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徐路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是想到易良那么骄傲的模样,却终究还是败给了一句喜欢。
只想留在她身边,别的名分、爱恋, 通通都可以不要。
可是, 既然这样, 当初她又为什么要走呢?
徐路栀有些失神地摇摇头, 不愿再想这个问题。
她上前一步,轻轻地贴在了林倾月身边,娇声道:“姐姐, 也心疼心疼我呀~”
林倾月弯唇:“你有什么好心疼的?”
她的指尖在徐路栀额前轻轻一点, 觉得好笑, 倚着胳膊的小小少女, 已经什么都有了, 根本不必伤心难过。
徐路栀眨巴眨巴眼睛:“嗯……心疼我有个这么让人操心的亲姐姐。”
林倾月禁不住笑出声来:“明明是你更让人操心。”
小小年纪的,就生出来这么些缜密的心思, 让她看了也自愧弗如。
不过招惹上易良这个混世魔王,徐路薇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两姐妹算是扯平了, 半斤八两。
林倾月一面想着, 一面拿起梳子, 慢慢地理着少女的一头柔软长发, 低低唤她:“栀栀。”
“嗯?”徐路栀半梦半醒地抬头,双眼水汪汪的, 一下子精神起来。
像是听到主人召唤的小狗狗。
林倾月为自己脑海中的比喻摇了摇头, 继续问:“早饭想吃什么?”
徐路栀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好像海鲜有点吃厌了, 来碗阳春面吧, 多加黑松露。”
林倾月莞尔:“我跟你一样。”
徐路栀偷偷地笑弯了眼睛, 跟着林倾月出了房门。
嗯, 她是故意的,不能让姐姐这么天天大吃大喝下去了。
来点清淡小菜,对身体更好。
……
差不多的年龄差,易良却没有徐路栀那么幸运,可以一大清早就美人入怀。
美人也是有的,就在她对面不远处,徐路薇安静地伫立着,秀丽的背影让人见之忘俗,怔怔盯着看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一步也动不了,初升的太阳刺得她眼睛发疼,忍不住蓄了一框珍珠。
半晌,易良才视死如归地慢慢挪动脚步,手腕上银铃声声,阵阵作响。
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吵闹,甚至觉得有些依赖,就连睡觉都不摘下来,只因为那是姐姐给的。
将来没有了它,耳边空空荡荡的寂静,又该怎么生活呢?
易良不敢想,也不愿想,却在此时此刻不得不想。
现在时间尚早,晨曦初绽,微凉的海风擦过皮肤,透骨的寒。沙滩上还没有什么人,海鸥声声聚集在海岸线上,时不时飞起一只,引发一阵骚乱。
易良没心思去欣赏风景,只是一步一步迟疑着往前走,想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惜再怎么慢,几步路的距离终究有尽头,哪怕狠下心把时间分割成碎片,想让自己无声无息出现在徐路薇背后,再从背后突如其来地抱抱她,银铃声声,也还是出卖了她的行踪。
易良突然讨厌起了这个铃铛。
在之前的时候,是一听见铃铛声,徐路薇就会笑着转过身来抱住她,而现在,却是阻碍了她最后一次拥抱徐路薇的机会。
可是就连铃铛,也舍不得拿下,算是她和徐路薇之间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牵系。
易良自嘲地勾起唇角,尽管一夜未睡,美艳动人的一张脸上还是不显疲态,永远生气勃勃,像是气势汹汹开遍山野的凤凰花,乍一看迷了眼睛。
只是终究是微贱草木,哪里比得上高宅大院里精心养护的蔷薇。
人都没有了,还要铃铛做什么?
易良想清楚了个中关窍,虽然有心想作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来,看看徐路薇的真心,就像上次那样,可事到临头,终究还是安静地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站住。
她抬手,铃铛声乍起,叮叮咚咚。
徐路薇果然回了头,妆容精致的脸配着长卷发,如同蔷薇花里最夺目的一朵,清淡恬雅,却芳香四溢。
她的视线平静地望向易良,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并没有牵动起什么情绪。
只是眼底朦朦胧胧的,好像蒙了一层雾气一般。
易良没有顾及她的目光,也顾不得在乎,她快速地抬起手,轻轻圈拢,顿了一下,然后往前靠去。
她靠在了空气做成的拥抱上,神色痴迷依恋,一如抱着徐路薇身体。
尽管徐路薇离她的手臂还有一寸距离。
但只是这样的拥抱,她就已经很满足。
至少姐姐没有避开,不是吗?
徐路薇并没有阻碍小家伙的行动,沉静如水的眼波中未现分毫涟漪。
她仿佛九天之上的女神尊像,永远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世人,只有悲悯,不会动情。
尽管她也有过夜色里情动的时候,那时候简直不像是徐路薇,而像是另一个爱撒娇还欲、求不满的女人。
可此时此刻,她只是徐路薇,永远给人端庄优雅形象的徐家大小姐。
“伸手。”徐路薇给了易良一点的缓冲时间,任由她欣赏着自己的脸,然后淡淡吩咐。
易良下意识伸出手去,手腕上是一个银镯子,上面缀着许多小小的银铃铛,微微一动,就乱响个不停。
好看是好看,就是实在太吵了,所以当时在地摊上卖了好几天也没卖出去。
一直到圣诞节那天,卫城有些罕见地下起了大雪,易良裹着羽绒服,看着漫天大雪纷纷扬扬而落,打在她的大伞上。
真奇怪,雪花没有重量,却为什么一夜过后能把树压塌?
就像她的人生,一件一件无所谓的小事,累积起来,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了异类。
大学课余时间多,没课的时候她就出来摆摊,赚了钱就去酒吧厮混上一晚,醉生梦死,不过如此。
路上人人都撑着伞,行色匆匆,不少人注意到了摆摊的少女的美貌,与她周身的贫寒并不相衬的美貌。
不是清秀文弱的美,而是大胆张扬的美,瞪你一眼,踹你一脚,都让你反而想赔笑道歉。
是以小姑娘摆摊会受欺负,但易良咄咄逼人,左右逢源,在这块CBD楼下的黄金地段也获得了一席之地,生意算是不错。
圣诞节她进了不少小玩意,圣诞帽圣诞树都太俗气,隔壁摊位都有,她脑子灵,突发奇想要中西结合,于是进了一批喜庆的中国红饰品,果然卖得挺好。
进货的摊主奶奶人好,附送她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银手镯,上面一小串铃铛,也算是个新鲜别致的玩意。
结果不知怎么的,放在摊位上几天都没人买。
都到了傍晚时分,大厦里的白领纷纷下班,易良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托着下巴欣赏都市丽人的长腿,在脑海中形成一份评分表。
她聪明,识人过目不忘,评分表每周更新一次,头筹经常的换,但她总觉得不够满意。
那时候易良还不知道,是因为没见过徐路薇的缘故。
附近大厦下班了,也意味着易良到了收摊时间,她伸了个懒腰爬起来,用鼻尖去接轻盈的雪花,轻轻呵气,依旧的爱玩爱闹。
摊子上东西卖得差不多,只有那个小手镯依然摆在旁边,无人问津。
雪越下越大,她的伞几乎都要被淹没了,易良估摸了一下,心想着该收摊回去。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烤冷面要多加一个蛋,但这时候,大厦里面不疾不徐地步行出来一个女人。
易良已经对美女看得没什么兴趣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抬头打量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好美的女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但见过的第一眼,就美到了心坎上,让她迅速把评分表的第一换成了这个不知名的女人。
徐路薇撑着伞,略低着头,凝神想着刚刚报表中的疏漏,对周遭的事物忽略了大半,只是安静地往前走着。
娉婷身姿,风韵傲然,包臀裙没有一丝褶皱,一双长腿纤细,口罩上露出的一双眼睛清淡,大半张脸隐没在口罩之下,依然让人觉得动心。
握在雨伞上的那只手戴着毛绒手套,只能依稀看出是很漂亮的手形。
那么端庄优雅,却又生机盎然,像是丛丛盛开的蔷薇花,星星点点,清香满盈。
模糊的白色中,缓缓而行的女人成为雪天里的一抹亮色,而其余的一切全都成为了衬托她的背景。
徐路薇并没有过多留意易良的存在,只是在脑海里打了个标签:“少女”。随后就径直路过。
易良当机立断,鬼使神差般迎上前去,一把丢了自己的伞,扬声叫:“姐姐!”
徐路薇怔了一怔,待反应过来,眼前是一张生动活泼的脸,飞扬的黑色长发上沾染了白色的雪片,又须臾间融化成点滴,容貌美艳的少女凤眼上挑,一声声地唤她姐姐。
徐路薇在脑海里确认了一下,自己只有栀栀一个妹妹,于是淡淡开口:“我不是你姐姐。”
父母自然也不可能有私生女流露在外,她猜想,可能是认错人了。
或许是工作了一天太过疲累的原因,徐路薇的脑回路转向这里,就再也转不回来了。
她轻轻揭下了脸上的口罩,柔声道:“你看,真的不是。”
易良一下子安静下来,呆立在原地。
原本以为那双眼睛已经是极美,没想到口罩下的那张脸更是美丽动人,像是生来就被精心雕琢过的一般,浑然天成的清雅端庄,让她联想到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姐姐,你好美啊……”易良有些失神地脱口而出。
徐路薇淡淡一笑,对这样的赞许她早就不以为意,只是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弯了弯唇。
她一笑起来,好像天都亮了。
易良急切起来,却还是沉住了气,天真活泼地摇头:“姐姐,你误会了,我是想……”
她迅速指向一旁的摊位,飞快地介绍了一通镯子怎么怎么好,最后笑嘻嘻地看着徐路薇:“姐姐,很便宜的,最后一个了,买一个回家吧?”
徐路薇的视线落在易良略显破旧的羽绒服上,跟她妹妹差不多大的年纪,却要摆地摊谋生,想方设法推销。
她忽然想起来,身旁同事时不时议论楼下那个摆摊的少女,说是一张脸数一数二的,考上了大学,成天不上课,晚上就去酒吧厮混。
不过漂亮是真漂亮,就连她见了,也不得不承认易良长得好,生气勃勃,美艳动人,是一看就会夸赞一句的模样。
只不过,她天天加班,每次下楼的时候,易良都早就收摊走了。
今天是圣诞节,就连加班狂魔徐路薇也不打算继续工作了,这才有了她们的第一次偶遇。
因缘际会,产生了无尽的牵扯。
徐路薇轻声道:“那拿过来吧。”
易良乖觉应道:“好嘞!”
话音未落,她已经敏捷地窜了过去,拾起镯子又窜了回来,速度之快让徐路薇担心她会摔倒,但一眨眼,少女就平平安安地站那冲着她笑。
一阵叮当声,徐路薇有片刻失神,莫名觉得这样丁零当啷的声音和眼前的少女很配,她垂下眼来端详,普通的银镯子,成色非常不纯,乍一看倒是挺好看,不过徐路栀绝不会看的上眼。
她一抬眼,发现易良就这么冒冒失失地站在雪地里,就连伞都不撑一把,小手冻得白里透红,却还是捧着镯子冲着她笑。
徐路薇连忙把伞举高了些,轻轻移到易良头上,看着她发丝上落下的雪片转瞬融化。
她很少动恻隐之心,只是悲悯,但并不会做些什么。
但或许是被圣诞节的气氛感染的缘故,徐路薇心念一动,问了价钱。
易良说了个数字,对徐路薇来说便宜得不算什么,她扫码付款,却没扫出来。
易良得逞地坏笑一下,表面上却还装作焦急神色:“姐姐,二维码好像坏了,要不我们加个好友?”
徐路薇几乎一眼就识破了她的伎俩。
原因无他,易良是个聪明伶俐的,只是她家里的亲妹妹,小小年纪更是心思细腻,较量多了,自然对这些浮华的小心机一看就破。
而易良也并没有打算骗过她。
在徐路薇摇了摇头之后,依然笑容满面:“姐姐你这样拒绝我,我很伤心的呢。”
虽然是自嘲,少女眼中还是隐隐透出了一丝落寞。
易良虽然并不算是个好姑娘,但她也从来不撩人,对来撩她的人也是退避三舍,她以为只对钱感兴趣,但见到徐路薇,她才发现,其实她对姐姐更感兴趣。
徐路薇心中有些不忍,却还是淡淡地笑,从包里翻出几张纸币塞进了易良手里。
随后,她接过镯子,吩咐道:“伸手。”
鬼使神差般,易良乖顺地伸出手来,看着徐路薇站在她面前,微笑着把镯子往她手腕上套。
少女皓腕莹白如玉,哪怕成日在外奔波,天生丽质也丝毫没有减损,配上银镯子,很是相衬。
微微一动,就响起一阵清脆铃铛声,好听得很。
易良呆呆地看着徐路薇给她调试镯子的松紧,眼里一酸,有些想跪下来。
想成为那只下跪的猴子,在菩萨面前低眉顺眼,等待着菩萨洒下杨枝上的甘露,落在她的头顶。
“好了,早点回去吧。”徐路薇微笑着说,“送给你。”
易良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徐路薇撑着伞远去,而她一动不动,直到满头都是白雪,霎时成了白头。
温柔的优雅的姐姐,在那一刻,住进了她的心里,怎么也割舍不掉。
白雪纷纷扬扬,街边奏响着圣诞节悠扬的音乐,少女独自伫立在卫城最繁华的地带,一无所有,却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好巧,她遇见徐路薇的那一天,也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同样的两个人,同样是伸手的动作,不同的是只是天气和氛围,更是心境。
易良眼里发酸,等着徐路薇伸手给她取下镯子,但徐路薇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忍:“你自己取下吧。”
她以为她在宽宏大量!
易良浑身气血上涌,有些受不住地哭出声,耍赖一般:“不,就要你取!”
