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池言大手轻触她的腰肢,脚下轻点地面,便将人带上了房顶。


    姜南晃晃悠悠地站在房顶,让他不敢放手,扶着她的腰肢缓缓坐下后,才发觉身旁的人杏眸盯着他一眨不眨。


    朝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姜南绽开一个傻笑来。


    许是因为喝了酒,她格外诚实,贴在他身侧,近的呼吸都洒在他颈侧,“十一的睫毛好长……”


    说着,还大胆的伸手摸了上去,在他脸颊上游移着。


    她细嫩的手指从他的眉宇划过鼻梁,收手的时候,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唇。


    沐池言喉结上下滑动着,偏过头看着他,眸底幽深,似有暗流翻涌。


    她向来见到好看的事物,就会忍不住靠近。


    此番脑海中没有前世今生的杂念,看着他只觉着赏心悦目,更是紧挨着他的肩膀,手像是猫爪一般不停的勾弄着他的发丝。


    沐池言被她撩动的也有些心猿意马,情不自禁的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放在胸口处,声音蛊惑的问道:“十一的模样,小姐可还喜欢?”


    她愣愣的点点头,便听他继续诱导着:“小姐今后一直陪着十一,便可以一直见到十一了,可好?”


    季夏的夜风微凉,一阵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冷意促使她头脑清醒了一瞬又恢复混沌。


    她打了个酒嗝,点点头,紧接着又摇头:“不好,还有很多好看的人我没看过呢……”


    她虽然有些醉了,但想的还是很明白,世间美人千千万,她何须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微微一窒,回想起上一世她有几次要翻墙离开去找她那郑家小公子的场景,揽着她腰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人一旦动了心,占有欲便肆意横生,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她轻易离开自己。


    她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头脑昏昏沉沉。


    虫鸣声清脆悦耳,夜里的温度不似白日里那样令人燥热难安,舒适得很。


    不知不觉间,她将头靠在他肩上,眼神开始有几分迷离之色,慢慢合上了眼,沉沉睡去。


    沐池言觉着身侧传来重感,转头看向她酣睡的面容,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眼底流淌着柔光。他微微垂首吻了吻她的额角,将人打横抱起,带进了房中,将人安置好才离开院落。


    夜幕深沉,沐池言回到雪园,一进门,御璟便迎了上来,“二皇子那边已经蠢蠢欲动,朝廷拨下的一大批赈灾粮被临时动了手脚,新粮都被转运到二皇子的私库了,姜大将若是稍有不察,那便再难以翻身,殿下准备如何做?”


    沐池言走到案边坐下,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岭州巡抚还不知此事罢?找个机会,让他发现此事。”


    岭州巡抚向来与二皇子不合,近来没少上折子参他,此事顺水推舟交给他来做,必会上演一出好戏。


    “那二皇子的暗庄属下已派人潜入了,里面的运作有很大的疏漏,可以趁虚而入……”御璟欲言又止,等候着沐池言的决断。


    “不急,等他放下戒备时再动手也是一样,孰知他这疏漏是不是请君入瓮?”


    ——


    夜深,梁都的春芳楼中依旧灯火通明,房间内丝竹声悦耳,沐修醉卧美人膝,没了往日那端正的模样,挑逗着怀中其中一个美人:“今夜便要你来陪我,你可愿意?”


    怀中美人嬉笑着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溜须拍马道:“殿下受尽陛下荣宠,奴自然愿意……”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觉着周身骤然被冷意包裹。


    想到今日父皇上朝时夸赞九皇子的语气,他狐狸眼微微眯起,骤然将酒杯扔到一处角落,丝竹声戛然而止。


    春芳楼的美人受惊,纷纷跪在他面前讨饶着,他被扰的心烦意乱,暴怒道:“都给我滚!”


    美人们这才如释重负,纷纷离开房间。


    他单手支着头,揉着眉心,叫来亲侍,语气有几分疲惫地问道:“岭州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已经安排好了,赈灾粮已经转运到暗庄,庄上一切正常。”


    闻言,他这才平复了心情,指了指桌子上的信封道:“明日一早,将这封信给姜二公子送去,盯紧些,别让他活着踏进梁都。”


    ……


    次日清晨,屋外的阳光透过窗牖照在她脸上,姜南这才幽幽转醒。


    她揉了揉眼,看向窗外,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快午时。


    起床时,脑中闪过昨夜醉酒后的片段,昨夜的事情在她只记得个大概,只记得自己在庭院中“作法”的片段。


    思及此,她将脸捂进被子里,又不禁庆幸自己还好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就丢脸丢大了。


    稍作片刻,姜南准备起身梳妆,叫了几声,却都迟迟不见月荣人影。


    她裹上一层外衣,走出内室,就见月荣歪倒在桌子上,睡得口水横流。


    她这方才想到昨夜的时候,月荣便已经醉倒了,那她身上的外衣便是沐池言脱的?


