾月的手,恨不能从现在一直盯着她到后半夜。

    她刚要脱口而出“好啊”,猛地看见天边夕阳缓缓下沉,天水相接处,海浪被渲染成金橙色,海鸥声声盘旋在天边,漂亮壮观,无以复加。

    “真美。”徐路栀喃喃道。

    这么美的景致,和喜欢的人一起伫立欣赏,夫复何求。

    林倾月和她并肩而立,微微靠在徐路栀身上,桃花眸弯弯,笑而不语。

    比这更壮观的景致都见过许多,但那时候只图新鲜,少有停留,不及此时驻足的平静淡然,有着足以依偎的温热。

    看了一会儿落日,徐路栀依依不舍地说:“姐姐,我要回去了。”

    她耷拉着脑袋,眼睛却是闪闪发亮的,因为她知道,明天还可以再见到林倾月。

    “去吧。”林倾月冲她摆了摆手,并没有多少留恋的神情,只是轻松地微笑着。

    “那姐姐你不许喝酒。”徐路栀叮嘱道。

    “我在房间喝。”林倾月说,“这总行了吧?”

    徐路栀勉强同意了,走了几步,又蹭回来,轻轻道:“姐姐,我晚上来找你好不好?”

    晚饭和饭后散步都要和家里人一起,但等睡觉了,她就可以偷偷溜出来了。

    “找我干嘛?”林倾月说。

    徐路栀盯着她:“盯着你改。”

    “行啊。”林倾月懒洋洋地一点头,笑意暧昧。

    海风吹来她轻飘飘的话,吹得徐路栀耳边滚烫。

    “床上等你,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浅谈一些为什么要旅游:为了放纵

    第66章

    徐路栀在海滩的另一边找到了徐路薇。

    跟她想象的一模一样, 徐路薇的生活枯燥无趣,就连出来旅游,最放纵的也不过是穿着保守的泳装, 坐在礁石上, 双足浸在水里玩。

    从侧面看去, 波浪卷发长长垂落, 遮住半边侧脸,雪白的双脚轻轻划拨着海浪,双目低垂, 素手轻轻撑在石面。

    缓缓下沉的夕阳给静坐的女人镀上一层金边, 像是独守了千年石窟的女神, 神情温和平静, 但却凛然不可侵犯。

    槁木死灰一般。了无生趣。

    “姐姐!”徐路栀老远就喊她, 脆生生的音调,打断了徐路薇漫长而无边无际的发呆。

    “栀栀。”待看清是谁, 徐路薇也微笑了起来,温和地喊她。

    徐路栀探究着姐姐脸上神情, 淡淡的喜悦, 出来玩对她而言自然是开心放松的, 但好像也没有特别的开心。

    不过从小到大都这样, 无悲无喜的,大家闺秀风范。

    徐路栀忽然很想知道, 在易良面前, 徐路薇又会是怎样一副神情。

    也是这么淡然无波吗, 还是会哭会笑呢?

    想到那天徐路薇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徐路栀心被轻轻揪起, 对易良更加生出了几分说不出的恼意。

    是她让徐路薇有了情绪, 也是她让徐路薇那么难过。

    见一次,就打一次。

    “姐姐,喝吧。”徐路栀把刚买的椰子递过去,乖巧地笑,“坐半天也渴了。”

    “栀栀真乖。”徐路薇接过椰子,慢慢吮吸着,椰汁清凉可口,淡而无味,跟她此时的心境差不多。

    尤其是不用看,也能猜到妹妹跑出去半天干了什么,反衬得她越发落寞寂寥。

    徐路栀安静地跟着徐路薇的脚步往前走,不由自主地吐了吐舌头。

    她会给林倾月带一打生蚝,但打死也不会给徐路薇带的。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问:“姐姐,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徐路薇莫名其妙地抬眼看她:“什么?”

    “没什么。”徐路栀闭了嘴,意识到自己在问一个蠢问题。

    如果徐路薇真的遇上了易良,怕不是很难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礁石上了。

    徐路薇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半晌,还是失神地摇了摇头。

    貌美心狠的少女,早就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

    徐路栀早就想了一套说辞,在晚餐时分兴致勃勃地给父母讲自己下午的见闻,绘声绘色,生动形象,就连“一只螃蟹夹住了我的脚趾”这种细节都有。

    徐父徐母没有丝毫起疑,一家子氛围其乐融融,只有徐路薇抿着唇笑,感叹妹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偏偏就仗着一张天真无辜的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享受完了家庭晚餐时间,接下来又是全家一起散步。

    徐路栀当然喜欢和父母姐姐一起相处的时光,只是未免有些心不在焉,心里老是分神想到林倾月。

    她有家人一起,姐姐却是孤零零一个,而她故事里的那些朋友,想必也都还留在卫城。

    所以说,林倾月之前的那些经历是一笔勾销的,只身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哪怕年纪比她大了几岁,心里该有多慌乱啊。

    但她看见的林倾月,却总是从容不迫、漫不经心的,好像天底下没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也丝毫不担心以后。

    这得是多久的锻炼,才学会了成熟。

    徐路栀从小看得多,心思也更加敏锐,想到这里,轻轻吸一口气,说不出的心疼。

    如果她跟徐路薇一样大就好了,就可以从一开始就陪着林倾月,有人陪在身边,就不用那么苦了。

    可偏偏她这么小,等遇到林倾月的时候,波涛汹涌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只剩下一片平静淡然。

    也不知道对她而言,是幸运还是不幸。

    徐路栀神思恍惚了一瞬,立刻就被徐母看出来了,徐母轻轻唤她:“栀栀,在想什么?”

    她登时回神:“没想什么。”

    随手指了指一处流光溢彩的地方:“这里真好看,晚上是要举办什么活动吗?”