你自己带的,你自己取下来。
就好像,明明是你不要我的……
徐路薇失神了一瞬,没有和少女计较,只是莞尔:“那也行。”
她伸手,一如以前一般好看的一双手,现在却做着这么罪恶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取下易良手腕上的镯子,宛如在易良心口割了一刀。
而徐路薇却是一贯的慢条斯理,无动于衷,好像对全世界任何东西都不甚在意。
她根本就只在意她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
易良憋着一口气,手镯被褪了下来,只留下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红痕,是戴了太久留下的印子。
她以为一切了结,不料徐路薇又从包里掏出棉签和碘伏,慢条斯理地往她手腕上擦去。
“你做什么?”易良惊叫,下意识想躲。
徐路薇淡淡道:“手腕可能会红,消消毒。”
易良一口气不上不下,差点被活活气死。
看啊,眼前的女人那么好那么温柔,众人交口称道,找不出一点坏话。
甚至就连这个都细心地想到带在身边,却唯独对待她那么残忍。
“我不用。”易良冷冷说,扯了扯嘴角,“受伤习惯了,自己会好。”
话虽然这么说,她的手却一动不动,任由徐路薇专注地给她上药,眼里一阵热意涌动。
上药其实很快,徐路薇手法精巧,全程只有棉签接触,在易良手腕上留下丝丝的痒意。
只是对易良而言,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徐路薇俯身过来,海边穿得清凉,她几乎能轻易从领口看见一切不该看的,那是她所熟悉的,曾经彻夜含在嘴里的。
如今却只是可望而不可即,不,就连望都望不到了。
涂完药,易良眼睁睁看着徐路薇直起身子,眼看就要走。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质问:“徐路薇!”
徐路薇应声看向她,眼中神色竟然有些发虚。
易良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地对峙:“你是不是只喜欢我的身体?”
你是不是对我这个人从来就没有上过心,所以哪怕夜夜欢愉,她还是会让自己躲起来不被看见,在自己问她是不是女朋友的时候沉默不语,甚至于自己赌气拉黑,她就毫不犹豫干脆断了联系。
越美的女人,越是心狠。
徐路薇目光在她身上专注地停留了一会儿,注视着易良艳丽的一张脸,还有她年轻的身材,一双手总是花样百出,机灵狡诈。
是她喜欢的,没错。
可是以她的身份,又怎么给得起易良想要的?
一时意乱情迷已经是错,易良才比栀栀大了一岁,她不能再这么让她沦陷下去。
半晌,徐路薇缓缓点头:“是。”
望着女人坦然的神色,易良险些要气疯,四下无人,她索性把压抑了很久的话都发泄出来,不管不顾地喊:“徐路薇,你就是胆小鬼!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子需要顾虑这顾虑那吗?我做你女朋友,配不上你,那你又为什么看上我?”
声音沿着海岸线一浪浪往外传,一直传到很远很远。
易良喊痛快了,停下来,不甘地昂着下巴,气势汹汹地和徐路薇对峙。
不管怎么样,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活着,宁可玉碎,也不愿苟且偷生。
望着易良气愤质问的模样,徐路薇一时被她的气势镇住,甚至几番想脱口而出她的种种顾虑。
但终究,她也只是淡淡地黯下神色:“对不起。”
“你不用再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是我对不起你,给不了你想要的。”徐路薇失神地摇了摇头,“下次不会了。”
易良这人太执拗,她活得简单,爱得分明,恨得分明,有心计城府,却也只能用在底层那些人身上。
徐路薇身边的人,都是笑里藏刀,杀人不流血,易良不可能应付得来。
她也舍不得易良去面对这样子的社会。
易良该好好摆她的地摊,好好念书,将来靠一技之长吃饭。
或许有一天,她会懂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懂得徐家小大姐的不易,但她应该不会懂。
就算懂了,徐路薇也承认,确实是自己的错。
不管什么身份,却连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名分都办不到,本来就是最大的错。
更何况,欺骗感情的对象是这样一个少女,她更是觉得负罪累累。
所以才不敢直面易良的眼神,生怕会不由自主落下泪来。
徐路薇二十几年来,活得循规蹈矩,光明磊落,却在感情这件事上,彻头彻尾地当了逃兵。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二合一,补上前两天的字数,啾啾大家,端午节快乐or安康
开始写今晚的新章,欢迎大家对副cp畅所欲言!
第72章
“徐路薇!”易良给气得要死, 眼里含着一包泪,恨不得咬她一口。
她最不喜欢徐路薇这副淡然的模样,好像承认自己是错的, 就可以一了百了。
这跟渣女有什么区别!
“姐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易良一字一句地说, 双目直视着徐路薇, 胸脯高高挺起,“你根本不敢出柜,甚至私下里也不愿意承认我是你女朋友, 因为你觉得我们不合适。”
网上有一句经典的话, 哪有那么多性格不合, 只不过不够喜欢而已。
如果真的性格不合, 一开始又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呢?
或许是她太执拗, 总是天真地想要一个结果,可她毕竟也才十八岁, 比不过天才少女徐路栀,所有的只有自己的一腔热血。
徐路薇什么都有, 易良美艳容貌, 伶俐头脑, 在她看来也不过可有可无而已。
也只有年轻的身体, 让徐路薇能在短短数分钟内溃不成军。
易良清楚她们之间的差距,徐路薇是坐办公室的, 还是卫城寸土寸金的CBD最高那一层, 独立宽敞, 而她是摆摊的, 虽然也是在CBD楼下最好的位置。
她从来不以自己的穷困而自卑, 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劳动吃饱穿暖, 还有余钱给徐路薇整点新鲜小玩意,她很骄傲。
只是女人之间的感情本就不容易,更何况,对象是哪怕在卫城也赫赫有名的徐路薇。
临城豪门徐家的大小姐,这个词意味着她一生必须循规蹈矩,远不如她妹妹徐路栀那般随心所欲。
她的感情,自然也属于众矢之的,人们不会接受她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更不会接受那个女孩子只是个摆地摊的普通大学生。
徐路薇以为她不懂这些,其实她摸爬滚打多年,再难缠的地痞流氓也应付过,哪里看不懂那些暗处的刀光剑影。
只是姐姐这样子,究竟是在护着她,还是在伤她的心,还是根本上就不愿意呢?
易良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没关系,我不要更多了。”
她花了不少钱,买了彻夜的红眼航班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异国的小岛,支撑不起高昂的住宿,只能住便宜的青旅,在沙滩上跳舞,给酒店送外卖,各种各样的方式努力赚着钱。
只为了来看徐路薇一眼,想当面找她说清楚,想看看她究竟对自己有几分情意。
易良终究还是失望了,尽管比她大了七岁,但徐路薇并不比她自由,似乎是生来就受着束缚,就连想念的情绪也不敢过多流露。
她摇摇头,淡然地昂着头,不减半分的骄傲:“我什么也不要,我来这里也不后悔。就这几天吧,时间结束,我们就不认识了。”
易良的声音带着哽,但并不难过,或许是早就对世事清醒,她清楚地知道,徐路薇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
海风轻飘飘地吹在她身上,乌发飘扬四散,像是凤凰垂落的尾羽,漂亮庄严。
她定定地看着徐路薇,同样轻飘飘地笑:“别买小玩具了,今晚等我。”
说罢,毫不犹豫转身,一路高高昂着头,这一次没有了银铃声,但她在脑海中自动加上了。
走出几步,易良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顺手用手背掩住了双眼,不让泪水顺着流下来。
徐路薇早已不见踪影,而她听见那句话时候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好像什么事都激不起她的情绪一般。
易良无所谓她同不同意,如果注定没有未来,那就最后放纵几晚。
就当是一场美梦,大雪纷飞间,暮色四合,美人早已白头,只有她苦苦在原地守候。
……
出于对便宜徒弟的关心,加上想看笑话,林倾月还是决定去看看易良。
徐路栀亦步亦趋地跟着,不肯让林倾月单独走。
在看见易良之前,她们先看见了徐路薇进餐厅吃早饭,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但她走动的时候,林倾月还是敏锐地听见了提包里细碎的铃铛声。
她不禁有些失神,以至于直到徐路薇走到面前,才弯唇打招呼:“好早啊,薇薇。”
徐路薇对在林倾月身旁见到徐路栀并不奇怪,只是淡淡笑了笑:“早,你们出去吗?”
林倾月懒懒散散地笑,桃花眼弯成扇:“嗯,去看看易良怎么样了。”
她说得大大方方,反倒是徐路薇有些心虚地怔了怔,半晌才道:“嗯。”
说完,徐路薇深深看了徐路栀一眼,用眼神与林倾月沟通,确认徐路栀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她本可以不必说,但最终还是轻轻摇摇头,从包里取出那个银手镯,递到林倾月面前:“还给她吧,都是我不好。”
林倾月后退一步,低低地笑:“我可不干,你要还,自己去还。”
她本来对便宜徒弟并没有多大感情,但如今易良视为珍宝的铃铛都到了徐路薇手里,想必已经差不多分了。
林倾月虽然天性凉薄,一开始对易良也并不看好,但切身实地地参与了她们之间的相处,她还是有些为易良惋惜:“就这么解了?”
说的是手镯,也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徐路薇清淡的笑笑:“性格不合。”
好轻飘飘的四个字,可以映证天底下的所有关系,让你甚至无力反驳。
林倾月哼笑一声,丝毫不给徐路薇面子:“这可是我徒弟,她怎么对你的,就连对我也只是说她把你惹生气了。”
后来林倾月才知道,是徐路薇先不要易良了。
林倾月说这话的时候,把徐路栀耳朵捂上了,这些话不给小朋友听,也不希望她作出什么抉择。
成年人之间,点到为止,徐路薇自然知道弦外之音,只是心平气和地摇了摇头:“是我不好。”
她示意林倾月把捂在徐路栀耳朵上的手放下,俯身下来,温和地看向徐路栀:“栀栀,你看见她的时候,把这个带给她吧。”
徐路栀下意识接过,随后听见一向沉稳持重的姐姐微笑着说:“嗯,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徐路栀呆呆地点点头,林倾月则是轻描淡写:“是给不了,还是不想给?”
徐路薇只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哪有什么想不想的。”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想想就有用的,她想过,那又怎么样。
不是没有想过疯狂和放手一搏,只是最终抵不过现实。
徐路薇低头看了一眼徐路栀,少女正安静地拿着手镯,垂着眼,不该问的话一句不多问,比起易良来不知道懂事了多少倍。
她有些羡慕妹妹,可以肆无忌惮地靠近喜欢的女人,可以自由做选择,而她不行。
年纪越大,担负的责任越重。
“去吧。”徐路薇摸了摸徐路栀的脑袋,轻轻地说,“别吵架。”
徐路栀乖巧地点了点头,眼巴巴地拽了拽林倾月的衣角:“姐姐……”
望着少女清澈如水的双眸,林倾月知道这是她在偏帮着亲姐姐,但也没办法,只是长腿一迈,跟着徐路栀往外走。
徐路栀走出餐厅,出门不远便是沙滩,她深深吸了一口海风,脑袋有些发蒙,晕晕乎乎的。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徐路薇的感情生活,更没有想到,原来徐路薇其实是这样的人。
被吸引,所以克制不住,基于现实,所以当断则断。
一切都没有问题,甚至成年人你情我愿,谈不上什么欺骗。
只是……似乎对易良不公平。
想起凌晨时候自己对易良的冷嘲热讽,徐路栀忽然觉得于心不忍,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她轻轻出声:“姐姐,我好像有点坏……”
没有弄清楚原委,就一味地想着保护姐姐,反而让易良伤心难过。
林倾月摇摇头,顺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结局都一样。”
徐路薇是什么人,没有人能改变她的心思,她心狠,就会一直狠下去。
只是苦了易良,一直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其实并不是。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感情更浓烈的事情,比如金钱。
“姐姐说过,不要以家世门第取人的。”徐路栀想起来什么,认真地说,“爸妈也都是这么教的。”
林倾月失笑:“傻不傻,那是因为你们遇见的人,本来就和你们差不多。”
每天出入打车,豪华商场,五星级酒店,再或是知名苍蝇馆子,真正的穷乡僻壤的,她们根本遇见不着。
徐路栀想了想,固执地摇摇头:“不是的。”
“再说,朋友是朋友,女朋友是女朋友。”林倾月低声道,“女朋友是不一样的。”
这下徐路栀默不作声了,她沉吟良久,抬眼看向林倾月脖子上的吊坠。
浅绿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漂亮的栀子花活灵活现,戴在她脖子上,美到极致。
徐路栀小心翼翼地问:“那姐姐,你有钱吗?”
不等林倾月回答,她很坚定地说:“就算没钱也没关系的。”
徐路薇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一句喜欢这么难以开口,以至于爱的人反而相互远离。
栀栀不会,栀栀会想方设法把姐姐留在身边,给她光明正大的一切。
她什么都要。
林倾月心里热乎乎的,不由自主地轻轻牵住了少女柔软的小手:“还是有一点。”
她补充:“不过不能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倾月神秘地眨眨眼,眼底闪过一丝怅然,徐路栀瞥见了,但装作没看见。
她甜甜地笑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弯成月牙:“那我就放心了。”
徐路栀蹭过去,软软地笑:“以后就靠姐姐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谁都想成为徐路栀,但最终大部分人只是易良。
第73章
徐路栀在离酒店不远的地方见着了易良。
容貌明艳的少女安详地躺在沙滩上, 双手枕在脑后,半个身子没入海水,一副想要赴死的模样。
上衣穿得极短, 雪白的小腹肆无忌惮地袒露着, 肚脐处一点殷红的痣。双足并立, 浸没在海水之中, 时不时扑腾两下。
一张脸浸没在阳光下,却依然白得晃眼,长眉入鬓, 颊边似乎微微消瘦了些。
她闭着双眼, 阖目而卧, 不知道是睡着了, 还是只是在冥思苦想。
徐路栀蹑手蹑脚地绕到她的身前, 没发出半点响动,只是被少女的影子一笼罩, 易良刷一下睁开眼,警惕地仰脸看:“是你。”
她的下巴昂起, 凤眼圆睁, 作出一副防御姿态来。
只是顷刻间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子没有意义, 又柔软下去, 表情迅速回归为疲倦:“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徐路栀连忙退开两步,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好, 林倾月轻轻把她揽到一边, 轻笑道:“怎么见到我还睡着?”