    想到那人,她颊边又隐隐发烫起来。


    看到桌前的人,她面露几分无奈,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月荣这才惊醒,脖子一阵僵硬,她欲哭无泪:“小姐,奴婢落枕了……”


    姜南看了看屋外的大风,心里起了主意,拉起她道:“一会儿用过午膳,你去杂房将去年做的风筝拿过来,我下午带你去后山放风筝,治治你的落枕。”


    月荣这几日在庄上都憋坏了,闻言亮起眼睛,颠颠儿地走过来给她梳洗起来。


    午后,姜南正要带着月荣出门时,她想到了雪园的那人,沉吟半晌后,将风筝往月荣手上一放,道:“我去问十一来不来。”


    月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好要带她去放风筝治治脖子的吗?怎么又要叫上十一?


    她没来得及多想,就见自家小姐一路小跑消失在转角处。


    姜南来到小院,就见沐池言坐在小院中,手中正磨着一把利刃。


    见她来了,他抬起头道:“小姐来得正好,我有一物赠你。”


    她略有些迟疑的走了过去,就见他将匕首在手中转了几圈,而后将刀放在桌子上,道:“来试试这把刀用着可顺手?”


    姜南有几分不解地笑问道:“我拿这刀作甚。”


    沐池言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她被人害死的模样,面色微微紧绷。


    “给小姐防身用。”他淡淡说着,引着她的素手,紧紧地握住刀柄。


    “试着挥两下。”他轻声道。


    姜南照他说的挥了两下,眸色有些诧异。


    这柄刀摸起来比她平日里用过的刀具都要沉些,但用起来却异常顺手。


    “好轻盈,这是你做的?”


    沐池言微微点头,道:“这是属下第一次为旁人做一柄刀,还请小姐笑纳。”


    说着,他将刀收回鞘中,用一根装饰的绳子穿过其鞘身,长指灵活的穿过她腰间的系带,将刀挂上她腰间。


    “小姐今日可有时间,我教你几套防身之法。”


    她这才想到自己的来意,道:“来日方长,此时日后再说,今日我是来问你要不要同我和月荣一块儿去后山放风筝的。”


    听到来日方长几个字,沐池言心底微微荡漾,答应道:“好。”


    两人正要准备往回走时,就见月荣急匆匆跑来,手上没拿风筝。


    待到跑到她面前,月荣道:“小姐,这有封给你的信。”


    她伸手接过,还未打开,看着信封上的纹路便知是家中传来的。


    一边拆开一边笑着道:“定是大哥来询问我的近况了。”


    她纤纤玉指缓缓打开信纸,见到信上所写,勾起的唇角却渐渐拉平,神色凝重起来,甚至捏着信纸的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


    月荣看着她好似隐隐氤氲着泪意的双眼,试探的问道:“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猜的没错,是姜风传来的信,只是信上却不是询问她近况的,而是告知她祖父危在旦夕,让她赶快赶回的。


    想到前世祖父离她而去的场景,担忧与焦急之色便浮上面容,甚至带了哭腔,哽咽道:“月荣,快去备马车,回府。”


    月荣看了看天色,已经是申时末,若此时回府肯定是要赶夜路的。


    她想出言劝阻,但见到自家小姐手足无措的模样,便清楚一定是府上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多言,立刻离开去做准备。


    沐池言站在她身侧,缓缓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她点点头,抹了把眼泪,道:“祖父突发了恶疾……”


    他神色微凝,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前世老国公确实也是死于突发恶疾,但却不是此时。


    他转头看她难掩的忧色,语言又止。


    月荣很快就折返回来,道:“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云起正在外头等您呢。”


    姜南点头,道:“月荣,今日走的匆忙,明日你在庄上将我的行囊打点清楚,后日便同其他下人回府。”


    她转头看了眼沐池言,道:“十一……”


    此事事发突然,让本就疑心重的沐池言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隐约觉着哪里不对,可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小姐,属下同您一块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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