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徐路栀身为大学生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尽管还是未成年, 但毕竟独自一个人住在外面,尽管父母老大不放心,但徐路栀自己还是信心满满的。
徐路薇亲自开车送她去学校, 先挨个见见院系里的老师, 再去实验室熟悉一下环境。
推开办公室门, 赫然一个熟悉的面孔, 徐路栀失声惊呼:“露……老师!”
过分年轻的一张脸抬起来,悦耳的娃娃音响在耳边:“好巧,徐路栀同学。”
徐路栀定了定心神, 乖巧地打招呼:“老师好, 我即将来临大上课, 多多关照。”
露露只是大方一笑, 摇头道:“我可关照不了你什么, 不过有些问题……倒是可以请教我。”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眨眨眼,达成什么秘密契约一般。
尽管早就知道民乐行的老板娘露露是临城大学的历史教授, 但真的在校园里看见她,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尤其是她那么鼓励自己追求林倾月的时候, 总感觉有些太过顺理成章, 以至于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徐路栀落落大方地笑:“这次让露老师破费了。”
说的是海岛游的事, 把海岛游当成员工福利, 也是很大的一笔支出,不知道露露是怎么做到心甘情愿的。
露露却是气定神闲地坐在电脑后面:“过意不去的话, 我这边正好有个项目。”
她指尖轻点, 徐路栀收到一条隔空投送, 再看看娃娃脸上的狡黠笑容, 登时明白过来。
无商不奸, 这话果然是真的。
别看老板娘一副脸嫩好说话的模样, 其实是指着她干活呢!
但徐路栀只是确认了一下项目的内容,愉快地达成了合作。
各取所需,没有什么不好,尽管她是计算机系的学生,而露露是历史系的老师,但文理融合更是大势所趋,对自身发展也有好处。
不亏。
紧接着是实验室,徐路栀果然分到了赵茹学姐所在的实验室,原因无他,单纯因为这是最好最先进的一个,赵茹也是又漂亮成绩又好的女生,被选定手把手带她。
徐路栀坦然地成为了实验室的第二个女孩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正林倾月也还是和孟凡做同事,她和赵茹做实验室的同门也并没什么大不了。
大学的生活比徐路栀想象的还要忙碌,在高中她是天才学霸,在大学她还稍微落后了一些,需要更多的时间精力投入在学习上,才能快速追赶上进度。
而且学校生怕他们闲着一样,不仅给提前招进来的几个少年班学生制定了满满的课表,更额外鼓励他们去旁听课表上没有的课。
于是每天上课,做课后练习,写课程作业,刷力扣,做项目,在实验室加班加点,空余时间还要自学。
徐路栀一时间忙得连轴转,生活异常充实,就连去找林倾月都抽不出空来,只是坚持每天发个消息。
和她在一起相处最久的反而是赵茹。
赵茹学姐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在计算机系为数不多的女生中长相亮眼,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目前已经基本确定了保研资格,还在不断尝试新的项目。
面对着实验室里一群糙汉子,也能把他们挨个治得服服帖帖。
在男生面前,赵茹向来不苟言笑,理性礼貌的做派,只有在徐路栀面前,她脸上时常露出笑容,也格外的宽容些。
哪怕学业繁忙,也坚持抽空出来亲自指导徐路栀的实验进度,陪着她一起熬到深夜,再送她出了校门。
也时不时不经意地给徐路栀带一份小吃或者奶茶,在实验室其他男生来讨要的时候不耐烦地说:“人家小学妹还在长身体,需要多补充营养,你们吃那么多干嘛!”
男生嘻嘻哈哈作鸟兽散,赵茹摆摆手,对徐路栀轻声抱怨:“他们就是烦。”
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点欢欣和害羞,明明只是女孩子之间常见的亲密,却硬生生多了那么一点与众不同。
或许是因为徐路栀装了姬达的缘故,那么点儿蛛丝马迹都被她看在心里,却不点破。
只是过两天笑意盈盈地点了一堆吃的喝的,请全实验室的学长学姐吃吃喝喝,感谢他们对自己的照顾。
有学长喝饮料喝开心了,在那啃着鸡腿开玩笑:“诶,赵茹你不会喜欢小学妹吧,嗯?”
临大女同学少,女同性恋倒是不少,男生都习惯了,一个个搁那磕cp磕得很积极。
“胡说什么呢。”赵茹轻叱,脸却是微微红了,矜持地看了一眼徐路栀。
徐路栀会意地接话,天真无邪地露出一个笑:“学长别开玩笑了,学姐只是照顾我而已,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顺理成章地说下去:“以后啊学姐不用总是给我带吃的喝的,我本来就对实验室没什么贡献,应该我请学长学姐喝奶茶才对,等我做出了什么项目再奖励我吧!”
容颜清丽的少女长得比几个月前更加精致成熟了,穿衣打扮也不再是那么素净的风格,就连说话也更加的大气,滴水不漏。
不动声色地挡了桃花,表面上却好像一无所知的模样。
单纯可爱的小学妹谁都喜欢,只是想靠近她,却好像比想象中更难。
……
徐路栀的日子几点一线,比起丰富多彩的暑假,现在的日子枯燥乏味,整日和课业打交道,但她依然兴致勃勃,整个人像是一块海绵,拼命地吸收知识,希望快速地成长起来。
徐路薇早就回了卫城,偶尔有只言片语,也从未提到过她和易良的情感生活。
林倾月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每日上班下班,平凡枯燥,让她不禁开始想念那个语笑嫣然的小姑娘。
她靠在露台边,望着不远处的临大校园发呆,想象着徐路栀的模样,难得的心神不定。
手机屏幕上是打开的聊天界面,徐路栀每天都会给她发消息,第一时间分享所有的新鲜事物:
“食堂里有冰酸奶,好喝的。”
“看,出彩虹了。”
“实验室门前的流浪猫,不咬人,很乖。”
“姐姐,看我课表。”
林倾月翻阅着她的课表,果然很忙,几乎抽不出什么空出来,再加上密密麻麻的实验和比赛,简直时间都排满了。
甚至有一次接通了视频,徐路栀在那边对着电脑敲代码,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小小的下巴枕着胳膊,平静的睡颜让人心疼。
林倾月放轻了呼吸,细细的呼吸声连在一起,模模糊糊地还能听见徐路栀轻声叫姐姐。
她那么小的年纪,却已经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努力,让林倾月时常又骄傲,又自愧不如。
阳台边晚霞很漂亮,渲染了漫天橙光,林倾月有一瞬看得失神,形单影只地立在那里,只觉得说不出的寂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下晚霞的照片,给徐路栀发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手机屏幕上也出现了一张晚霞照片,如出一辙的美,只不过角度有些不同。
心有灵犀般,徐路栀在同一刻给她发了消息。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林倾月恍然间懂得了这几句诗的意思。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视频的按键。
下一秒,视频接通,徐路栀的面容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比之前长开了些,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动人,仿佛浑身都散发着香气。
她掩着嘴巴,小声地喊:“姐姐。”
林倾月失笑:“怎么偷偷摸摸的?”
徐路栀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瞥左右:“在实验室,学长在睡觉。”
林倾月了然,桃花眼盛满笑意:“出来吃晚饭?”
徐路栀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进度还差一些。”
“不过……”她的小脸上绽开大大的笑意,“如果是陪姐姐的话,我很快就好。”
少女的笑容太过明媚,让林倾月心神一荡,嫣然道:“好。”
于是她们终于吃上了开学以来的第一顿饭。
徐路栀个子似乎长高了些,穿衣风格也有所不同,吊带外面披了件半透的小披肩,灵动而不流于艳俗。
林倾月含笑打量她:“长大了。”
徐路栀格外高兴的模样,认认真真地跟林倾月讲这些天学过的课和做过的项目,眉眼间笑意飞扬:“姐姐,我下次带你去吃食堂里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林倾月悠然道:“当然好。”
手落在徐路栀头上,犹豫着要不要落下去,徐路栀却是格外地亲昵蹭上来,望向林倾月的目光一如既往,满满的乖巧和天真。
只是多了些势在必得的自信。
林倾月却是忽的问她:“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徐路栀不解:“什么人?”
林倾月慢腾腾地敲敲桌子,信手拈来:“比如说,那种长得好看又聪明的女孩子,对你还很好……”
徐路栀的脸腾的红了:“姐姐你在想什么?”
林倾月弯唇:“不想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只是虽然这么说,她的话音低低,却好像挤上了柠檬汁,掩不住的酸意。
徐路栀想了想,郑重点点头:“有的。”
林倾月脸色不变:“是吗,那挺好。”
她长睫微动,眼里水波潋滟:“这么好的女孩子……”
林倾月说一半,说不下去了,她本来想加上一句“可别轻易错过”,但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是很依赖徐路栀的。
怕她遇见更好的,怕她等不到成年就跑了,怕她看破了她的伪装不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需要过度几张
即日起,更新方式改为写完就更,有可能很早写完也可能半夜写完……都说不准,大家一天戳个一两次就行,适当催更会提高作者码字积极性
期末了,好好学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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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徐路栀就这么熟悉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并且迅速地成长起来,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很快,就连校外的林倾月都听说了, 来临大读预科的计算机小学妹, 人美声甜, 清丽如出水芙蓉, 为人谦和有礼,更要命的还是个计算机天才。
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已经赶上了不少人两三年的进度, 现在已经开始独立做项目了, 她是队长, 大四的学长学姐反而是队员。
听见这些, 林倾月是骄傲的, 当然,这也意味着徐路栀的时间更加的少, 仅有的周末也往往被组会占据,就连抽空回个家也要计算着时间。
好几次, 林倾月都看见徐路栀发朋友圈, 写的是又在实验室里将就着睡了一晚上。
忙是真忙, 努力也是真努力, 看见徐路栀的照片的时候,都感觉屏幕上的少女神采奕奕, 永远都不会累一样, 或许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能一直一直坚持下去。
林倾月不知道, 自己是不是她能一直坚持下去的对象。
希望徐路栀忘了她, 又希望徐路栀不要放弃她。
很矛盾又纠结的心理, 在她给家里那盆栀子花浇水的时候格外明显。
一眨眼已经秋天了, 栀子花早就谢了,就连叶片也慢慢泛了黄,无精打采地准备过冬,哪怕做好了保暖也无济于事。
自然规律,怎么挡也挡不住。
林倾月放下水壶,在沙发上坐着发怔。
她的生活一直很规律,每天上班下班,逛街散步,在卫城的时候有不少狐朋狗友,在临城却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想再交朋友。
或许是年纪大了,她更向往平淡的生活,可是每每一室灯光下,一个人总不免生出些寂寞。
不像徐路栀,一天天那么充实,像是春夜吸饱了雨水的竹笋,飞快飞快地拔节生长,一晚上能窜老高。
不敢想象,等她念到大四、研究生、博士的时候,她的眼界会有多开阔,会有多少荣誉头衔加身,会认识多少跟她一样优秀漂亮的姐姐。
到那时候,或许徐路栀就会明白,她对自己的一见钟情,其实也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林倾月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人,根本值不上徐路栀的全心全意。
林倾月这么想着,弯唇一笑,很坦然的模样,吃在嘴里鲜甜的橘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瓣一瓣泛着酸。
酸到她闭上了眼,不愿再想,也不愿再看。
却又恨不得能早日地摆脱这样的患得患失。
……
徐路栀比林倾月想象的还要更忙,但她从小习惯了这样满满当当的时间管理,更兼为人处世让人如沐春风,很多人都愿意帮她一点小忙。
所以忙碌了一两个月后,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和规律,繁重得喘不过气的学业里也终于有空插进更多属于林倾月的位置。
其实林倾月猜的没错,确实有不少学姐明里暗里地向她示好,但无一不被暗存心思的赵茹挡了回来,只能望洋兴叹。
而赵茹本人也碍于徐路栀还没有成年,不好大张旗鼓,只能把这段隐秘的心思放进心里,不远不近地照顾着徐路栀。
徐路栀乐得有人帮忙挡桃花,当下装成工作狂的样子,对情愫一无所知,单纯灵动的目光更是看得人负罪感满满,却又更加想引诱她堕落。
徐路栀佯装不觉,只是苦恼地跟林倾月打电话,先是叹了口气。
林倾月不免紧张:“怎么了?”
徐路栀有些享受地歪了脑袋,靠在阳台栏杆上,听着林倾月媚而不妖的声线,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放松了下来。
她满足地喟叹着哼唧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说:“怎么办,好像跟姐姐想的一样,不少学姐对我很关心的样子,她们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对面那头安静了半晌,林倾月轻轻吸了一口气,懒散地问:“什么样的学姐?”
她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可还是不免露了几分微妙的情绪。
嚼了柠檬似的,淡淡的酸意让徐路栀不免愉悦了起来。
她添油加醋,轻飘飘地笑:“就是学姐啊,嗯,各个院系都有,成绩很好,长得也很好看,而且都有很多奖项什么的。哦,好像还有学长,我也记不清了。”
“看来我们小栀栀很受欢迎嘛。”林倾月想象着徐路栀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模样,众星拱月,本来就是应该的,可怎么看都让人不爽。
徐路栀谦虚地闷声笑:“没有,可能她们找我有什么事吧。”
林倾月闭上眼睛,随意地猜:“是不是都喊你去吃吃饭,看看电影?”
