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的灵珠中出现一束刺目又纯净的银光，犹如满天星河载入其中，拿着记名册的修士屏住呼吸。
眼里是怎么都掩不住的震惊。
生平他头次见这种阵仗。
银色的，宛如亿万星光汇聚而成的力量。
围观的修士也都露出讶异的表情。
粥粥端详着裴珑。
他的眼里含着清澈的笑，从始至终都安安静静地看着灵珠，身旁修士的表现像是被他隔绝，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资质。
然而，银光转瞬即逝，接着是从银光中接二连三冒出的杂色，它们毫无秩序地飘荡在灵珠中，整个透明的球体变得乌烟瘴气。
拿着名册的修士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打量裴珑。
众修士审视着裴珑，原以为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却不想是个灵力混杂，资质低下的平庸之辈，或许，比平庸之辈还不如。
裴珑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客套地朝负责测验的修士道谢，从容不迫地让出位置，供他身后其他修士测验。
陆瑶光本想嘲讽他两句，但刚刚被人落了脸面，加上她毫无灵力，说不定比裴珑还不如，只好硬生生憋住说话的冲动。
迎着众修士各异的眼神，裴珑淡定自若。
他来到粥粥面前，软软地望着她，叹息道：“可惜了，不能问鼎愈术。”
刚刚看他毫无波动的模样，粥粥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资质毫不在乎，没想到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也对，龙傲天文里的男主事业心强才正常。
以后的男主可不止问鼎愈术，他将来可是能一剑端了妖族老巢的人，人称珑玉上君。
别人都是某某君，平常的都是仙君，就他独树一帜，是上君。
知道裴珑坦途光明，看着他现如今这模样，粥粥破天荒地说了个玩笑话。
“没事，既然不能问鼎，那就……保二争一？”
闻言，裴珑抬手掩唇，吃吃笑出声，眉眼弯弯，很是愉悦。
“那就保二争一。”他思考了一瞬，“以粥粥的资质，将来定会问鼎剑道，到那时身边肯定伴有不少能人之士吧。”
粥粥：……太高看她了。
他笑得眯起眼，一双美目注视着粥粥，又重复了一遍：“嗯，定要保二争一。”
*
陆瑶光没有定灵股，自然没有灵力，她强装镇定地想把手放上去，却被一卷书册拦住。
“陆道友，不可。”
不用测验资质，陆瑶光松了口气。紧接着穿着白衣的修士用一面奇怪的石头替代灵石放在桌上。
“请吧。”
周围的氏族子弟勾唇，人群中传出些许极其低微的轻笑。
这种石头在修真界分外少见，只有在各宗门招收普通人时才会用上，他们身无灵力，无法使灵珠发生改变，唯有使用这石头，才能测出普通人的资质。
普通人用这玩意儿他们还不觉得怎样，堂堂药石谷的人，竟然毫无灵力，可笑。
陆瑶光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从旁人轻蔑的神色中得知，这不应该是出现在应天学府里的物件。
说不定她资质上佳呢？
陆瑶光憋着气，抬手放上去，墨色的石头颜色似乎淡了些，却又迅速变了回来。
负责测验的修士抬手记录，一边记一边公事公办地陈述。
“资质下成，泛泛之辈。”
她咬紧牙关，瞪大眼，左右瞧了瞧，见众人无不是面无表情的冷漠，就是兴趣盎然的轻蔑。
怎么会这样？
她跺跺脚，冲出人群，跑不见了影。
粥粥望天：……
好吧，她终于知道，在恭华宗出发前，妙音叮嘱她照顾好陆瑶光时，陆老先生为什么要露出那副掌控一切的神情了。
他还对她说：
【不，不必让粥粥特意照看她，人死不了就行，哼，那丫头早晚会哭着滚回药王谷。】
……
测验完所有修士的资质后，负责测验的修士让他们稍等片刻。
他们侯在广场，不一会儿从远处走来几人，为首的人如雾林中的松木，十分打眼。
粥粥诧异地挑眉。
她就说总感觉今日少了什么，原来是少了提醒她入应天学府门下的周鹤。
周鹤修长的手上拿着一块玉牌，身后跟着几人抬着两三个箱子，他扬扬手，淡淡说了句：“都分下去。”
于是这几人便从箱子里拿出一串又一串木牌、铜牌、银牌，按照名册上的记录逐个分发下去。
周鹤勾着玉牌走到粥粥跟前。
“你的。”
玉牌做得精美无比，远不是其他牌子能比拟的，上面刻有“白粥粥”三个字，深邃而有力。
接过牌子，粥粥笑道：“多谢师兄。”
“嗯。”
本来以为客套的寒暄就此结束，不曾想周鹤一直不离开，也不说话，粥粥只好主动说话。
“……哈哈，没想到师兄竟然早已入了应天学府，今日我还奇怪，怎么测验资质时没见到你。”
周鹤眉宇紧皱：“你竟不知？”
粥粥：……
他见粥粥闭嘴不言，眉头松开些许，生硬道。
“你不知也是常事。”
说完后，他才将眼神移到裴珑身上，飞入鬓角的眉拧起。
“这是跟随你的奴仆？”
哈？
粥粥噎住，险些被口水呛了，她摆摆手表示不是。
裴珑轻轻拍着粥粥的背，不太高兴周鹤对粥粥冷言的态度。
他露出一个被周鹤认定为“涎皮赖脸”的笑容，解释他的身份。
“周师兄，是我啊，粥粥自幼的玩伴，裴珑。”
周鹤没什么表情地与裴珑对视，思索片刻，蜻蜓点水般颔首，视线粗略扫过裴珑身上的木牌，又端详起粥粥的玉牌。
粥粥：……
被这样盯了半晌，周鹤告诫道：“即便得了玉牌，也切莫与人贪玩。”
话落，裴珑笑意微滞，乌黑的眼好似能吸走光亮，静静看着周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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