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那夜过后,一向抠门的暴君,竟变得大方起来,每每见了佘夙眠,纵使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单单只看上一眼,好感度就蹭蹭蹭地往上涨。


    短短几天的功夫,好感度就从20涨到了30,乐得白月光系统直打滚。


    烦得佘夙眠不得不神识化笼,困住在他识海内快要翻天了的金光团子。


    【宿主大人,我们的攻略任务已经完成了十分之三,您不高兴么qaq】


    白月光系统寻思着,按照现在的增长速度,他们的任务很快就会完成。


    “高兴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佘夙眠懒懒地倚在榻上,手里捏着只看了一半的话本,旁边还有三五本尚未看的。这是李玉衡怕他无聊,特意命富贵公公送来的,内容尽是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也不知是谁的主意。


    白月光系统瞅了眼宿主的情绪指数数据,高兴没看出来,倒看出了烦躁。


    可是,他又不敢实话实说。


    【宿主大人,积分商城里的东西可多了,您就没有看上眼的吗?】白月光系统试图转移话题。说来也怪,他家宿主也就他刚回来那会,瞅了眼积分商城,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了。


    佘夙眠哼笑道:“凡事涉及‘商’,就不可能免费,我说的对吗?”


    【……对。】白月光系统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金手指,宿主用不上,就想方设法地推荐,【虽然积分商城里的东西是不免费,但也不贵啊,只需要1好感度,就能兑换1000积分,够宿主大人买很多很多的东西了。】


    闻言,佘夙眠挑了下眉,心里忽然对作为评判攻略任务成功与否的“好感度”的本质来了点兴趣。


    起初他顾名思义,只当好感度是暴君对攻略者的感情量化,可此刻得知好感度还能充当“钱”使用,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因为这意味“好感度”本身是具有价值的,亦是一种商品。


    【商城里还有很多神奇的道具,比如‘一见钟情卡’、‘魅力增幅剂’、“盛世美颜光环”等。】白月光系统像一个热情的推销员,【宿主您不想试试吗?】


    “不想。”佘夙眠拒绝得干脆又果断,在没弄清好感度究竟是什么玩意之前,他并不想轻易使用。


    【qaq】白月光系统瘫倒,宛若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用不上的金手指等于没有,也就意味着在宿主大人眼中,他还是小废物。


    …


    这日,佘夙眠刚用过早膳,就见小宫女春花匆匆进来禀告,说太后欲去位于皇城西南角的白云寺礼佛,问公主愿不愿与之同往。


    佘夙眠思量片刻后,答应了邀请。


    左右他就住在这皇宫里,只要太后存心想见他,他能避得了一次两次,还能避得了第三次吗?倒不如去会会。


    “那公主得换身衣裳了。”小宫女秋月笑道,“公主现在这身太艳了。”


    佘夙眠低头看看,可不是么,一身红得似火的石榴裙,若是穿成这样陪太后去庙里,怕是一进去就会被赶出来。


    自他入住邀月殿后,隔三差五就有尚衣局的人送来漂亮的衣裙和首饰。两个小宫女见他能压住艳色,尽喜欢挑些艳丽的衣裳让他穿,他也一直纵容着。


    “太后宫里的那位姑娘怕是也会跟着一起去,就算要换身素雅的,也不能让人盖过咱们公主的风头。”春花一脸的郑重其事,秋月也笑着赞同。


    两人给佘夙眠挑了件素雅的杏仁黄裙子,衬得他一身雪肤白得几乎发光。妆发则有意往温柔婉约的方向塑造。


    “你们啊……”佘夙眠看着两个不住偷笑的小宫女,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穿都穿了妆发也都做好了,他也懒得再换,就这样带两个小宫女去了。


    谁料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巧,那柳翩翩穿了身鹅黄的裙子,既清纯又俏丽,配着一身温婉的气质,愈发得可人。


    但当佘夙眠一出现,周围所有人的眼睛,就只能看得见他一人了。


    就连太后,也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严肃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柳翩翩难堪地低下头,只觉精心装扮了一早的自己就是个笑话。两人之间的差距之大,宛若珍珠和鱼目。