易良大吃一惊:“师父!”
她本想腾身站起, 又恹恹地躺了回去, 懒懒道:“不想动。”
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两圈, 霎时间明白二人关系, 不禁啼笑皆非。
原来妻妹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怪不得总是对她横眉冷对,而自己身为师父的徒弟,又喜欢上了师娘的姐姐。
这一笔糊涂账,实在是算不清,易良也懒得再去想。
反正想了也没用,师娘倒是有可能,妻妹……哼,连女朋友都没机会,又谈什么妻子老婆的。
只不过徐路栀也跟了来,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她已经是这样落魄的人了,就算对她发难,也并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师父肯定会保护自己的。
易良又瞅见两人的亲密神情,还有不断的肢体接触,心里不禁又起了怀疑:师父真的会向着自己吗?
很显然,肯定是向着小师娘。
不管怎么说,这个觉是没法睡了,她认命地爬起来,规规矩矩地喊:“师父。”
瞥了一眼徐路栀,戏谑性地笑:“小师娘。”
徐路栀猝不及防,没料到易良一眼就能看破她眼中情意,仓促之间,她下意识喊:“嫂子……”
林倾月:“……”
之前还拼的你死我活,这下见面倒是客客气气,全是敬语了。
她把徐路栀揪到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易良,不轻不重地敲打:“喊什么呢?”
易良机灵,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啊师父,我刚没认出来,看和你配的很,还以为是你新交的女朋友,这不想着得礼貌礼貌……”
她推销习惯了,一开口就贫,林倾月又好气又好笑,打断了她的话:“就你礼数周全。”
易良趁机道:“那哪能呢,我不懂礼数,乱叫人,她倒是叫对了。”
徐路栀眨巴眨巴眼,哭笑不得。
易良不愧是精的,转圜起来大有余地,既大大讨好了她,还不动声色附和了自己。
不过师娘什么的,这个称呼想想也挺不错,更何况还是“配的很”。
尽管她并不想有个顽劣徒弟,但既然叫了这一声,徐路栀心情大悦,决定替易良说两句好话。
她咯咯轻笑,拉着林倾月软声道:“太阳太大了,一时间没认出来也很常见,不过怎么就那么认定是师娘呢?”
徐路栀心机地套话:“不会是姐姐你经常交女朋友吧?”
“胡说什么。”林倾月桃花眼微眯,懒散道,“我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过。”
女人倒是多的是,只不过从来没放在心上。
易良跟着接话:“对对对,我师父她可洁身自好了,确认了好久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才肯收我的。”
不然的话,发生师徒恋多不好。
“我可是头一回在师父身边看见女孩子,还这么好看,不就自然而然觉得是师娘了吗?”易良笑嘻嘻地插科打诨,刚刚还一副人生无望的姿态,现在又仿佛无牵无挂了。
徐路栀不是很擅长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本来是想安慰她的,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许易良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她沉吟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你……还要不要?”
手镯静静躺在徐路栀手心,稍稍一动叮铃作响,漂亮的纹路簪刻其上,因为戴了太久还依稀褪了颜色。
易良的眼神一触即收,如被火烫一般,美艳的一张脸上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要这做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偷笑:“有()就够了。”
徐路栀没来得及听清,就被林倾月捂住了耳朵,只模模糊糊听见了一个“套”字,待反应过来,霎时间红了脸。
双耳被林倾月的纤手牢牢捂着,掌心温热的温度,酥酥麻麻,怪舒服的,徐路栀悠然往后靠,看林倾月似笑非笑地说了几句什么。
对面易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举手发誓,好像在保证。
待林倾月放开徐路栀,她才迫不及待问:“姐姐,你刚说了什么?”
林倾月点了点她的鼻尖,慢悠悠道:“说你……是个小朋友。”
有些话听不得的。
易良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她,原以为徐路栀脸嫩,没想到还真是未成年,小小年纪就心思那么深沉,真是厉害。
自己这个有了X生活的,自然也没必要跟小朋友计较。
她凑过去,嬉皮笑脸地赔礼道歉:“是我不对,不该说这些,见谅见谅。”
易良口型无声开合,徐路栀隐约认出是“小师娘”三个字。
她大大方方一笑:“没事,我什么也没听见。”
只是这手镯,实在不好管。徐路栀皱着眉头,有些苦恼:“我姐姐一定要我给你的。”
这双方都不要,总不能她自己拿着吧?
易良“啧”了一声,看向林倾月脖子上那颗耀眼的吊坠,浅绿色的大颗宝石,层层雕琢的精致栀子花,和这圈朴素的银镯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算起来,跟徐路薇在一起那么久,大多数见面的时候也是晚上,跟做贼一样,酒店是五星级,做的爱也是五星级。
只是清早她醒来的时候,往往枕边空空荡荡,一旁床头柜上摆好了便条和热气腾腾的早餐。
温柔又薄情,不像是谈恋爱,反倒更像是什么地下情人。
至于礼物,她也求过很多次,想要徐路薇送她一些什么,她只是温和地笑笑:“喜欢就给你买。”
易良没要,她不想要钱,只想要徐路薇亲手为她挑东西,想要她陪着好好吃一顿晚饭,想要和她在周末出去逛街。
只是这些寻常小事,好像对徐路薇来说,都很难做到吧。
她总是在忙,忙得没时间看自己一眼。
真奇怪,和徐路薇亲密接触之前,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公司找她,痴缠着她;真在一起了,却要偷偷摸摸的,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易良喜欢光明敞亮,哪怕没钱没地位,也不愿违背本心跟家里低头。
但对徐路薇,她一次次低了头,度过了最幸福也最痛苦的半年。
易良有些羡慕地看着徐路栀,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子,亲姐姐一定对她很好很温柔,但这样的温柔,徐路薇宁可给一个路人,也不肯分给她半分。
还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易良无所谓地接过手镯,懒散一笑,凤眼弯起来,竟和林倾月有几分神韵上的肖像。
她手臂抬起,用了些力道,猝不及防之下,银镯在空中画了个漂亮的弧线,一个浪头打来,伴随着清脆的银铃声,顷刻间消失不见。
徐路栀发现易良比自己坚强,她竟然还笑得出声,勾肩搭背地凑到林倾月身边:“师父,喝酒去?”
林倾月看向徐路栀,似乎是在征询意见。
徐路栀估摸了一下,确认那个镯子估计是找不回来了,有些心痛,但也无可奈何,听到要喝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平心静气地看向林倾月,话音危险:“姐姐,你是不是昨晚才喝过?”
林倾月望向她,桃花眼中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那是因为在等你。”
易良:?这种劲爆事情是我能听的吗?小师娘不是未成年吗她竟然……
徐路栀忽略了易良精彩的目光,柔声道:“你再喝的话,我也陪你一起喝。”
林倾月哪敢再让她喝酒,于是在徐路栀和易良之间果断选择了徒弟。
前面要加上一个动词:抛弃。
她弯唇,笑眯眯地看向易良:“好像有人不让我去,怎么办?”
易良自然是顺着往下说:“既然她不同意,那就算了,陪我吃烧烤总行吧师父?”
少女脸上虽然情绪不显,依然笑嘻嘻的模样,但眼底掩不住的晶莹,眼看就要哭出来。
林倾月到底还是心软,再一次回头望向了徐路栀:“栀栀,我们一起去?”
哪怕是徒弟,也还是少单独相处的好,她可不想听易良耍酒疯。
徐路栀点点头,一起吃烧烤挺好的,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直白地问:“可是你晚上不还要去找我姐姐,你喝了酒……还可以吗?”
少女眼睛圆溜溜的,清澈无邪,但却说着这么瑟瑟的内容,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易良邪魅一笑:“我喝了酒,效果更好。”
林倾月:“……”
这是可以说的吗?
为什么在场三个之中她年龄最大,但是好像最没有话语权?
林倾月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徐路栀却是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走啦姐姐,吃烧烤去!”
易良走在最前面,哼着小调,是林倾月教过的那首,浑然看不出失恋的伤心。
直到半小时后,徐路栀瞥了一眼地上的啤酒瓶,准确地报出数目:“十七。”
横七竖八一大摊,都是易良喝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很喜欢小朋友们的纯友谊呜呜
林倾月:我好像是个妻管严
第74章
林倾月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地酒瓶, 舔了舔唇:“我帮忙喝点?”
她的视线落在还剩半箱的啤酒上,再扫过瘫在沙发上的易良,笑眯眯道:“总不能都让徒弟喝了, 对身体不好。”
话音未落, 徐路栀轻飘飘的眼光就扫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杯酸酸甜甜的樱桃汁。
玻璃杯口贴到林倾月唇边, 柔嫩的小手握着杯脚,又软又甜的声音,清澈见底的眼神:“姐姐, 还喝吗?”
徐路栀的长发落到她的锁骨上, 有些痒丝丝的, 被这样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看, 也酥酥痒痒的。
林倾月就着少女的手, 啜了一口杯中的果汁,双唇沾上了漂亮的水光, 桃花眼无辜地眨了眨。
用行动证明自己并没有想喝酒,只是随口一说。
易良搁那瘫着, 两条纤细的腿直直垂下来, 看着自己的师父跟师娘旁若无人地腻腻歪歪, 越发觉得人生凄惨, 惨绝人寰。
她恼火地喝了一大口啤酒,顺手把这瓶炫完, 丢到地上, 清脆的叮当一声。
易良懒懒一笑, 有些醉眼迷蒙:“我们来打保龄球吧!”
徐路栀:“……”
她眼睁睁看着易良跳下沙发, 把啤酒瓶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 然后狂笑一声, 潇洒地拿起个什么东西,信手一甩。
一发击中,啤酒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易良兴奋地在屋子里蹦跶,狼尾在脑后甩来甩去,看得人眼晕。
徐路栀平静地转向林倾月:“姐姐,如果你喝酒,你就会像她现在这样。”
林倾月不以为然:“我酒量才没那么差。”
换做她,起码得喝个两箱再说,就算醉了也不会疯成这样。
咋咋呼呼的,多失体统。
徐路栀叹了一口气,易良虽然表面上不显难过,但光这喝酒的架势,是真的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如果真的像表面上那么潇洒恣意,又为什么要闷在这里一言不发?
她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的难受,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共通的部分,只是不愿去想,不愿去作出让自己不开心的推测。
如果有一天,她和林倾月也走到这个地步……
不,不会的,她可是天才少女徐路栀,就算……就算姐姐要跑,她也会把姐姐牢牢捉住,绑在身边。
徐路栀眸色暗了暗,把易良扶到沙发上躺下,无意间窥见她眼底星星点点,泫然欲泣的模样,却还是强撑着扯着嘴角。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出来吧。”
易良嘟嘟囔囔,哼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哭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徐路栀无情地戳破她:“可你看起来很伤心。”
易良“哦”了一声,面不改色:“那是恰好酒瘾犯了。”
徐路栀忍不住笑出声来,失恋都不承认,哪怕身体很诚实,嘴上却不肯失了面子,还挺傲娇。
她正要转身,易良却拉拉她的衣角,醉眼朦胧地问:“喂,你姐姐……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徐路栀怔了怔,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确认自己没有见过徐路薇和任何男女有过亲密的情态,甚至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徐路薇最喜欢的,可能是看文件和报表,冷冰冰的电脑或许对她而言比活人更有意思。
甚至于,她也从来想不出,有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徐路薇,这样的高高在上,温柔端庄,却又凛然不可侵犯。
仿佛九天之上的玄女,只适合远观,不可亵玩。
可却没想到,徐路薇背着她,偷偷和易良夜夜欢愉,委实是出乎意料,但仔细一想,又好像不那么让人意外。
或许易良身上的无所顾忌,对一向矜持自重的姐姐来说,是莫大的新奇和吸引吧。
想了想,徐路栀肯定地说:“喜欢你这样的。”
徐路薇很有可能根本不喜欢活人,如果非要喜欢,那一定是易良。
如果不喜欢的话,又怎么会作出种种叛逆行为?
易良摇头,凄然一笑:“她才不喜欢我。”
只是喜欢她的身体和技术而已。
徐路栀认真地摇头:“不,她喜欢你的。”
“只是……她胆子小了点。”
“我又没让她出柜,只是想承认一下,有这么难吗?”易良噘着嘴,凤眼眼尾染上漂亮的晕红色,像一只折翼的小凤凰。
徐路栀悠然一笑:“你不懂。”
迎着易良的轻哼,她神秘地笑了笑:“姐姐就是这样,喜欢顾虑周全再做事,如果她觉得有一步做不到,那宁可从头就不要开始。”
只是感情纯洁如白纸的徐路薇,哪里晓得,喜欢这种事情,不是商业计划书,从来不按计划进行,而是莽撞闯入心房,怎么忘也忘不掉。
“不管了,反正就这两天,做完就算了,我也不亏。”易良破罐子破摔道,双颊现出酒色。
徐路栀自觉乖巧地捂住耳朵,成年了就是好,虎狼之词天天挂在嘴边,她一个小朋友,可听不得这种话。
不过其实,成年了也并没有多好,哪怕可以近距离肢体接触,走不到彼此的心里,又有什么用呢?
