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长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因为说书的时间通常是在巳时中期,也就是上午十点,所以他算是基本上实现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目标。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想到这里许长星翻身起床来到床尾,那里放着他的财产。


    床尾有一个衣柜,衣柜上有一个普普通通的箱子,箱子不大,大约就跟许长星的两个手掌差不多。


    这个箱子是他在获得第一桶金的时候专门找人做的,他虽然不懂手工,但是也是受过现代私房钱文化熏陶的打工人,该怎么藏钱他还是有一套自己的法子的。


    箱子用一把铁锁锁着,就放在衣柜的抽屉里面。


    打开箱子以后,里面是一些账目,都是许长星自己的一些普通开销,拿出那些纸,下面是两方手帕,上面还有精细的刺绣,很难不让人想到这是女子送的,而他很爱护,还专门将之锁起来。


    拿出手帕下面才是一个荷包,荷包里有整整五两银子。


    当然,其上的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而这个箱子的玄机就藏在底部。


    如同每一次打开这个箱子,许长星都伸手敲了敲箱子的底部,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任谁也想不到下面还有夹层。


    没有盗窃贼会对箱子里的纹路感兴趣,但是这箱子的机关恰恰就在纹路上。


    仔细看的话会看到底部有很多细细的竖条纹,轻轻地摸上去甚至摸不出什么异常来。


    但是许长星伸手在倒数第二根竖线上轻轻地按了一下,那里突然就跳出一个薄薄的木片。


    他将木片取出来,整个底部就松了,这时才能看清原来底部是由一个个薄木片拼接起来的,他又拿了一大半的木片出来,只见中间的木片较周围的木片都短了一截,那些短木片对应的位置上正是他藏的二百两银票。


    那是他买了清荷以后剩下的唯一保命钱了,不到万不得已,那些钱他绝对不会动。


    “宝贝,你知道我为了你花费了多少心思吗?”


    说完他又摸了摸那银票,随即将箱子复原拿了回去。


    可是刚走到衣柜前他又倒了两步。


    他连忙把箱子和钥匙放回原处,然后盯着床尾处的地面。


    原本放着老鼠夹子的地方空无一物,难道是夹着耗子被耗子拖走了?


    许长星又四下找了找,别说是耗子和耗子夹子,就是耗毛都没看到。


    这不是奇了怪了吗?


    最后在他发现自己床前灯里蜡烛已经燃完的时候他才终于认清了现实。


    昨晚,他屋里来过人。


    但是他的银子还好好的,说明来的人不为财,自己也好好的,那来的人也不为色,那是为了什么呢?


    许长星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公子,该起了,一会儿要开始了,已经有客人来了。”


    “知道了,已经起来了。”许长星心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连忙出门叫住了清荷。


    “清荷,你昨晚来过我房间吗?”他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还是问了问。


    清荷当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我帮公子收拾东西之前都会提前跟公子说的,清荷不敢忘。”


    这是许长星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主要是怕万一自己在屋子里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被这妹子给发现。


    但是现在他却非常希望是清荷进了自己的屋子,“你真没来?不会梦游了吧?”


    听他这么说清荷就更懵了,只能默默地摇头。


    “我去你屋里看看。”


    结果一看就发现清荷屋子里的东西一切正常,就他,就他的屋子里不对劲。


    “许公子,快准备了,大家伙儿都在催了。”外面来人催了。


    “来了来了……”


    这会儿自己的人身安全正受到威胁,他哪里有心思说书?


    但是这就是打工人的悲哀,就是再不想说也得说。


    经过之前的事情,许长星特意找到了让自己在说书的时候不被脑子里的想法影响的法子,那就是挑一些精彩的说,略过一些描述性的话语,不水时长。


    那样他越讲越兴奋,观众越听也越兴奋。


    今天他要讲的内容是龙傲天男主的身世曝光,打脸前女友的故事。


    “原来啊,这个龙傲天竟是这狼王走失多年的儿子,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所有人都很激动,你们觉得最激动的人是谁?”


    许长星惯会挑关键的问题和大家互动,而且大家的回答更能给他带来灵感。


    他环视一周,却一眼看到了二楼包间里的薛蟠,他又是那副骚包样子望着自己。


    许长星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屋子里进人的事情,这人身边那么多高手,说不定就是他找人干的,但是他们要找什么东西呢?


