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走后,顾禾微总算有时间顾上叶知礼的伤。


    叶知礼从浴室里简单清洗完出来,顾禾微已将各种伤药归拢好,准备替叶知礼一一用上。


    可等顾禾微询问叶知礼伤处都在哪里,叶知礼却还是下意识地说没事,直到顾禾微开玩笑说,她若不说出来,便要趁她睡着了偷偷检查,叶知礼才羞涩地指了指裤子遮住的膝盖。


    顾禾微掀开叶知礼的裤腿,越往上翻,入目之处的伤就越是吓人。


    小腿处不仅破了几处皮,还青紫了好几块,甚至膝盖上还流过血且已结成了难看的痂。


    这些伤处横陈在叶知礼雪白修长的玉腿上,简直有种残忍的触目惊心,看的顾禾微心里直直生了疼。


    她给叶知礼上完腿上的药,又把两支手臂上擦破的地方收拾好,最后便要给叶知礼处理身上最大的那处剑伤。


    叶知礼却红起了脸,有些扭捏道:“已是无碍了,真的。”


    那可是被剑硬生生刺入了一小节,怎么可能只过十天不到,就已经无恙。


    虽说伤口确实已经长住,但不上药只会好的慢不说,还随时可能面临感染的风险,顾禾微怎么会放的下。


    她狠心拆穿:“你是不是忘了,我有林大占卜师,你被刺了多深,伤口好没好我会不知道吗?”


    林大占卜师的名头总算把叶知礼唬住,她抿唇不再言语,脸颊越来越红。


    叶知礼的腼腆顾禾微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微叹一口气,递出往下的台阶:“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但你的伤总要处理的,否则要是恶化了怎么办?”


    “这样,你的伤口不是在左边胸口上吗?我给你拿个毯子,你躺好,用毯子盖住伤口以下的地方,这样可以吗?”


    顾禾微都已如此顾及她的情绪,叶知礼又哪里再好意思拒绝。


    她犹犹豫豫地接过毯子,还是在顾禾微背过去的身后脱去衣服,乖巧地盖好毯子躺在床上。


    叶知礼纱布下的剑伤比想象中恢复的还要好些,看来古代的医疗条件也不算太差,但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谢流霜可能真的对叶知礼产生了好感,照顾地还算尽心尽力。


    不过伤口是结痂长住了,但那血痂薄的很,疤痕周围的血肉依旧泛着红,仿佛随时都可能崩裂。


    叶知礼胸口之上的皮肤柔嫩雪白,那样突兀难看的血痂就这么扎在上面,顾禾微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同块地方的肉也跟着疼了起来。


    她捏着棉签的手指紧了紧,心疼油然而生,仿似自己精心爱护的崽被刺伤般让她难受:“小礼,那天你一定很疼吧?”


    顾禾微眼底毫无掩饰的心疼让叶知礼的心里暖了暖,她浅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还好,没有很疼。”


    那可是活生生的血肉,怎么可能不疼。


    但顾禾微知道叶知礼一向是不善言苦的性子,便没再多说,只心里微叹一口气,俯身过去:“那我上药了,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以后躲着点知道吗?任务虽然重要,但你的生命更重要。”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她的生命很重要。


    叶知礼心里的暖热变得更深,轻应了一声“嗯”,看到顾禾微逐渐靠近的脸,有点害羞地别过脸去。


    顾禾微观察完伤口,很快就用棉签沾了药水涂抹上去,但因药水太凉,裹挟着空调的冰冷袭击在温热的皮肤上,让叶知礼不适应地轻颤了下。


    接踵而至的棉签轻触,一下又一下地轻压着伤口,更是让叶知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紧绷起来。


    当然,还因为拿着棉签的人是顾禾微,所以尽管那压在伤口上的触感不是顾禾微直接的碰触,但那棉签的次次抚弄,还是缠绕着羞意,落进了叶知礼的心里。


    叶知礼逐渐紧张的神经让顾禾微以为是她下手过重,于是愧疚地道歉:“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太用力,弄疼你了。”


    疼自然是有点疼的,但叶知礼不敢说的是,她心里的羞意却早已盖过了疼痛。


    她没敢出声,只依旧别着脑袋轻微地摇了摇头,以示否认。


    叶知礼克制的模样让顾禾微误以为她只是不敢说,便真的将动作放的更轻,还又靠近了些用嘴轻轻吹了一下,像哄小孩一般道:“不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说完后再擦两下,又凑地更近,再次吹了吹。