徐路栀惊奇道:“咦,姐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倾月轻哼了一声,大学生谈恋爱,不就吃饭看电影逛街,还能做些什么。
她问:“那你去了没?”
徐路栀吃吃地笑:“我那么忙,哪有空去,都让她们凑一块去了。”
正好有些人约她的时间撞上了,索性徐路栀就把两个学姐介绍到一块,甚至还有人看完电影直接去酒店了。
不愧是临城女同大学。
“小栀栀是挺忙的。”林倾月听了电话那头的笑意,松了口气,但又有些着恼,为自己过度的关心和牵挂。
一向肆无忌惮的林倾月,在小朋友面前害了羞,说话也变得拈酸吃醋起来,句句夹枪带棒。
只是用她低低的烟嗓说出来,依然被徐路栀当成享受来听。
“嗯,很忙呢,可是还想和姐姐打电话。”徐路栀很会说甜言蜜语,但并不是刻意,而是出自最真的真心。
不管多忙,她都会认真想一会儿林倾月,一想到姐姐,她就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还能再肝十个钟头。
她得快速成长起来,给姐姐一个刻意依靠的肩膀,当然,她也不会牺牲和林倾月相处的时间,尽力地去平衡未来和现在。
还未成年的徐路栀,就已经担负起了那么多,并且游刃有余。
林倾月低声道:“这么想吗?”
她的话音里不免含了幽怨:“那我怎么很久都没见过你了?”
“姐姐很快就能见我了。”徐路栀哄着她。
“多快?”林倾月懒散道,桃花眼水波潋滟,“三二一,我要你马上出现。”
“那……姐姐开门吧。”徐路栀微笑着说,声音与门外传来的声音重合。
林倾月怔愣了一瞬,没想到徐路栀的动作这么快,她下意识地奔到门前,开了门,少女亭亭而立,笑容嫣然。
“姐姐。”徐路栀后退了半步,有些克制地叫了一声。
她长高了些,原本距离林倾月还有快一个头的差距,现在只有半个头了。
另一个地方也长大了,旧的内衣都快穿不上了。
多日未见,眼前的女人身段娉婷,容颜越发艳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人的香气,牛奶般的肌肤让人想凑上去咬一口。
无论见过多少人,在别人面前格外自信高贵的徐路栀,在林倾月面前,依然下意识想摇尾巴。
再多看一眼,就按捺不住的心潮澎湃,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出声叫她:“姐姐。”
林倾月桃花眼微抬,美得不可方物,她轻声唤:“栀栀。”
笑容昳丽,眼神波光流转,说不尽的妩媚。
目光相接处,她们读出了彼此的心意,似乎是等了很久很久。
徐路栀再也压抑不住,一个箭步窜上去,撞进了林倾月怀里,一声声地叫:“姐姐,姐姐……”
林倾月紧紧抱住少女的一截细腰,低低地回应她:“栀栀,我在。”
徐路栀的唇触到林倾月的雪白脖颈,两个人身体紧贴着,心脏火热地跳动,逐步调成了共振的频率。
徐路栀难耐地发出一声闷哼,有心想咬一口林倾月的耳垂出出气,但却又不敢亵渎了姐姐,只能一遍遍地说:“姐姐,姐姐,姐姐……”
最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像是什么巫蛊的密语,全身心蛊惑了她,让她从此万劫不复,堕入深渊。
只要念着这两个字,就好像生出了无尽的勇气。
“栀栀。”林倾月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热切,但她的身体却很诚实地和徐路栀紧紧相贴着,热到喘不过气来,但这样的重量和压迫却又让她感到安心。
好像心里空落落的一块被填满了,她情不自禁地往徐路栀身上靠了靠,这才感觉到好像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林倾月桃花眼中笑意盎然,话语中调笑意味明显:“好像长大了啊,小栀栀。”
原本那个一调戏就脸红的小姑娘却是面不改色,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嗯。”
她故意挺直了背,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冲林倾月撒娇:“姐姐,我内衣太紧了,你陪我去挑一些好不好?”
林倾月的视线落下去,移到某一处,再也挪不开了。
她偏了头,无奈道:“你不会没穿吧?”
“是呀。”徐路栀理直气壮道,“不就是因为太紧了吗?”
她凑近了些,在林倾月的耳边轻轻吹气,很得意的模样:“放心吧姐姐,我打着伞走过来的,没人看见。”
只给姐姐看。
林倾月意识到话中深意,又羞又恼,刮了刮徐路栀的鼻子:“不知羞。”
徐路栀冲着林倾月笑,眼睛都弯起来,自觉主动地承认错误:“那姐姐先借我穿穿?”
林倾月懒懒道:“我的太大,你穿不上。”
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去房间里挑了两条最简单的款式出来,丢到徐路栀面前:“你试试吧。”
徐路栀眼前一亮,拉上窗帘就开始解衬衫扣子。
在姐姐面前,一点不知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期末考,更新会少一点,大家多多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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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不料林倾月比她更技高一着, 眼看着少女美色惑人,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到了胸口,一半滑落下来, 奶白色的肩膀半露在外面, 锁骨精致, 深深凹下去, 再往下看就是一片的雪肤,看一眼就灼热。
徐路栀自己都红了脸,偏低着头觉得不好意思, 林倾月却气定神闲地伫立在那里, 面带微笑地注视着, 还要拿言语激她:“那么想让我看吗, 小朋友?”
女人低低的话语擦过徐路栀的面颊, 身上香气盈盈,如兰似麝, 徐路栀受不了桃花眼下饶有兴趣的目光,讪讪地说:“是姐姐非礼勿视。”
她、她才没有故意想让林倾月看呢。
“哦, 是吗?”林倾月掩面轻笑, 悦耳的声音让徐路栀心头如小鹿乱撞, 好在她顺从地转过身去, 不再看徐路栀的表演。
徐路栀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又觉得有些惋惜。
其实还挺想让姐姐看的, 想让她亲眼看看, 自己长大了, 已经不小了。
她没注意到, 林倾月的耳根微微发了红, 这般程度的调笑,原本该不放在心上的才是,可是林倾月说完,自己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再也没把徐路栀当成纯粹的小朋友,而是下意识对她掺杂了一些女女之情。
说不定一开始,她就早已经被少女的小手段俘获了。
所以才感觉像是渔网里的鱼,看似自由,随着水流浮浮沉沉,却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落网,只取决于渔人的心情。
可她逃不走,也不想逃,甚至喜欢被岸上的人这样地逗弄,心甘情愿。
这让林倾月感觉羞耻,却又发自内心地愉悦。
把一个人尝试着放在心头,就是这样又酸又甜的感觉吧。
像是炎炎夏日吃了一颗冰杨梅,满口留芳。
……
徐路栀换得磨磨蹭蹭,林倾月等得不耐烦了,出声问:“你好了没?”
却听见少女哭丧着脸,哼哼唧唧地撒娇:“姐姐,我一把它穿好,背上扣子就松了,都试好几次了,怎么办呀?”
林倾月哭笑不得:“你比我小那么多,当然会松。”
徐路栀噘了噘嘴,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委屈地控告:“我不管,它故意的!”
林倾月轻笑,柔声说:“那我去帮你打它好不好?”
徐路栀眼睛亮起来,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说:“那姐姐来帮我!”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乖乖停驻在下眼睑上,一声不吭地等着林倾月的到来。
心跳如鼓,感官在黑暗中无限的敏锐起来,林倾月猫儿一般的脚步声落在耳边,听得清清楚楚。
随后是纤长的指尖,微硬微凉的指甲,轻轻地触上了她的背。
徐路栀情不自禁地“嘶”了一声。
背后女人问:“划到你了吗?”
徐路栀连忙摇头,竭尽全力让自己平复呼吸,全心全意地感受那一刻。
她想象着林倾月黑色的指甲轻轻划过她的背,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抓痕,或许因为痛楚,或许因为欢愉,就兴奋得全身战栗不已。
鬼使神差的,徐路栀的身子轻轻抖动了一下,林倾月一时收不住,在少女雪白娇嫩的背部划了一道,一条不大的红痕跃然而上,分外触目惊心。
可是徐路栀却好像很舒服的样子,从喉咙里闷哼了一声,甚至往后又靠了靠,对自己信任无比。
林倾月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徐路栀却不满意了:“姐姐,不要束手束脚的。”
少女的话音带了恳求,软软地要求着:“用力点,好不好?”
林倾月不懂小朋友的怪癖,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纯黑色的指甲,索性用了一点力气,在她背后挠了一道。
徐路栀吃痛,惊呼出声,有些幽怨:“姐姐,你还真下手。”
林倾月惊奇道:“咦,不是你让我用力点吗?”
背后是她的低笑:“这就受不住了?”
“嗯,受不住。”徐路栀坦然承认,她确实是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得摁着林倾月,逼着姐姐在自己身上留满印子才行。
林倾月抿唇一笑,自以为赢了一着,慢条斯理地帮她扣好了后面的排扣。
一松手,肩带松松垮垮地往下滑,排扣也自动开了,好像施了什么魔法一样。
林倾月怀疑是徐路栀故意的,少女的眼神却分外清澈无辜,指了指胸前,无奈地一摊手。
林倾月顺着往下看,尺码相差太大,徐路栀那点隐没其中,看都看不见,自然是一抬手就松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又有点得意地挑眉:“我就说你穿不了。”
徐路栀笑眯眯地回答:“嗯,那我出门不穿就是了。”
这架势,是逼着林倾月给她解决呢。
真是坏透了的小东西。
林倾月点点她的脑门,视线只在她脖子以上停留,又命令徐路栀把衬衫套好,这才又回了卧室翻翻找找。
徐路栀笑意盈盈地等在外面,衬衫半褪,她半闭上眼,回忆着林倾月指尖触及她背后的触感,几乎难以自持。
好想好想,趁机溜进卧室,在背后把林倾月狠狠地……
徐路栀有意跳过了这个对她来说太羞人的词汇,明明吃不到,却总还是克制不住增加一些接触,简直就是玩火自焚。
一向理智的她,也有着这么不清醒的时候,实在是可笑。
但是为了林倾月,犯蠢也值得。
……
在徐路栀的邀约下,林倾月出入临大校园的次数多了起来,但也仅限于一周两三次,陪着徐路栀吃食堂,尝尝临大的特色美食。
徐路栀存着私心,临大女生少,女同多,她可不希望林倾月被别的什么女生注意到被抢了。
更何况,她希望等林倾月成了她女朋友,再堂堂正正地手牵着手逛校园,不必再回答只是姐姐。
只不过那时候,不在临城了。
期中考试之后紧接着就是中秋节,徐路栀早早答完题出来,谢绝了同学的邀约,眼巴巴地在民乐行门口等林倾月下班。
老板邢菲见林倾月的筝音都弹得乱了,无奈地挥挥手,放她提早下了班。
林倾月展颜一笑:“谢谢老板。”
邢菲笑眯眯地答:“没事,下次双倍补回来。”
果然资本家都是吸血的,只不过邢菲在明处,露露在暗处。
林倾月秀眉微蹙,看见徐路栀第一句话,就是漫不经心地告诉了她自己接下来要加班。
徐路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摇着她的胳膊晃:“姐姐,都是我不好,我请你吃螃蟹赔罪好不好?”
林倾月眼睛亮了亮,悠然道:“螃蟹嘛,倒也不错。”
中秋节徐路栀肯定得回家过,怕林倾月寂寞,特意中午过来找她,陪她吃一顿饭。
地点是之前吃过黄鱼面的地方,荆钗布裙的中年女子笑容恬淡,平静地招呼她们:“又来了?”
徐路栀落落大方地点头:“嗯,预定了的螃蟹好了吗?”
女子微笑:“一大早刚从阳澄湖运来的,刚上锅蒸了。”
或许是因为预定了的缘故,不大的店面,愣是给她们整了个屏风四围的小包厢,旁边一扇明亮轩窗,清风拂面,景致恰到好处。
先上了两道前菜,林倾月执起酒壶,热热地喝了一口黄酒。
徐路栀这回没拦她,只是笑看着林倾月沾了水光的唇,有些心动:“我也想尝尝。”
林倾月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桃花眼慵懒带着笑意,半醉的模样。
徐路栀凑着林倾月刚刚喝过的地方舔了一小口,黄酒醇厚劲道,一开始喝不出什么,落了肚才觉得晕晕乎乎。
酒过三巡,徐路栀喝得很克制,半天浅浅舔了个杯底,林倾月却是喝了小半壶,依然面不改色,只是颊边染上了漂亮的红晕,更显风情万种。
热乎的螃蟹新上,桌上插着新开的各色菊花,清淡爽口的小菜,精致小巧的面果点心,一切都周到完美。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对坐着,彼此凝望着。
最后是一些小巧玲珑的月饼,有传统的,也有新式的,各色馅料都有,但一个只有一点点大,入口即化。
徐路栀解释:“这些是家里林姨做的,想让姐姐多尝些口味,就带过来给姐姐了。”
喝多了酒,少女脸上红晕酡然,眼神也添了几分迷蒙,清丽的面颊更显娇美,不胜柔弱的模样,望向她的眼神却是赤诚干净的。
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这样一心一意地看着自己。
林倾月心头一动,把杯盏中剩下的酒一口饮尽,没话找话:“你晚上回家吗?”