    顺着徐路栀的手指,一家人都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是一艘硕大的邮轮静静停泊在岸边,离得老远就看见了辉煌的灯光。

    徐父兴致勃勃道:“我们去看看。”

    徐路栀不好拒绝,跟着一块过去,结果邮轮上正在进行一个拍卖会,声势浩大,人数众多,各种稀奇古怪的展品让人迷了眼。

    正对了徐父这种深藏不露的中年男人的胃口,一坐下就不肯起来,虽然自己只是出个几百万意思意思,但非要看见那个最大的展品鹿死谁手。

    等拍卖会结束,一家人从邮轮上下来的时候,都已经深夜了,徐路栀困得直打哈欠,结果一看海滩上还是热热闹闹,彻夜的篝火和舞蹈,泳装美女好像一晚上不用睡一样,一个个精神抖擞。

    更要命的是,她还在篝火圈子的最里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准确来说,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圈内的少女脸上覆着张狐狸面具,身材火辣,伴着劲爆的音乐,在火光边肆意扭动着,时不时向前探身,暧昧意味明显,狼尾一甩一甩,意气逼人。

    随着她的动作,手腕上那串银铃不住地响着,好像在给她伴奏一般,平添几分异域风情。

    围观着的人什么肤色都有,神秘的中国少女的舞蹈自然是要看的,艺术无国界,易良随便做一个动作,老外都大声喝彩鼓掌,丝毫不吝啬。

    地上还摆着个小帽子,里面花花绿绿放了不少钱,还贴心地贴了收款码,方便国内同胞打赏。

    来旅游本来就是图个热闹,徐父本来是困的,这会儿又起了些兴致,想凑个热闹看看。

    徐路栀心里一惊,看看倒是罢了,如果被徐路薇认出易良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这样坏脾气的人,可不能给她机会再伤害姐姐。

    徐父正要往前走,徐路栀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软软地喊:“爸爸,我困了……”

    徐父回头看,小女儿确实睡眼惺忪,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徐母也在旁边帮腔:“已经十二点多了,早点回去睡吧。”

    “行,那咱们先回去。”徐父不以为意,转身调头,本来想把小女儿扛到肩上,结果掂了掂,发现徐路栀长高了不少,“长大了,抱不动喽!”

    他转而吩咐:“薇薇,牵好栀栀。”

    徐路薇应了一声,她也有些困了,半低着脑袋,执起了妹妹柔软的小手,闷头就往酒店走。

    实在太困,以至于风中的阵阵银铃声都没有传入她的耳中,更没有来得及细想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徐路栀脚步磕磕绊绊,低着头走路,还是忍不住挤出一个得逞的笑。

    长这么大,她终于也保护了姐姐。

    ……

    困倦让人神思恍惚,回了酒店,徐路栀凭着机械动作洗漱完毕,换上睡衣睡觉,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林倾月的笑颜。

    猛地醒了一大半,徐路栀攥紧了抱枕,想起来自己和林倾月的约定。

    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

    这个点,林倾月怕不是早就睡了吧。

    可是……想起女人蕴着笑意的桃花眼,和她落在耳边发烫的话,徐路栀怎么也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了几个来回,她又莫名想到林倾月为了等她,一直到半夜还伴着一盏孤灯喝酒的落寞模样,心里更加舍不得。

    想着想着,脑海中的女人蓦地一回眸,冲她委屈地垂着眼,低低地责怪她不守信用。

    徐路栀猛地坐起来,满室灯火通明,她快速下床穿好鞋,毫不犹豫就拧开了门把手。

    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她得确认林倾月好好的才安心。

    不然的话,不就是背信弃义,说好了盯着姐姐的。

    ……

    少女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酒店走廊幽暗,只有壁灯还闪着微微的光。

    她知道林倾月的房间号,在同一层楼,但是要绕几个回合。

    徐路栀不自觉抱紧了怀里的抱枕,每一步都屏气凝神,稳稳地陷在厚厚的地毯上。

    她压低了身子,做贼心虚一般,好不容易走到拐角处,迎面一个黑影撞了个满怀。

    看起来同样的鬼鬼祟祟。

    徐路栀克制住了自己尖叫的本能,身形一晃间稳稳立住,对方虽然比她高一些,却还是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一阵细碎的银铃声传来。

    借着壁灯的亮光,徐路栀看清了易良张扬美艳的那张脸,易良也认出了穿着可爱睡衣却心机深沉的徐路栀。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句话:冤家路窄。

    彼此对视了一眼,易良哼了一声,转了个角度就想接着走。

    虽然徐路栀心狠手辣,但毕竟是徐路薇的妹妹,不好正面起冲突。

    徐路栀却是本能地拦住了她。

    易良有些不耐烦,压低声音道:“对不起,行了吧?”

    徐路栀睁大了双眼,警惕地问:“你去哪?”

    半夜三更,偷偷摸摸,位置还离姐姐的房间那么近。

    实在不可不防。

    “不去哪。”易良不耐烦道,“送外卖,不行吗?”

    徐路栀这才注意到易良手里拿着的袋子,紧接着又开始想国外有没有外卖这种东西,以及三更半夜谁没事点外卖。

    她冷笑:“不会正好点外卖的还是我姐姐吧?”

    见徐路栀捅破,易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展示外卖的标签页给她看:“是,我也没逼着她点,怎么了?”

    徐路栀凝神一看,上面留的还真是徐路薇的房号和电话。

    更要命的是,袋子里的东西包裹严实,却好像还是能隐隐看出,是个颜色粉嫩的……

    小、玩、具。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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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徐路栀之所以能认出来, 单纯是因为自从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做了不少功课,甚至已经挑好了想要买的牌子。

    但是因为道德的束缚, 她迟迟下不了手。

    如今赫然在易良手中看见标志性的品牌纹样, 她几乎条件反射般, 反应过来是什么, 半晌回不过神来。

    该说不愧是亲姐妹,所以审美一致,就连挑的小玩具也是同一个型号吗?

    一想到这点, 徐路栀脸上有些发烫, 好在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她反应过来, 警惕地问:“那怎么恰好是你送?”

    易良神色不耐:“没见过打工吗?”

    她这话倒是不假, 能买到特价机票跟过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接下来几天的衣食住行都要她自己赚钱解决。

    好在她早就打工习惯了,不管是跳舞还是送外卖都大大方方, 从不丢人。

    当然,易良也是有点小心机的, 这家酒店价格很贵, 安保很好, 她根本进不去, 所以特意等了好几天,希望能接着个酒店里的外卖单子。

    好光明正大地到徐路薇房门前, 不打扰她, 就待一会儿就好。

    当然, 如果徐路薇正好开门出来, 和她偶遇, 就更好了。

    不料在半夜两点接到个外卖单子, 竟然真的是她朝思暮想的徐路薇点的,而且内容还这么劲爆……

    易良的心怦怦跳着,手里的外卖袋子如同一个烫手山芋,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心底埋藏了许久的想念像一只被关久了的麻雀,扑棱着想破笼而出。

    徐路薇不是木头,她有欲、望,是因为想起了她吗?

