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乘坐电梯到达顾禾微家的楼层,电梯一打开,就看到林依依正蹲在顾禾微的房门外,两只手的大拇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按着什么。


    她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而跟着站起,瞧见两人,就如见到救星般奔了过来:“你们终于回来啦,叶知礼,你没事吧?”


    叶知礼撑着顾禾微的手,边往外走边微笑着摇了摇头:“无事,谢谢林大占卜师的关心。”


    顾禾微小心地扶着叶知礼往前,抽空看向林依依:“你怎么来了,都这么晚时间了。”


    “你不知道,我都要被读......”林依依说着想到了旁边的叶知礼,卡了一下,指了指手机屏幕,弱声暗示道,“我都要被他们骂死了。”


    “我在家里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过来问问叶知礼那些事情,好知道怎么那个什么。”


    林依依说的含糊,顾禾微却深谙她的意思。


    随着女二人设逐渐黑化,林依依已被喜欢女二的读者吵地心烦意乱,恰巧叶知礼上次没有穿越,让林依依看到了一线希望。


    叶知礼没有如约出来,就说明那系统极有可能出现了问题,若能对症下药,也许她们就可以找到对抗这个系统的线索,从而让小说重新回到正轨。


    前面顾禾微接了叶知礼上车后,就给林依依回复了已接到叶知礼的信息。


    林依依正跟编辑商讨着女二黑化的事情,正是愁眉不展,知道叶知礼本人已穿过来,根本就坐不住,打着车就直奔乐安小区而来。


    之前顾禾微推测的叶知礼没有穿越是因为男主,林依依也颇为认同,这会叶知礼就在她眼前,她哪里还忍得住。


    她在顾禾微后面亦步亦趋,嗫嚅几下,还是对着还没进门的叶知礼问道:“叶知礼,你上次为什么没穿过来啊,能跟我说说嘛?”


    顾禾微想到叶知礼身上的伤,就拒绝道:“依依,我们这还没进去呢,这么着急做什么?”


    “而且小礼还带着伤,等她清理完上了药再问吧。”


    “急是急了点,但走路又不妨碍嘴巴说话。”林依依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依旧耍赖,“可不可以边走边说嘛,我真的好想早点知道,微微你应该明白我的。”


    顾禾微明白是明白,但却不敢拿叶知礼的身体开玩笑。


    叶知礼已被折腾了一晚上,若已影响了伤口,耽误了时间可不得了。


    无奈的是叶知礼根本没有身份证,如果身上的伤变得严重,她们还没法送她去医院。


    顾禾微开了门,扶着叶知礼走进,正想再拒绝,叶知礼却率先开了口:“无事的禾微,我的伤不要紧的。”


    “其实上次,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总之醒过来时,就已经在谢公子的别苑了。”叶知礼撑着顾禾微的手坐到沙发上,继续道,“我刚才在车上也仔细想过,但并未想到这次被刺与上次有什么不同,所以我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既然已经开了头,顾禾微也索性接话参与:“有不同的地方,上一次你被刺的时候,谢流霜正在你的身边,而这一次没有。”


    “我们怀疑,你上一次没有穿越就是因为他。”


    叶知礼抬眸看向顾禾微,语出惊人道:“不是的禾微,有的,这一次有的,我来时谢公子就在我的旁边。”


    “什么?”顾禾微十分诧异,“你说这次谢流霜也在你的旁边。”


    叶知礼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原来当时谢流霜的暗卫们冲过来与刺客们厮杀,已经惊动了谢流霜。


    只不过谢流霜来的迟些,拿剑赶来帮忙时,就恰好撞上黑衣人的剑正刺向叶知礼的身子,而叶知礼已被吓得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瑟缩成一团。


    谢流霜情急冲进屋来,将手中之剑拔出一甩,堪堪在紧要关头砍偏了黑衣人的剑锋。


    但他几步凑近接住自己的剑时,转头却发现地上的叶知礼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当时好似看见谢公子从门口进来,但不确定。”叶知礼想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我听见他唤我的声音了,所以我觉得他应当是在的。”


    没穿越的关键点竟然不是男主?