“嗯。”徐路栀点点头,无奈道,“姐姐没空回来,我肯定要回去。”
她又蓦地一笑,软软开口:“不然,我半夜溜出来陪姐姐也行。”
真是醉了,说话都开始带上傻气,只是那眼神过分的灼热和坚定,似乎愿意为了她把心剖开。
林倾月弯唇,轻描淡写道:“嗯,那你来陪我。”
徐路栀笑而不答,安静了半晌,忽然轻轻地问:“姐姐,你想家吗?”
认识了那么久,她都没听过林倾月说过家里的事情,只是隐约觉得,可能姐姐和家里有很大的矛盾。
林倾月怔愣了一瞬,缓缓摇了摇头:“不想。”
她早就没有家了,那个男人,也不配叫做父亲。
徐路栀没有多问,只是认真看着她,轻轻说:“姐姐,那你看着月亮的时候,想我好不好?”
中秋节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月亮,想家人。
可是姐姐没有家,那就想栀栀吧。
栀栀做你的家。
林倾月说不清是怎样的滋味,半天只是郑重答:“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不对栀栀这样的追求心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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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日子一天天过得悄无声息, 林倾月打开阳台窗户,望见楼下草坪上一片白,吃了一惊。
她拍了张照发给徐路栀, 犹豫着问:“现在才十一月, 临城就下雪吗?”
下一秒, 对面发来条语音, 点开来,是少女带着笑意的清澈话音:“傻姐姐,这不是雪, 是霜。”
临城天气更热一些, 下雪也有, 但非常的罕见, 只是秋末的时候一觉醒来, 草地上白蒙蒙一片,冰霜严寒。
更糟糕的是, 还没有暖气。
于是再见到徐路栀的时候,少女已经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风衣拖到膝盖, 更显得优雅从容。
徐路栀急于展示自己的变化:“姐姐, 你看我有什么区别?”
林倾月似乎是一贯不怕冷的, 只套了一件长袖卫衣,就当是过冬了, 两条腿还径直露在外面, 白得晃眼。
她抬手碰了碰徐路栀脸颊, 就看见小姑娘嘶了一声, 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怀里:“姐姐, 你的手好冰。”
林倾月不以为意道:“我体温一直这样。”
“真不怕冷啊。”徐路栀慢慢把她的手包裹到手心里, 抿了抿唇,再一次催她,“姐姐,看我!”
林倾月淡笑着瞥了一眼,这一看,果然发现了些许不同之处。
少女圆溜溜的眼睛显然精心修饰过,睫毛更长更翘,扑闪扑闪的,脸上搽了一层淡淡的粉,草莓晶莹剔透的红色上了唇,一张小脸水灵活泼,在万物肃杀的秋天不胜惊艳。
看一眼,就能感觉到勃勃春意,漂亮得不像话。
“好看的。”林倾月给予了肯定,忍住了想去摸摸柔软双唇的冲动,“学会化妆了?”
“嗯。”徐路栀骄傲地昂起了脑袋,“不过平时没空化妆,就见姐姐的时候打扮一下。”
临大基本都是男生,有什么好打扮的。
最美的妆容,要给姐姐看才是。
徐路栀双眸清澈,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倾月看,小嘴微微噘起,满脸都写着“快来夸我”四个大字。
林倾月失笑,注意到她个头又窜高了些,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低道:“我的小栀栀越来越漂亮了。”
烟嗓低低,说什么都仿佛在讲故事,徐路栀耳垂沾了林倾月口中热气,酥酥麻麻的,泛着微微的红。
却是愉悦地扬起了嘴角,肯定地点了点头:“嗯,长大了,变好看了。”
在穿着打扮上,个人能力上,她都在飞快成长着,一点一点践行着当时的承诺。
要快快长大,来娶姐姐。
……
期末考倏忽而至,徐路栀又足足半个月不见人影,临近年关,民乐行生意也越发的好,林倾月出了好几次外演,生意兴隆。
一考完试,徐路栀就被林姨打包送回了家,挨家挨户串门拜年,一直折腾到大年初一,才有了机会和林倾月见面。
当然,并没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去林倾月家,不过徐家传统,大年初一要去市郊的寺庙里上头香,如果计划得当的话,是可以和林倾月见一面的。
徐路栀把自己的计划发了出去,忐忑不安地等着林倾月回复,又渴盼地打了好几条字过去:“姐姐,委屈你过来,但我真的好想好想见你啊。”
“姐姐,下次我来找你好不好?”
“姐姐,你不来也没关系,那我下次再找你哦。”
少女的心事辗转反侧,既盼着心上人答应自己,又生怕麻烦了对方,怕姐姐不肯来。
以至于一退再退,来回撒娇。
过了会儿,收到林倾月的回复,带着淡淡的笑意:“谁说我不来了?”
每次都是徐路栀过来找她,现在换她去看看小栀栀,又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临城市郊的寺庙久负盛名,她早就想看看,听说雪中梅花更是一绝。
似乎是专门为了遂林倾月的心愿似的,很少下雪的临城,恰在除夕夜大雪纷飞。
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旁,徐路栀低头给林倾月发消息:“姐姐,下雪了。”
林倾月回了一个“嗯”,她似乎很忙,没有空回消息。
漫天大雪中,她身着单衣伫立在雪地里,安静地仰头望,路灯拖长她的身影,乌发衬着白雪,满头飞絮,嫣红双唇弯起,美得不可方物。
热热闹闹的除夕夜,她的心如雪地一般是冷的,早就无牵无挂,在世间踽踽独行。
却也并不感到孤独。
林倾月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身上落了一层细雪,她也不觉得冷。
桃花眼半闭间,头上多了一把小伞,林倾月懒散地望过去,果然是她。
徐路栀手里提着个大袋子,穿着轻薄的羽绒服,无奈地仰脸看过去:“姐姐,你这么站在雪地里做什么?”
“没什么。”林倾月答得轻描淡写,“忘记回去了。”
雪色中,女人嫣然一笑,映证了“第三种绝色”的说法,徐路栀一下子就生不起气来了。
“好吧。”徐路栀欣赏林倾月的奇奇怪怪,于是撑着伞,耐心地陪她一起站在雪地里,看大雪慢慢飘落。
小区里窗户每扇都灯火通明,间或有烟花在空中绽开来,夹杂着小孩子惊喜嘈杂的欢呼,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安静伫立着看雪的两个人。
外面很冷,徐路栀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冻麻了,可林倾月却恍然不觉一般,身上细雪化成水,沾湿了乌发,她的眼眸空荡荡的,似乎谁也盛不下。
徐路栀知道,那种感觉叫孑然一身,无处可去。
尤其在万家团圆的除夕夜格外明显,以至于需要冷雪来浇灭心头的那一点疼,堵住早就结痂的伤口。
徐路栀看向林倾月的眼神多了些悲悯,满满都是心疼。
因为某些原因,独自从卫城来到临城,原本潇洒走天涯,轰轰烈烈,到现在过着平淡日子,几乎没有朋友,就连除夕也只能一个人过。
这样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徐路栀心口一疼,几乎是再也按捺不住,原本只是并肩站立着,她轻吸一口气,感受着齿缝里的寒风,缓缓转身,抬手抱住了林倾月。
女人没有挣扎,也没有动,只是身子软软地落入了她的怀里,桃花眸耷拉着,似乎是睡着了。
又似乎只是想汲取少女温热的体温。
徐路栀心疼地轻抚着林倾月的背,在雪地里站了太久,穿得又单薄,她的脊背纤瘦,入手冰凉。
抱到了日思夜想的林倾月,吮吸着她身上的甜香和冰雪的冷香,可是徐路栀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她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一遍遍抚过女人的脊骨,柔声哄她:“姐姐,我们上楼去好不好?我给你带了羊肉火锅,趁热吃了,好不好?”
林倾月只是沉默,半晌才低低问:“你陪我吗?”
“陪的。”徐路栀心里防线被这么一声问给击垮了,眼角泛了酸,几乎要沁出泪来。
她又急忙快速地解释:“姐姐对不起,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所以只能陪你一小会儿,否则家里人看不见我要着急的。”
徐路栀越说越急,最后自己也差点哭出来:“姐姐,我明天好好陪你好不好?我烧完香就溜出来,陪你一起待一整天好不好?”
她越说越懊丧,低下了头,觉得自己没用。
明天和今天是不一样的,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了。
她不想让林倾月在一年的最后一天里,形单影只,寂寥地站在楼下看雪花,半个身子都是透明的。
她看到那一刻,简直心疼到要疯掉。
但暂时,也只能陪她那么多。
徐路栀有些难过,她已经很快很快地在长大了,可好像还是不够,还是保护不了姐姐。
如果……如果意外再一次发生,林倾月会信任她吗?还是会像今天这样,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待着?
徐路栀紧抱着林倾月,慢慢往电梯的方向挪,她一路轻声哄着,甚至是哀求:“姐姐,你记住,你还有我。不管什么事,你都告诉我,相信我,好不好?”
哪怕没办法完全解决,她也能想出很多很多办法,不让林倾月觉得委屈。
徐路栀很厉害很厉害,已经长大可以保护姐姐了。
林倾月牵着她的手,半晌低低道:“好。”
笑意凝在桃花眼上,转瞬即逝。
……
第二天一早,徐路栀生怕林倾月还会像昨晚那样一个人发呆,几乎是停也不停地就溜下山去,焦急地在寺庙门口寻找着,一直到瞥见一个艳色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林倾月一身杏红色袄裙,跟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懒散地站在那里,抬手打招呼:“新年快乐,栀栀。”
徐路栀松了一口气,立马换上大大的一个笑容,甜笑着扑过去,软软地喊:“姐姐!”
林倾月轻轻搂住她,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话声柔和:“栀栀今天真漂亮。”
新年了,徐路栀也特意换了家里准备的新衣服,一件酒红色的小礼服,保暖又不失隆重,衬得身材窈窕,容颜明媚。
“姐姐也很好看。”徐路栀贴着林倾月的手臂蹭了蹭,软软地伸手,“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林倾月弯唇,慢条斯理地开口:“好像忘带了,怎么办啊?”
徐路栀眨巴眨巴眼睛,笑意盈盈地提议:“那把姐姐自己送给我好不好?”
少女眼神清澈干净,深棕色的眼瞳倒映着林倾月的模样,满满当当,眼里只有她。
林倾月心念一动,寺庙中木鱼声声,规律的敲击声似乎一下下都响在了她的心上。
本该四大皆空的地方,却让她起了意外的凡尘俗念。
又或许,把这样的人间精灵拥入怀中,是最神圣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疼林倾月。
期末考试,又困又累,放弃睡眠神志不清地码字,宝贝们给个评论吧,真的好累……
明天考一整天,不一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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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徐路栀仰起脸, 不动声色地看着林倾月,感受着眼前女人的微妙情绪,曼妙的桃花眼中满是疏离和寂寥, 却又好像是笑着的。
从一开始就这样, 神秘风情, 让人捉摸不透, 多看一眼,就把自己陷了进去。
山上寺庙中木鱼声声,悠远宁静, 听在耳中一下下荡涤着心灵, 仿佛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 就真的能四大皆空。
她想起刚刚在佛堂前烧香的时候, 徐路薇安静的背影, 拈起一束香,缓缓在蒲团前跪下, 香烟袅袅间,神色平静。
去了卫城半年, 姐姐清瘦了不少, 神情也越发的淡然平和, 依然优雅高贵的微笑, 眉眼间却寂寞得让人心疼。
徐路栀懂事地没有去问故事后续,又亦或是结局, 只是在走出佛堂的时候, 轻轻问徐路薇:“姐姐, 你有许什么愿吗?”
徐路薇怔了怔, 半晌摇摇头, 微笑道:“只要家人都健康平安就好。”
挣扎在红尘俗念中的信女, 早就别无所求,也不敢再有所求。
晨曦初上,晨钟被用力敲响,长长的一声“叮——”,重重击打在徐路栀的心上。
而眼前见到的林倾月,似乎比徐路薇还要更进一步,更让人捉摸不透是愁苦还是喜悦,又亦或是早就无所谓世间一切,只是嬉笑怒骂地活着。
无牵无挂,一身轻松。
让人追寻,又让人心疼,自私地想把她护在羽翼之下,禁锢在金屋之中。
“姐姐。”徐路栀轻声唤,乖乖巧巧的模样,干净不掺一丝杂念。
林倾月瞬间回过神来,粲然一笑,不动声色地带过话题:“陪我上去走走吧。”
“好啊。”徐路栀指尖攀上林倾月的手,感受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拢在手心里。
想拿体温把这块石头给焐热了。
山道很长很窄,被山僧每天打扫得干干净净,大年初一本该门庭若市,只不过现在还早,一般人进不来,只有高价钱买了头香的几户人家才能进去。
如果不是徐路栀带着,林倾月也只能等在门外,看不见她心心念念的雪中梅花。
二人随性拾级而上,呼吸着山中清冷的空气,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
山里温度比市区低好多,徐路栀怕冷,毛领子捂在脸上,不断呵出白气,圆溜溜的双眼被雾气蒙住,身子不断往林倾月那边贴。
就这样,紧握着林倾月的小手还不肯放开,指尖都冻红了。
林倾月心头一阵温热,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寺庙中女客稀少,盛装艳极的女子更不多,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一路招惹不少目光。
林倾月气定神闲地悠然走着,徐路栀却是害了羞,轻轻拉了拉林倾月的手:“姐姐,跟我来。”
换了条没什么人走的小路,林倾月并不在意这些,只是饶有兴致地仰头望,台阶一路往上,高不见顶,山峰处云雾缭绕,袅袅如仙境一般。
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塔尖的形状,风中夹杂着塔顶细碎的铃铛声音,雀鸟啁啾。
林倾月问:“那是什么?”
