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乌云遮月,树枝上的乌鸦发出“哑哑”的叫声,挥动着翅膀往下飞来,轻轻地落在了一块墓碑上。
“咚、咚、咚……”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隆起的坟墓,戒备地挪动身体,似乎在分辨声音是不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嘭!”随着一声巨响,一白生生的手破开了坟墓。
“哑——”刚刚落脚的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从坟墓里伸出的手在四周摸索,像是在寻找借力的点,破开的口子越来越大,最后从里面爬出了一个人。
乌发如瀑,身段袅娜,哪怕是从坟墓里钻出来,也让人觉得她美得惊人,然而当她抬起头时,露出的一张脸却是让人大失所望,这张脸不仅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美,甚至还有点丑。
她的眉毛很稀疏,极为随意的眉型,让人瞧一眼就想皱起眉头,眉毛下面的那双眼睛,眼白太多,毫无神采,面部中间的鼻子没有山根,看起来又扁又平,连嘴巴也是厚厚的。
整张脸愣是找不出任何出彩的地方,如果非要说一点优点,那就是她还年轻,总比又老又丑要好得多。
少女从坟墓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打量了几眼周围的环境,走到前面去瞧墓碑上的字。
抿着唇看了片刻,她索性在墓碑前盘腿坐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思考起目前的情况。
她穿越了,穿进了一本书里。不对,应该是三本书,因为她脑海中浮现出的几个信息告诉她这个世界有三个男主,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三本书融合成了一个世界,就是她此刻在所的世界。
然而她托着下巴想了好半天,脑袋里仍然是一片空白,没有关于这三本书的任何信息。
想不起这些不可怕,问题是她突然发现,她竟然也想不起关于自己的事情,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种种问题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啊——”
疼疼疼!
像是有无数根针齐齐地扎在她的脑袋上,少女痛苦地抱住脑袋,纤细的手指用力地抓着头发,身体蜷缩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好在这种痛苦持续的时间不长,可即使只有几息,也让她狼狈至极,冷汗涔涔,她躺在地上喘息,过了好一会儿,疼痛在慢慢减轻,但却没有消失,只是转为一抽一抽地疼。
少女懊恼地捶了几下脑袋,疼痛没有加重但也没有减轻,她坐起身子,摸着自己的脑袋想着,难道是用脑过度,一下子伤着了?
可她也没乱想什么,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自己是谁,这样的问题难道还算深奥吗?
受了一场罪,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她记起自己叫循柔,而这个坟墓的主人也叫循柔,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刚及笄就病故了。
看着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坟墓,循柔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闷闷的,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墓碑,思绪恍惚了一瞬,一时间弄不清楚她究竟是穿越了还是死而复生。
循柔把这个问题先放了放,怕自己想得太多,脑子又要疼起来,那种疼痛尝过一次就不想尝第二次,像现在这种局部的轻微疼痛,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夜风轻轻地吹来,黑漆漆的四周响起几声难听的乌鸦叫,循柔蹲下身,把袖子卷了卷,开始动手干活。
收拾了半天,终于把坟墓收拾干净了,循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沿着一条路径慢慢走着。
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能先走着,离开这个偏僻阴冷的地方。
或许她可以去镇国公府看看,但是死而复生的话,他们会不会把她当妖怪?万一再询问她几句,她一问三不知,岂不是更说不清了?
循柔叹了口气,肚子有点饿了。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清晨的空气清新,草木翠绿,令人心旷神怡。
循柔在一条小溪边蹲了下来,先洗洗了双手,又掬起一捧清水洗脸,目光落在清澈的水面上,她忽然愣住了,对着水面倒映出的丑丑的脸蛋,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她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惊恐,看来她不光脑袋出问题了,眼睛也有毛病了!
即使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也知道自己是漂亮的!可是,水里映出的这张脸压根就和漂亮不沾边!
循柔蹲在水边,认认真真地洗了洗眼睛,又洗了洗脸,还拍了拍脑袋,做完这一切,她才睁开眼睛朝水面看去。
还是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因着她此刻的心情不太美丽,本就稀疏的眉头皱在一起,厚厚的嘴巴也嘟了起来,越发放大了自己的缺点。
循柔不能接受,她宁愿是自己的眼睛或者脑袋出了毛病,而不是她真的变丑了。
她需要找人验证一下。
很快循柔遇到了一个小牧童,她朝他走了过去,弯下纤腰,露出了温柔可亲的笑容,“我好看吗?”