    【宿主,你这叫艳压,那个女孩子的心态都要崩了。】白月光系统道。


    佘夙眠皱了皱眉,不是很喜欢这个说法,同时也后悔任小宫女乱来。


    他对这个疑似争竞对手没什么好感,但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欺负人家一个岁数可能还没他零头大的小姑娘。


    …


    佘夙眠与柳翩翩,一左一右陪太后进了白云寺的佛堂。


    太后与柳翩翩皆一脸虔诚地为佛像上香,然后对其跪拜。


    唯佘夙眠站在一旁,动也未动。


    “公主怎么不拜?”柳翩翩转过头,状似好奇地问佘夙眠。


    “因为我不信。”佘夙眠笑道,“我信事在人为,也信求人不如求己。”


    闻言,柳翩翩满以为太后会露出不喜的神色,却见太后眼神复杂地望着佘夙眠,叹道:“这一点,你倒是与衡儿一样,他信有志者事竟成。”


    待参拜过一堂佛像后,太后打发了柳翩翩和宫女,让佘夙眠陪他走走。


    佘夙眠知道太后应是有话要与他说,果然没走几步,太后就开口了。


    “哀家出身朔灵,永昌十五年,为抵御外敌,不少朔灵将士一去不归,其中就有哀家的父兄……”太后缓缓道。


    而这个外敌,便是云赫与乌桑等一直窥伺着大秦的蛮夷。


    那年天灾不断,大秦各地都很艰难,朝廷无力支援,抵御北方来犯之敌的将士们靠着朔灵一地百姓的支援,才堪堪把敌人挡在了旧秦地之外。


    “哀家一夕之间失去了两位至亲,悲痛至极,便去央求太皇太后,寻衡儿回来,以慰藉丧亲之痛。”太后苦笑,“谁知就因哀家这一己之私,竟害衡儿受了诸多苦难,还数次险些丧命……”


    佘夙眠皱起了眉。若他没记错,李玉衡就是永昌十五年被寻回来的。这怎么听着,好似太后和那位太皇太后,早就知道了李玉衡身在何方。


    “这几日,哀家想了许多。”太后叹道,“哀家怨恨云赫人让哀家失去了父兄,便连带着也不喜你。可你又何其无辜?且你身上还流着一半秦女的血。”


    佘夙眠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沉默着,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就像当年,哀家恨那些人只因嘉柔公主是偷龙转凤的‘凤’,是皇室的丑闻,就执意要嘉柔死。”太后说着,眼睛有些湿润,“谁又想到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从头到尾都主宰了不了自己的命运,被父亲和姑母利用,送到哀家的身边换走了衡儿。”


    而她,又何尝没利用嘉柔?嘉柔的亲母心善,给了衡儿一线生机。她却在知道衡儿的下落后引而不发,拿嘉柔当挡箭牌,后来又自私地揭露了这桩事。


    “哀家险些就成了哀家最讨厌的人。”太后褪下手腕上戴了多年的佛珠手串,拉过佘夙眠的手,给他戴上。


    佘夙眠想缩回手,却被太后拉住。


    “你是秦女所生,以云赫人对大秦的仇恨,恐怕你在云赫的处境并不好,既然如此,何不忘了云赫?只要你日后一心向着大秦,依着衡儿对你的喜爱,便是皇后之位,你也坐得。”太后直视着佘夙眠的眼睛,认真又严肃,“但若你日后有二心,便是叫衡儿恨死了哀家,哀家和朔灵一派也不会坐视不管。”


    佘夙眠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表示,摸了摸手腕上犹带着太后体温的佛珠,他弯了弯唇,笑盈盈道:“还请太后放心,我对陛下情深似海,此生唯愿与之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激动又惊喜的应和声远远传来——孤亦然。


    熟悉的声音令佘夙眠唇边的笑一滞,转头看去,竟是李玉衡来了。


    还来得挺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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