徐路栀顺着看过去,解释说:“这是山顶的佛塔,不过不给上去,只能在外面看看。”
她补充一句:“听说在佛塔前拈香许愿,很灵的。”
林倾月点头:“那我们过会上去看看。”
一路上都没说太多话,时不时望对方一眼,就好像明了所有含义,又或许在这样森严规矩的地方,发乎情止乎礼是本能的选择。
七拐八绕间,遇到一大片砖墙阻路,林倾月眼尖,一眼看见墙头隐隐约约透出的红色,惊喜道:“是梅园!”
“听说这里的梅园最是有名,但向来不给外人开放。”林倾月嗓音清淡,艳羡地望过去,却是轻描淡写道,“雪中梅花最好看了。”
林倾月望着墙,徐路栀却望着林倾月,看那桃花眼里油然而生的光辉,光芒四射,顾盼生辉,发自内心的喜悦让林倾月美得惊人。
“姐姐想看吗?”徐路栀轻轻地问。
很少看见林倾月对一样东西这么执著,仿佛注入了新的活力,抬眸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徐路栀仿佛透过光阴,看见前几年林倾月漫无顾忌游山玩水的模样,鲜衣怒马,潇洒恣意,乌发在脑后高高扎起,言语举动皆自随心。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除夕夜于路灯下安静伫立,雪片覆盖眼睫,浑然不觉凉意。
“想。”林倾月毫不犹豫说道,却是狡黠地弯唇,“不过好像这里不给进去呢。”
她假装落寞地叹了口气,却又在徐路栀开口之前,抢先顽皮地笑了笑,向徐路栀勾了勾手指。
徐路栀咽下本来要说的话,顺从地把耳朵凑过去。
林倾月在她耳边低声开口,做坏事的语气,偷偷摸摸地问:“小栀栀,你会不会翻墙?”
徐路栀:“……”
她抬眼确认林倾月脸上神色,笑意满满,却又一脸认真,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而是真的这么一个方案。
她谨慎地问:“姐姐,你很擅长翻墙吗?”
林倾月束起脑后长发,懒散道:“也不太擅长,两三米的翻一下还是可以的。”
“不过也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估计退步了。”
徐路栀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提议:“姐姐,要不我们试试看……嗯,跟看门的商量一下?”
以徐家多年的交情,估计不会不给她面子。
林倾月看了她一眼,似乎有在认真考虑,但转眼却笑意盈然,拍了拍少女的脑袋:“可是这样就不好玩了呢,小栀栀。”
女人双唇微微噘起,红艳水润,高马尾飒然,眼里满是跃跃欲试,比她还要贪玩的模样。
可怜可爱,让人不禁想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好。”徐路栀情不自禁地点了头,轻声嘱咐,“那……如果被发现了的话,姐姐先跑哦。”
她被抓了没什么事,林倾月可不能出事了。
林倾月不满地噘嘴,叹一口气:“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嗯?”
女人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得徐路栀又好笑又心疼,连忙顺着毛哄:“姐姐先跑出去,保存实力,再回来救我好不好?”
林倾月思考了一下,松散一笑:“好吧。”
装得很弱的徐路栀松了口气,索性一装到底,贴着林倾月撒娇:“姐姐,我好像不太会翻墙,怕掉下去。”
“这样啊。”林倾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估摸了一下眼前墙的高度和徐路栀的高度,得出了结论,“没事,不算很高,我在下面托着你,嗯?”
徐路栀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甜甜一笑:“都听姐姐的。”
“你要是怕,你就在下面等我?”林倾月忽然良心发现,跟少女商量。
自己玩心大起,翻个墙没什么,带坏了小朋友,回头被徐路薇发现,那可就不好了。
徐路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不怕的。”
能跟林倾月一起冒险,共享独特的经历,她高兴还来不及。
哪怕可能并没有多大实际意义,但是,听起来很好玩呢。
林倾月说干就干,商议定了,她绕着砖墙兴致勃勃地逛了两圈,选定了一条合适的路线,红砖砌得平整,上面没有瓦砾,还有一些粗糙的地方可以攀爬。
不到两米的高度,一跃而上就行。
她给徐路栀讲解完路线,又犹豫地看了看少女娇嫩的双手和裙子昂贵的面料,有些担心:“你的手和裙子……”
徐路栀打断她的话:“没关系。”
再怎么说,也是轻轻松松运动会三千米第一的,跳高跳远也不错,翻个墙怎么样也难不倒她。
再说,她的手就是为林倾月服务的,破点皮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路栀冲着林倾月甜甜一笑,主动说:“那我先上去。”
她又蹭回来,黏黏糊糊地贴着林倾月:“姐姐能抱一下吗?”
林倾月会心一笑,俯身抱住了少女,徐路栀蹭了蹭分外柔软的地方,身心舒畅,就连身子都不觉得冷了。
有了姐姐的一个笑,别说翻墙,上天她都不在话下。
后退几步,助跑,起跳,徐路栀一跃而起,稳稳抓住砖墙顶部,纤弱双臂开始发力,轻而易举引体向上,不用林倾月帮忙,她已经翻上了墙顶。
稳稳立在砖墙之上,红色礼服裙干干净净,看上去像一朵遗世独立的红梅。
林倾月冲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突发奇想:“你能不能拽我上去?”
女人懒散靠着墙,长腿交叠,信手叩了叩不甚结实的砖面,抬眼望过去:“栀栀,我不想努力了。”
徐路栀低头笑:“姐姐,你先爬上来,我再抱你上来,好不好?”
林倾月上下打量她一番,怀疑道:“你抱得动吗?”
徐路栀扁扁嘴:“不试试怎么知道?”
姐姐那么轻一个,她不仅抱得动,还能公主抱。
“行吧。”林倾月妩媚一笑,动作快得惊人,三两下已经攀附在了墙面上,高跟鞋精准踩点,纤纤玉手已经扣住了墙面。
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显然已经干过无数次。
果然不是个乖的。
再用一点力,林倾月就可以顺顺当当坐在墙顶上了,可她偏不,维持着这样考验臂力的撑墙姿势,桃花眼波光潋滟,声音带着些撒娇的软意:“说好抱我的,小朋友?”
徐路栀压低身子,双手无处安放,最后只能握住女人的盈盈细腰,像是摁着一团火,掌心都觉得烫。
迎着林倾月好奇又媚人的目光,她哑声道:“放松。”
不像是偷偷翻墙,反倒像是偷情。
作者有话要说:
徐路栀:我臂力超棒的。
我的目标是,今天写一万字,请大家监督我!
本章所有二分评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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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徐路栀本来心疼林倾月的双手, 想立刻把她抱上来,但双手掐住了细腰,却又爱不释手, 舍不得放开。
她私心感受着布料之下滑腻的肌肤, 想象着林倾月雪白的身体, 一起泡温泉时候迷蒙的眼神, 霎时间浑身燥热起来,佛门清静之地,大雪覆路的山间, 止不住的热意。
林倾月不急不躁, 桃花眼掀着, 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唇角挂着散漫笑意, 似乎这样子被抱着很是舒服。
漫山雪白里,少女俯身微笑, 乌黑清透的双眸,身上红艳长裙, 如同红梅里最美的那一株。
暗香浮动, 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刻, 徐路栀终于轻叹了口气,用了些力, 把林倾月抱起来, 摁在了自己怀里。
一个顺势, 女人跌入她的怀中, 窄小的砖墙上站不下两个人, 林倾月的腿几乎悬空, 没地方放,软软地挂在徐路栀腰间,下意识夹紧。
徐路栀呼吸一窒,下意识把林倾月抱得更紧了些,手往下移,托住她臀部,盈润弹性的手感,让她的脸迅速像火烧了一般。
幸亏是两个女孩子,如果是一男一女,这样的姿势,铁定没办法站稳,非得摔下去不可。
徐路栀心里这么想着,默默把林倾月抱紧了些,由于高度差的缘故,她的脸几乎一整个埋进了林倾月的胸前,柔软到无法呼吸。
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林倾月不急不缓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逐渐和她如鼓的心跳声共鸣。
徐路栀艰难地把脑袋探出去,贴在林倾月雪白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是清冽的梅花香,带着冷意,是昨夜大雪的味道。
在雪片里埋了一夜,梅花香的更加冷冽,彻骨的寒意酿出持久的幽香,无影无形,无处不在。
只一下,暗香浮动间,身心震撼。
而徐路栀的眼里看不见梅花,只看见林倾月的双眼,桃花眼睁大,长长密密的睫毛,眼瞳中倒映着红白相间的梅园,盛满好奇的天真与热烈。
真奇怪,明明比她大了七岁,却仍然像少女一样活泼娇媚,又像御姐一样成熟风情,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让她喜欢到骨子里去?
徐路栀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林倾月的模样,感受着腰间的压力,双臂不觉得酸,一颗心却早已经痴了,就连站在砖墙上有多危险都丝毫感受不到。
只想静静伫立在这,抱着她的姐姐一生一世,永远欣赏着这样的林倾月,就已经很满足。
雪意清冷,徐路栀却浑身上下热得慌,情不自禁就想咬上林倾月的脖子,饮一口温热的血浆。
林倾月也在同样地望着徐路栀。
砖墙上视野开阔,能俯瞰到整个梅园的景象,偌大的梅园,几十上百年的梅树,密密匝匝的品种遮云蔽日,红的粉的绿的白的,相互交错,交相辉映。
最引入注目的是正中间的一片红梅,枝干旁逸斜出,连缀成一片,艳红而不俗气的花瓣衬着乌黑的枝条,风吹过白雪簌簌抖落,花蕊上尚存一片洁白,相映成趣。
白雪红梅,最是惊艳的场景,林倾月也在之前想象过、期盼过很多次,但真正看见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喜。
因为她眼前的少女,一袭窈窕红裙,双眸真挚,在这样的佛门净地,旁若无人地紧拥着她,看似纤弱的双臂,却抱得稳稳当当。
林倾月还是第一次被这么高高抱起,却丝毫没有无措的感觉,在这样容不下立足之地的场景,她却莫名觉得安心。
甚至很自然地双手环住徐路栀的脖子,脑袋贴在她的发丝上,而自己的一头青丝也同样亲密地流泻到少女的背上、颈上,杂乱无章又无所顾忌。
她被托着臀部,高高举起,少女眼神虔诚干净,明明白白地彰显着她的重要。
木鱼声声,梅树簌簌,寒风拂面,徐路栀双手温热,眼神热烈。
谁能不在这种氛围下心动。
似乎过了那么久,那么久,才有人肯定地用行动告诉她,把她放在了心尖上最重要的位置。
寒风凛冽间,香气扑鼻,林倾月眼眶微湿,她掩饰性地把头靠在徐路栀脑袋上,低声说:“梅花真好看。”
徐路栀轻声问:“真的吗?”
“真的,你要看吗?”林倾月轻轻往外挣脱了一下,想让徐路栀把自己放下来。
不料徐路栀更加有力地把她锁在怀里,微笑道:“已经看见了。”
林倾月问:“在哪里?”
她背对着梅园,怎么可能看得见?
徐路栀认真回答:“在姐姐的眼睛里。”
她看见了最美的梅花,和最美的林倾月。
林倾月的脸莫名染上了红霞,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她却好像听见了什么让人害羞的情话一样。
好在徐路栀看不见,她把脸又往下埋了埋,嗅着少女身上的清香,轻嗔道:“那你也自己看看。”
“好吧。”徐路栀打量了一下脚下的砖墙,小心翼翼地把林倾月放下在自己身边,像对待什么易碎品一样牢牢扶稳。
她商量:“姐姐,我先下去,再接着你?”
林倾月却是歪头看她,慵懒一笑:“我就这么娇弱吗?”
徐路栀心想,刚刚手里的分量那么轻,能不娇弱吗?
但她还是很配合地问:“所以?”
林倾月轻佻地在墙顶坐下来,两条长腿晃啊晃:“我先下去,接着你。”
好胜心强的要死,纯黑色的指甲轻轻拉住徐路栀裙摆,撒娇一般。
徐路栀最见不得林倾月这般眼神,桃花眼弯弯,一开口就能让所有人都心软。
她屈服,决定给林倾月一次机会:“好吧。”
徐路栀刚说完一句“但是姐姐要小心”,就眼睁睁看着林倾月单手撑着墙顶,轻轻巧巧往下翻,转眼间稳稳当当落地。
她确认了三遍林倾月穿的是高跟鞋,仍然为她的身轻如燕感到震撼。
而墙下的林倾月抬眸,期盼性地望过来,一副想要被夸的模样。
徐路栀甜甜一笑:“姐姐真厉害。”
她伸开双臂,笑吟吟道:“那我下来了,接好哦!”