    顾禾微很是惊愕,她下意识扭头去看林依依,发现林依依的表情也同她一样震惊。


    不过除了震惊,顾禾微竟感知她的心里还有丝不易察觉的轻松感,但出自于哪里又因为什么引起,她完全没有头绪。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理应尽快找出这个会影响叶知礼穿越的因素才是。


    否则下一次危险来临之时,若无人相救,又被这个因素影响而无法穿越,那叶知礼就只能眼睁睁等死了。


    顾禾微想着就摒弃杂念,静下心来回想最近的章节内容,很快就有一个模糊的小细节从她的脑海里跳出来。


    她边思考着边问:“小礼,你昨日是不是让谢流霜帮你找什么东西了?”


    “嗯。”叶知礼点了点头,“是我的玉佩。”


    顾禾微刚要回想关于叶知礼这个玉佩的有关记忆,林依依就插话确认道:“那个玉佩是不是你亲娘临死前留给你的,你一直贴身带着的那个?”


    既说林依依是个未卜先知的占卜师,能知道这种隐私之事也实属正常,叶知礼就没有怀疑,诚实道:“嗯,这个玉佩是过世的外祖母留给我娘亲的,她一直很爱惜,也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所以我不能弄丢的。”


    “噢我明白了!”林依依恍然叫了一声,然后看了眼叶知礼,没头没脑地说,“不好意思微微,我肚子有点疼,去一下厕所哈。”


    顾禾微让林依依这两句话唬的有点懵,好一会才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林依依进了厕所关了门,信息很快就发到顾禾微的手机上:微微,我终于知道叶知礼为什么会穿到你家了!


    别卖关子!


    顾禾微回了一句,又接着说: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的。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顾禾微才想起叶知礼还带着伤,于是去厨房倒了杯水,把带回来的消炎药翻出来,一起递给了叶知礼。


    等她再去查看手机,林依依已经发了一堆的信息过来。


    厕所里的林依依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把她们想了许久都没明白的事情给理了个透彻。


    :我说出来你可不能打我啊,我确实也是现在才想起的。


    :说起玉佩,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高中毕业旅行时,我们一起去西双版纳旅游,有个老奶奶非要卖你一个玉佩,说这个玉佩跟你很有缘分。


    :你被缠的受不了,就花了两百块买了,回来还嫌弃地要死,说那玉肯定是假的,那老奶奶肯定是个骗子。


    那时的场景在顾禾微的记忆力已经很是模糊,甚至那玉的模样,顾禾微都记不起来一分,但不知怎的,顾禾微却莫名想起那个叶知礼带在身上,她曾惊鸿一瞥的玉。


    奶白而微透的玉色从顾禾微的思绪里窜出,竟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微妙之感。


    顾禾微捻着那丝感觉反复思量,手上回问:你就直说,这个玉佩跟叶知礼有什么关系就行。


    林依依率先举了白旗投降:嘤!对不起微微!


    果然藏着她不知道的猫腻。


    顾禾微轻吁了口气,打字道:从实招来,拒绝搞虚的。


    林依依的文字这次就老实很多:那玉你虽然嫌弃,但我却觉得很好看,所以我后来描写叶知礼母亲留给她的玉佩时,就按照你的那个玉佩描写的。


    顾禾微:“......”


    难怪她之前总觉得哪里有点什么异样,总是想不出来,原来竟是因为那玉。


    应该是被她已经扔在行李箱里太久,在衣服店里初见叶知礼带着时,她只觉得不算眼生,却没有认出。


    顾禾微面无表情,再次核实:所以你的意思是,叶知礼手上的玉佩跟我的那个一模一样?


    理论上来讲,是的。


    林依依弱弱地回答完,又打字道:我猜就是因为玉佩的关联,叶知礼穿越的时候才会遇到你。


    :对了,我现在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我可以出去说吗?


    顾禾微已经对林依依的离谱无言以对,回答:我建议,你还是继续待在厕所里吧。


    林依依:“......”


    其实事情说到这,林依依后面要说的内容顾禾微已经或多或少地猜出来了。


    叶知礼因为和她拥有一块一样的玉佩,所以穿越来时,便会冥冥之中遇见她,更是隔着二十层,直接穿进了她的浴缸里。


    那么叶知礼昏迷后醒来,要谢流霜帮她寻找丢失的玉佩,就说明叶知礼昏倒时,玉佩已从她的身上丢失。


    若是跟以往穿越时的场景对比,那时的穿越就是少了一个玉佩,那么这玉佩无疑就是那穿越的信物了。


    想到这里,顾禾微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叶知礼。


    沙发上的叶知礼早就被顾禾微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但顾禾微一直在点着手机屏幕,她便不好意思出声打扰。


    这会顾禾微彻底放下了手机,看着她的表情还若有所思,她心中的疑虑便藏不住了。


    叶知礼抿了下唇,弱声询问:“是怎么了吗?可是有急事?”