    不愿跟徐路栀过多纠缠,易良尽力保持和颜悦色,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可以让我过去了吗,订单快超时了?”

    徐路栀本能地想让,又一把抓住外卖袋子,试探性微笑:“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易良乖觉地摇头:“我只负责送。”

    “行。”徐路栀手心攥着外卖袋子不放,甜甜地笑,“那辛苦你了,我帮我姐姐带过去吧。”

    说着,手就要往回收,易良下意识扯住了袋子的一角,脱口而出:“不行!”

    生怕徐路栀起疑,易良的声音低了下去,凤眼轻垂:“不、不能让别人送,不然会扣工资的。”

    徐路栀神色不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卡塞到她手心里,音色婉转清甜,却是说不出的冷淡:“辛苦了。”

    易良凤眼霎时睁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有这张卡,就够她读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了,甚至可以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徐路栀添上一句:“别出现在我姐姐面前。”

    她说这话的时候,穿着嫩黄色带帽子的睡衣,圆溜溜的眼睛还带着一丝困倦,小脸清丽可爱,让人想搂进怀里抱一抱。

    可是却是那样的淡漠平静,毫不犹豫地利剑伤人,只为了守护自己的姐姐。

    当然,对易良来说,是纯粹的棒打鸳鸯。

    易良沉默了一瞬,面对着唾手可得的钱财,她手腕上的银铃不住地叮叮作响,仿佛提醒着她不要左右摇摆。

    也不断提醒着她,她和徐路薇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大到她在深夜送外卖,她在高级套房里安睡,随随便便掏出一张卡,就是对她的漠视。

    面对着这个比自己还矮一点点的少女,易良竟然莫名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她犹豫一瞬,还是把卡递了回去:“不要。”

    她沉声笑:“我自己会赚钱,我只想见一见她。”

    哪怕花费再多代价,让她看徐路薇一眼,至少告诉她,她没有不要她。

    徐路栀认真摇头,眼神澄澈干净:“我姐姐不想见你。”

    易良有一瞬间的失神,身体摇晃,险些站不住。

    虽然她早就知道,徐路薇肯定是不想见她的,可是听其他人那么决绝地说出来,却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在心里蹦跶扑棱的小麻雀慢慢停了下来,随后是不断下沉,下沉,沉入无边的黑暗。

    万籁俱寂,只有徐路栀和易良在酒店走廊里对峙,谁也没有错,只是天然的立场相悖。

    见徐路栀不为所动,易良把卡塞回到她衣兜里,低声哀求:“就让我见她一次,好不好?”

    心心念念,万里跋涉,就只想看一眼,就一眼。

    徐路栀心头一动,易良脸上的神情她很熟悉,这样的牵念神色,她也曾有过。

    哪怕竭尽全力想讨厌她,却还是不免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来,但跟徐路薇阻止她喜欢林倾月的时候一样,她只在乎姐姐的感受,不在乎别人。

    徐路栀正想开口拒绝,说时迟那时快,易良猛地抓住外卖袋子,转头就往徐路薇的方向跑,眨眼间已经跑过拐角,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铃铛声。

    徐路栀毫不犹豫拔腿追上去,在徐路薇房门口逮到了她,却还是迟了一步,易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出声喊起来:“3502,你的外卖!”

    这种手忙脚乱的时候,亏她还刻意压了嗓门,听不出原声,明摆着的不要脸。

    徐路栀劈手夺过外卖袋子,压低声音,怒目而视:“你给我出去!”

    易良一甩头,抱住双臂,成心耍赖皮:“就不。”

    她尖尖的下巴扬起,凤眼凌厉,薄薄的双唇紧抿着,就连耍赖的姿势,都和林倾月有几分微妙的相似。

    想到林倾月,徐路栀不禁心生埋怨,怎么姐姐识人不清,收了这么个徒弟,还来祸害她的亲姐姐。

    面对无赖,徐路栀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你这样我叫保安了。”

    “你叫,你叫之前我先喊了。”易良不愧是摆地摊出身的,在市井里摸爬滚打惯了,早就学会了见风使舵,就连身子都不抖一下。

    尽管面前并不盛气凌人的少女,在她眼中比那些城管还要让人惧怕,但她还是强撑着,视线频频落到房门上。

    再撑一会儿,撑越久越好,只要让徐路薇引起注意,开门看一眼就好。

    徐路栀不惯应对这样的泼皮无赖,毫不犹豫就要摁下墙边的警铃,易良也毫不犹豫就要出声喊,剑拔弩张间,房门无声地开了。

    身着睡衣、只披了一件外套的女人静静伫立在门口,一头长卷发垂落臂弯,神色平静淡然,只有眼神落在易良身上的时候,微微刺痛了一下。

    好像不是看见了一个美艳的少女,而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她心头本能地一疼。

    “你们在干什么?”徐路薇及时地出声,视线在两个人身上不加感情地扫过,声色淡漠。

    徐路栀扁扁嘴,一脸被欺负了的模样,抢先告状:“姐姐,这个奇怪的人要来你房间听墙角!”

    配上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她说什么谎话都是浑然天成,丝毫不会让人起疑心。

    易良却是呆立在那里,望着徐路薇的眼神已然痴了,只有手腕上的银铃响个不住,鲜明地昭示着她的身份。

    半晌,易良才如梦初醒般,涩声说:“送外卖的。”

    不知道怎么,刚刚还浑身是刺,随时都能暴起打人,这会儿看见徐路薇,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收敛起所有的无赖气息,规规矩矩地答话。

    “那给我吧。”徐路薇面不改色地伸手,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丝毫没有为自己三更半夜点了个小玩具感到羞愧,也没有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徐路栀把袋子递过去,神色有些复杂,却也不好说什么。

    她忍不住想问姐姐,点这个的原因,是单纯的深夜寂寞孤枕难眠,还是因为想起了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某个人?