话音未落,徐路栀毫不犹豫往下跳,只是用了一点心机,先落到离林倾月差几步的地方,再跌跌撞撞奔过去,扑进林倾月怀里,埋着脑袋懊丧:“哎呀,跳歪了。”
“没事,我接住你了。”林倾月用力抱住怀里的少女,安抚性地摸摸她的脑袋,浑然不知徐路栀在偷笑。
抱了一会儿,林倾月领她去看梅花,徐路栀紧牵着她的手,亦步亦趋。
很少看见林倾月这般兴奋的模样,兴致勃勃地仰头望,一直到脖子都看酸了,还依依不舍地贴近枝丫去嗅。
徐路栀耐心地陪着她,梅花好看,林倾月更好看,花人相映衬,怎么看都看不腻。
她坏心眼地扯了一下花枝,雪片扑腾着往下落,砸得林倾月一时愣在原地,满头乌发顿时成了白发。
待回过神来,林倾月气恼地追着徐路栀,把小姑娘摁在树前,结结实实地给她脖子里塞了个小雪球。
塞完又觉得不忍心,哼了一声,又给她把雪球掏出来。
哪里掏得出来,尽数在林倾月掌心中化成了水,而徐路栀还在低头偷笑,浑然不觉得脖子凉似的。
林倾月好奇:“你不冷吗?”
徐路栀缩缩脖子,可怜兮兮地装:“冷啊。”
她握住林倾月的手,撒娇道:“姐姐给我暖暖脖子好不好?”
林倾月把另一只干的手贴在徐路栀脖子上,她的手本来就凉,这么一贴,反倒慢慢被焐热了,徐路栀虽然瑟缩了一下,但却内心觉得分外愉悦。
看见林倾月暖和,比自己暖和还高兴。
玩够了,似乎主管梅园的老僧终于注意到了里面的动静,大喝一声:“什么人?”
在老僧找到她们之前,徐路栀和林倾月对视一眼,携手三两下重新登上墙头,转眼间逃之夭夭。
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客。
等重新回到大路上,两个人对视一眼,方才觉得好笑。
明明可以体面优雅地来去,却偏偏要用这种做贼心虚的方式,更糟糕的是,好像都觉得很爽。
似乎要这样不同寻常,才能打开平时紧闭的心扉,认识到不一样的自己和对方。
林倾月捏起徐路栀的裙角,有些惋惜:“你裙子都擦破了。”
徐路栀浑不在意,翘着嘴角:“就说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摊开手掌,白白净净,讨好地笑:“看,手还是干净的。”
还可以抱姐姐。
看过梅园,兴致尚浓,两个人索性一路往上攀援,越往上台阶越窄也越陡,人迹罕至,路边杂草生得极高,寒冬腊月也险些把路淹没了。
好在两个人都不在意这些,拾级而上,越往上,越感觉到高处不胜寒。
凌云石路,通天塔底,空旷一片的地方,只有她们两个,仰望着不知道多少层的高塔,体会着不知道多少年的寂寥。
通体雪白的塔,如今受了风吹日晒,颜色已经腐蚀得有些晦暗,也不再是当年的香烟繁盛,而是人迹罕至,很少再有人有耐心登上这么高的山峰,去看一座不给进的高塔。
而当终于得窥全貌的那一刻,徐路栀的心突然就静下来了。
尽管它远没有想象中惊艳,甚至灰蒙蒙的,但走了那么久,有了结果,就已经得偿所愿,不再强求更多。
塔顶银铃声声,是为了赶雀鸟而挂的,顺风传到低处,已经模糊不清,兀自晃乱心神。
徐路栀提议:“姐姐,我们分别走到塔的一面,许个愿,好不好?”
林倾月没有拒绝,两个人就此放开了手,隔着一整座塔,遥遥相望。
徐路栀安静地望着略显脏的白色,手里没有拈香,但她想起早上烧香时候。
那时候她没有许愿,她私心想把一年的一个愿望留下来,留给和林倾月在一起的时候,虔诚地说给佛祖听。
但现在,她又忽然想一个人待着,一个人许这个愿望。
走了那么久,结果似乎也并不重要,就好像暗恋,或许就是一场盛大的自我感动,不必强求结果。
不,一定会有结果,但谁说,只有在一起才是结果?
徐路栀嘴角弯起一个笑,很自信的模样,却又有那么点慌乱和无措。
现在是二月,她的十八岁生日在七月。
日子越来越近,原本她很急切地等待着那一刻,现在却觉得实在太快,快到需要她停下来缓一缓。
还有太多太多没有打算好,没有筹谋好,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是十七岁的徐路栀做不到,十八岁的徐路栀也做不到的。
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一段很长的时间,让自己更进一步,成长到拥有能够庇护住林倾月的羽翼。
进了大学,徐路栀体验了更高更广阔的世界,以前觉得够用的东西,现在好像觉得又不够用了,于是诚惶诚恐,总觉得自己还需要拼命学习,拼命长大。
可林倾月不可能一直等着她,她也不容许自己一直这样子吊着林倾月。
事实上,她们之间的关系,暧昧到仅需要戳破一层窗户纸。
徐路栀甚至可以肯定,林倾月是喜欢她的。
可是有了徐路薇和易良的前车之鉴,她又忽然开始患得患失,担心自己只能得到转瞬的幸福。
想要的太多,所以不满足,所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怎么可能不想早一日把林倾月拥入怀中,又怎么可能压抑下每晚升起的念头。
可是她太想太想,把一切都计划好,等一切都成熟,等……
徐路栀忽然明白为什么徐路薇不愿意承认易良的身份,而易良又那么的决绝。
情非得已,没有是非对错,只有进退维谷。
进一步,退一步,都怕失去你。
雀鸟啁啾间,徐路栀双掌合十,长睫微动。
寒风猎猎,银铃声声,她闭上双眼,认真地求诸天神佛。
漫漫长路,求一个结果,不求一世圆满,但求……有所结果。
至少,让林倾月一世幸福快乐,哪怕她不能相陪到底,也无怨无悔。
……
回去的路上,徐路栀似乎没有来时那么有兴致,甚至刻意和林倾月保持了一点距离。
林倾月察觉到什么,却也不点破,只是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走了大半的路,徐路栀忽然闷声问:“姐姐,你许了什么愿?”
林倾月摇头:“没许什么。”
面对着徐路栀不信的目光,她认真道:“真的。”
如果非要有的话,那就是找到一个人,和躲开另一个人。
只可惜前者多年音讯渺茫,生死不知,而后者……林倾月浮起一抹冷笑,四个字就足以评价,阴魂不散。
但她并没有许下和他们有关的愿望,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她站在高塔前,心思却全然在另一面的徐路栀身上。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徐路栀许的愿望会和她有关。
昭然若揭的心思,怎么掩也掩不住,甚至早已光明正大,只需要轻轻一层捅破。
她不是不愿,不是不想,只是诚惶诚恐。
徐路栀自己浑然不觉,把她奉若神祇,殊不知,在多数人的眼里,徐路栀才是神女一般的存在。
她这样的优秀,哪怕年纪还小,就已经光芒四射,等再过几年,她就会认识更多更好的女人,又或者是男人。
她会意识到,林倾月也只不过是普通女人中最平凡的一个。
林倾月自嘲地弯起唇角,眼神空灵,透过飞鸟千山,似乎看见了无穷无尽的光阴流转。
她许的愿望很简单,盼徐路栀长大,又盼徐路栀别长大。
怕她长大了,就不要她了。
……
林倾月弯唇,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呢,小栀栀,许了什么愿?”
徐路栀摇摇头,学着她的语气轻描淡写道:“没什么。”
林倾月淡淡一笑,并不戳穿。
两个人依然跟来时一样亲密地牵着手,却仿佛已经是貌合神离,心思各异。
……
后来徐路栀问过徐路薇,怎么样才对失恋不伤心。
徐路薇只是淡淡道:“就像临城总是下雨,下多了,你就习惯了。”
如果伤感成为背景音乐,就连你自己也忽略了。
只是在偶尔的时候,感慨一下天气真凉啊。
好像有哪里空落落的缺了一块,被人带走了。
……
转眼间合欢花开满了枝头,距离徐路栀的生日越来越近,而她和林倾月之间反而越来越局促。
似乎是都感受到很快徐路栀就要成年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越发的小心翼翼,不由自主地遵循着现实中女同的准则,就连牵个手都觉得太过暧昧。
最后那样相熟的两个人,反倒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就连走路都拉开一段距离,好像刻意躲避着对方一般。
只是太过在乎,所以反倒不知所措,生怕唐突。
只是暑假终究避无可避,再过十天,就是徐路栀的生日。
徐路栀决定给自己放个短短的暑假,她约了林倾月出门,两个人惯常地吃烧烤。
她一反常态,没盯着不让林倾月多喝酒,反倒自己举杯,自斟自饮。
夜色下酒杯朦胧,杯中酒液被灯光照得晶莹剔透,徐路栀指尖轻轻磨蹭着酒杯,盯着颜色异常漂亮的液体,怀疑喝下这些能不能壮壮胆子。
而她的打扮也早就不再是那么素净的风格了,尽管比起流行的辣妹风还是保守了些,但也露胳膊露腿毫不顾忌,甚至夏夜出门贪凉,穿了一件小吊带,配上遮不住什么的小外套,漂亮的锁骨露在外面,长发倾泻,清嫩的一张脸越发精致可人。
她长得太快,而林倾月还像一年前一般,懒懒散散地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桃花眼染上了漂亮的殊色,一张脸上丝毫没有染上岁月的痕迹,美得惊人。
徐路栀看得着迷,大着胆子举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很快脸上就红了一片,双眼中水雾迷蒙,醉的比她想象中还快。
林倾月抽掉她手中杯子,换了瓶果汁,没说什么话,只是把酒瓶和果汁摆在一起,让徐路栀自己选。
徐路栀犹豫着,最终乖乖喝了果汁,星眼惺忪间,她问林倾月:“姐姐,成年有什么不一样吗?”
仅仅一夜之间,就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就可以做所有以前没法做的事情。
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还是这一夜有什么奇妙的魔法,可以在一瞬间催熟你的心智?
林倾月慢慢喝了一口啤酒,摇摇头,漫声道:“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她而言,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那个家,但除此之外,她的十八岁并不像徐路栀一样,被众人祝福,而只是一个人喝了一瓶酒,独自面对摸爬滚打的生活。
经历上的相似,也是她愿意把易良收作徒弟的原因。
而徐路栀完全是生活的另一面,天真美好,所有残忍的事情都不会让她看见,是童话里长大的女孩,让人心生艳羡。
而她自己却从来不觉得高高在上,只觉得理所当然。
林倾月欣赏着对面美丽的少女,妩媚一笑,把酒瓶抽走:“等十八岁的时候,就可以喝酒了。所以……先耐心等几天好不好,小朋友?”
她这话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徐路栀心头一动,软声道:“好。”
她又加重了语气,认真说:“不许再叫我小朋友了。”
“我已经长大了,姐姐。”
很快很快,她就是成年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林倾月弯唇:“哦,是吗?可现在,你还是小朋友诶。”
她趁机摸了摸徐路栀柔软的脑袋,轻笑一声,尽是成熟的风情。
徐路栀忽然想到什么:“姐姐,你什么时候生日?”
都一年了,好像也没见林倾月过过生日。
林倾月摇头,肃然道:“我不过生日。”
她是真的不过生日,在以前的时候,妈妈会给她煮一枚荷包蛋,做一碗长寿面,安静地看着她吃完。
后来妈妈走了,她也不必再过生日了。
生下她的人杳无音信,她又有什么颜面过这个生日。
徐路栀安静地望着她,灯光之下,女人酒色流转,身形单薄。
林倾月已经二十五岁了,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有车有房,意气风发。
而眼前的女人却好像早就经历过了世间百态,对什么都是散漫随意的态度,很少有非要不可的东西。
恰是这点最让她心疼,也最让她着迷。
徐路栀轻轻说:“那姐姐能来陪我过生日吗?就当,就当给你也过一个。”
“姐姐还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生日礼物。”
独一无二日的生日礼物,只属于徐路栀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今天写了九千,要夸夸!
明天坐很久的高铁,看看晚上能不能抽时间更新吧。
终于,三十万字了,盼到小栀栀要成年了,长长出了一口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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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林倾月微笑道:“当然会去参加你的生日。”
对于后半句的邀请, 她只字不提,只是淡淡问:“今年还办生日宴吗?”
徐路栀无奈地一摊手:“毕竟是十八岁,爸妈肯定会给我办。”
这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人多热闹, 只不过想和林倾月单独相处却有点难。
徐路栀轻声说:“我晚上就溜出来找你, 我们单独在一起过生日, 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林倾月眼中波光宛转,看透徐路栀的伎俩一般, 提醒她:“要等第二天才到十八岁哦。”
她朱唇轻启, 低低地唤:“小朋友。”
徐路栀喝了酒, 被这么一叫, 霎时间酥了骨头, 水汪汪的眼睛望过去,软软地应:“我知道。”
她的模样有些委屈:“我就不能想和姐姐单独聚聚吗?”