    难道是想找清荷的卖身契?


    许长星恍然大悟,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他冷笑一声,又转头看了看薛蟠,而后醒木拍桌,发出砰的一声。


    “不如薛大爷,您来说说看,您觉得知道了龙傲天的身世以后最激动的人是谁?”


    薛蟠猛地被叫住,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我猜啊,我猜应该是那与他刚刚解除婚约的女子,那女子爱慕虚荣,却没曾想最好的东西竟被她自己亲手推走,想来最激动的当是她了。”


    许长星没想到他回答得一本正经的,而且说得还很有道理,先前大家说这些的时候都是胡说八道,许长星就会顺着他们的话开开玩笑。


    而今天他有心想开开薛蟠的玩笑,却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好。


    许长星讪讪,只得道:“薛大爷真乃我的知己啊,竟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哎呀,你们别一唱一和的了,他是你的老板,知道你要讲的那不是很正常吗?”有胆子大的对他提出了质疑。


    “是啊是啊……”


    众人见两人并没什么生气也都纷纷起哄。


    许长星又偷偷看了眼薛蟠,谁知他居然还一直笑盈盈的盯着自己,大概是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式,许长星越看越觉得他有点猥琐。


    好不容易他才强迫自己把心思收了回来继续讲龙傲天的故事。


    今天的说书一如既往地顺利。


    可是许长星的心里却有点不安,他又不敢去问是不是薛蟠让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这件事情,他这一天心里都惶惶不安的,晚上睡觉时没敢吹灯,醒了睡、睡了醒。


    直到天快亮时才沉沉睡去。


    薛蟠倒是心情不错,第二天一早还带着秋平去街上吃了个早饭。


    “你说他昨晚没睡着?”


    “嗯,大爷,许公子点了三次蜡烛,起夜五次。”


    薛蟠皱眉,“你观察这么仔细干什么?”


    “我……我以为您想听……”秋平试探性的问道,难道不吗?


    薛蟠:“……”


    “算了,你以后别盯着他了,让福大去,你忙自己的吧,跟福大说只要他没生命危险就别打草惊蛇。”


    秋平不知道自己哪儿又做错了,突然就被人抢了活,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


    “对了,你有时间悄悄去他床前放点安神香。”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有点不知所谓,又补充了一句,“要好好说书没精神怎么行?”


    “不是,你在笑什么?笑你大爷?”


    “小的是高兴,大爷也开始疼人了。”


    “滚蛋!”


    他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狗玩意儿越说他越觉得许长星是有点欠操,好好的一个男人长成那个样子。


    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他昨晚睡觉时的样子。


    薛蟠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别这样,有点出息,你已经不是前世那个纨绔了,想点正事。”


    “大爷,您怎么了,头痛?”


    “不是让你滚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秋平愣了,他几时的滚蛋是真的让自己滚了?“我……我这就滚。”


    “等一下,去给我买一本《静心咒》来。”


    “啊?”


    “听不懂人话吗?”


    “是是是,我这就去……”


    然后,脑子里全是颜色的某大爷在自己屋里抄了一下午的静心咒,连许长星的说书也没去看。


    晚上许长星一回屋子就闻到了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但是又说不上来,不过还挺好闻的。


    他打了一个哈欠,实在有些困,看来晚上还是不能熬夜啊!


    许长星把老鼠夹子移了移位置,在自己的床前也放了几个,这才撑着眼皮熄灯上了床。


    不过刚躺上去他就困得睁不开眼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窗外福大坐在树上盯着他的屋子看着他熄了灯,正准备假寐,他耳朵动了动。


    就见许长星的窗边闪过一个黑色身影。


    福大想起秋平的吩咐,只要没危险就别管,但是这人一看就有点功夫,如果是冲着许长星去的,他恐怕难有还手之力。


    他翻身上了屋顶,那黑衣人已经躲过了许长星的老鼠夹子,直奔许长星的床前而去。


    福大手里抓了一块石子,等待着下面那人动手。


    彼时,那黑衣人摸到床前隐约能看到床上之人的身影。


    “我呸!薛家败类,你睡得倒挺香啊。”他方拿出刀,却见床上之人翻了个身。


    那人以为他要放什么大招,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可是却忘了屋子里还有许多老鼠夹子,直接就踩了上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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