    顾禾微彻底泄了口气,有点自暴自弃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她摇了摇头,走向叶知礼道:“小礼,我可以看看你的玉吗?”


    叶知礼犹豫了下,看了眼顾禾微,又扭头扫了一下刚从厕所里灰溜溜钻出来的林依依,还是从衣领里掏出那个她贴身珍藏的玉佩。


    大抵是和那玉没什么感情,直到凑近查看,顾禾微才生出了几分疏离的熟悉感。


    但她还是不敢确定,便扭头去请示已经走到她旁边,同样探头观察玉佩的林依依。


    得到林依依羞愧的肯定后,她心里最后悬着的侥幸,终于摔成稀碎。


    叶知礼被她们互动的眼神砸的有点懵,疑惑道:“是我的玉有何问题吗?”


    顾禾微没打算隐瞒,再次核实道:“小礼,你前几次穿越的时候,这个玉是不是都在你身上。”


    叶知礼没反应过来这问题的含义,但还是老实地应了声“嗯”。


    顾禾微想起叶知礼每次紧张时,似乎都下意识地会抓着胸口,准确地说应该是抓心上的玉,于是继续问:“那你每次穿越时,是只带着玉吗?还是有别的接触。”


    叶知礼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老实说了:“其实我每次都同那玉佩许愿了。”


    “第一次我落了水,心里很害怕,便抓着玉,祈祷娘亲能救救我。”


    “第二次在柴房,我看到外面那么大的火,心里害怕极了,便将玉佩含在嘴里,希望死后可以见到娘亲。”


    “第三次滚下台阶时,我希望自己可以活命,第四次又落了水,我便在心里祈求娘亲可以保佑知昔,第五次......”


    叶知礼说到第五次,不知为什么就卡了一下,然后她偷瞄了眼顾禾微,又道:“第六次......”


    这“第六次”后面的话莫名也夭了折,叶知礼没再继续,只微低下脑袋微红了耳根。


    就在顾禾微想追问她“第六次”想了什么时,叶知礼突然抬起头来,有些豁然开朗:“等一下禾微,你的意思是说,我之所以会穿越,是因为我每次面临危险时,都戴着玉佩吗?”


    “嗯。”顾禾微肯定地应了声,又补充道,“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对着带在身上的玉祈祷。”


    纵然叶知礼还有两次的内容没说,但以叶知礼自我猜出答案的反应来看,她应该确实每次临危之时,都戴了玉,且都有过祈祷。


    原来竟是这样。


    难怪那次叶知礼失了玉,穿越之事便就失效,后来谢流霜帮她找回了玉佩,再次面临危险时,她便又穿了过来。


    原来穿越的条件除了遇到死亡危险,竟还要以玉佩为介,以祈祷为引,她们一开始竟都没察觉。


    终于真相大白,林依依尽管失望于没找到系统的漏洞,但知晓了没穿越的原因,还是安心地回去了。


    叶知礼看着顾禾微送林依依离开的背影,眼前浮现出她刚才没说的,第五次在街上遇到刺杀时,心里默念的话。


    那时刺客就要刺向她时,虽然害怕,但她其实心里是有些轻松的。


    于是瞧那剑刺入身体,她在心里默念道:对不起禾微,我又要来麻烦你了。


    可当她迷迷糊糊从侯府别苑醒来,发现自己没穿时,心里生出了极大的失落和惶恐。


    她都被刺中了,为何却没有穿?


    是不是她的穿越之术已经失效,那她往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那个能让她心安的顾禾微了?


    想到这些,她便心灰意冷地郁结于心,加上身上的伤痛便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地梦见失望的母亲、态度冰冷的顾禾微,难以自拔地不分昼夜。


    清醒后,她一直都郁郁寡欢。


    遭遇第六次危险时,她害怕地捏紧了玉抱紧了自己,以为就要与世长辞。


    而那时她心里想的是——再见了,顾禾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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