徐路栀忽然庆幸自己的年龄,不用避嫌,不用猜疑,可以大大方方地靠着林倾月,说喜欢她。
哪怕彼此心知肚明,也还是顺应着装傻,只当成小孩子的情窦初开。
这样,也挺好。
……
夜色四合,易良享用了一番徐路栀请她吃的大餐,擦了擦嘴,大摇大摆地走进酒店。
她特意换了一身衣服,暗红色的短裙,材质硬朗,黑色皮质腰带掐腰,亮黑短靴,发尾随意扎起,衬得本就美艳的面孔越发气势张扬,烈焰玫瑰一般无人可挡。
走到徐路薇房门前,到底还是心怯了几分,正犹豫要不要抬手敲门的时候,房门自动打开,浑身清香的徐路薇等待一般站在门后。
眼中盈盈秋水,似乎是在渴求着什么,一脸脆弱的模样。
易良熟悉她这样的神情,情到深处,她总是这样望着自己,轻轻地喟叹着,想要更多却又不好意思。
易良很乐意满足她,不过非得逼着她说出一些恳求的话来才罢。她喜欢欣赏蔷薇花在风吹雨打后的水润模样,仿佛整个人都鲜活灵动了起来,不再只是一个干巴巴的符号。
而是真真切切的徐路薇,有着自己欲念的徐路薇,想被热烈爱着的徐路薇。
或许是因为啤酒喝多了的缘故,见到徐路薇这副柔软姿态,易良反而心头一苦,缓步走了进去,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始。
徐路薇一身清雅长裙,柔软包裹着身体,棉质偏软,于是一身窈窕曲线掩也掩不住。
她在床边坐下,裙摆翩跹间,高跟鞋缓缓落地,一双赤足有意无意地落向易良的方向,女人温声细语:“先去洗澡?”
易良心里一肚子火都被这样的柔情堵住,无处发泄,气恼之下,索性一把捉住徐路薇的一只脚,抱在怀里。
双唇毫不留情地落下去,吻在雪白的脚面,像是信徒顶礼膜拜座上的神女。
或许是吮得太过用力,顷刻间留下斑斑点点的红痕,徐路薇吃痛,轻轻“嘶”了一声:“轻点。”
易良泄愤一般,索性换了个目标,欺身压上来,狠狠咬上徐路薇的唇。
唇舌辗转间,她听见徐路薇低低的啜泣声,压抑而又欢愉的闷哼,似乎这一刻她已经等待了太久。
久旱逢甘霖,或许不过如此。
这不过这场甘霖实在持续得太久了,从浴室到卧房,来来回回厮磨,易良借着酒意,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花样,逼得徐路薇不得不出声求她。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云收雨歇,徐路薇缩在大床一角,脖子上满布红印,楚楚可怜地望着易良:“可以洗澡了吗?”
“怎么,要我抱你去?”易良戏谑地笑,压低了声音,“也不是不能抱,只是手放在哪儿就不一定了。”
如果路上再颠一颠,那滋味可真说不准。徐路薇的脸色变了变,摇摇头,缓声道:“我自己去。”
说着就要下去,只不过她的腿实在发软,就连站也站不住。
最后还是易良抱着她去洗了澡,惹得徐路薇对浴缸已经心生恐惧,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又被易良扯着脚腕拉回来,狠狠地亲到嘴上。
似乎也明白做一天就少一天,易良仿佛不会累一般,拉着徐路薇乐此不疲,直到终于一切停当,徐路薇安稳地盖上被子,还是一脸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颊边泪光点点,双唇微微发着肿,像是饱熟的水蜜桃,诱人浅尝。
易良爬到她身边躺下:“啧,不是还买小玩具吗,这就怕了?”
徐路薇尽量平静,但声音还是发着颤,不胜娇弱:“……太久没有了。”
“是吗?我检查检查?”易良愉悦地笑,“姐姐不会自己没有过吧?”
徐路薇安静了半晌,低低道:“真的没有。”
她似乎已经怕了易良伸过来的手,本能地躲远了一点儿。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易良轻笑着,在徐路薇颊边落下一吻,心满意足道,“晚安·,姐姐。”
刚刚才把她吃干抹净的始作俑者一抬手,满室灯光熄灭,喝多了酒,又忙活了半天,少女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徐路薇也已经疲倦至极,可辗转反侧间,却是始终难以入睡。
父母的房间都在附近,栀栀的房间也在。
尽管酒店隔音效果一流,可她无法想象,如果第二天早晨,他们看见她房中走出一个女人……
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徐路薇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怯懦和徘徊,迟疑许久,易良却忽然翻身抱住她,口齿不清道:“还不睡吗?”
徐路薇一惊,脱口而出:“你……你能先回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宣布,我想成为易良呜呜呜
对徐路薇很喜欢的小天使可以去看看专栏完结文《陪我哥去相亲后》,主角也是温柔优雅的豪门大小姐,只不过添了腹黑属性嘿嘿
感谢在2022-06-04 18:54:27~2022-06-05 21:5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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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怎么, 嫌我技术不好?”易良轻松地笑,贴近了几分,“我还没满足你吗, 姐姐?”
她的气息吹到徐路薇脸上, 惹得徐路薇的身子往旁边动了动, 条件反射一般。
生怕少女真的说到做到, 再对她来一次。
看易良似乎没生气,徐路薇心头一松,轻声解释:“我刚只是……”
谁料下一秒, 易良却是怒极反笑, 声音霎时间冷了下来, 幽幽道:“徐路薇,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徐路薇默然不答, 半天只是慢慢道:“早上你出去,可能会被爸妈看见。”
“哦。”易良给气笑了, 一口咬在她的手上,“嗯, 徐家大小姐要面子, 敢做不敢当, 好得很。”
徐路薇吃痛, 却竭力维持着不叫出声来,只是轻轻咬着下唇, 刻意忽略她话音里的嘲讽。
静默半晌, 她轻声说:“对不起……”
或许是之前的欢愉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沉溺在那样的放纵下, 什么都不必想, 就像做一个最是荒诞离奇的梦, 只有易良的手才能制造出这样的美梦。
可是梦醒后,才发现种种早就堆积的破碎,一瞬间向着她铺天盖地压过来。
哪怕余韵未褪,身体也本能地想贴着易良相拥而眠,理智上却一遍遍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徐路薇有些慌乱地把被易良压在身下的长发抽回来,骤然起身:“我……我出去散散步。”
易良不拦她,只是躺在床上冷笑一声:“你走得动你就去散。”
徐路薇挣扎着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双腿的酸软又不得不让她扑倒在床上,盈盈身段弱柳扶风,柔软地跌落在易良双手之间。
易良耐心地把玩着,语带讥讽:“怎么,还想要吗?”
徐路薇摇头,贝齿咬住下唇,眸中一片晶莹湿润,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一般。
平日里的优雅和高高在上仿佛浑然不见,此刻倒在易良身上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被自己的欲念折磨着的女人。
她到底还是觉得不堪,扭过头去不看,在自己身体的背叛之下,闷哼着哭出声来。
太久没有过了,于是格外的敏锐,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就能让徐路薇溃不成军。
于是这下澡白洗了,易良也不放她去洗,徐路薇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刷着下眼睑,只恨自己长了一双耳朵,无法忽略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奇怪声音。
易良却是圆睁着一双凤眼,慢条斯理地欣赏着徐路薇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她的头脑很混乱,却又格外地清醒。
一举一动,不像是情人之间所做,而是像在试验程序,点击一个按键,看看电脑有什么反应,再点击另一个,看看有什么另外的反应。
看徐路薇痛苦又愉悦的模样,把她困在怀里不让她逃走,来回地反复折磨,听永远高高在上的女人卑微地臣服于她,真是个好玩的游戏。
又是许久过后,徐路薇已经浑身都像是被抽干了,她的长发贴在面颊上,发丝凌乱,面容含羞带怯,已经乱了神智,双眼中水雾迷蒙,一张唇就是舌尖轻探,似乎在渴求着更多的亲吻。
她已经快被折磨疯了,以至于脑海里浆糊一般,只剩下无尽的火山喷发和电闪雷鸣,亦或是世界初开,鸿蒙初现,一次次白光闪过。
体力不支,几乎要晕过去。
最后终于受不住,有些放肆地咬住了易良的胳膊,轻轻地哭求:“真的不要了……”
易良“啧”了一声,看徐路薇已经意乱情迷的模样,满意地收回了手,擦了擦腿上的水渍,安心地把她抱到了怀里。
她也累了许久,这会儿才觉得手酸,于是慢慢圈住徐路薇的脖子,脸贴着脸,感受着女人颊边缓缓落下的汗珠,发尾相互纠缠亲昵,说不出的满足。
内心也霎时间浮起了无限的阴暗。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占有徐路薇的话,她愿意一辈子不让徐路薇清醒。
就让她一直困在她的怀里,折服在她的手下,只要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再是哪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徐路薇。
她再也不会不要她。
易良的眸色暗了暗,望向趴伏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徐路薇半梦半醒间,本能地睁开双眼,小兽一般湿漉漉地望过来,低低地推让:“真的不要了……”
易良乐了,带着酒意问她:“知道我是谁吗?”
徐路薇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绽放出一个笑:“是我女朋友。”
她或许是昏了头,或许是乱了神,但听见这句话,再看着徐路薇美到极致的笑,易良忽然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低低应道:“嗯。”
徐路薇似乎是困极了,身体和心灵一起丢盔卸甲,防备尽失。
她柔软地贴到易良身上,呢喃着用鼻尖蹭蹭易良的下巴,话音多了稚气:“女朋友要好好照顾我。”
“不许抛下我。”
徐路薇想了想,又认认真真地说:“我早上一睁开眼,就要看见你。”
“因为……”她有些羞涩地一咬唇,压低声音道,“因为你是坏人。”
把她欺负得好狠,以至于感觉浑身上下都像是一团棉花,彻底没了精力思考多余的事情。
只是本能地遵循自己的感觉来,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做的话。
易良亲了亲她的鼻尖,漫不经心地逗她:“刚刚谁还要赶我走的?”
徐路薇一扁嘴巴,有些委屈:“我没有的。”
她嗓音也是湿漉漉的,有些急切地辩白道:“我就是生气,气你上次不理我。”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易良就生气,但看着难得冲她撒娇的徐路薇,这般娇俏可爱,一时间也舍不得下手。
只能捧起脸来,恶狠狠地亲了几口,才语重心长道:“姐姐,你记性是不是不太好?”
“胡说。”徐路薇有些生气,“我记性可好了,从小成绩就数一数二。”
“那你怎么不记得,明明是你不要我的?”易良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地问。
徐路薇怔了怔,一脸吃惊的模样,随后又开始耍赖:“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她贴在易良的手臂上面,黏人得紧,软媚地撒娇:“我最喜欢你了。”
饶是铁石心肠,也会融化在这样的柔情蜜意中。
易良深吸一口气,哭笑不得,不知道拿徐路薇怎么办好。
自己辛辛苦苦筹划那么久,惹得那么一场风波,结果解决的方式却那么简单。
嗯,只要睡服她就好了。
易良深觉自己像个笑话,嗓音危险地问:“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她把手放在徐路薇面前晃了晃,五指纤长有力,上面还泛着水光。
徐路薇红了脸,大着胆子凑过去,轻轻在指尖上亲了一口:“当然喜欢你。”
她狡黠地笑:“没有你,就没有她。”
好聪明,不愧是徐家小大姐。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这样的甜言蜜语,易良怎么也生不起徐路薇的气来,刹那间把她所做的种种恶行忘得一干二净。
心里只是平和满足地想着,她心里有我。
她喜欢我。
大雪天撑伞娉婷走过的那个女人,终于向她伸出了手。
仿佛唐僧取经终于过了八十一难,隐隐看见佛像金光,心头一轻,夙愿得偿的感觉,实在太沉重。
易良觉得自己酒意有些姗姗来迟地上头,她打开窗户,清爽悠远的海风迎面而来,大显辽阔气象,易良站在窗前闭目,深吸一口气,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背后陡然一重,紧接着徐路薇的长发被吹到她的脸上,痒丝丝的,女人双臂紧搂着她的腰肢,贴在背后,满足地闭眼享受着海风。
易良冷静地提醒她:“衣服。”
徐路薇仿佛连礼义廉耻都忘了一般,只是嫣然一笑:“反正下面没人。”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今晚如此大胆,或许是刻意要忘掉离别意味,或许是因为出来旅游身心放松,又或许是因为真的被睡服了。
总而言之,在向易良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心头霎时间后悔莫及。
她好像一直觉得易良不会走,可如今,好像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尽管徐路薇早就明白,自己和易良不会有结果,也不该有结果,和她在一起放肆已经是这二十多年来最出格禁忌的事情,再延续下去,她自己都觉得背德。
可她忘了,感情不是其他事情,不是用理智就能解决的。
至少,她的身体,无条件臣服于易良。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想让易良离开。
徐路薇迎着海风,深吸一口气,身上单薄,但却格外凉爽,她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不被衣衫束缚,而是自由自在地让风吹拂荡涤。
此为本心,而衣衫本为身外之物,人们却非要遮羞。
可是光明坦荡的身体,受之父母,取之天命,又有什么可羞耻的?
恰在此时,易良转过头来,认真地问:“姐姐,做你女朋友,要什么条件吗?”
徐路薇摇头,轻声说:“不用,是你就好。”
不用家世门第,不用眼界阅历,不用美貌智慧,只要能叩我心门,让我生出无限冲破藩篱的勇气。
她胸口来回起伏着,有些激动,低低道:“易良,我好怕。”
易良困惑道:“怕什么?”
徐路薇轻轻说:“我怕等再醒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勇气了。”
怕现在的冲动不能维持,夜色遮掩起她的黑暗,而当天光大亮,又不得不衣履齐整,假面示人。
“不怕的。”易良坚定地反握住她的手,“等你天亮的时候,还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想魂穿易良的一天呜呜呜~
其实我也可以轻易地给易良设置一些家庭背景什么的,但我总觉得,百合已经是小众,又何必多加束缚。
遵从本心,为爱勇敢,才是女子相爱的最初含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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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两个人静静地靠在一起, 紧贴着汲取对方身上的温热,十指相扣,似乎是想从彼此眼神间获得无尽的勇气。
来面对这个浮华掩饰的世界, 撕开表面的伪装, 直迎所有的不公和艰险。
易良轻轻地问:“姐姐, 如果娶你的话……你家有什么要求吗?”