    易良也心头一痛,来不及跟徐路栀斗气,只是贪婪地从上到下一遍遍打量着徐路薇,想用视线把她吞进肚子里,再也不会忘掉。

    优雅端庄的女人,那么美,像是蔷薇花静静盛开,香气四溢,只一眼就让她过目不忘。

    而内心也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呆板无趣,而是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甘甜,需要一点一点探究摸索。

    许久未见了,还是跟初见时候一样的美,美到在她面前自惭形秽,想要掩藏住自己,不污染了她的眼神,却又想要笨拙可笑地展现自己,让她投以轻瞥。

    只要被徐路薇平静地看上一眼,她就感觉幸福得要死了。

    徐路薇拿过外卖,下一步就是要关上房门,对房门口发生的这场事故,她当作没发生,也没看见,不置可否。

    只是长长的睫毛下一闪而过的一丝惊惶,还是让易良本能地捕捉到了。

    她的目光落在徐路薇拿外卖的那只手上,修长漂亮的一只手,手里拿着的却是与她不相称的东西。

    想象着徐路薇夜半时分一个人躺在床上,这么漂亮的手就是拿着新到的小玩具,做着她们热烈讨论过的动作,易良的浑身上下就如火烧一般灼痛,热血一阵阵涌向脑门。

    终于,在徐路薇伸手去关房门的那一刻,易良开口,视线直直看着眼前的女人:“徐路薇。”

    少女僭越地直呼其名,身体微颤,神色中却透着自信,当着徐路栀的面,她不加掩饰地问:“你买这个……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想我吗?

    想念我的手在你身上游走的感觉?

    徐路薇有片刻的失神,眼前的少女如凤凰花一般,哪怕是暗夜里,也掩不住的一片直白,和她以前说过的种种露骨言语一模一样。

    要命的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喜欢这一套的,喜欢被问得面红耳赤,然后她扑上来,给她亲自做教学示范。

    半晌,徐路薇歪一歪头,神色平静:“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徐路栀: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姐姐。

    如果你是易良,你选择:

    (月底了,不要的营养液可以投给芒芒,换不锈钢脸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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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徐路薇只是淡淡一笑, 易良的心就往下沉了一段,又沉了一段。

    她太熟悉徐路薇的神情,不是因为以前的肌肤之亲, 而是因为分开这段时间的日日揣摩。

    徐路薇表情不够生动丰富, 她就夜夜回想, 终于识得徐路薇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中的绵绵情意。

    每想清楚一分, 就后悔一分。

    她只以为徐路薇不要她了,却从来没想过,在职场上看起来游刃有余的女人, 也有着太多的压力要去克服。

    六年的距离, 让徐路薇的表达克制而内敛, 不像她无拘无束, 可以肆意如火。

    成也年下, 败也年下。

    易良失神地盯着徐路薇看,声线发着颤, 却还是坚定地笑:“我觉得是。”

    没有为什么,答案只能是这个, 只有是这个, 才能证明你心里还有我。

    我还有机会, 姐姐。

    望着易良凄然的神色, 徐路薇心头一凛,有些不忍, 面上却平静无波。

    过了太久了, 早就不必再难受了。

    再说, 成年人了, 哪有那么多可追忆的,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还会有下一段。

    只有情窦初开的小朋友,才会反反复复,在同一个对象上执迷不悟。

    尽管这个对象,是她亲手弄丢的。

    易良身子簌簌抖着,脊背却是笔挺,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依然一身夜店少女的风格,张扬暗黑,配得上她的气质。

    手腕间银铃不住作响,似乎是要提醒她什么,打动她什么。

    徐路薇淡淡地说:“把铃铛解了吧,没必要了。”

    说完,轻轻带上了房门,只是吩咐徐路栀早些睡觉不要乱跑,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易良。

    徐路栀还想再说什么,已经没有办法,只是心里松了一口气,为姐姐的明智决绝而欣慰。

    视线转到易良身上,想再教训她两句,却见刚刚还张扬跋扈的人,这会儿却是慢慢低下了头,凤眼中一点一点,满满都是眼泪。

    黑暗中看不清楚,徐路栀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看见易良脚下的地毯,慢慢湿了一块。

    泪珠一颗一颗打在地毯上,少女脊背无声地耸动着,哭得压抑克制,不让自己看了笑话去。

    徐路栀心中反而生出了几分同情来,既然徐路薇已经不在乎她,那么易良就不是敌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

    一个被自己喜欢的人拒绝了、正在伤心难过的女孩子。

    徐路栀油然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她犹豫着想走过去安慰两句,却看见易良一下子转过来,视线幽深。

    像是一匹黑暗中蛰伏许久的狼。

    徐路栀心底生出一丝恐惧来,为易良脸上神情的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酝酿,她不知道以易良无赖的脾性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把她打一顿?当场自杀?又或者是大吵大闹?

    徐路栀深吸一口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安静地等着结果的来临。

    是徐路薇的妹妹,气势上怎么也不能输,她是记得的。

    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结果。

    易良安静地在她面前站了很久,最后定定地抬眼,泪眼朦胧间,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徐路栀没听清,下意识反问:“你说什么?”

    一身不良少女装扮的人收敛了所有的气势汹汹,几近卑微地扯出一抹笑:“你帮我给她带句话好不好?”

    徐路栀想说凭什么帮你,最后视线定格在她手腕上的银铃处,谨慎道:“那得看是什么话。”

    太露骨的话,还是不要说了的好。

    时针转过半格,易良像是打湿了尾羽的麻雀一般狼狈离去,徐路栀怔了一会儿,选择了给徐路薇发条短信,随后抱紧了怀里的抱枕,独自穿越重重地毯,想尽快到达林倾月身边。

    目睹了这么一场,她格外格外地想将林倾月抱进怀里,吸一吸姐姐身上的甜香,才能安定下来。

    她想尽快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和没心没肺的易良截然不同。

    ……

    徐路薇安静地坐在床沿,面前是大片的落地窗,窗帘大敞着,随处可见的都是海景。

    淡淡的皎月之下,海滩温柔而平静,海浪徐徐前进又后退,轻轻地抚慰着礁石,不断地发出轻轻碰撞的声音。

    海浪究竟不是实体,一触即碎,碎成千万片小小的水滴,又迅速凝聚起来,继续一浪一浪,不知疲倦地流动着。

    徐路薇长睫微动,平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海景,最终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海浪声声中,手上小玩意力道大到让她拿不住,恍惚间觉得自己也是那一块礁石,被抛起又落下。