    顾禾微温热的气息铺在叶知礼的皮肤上,将隐藏在皮肤下跃跃欲起的羞意全都点燃,游向四肢百骸,奔地她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


    还有那因为顾禾微靠近而包围过来的蜜桃清甜,丝丝纠缠着她的呼吸,让她的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羞耻之欲。


    叶知礼彻底羞红了脸,但她又不敢自我拆穿般地叫停,只好咬唇隐忍着将脸又别过去一点。


    不曾想顾禾微以为她疼的厉害,便又上口更轻柔地吹了吹。


    叶知礼的羞意一下泛滥成灾,身体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痒起了一丝酥麻感,她难忍地十指下意识蜷曲,随后慢慢抓住了身下的被褥。


    这一日晚上,叶知礼又梦见了顾禾微。


    但这次不同的是,梦里的顾禾微不像以往梦境般的冰冷,不仅面色十分亲和,甚至眉眼带笑,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地不得了。


    最开始的画面还算正常,顾禾微大方地牵着害羞的她,走在满是人流的大街上,还喂给她一口零食。


    转瞬间不知怎么的,她们竟然就回到了房间里,还原了晚上擦药的姿势。


    羞耻的是,这次顾禾微并不是在擦药,而是撑着双手俯在她的上方,直勾勾地看着她。


    下一刻顾禾微的脸便越来越近,就在要贴上她的唇时,她惊地醒了过来。


    原来是梦。


    可这竟然是她自己的梦。


    她竟然对顾禾微,对一个女子产生了如此肮脏恶心的肖想。


    叶知礼在这还开着空调的房间里,羞臊地满脸通红,双手摸上,那脸上的热度竟能差点将她的手心烫伤。


    看着床上还在沉睡的顾禾微,叶知礼懊恼地狠掐上自己的大腿,算是对自己变得如此污浊的惩罚。


    直到那嫩白的皮肤掐地快要出了血,她才堪堪放过自己。


    接下来一整天,叶知礼都在闷闷不乐的自责中度过,郁郁寡欢且少言寡语。


    顾禾微以为她的伤处又发了疼,咨询过林依依后,决定让叶知礼试着留下几天,她好为她调理调理身子。


    说是试着,是因为她们至今还不知道这系统更新章节的规律和叶知礼有没有关联。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不知道叶知礼如果没有穿回书里,那系统的章节还更不更新,或者说它若更新了,叶知礼会不会无故消失。


