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前,秋平赶在许长星前面回了沁园。


    他以前在薛蟠面前吃了不少的亏,虽说这两年自家大爷脾气好了不少,但他终究是不敢在大爷跟前胡说八道,便捡着许长星夸薛蟠的话夸张地演绎了一下。


    果然,薛蟠听了他的转述,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大爷,小的半句也不曾瞎说。”


    薛蟠摇着扇子有些疑惑道:“你说这许公子对我为何有这么大的误解?”


    秋平噎了一下,大爷如此说,自己该怎么回呢?


    偏他还一直看着自己,仿佛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似的。


    “大概,可能是见大爷你长得好?”


    “我有他长得好?”


    “那倒……当然!”秋平呼了口气,差点被带沟里,东西可以乱吃,话绝不可乱说。


    “这人当真有点意思,你去给我好好查一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


    秋平不懂,刚还笑嘻嘻的,怎么就突然严肃起来了,“是。”


    “走吧。”


    “大爷去哪儿啊?”


    “去接一下我们许公子啊。”


    两人刚到大堂里坐下,就见许长星心情愉快地进了门。


    他一见到薛蟠脸就垮了下来。


    要不是料想秋平不敢骗自己,薛蟠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人会在公堂上夸自己。


    “许公子回来了?”


    他的语气特别温柔,温柔得许长星嘴角抽了抽,“啊,回来了,薛公子有什么事吗?”


    薛蟠拿着扇子的手在桌上撑了一下,身子朝许长星的方向靠得近了些。


    “原来在许公子的眼里,本大爷为人正直,刚正不阿?”


    许长星一怔。


    见他这反应,薛蟠笑得更欢,“我还一身的浩然正气?”


    “许公子还真是慧眼如炬啊!”


    许长星无语,刚才自己胡说八道的那些话,这人还当真了?


    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一致对外的时候,稍微夸张一点薛公子能理解吧?”


    他这么说薛蟠也不生气,表情都没变一下。


    “你好像很讨厌那个冯渊?”


    许长星不置可否,只道:“他整日缠着我,着实是有些烦。”


    “这么说,你也烦你大爷我?”这话虽是问出来的,但是明显就是肯定的语气。


    许长星看了他一眼,表情上明明白白地说着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说,这么说要死人的。


    “大爷这是哪里的话,大爷光风霁月、光明磊落,哪能和他那种杂碎相提并论。”


    薛蟠乐了,脸上的笑越来越深,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跟许长星说话,他喃喃地将许长星说的话重复了一下,“光风霁月、光明磊落。”


    “你是不是在外面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以为你大爷我大字不识一个,在我这儿秀文化呢,嗯?许秀才。”


    许长星被呛了一下,不过是随意找的两个成语,怎么了,还嫌自己不押韵了?


    “那大爷,您文化水平如何啊?”想了半晌,许长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索性把问题直接抛给他。


    薛蟠斜睨他一眼,“本大爷在你心里难道不该是才高八斗、智勇双全吗?”


    许长星下意识地冷哼了一声,在薛蟠变脸之前连忙道:“大爷说的是,我竟无法反驳。”


    毕竟是说出“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的薛大爷,自然是“才华横溢”的。


    但凡他穿越到更前一点的年代,这薛蟠妥妥的就是他的宝贵说书素材。


    许长星不想再跟他瞎扯,说道:“那大爷,您先忙,我就去忙自己的了。”


    薛蟠浑不在意,使了个眼色任由他去了。


    这天之后,薛蟠就又不理许长星了。


    他每日都很忙,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成天都在哪儿浪。


    不过这样一来许长星倒是乐得清闲了。


    但是每每两人碰见的时候,许长星就总觉得薛蟠看他的眼神不怀好意,特别奇怪。


    为此许长星烦恼了好几日,最终他决定设置保护措施。


    “公子,这会不会太夸张了?我看大爷他也没有要欺负我的意思。”


    清荷看着屋子里的老鼠夹子,有点心惊。


    许长星冷笑一声,“傻丫头,别人欺负你还能跟你提前打个招呼吗?万一他哪天兽性大发,强行闯进来欺负你怎么办?我们这叫防患于未然。”


    其实他近来也对薛蟠的印象稍微改善了些,但是书中的种种已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虽然不知道薛蟠现在的变化是为什么,不过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吧。