徐路薇怔了一怔, 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似的,又靠在易良胸前认认真真地想了半天,最后耍赖一样:“没有。”
“骗人。”易良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肯定有的。”
“有就有呗。”徐路薇难得孩子气地一噘嘴, 一张美丽的脸上几近恳求, “我们先不要想这个问题好不好?去睡觉好吗?”
她又立刻改变了主意, 急急地说:“不, 再站一会儿,你抱住我, 抱着我,好不好?”
或许是被欺负得狠了, 易良几乎是第一次看见, 一向沉静有度的徐路薇这等柔弱依人的模样, 仿佛没有她就会活不下去。
哪怕已经紧紧贴住, 她还要竭尽全力攀缠上来,似乎是怕易良一转身就丢了她。
易良不得不伸手握住徐路薇的腰肢, 眼前的女人脆弱得仿佛一块夹心饼干, 散发着浓郁的清香, 眉眼间的凛然端庄却再也不见, 取而代之的却只是深深的依赖。
或许是因为担心这是最后一夜, 或许是少有的打开心扉, 徐路薇的双瞳眨巴眨巴,死死盯着易良,一会儿工夫就蕴了一层雾气。
易良前所未有地耐心哄她,手上小心翼翼,仿佛怀里的是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好,抱着姐姐,不会放开的,好不好?”
徐路薇欣喜而羞涩地绽出一个笑,身处理智与情感的交搏中,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一次性把事情解决,只是这不可能,怎么想都道阻且长。
并不是说父母是坏人,他们从来不曾有过重男轻女、区别对待或者任何坏毛病,哪怕在名利场中,徐家父母行事也从来光风霁月、温文尔雅,哪怕是仇家也不得不夸赞为人高洁。
徐路薇就是深受父母熏陶长大的,他们对自己和栀栀管教很严,但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几天不给出家门,从来不曾有过发怒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听凭她们的意志自己做决定。
徐路薇读什么学校、报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也从未受到过任何的强迫。近年来偶尔有过催婚之举,但也只是试图安排几场相亲宴,徐路薇不去,也就罢了。
正因为如此,徐路薇才觉得分外愧疚,惴惴不安。
如果只有她一个喜欢女人倒也罢了,可是栀栀小小年纪也……
能让家长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已经实属不易,如果两个孩子都这样,恐怕他们会当场崩溃。
徐路薇向来思虑周全,谋划得当,只要有半分斡旋的余地,她就不会轻易流露情绪。
可是此事,却是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想要和易良在一起,可易良是个女孩子,就这么简单,至亲至爱她的人,她总要伤了一部分。
徐路薇原本毫不犹豫地以为,趁感情还没有稳固,斩断情丝是最佳选择,不会陷自己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可易良高调而来,她才真切地发现,自己既虚伪,又自私。
一时间竟无地自处,只觉得自己不配做徐路薇。
徐路薇应当是完美的才是,可是她却也有着那么徘徊犹疑的时候,敏感娇弱得不像自己。
她只能安分地待在易良怀里,双目紧闭,长睫因为紧张而轻颤,双颊上不禁流露出痛苦之色。
易良感受着手下身体微微的颤抖,不禁皱眉:“姐姐,不是说了别想这些吗?”
她叹一口气,紧随着闭上双眼:“我们就过完一个快乐的夜晚,不好吗?”
徐路薇低低地哀声道:“总要面对的。”
易良快速截断她的话:“我不要名分,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
“就算……就算你嫁给了什么男人,我也不会介意。”易良平静而克制地说,伸手抚过徐路薇光洁无瑕的脸,眼神痴迷,“我只要你就行,我的薇薇。”
她之前诸般生气恼火,乃至于决绝要走,也只不过是觉得徐路薇不喜欢她;现在知道徐路薇心里有她,心下平和安定,再无所求。
徐路薇却是认真地摇摇头:“可是,如果我连我的女人都不能光明正大护住……”
她轻抚心口:“我过不去。”
易良顺着把手放过去,感受着徐路薇心口一下一下的心跳,自嘲地笑了笑:“姐姐,我以前生意不好,每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下一顿,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及时行乐才是我的准则。”
有了徐路薇,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乐事,至于以后,她从来不在乎。光明正大也好,缩头缩尾也罢,只要心是她的,人在哪里并不要紧。
徐路薇苦笑一声:“你总是这么乐观。”
永远生生不息跳动的生命力,蓬勃的烈火,抱住的时候,整个人也会跟着暖和起来。
易良声线一陡:“哦,原来姐姐日后要变心。”
徐路薇失笑地摇了摇头:“和变不变心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我徐路薇的女人,总要堂堂正正庇护住。”
不然的话,她循规蹈矩活了那么多年,又有什么意义?
易良却是冷淡提醒:“你如果想收回你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她生硬地打断了之后的谈话,凤眼上挑,似乎有些恼怒的模样。
只是到底还是心疼,把徐路薇打横抱到床上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不容置喙地关了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徐路薇缩在温暖柔软的被子里,身子却一寸寸发冷。
她搞不懂易良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就好像易良也搞不懂为什么她非要那么谨慎执著。
其实她们两个都想在一起,却完全是不一样的。
易良只想要个简单的承诺,此后随机应变,摸爬滚打,她什么都不惧怕,生命力永远熊熊燃烧;而徐路薇要么干脆不要,要么就得万事周全,只求一个安稳长久,如静水流深。
更糟糕的是,易良能做得到的自己的承诺,她此时做不到,将来或许也做不到。
娶她……要什么标准?标准都是可以达到的,如果说,根本就没有标准呢?
徐路薇淡淡一笑,说不清是自伤还是自苦。
她的身子尚未温热,双腿仍然酸软,可是易良就是这样,努力过了,拿不到想要的转头就走,从来不为虚无缥缈的事情留恋。
而徐路薇,一直都想得太多太多了。
她自嘲地闭上双眼,现在不用担心了,毕竟等不到天亮,她又亲手斩断了和易良之间的情意。
……
同样的夜晚,徐路栀送别易良,百无聊赖地盯着林倾月看。
林倾月同样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懒懒道:“你说,今晚易良和薇薇会发生些什么?”
徐路栀警惕地看过去,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是小朋友,不能想这些的。”
面前巧笑倩兮的少女装乖起来,委实谁也抵不住的可爱。
林倾月失笑,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没让你往那方面想,我是说,你觉得她们能和好吗?”
徐路栀忧愁地叹了一口气:“难。”
只一个字,就准确评价了当前局势。
林倾月起了兴趣:“说来听听。”
徐路栀却是卖了关子,狡黠地笑:“姐姐总不能白听吧?”
林倾月一怔,想起自己弹古筝的时候,徐路栀也是要买票才能进来的。
她于是了然一笑:“栀栀又想要些什么?”
“没有又。”徐路栀郑重地纠正,言笑晏晏道,“我不要姐姐的东西,嗯……我说出来,姐姐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少女一派天真懵懂模样,看着让人心生怜爱,林倾月当然一口应下,却又模棱两可:“那得看你说得有没有道理。”
徐路栀就着林倾月的手喝了口果汁润润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分析:“从身到心建立起来的感情本来就不稳固,更何况,她们两个人截然不同。我姐姐想要一世安稳,却又给不了,只能自我逃避……”
林倾月打断她,桃花眼笑意盎然:“为什么要逃避?”
徐路栀诧异地抬眼:“因为姐姐就是这样的人啊,她总想事事做到最好,那是因为她审时度势,从来不做她不擅长的东西。”
如果她和易良在一起,但却不能公开出柜、结婚,那对徐路薇而言是会疯的,她不能接受自己一辈子都要偷偷摸摸的,所以宁肯选择光明磊落地分手。
林倾月心思没那么细腻,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薇薇想得太多,又没经历过逆境,自然只想维持原状。”
能守成已然不易,不像她,早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凡事只凭本心,超脱凡俗。
“而易良嘛,自然是徒弟随师父,跟姐姐一个性子。”徐路栀顽皮地笑了笑,不肯再讲下去,只是一敲桌子,说了判决,“她们之间,肯定还要拉拉扯扯很久。”
她纯真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同情,还有隐隐的恐惧。
徐路栀自然希望姐姐和易良能够好好在一起,可她也清楚徐路薇背后的考量,一大原因就是因为她喜欢林倾月。
一个家容下一个同性恋已经不容易,容下两个……这就是徐路薇为何如此抗拒出柜的原因。
她心疼自己的妹妹,宁肯先让自己委屈。
徐路栀心口一疼,视线灼热地望向林倾月。
她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可以护住姐姐,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衣食无忧,她不需要徐路薇为她牺牲。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副cp结局,我也不知道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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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有关徐路薇和易良的话题太沉重, 徐路栀不愿去多想,而就算她表明心迹,徐路薇也不会同意委屈了她。
所求诸事, 只能徐徐图之, 而眼下最重要的却是……
徐路栀的双眼黏在了林倾月身上, 女人纱衣半褪, 尽管只是喝果汁,脸上却多了几分酒意,桃花眼染着晕醉, 玉手纤纤, 暧昧地冲她伸过来。
徐路栀心里痒丝丝的, 低声唤:“姐姐。”
“你刚答应我了, 说陪我去一个地方。”徐路栀提醒, 半低着头,尖尖的小下巴盛在林倾月掌心里, 可爱柔软得不像话。
“去哪?”林倾月摩挲着少女光滑细腻的皮肤,爱不释手。
徐路栀熟练地在林倾月温热的掌心上蹭了蹭:“跟我来就知道了。”
林倾月宛然一笑:“跟你走的话, 那不是一眼就知道了。”
徐路栀心头一动:“姐姐的意思是……”
只见林倾月信手扯散了个酒瓶上的蝴蝶结, 米白的颜色, 转眼间蒙住了双眼, 并在脑后端端正正打了个结。
她丝毫不惧眼前的黑暗,低低地笑:“这样就看不见了。”
“姐姐……”动作太过行云流水, 以至于徐路栀眼睁睁看着, 等反应过来, 林倾月已经成了人为制造的盲女。
只是哪怕那双漂亮灵动的桃花眼就此消失, 也丝毫不减她的美貌翩然, 米白的绸带更加衬得肤白如雪, 石榴红的双唇微抿着,平添楚楚可怜的意味。
她轻声唤:“栀栀。”
徐路栀把手伸给她,林倾月轻轻握住,随后委屈谨慎的模样:“你不会半路把我抛下吧?”
林倾月仰起脸“看”她,辨认着她所在的方向,仿佛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因为眼盲,需要时刻小心翼翼。
哪怕明知道是一个游戏,徐路栀还是说不出的心疼,恨不能让林倾月背负在自己身上才好。
她抓紧了林倾月的手,认真道:“不会的,会一直在姐姐身边。”
果然见林倾月满足地笑了笑:“那就好。”
徐路栀扶着林倾月站起身来,她显然对徐路栀非常地信任,也非常听话,让走哪边就走哪边,就连不小心碰到了障碍物,也只是轻呼一声,没有过多抱怨。
徐路栀小心翼翼地护着林倾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姐姐,你是不是……并不太害怕?”
寻常人都会恐惧眼前的黑暗,哪怕知道有人带着,也还是会忍不住大呼小叫,亦或是不敢迈步。而林倾月一路过来走得极为稳当,脸上神色也是放松的,浑然不觉害怕意味。
徐路栀怀疑她的惊呼也是装出来的。
“不愧是小栀栀。”林倾月暗赞她的敏锐,弯唇一笑,“我以前练古筝,懒得去记弦,干脆蒙上眼睛弹,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夜里灯不够亮,看谱子看得眼睛疼,索性一气之下不看,也能弹得出来。
中途休息的时候,索性也系着绸带,一开始走路很害怕,后来在屋子里可以随意拿取物品,对黑暗的泰然处之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一件常事,之所以突然蒙眼,也只不过是突发奇想逗栀栀玩,并不愿牵扯过多。
林倾月抬手就要去解掉带子,摇头笑叹:“还以为能骗过你。”
徐路栀却是摁住了她的手,不许她结束这个游戏。
少女踮起脚,在她耳边轻轻留下一句,热意溢散开来。
她有些使坏地笑:“姐姐,等到时候,你就怕了。”
怕什么?林倾月不知道,但被热意扑着耳垂,不知不觉耳根红了起来,嘴上却是不服输,笑吟吟地说:“是吗,那如果我没怕呢?”
黑暗中,少女面颊贴上她的脖颈,笑意狡黠:“没怕的话,任凭姐姐处置。”
柔软与温暖霎时离开,但顷刻间,手又被徐路栀牢牢执起,林倾月安心地往前走着,微笑道:“好。”
她心头隐隐有了个猜测,面上却是不露痕迹,暗叹徐路栀的大胆。
可是既然出门在外,大胆一点,也算不得逾矩。
一路走过去,上下了几回电梯,徐路栀终于兴奋地叫一声:“到了!”
话音未落,她连忙捉紧了林倾月的双手:“姐姐不许偷看!”
林倾月鼻尖轻嗅,除了徐路栀身上的香气,更多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意,带着浓浓的乳香味和玫瑰香。
耳边还有水声潺潺,若有若无的轻音乐舒缓地流淌着,灯光偏柔和,透过绸带温柔得覆盖在眼皮上。
林倾月佯装不解:“嗯……我猜是自助餐厅。”
徐路栀笑出了声:“姐姐怎么会这样想?”