    恰巧叶知礼这次是从侯府别苑穿越,她们猜想侯府会因为声誉而不敢声张,只会先封锁消息,再偷偷调查,暗自寻找叶知礼的下落。


    毕竟叶府不是寻常布衣,丢了人可不算小打小闹。


    叶知礼刚好可以趁这个缓冲的时间,在她们这里多待上几天。


    时间一晃就过了三天,这三天时间里,顾禾微从录音棚回来必会准时回家,为叶知礼洗手做羹汤,熬药养身体。


    但让顾禾微不理解的是,她这么努力地想让叶知礼恢复起来,叶知礼却一日比一日话少,更是从第二日起,就拒绝她为她抹药。


    叶知礼待的第四天,顾禾微拿到了之前做兼职的一份工资,成功调休出两天假期,决定带叶知礼出门散散心。


    为了让叶知礼能够开心些,顾禾微特地挑了个距离她家不远的一个古风小镇,还定了一家民宿,准备待上两天一夜。


    说是要一起出门游玩,叶知礼果然状态有了好转,眉眼间的愁容都消散不少。


    其实这几天叶知礼躲着顾禾微的接触,并不是因为讨厌了顾禾微,而是恼怒于自己的无法自控。


    自从那天臆想了顾禾微以后,叶知礼就开始在意顾禾微的一颦一笑,可她越是躲避着顾禾微,心里就越是渴望能和顾禾微多待一会。


    她被这种自我矛盾折磨地寝食难安。


    可顾禾微问她是不是想念妹妹,要不要提早回到书里,她的第一反应却是舍不得。


    两人到了古风小镇,吃过午饭后,顾禾微就带着叶知礼去爬旁边一座不算高的山峰。


    据说那山上有一座许愿很灵的寺庙,寺庙不远处还有一处不小的瀑布,风景很是迷人,是最近刚火的网红打卡点。


    那山的山脚下是一片古风格调的公园,有两条可以通往山顶的路。


    一条是崎岖之道,由一千多个台阶组成,虽说小路众多难走,但风景秀丽,很是怡人。


    另一条是平坦的公路,绕山蜿蜒而盘,路上有许多可供休息的亭子,可眺望至天地相交的雾霭之处。


    当然也有缺点,那就是因为绕山而建,需要多花一倍的时间才会到达山顶。


    既是出来散心,时间多少自是不打紧的,两人很快选择了平坦之路,一路说说笑笑地往上。


    大抵是因为不是节假日时间,天气又有点炎热,路上的旅客并不算多,叶知礼渐渐也放松了下来。


    到了山顶,顾禾微率先带叶知礼去看了瀑布。


    瀑布很是宽阔壮观,那扑撒而来的水汽将两人身上的热度消解了不少。


    见叶知礼脸上因为爬山而染上的红晕已经淡去许多,顾禾微才带着她往前,去那不远处的寺庙。


    寺庙的建筑不大,但意外地香火却很是旺盛,那正殿里的佛像也高大庄严,让人看了不由心静下来,心生敬畏。


    她们走进正殿时,里面有几个旅人正在点香拜佛。


    顾禾微看着叶知礼眉眼间残留的忧伤,便凑热闹地往那公德箱里塞了两百元,拿了两把礼香,递了一把给叶知礼:“你们那拜菩萨吗?这个流程你会不会?”


    叶知礼接过礼香,抿唇黯然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拜过,不过母亲会经常带知音姐姐去。”


    顾禾微摸了摸叶知礼的脑袋,安慰笑道:“没关系呀,拜佛这种事情,一般就是心诚则灵。”


    “这个仪式其实我也不大会,那我跟着她们,你跟着我。”顾禾微压低声音说完后,就示意了下旁边两个女孩,朝叶知礼调皮地笑了一下。


    这是顾禾微第一次对叶知礼露出这种笑容,灵动甜美,瞧地她怔了一下,心尖微颤一瞬。


    但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习惯性地抿了下嘴唇,抬脚跟上顾禾微的步伐。


    她们跟着那两个女孩拜了一圈佛像,最后把手里剩下的礼香全部插到正殿的佛像面前,接着她们紧跟两个女孩的动作,跪在那两个女孩的旁边。


    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叶知礼落下自己的愿望后跟着顾禾微站起,蓦地却听到旁边也才许完愿望的两个女孩在说悄悄话。


    短发女孩歪头问另外一个女孩:“你刚才许的什么愿?”


    长发女孩腼腆一笑,有点害羞道:“还在菩萨面前呢,不能说的。”


    短发女孩狎昵地捏了下长发女孩的脸,宠溺笑道:“怎么不能说?菩萨普度众生,才不会介意。”


    “好吧。”女孩羞意更深了点,“希望我可以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


    短发女孩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吗?为什么不直接许愿和我永远在一起?”


    长发女孩尽管眼底的爱意尽现,但还是假装否认:“谁说我喜欢的人就一定是你。”


    短发女孩不怒反笑,恰巧已走出主殿,她就大胆地伸手一掐长发女孩的腰:“你骗谁,快说许的是不是我?”


    长发女孩痒的躲了下身子,说了一句“我才不说”后,就害羞地往外快走而去。


    短发女孩紧跟其后,两人亲昵地打打闹闹着走远了。


    全程旁观那两个女孩的叶知礼却怔地走不动路。


    她愣住的原因除了那长发女孩跟她许了个差不多的愿望,还因为两人大胆而亲昵的话语。


    她们说的喜欢是她想的那种喜欢吗?


    是她已经无法自控而对顾禾微的那种吗?


    两个女子原来也是可以相互渴慕,产生和男子一样的感情吗?


    在这个世界,这样异样而另类的喜欢原来并不肮脏污浊吗?


    叶知礼实在难以相信,她苦苦压抑的心事,同样情况的两个女孩竟能说的如此坦然,而她震惊过后,竟悄然生出了一丝羡慕。


    叶知礼的心潮被那两个女孩的话翻涌地更加难以平息,就这么愣愣地站在了主殿门外。


    直到已经走远的顾禾微回头,发现她没跟上而叫了她一声,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了脚步。


    出了寺庙,天边太阳已经橙黄。


    两人商议后,决定换走崎岖之路,好能快点回到山下的民宿里。


    行到一处亭子休息,叶知礼迈上台阶时,不小心将手中的水瓶撞的滚下台阶,又滚落到草坡下才停住。


    她只好跟着路径下到草坡,将水瓶捡起。


    抬头间却看到刚才那两个女孩正靠在远处一条小路的土璧上。


    她仔细一瞧,赫然就见那短发女孩将长发女孩压在身下,吻地眷恋且难舍难分。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梦里顾禾微准备吻她的样子,一时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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