“当然可以。”林倾月莞尔, 并不点破少女昭然若揭的心思,故作迟疑道, “欠你生日礼物吗?是什么来着, 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姐姐!”徐路栀急切地叫出声来, 小嘴瞬间噘起, 乌溜溜的眼睛瞪大,显然是真的很不满。
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惦记了一整年, 姐姐怎么可以轻飘飘地说忘了呢?
“好了, 不逗栀栀了。”林倾月眼中现出顽皮的笑意, 揉了揉徐路栀的脑袋, 柔声哄, “我记着呢,嗯?”
徐路栀被哄好了,还要轻轻哼一声,怀疑道:“姐姐不会是骗我的吧?”
“嗯,骗你的。”林倾月欣赏着少女脸上的精彩神色,扑哧一笑,“傻瓜。”
徐路栀也掩唇笑,遇上林倾月,总是不由自主就入了套,被牵着鼻子走,还觉得心甘情愿。
吃饱喝足,付了账,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走。
又是一年盛夏,临城的夜风一如既往沁爽怡人,沿着江边迎面一吹,暑热顿消。
徐路栀贪凉,迎着江面吹个没完,刚开始觉得凉爽,后来酒意上头,一张小脸反而热了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烫的。
再去看林倾月的脸,还是那么完美无瑕,一点也没找出酒意上来的痕迹,好像刚刚喝得都是白开水一般。
徐路栀有些懊丧,大概酒量是天生的吧,怎么学也比不过林倾月。
想借酒壮胆,都显得太嫩。
两个人沿着江边一路走过去,一前一后,稍微隔了一点距离,欲盖弥彰一般。
一直走到路灯昏暗稀少的偏僻处,徐路栀忽然发现了什么,眼尖地指了指路灯底下:“小猫!”
林倾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路灯下的灌木丛边,果然是一只瘦小可怜的猫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似乎是为了解释她的疑惑一般,另一边同时过来了一对情侣,女生一眼看见地上的猫咪,惊呼道:“呀,是小猫!”
随后尽管男生满是不耐烦,还是顺从地站在一边,看女生从包里翻拣出火腿肠来,耐心地放在手心里,轻柔地呼唤着“咪咪”“咪咪”。
原本一动不动的流浪猫警惕地睁圆了双眼,漂亮的绿色,它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试探性地往前两步,亮了亮爪子。
女生一点也不怕,反而笑靥如花地喊:“咪咪,过来吃啊。”
流浪猫走了过去,在她掌心中舔舐起来。
一人一猫互动了一会儿,男生拉着女生走了,流浪猫在原地愣了愣,又躺了回去。
无精打采的,仿佛一只死猫。
徐路栀有些于心不忍,拉了拉林倾月的衣角,轻声说:“姐姐,我们去看看它吧。”
林倾月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徐路栀往前走,不紧不慢,转眼间落后了好几步。
一直到路灯跟前,她不远不近地站定,桃花眼微微掀起,一副懒怠的模样。
似乎早已对这种泛滥的爱心兴致缺缺,不过勉强过来充数。
徐路栀却兴高采烈地蹲到流浪猫跟前,观察着它的花色和模样,仔细一看,其实是只挺漂亮的橘猫,只不过风吹日晒脏了不少,肚子也瘪了下来,瘦骨嶙峋的,就不好看了。
见到徐路栀靠近,它先是警惕地动了动尾巴,随后又按兵不动,继续装睡,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的策略。
徐路栀轻轻唤它:“咪咪。”
小猫嗤之以鼻,当她不存在。
徐路栀失笑,转头喊林倾月:“姐姐。”
林倾月倚靠在路灯旁,懒散地问:“什么事?”
徐路栀注意到她的格外冷淡,试探着问:“姐姐,你不喜欢猫吗?”
林倾月摇摇头:“没有不喜欢。”
“那就好。”徐路栀松了一口气,企盼地仰脸望着她,提议,“姐姐,我给它喂点吃的好不好?”
林倾月淡淡道:“随你。”
说话间,她的眼神已经落到别的地方,当这只可怜的流浪猫半点不存在一般。
徐路栀见状,安静地跟着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贴在林倾月身后,向着她的后脖颈轻轻吹一口气。
林倾月反手捉住她的手,昏暗的路灯下,二人眼神碰撞,对峙一般。
而“红颜祸水”本猫懒洋洋地趴在脚边,不紧不慢地舔着身上的毛,浑然不知自己引发了一场交锋。
最终是林倾月先开口,轻描淡写地问:“怎么了?”
徐路栀神色平静,直截了当地问她:“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喂流浪猫?”
林倾月失笑:“我又没拦着你喂。”
“不是。”徐路栀认真地摇头,双目直视林倾月,“我只是想知道,姐姐是在担心什么吗?”
“没那么复杂。”林倾月懒懒道,瞥一眼脚边的橘猫,再瞥一眼身边的少女,二者一样的可爱,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人喜欢美人,难道猫也喜欢吗?她都这么冷淡了,还是非要往她脚边蹭。
林倾月蹲下,俯视着眼前脏兮兮的小猫,眼神平和温柔:“如果我今天喂了它,那它明天看不见我,会伤心的。”
她伸出手,隔着一段距离,在虚空中摸了摸小猫的头。
小猫顺从地仰起脑袋,迎着女人的纤纤玉指,好像真的被抚摸了一下,发出了呼噜呼噜的享受声。
徐路栀跟着在她身边蹲下,轻声说:“它本来就是流浪猫,能有吃的就很好了。”
林倾月低低叹一口气:“可是我总觉得,没办法把它带回家的话,却给它喂吃的,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给了一点点希望,还不如不要给。
凉风一吹,酒意上头,徐路栀冲动问:“那为什么不带回家呢?”
她的视线落到橘猫身上,不知道是替猫,还是替自己求情:“它很可爱的,而且很好养活。”
林倾月桃花眼轻抬,认真地在她身上落下,神色坚决淡然:“以我的能力,没办法养它,就算带回去,也不确定能养多久。”
她的长睫在颊边投下阴影,眼神晦暗不明,嗓音清淡低沉,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让徐路栀联想起夜半雨落,凄凉又无可奈何:“我可不想这么不负责呢。”
最后是一个轻轻的语气词结尾,淡淡的笑意,好像真的只是在聊猫,而不是在聊人。
徐路栀神色一凛,心头涌起一阵难言的失落,说不出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林倾月太负责,又或许是因为林倾月太不负责。
或许真的事到临头的时候,谁都会忍不住犹豫退却吧。
至少,姐姐心里有她,不想让她难过。
可是林倾月不知道的是,徐路栀才是该养猫的那个人。
林倾月最后看了几眼大橘,尽管眼神盛着不舍,但还是毅然起身,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徐路栀回头望了一眼,安静地跟着她往前走,很短的几步路,高跟鞋蹬地声声,林倾月的影子被无限拉长,纤瘦背影说不出的寂寥意味。
她不知道林倾月到底是遭遇了些什么,这些年来宁肯孑然一身,游戏人间,也不愿多留下半点情意。
就那么怕吗?怕不会有结果?
其实她自己也何尝不怕呢,可是冷风吹开酒意,徐路栀忽然觉得,她还是想再试试。
用尽一切的力气,向林倾月证明她的一切努力,选择权在于对方,而她只是为了不留遗憾。
不论结果如何,哪怕是输了,也得轰轰烈烈为这段暗恋画下句号。
她真的等了好久好久啊,所以绝对绝对,不可以放弃。
……
十八岁的生日在提早一个月的准备中到来,觥筹交错间,徐路栀寻到林倾月身影,拉着她上楼。
林倾月这次没多喝,神智清醒地望着她:“什么事?”
徐路栀轻松地笑了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盛装打扮的少女殷勤邀请,水润眼波盯着她看,林倾月怎么也无法拒绝。
她弯唇:“好。”
信步上了楼梯,进了徐路栀的房门,林倾月四下打量一圈,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点。
这时候徐路栀在另一边喊她:“姐姐,来看。”
林倾月寻声而去,在房间的另一边角落,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十层猫爬架。
这可能是她见过这辈子最大的猫爬架了,整整十层,堪比一个猫界的巨型别墅,然而大橘非常的不给面子,懒洋洋地趴在最后一层,头上吊着个小球,它理也不理,只是埋在垫子里睡觉。
还开着空调,生活得十分惬意。
徐路栀唤它:“大橘!”
大橘爱答不理,装死地四仰八叉睡在那里。
还挺拽。
徐路栀又好气又好笑:“大橘,你看谁来了?”
林倾月低低唤:“咪咪。”
大橘咕噜一下睁开眼睛,一下子窜到猫爬架最前面,激动地挥舞着小爪子跟林倾月打招呼,并且不断想跳出来。
跟主人一模一样的好色猫。
作者有话要说:
徐路栀:为什么不把我带回家,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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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徐路栀哼了一声, 酸溜溜地把大橘抱出来,交到林倾月手上。
林倾月新奇地摸了摸怀里柔软的小家伙,短短几天不见, 和流浪时候的模样已经天差地别, 几乎认不出来。
长毛被洗得干干净净, 吹得蓬松柔软, 抱在手里像是一团橘黄色的云,吃胖了不少,肚皮圆滚滚的, 长了肉, 小爪子也洗了, 浑身上下喷香松软。
林倾月把脸埋进它背上, 忍不住吸了一大口, 大橘呼噜呼噜地欢迎着林倾月,一点也不怕人。
一人一猫表现得甚为亲热, 林倾月给大橘喂小鱼干,大橘暗戳戳地把爪子都搭林倾月大腿上了, 表现得一脸无辜的模样, 猫咪胡须一个劲往裙子上蹭, 吃起小鱼干来咔嚓咔嚓毫不嘴软。
徐路栀冷着脸把大橘拎起来, 生硬地打断这样和谐温馨的场景,大橘不满地扭头冲她哈气, 被徐路栀一个眼风扫过去, 乖乖闭嘴。
但还是不断朝着林倾月的方向望, 眼巴巴的, 依依惜别的模样。
好一只心机绿茶猫, 把你接回家是让你助攻的, 不是让你取代主人的!
徐路栀面无表情地把大橘丢回了猫爬架里,林倾月不解地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它刚接回来,不能吃太多。”徐路栀软软一笑,睁眼说瞎话,“它这会儿也困了,让它睡会儿吧。”
“好。”林倾月恍然,半蹲下来,冲着猫爬架上的大橘摆了摆手,大橘急切地挠着玻璃想出去,又被徐路栀一把拉上猫爬架前的帘子。
陷入黑暗看不见林倾月的大橘:听我说谢谢你。
徐路栀面对林倾月,又全然换了一副模样,软软地开始撒娇:“姐姐,夸我嘛!”
“夸你什么?”林倾月轻笑,将眼前黏人的少女与刚刚的大橘对比一番,神态竟然颇为肖像。
不愧是猫随主人。
徐路栀不答,只是领着林倾月参观一旁整齐收纳的猫粮、猫碗、猫砂盆,还有多到数不清的猫玩具。
显然是精心安排过,做好了长期驯养的准备。
林倾月点头夸赞:“挺细致的。”
徐路栀表情有些骄傲,矜持地笑了笑:“我把大橘带回家了。”
“所以……姐姐,我会对它负责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路栀郑重其事地将手摁在心口,圆溜溜的双眼中满是虔诚。
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养猫。
林倾月有些慌乱 ,眼神一躲,却恰恰撞到徐路栀澄澈清透双眸,干干净净,里面盛满了自己的倒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对上徐路栀平静的眼神,林倾月身上一软,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心思细腻的少女,为了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也压抑了太久太久。
她依稀能看见对方眼底的火种,只需要轻轻一点,就能噼里啪啦成为燎原的烈火,将她侵吞在身下。
见林倾月有些躲闪,徐路栀淡淡一笑,并不急切,而是走到另一边让林倾月过来。
林倾月抬眼望,另一边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放得满满当当,全是徐路栀从小到大获得的种种荣誉,每一样拿出来都是非常优秀的履历,更别提这还只是她前十八年的成就。
徐路栀看着她,轻轻地喊:“姐姐。”
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少女礼服款款,张扬明媚,清丽中多了些侵略性,明明是高贵的神女,却偏偏作出下位者的仰望姿态。
“林倾月,我成年了。”徐路栀一字一句,清甜悦耳的嗓音落到林倾月耳边,心上,让她的耳根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像是被抓住双目把柄一般,林倾月本能地想要后退,最终只是低低一笑:“嗯,生日快乐。”
徐路栀往前逼近一步,再次强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身上的甜香气息走得更快,林倾月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温热,往后退了半步,桃花眼一闭,认命地听着接下来的话语。
怎么能不愿沉沦,但却又害怕沉沦。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徐路栀有些好笑,清澈眼瞳中倒映着林倾月有些痛苦的模样,反倒让她起了几分玩心,想要好好地逗弄姐姐一番。
她已经忍得太久太久了。
真的很辛苦的,林倾月知不知道呢?