小牧童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不光丑,她还吓人,吓得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拽着牛就往回跑,边跑边喊着:“妖怪要吃人了!”
循柔冷下了脸,她要是妖怪,第一个就吃了他,没眼光又不会说话的小屁孩最讨厌了!
之后循柔碰到了不少人,她没再上前问对方她长得好不好看,其他人的反应就正常多了,一个长得丑的姑娘而已,顶多流露出厌恶和嘲笑,倒是没人喊她妖怪了。
循柔用一副耳坠跟一个大娘换了食物和衣裳,她穿上粗布衣裳,梳起头发,扮成男子的模样。
对着铜镜照了照,嗯,更丑了。
循柔只能安慰自己,她现在才十五岁,也就是个初中生,女大十八变,等她长大了,一定会变好看的,她坚信这一点。
收拾好心情,她搭着一辆牛车进了城,豪门府邸她连接近都接近不了,便是想去认亲也没有机会,好在事情的热度还没过去,循柔听到了不少八卦。
“听说镇国公府的大小姐生得美若天仙,倾国倾城,是个罕见的美人。”
是么,循柔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觉得此人很有眼光。
“生得再好也香消玉殒了,这就是红颜薄命啊。还是国公府的那位庶出小姐有福气,长姐的亲事落到她的头上,简直就是白捡了个大便宜,等到婚事一成立马就是太子妃了。”
“是啊,连国安寺的主持都说那位小姐的命好,可见是命由天定。”
循柔听了好一会儿,琢磨出几件事来,一来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也就是她,是个极美的姑娘,二来她原本是跟太子定过亲的,但她死了,所以这门亲事就落在了她的庶妹身上。
第二件事她不在意,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可是第一件事就值得思量了,那就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到底是丑是美,她到底是谁?
循柔弄不清楚,她又不能冲到人家门口,指着自己的脸问问,她是不是这家的大小姐。
天无绝人之路。
循柔往街上一扫,注意到了一个年轻男子,她的目光忽然定住,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只是她什么都没抓住,就一闪而过了。
那个年轻男子带着小厮进了一个书肆,循柔转了转眼睛,立马起身走到书肆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那个男子出来。
循柔找准时机,闷着头就撞了过去,把对方的小厮给撞得踉跄了几步,手里的书也掉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走路不看道的?”
循柔不理会这个小厮,她眼疾手快地捡起那本书,扬起自己的脸蛋,把书递到那个男子面前,略带歉意地道:“对不住。”
男子看了看她,没有伸手去接。
循柔又把书他身前送了送,也把自己的脸蛋凑了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她靠近他的时候,脑袋里的那种抽痛似乎轻了点。
没等她再靠近,小厮上前一把夺过循柔手里的书,把她推远了一些,“离我们公子远点!”
循柔瞅了瞅这位从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话的男人,清俊文雅,举止得体,身上还带着点书卷气,周身的气度是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
他刚才看了她一眼,不是她给他送书的时候,而是在她开口说话的那一刻。
“公子没事吧?”
“无碍。”
循柔心想他能有什么事,难道还能像那个小屁孩一样被她的脸吓到?那他也太不经吓了,都这么大人了,还没见过世面么。
两个人一走,书肆的老板说道:“这位可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这也就是不跟你计较,以后可注意着点吧。”
闻言,循柔有些惊讶,原来那人是她的哥哥!
难怪她脑子里会闪过一些画面,果然是认识的,但是方才她把脸仰得那么高,他特别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跟看陌生人没两样,显然没认出她。
拧着眉头思忖片刻,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不仅失去了记忆,这张脸也出了问题。
循柔垂了垂眼,脑袋疼得更厉害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循柔摸了摸袖子,放在里面的钱袋不见了,对她这样可怜又无助的弱女子都下得了手,简直毫无人性。
撸了一下袖子,循柔抬腿追了上去,她要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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