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珑瞪大眼：“…厌恶？”
上次只是讨厌，这次就上升到厌恶了哇？裴珑的大脑停止转动，这跟他下午看到的不一样呀。
“嗯。”粥粥瞥一眼裴珑。
夏夜的月亮尤其明亮，外面依稀跑进来一些亮光，就着亮光，粥粥看清裴珑的状态。
他的眼睛又红又肿，像金鱼，精神状态看起来不佳，整个人透出一股脱水的虚弱感，有气无力。
粥粥诧异地顿了下，她下意识替裴珑托着半只荷叶鸡。
他的状态很不好，拿着荷叶鸡的手指战战巍巍发抖，粥粥皱了皱眉，干脆盘腿坐在床上，摊开荷叶，低下头三两下将鸡肉处理好。
“继续吃。”她将处理成小块的鸡肉推给裴珑。
裴珑抿了抿唇，垂下头，默默把鸡肉塞进嘴里。
粥粥：“你去药石谷后，我娘让我跟着周鹤一起学破术，你也知道，周鹤跟我一样是破股。”
裴珑停下塞鸡肉的动作，垂着头小声说：“是……师娘让你们一起的啊。”
这番一解释，头顶的小乌云终于消失了。
“白天因为破术的事，他变得更讨厌我了。”
“不过，你看见了？”跟她猜的一样，现在的裴珑看重友谊的纯洁性。除了周鹤让他生气她暂时想不到其他原因。
粥粥揉了揉额头，“这就是你为什么长这么胖的缘由了。”
“你看，你总喜欢胡思乱想，脑袋里已经装不下这些事了，只有身体能帮你装。”
裴珑脸红彤彤的反驳：“粥粥你胡说八道。”
“嗤。”粥粥笑，“以后不爽直接说，藏着掖着，谁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裴珑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艰难地咽下鸡肉，没什么胃口，又舍不得粥粥给他剥的鸡肉，一口一口机械地吃着。
看来不止是周鹤让他心情低落了。
他不说她也懒得问，反正跟她没关系她就不会倒霉。
粥粥准备下床回房，裴珑磕磕绊绊吃完所有的鸡肉，他的肚子很涨，想到药石谷的事情，胃里泛着恶心，他想吐。
裴珑：“粥粥，如果在修道上，我不是一个有天赋的人……”
“放心，你会变得很厉害。”
粥粥及时打断他。
笑话，他可是裴·种马龙傲天男主·珑，整本书都是为他服务，不厉害才有鬼。
她说得太过斩钉截铁，像是无条件相信友人，裴珑的心情莫名好了几分，朝着粥粥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
裴珑无缘无故提及自己的能力，她猛然想到后宫2号陆瑶光初时对裴珑的刁难。
难道是因为这个？
“陆爷爷的孙女，嗯……她怎么样？”
裴珑被问得一愣，没有立刻想起来“陆爷爷的孙女”是谁。
待他完全回想起来后，这才慢吞吞说：“我讨厌她。”
粥粥安慰般拍了拍裴珑的肩膀，心里想着，跟书里的剧情一样，陆瑶光跟裴珑初见时互相看不上，甚至因为陆瑶光性格刁蛮经常对裴珑说一些难以入耳的话，导致初时的裴珑特别讨厌她，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冰释前嫌的同时也越发暧昧。
对裴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笑，粥粥道：“不用放在心上，人总是会变，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别再胡思乱想。”
*
这五日内裴珑过得尤其清闲，粥粥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还是要上课，每天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
裴珑的下巴搁在桌上，他的眼神寻着粥粥的毛笔移动。
“粥粥，师傅说，往后我呆在药石谷的日子会越来越长。”
“嗯？”粥粥佯装惊讶地扫了眼裴珑，“为什么？”
裴珑犹犹豫豫，抿了抿嘴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师傅没说。”
他撒谎的技巧很拙劣，紧张得不敢看人，声线极其悬浮。
粥粥：“好吧。”
一切都在剧情之内，粥粥不觉得意外，反而更加相信那本书所写的内容。
拿出几张符纸给裴珑。
“拿着。”
裴珑看着符纸，似乎是羞怯：“…粥粥，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呀？”
好？粥粥搁下毛笔，觉得好笑。
她自认对裴珑谈不上好，寥寥的几次关心都是为了自己，也许还因为自己的灵魂是个成年人，而裴珑是真真切切的小孩子。
粥粥拍拍他的肩膀：“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朋友。”
最好当一辈子朋友，别对她伸出魔爪！
……
如同裴珑所说，他留在药石谷的日子越来越长。
从最开始的五日一去变成三日一去，最后变成频繁的两日一去。
粥粥看见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再见小种马时他的脸色都很惨淡，看起来还瘦了不少，往日圆润挺翘的小肚子几乎瘪下去三分之一，似乎在药石谷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会吧？
书里没写他在药石谷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啊，每天就跟着陆老先生学习愈术，顺便被陆瑶光逮住笑话两句。
这是……被欢喜冤家笑话出心病来了？
裴珑忙得脚不沾地，现在是日日都要去药石谷，白天去夜里回。粥粥跟着先生看书识字，时不时又被周鹤针锋相对。
这天，裴珑抱着小包袱找到她。
“粥粥。”他不知所措地抱着小包袱，“…我要去药石谷了。”
“去多久。”粥粥在心里琢磨，好像是会一直呆到十几岁吧。
“很长一段时间。”裴珑垂眸，“很长。”
粥粥最怕这种道别的情形，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巴巴地嘱咐他：“保重。”
裴珑瘪瘪嘴，冲淡几分他小可怜的模样，“呜哇”一声抱住粥粥，哭得特别丑。
“粥粥你要记得想我，嗝……我也会一直想你的。”
“好吧。”
“呜呜呜我会回来看你的，你会来药石谷找我吗？你要记得来找我。”
“会的会的。”
粥粥一边安慰一边神游天外。
没有发生怪相，看来怪相的出现不止跟剧情和小种马的心情有关，还真是跟她惹得小种马生气有关系。
反正最后还是把哭得不能自己的裴珑送走了。
粥粥：送走小种马，怎一个爽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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