林倾月眼前一阵温热,是徐路栀已经贴到她的面前,仰脸安静地望着她,呼吸均匀间,气息沾染上她的面颊,近到避无可避。
“徐路栀!”林倾月低低地叫了一声,为她的僭越无礼,莫名的有些着恼。
“姐姐就这么害怕吗?”徐路栀新奇地问,步步逼近,一直把林倾月逼到墙角处,禁锢在怀中,她才满意地舔了舔唇。
“姐姐是觉得,被我告白的话,很讨厌吗?”少女声音又轻又软,听着可怜巴巴的,但面上却盛满了笑意,如同面临着一只即将要被捕获的猎物,要折磨致死才肯下口。
林倾月闭了眼,长睫在眼睑处轻轻擦过,她霎时心软,低低道:“不讨厌。”
她怎么可能讨厌徐路栀?她只是不敢靠近,为这样的热切,生怕自己配不上。
“那姐姐是怕了?”徐路栀饶有兴趣地问着,指尖轻轻抚过林倾月的面颊,感受着肖想许久的吹弹可破,心神一荡。
林倾月没说话,也没躲开,似乎是默认了。
半晌她才低声开口:“你这样养猫,很费钱吧?”
话题突兀,表情闲散,似乎只是单纯想扯开上一个尴尬的话题。
徐路栀丝毫不给她机会,落落大方地承认:“嗯,花了不少。”
林倾月桃花眼微弯,淡笑道:“我可养不起。”
“原来姐姐是在担心这个。”徐路栀忍不住低头笑,过了许久,才命令林倾月,“睁眼。”
林倾月顺从地睁开双眸,迎面是少女一片清明的眼神,执著干净,让她联想到那天看见的雪中梅花。
惊艳到无与伦比。
“姐姐,我想你一直对自己有点误解。”徐路栀忍着笑意说道,多了几分气定神闲的意味。
她踮起脚,摸了摸林倾月的头,微笑道:“笨蛋林倾月,不是你养我,是我养你。”
“我长大了,我会用尽全力,给你最好的。”话音落下,林倾月这才发现徐路栀不知不觉间又长高了,只比她矮了那么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不穿高跟鞋的话,严格来说徐路栀还比自己更高一点。
去年尚且面带稚气的少女,今年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参加各种赛事游刃有余,前途一片光明,甚至连养猫的开支都可以用奖学金覆盖。
林倾月有些微失神,她一直知道徐路栀有在努力,可不知不觉间,徐路栀做的远比她想象的要优秀得多。
这么好这么好的徐路栀,真切地喜欢了她那么久。
从各种角度上,少女都成功证明了自己,有资格也有能力开启一段恋情,非常认真的那种。
“姐姐。”徐路栀有些不满林倾月的走神,笑意盈然地唤她,“你信不信我?”
林倾月的视线被少女隆起的胸脯吸引住,她神色一怔,慌乱回答:“当然信你。”
没有谁会怀疑徐路栀,只需要一眼,就能感觉到她身上闪闪发光,那么耀眼的模样。
徐路栀满足地一笑,像是大猫饱餐前的仪式感,她继续往前蹭,弯腰去贴上林倾月的脖颈。
她馋林倾月的雪白的脖子很久了,纤长修直,像是玉竹一般,真的很想在上面留下红痕呢。
林倾月反倒放松了下来,一直在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结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可怕,她气定神闲地抱臂,长腿随意地立着,慵懒一笑:“靠那么近做什么?”
女人桃花眼一掀,风情万种的模样就把徐路栀迷晕了,她咽了咽口水,乖巧地后退了一点点,仅仅一点点,结果就是两个人看起来还是紧贴着的。
拉不开距离,林倾月索性审视着面前的少女,悠然等着她的下一句话语。
徐路栀总是很让她惊喜,或许,她也应该更勇敢一点。
尝试一下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或许也不算亏。
“不做什么。”徐路栀忽然单膝跪地,丝毫不考虑会弄脏裙子。
她仰脸望向林倾月,微笑着伸出手,这么近的距离,鼻尖几乎贴到林倾月的腿上:“姐姐,我好像起不来了。”
“你拉我一把好不好呀?”
“不过,我刚刚好像是要表白来着,所以,如果你拉我的话,那得答应做我女朋友哦。”徐路栀一口气说完,笑容明艳地盯着林倾月看,身子一动不动,如同守护公主的骑士,等着公主的旨意。
嗯,她把条件都说好了,一定没有在骗姐姐上钩对不对?
林倾月的手已经下意识伸出去,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无奈地停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少女尖尖的小下巴白嫩,她一手捏住了,把玩着下巴上的软肉,看着徐路栀樱桃红的小嘴微微开合着,漂亮得不像话。
此时此刻,徐路栀已经展现了她所能有的最大诚意,只为了明明白白说一句喜欢。
林倾月忽然噘嘴,有些撒娇的模样:“为什么要答应做你女朋友?”
她低低道:“你又没说喜欢我。”
徐路栀恍然,这才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她鼓鼓腮帮子,认真道:“我喜欢你,林倾月。”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在之后的一年里,一直一直的喜欢你。”徐路栀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哭了。
她并不爱掉眼泪,仅有的几次流泪,都是在林倾月面前,很丢脸,但却止也止不住。
太久太久了,压抑得弹簧都快断了,以至于一开口,声音哽咽,怎么也说不下去。
她还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向林倾月伸着,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只能眼睁睁看着泪珠滚落下来,流到唇边,再流到林倾月捏着她下巴的手上。
沾湿了姐姐的黑色指甲油。
“我好喜欢你啊,林倾月,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情绪似乎被开了闸,怎么藏也藏不住,一向很有逻辑的徐路栀彻底崩了弦,语无伦次地表白着,又觉得实在太不庄重,想把眼泪憋回去,却越来越多。
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只有十七岁,就把一颗种子埋藏在心底,坚持了那么久那么久,一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她真的好厉害,对不对?
哪怕林倾月不答应她的表白,也没有关系了,徐路栀觉得已经心满意足。
在少女时期漫长而盛大的暗恋里,她对自己有了交代。
“所以,姐姐,你能不能也喜欢一下我?”徐路栀仰起脸,泪眼模糊地看过去,眨巴一下眼睛,努力让自己眼中的女人更加清晰。
一年过去,林倾月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看一眼就让人心动,每一面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只要林倾月喜欢一下她,她就心满意足,一下就够。
林倾月静静注视着面前无措的少女,心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疼。
她认识的徐路栀,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聪慧乖巧,只偶尔的时候在她眼前掉过眼泪。
可她其实也还是个刚刚长大的小孩子,就开始肩负起那么多的责任。
在同龄人还在大学校园玩耍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筹划将来的出柜,每天都在实验室忙忙碌碌,还要抽时间陪她。
她林倾月,何德何能,承受这样认真热烈的喜欢。
她一直在纠结,在犹豫,在思考要不要接受这样的喜欢,却浑然忘了,徐路栀的心理压力,比她更大上无数倍。
以至于在这样的表白场景,难以自抑地哭出来。
林倾月的心像是被猫爪狠狠挠了一下,霎时间疼得撕心裂肺,以至于她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上了徐路栀的唇。
徐路栀怔愣在了那里,林倾月扑过来的力道太大,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林倾月的腰肢,紧紧搂在怀里,而唇间迎上的是林倾月温软的双唇,甘甜如石榴,柔软如云朵。
尝一口,就好像轻轻舔了一口月亮。
销魂的滋味,徐路栀一辈子也忘不掉。
亲吻一触即收,甚至徐路栀还没回过神来,林倾月就已经猛然将双唇收了回去,分外吝啬地只让她抱着。
女人水雾迷蒙的桃花眼中,清清楚楚满是情意,难以自持的喜欢,再也不用克制住。
徐路栀眼神一暗,抬手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抱着林倾月起身。
楼下生日宴觥筹交错,寿星不知所踪,楼上偌大的房间里,猫叫声声,少女压着女人,按捺不住,吻得昏天黑地。
作者有话要说:
88章,吉利的数字,终于,终于,我也和徐路栀一样,想大哭一场,因为实在等了太久太久。
但感谢你们,耐心地等一场暗恋生根发芽,开出花来。
本章所有二分评发红包,随喜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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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徐路栀并没有过亲吻的经验, 但或许在喜欢的人面前,亲近是无师自通的。
尤其是林倾月那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只是那么雾蒙蒙地抬眼望过来, 长睫低垂, 娇媚到无法言说, 让人心头一紧, 只想把她压在身下。
尽情攫取她身上的甜美。
“姐姐。”徐路栀亲一口,叫一声,一直到林倾月羞恼地咬了一口她的唇, 她才笑起来, “怎么了, 连叫声姐姐也不行了吗?”
少女脸上尽是得逞的快意, 胆子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堂而皇之地用指尖点点脸颊上的口红印,提醒林倾月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沙发上一片狼藉, 林倾月这会儿反倒成了最无助的那个,柔若无骨的身躯躺在沙发上, 双手没有着力点, 只能抱住徐路栀的脖子, 一只脚垂落在沙发边沿, 高跟鞋失了踪,露出雪白的脚面, 轻轻蹬在徐路栀腰间。
明明自己年纪比她大了那么多, 但为什么徐路栀压下来的时候, 她却忽然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 心甘情愿成了被人任意宰割的鱼肉?
林倾月被亲得有些缺氧, 在徐路栀一遍遍的强调中, 她终于明白了一个既定事实:她好像是个受。
这是在她的计划之外的。
林倾月从来没思考过自己的性取向,而当对徐路栀滋生莫名的好感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喜欢女人。
但她一直想,徐路栀是小孩子,而自己是个成年人——还是风情万种的熟女。
再怎么说,也该自己是上面那个,承担更多责任才是。
不料事情好像跟她想象的有那么一点出入。
林倾月再一次吊着徐路栀的脖子,开始挣扎:“栀栀,我看起来就真的那么受吗?”
女人模样无辜娇俏,看上去可怜又委屈,让人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保护和摧毁兼具的欲望。
徐路栀低头咬上她红唇,耐心地吮舔着上面的甜香,客观评价:“是非常的受。”
诱人而不自知,简直是惹火上身,看得她心痒难耐,想一口口吞了。
林倾月眨巴了一下桃花眼,不满地从嗓子里溢出几声娇娇的哼哼:“可是……”
“没有可是,乖。”徐路栀轻声哄着林倾月,见缝插针地往下亲,把她的果冻一样的双唇吞进嘴里,愉悦地弯了双眼。
像是好不容易捕获了猎物,餍足的小狼。
林倾月每次一想说话就被堵住嘴,她终于恼了,桃花眼一瞪,惹得徐路栀带笑放开了她的唇,软着嗓子哄:“姐姐想说什么?”
吃饱喝足了,所以格外宽容,耐心地把头靠在林倾月脖颈上,听她说话。
林倾月还没说话呢,胸口就靠过来热乎乎的一个少女,怎么挣扎也推不开,而少女还在无意识地轻轻蹭着她的脖颈,痒丝丝的,温热的,长发胡乱挠着,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身子有些发软,她一脚蹬在徐路栀腰间,被徐路栀小手敏捷地捉住脚踝,动弹不得。
于是姿势变成了少女压着她,亲昵地凑在那里,表面看起来是小情侣在亲热,只有林倾月知道,她是在被单方面欺负。
更糟糕的是,她竟然也不是很想反抗。
深吸一口气,瞪了徐路栀半天,林倾月慢悠悠开口,烟嗓沾了水,抽抽搭搭的,混合成一种奇妙的撒娇效果:“要不我们……你来我往?”
她有些隐晦地提议了互攻,已经退让了很大一步。
不料徐路栀却是更加愉悦地笑起来,热意低低擦过她的脖颈,落在她的耳根:“姐姐就那么想……和我做吗?”
少女眼神清澈干净,但却明明白白地使着坏:“这才第一天,这样子不太好吧?”
“不过如果姐姐拿这个做我生日礼物的话,我会非常的开心。”
徐路栀笑眼弯弯,给怀中耳根通红的女人展示了自己剪得干净圆润的指甲,压低了声音:“我还准备了一抽屉的各种东西,想看看吗?”
林倾月一想到这些东西都给自己准备的,而且还是在徐路栀还是小朋友时候准备的,就不禁羞恼起来,哼了一声:“不看。”
“不看也行,保持神秘感。”徐路栀分外宽容地笑了笑,搂着林倾月的细腰撒娇,“就这么想在上面吗,姐姐?”
林倾月迟疑了一下:“倒也没有。”
她略显无辜地一弯唇:“可是我比你大诶。”
徐路栀循循善诱:“年下不是正好吗?”
“年轻人有体力优势,又善于接受新事物,以后姐姐只管躺着享受就好,费劲的事情我来做,好不好?”徐路栀亲昵地蹭了蹭林倾月的鼻尖,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林倾月软了身子。
险些脱口而出一个“好”来。
但她还是想挽回一下年上的尊严,只能另辟蹊径:“可这样子你是不是太辛苦了?”
“不辛苦。”徐路栀笃定地笑,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看姐姐gc,比我自己更爽哦。”
她那么认真地说出那两个字,丝毫不怕羞,林倾月耳根的热意蔓延到脸上,险些受不住这样的大胆。
隐藏了那么久的小绵羊终于掀开了羊皮,原来从骨子里,她就是条虎视眈眈的小狼,随时准备吞吃了你。
林倾月本就是个大胆的,也知道徐路栀没表面上那么乖。
但……这也太不乖了。
这才第一天,就想着把她这样那样,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啊!
