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刚走到门口,小板栗就欢呼着奔了出来:“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拉着温婉朝屋子里头走。
厨房里飘出来香喷喷的气息,温婉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我娘又在捣鼓那个十全大补汤了?”
“是啊是啊,”小板栗仰头,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婶子说你外出操劳了一日,得好好补补身子。”
温婉心中暗暗叹气,想要减肥就得管住嘴迈开腿,可温大婶子完全不能理解她这种迫切的心情,成为她减肥道路上的拦路虎,时不时的就做些好吃的来诱惑温婉,要不是她意志力坚定,这身板儿还会在长肉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温婉走进厨房,温大婶子和厨娘吴婶两个人正在择菜说话,见到她进来,温大婶子赶紧走过来拉住温婉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那眼神好像是生怕女儿少了一块肉。
“婉婉,你可算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娘可担心着呢。”
“娘,有什么好担心的呀,不过是去国公府别院游玩了一日,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温婉笑着看了温大婶子一眼:“您别想太多。”
“哎呀呀,那些富贵人家规矩多,我生怕你不懂,万一坏了人家的规矩,少不得惹上麻烦,还好没事。”温大婶子笑眯眯的端过来一碗汤:“快来把这汤喝了,补补身子。”
一股诱人的香味朝鼻孔里钻了进来,简直无法抵挡,温婉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娘,我说过了,以后我不喝这些东西了,您留着自己喝吧。”
温婉稳稳心神,意志坚定的拒绝了这碗闻上去香喷喷的汤。
听小板栗说,本尊出生时身子弱,差点一命呜呼——按照现代医学来说,大抵就是那种要进保温箱的婴儿,好在回春堂的大夫妙手回春救了她的小命,而且还给她开了个十全大补汤的方子。
温大婶子爱女心切,这么多年来这碗十全大补汤就没断过,故而温婉现在这稳如泰山的身子,全是温大婶子点点滴滴浇灌出来的。
不能再这样胡吃海喝下去了,温婉撒娇似的抓住了温大婶子的手,把那碗汤端着朝她嘴边放:“瞧您都瘦成这样了,是该好好补一下了。我今日在秦国公府那里吃了太多东西,晚膳就不用啦,您和小板栗吴叔吴婶他们一块儿吃吧。”
说完这些话,温婉大步流星朝后院走了过去。
后院本来是种花养草之处,现在被温婉开辟出来一块健身场地,大魏朝没有撸铁这些现代化器械,温婉就找到了甜水儿胡同的铁匠师傅,按照她画出的图,简单打了几样。
管住嘴,迈开腿,一定要高度自觉将瘦身计划进行到底!
庄疏鸿坐在墙头那颗大树上,好奇的看着院子里正在做着奇怪姿势的那个肉丸子,有些摸不清头脑。
难道这位温姑娘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正在练一种江湖上久已失传的武功?
可是他瞅了好半日,也没看出点什么门道来,就见温婉仰面躺在一张小榻之上,一双手吊着两侧的支柱,不断将自己的身子朝上拉。
一、二、三、四、五……
庄疏鸿心里默默的给她计数,差不多数至百余之数,才见温婉站起身来。
看着她宽厚的背渐渐远去,庄疏鸿差点没忍住喊出声。
这就完了?这练功时间也太短了一点吧?
在他及时制止自己的惊呼之时,就见温婉又开始有了动作。
“如果华佗再世,崇洋都被医治……”
温婉开始哼哼唧唧的唱起了《本草纲目》,一边唱一边做动作。
哎,她这个刘畊宏女孩太难了,尤其是在没有周董的神仙歌曲伴奏,纯靠着自己嘴里念念有词,实在不得劲。
庄疏鸿看着温婉重重复复的踢腿甩手,好奇心已经无法克制,趁着温婉停下来低头喝水的空档,他飘然从树上飞身而下,落到了院墙之侧的马背上。
自己可能是修为不够见识浅,得去找袁老先生过来瞧瞧,这温姑娘这是在练什么功夫。
说起袁老先生,不由得又要提到二十年前,庄疏鸿出生没多久的时候。
虽说秦国公府是大户人家,庄大夫人怀着身子的时候没少吃好东西,可不知为何庄疏鸿身子骨儿就是差,延请了京城有名的大夫都没能将身子调养好。后来某一日府上来了一个年近五十的汉子,口口声声说只要他一出手,庄疏鸿便能日渐强壮。
他的要求也不高,只求在秦国公府给他一处僻静的院子住下即可。
听说只要包吃包住就能干活,秦国公府当即便答应了,反正家大业大,就算是养个闲人也不过多一张嘴吃饭,府里头僻静的院子有好几处,让那汉子自己选了一处便算是安顿下来。
这汉子在秦国公府一呆就是二十年,昔时瘦得一把菜那个小小婴儿,现在已经长成了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庄大夫人对这汉子千恩万谢,吩咐府内下人见着他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句“袁先生”。
庄疏鸿长大了,袁先生也变成了袁老先生,鬓角斑白,只是眼中也就精光四射,烁烁有神。
“先生,我方才见着一个姑娘在练拳术,套路十分奇怪,您可知道这究竟是何门派?”