    他平日里对清荷极为尊重,清荷自然都听他的,“哦,我知道了。”


    “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可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许长星安排好清荷的房间以后,在自己的房间里同样安排了好几个老鼠夹子这才放了心。


    谁让薛蟠那禽兽男女通吃呢?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这些小动作,甚至是只言片语都没有瞒过薛蟠。


    “兽性大发?防患于未然?”薛蟠笑着重复了一下他的话。


    秋平也看不出来自家大爷是开心的笑还是生气的笑,总之是笑了挺久,“那大爷,咱们……”咱们管还是不管这事?好像没法管吧。


    薛蟠斜了秋平一眼,“既然他那些东西是为我准备的,那不如我就去看看?”


    “看……看看?”秋平愣了,“这不太好吧?万一他还有什么招藏着掖着的,伤了大爷怎么办?”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那么想看我兽性大发,我就让他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兽性大发。”


    见薛蟠脸上露出久违的禽兽笑容,秋平就知道大爷这次多半是已经玩够了,要准备下手了。


    “那大爷,要帮您准备点那东西吗?”秋平右手手心在自己的左手手心揉了好几下。


    薛蟠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秋平直接将左手握成空拳,右手手指往里戳了戳,“润……润的那东西。”


    话音一落,薛蟠的脸就冷了下来,“不用。”


    “不用?”秋平一脸难以置信,喃喃道,“大爷威武,居然不用那东西。”


    “滚!”


    直到薛蟠一身夜行衣从许长星的窗户翻进去的时候,秋平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但是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大爷去做那种事儿还要全副武装。


    “大爷的爱好,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看到薛蟠顺利翻进屋子躲过了第一个老鼠夹子又把窗户给关了,秋平才悠悠地开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两人完事儿。


    夜已经深了,外面尚且有着朦胧月光,勉强能看得清路,可这屋内就真是一片漆黑了。


    但是薛蟠就像是长了夜视眼似的,每每在要碰到老鼠夹子的时候都直接垮了过去,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在老鼠夹子上扫一下。


    他径直来到许长星的床前,默默地掏出一个火折子把床头的蜡烛点燃。


    烛火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薛蟠轻轻一瞥,就看清了地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老鼠夹子,“下血本了啊。”


    感叹一句之后,他又看向床上之人。


    许长星的睡姿确实是不怎么样,也不知他是怎么睡的,睡着睡着枕头抱在了怀里,一只腿在被子里,另一只腿直接跨出被子搭在了床沿上,脚也露在外面。


    他这姿势不怎么美,但是却正好能够将他的好身材给凸显出来,尤其是因为左脚扭着而显现出来的翘丨臀。


    薛蟠轻呼了一口气,暗道许长星该庆幸自己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薛蟠,要不然这会儿这个人已经在自己身下求饶了。


    他强行让自己挪开目光,注意力又飘向了许长星露在外面的脚上。


    “这么细嫩,怎么像个女人一样?”薛蟠心猿意马,不小心说出了声。


    “你说什么?”


    许长星突然开口,吓得薛蟠起身转身,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躲在了床尾处。


    哒的一声,床尾的老鼠夹子被他一碰夹在了他的裤腿上,还好这是最小的一个老鼠夹,但凡大一点,就能夹到他的肉了。


    薛蟠的心咚咚跳了好几声,过了好半晌却也不见床上之人的动静,于是他探头看了一眼,只见许长星又已经睡得跟个死猪似的了。


    他白了许长星一眼,终究什么也没做,直接取下裤子上的老鼠夹子从窗户跳了出去。


    秋平在外面听了半晌没听到动静,见自家大爷就出来了,吃惊不已。


    “大爷,您怎么这么快?这不是您的水平啊?”


    薛蟠拿着那个老鼠夹子把玩了一下,转头看向秋平,“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秋平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薛蟠转了语气,“是不是欠操啊?”


    “送你去象姑馆住两日?”


    “不不不……”秋平唬了一跳,自己有媳妇的好吗?他知道自家大爷有时候听风就是雨,连忙转移话题。


    “大爷,这老鼠夹子有什么特别的吗?怪……”他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形容词,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句,“怪乖巧的。”


    就在秋平满身冷汗觉得自己要被大爷打死的时候,只见自家大爷勾唇一笑。


    “嗯,确实挺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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