    但也只是生理上的一种感觉而已,只是几分钟的刺激,最终又归于麻木。

    徐路薇不用看,就关掉了按钮,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麻木不仁的身体也得以休憩一小会儿。

    深更半夜,点这样的外卖,只是突发奇想,她并不引以为耻,但也知道这如果传出去,绝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可或许是海边的夜风太温柔,又或许是受了徐路栀和林倾月的刺激,又或者是半梦半醒间银铃声声响在耳边,总之,是在这样一个远离家乡的地方,也让她远离了众人的目光。

    趁着夜色遮掩,一夜放纵,想来并不是很大的问题。

    只是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的小岛上,重新见到气势汹汹的少女。

    她的眼眸一如既往明亮,只是语态中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力气,才能借着送外卖的名头找到这里。

    只为了能见到她一面。

    徐路薇无声地轻笑,说不出的讽刺,月光流泻下,两条雪白的腿不带丝毫遮掩,轻轻交错着,睡裙上垂下长长一段流苏,若有若无地扫着腿弯,带来一丝痒意。

    当初闹脾气那么毫不犹豫,现在却千方百计想要让她回眸。

    就算回头看,那又怎么样呢?

    她们终究不合适,易良世俗仗义,飒爽豪情,是典型的市井中人;而她端庄优雅,身上背负了家族的使命,说是徐家大小姐也不为过。

    家世门第不过是外在,更重要的是,是家庭背景带给你的眼界。

    易良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不能像小说里一样一掷千金打脸整个公司,就像她不能理解易良为什么不能好好读书而要出来摆地摊。

    各有各的不得已,只是出于最纯粹、最原始的吸引,才有了那么几次的荒唐。

    尽管难以启齿,但徐路薇不得不承认,刚刚十八岁的身体,满溢着热情和活力,对她而言确实是莫大的吸引。

    甚至于终于忍不住,点了个当初用过的小道具,想要复刻某一次的意乱情迷。

    她还记得这个平平无奇的小东西,在易良手里摆弄,就能轻易让她失了神智,而今晚,虽然也算是不错,却终究带了克制。

    二十多年来,她已经克制得够多。

    徐路薇起身,目光缓缓敛起怅然,平静地摇了摇头,起身去洗漱。

    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她顺手把小东西丢了进去,没有一丝留恋。

    既然没有用,那就不必再留。

    既然不必再留,那就不必难过。

    她希望易良也能明白。

    洗完澡出来,徐路薇有些疲惫地躺在大床上,本能地拿起手机看消息。

    栀栀还没睡,在半个钟头前给她发了句消息,简单的几个字:“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徐路薇睁大眼睛,双眸中有片刻的失神,半晌才想起来,是因为她跟易良说的那句话。

    让她不必再整天带着铃铛了,叮叮当当的,一眼就能让人认出她来。

    易良果然听话,只是固执地非要让她亲手再给她解下来。

    为了所谓的仪式感,又亦或是为了多增加一次见面机会。

    徐路薇无声地微笑,到底是太年轻,总是固执地想抓住什么,不肯承认失去。

    总是认为多见一次,多见一次就会有机会,重新追求就能让人回心转意。

    现实远远比这更复杂,丢了的就别想再回来。

    沉吟再三,徐路薇还是回:“让她明天来找我。”

    说到底,她二十四岁,易良十八岁,至少她该凭着一些道德上的观念,好好地和易良告个别。

    信奉摸爬滚打神挡杀神的少女,别在她身上执迷不悟了。

    ……

    徐路栀终于走到林倾月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输入了林倾月白天给她的密钥。

    房门应声开启,她轻轻开了门把手,未见人先喊:“姐姐。”

    很轻很柔和的一句,就能让林倾月认出来人,也不会吵醒林倾月的安眠。

    没人应答,徐路栀踮着脚偷溜进去,轻轻关上房门,满室黑暗寂静,只有床头一盏小小的壁灯,留下一片暖黄光晕。

    似乎是特意为她而留。

    要放在以往,徐路栀还会迟疑要不要回去,可刚刚目睹了那些事情,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来。

    得待在姐姐身边,闻见姐姐的气息才能安心。

    她借着微弱的光线判断出林倾月的所在,蹑手蹑脚地爬到大床的另一边,随后以最轻最轻的力道,掀开一角被窝。

    试探性地把怀里的抱枕放了进去。

    徐路栀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着结果,只见白色枕头上乌发流泻,床上安睡的女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雪白的双臂搁在被子外面,双手向内摸索着,过了一会儿,把抱枕抱进了怀里。

    徐路栀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望着林倾月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几乎要疑心她在装睡。

    又或者是,潜意识地认为是小朋友来了,所以要把她抱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出去玩赶更新都好困……

    (不锈钢脸盆收到了吗,没收到的话,闭上眼睛再想象一下.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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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徐路栀安静地在床头驻足了半晌, 听着女人细细的呼吸声,望着她玉臂里勾着的抱枕,心痒难耐。

    甚至有那么一点后悔, 为什么非要放个抱枕试探一下。

    如果先把自己放进去, 那这会儿林倾月抱在怀里的, 就是自己了。

    柔软的甜香的怀抱, 岂不比孤零零站在黑暗中好得多?