庄疏鸿奔到袁老先生房里,开始手舞足蹈比划着。
“喏,就是这样的,动作做得极快,不似在跳舞……”
庄疏鸿左摇右摆,恰似风中杨柳。
袁老先生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这……这是什么拳脚功夫?”
“我也不知道啊,这左脚抬到了右膝之上,右手又护着膝盖,好像是在防御,又好像暗藏杀机的要出手,莫非手中有暗器?”
庄疏鸿又演示了一遍。
袁老先生摇了摇头:“这种武功甚是古怪,为师也不知道是什么门派,况且你这模仿也不一定到位,叫为师如何猜得出来?”
他顿了顿话头,又问了一句:“这位姑娘住在哪里?”
“先生,她住在甜水儿胡同。”
“甜水儿胡同?”袁老先生的眉毛皱了皱:“你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庄疏鸿愣了愣:“今日府里别院的野宴里,我得罪了这位姑娘,本来是想去道歉的,只是见她招数别致,故此想来问问先生。”
“甜水儿胡同的姑娘如何能进府中别院?你又如何能得罪她?”袁老先生饶有兴趣的看着庄疏鸿:“看起来这里边有曲折啊。”
他带了庄疏鸿习武二十年,这名徒弟的性格他摸得透透的,京城这么多富贵人家的小姐,庄疏鸿可是正眼都没瞧过,这小胡同里住着的姑娘,如何能引得庄疏鸿想去道歉呢?
“看起来这位姑娘应该是人间绝色,要不然疏鸿你也不会这样巴巴的跑过去,是也不是?”袁老先生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嘴角泛起笑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疏鸿你也已过了及冠之年,是该要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只是这位姑娘出身甜水儿胡同,门户有些低,只恐你父母不会同意啊。”
庄疏鸿脸微微一红:“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袁老先生哈哈一笑:“那你急急忙忙来找我问她的功夫干嘛?还不是想摸清她的来历?”
“真不是这样,单纯只是好奇。”庄疏鸿赶紧摆手:“先生,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袁老先生一副“我根本不相信你”的表情,跟着庄疏鸿走出了院子。
来到甜水儿胡同温宅,师徒两人飘然飞身上树,眼睛朝院子里看过去。
此时的温婉,已经从刘畊宏女孩转变成了帕梅拉女孩。
她正躺在那里做减腹运动。
“这……”
袁老先生疑惑的皱起眉头,她这是在作甚?这姿势也太不雅了吧,感觉非良家女子所联能学的,只怕是出身青楼才会这些动作。
然而,以这位姑娘这体型,只怕是没有哪家青楼会收留她呢。
庄疏鸿的表情也是很震惊的,他万万没想到温婉居然在做这样的动作。
平躺在一张毡毯上,两条胳膊平放身侧,双腿曲折,然后见她慢慢的将自己的肚子抬了起来,努力的使大腿和上半身成一条斜斜的直线。
抬上去,放下去,抬上去,放下去……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温婉咬着牙努力奋斗,帕梅拉女孩比刘畊宏女孩要难做多了,可是大家都传帕梅拉的效果最好,只要能坚持半个月就能见到成效,故此即便艰难,她也会咬牙坚持下去。
汗水一滴滴落到毡毯上,将她的头发浸得透湿,可她还是坚持。
“走罢。”
袁老先生看了一会儿,温婉始终来来回回的做那个动作,让他有些绝望。
原以为是个王者,可结果却只是个青铜。
而且还是一个不按招数出牌的青铜。
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沉默策马的庄疏鸿,袁老先生有些纳闷。
徒弟怎么会对这位姑娘感兴趣呢?无论是从容貌还是家世来看,这位姑娘和徒弟完全是隔了一条长江还不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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