“秀色可餐,在温泉浴里,不就是自助餐吗?”林倾月低低说出了谜底,嫣然一笑,抬手揭了眼上丝绸。
果不其然,眼前是一间甚为宽敞的屋子,绝大部分都被奶白色浸着玫瑰花瓣的水池占据,水声汩汩,轻烟袅袅,让人看一眼就能舒缓下来。
而她一抬眼,隐藏了太久的漂亮桃花眼倏忽绽开,美得动人心魄,指尖一勾,长发如瀑流泻。
林倾月偏头,风情万种地一笑:“是我怕了,还是你怕了?”
徐路栀看呆了眼,强自定下心神,挑衅一般:“姐姐不怕的话……”
她往前凑了过来,小手已经灵活地攀缠上纱衣,笑得可人:“那罚我替姐姐宽衣解带如何?”
趁林倾月默许的几秒钟,徐路栀轻轻一动,纱衣从林倾月身上翩然落地,不堪一击而又脆弱。
面前的林倾月只着短衣短裙,却丝毫不显羞怯,而是笑意盈盈地问:“还要再脱吗?”
徐路栀红了脸,却是大着胆子贴过去,悄无声息地解开了一颗扣子:“咦,姐姐的扣子松了呢。”
她一脸无辜地仰脸看:“要不还是脱掉吧。”
扣子松开,再也包裹不住,像一对鸽子在徐路栀下巴底下弹跳,她偏了头,不去看黑色的蕾丝花边,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注意到林倾月雪白的两条长腿。
浑圆的大腿根部,挺翘而又有弹性,窄窄的布料几乎包裹不住,一双赤足踩在地上,漂亮的黑色指甲油形成鲜明对比。
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风情坦荡,诱惑媚人。
像是妖女一般,林倾月安闲地站在那里,双腿交并着,长发垂落肩胛,双臂无处可放,于是拈起一个小番茄送进嘴里。
贝齿轻轻碾过,小番茄红色汁液溢出,染红了双唇,更显得无名的诱惑。
或许是因为温泉温度太高的原因,徐路栀哪怕仅仅站在旁边,也感觉浑身发热,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
林倾月无论做什么,对她都是引诱,更别提这样刻意的勾引,只需要看一眼,就已经溃不成军。
林倾月却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少女的脸庞红了又红,懒懒散散地问一句:“要我帮你吗?”
徐路栀连忙摇摇头,她不能再让姐姐近身了,能看不能吃的话,她会疯掉的。
她到底还是害羞,尽管对自己的身材很是自信,终究还是背过身去,轻轻解开了最外面一层外套。
比林倾月内敛一点,她里面穿了一套泳装,不过是分体式的,还是露出了雪白平坦的小腹,两条纤长的腿伫立着,长发披在肩头,眼神中氤氲起雾气。
随着林倾月的视线,徐路栀低头看向自己,脸腾的一下涨红,几乎要冒出热气来。
她自以为不是很大,所以早上起来就偷懒没穿……没想到这会儿被热意一熏,虽然比不上林倾月,但两点径直挺立,清晰可见。
望着林倾月若有若无的笑意,徐路栀羞愤得低了头,但却微妙地,更加挺直了身板。
她恨不得姐姐盯着她看。
两个人终于次第下了扶梯,温泉水温偏高,一开始觉得烫,适应了只觉得通透。
满池子都是奶香味,还有大把大把的新鲜玫瑰花瓣,水高浸到徐路栀的胸口,她靠着池壁往下坐,顷刻间就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了。
徐路栀偏头向林倾月看去,林倾月更高一些,修长的脖颈也一并露在外头,桃花眼半闭着,手臂懒懒撩起水来洗浴。
鬼使神差般,徐路栀往前游了一段,无声无息间到达林倾月身边,撩起一捧水,小心翼翼地浇到了她的脖颈上。
最后掌心中尚余一片玫瑰花瓣,她迟疑一瞬,还是悄悄地搁在了林倾月的锁骨上。
美人在水中浸着,浑身放松的姿态,更添姝色。配上乳白色的奶汤和红艳的花瓣,更衬得林倾月宛若天仙下凡。
徐路栀有心去凑着林倾月的锁骨啃一口,终究还是不敢,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抬手,触到林倾月的锁骨,感受着滑腻到极致的体验,久久舍不得放开。
一直到林倾月似笑非笑地睁眼望着她,她才面不改色地说瞎话:“姐姐,你锁骨上沾了花瓣,我帮你拿下来。”
“好。”林倾月颔首,视线不离面前的少女。
少女入了水,更加的鲜活灵动,一张小脸湿漉漉的,素净中更显清丽,像是出水芙蓉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奶香味,让人想拥进怀里抱一抱。
“姐姐……”徐路栀软软地叫了一声,伴着水雾害了羞,想要转身躲开,过会儿再趁势前来。
只可惜水里不如地上方便灵活,她一个转身蹬上池壁,不料脚底触到的却并不是坚硬的瓷砖,而是一个柔软温暖的什么东西。
徐路栀暗暗心惊,不敢用半分力气,只是卡在这里不上不下,一个慌乱,险些呛了水。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基本没有太大篇幅了,即将加快时间线迎来成年(相对的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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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她刚刚一脚蹬过去, 异样的柔软触感,仿佛踩进了一堆雪里,稍稍不注意就会陷进去, 被深深的沟壑卡住。
没想到没上过手, 倒是先用了另外的方式一亲芳泽。
徐路栀慌乱地想要逃开, 怕把姐姐弄疼了, 一点力气也不敢用,直愣愣地往前划,竟然忘了双臂怎么扑腾, 几乎是异常狼狈地沉入水中。
一口水差点呛到, 下一秒, 徐路栀的脚踝被紧紧扣住, 用力一拉一拽, 她昏头昏脑地随着水流往后转身,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牛奶飞溅开来, 漫天玫瑰花瓣中,她望见林倾月的倾城笑颜, 一时间不能自已。
女人的手还握在她的脚踝处, 指尖一勾一逗, 说不出的痒意顺着腿往上, 心里也痒丝丝的。
而徐路栀此刻半沉半浮,和林倾月脸对脸地互相望着, 乌发在水池中打散开来, 湿漉漉地披挂在雪白滑腻的肩头。
林倾月噙着笑, 缓缓抬手, 拈起她发尾处沾上的一片玫瑰花瓣, 话音轻佻:“我帮你拿下来。”
说完后, 指尖却停留在她肩头没有动,桃花眼中笑意盎然,一寸寸地从上到下审视。
热乎乎的牛奶浴汤里,一切看得不甚分明,只能看出眼前的少女是个清丽美人,那一点隆起正随着身体的沉沉浮浮而时隐时现,仿佛是故意勾引给她看的一般。
而徐路栀虽然低了头红了脸,视线却落在林倾月的锁骨之下一动不动,想伴着香甜的牛奶一并吮吸,尝一尝姐姐身上的奶香味。
偌大的温泉场,两个人却在小小的一角空间对峙起来,徐路栀只要一伸手,就能将林倾月拥入怀中,甚至凑吻到她双唇。
水温高得甚至有些烫了,林倾月肩头的皮肤被熏得有些发红,更显娇嫩,仿佛刚刚被掐过吻过一般。
徐路栀深深地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一下,奈何吸入的都是香甜的奶香气息,和热乎乎的玫瑰花香,熏得更加昏头昏脑,更别提冷静了。
她一狠心,憋到水下去,扑面而来的不仅是热意,更是无尽的柔软,甚至撞上去了还在回弹,像是撞进了一团雪。
鸽子惊飞,徐路栀受惊,骤然起身,双脚触到池底,整个人从水中直立起来,水花四溅。
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遮住了一半的面颊,徐路栀伸手一摸,双颊滚烫。
而眼前的林倾月正含笑看着她,似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浑然没有意识到刚刚她的冒犯。
徐路栀的脸一阵阵发烫,双唇却还是急急地回味着销魂的柔软触感。
所谓洗面奶,不过如此。
原来滋味竟是这样的好。
她嘴角沾了一些奶液,无意识地咂摸咂摸嘴唇,却听见林倾月轻飘飘地抛出一句:“就这么好吃?”
徐路栀心脏骤停,下一瞬怦怦跳得异常有力。
这样的话很难让人不以为是一种暗示。
但从林倾月口中说出来,却是稀松平常,或许她只是生性散漫,或许她只是喜欢逗着人玩。
不管怎么说,徐路栀还是装傻:“姐姐你说什么?”
林倾月似笑非笑,手臂勾在池沿上:“牛奶好喝吗?”
徐路栀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掺水了,还是别喝的好。”
“我看你刚刚低头进去,还以为很好喝呢。”林倾月弯唇,有意无意地用手指拨弄着长发,蓄意的撩拨。
徐路栀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我就是……”
没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林倾月就懒懒打断她的话:“我闭目养神一会儿。”
“好。”徐路栀怔怔答应,眼睁睁看着林倾月果然闭上双眼,长睫安详地覆盖住下眼睑,双臂松松散散地抱着,双腿若沉若浮。
满头青丝沿着池壁飘散开来,让人联想到于贝壳中栖息的鲛人,也是这般的安睡。
徐路栀蹑手蹑脚地凑近了些,低头盯着林倾月红艳诱人的双唇,心痒难耐,竭力屏住呼吸后,小心翼翼地贴过去,又贴过去。
只剩那么一点点的距离,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唇瓣上的温热。
可是看着林倾月蝶翼般的长睫,她又生出了几分退却之意,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
可望而不可即,所谓如此。
林倾月太好调戏了,甚至还会反过来调戏你,但徐路栀知道,她嘴里说的没一句是真话。
哪怕她乐意拥抱,乐意牵手,距离打开她的门扉,却还是很远很远。
甚至于她对林倾月的过去一无所知。
这样一算,她的进度甚至连易良都不如,起码她们都已经……
徐路栀放低了呼吸,沉在水里望着眼前的美人,闭目安睡的林倾月美得不可方物,浑然天成的媚色,唇角总是带着一抹笑意,桃花眼弯成漂亮的弧度,双唇微微噘起,似乎是等着人凑吻过去。
双臂随性慵懒地半露在水面上,背部的扣子有些滑开了,她却丝毫没有察觉一般,任凭一对雪白在玫瑰花瓣中起起落落,直到几乎再也遮不住什么。
雾气四溢,热意也肆意,徐路栀恋恋不舍地多看了几眼,猛地又一次扎到水底,借着扑面汹涌而来的水流,刻意让自己冷静冷静。
长发被浮力托举,而口鼻却是窒息的感觉,她一口气游了三圈,浑身的精力却还是无处发泄,热得血管几乎要爆开来。
而林倾月犹然安闲地闭目养神,丝毫不知道她的随性能让少女憋到几乎背过气去。
终于受不了,徐路栀深吸一口气,索性爬到岸上,转身进了旁边的淋浴隔间。
衣物被粗暴扯下来搁在篮子里,冷水劈头盖脸浇下,徐路栀打了一个寒颤,有些难耐地仰起头,双目紧闭。
过了半个钟头,徐路栀软着双腿,衣着整齐地走了回去,林倾月恰好睁开眼睛,问她:“怎么不泡了?”
徐路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心跳得有点快,想在岸上休息会儿。”
林倾月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说:“水压确实有点大,我也该上去了。”
她娇娇地伸出一只手,冲着徐路栀笑:“拉我一把呗,小朋友。”
徐路栀抬手握住林倾月的手,或许是因为牛奶浴真的有效的缘故,徐路栀只觉得姐姐的手柔若无骨,似乎下一秒就会滑脱出去。
她用了几分力气,将林倾月的手牢牢捉住,随后小心翼翼地拉了林倾月一把,当然是象征性的。
林倾月刚走上岸,徐路栀已经体贴地披了一条大浴巾在她肩头,严严实实地裹好,小手有意无意地在她背后卡扣的位置多停留了一会儿。
最终她轻轻地说:“姐姐去洗个澡吧,我帮你拿衣服。”
林倾月赤足往淋浴间的方向走去,徐路栀眸色一暗,走向衣物寄存柜,打开柜门,林倾月的衣服端端正正放在里面。
还是她亲手帮忙叠好的。
水声哗哗响起,徐路栀将几件衣服抱在怀里,静静等着林倾月出来。
过了几分钟,水声渐收,伴随着冉冉雾气,林倾月裹着浴巾往外走。
徐路栀惊喜地叫:“姐姐!”
她双臂抱着衣服,快步跑过去,不料在接近林倾月的地方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手中衣物散落在地。
徐路栀连忙爬起来,急急忙忙地去捡地上的衣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件衣服沾了水,蔫巴巴的,没法穿。
还都是贴身的衣服。
徐路栀有些沮丧地把脏衣服放到沙发上,低着头不敢看林倾月:“对不起姐姐……”
林倾月并不在意这些,电光石火之间,她只顾来得及扶住徐路栀,就连浴巾散了开来也浑然不觉。
徐路栀忙着捡衣服,她忙着检查徐路栀身上有没有哪里摔坏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会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徐路栀有些害羞地躲开了林倾月审视的目光,低声说:“没摔疼。”
“就是……就是屁股有点疼。”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垂下了眼,视线坦然地落在林倾月浴巾内。
林倾月却是信以为真,盯着草莓粉的地方看了半晌,看不出个端倪,迟疑道:“我帮你揉揉?”
徐路栀求之不得,但却假意推让:“真的不疼了,姐姐。”
少女脸上表情也是蔫巴巴的,眼睛耷拉着,做错了事怕被责骂的委屈模样。
看得林倾月心口一疼,声音柔和下来:“我又不会骂你。怎么怕成这样?”
“可是我害得姐姐没有衣服穿。”徐路栀虚情假意地愧疚着,长长的睫毛垂落,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本就乖巧至极的小脸蒙上了一层阴霾,最是惹人心疼不过。
林倾月毫不在意地弯唇,低低道:“那我光着出去,嗯?”