    徐路栀舔了舔唇,借着微弱的灯光寻准了最佳的角度,不再犹豫, 一鼓作气地掀开被子爬上床去。

    一抬手, 整个抱枕又重新落回她的怀里, 温热绵软的, 沾了林倾月身上的味道, 明明是同样一个东西,抱在手里却有些沉甸甸的发烫。

    似乎是因为怀里少了东西的缘故, 安睡的女人动了动身子,信手往徐路栀的方向摸索过来。

    徐路栀自觉主动地往林倾月的方向靠了靠, 大气也不敢喘。她只希望自觉此时此刻只是一个无知无觉的抱枕, 好被林倾月紧紧抱在怀里。

    纤手摸索了一番, 终于碰到了徐路栀怀中的抱枕, 林倾月分外满意似的,一把把抱枕重新抢了过去, 禁锢在怀里。

    徐路栀顺着蹭过去, 轻轻地出着气, 两个人隔着一个薄薄抱枕的距离, 相拥而眠。

    一觉香甜, 似乎是因为贴着林倾月的关系, 徐路栀睡得非常安心,一点都不怕姐姐在半夜里跑掉,只要一伸手,就能抱紧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倾月不好好盖被子,空调还开得低,偏偏自己身上体温更低,徐路栀睡着睡着感觉越发的冷,紧贴在林倾月身上的胳膊也一阵微寒。

    终于在半梦半醒之间,勇敢地把被子全部抢了过来,一把钻进去,再分出一小点搁在林倾月身上。

    遮住她重要的腰臀,其余的部位林倾月不配合,徐路栀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一双长腿露在外面,玉一般凉滑的触感。

    一切安顿好了,身心也极度地困倦,徐路栀终于撑不住,从脑海里把易良和徐路薇的种种赶跑,沉沉睡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因为一阵若有若无的痒意,在她脖颈处游走。

    “再睡会儿……”徐路栀不自觉地轻轻嘟囔着,下意识以为还在临城的家里。

    痒意暂收,过了半晌,又突兀地传来一阵低低的歌声,说是歌声也不准确,是没有歌词、甚至没有旋律的哼哼。

    若干种音阶排列组合,旋转翩跹,来来回回缠绵悱恻,不像是唱歌,而是像在跳舞。

    一种音符构成的舞蹈,从她的喉咙里哼唱出来,轻快自然,像是山涧里的汩汩流泉,又像是瑶池边的鼓瑟鸣磬。

    徐路栀还沉浸在刚刚做的梦里,耳朵却已经不知不觉地捕捉到了这段旋律,并在脑海中进行了自动匹配,匹配到了她储存在最重要地方的一段数据——

    初见林倾月时候她那段惊为天人的歌谣。

    匹配度:百分之百。

    徐路栀下一秒睁开了眼睛,懵懵懂懂的,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是遇见了她寻找很久的事物。

    所以哪怕天大的事,都要停下来,她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歌声。

    性感妩媚的烟嗓,带着浑然的野性与风情,毫无顾忌的,让人心动至此。

    “找到了……”徐路栀不由自主地喃喃道,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不禁红了脸。

    她都跟林倾月在一张床上睡了,哪里还需要再找。

    只是这样好听的调子,想听林倾月唱一次,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今竟被她拿来当了起床铃。

    感到甜蜜的同时,也觉得有点可惜,要是能够录下来就好了,可以每天都听着姐姐的声音起床,该多幸福。

    看见小朋友刷一下睁开眼睛,林倾月立即止了哼唱,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找到什么了?”

    “没什么。”徐路栀下意识地往旁边蹭了蹭,让开一点距离。

    两个人之间距离贴得太近,林倾月早就醒了,却还是在枕头上支着胳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乌发倾泻下来,丝丝缕缕地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

    而徐路栀就躺在枕头上,一张小脸上还残存着困意,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睁眼就是林倾月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她盯着林倾月诱人的桃花眸发了一会儿呆,轻轻恳求:“姐姐,你能不能再唱一次?”

    林倾月失笑,轻轻碰了碰徐路栀的鼻尖:“你都醒了。”

    “那我再睡会儿。”徐路栀说到做到,立刻耍起无赖来,长睫安分地盖住下眼睑,双唇紧抿,做出一副乖乖睡觉的模样来。

    其实她现在还很困,真的再睡一会儿也没有任何问题。

    望着树袋熊般乖巧睡觉的小姑娘,林倾月心里一阵想笑,无限的柔软和温暖,就像她夜半时分发现怀里的抱枕时候的感受。

    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能等到林倾月的歌声,徐路栀有些憋不住,偷偷睁开了眼睛,正撞上了林倾月盛满笑意的目光。

    视线交错间,徐路栀红了脸,闭目装睡,在心里不住地央求林倾月唱一个。

    林倾月脸上笑意更甚,顿了一会儿,果然依言唱起了刚刚的小调,只不过给添油加醋加上了词:“小栀栀快起床,太阳晒屁股咯~螃蟹跑来夹你手,谁叫你,昨晚给它蘸了太多醋~”

    歌词乱七八糟不成章法,只是从林倾月的口中唱出来,却是意外地好听,婉转徘徊间,倒像是徐路栀和螃蟹的生死虐恋。

    “别唱啦!”徐路栀终于憋不住,扑哧一笑笑出声来,坐起来就去挠林倾月的痒痒。

    她当然没忘林倾月是不怕痒的,只是等着林倾月反过来挠她的痒,然后顺理成章地咯咯笑,在床上滚成一团。

    明黄色睡衣的少女终于闹够了,还是舍不得起床,顺势在枕头上躺了下来,软软地喊:“姐姐~”

    怎么叫也叫不够,她太喜欢姐姐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林倾月身边,生怕她跑了。

    “啧。”林倾月随手拈起抱枕,丢到徐路栀脑袋上,故作一派威严样态,“现在知道叫姐姐了?”

    徐路栀一脸无辜,乖巧道:“一直都知道。”

    她爬起来凑在林倾月耳边,不住地软声喊:“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够了够了。”林倾月讨饶,本来还想装严肃,这会儿却是装不了,只能慵懒地笑着,揶揄她,“来就来了,还带什么抱枕?”

    女人脸上笑意甚浓,显然心情很好:“怕我非礼你吗,小栀栀?”

    徐路栀顿了一瞬,依言点头:“嗯。”

    她笑眼弯弯,在林倾月变了脸色之前补充:“我不带抱枕的话,砸的不就是我了?”

    林倾月想象了一下吧徐路栀拎起来丢出去的场面,不禁也弯了唇,一大早的,愉悦浓度就过了头。

    单枪匹马的小栀栀,三言两语就能逗人笑,比满室上好的香薰还要醉人。

    林倾月换了个角度,继续挑刺:“哦,是吗?怕我砸你,为什么?”

    她的声音放低了些,视线在徐路栀身上来回扫过,又轻又慢:“不会是因为,有小朋友失约了吧?”