林倾月下意识地扶住腰,她并非对某些知识一无所知,所以迅速反应过来,自己的腰可能即将岌岌可危。
“乖,我很温柔的,一定让姐姐舒服,好不好?”徐路栀跪趴在沙发上,温柔地低声哄着,裙摆散开,尽数覆盖在林倾月身上,她自己也干脆压低了身子。
整个人的重量就这么压在了林倾月腿上,还磨蹭了一下子。
林倾月敏锐地感觉到大腿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某种湿润的感觉。
她瞪一眼徐路栀,迎来的是少女无辜的歪头笑。
似乎就是为了映证徐路栀刚刚那句话似的。
林倾月受不住这样的太过亲热,只能气恼地闷哼一声,低低道:“不好。”
“嗯,不急,不是现在。”徐路栀顺着往下接话,就好像林倾月已经默认了将来会做一样。
林倾月索性背过脸去,一张脸朝着白墙,不给徐路栀眼神。
少女耐心地将她翻过面来,望着那一张肖想了无数个夜晚的脸,情不自禁地又吻了下去。
哪怕被林倾月轻咬了一口,吃痛之间,也还是倔强地攻城略地,成功地感受到了林倾月唇齿间的温热。
看着林倾月秀眉轻蹙,似乎是很不愿意的模样,徐路栀决定退让一步,软语哄她:“姐姐要想在上面也行,只是……”
她捧起林倾月的手,樱红双唇次第滑过指尖,又在黑色长甲上吻了又吻。
徐路栀笑意盈盈地问她:“那……姐姐如果做攻的话,不能留指甲哦。”
林倾月:“……”
她忘了这一条,她一个根本没有过这方面经验的人,哪知道这里头这么复杂。
就连美甲都不能做,那多痛苦啊。
徐路栀瞥见她犹豫的模样,乘胜追击:“所以我不是不同意姐姐在上面呢,我只是舍不得。”
她低头,把林倾月的手吻了又吻,不断地夸赞:“真好看的黑色指甲,如果卸掉了多可惜呀……”
林倾月终于忍不住:“徐栀栀,我们第一天就要谈这么深入的问题吗?”
就不能纯情一点,稍微亲一亲,抱一抱,非要这样子。
徐路栀察觉到这是以退为进转移话题的战术,淡淡一笑,委屈巴巴地看向林倾月。
她把女人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深情中带了一丝无奈:“姐姐,对你来说是第一天。”
“可对我来说,是第三百六十五天。”
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你,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已经等了太久太久,所以实在克制不住。
林倾月瞬间安静了下来,被暗恋那么久是她理亏所在,加上心疼徐路栀,所以少女一提这件事,她就不作声。
徐路栀得了胜,乖巧地一笑,贴回林倾月身上,亲了林倾月一大口。
定个攻受地位好难。
她还得安抚一下林倾月的自尊心,柔和道:“姐姐想要我的话,随便姐姐怎么玩弄都可以哦。”
“姐姐是栀栀的,栀栀也是姐姐的。”徐路栀贴到林倾月胸口上,捏着她的手,柔声哄着,“想这样可以,想那样也可以。”
她愿意纵容林倾月的一切,她的身体本来就是林倾月的,随便她怎么样都可以。
她想占有林倾月,是她的肖想,但徐路栀也绝对不会为了所谓“攻的尊严”,碰都不让碰一下。
她可希望林倾月碰她了。
林倾月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徐路栀服了软,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乖巧可爱,非常的迷惑性。
但这次她可不会再上当了。
可惜已经晚了,等林倾月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谈恋爱了。
对方还是个刚成年的小朋友。
对象还是自己朋友的亲妹妹。
并且年龄差七岁。
还是挺刺激的。
但她暂时不愿想那么多,至少在这时候,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大胆承认,她喜欢徐路栀。
成年人的那种喜欢。
被徐路栀亲起来的感觉也很舒服,一下一下地啄吻,和凑近的深吻,都让她感觉温柔的侵略性。
只想这么紧紧抱着她的少女不撒手,抱上一生一世。
她希望这个无人打扰的快乐时刻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唔,很快就会有一个漂亮的新封面了,可以期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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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亲得地老天荒。
一直到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倾月才如梦初醒地把徐路栀推开,低低道:“有人。”
徐路栀视线黏在她身上,女人的红唇又软又弹, 满是沾湿的水润, 怎么尝也尝不够。被亲久了, 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娇媚至极。
初尝这种人间美味,她哪里舍得放开一秒钟。
敲门声依然不疾不徐地响着,林倾月被少女灼热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 嗔怪道:“先去开门。”
她低笑:“又不是以后没的亲。”
徐路栀轻叹一口气, 不舍地又凑过来啄吻一下, 才轻声道:“那你乖乖呆这里。”
别一转身就跑了。
林倾月看透她心思, 调皮地眨了眨眼, 安然躺下:“放心吧,小栀栀回来之前, 绝对不跑。”
徐路栀这才放了心,开门的时候, 特意侧过身子, 遮住往门内看的视线。
门外站着她的亲姐姐, 徐路薇。
徐路栀不动声色:“姐姐, 你怎么来了?”
徐路薇上下打量她,一眼就看出刚刚少女在里面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
她也不是没有经验的, 而此刻徐路栀的颊边沾了唇印, 脖颈上也满是红痕, 让人想忽略掉实在有些困难。
可以想象之前的战况有多激烈。
徐路薇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向内瞟去, 徐路栀心头一凛, 侧过身子挡住了内里。
她不想衣衫不整的林倾月被任何人看见, 哪怕是亲姐姐也不行。
那副娇嫩如水的模样,只有她能慢慢欣赏。
无声间的你来我往,徐路薇最终一无所获。
她无奈地摇头一笑,压低声音,犹疑着问:“你们……做了没?”
徐路栀原本猜想过徐路薇会质问些什么,但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的直接,不加掩饰的话语,让少女霎时间羞红了脸:“你说什么呢,姐姐?”
她又羞又恼的模样让徐路薇相信她的话是真的,只能微笑着安抚妹妹,点点她脖颈间的红色:“你这样出去,别人都会这么想的。”
徐路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当然什么都没看见,她又转向镜子,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镜中的模样。
礼服的领口被扯开了半边,松松垮垮地露着些许雪白,脖子上歪歪斜斜满是红痕,脸颊上沾了唇印,头发散乱,眼神迷离。
好像刚刚大干了一场似的。
不愧是徐路薇,最了解自己的亲妹妹,一会儿找不见人就知道是和林倾月厮混在一起,甚至还想得更深了一步。
徐路栀默默抬手挽好头发,心想,早知道刚刚就真的做些什么了。
徐路薇聪明地没问她表白结果和具体过程,只是淡淡道:“爸妈在找你了,寿星不能不在啊。”
“我马上去。”徐路栀说着,拿了个粉扑过来,使劲往脖子上拍粉,勉强把红印遮了个干净。
徐路薇冷眼看着少女的忙忙碌碌,忽然有些羡慕这样无所顾忌的热切,又让她想起某个更加张扬热烈的少女,心头一痛。
她轻声嘱咐徐路栀:“别被爸妈发现了。”
“放心吧,姐姐。”徐路栀甜甜一笑,撒娇般抱住徐路薇的胳膊,“帮我保守秘密哦。”
徐路薇轻叹一口气:“我还能不帮你吗?”
自己的情路那么坎坷,就希望妹妹不要受自己受过的苦。
她微笑道:“希望你和林倾月长长久久。”
她亲眼见证了这一段暗恋,跨时一年,处心积虑无数,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朋友,七岁的年龄差,终于得偿所愿。
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满足感,说不高兴是假的。
徐路薇轻轻搂住徐路栀,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你长大了,以后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一眨眼,妹妹就长大了,大到要肩负起另一个女孩子的幸福了。
真好。
徐路栀又和徐路薇说了一会儿话,保证自己很快下楼,这才关上房门又折回去。
林倾月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高跟鞋蹬在地上,两只雪白的双□□叠,懒懒搁在沙发扶手上,桃花眼半闭,眉目间尽是肆意缱绻。
徐路栀看得心痒,禁不住低下头去,在她的脚面上轻轻吻了吻,五根脚趾如珍珠般盈润可爱,黑色指甲油耀眼,她情不自禁说:“姐姐,你能踢我一下吗?”
准确来说,想被林倾月踩在身上,做她的裙下之臣。
林倾月瞥了她一眼,咯咯笑:“小栀栀,你好奇怪呀。”
话声慵懒可爱,谁能相信,一向打扮性感妖娆、气质风情万种的林倾月,其实纯情得要命呢?
甚至她都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性癖,徐路栀随意一哄一骗,她就信了。
徐路栀睁眼说瞎话,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嗯,我就是想看看你力气有多大。”
“这样吗?”林倾月饶有兴致,试探性比划了一下,似笑非笑,“你觉得我舍得踢你吗,嗯?”
徐路栀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她的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嗯,舍不得踢的话,姐姐就轻轻踩我一下吧。”
林倾月不再谦让,毫不犹豫地伸脚踩上徐路栀的腰,一路往上,最后挑衅一样地蹬上她胸口。
还嚣张地晃了晃。
徐路栀爱死了林倾月这副模样。
她握住纤细的脚踝,轻轻摩挲着,又在脚面处低头亲了一口,这才故意道:“姐姐好脚下留情,都没感觉。”
林倾月笑出声来,如汩汩山泉:“你就一定要我蹬鼻子上脸吗?”
谁说不想呢。
但徐路栀还是决定徐徐图之,以后再慢慢诱哄林倾月解锁更多新姿势。
现在她把林倾月的脚放回沙发上,认真道:“我爸妈找我,我先下楼,过会儿上来找你。”
林倾月一下子坐起来:“那我也下楼。”
徐路栀软软贴过去:“这么黏人吗,女朋友?”
一声“女朋友”,喊得林倾月红了脸,转移话题:“我就不能下楼吗?”
“当然可以。”徐路栀星眸璀璨,笑意盈盈,“只不过,你这样子下去的话,会被人误会的。”
她拿来大镜子给林倾月看,镜中赫然一个水雾美人,长发凌乱,吊带长裙皱巴巴的,桃花眼氤氲,红唇被又亲又咬,早就水润得不像话。
天然娇媚委屈的模样,像是刚刚经历了一些什么似的,看一眼就让人浮想联翩。
林倾月只瞥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再看,只能泄愤地咬一口徐路栀的手腕:“徐栀栀,都怪你!”
这下子没法见人了,好吃的也吃不上,更重要的是,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空房间里待着了。
哪怕只是离开一小会儿,她也会想徐路栀的。
谁叫,谁叫刚刚实在太亲密了,一时间乍然分开,完全不习惯。
徐路栀被咬了一口,一点也不觉得痛,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细细的牙印,奖励性地抱着林倾月再亲了一口。
这才低笑着安抚:“姐姐乖,我过会就回来,给你带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林倾月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身子不由自主地依偎在她手臂上,发丝缠在她的脖子上,难舍难分。
徐路栀知道,姐姐这是舍不得她。
她又哪里舍得离开林倾月,哪怕是一秒钟。
她把林倾月搂进怀里,紧紧摁在胸口,不住地轻抚着她的脊背,柔声哄:“乖哦姐姐,你和大橘玩一会好不好?我第一时间就回来找你,不怕哦不怕哦。”
林倾月厮磨了一会儿,低低地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徐路栀怕她寂寞,给她搜罗出一堆糖果点心,还有光盘碟片,还有大橘一只,随后轻轻地关门离开。
她一走,整个房间就显得空落落的,一个人待着的话,实在是太大了些。
林倾月抱着大橘,慵懒起身,在徐路栀房间里随意参观,非常的理直气壮。
反正整个人都是她的了,参观一下东西,又有什么问题呢?
整个房间明亮宽敞,有单独的卫生间、衣帽间、客厅和阳台,放下十层猫爬架也丝毫不觉得拥挤,林倾月算了算,发现比她租下来的一室一厅还大上一些。
人比人,气死人。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女朋友很有钱,但有钱人的奢侈生活,也实在超乎了她的想象。
林倾月在阳台的秋千上坐下来,报复性地挑徐路栀的高级零食来吃,一口一个。
很幼稚的行为,但又很解压,吃不完就喂给大橘,一人一猫一起霍霍,当败家子当得毫不羞愧。
想想真神奇,这样骄奢淫逸的生活环境,徐路栀一点也没养成什么不好的习性,既没有高高在上的公主病,也没有心机深沉的勾心斗角,只是纯洁无瑕,清透纯净得像一朵初开的栀子花。
让她这样在人间早已疲惫的人,也得以在花心中有栖息之所。
答应表白是一时冲动,可现在,她终于敢正大光明地承认,她对徐路栀早有感觉。
在她还是小朋友的时候,就喜欢她了。
女女之间的喜欢。
林倾月心神一荡,就连秋千都忘了晃,急急忙忙地起身去找些什么。
大橘从她怀里窜下来,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搞些什么东西。
但它只能扑咪一声,无奈地迈步跟上去。
林倾月走回去,发现自己忘带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视线流转之余,她瞥见徐路栀搁在书桌上的平板,一把拿过来。
平板一点就亮,屏保毫无意外,是她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照片,屏幕上女人笑意盎然,桃花眼低垂,看上去娇媚动人。
虽然早就知道徐路栀在肖想她,但这么明晃晃看见自己的照片,还是有那么点害羞。
害羞之余,又满满的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甜腻的日常我能写两百张
快看新封面,我不能允许有人不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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