她的视线又投向了徐路栀身上,试探性地问:“你的屁股……”
徐路栀逃一般转移话题:“姐姐,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只是可能……小了点儿。”
确实是小了点儿,尺码不小,但某个部位小了。
林倾月报出自己的尺码,足足比徐路栀大了两倍不止,她倒是丝毫不着急一般,安闲地等待着徐路栀的意见。
徐路栀在衣柜前挑挑拣拣,却是久久沉浸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她什么都算计好了,却独独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林倾月的尺码,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属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差点就搞砸了,不过好在她的衣服较为宽松,挤一挤,应该也是可以塞进去的吧?
徐路栀侥幸地想着,把一件T恤递给林倾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带内衣……”
作者有话要说:
栀栀好坏呀,想看姐姐穿自己的衣服诶
我们一起批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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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林倾月只是唇角含笑地接过, 展开来看了看,果然是一件宽松休闲的T恤,穿在徐路栀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 穿在她身上却是……
林倾月微一敛目, 想象了一下胸口快要爆开的样子, 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这我好像没法穿啊。”
她的话声轻飘飘的, 带着点娇媚和调笑的意味,也不知道是不想穿,还是盼着穿。
徐路栀心神一荡, 视线不自觉瞥向浴巾下掩不住露出来的两条长腿, 已经泡了太久的缘故, 多了一层柔雾效果, 又白又滑, 泛着诱人的淡粉色,仿佛还氤氲着雾气。
想凑上去啃一口, 枕着大腿睡觉觉。
徐路栀装作不在意地说服她:“没事的姐姐,就穿几步路, 我们马上回去睡觉了。”
林倾月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我们……睡觉?”
徐路栀感受着发烫的脸, 若无其事道:“对啊, 已经已经不早了, 过会儿就该睡了。”
少女神色天真无邪,似乎只是单纯想睡觉一般, 甚至为了表示困意, 还用手遮着, 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像是一只小猫咪。
林倾月再确认一遍:“去我房间吗?”
徐路栀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姐姐来我房间也行, 可以看我写代码。”
好学的徐栀栀同学, 还把电脑也搬过来了, 就为了忙里偷闲写一两段代码放松放松,毕竟不久后就开学了,得抓紧自学大学知识才行。
心里也存了那么点向姐姐炫耀的意思,虽然如果美人在侧,会更加学不下去吧。
不过没关系,她愿意牺牲这么点学习时间来陪姐姐,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于是狡猾的徐路栀,就这么成功地把一个问题变成了选择题,刻意忽略了还可以不一起睡这个选项。
笑话,徐路薇都有X生活了,她身为妹妹,和林倾月睡个觉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这么理直气壮地一想,徐路栀反倒心痒难耐起来,眼巴巴地催着林倾月:“姐姐,赶紧穿上衣服吧,不然着凉了。”
“好吧。”林倾月微微蹙眉,轻叹一口气,终究还是把手里那间T恤展开。
她背过身去,低低笑道:“你不许看。”
徐路栀听话地捂住双眼,却在浴袍翩然落地的时候,不自觉从手指缝里偷窥出去。
美背挺拔,蝴蝶骨突出,长发在背部跳跃着,勾引人往接下来的臀部瞟。
正看得脸红心跳,蓦然间,林倾月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来,入目一对雪白玫瑰,惊得徐路栀登时双目紧闭,脱口而出:“我什么都没看到!”
林倾月“哦”了一声,有些苦恼地问:“我背上有几颗痣来着?”
徐路栀身体比大脑还快:“三颗!”
林倾月的目光玩味地落在徐路栀身上,笑意盎然:“好像有人在偷看还不承认呢,小朋友?”
徐路栀硬着头皮说:“我……其实我能透视。”
话一说出来,她就觉得更加不对味,果然林倾月的脸色精彩地变了变,松松散散地笑:“照这么说,我在你面前是不是不用穿衣服啊?”
手指捂着的温热黑暗中,她能感觉到女人一点一点地靠近,最后在她面前俯身,温言软语:“你说是不是,小朋友?”
话音落在耳边,沾了池边雾气,热意酥麻扑在指尖,徐路栀忘了呼吸,动也不敢动,脑海里只回荡着林倾月低低的笑声,仿佛调戏成功了异常得意。
徐路栀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
很好,等下次,她会让姐姐知道,谁才是上面那个。
这些账,全都一笔一笔记着呢。
……
林倾月拖拖沓沓地换了衣服,收拾停当已是半天过去,徐路栀捂着眼睛的胳膊都酸了,她才悠然道:“穿好了。”
还没来得及把手放下,徐路栀嘴里就被塞了个小番茄,冰冰凉凉的梅渍番茄,入口极酸,回味却是鲜甜的,她贪吃地咽了一个,舔了舔唇,放下手指,眼前一片敞亮。
徐路栀软软地笑:“还要。”
她的双唇沾了水光,更显得樱红娇嫩,让人想亲一口。
林倾月信手拈起一个,堵住了小朋友的嘴,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一身装扮。
内衣沾湿了不能穿,只能勉强套了个徐路栀的T恤,虽然是宽松款,但强行挤进去还是有点胀鼓鼓的,腹部又陡然凹进去,倒像是什么特殊的漫画效果。
长度也差了点儿,不得已露在外面一截纤细雪白的腰肢,盈盈一握,漂亮的肚脐眼。
下面穿了条裙子,可惜的是内裤也已经湿了,所以她现在……是真空的。
一想到这个点,林倾月的耳根微微泛红,虽然自诩大胆,什么样的疯狂事情都做过,只是在小朋友面前,却被迫暴露那么多弱点,总归是感觉不好。
可是看着徐路栀一脸乖巧地吃着小番茄的模样,她又心存侥幸,只是几步路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等回到房间换上就好了。
再说,这裙子不长不短,走路的时候矜持点儿,想必不会被看出来。
为了更加的“和谐”,林倾月把纱衣重新披在身上,遮住了太过挺立的突起和修长的双腿,这才喊徐路栀:“栀栀,我们回去吧。”
“哦好。”徐路栀上前拉住林倾月的手,在前面领路,七拐八拐后,她刷开了一间房门的门卡,领着林倾月走了进去。
房门关上,林倾月才怔了一怔,房间的布置格局都和她那间差不多,只是床上放着的几个抱枕、衣柜里陈列的素净衣物,都明显不是她的。
书桌上搁着一台电脑,地上是可爱的小熊拖鞋,徐路栀把拖鞋拣到林倾月脚下,催着她:“姐姐,你快换上。”
她蹲在林倾月脚边,小狗狗似的,不经意间一仰头,窥见裙底风光,眨巴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觉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但少了点什么,却又说不好,她督促着林倾月换上拖鞋,又去端茶倒水,还贴心地塞了一个抱枕过去,等在屋里转了一圈,徐路栀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她的脸一下子红得不像话,浑身上下热意沸腾,只感觉要爆炸了。
本来看姐姐穿自己的小码衣服就已经很刺激,没想到……似乎更加的刺激。
刺激到只要在姐姐脚边蹲下来,就可以伸出舌头舔到。
从她雪白的脚面一路往上,再用手……徐路栀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指甲圆润整齐,修剪得干干净净,手指纤长有力,怎么看都很合适的硬件。
可惜……现在好像不行。
徐路栀咽了咽口水,有些难耐地冲着空气勾了勾手指,看着林倾月喝完了半杯茶,又盛情邀请她来欣赏自己的代码。
林倾月转着茶盏,隐晦地提:“要不我先回房间去一下。”
徐路栀拿捏了她的秘密,却是不肯放过她,笑意盈盈:“姐姐缺什么吗?我这里什么都有。”
林倾月上下打量着徐路栀的面颊,少女言笑无忌,眼中灵动闪耀,她便也不再瞒她,轻轻说了两个字,又戏谑地笑:“你有吗?”
徐路栀的脸慢慢红透,声音小下去:“有倒是有。”
她到衣柜拿了一打出来,慢条斯理道:“只是……好像没有带蕾丝边的呢。”
林倾月早就一手接过:“没关系。”
她又突然想到什么,盯着徐路栀看了半晌,玩味地笑:“你怎么知道……我上面带蕾丝边?”
徐路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她并不想这时候把美好的相遇过程说出来,显得自己像个变态。
面对着林倾月审视的目光,徐路栀镇定自若:“姐姐不记得了吗,每次睡觉姐姐都不盖好被子,无意间就瞟到了。”
“是吗?”林倾月半信半疑,却又拿不出证据,只能翻来覆去地看,从手里纯棉的一打中挑出一条来。
崭新的草绿色,上面有着简单的花草纹样,最是素净不过,像是小朋友穿的。
手感倒是很好,只是旅个游莫名其妙带那么多贴身衣物,不免让人怀疑动机。
林倾月闲闲地问:“你带这么多做什么?”
见着对方微带凉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过,徐路栀弯唇一笑:“反正飞机挺大的,所以什么东西都带了过来,更加自在些。”
她顺手拉开衣柜门,向林倾月展示,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林倾月果然看见衣柜里满满当当,几乎是把自家衣橱搬过来了,奢华靡费不过如此,偏偏这些衣物又可爱又素净,让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林倾月依言去洗手间穿上,徐路栀听着关上门的一声响,偷偷松了一口气。
她才难以启齿,是因为某些原因,所以需要经常的换洗……
趁乱之间,她顺势把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确认违禁物品都已经收好或者在加密文件夹里了,这才气定神闲地坐在电脑前面,先打开一局扫雷。
半分钟结束,正好林倾月拉开玻璃门的时间,徐路栀打开了编程软件。
于是林倾月一走过来,就看见这样一幕:少女眉头微蹙,神色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代码,她十指翻飞,蹁跹之间,代码鱼跃而出,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林倾月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背后看了很久,过了许久之后,少女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叫了一声:“啊,姐姐你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徐路栀有些歉意地开口:“刚刚在写代码,所以没看见姐姐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给某些事情气死了,一直没写完,明天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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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林倾月宛然一笑, 身子贴着徐路栀的后背,问她:“这代码是什么意思?”
徐路栀狡黠道:“姐姐猜猜?”
林倾月苦恼地看着屏幕,很诚实:“猜不出来。”
代码这玩意, 尤其是C, 多来几个大括号, 哪怕自己刚刚写的都可能看不懂, 更别提旁人。
林倾月看得懂复杂的筝谱,对代码却是一窍不通,看了几行就直犯困, 话声里带了些讨饶意味:“你就告诉我嘛, 小栀栀~”
徐路栀含笑不答, 只是十指灵活地敲击了一串按键, 最后按了一下回车。
陡然间, 满室灯光熄灭,舒缓流淌的轻音乐若有若无地响起, 一片黑暗之中,只有电脑屏幕闪着微弱的荧光, 屏幕正中央是一个大大的爱心。
红艳艳的颜色, 扑通扑通地跳着, 真实又鲜活, 甚至还是3D立体的。
林倾月一下子怔在了那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 但却又迅速在脑海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乍一看, 惊艳特效仿佛是在表白, 可是, 徐路栀真的会选这个时候表白吗?
以她的谨慎程度来看, 应该不会吧。
可是林倾月还是莫名地忐忑了几分, 手指不自觉抠住掌心,秀眉微蹙,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她要拒绝吗?可是怎么舍得怎么忍心让小朋友难过。
她要答应吗?可是她从来没有试图把自己的心交出去过,哪怕再多肢体接触,也还是对她的过去讳莫如深。
和她表白过的人多如牛毛,林倾月从来不害怕拒绝,甚至对于情谊深厚的孟凡,也照样冷情冷面。
但她对这个刚认识一两个月的小朋友,狠不下心来。
甚至于,已经习惯了徐路栀在旁边恰到好处的欢声笑语,习惯了和她手牵手走路,习惯了被她监督着少喝酒。
如果拒绝了少女的求爱,那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吧。
电脑屏幕荧光闪闪闪烁,林倾月的脸也随着同样晦暗不明,原本应该新奇的事情,反倒后背都几乎生了冷汗。
说不出的紧张、期待和恐惧。
然而只是过了半分钟,徐路栀信手又敲下回车,一切恢复如常,满室光亮中,少女言笑晏晏:“厉不厉害啊,姐姐?”
林倾月瞥了一眼她脸上神色,笑容单纯天真,似乎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代码技术。
她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心里又有些隐隐的失落。
就好像知道这一天总会来,既不希望她表白,又不希望她不表白。
如果表白,那要面临拒绝与否的取舍;如果不表白……
林倾月的指尖无意识抓紧了椅背,难道这样的暧昧,也只是小朋友情窦初开的玩笑吗?
还是说,等她真的成年了,就会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傻,仅仅因为美貌就神魂颠倒?
面对着少女安然自若的笑容,林倾月不愿再往下想,只是淡淡夸赞:“好厉害。”
她俯低身子,几乎是把下巴搁到了徐路栀的脑袋上,香气如兰似麝:“我们栀栀是要学计算机吗?”
徐路栀肯定地点头,双眸闪闪发亮:“是啊,写代码很有趣呢!只要按下几个按键,你就可以掌握一个宇宙。”
那时候元宇宙的定义还没有那么风靡,但少女自信的笑容表明,她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懂。
一旁桌上密密麻麻摆放着十几本书,每一本都厚重如黑砖头,林倾月随意翻阅一番,果然一个字也没看懂。
徐路栀正兴致勃勃地写代码,林倾月不愿打扰她:“我困了,先睡一会儿。”
徐路栀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眼巴巴地凑上去:“姐姐,我陪你睡。”
她说得理直气壮,以至于不带半分情.色意味,仿佛只是单纯地躺在同一个被窝而已。
林倾月摇头,曼声道:“你继续学一会儿吧。”
“那不行的。”徐路栀顺势跟着钻进被窝,雪白的脚丫露在被子外面,人就已经迫不及待黏到林倾月身上。
黏黏糊糊的,像一块小年糕,怎么也甩不脱地贴上去。
电脑已经被合上,散热器还在嗡嗡作响,刚刚还一脸严肃认真的小姑娘此刻就已经柔软如水,对着林倾月撒娇:“才几天时间,当然要陪姐姐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学习的!”