    徐路栀有些心虚,她确实是失约了,来得太晚太晚,姐姐都睡着了。

    林倾月起身梳头,对着化妆镜慢慢地打理着长发,不紧不慢道:“好像昨天有人让我等她,我等到半夜都没个影子,只能自己睡了~”

    多了几分哀怨语调,林倾月纤瘦的身子看起来更惹人怜惜,尽管知道是在开玩笑,徐路栀还是不免心疼起来。

    快步过去接过她手上的梳子,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徐路栀软了嗓子:“对不起嘛,姐姐……”

    她试探性地问:“你、你昨天怎么等我的?”

    心被轻轻揪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闪过林倾月的种种画面,是喝酒了,还是宿醉了?

    有没有很难过?

    想象着林倾月顾影自怜的模样,徐路栀一面是担心,另一面,则是自己也没发觉的窃喜。

    知道姐姐在等她,有在乎她,对徐路栀而言,是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林倾月不答,只是视线看向一个方向。

    徐路栀顺着望过去,吧台旁搁着个空空如也的红酒瓶,一旁的高脚杯里还残留着小半杯酒液。

    回头看林倾月无辜的眼神,徐路栀评价:“战绩颇丰啊。”

    林倾月笑意盈然地顺着答话:“嗯,谁叫我没人管呢。”

    她丝毫不惧怕的模样,桃花眼好奇地盯着徐路栀看,玩心上来了,比徐路栀更像小孩子。

    徐路栀佯装生气,但又不好发脾气,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严肃道:“教不严,师之惰,昨晚是我不好,所以该罚我。”

    没看住姐姐喝酒,是栀栀的错。

    所以……徐路栀快步走到吧台旁,一把拿起高脚杯,举杯就要将剩下的小半杯红酒饮尽。

    既然是她的错,那也该同样地体会一番林倾月所受的伶仃寂寞才公平。

    杯口已经凑到唇边,手腕却一把被扣住,徐路栀抬眼,只见林倾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对面,偏着头,手指轻轻一勾,酒杯就不知怎么地被她夺了回去。

    林倾月一仰脖,红酒落肚,她的话音里多了几分醇醉,双唇沾了水光,漂亮得不像话:“嗯,罚你,我替你喝了。”

    她可不敢再让徐路栀喝酒了,要是喝醉了,就没法玩了。

    徐路栀紧盯着她水光潋滟的双唇,觉得自己有些渴:“为什么替我?”

    装傻第一名。

    林倾月低低地笑,把问题抛回来,惯用的把戏:“栀老师觉得是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甜个一两章。

    以后副cp占较大篇幅的会在内容提要标明,希望大家畅所欲言,你们的意见对我来说很宝贵哦!

    不过总共也就没几章副cp内容,再见就是番外了,有很大的反转,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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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她有些俏皮地眨眨眼, 气氛旖旎下,答案呼之欲出。

    眼波流转间,暧昧横生。

    徐路栀笑而不答, 只是眼馋地盯着林倾月洇湿的双唇, 有心想凑上去舔一口, 又硬生生按捺下来。

    “不罚你喝酒, 可得罚你点别的。”林倾月偏过头去,似乎是害了羞,低低地说道。

    “姐姐想罚我什么?”徐路栀跟着贴近, 执着牛角梳, 一下下给林倾月理顺长发。

    酒店的镜子里映出女人慵懒晨妆的模样, 像是清晨初绽的玫瑰花, 尚未开透, 却足以一笑动人心,若在添上点妆容的妩媚, 怕是会让人克制不住。

    “自己想。”林倾月盯着镜中的自己,视线已经不知不觉偏离, 定格在身后的徐路栀身上。

    镜中倒映着的少女窈窕的身形, 明黄色的睡衣乖巧可爱, 像是一个小朋友, 不,本来就是小朋友, 可再往上看去, 胸前分明已经有了弧度, 长发弯垂下来, 不失清丽端庄。

    暑假还没过完, 小栀栀就不知不觉长大了呢。

    林倾月有些欣慰地弯了唇, 说不清自己在期盼什么,她原本早就学会了不把谁的话当真,但却这时候连一个小姑娘信口的承诺也计较起来。

    还要罚这罚那。

    比起来,年长了七岁的她,反倒像是被骄纵的那个。

    甚至还能早上起来,就享受到栀师傅的梳头服务。

    还挺舒服。

    徐路栀虽然也没给林倾月梳几回头,但好像比她自己更加熟悉头发一般,遇到毛躁打结的地方也不着急硬梳,而是用手托着,慢慢地理顺。

    等一头长发都梳得油光水滑了,徐路栀又不厌其烦地弄来精油细细养护,林倾月闭目养神,都快睡着了,才听见一声轻轻的:“好了。”

    林倾月懒洋洋地睁开双眼,对着镜中一望,只见少女费尽心思,趁着她不注意,给扎了个高高的双马尾。

    她啼笑皆非,双马尾原本是为了可爱,但在林倾月身上,就少了几分温顺可爱,多了几分潇洒恣意,衬着林倾月那张过分明艳张扬的脸,未免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偏偏徐路栀还在那里细细端详,一脸认真地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姐姐。”

    扎了双马尾的林倾月,看起来更加年轻,甚至像是高中生一般,只比她大一两岁。只不过不是她这样乖巧的高中生,而是成熟自信的高中生。

    “啧。”林倾月视线往下瞟,似笑非笑道,“你看我这样像高中生吗?”

    徐路栀顺着往下看,落在林倾月的傲然山峰上,反差格外明显,待反应过来,霎时间红了脸。

    也对,如果不打扮得辣一点,而是温婉贤良的模样,怎么衬得住这样的胸怀呢?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是单纯不谙世事的人、妻类型,倒也不是不可以……

    徐路栀掐断了脑中的种种念头,大清早的时候,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为好,不然的话,一天洗两次澡实在太辛苦了。

    她虽然还没欣赏够,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听了林倾月的话,把双马尾拆散了,重新低低地拧了拧,拿个发抓随意抓在脑后,散漫随性的装扮。

    林倾月起身去衣柜挑衣服,徐路栀跟屁虫一样跟过去,眼睁睁看着林倾月挑了件短短的上衫,还是带一排扣子的那种。

    早上风大,确实该多穿点,到时候再换泳装。

    几个扣子很快扣好了,只是胸口那一个却是怎么也扣不上。

    林倾月一手用力捏住两侧的缝,另一手捉着扣子往缝隙里塞,自然一次次失败了。

    她不慌不忙地喊:“栀栀,帮我扣一下扣子。”

    女人弯着腰,俯身下望,下巴微微仰起,似乎是怕徐路栀够不到一般,可偏偏这样诱人的姿态,像是无声的邀请。

    徐路栀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身后高高撅起的臀部,慢慢走到林倾月面前,轻声说:“好的,姐姐。”

    林倾月的身材好到没话说,本来就是小码,套在她的腰身上还是嫌松了,只是再往上,这样的小码就显得不合时宜。

    满目雪白,徐路栀慢慢腾腾地捏住针织布料,确保自己指腹接触的都是粗糙,而没有意外触碰到那片滑腻柔软。

    一边是扣子,一边是小小的缝隙,而头顶上是林倾月盈盈的眼波,双唇微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徐路栀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扣个扣子的工夫,感觉像是跑了一千米般,就连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不那么匀称了。

    等扣子一扣完,她仓皇逃窜,红着脸背对着林倾月,结结巴巴地汇报:“扣好了,姐姐。”

    等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胆子太小了。

    可是这样的美色风光,她现在实在不适宜多看,不然要流鼻血了,就没法交代了。

    身后传来林倾月若有若无的轻笑,好像在嘲笑她一般,为小朋友大胆的好奇和小心翼翼的纯情。

    看起来胆子挺大,真到关键时候却怂了。

    林倾月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招呼徐路栀过来看:“好看吗?”

    “好、好看。”徐路栀的视线被某个格外突出的扣子牢牢吸引住,随着林倾月的一举一动,扣子颤颤巍巍的,她总担心会突然爆开。

    那样的话,岂不是当场就……

    徐路栀有些期待看见这样的场景,又不太乐意让别人也看见。

    只能花言巧语,哄着林倾月披上件薄薄的纱衣。

    虽然也遮蔽不了什么,但聊胜于无。

    实在不行,她一把扑过去抱住林倾月,把头埋进去,这样别人不就看不见了吗?

    徐路栀有些说不出的得意,心满意足地说:“姐姐,你背过身去。”

    林倾月不干:“怎么?”

    徐路栀低低诱哄她:“听话嘛。”

    林倾月无奈一笑:“好吧。”

    她顺势背过身去,雪白的背部肆无忌惮地袒露眼前,纱衣掩不住的丰韵娉婷,风流袅娜如神仙妃子。

    徐路栀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来,小心翼翼地踮起脚,不声不响地绕过林倾月的脖颈,在后颈处轻轻扣上。

    吊坠顺着引力垂坠下来,恰好搁在了胸前的扣子上,发出悦耳的一声叮。

    林倾月猜到是项链,但还是佯装不知:“唔,你到底要弄什么花样?”

    徐路栀踮着脚,凑在林倾月耳边,低低道:“……说好的罚我。”

    她的声音里满是愉悦:“这是罚款。”

    林倾月霎时睁开双眼,素手抚上吊坠,对着镜子端详。

    是一条蛇形项链,白金的素圈,点缀着颗颗猫眼绿,吊坠沉甸甸的,精细雕琢的浅绿色宝石,大到堪堪一手握住。

    栀子花初绽的形状。

    戴在林倾月雪白纤长的脖颈间,浑然天成,又像是一个标记,彰显着她的身份。

    好像戴上了栀子花项链,就是栀栀的独占品。

    徐路栀欣赏了一阵,对自己的眼光十分满意,喃喃道:“真好看,姐姐……”

    本就夺目的林倾月,戴上这条项链更加出彩,任是谁的目光放在她身上,都一时半会没法挪开。

    平添几分清浅出尘的气质,好看得不像话。

    林倾月感兴趣地轻抚着那颗宝石,似笑非笑:“哪来的?”

    徐路栀轻描淡写地说:“昨晚因为去参加拍卖会,所以来晚了。我爸妈让我练练手,所以……一眼看中了这个。”

    想带给姐姐,戴在姐姐的脖子上,让所有人一眼都能看出,是小栀栀的。

    “多少钱?”林倾月轻飘飘地问。

    徐路栀笑着摇头,很坚决的模样:“不告诉你。”

    一旦说出来了,就肯定会说不能拿小孩子的钱,可是她就是想买给林倾月。

    更何况,这些钱对她而言也并不是很多,买个小礼物送给林倾月,也不算什么。

    她有些着急地添补,认认真真道:“姐姐,这只是一个小礼物,以后……以后还会有更多。”

    望着少女恳切的目光,眼眸璀璨如星辰,林倾月把玩着手中的项链,登时觉得分外沉甸甸起来。

    虽然并没有半点求、欢意味,但她也不是不通人事,自然知道这样的礼物意味着什么。

    钱财上可能对徐路栀而言微不足道,但心意呢,又怎么能算微不足道?

    林倾月本能地想说先收回去,却在徐路栀殷殷的期盼目光中怎么也开不了口。

    过了半晌,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敲了敲徐路栀的脑袋,淡淡说:“下次不准乱花钱。”

    徐路栀的心一直提着,生怕林倾月不肯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直到这会儿才放下了心,微笑着贴过去:“不贵的。”

    她软软地说:“买给姐姐的,多少钱都不贵。”

    林倾月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礼物,怎么可能嫌贵呢?

    林倾月笑着摇头,却还是任由少女紧贴着她,身体无意识地放松下来,心情甚好,于是信手点开个消息看。

    忽略了前面有的没的一长串,看见最后一条,林倾月微微蹙了眉。

    徐路栀敏锐地问:“怎么了?”

    林倾月把手机放在她眼前,丝毫不设防:“这小家伙,又去招惹你姐姐。”

    徐路栀凝神看,屏幕上是易良发来的消息,简单写了几个字:“我终于有机会见到她了,不知道这一次,究竟会是什么结果……”

    下一条:“师父,我真的错了吗?”

    再下一条,消息被撤回了。

    最后一条:“我认输了,我不要名分了,我只想陪着她,当她的玩物也好,她看不上我也好……”

    徐路栀看了一眼时间,这些都是断断续续发的,从凌晨三点到六点。

    这意味着易良几乎一夜没睡,辗转反侧。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栀栀六一节快乐!

    下章预告:解铃还须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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