“再说,姐姐一个人睡觉,会害怕的。”说完,也不管林倾月害不害怕,强行塞了一个抱枕到她怀里,刻意地隐藏起自己的狼子野心。
隔了一个抱枕的话,听起来就纯洁多了,很适合在晋江出现。
徐路栀暗自偷笑,确保林倾月乖乖抱上了抱枕,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
灯光次第熄灭,只留墙角一盏小壁灯,闪着暖黄色的微光,映照着二人模模糊糊的脸庞。
已经很晚了,又刚在温泉里泡了那么久,浑身上下的疲惫都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刹那间涌上来,林倾月霎时间觉得自己年纪大了。
那么小的运动量都会感觉困,以前可是熬个大夜还能走一天路的。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又或许是怀里的抱枕太温暖,旁边少女的胳膊腿太柔软,她舒舒服服地靠着,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偏偏徐路栀精力旺盛,都这时候了还不满足,贴在她耳边丝丝缕缕地吹气:“姐姐,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林倾月困意横生,低低地敷衍:“什么故事?”
那么大的人了,还要听故事吗?
却听见徐路栀郑重道:“我想听你以前的故事。”
这几个字一说出来,林倾月本来已经迷迷糊糊了,陡然间却又清醒。
她急切地出口,厉声道:“什么以前?”
很少有事情能让林倾月激动,她的过去算是一件,也算是最隐秘、最重要的一件,她不愿意被任何人知道。
这也是她从来没有谈恋爱,也不想谈恋爱的原因。
她不想展示自己的伤疤和丑陋一面,这般光鲜亮丽,游戏人间就已足够,何必多一个人假惺惺地来分担她的过去。
更何况也分担不了,阴霾铺天盖地,也只不过是忙里偷闲、苦中作乐罢了。
林倾月对自己一直有清醒的认知,哪怕睡梦中也矢志不忘,以至于出口带了点凶巴巴的意味,后知后觉到自己有点太激动了。
于是沉默了下来,徐路栀也一阵安静,似乎是被吓到了。
半晌,少女轻轻开口:“就是想听听,姐姐和朋友们之前一起到处冒险的故事,我还从来没有过呢。”
小夜灯下,徐路栀双眸灿如繁星,让人不忍心拒绝。
林倾月松了一口气,轻笑道:“你怎么会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装作刚刚的失态没发生过,林倾月随意挑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冒险故事讲着,引起徐路栀配合的阵阵惊呼。
故事讲完了,徐路栀依然一脸崇拜的模样,认真道:“姐姐,你们真厉害。等我长大了也想这样玩。”
“傻瓜,你爸妈肯定担心你。”林倾月讲得困了,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皮,声音放低下来,“睡吧,小朋友。”
“好,姐姐晚安。”徐路栀乖巧地钻进被窝里,把被子给林倾月盖得严严实实,并且随时准备着再给她盖好。
无边夜色里,她幸福地躺在林倾月身边,合上双眼,却久久不愿入睡。
那时候徐路栀还不知道,这段细水长流而又风平浪静的暗恋日子有多幸福,她可以理直气壮地钻进林倾月的被窝,可以探听过去的消息,可以毫无顾忌地肢体接触。
在一切还未坦明之前,天光蒙昧,万物沉睡,情念也在装睡,万事顺理成章,颤颤巍巍。
只等着捅破窗户纸的那天,不知道迎来的是阳光万里,还是雷霆万钧。
……
接下来几天的海岛游一如既往,徐路栀和林倾月几乎是整日厮混在一起,形影不离。
时不时也能在沙滩的某个角落碰上勤于打工赚钱的易良,徐路栀询问她的情况,易良无所谓地笑笑:“就这样。”
每天晚归早出,不到天亮就离开,切切实实成了炮、友,两个人借着夜幕的掩饰尽情翻滚汹涌,不提一切可能到来的别离,也不再提所有可能的阻碍。
最熟悉,也最陌生,只有指尖相触的时候,才切实感觉到对方是自己的,每时每刻都想流泪,又想大笑。
最后不过是在朝露未晞的时候,最后亲一下徐路薇的满头长发,拖着酸楚的手臂,迎着朝阳,做贼心虚地出了酒店门。
她不知道,每每房门轻轻合上,刚刚还在沉睡的女人就会睁开双眼,怔怔地盯着门把手看很久很久,最后把另外半边被子抱在怀里轻蹭。
那么远又那么近。
看着易良装作不在乎的目光,徐路栀摇摇头,问她:“那你以后……”
易良一摊手,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我哪知道呢,她没有标准也没有条件,还是说让我除了摆地摊,开拓个收破烂业务,成为卫城破烂王,好和她并肩吗?”
她的话说得讽刺又好笑,徐路栀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林倾月也禁不住弯了唇:“嗯,那我做破烂王的师父,也挺有面子。”
说笑也不过是玩笑而已,徐路栀很想给点建议,但她也拿不准父母的态度,一时半会也没法说服徐路薇,最终只能劝劝易良:“不管怎么样,你别放弃我姐姐。”
“等她想明白了,她会冲破她内心的束缚,来找你。”少女郑重道。
“我知道。”易良接话很快,毫不犹豫,“她喜欢我,我就会一直一直向她靠近。”
就好像当初为了接近徐路薇,一天天溜到CBD里死缠烂打一样,当时她都不怕,更何况现在。
徐路栀欣慰地笑:“那我姐姐会很高兴的。”
易良却是固执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徐路薇会以为,她已经转头就走。
“我不想让她觉得,是我在强求。”或许这是初恋的一份倔强,哪怕心里万般不舍,面上也要不动声色。
希望对方低头,又怕对方真的不管不顾,转头就走。
徐路栀无奈地摇摇头,对小情侣的臭脾气无从下手,只能祝她好运。
只是道别之前,她蓦地想到一件事,有些不确定地问:“听说卫城有个大家族,姓易?”
易良的易。
易良霎时间变了脸色,冷淡道:“徐家二小姐说笑了,我一个摆地摊的普通大学生,哪里高攀得上他们。”
徐路栀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她心平气和,反倒衬得易良做贼心虚。
易良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是哼了一声,苦笑道:“看我这样,难道像是什么家族的大小姐吗?”
浑身上下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那夺目的美貌,光芒四射的张扬和活力,还未曾被磨平的棱角。
又是从小到大都吃苦长大的孩子不会有的。
林倾月上下打量着易良,漫不经心道:“要是你哪天发现自己是遗落在外的大小姐,别忘了你还有个师父。”
易良:“……”
她试探着开口,话声冷冰冰的:“你可别告诉我,只要是哪户豪门人家的大小姐,你父母就不管男女了。”
“那倒不会。”徐路栀微笑着说,“不过我姐姐可能会觉得,更有依靠吧。”
或许是做惯了姐姐,徐路薇总喜欢把事情一个人担着,不放心交给她来一起商讨,她很希望自己将来的嫂子,能让徐路薇这块木头变得柔软一些,放心地依靠对方。
而要让徐路薇放心,实在是一个艰难的事情。
……
海岛旅行顺利结束,徐路栀依依不舍地和林倾月分开,上了不同的飞机。
在私人飞机起飞之前,她偷偷看见徐路薇和易良一块坐在海滩边,似乎是在诀别一般,但又紧紧拥抱在一起。
说不准是在在一起还是想分开。
但飞机一起飞,就注定了要分离。
徐父发话了:“怎么薇薇还没上来?”
徐母连忙说:“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栀栀……”
她话还没说完,徐路栀连忙站起身来:“我去找找姐姐,她刚刚好像说什么东西落下了。”
徐父叮嘱:“快去快回。”
徐路栀匆忙跳下机舱,犹豫着走近两个人所在的方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去破坏这样的氛围。
不料距离太近,避无可避,几句对话传入耳中,却不像是她以为的依依惜别。
徐路薇:“我要走了。”
易良:“嗯,我很快也上飞机。”
徐路薇:“……我过两天就回卫城。”
易良:“嗯,我也要开学了。”
只字不提将来的关系,话音平淡,仿佛只是好朋友在聊天,又亦或是公务在交接。
徐路栀心里听得难受,想要走远一点,却忽然看见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一时间被晃瞎了眼。
徐路薇平静地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听说你把之前的扔了……我再给你打了一个。”
易良看过去,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手镯,上面次第镶着几颗小碎钻,星光熠熠一般耀眼。
徐路薇解释:“太吵了,没加铃铛。”
易良摇头:“摆地摊戴这个不合适。”
戴个银手镯不值什么钱,戴个金子做的,就好像拿金饭碗讨饭一样。
徐路薇语塞,但却依然拿着不动。
易良却粲然一笑,轻松地笑了笑:“等下次,你亲自给我戴吧。”
徐路薇的眼睛亮了起来,笑得从未有过的喜悦:“好。”
她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站着的徐路栀温柔一笑:“我们回家吧,栀栀。”
徐路栀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姐姐这么开心过,开心到整个人都像是透着光。
或许是因为她终于勇敢了一回,又或许是因为她从伴侣身上获得了莫大的勇气。
……
海岛游回来,暑假四舍五入也就结束了。
徐路薇很快就要回卫城工作,以至于经常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就连帮徐路栀收拾行李都时不时走神。
徐路栀忍不住轻轻给她呵痒,见徐路薇如梦初醒,才笑吟吟道:“怎么,想她了?”
面对挤眉弄眼的妹妹,徐路薇苦笑一声,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别整天胡思乱想。”
徐路栀不服气:“才没有胡思乱想,你分别就是想赶紧回卫城去,是不是?”
徐路薇沉静下来,坦然一笑:“嗯,我确实想,那又怎么样?”
徐路栀却是正了脸色,认真道:“如果你想,那就去做,不用一直为我担心。”
“我已经长大了,姐姐。”
徐路薇神色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徐路栀话中的贴心。
妹妹果然长大了,聪慧至此,甚至已经有能力去分担自己的责任。
她低头,把下巴轻轻搁在妹妹的头发上,低低道:“好。”
或许有的时候,也不应该总是自己一个人撑着。
……
徐路栀的行李收拾好了,过两天就可以直接去临大报到,这几天太忙,以至于她都没空去见林倾月,但每日早安晚安也是一个不落。
临大距离家里还是有些远,距离林倾月住的房子倒是很近,经过综合考虑,父母把临大校门口一套小房子腾出来给徐路栀住,又吩咐林姨每隔几天去打扫做饭。
徐路栀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倾月:“姐姐,以后我们就可以做邻居啦!”
林倾月却是出乎意料,慢慢打字:“我还以为你会想来我家借住。”
以小朋友死皮赖脸的程度,难道不是近距离接触更好吗?
徐路栀却是认真解释道:“那不行,距离产生美哦,姐姐。”
要保持一定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偶尔呢也让姐姐产生那么一点危机感,才能长久。
不然的话,就太没有挑战性啦!
……
在去临大之前,徐路栀还得回高中一趟,一是拿一些落在教室里的书,二是跟老师同学道个别。
应迎迎和付时瑄都对她非常不舍,哀叹以后没有学霸帮忙教题目了,不过好在她们本来就从小玩到大,倒也没有那么难过。
徐路栀好笑地安慰了她们,又去办公室挨个告别老师,老师自然对这样的学霸又是欣慰,又是不舍,叮嘱她和徐路薇常常回学校看看。
她也给全班的同学都准备了自家做的小甜点和奶茶,为枯燥无味提前上课的高三生活增添了一点亮色。
徐路栀的人缘一向很好,大家都喜欢她,又长得漂亮,又不骄矜造作,为人随和好相处,是理想中校花学霸的模样。
集体道别完,还有同学追过来一个个诉说衷肠,徐路栀都很有耐心地听着,微笑着道别。
最后追过来的是一个男生,跟在她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徐路栀愣了愣,认出来是蒋铎,在她生日宴上贸然表过白的那个,后来被林倾月给拒绝了。
因为有林倾月的参与,所以她印象格外深刻。
徐路栀停下脚步,礼貌问:“有什么事吗,同学?”
蒋铎挠了挠脑袋,犹豫着开口:“我……我总觉得上次是假的。”
徐路栀不明就里:“什么假的?”
“就、就是喜欢女生啊。”蒋铎急了,脱口而出,“女生怎么会喜欢女生呢?那、那不就是……同性恋吗!”
林倾月身上压迫感太重,他最开始被笑意盈盈地唬住了,等回去细想才觉得不对,徐路栀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呢?
肯定是为了拒绝他随意吓唬他的!
蒋铎着急地解释:“栀栀,你要是拒绝我我没话说,你给个标准我去努力达到,这样撒谎就没意思了……你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嘛!”
他越说,徐路栀的脸色越冷下去,到最后已经冷如寒霜。
她开口,声音冷淡如玉碎,打断了蒋铎的喋喋不休:“说够了吗?”
“什么意思?”蒋铎被她的冷意逼人给吓到,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但还是不死心,打着哈哈笑道,“哈哈哈,你不会真是同性恋吧……”
“闭嘴。”徐路栀傲然昂起下巴,周身贵气萦绕,只一眼,就让蒋铎噤若寒蝉。
从来没觉得这个清丽可人的少女这样可怕过,仿佛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所以张开了身后所有的羽翼,来护住想护住的人,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好A。
徐路栀往前走了一步,轻描淡写地仿佛踏在他的心上。
蒋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太阳在那宛然一笑,毫不避讳地承认:“我就是喜欢同性恋。”
徐路栀歪头,可爱地笑了笑:“我喜欢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有,也跟不相干的人全无关系。
挡我者,死。
作者有话要说:
徐路栀:之前谁说我受的,站出来!
给大家发福利,所以提前发了,这是明天一整天的份哦!
海岛副本结束,很快咱就成年了!
感谢在2022-06-12 00:00:22~2022-06-12 20:5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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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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