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文可忽然想到三皇子妃刘萱,那个骄傲的,刁蛮的,永远觉得胜过自己的,但是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小娘子,也要被流放三千里充作军妓吗?心中不由得戚戚然。
次日,皇后因为圣上的离世,伤心过度,加之宫变之日受到惊吓,也突然离世。
先帝先皇后的葬仪伴随着太子的登基同时开始,整个京城都挂起白皤,皇子公主、后宫嫔妃、朝臣们都披麻戴孝,似乎都在为先帝与这位英明君主,先皇后这位一直默默支持支持丈夫的贤淑皇后,离世而伤悲,但整个皇宫在举行盛大葬仪的同时却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新帝登基的仪式,有着从龙之功的大臣们心中暗喜,等着下一步封赏,为这漫天白色的恢弘葬礼平添了几分滑稽。
倒是不少平民老百姓听闻先帝的离世,纷纷奔上街头,自发哭葬,这个年少不受宠爱的皇子,登基后虽无宏图大志,但轻徭役薄,重用许平远,抵御胡族,为大雍的百姓创造了几十年安稳的时光。
随着葬礼结束,李钧登基,便开始封诰东宫诸人,太子妃许梦娇为皇后,白良娣为正一品贤妃,邢文可为正三品婕妤,邢文可觉得若不是自己乃是先帝指婚给太子的良娣,爹爹又为朝中重臣,恐怕李钧连这个婕妤也不想给自己。至于邓奉仪,宫变之时没能逃出去,被叛军抓住意图威胁太子不成,便被杀害,被追封为正二品充媛。
朝堂之上更是大换血,支持三皇子全部被下狱,支持太子的则各有封赏,封赏最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是王松柏,升为户部侍郎,加封太子少傅。
邢文可在后宫中听到消息,心中很是开心,自己的男人就是棒棒哒,但又不由得忧虑,自己是后宫嫔妃,如何能与他长相厮守,一时间一百种死遁之法在脑海中闪现。
正在构思着自己出宫大计,便有宫女来报,皇后娘娘有请,邢文可有些好奇,自己进入后宫之后,也是依旧称病不出,又见许梦娇宫务繁忙,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她了。
跟着宫娥到了椒房殿,许梦娇早已等候多时,她穿着皇后常服,头上戴着凤钗,端庄大气,不过数日没见,已经好像是一个合格成熟的皇后了,只有在见到邢文可时,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似乎还是那个活泼明媚的小娘子。
邢文可刚想要行礼,便被许梦娇拉的坐在座位上:“你我之间,哪里用这个,你尝尝,我今日终于得空,做了些点心,给圣上送去了些,剩下这些就想着让你来尝尝。”
“你如今已经是皇后,怎么还自己做点心?”邢文可尝了一口,味道甜而不腻,入口香软:“不过还是很好吃。”
许梦娇神情有些落寞:“我想要亲手做给圣上吃。”
邢文可有些心疼,现如今宫中谁人不知,皇帝盛宠白贤妃,如今除了初一十五会去皇后处椒房殿外,其余时间都会前去白贤妃的承露殿。
“现在后宫只有咱们三人,我又只是个摆设,这后宫只有你与白贤妃两人,白贤妃自然看起来盛宠些,待到日后,后宫采选,来的人多了,白贤妃也就不算什么了,只有你永远是中宫皇后。”邢文可笑着安慰道。
许梦娇面色忧愁,看了看自己肚子:“若是能诞下圣上的孩子就好了。”
邢文可只好继续安慰道:“你年纪尚轻,担忧什么,迟早会有的。”
许梦娇点点头,重新打起精神,转换话题:“如今冬季马上就来了,胡族冬季里没有水草,粮食短缺,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攻击我们大雍边境,抢夺粮食,掳走百姓,也不知道哥哥如何了。”
邢文可也想到了文玉,也不知她如今在北境过得如何,两人共同牵挂的人都在一处,又是好一通闲话。
说了大半晌,直到许梦娇还有宫务要处理,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刚走出椒房殿不远,竟有一个笨头笨脑的小太监跑过来,撞在了邢文可身上,差点将邢文可撞倒。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那小太监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本来还想呵斥小太监的春华见状,只好说道:“你这小太监,在这宫中也敢冒冒失失。”
小太监赶紧回话到:“奴才再也不敢了。”
邢文可看着这个小太监,温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当差啊。”
“奴才张有福,在洗衣房当差。”张有福恭敬答道。
邢文可莞尔一笑:“有福,好名字,我喜欢,这样吧,明日里你来我娇台院当差可好。”
张有福顿时喜上眉梢:“多谢娘娘,有福必定鞠躬尽瘁。”说完,又有些踌躇:“总管太监那儿......”
邢文可留下一句话:“我自会禀报皇后娘娘。”说完,便带着春华几人离开了。身后传来了张有福感恩戴德的声音。
回到娇台院,邢文可让众人都出去,这才露出绷了一路的笑容,躺在床上,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叠的整整齐齐的信,没错,这封信正是张有福在撞到自己时塞到自己袖中的,不仅如此,还在自己的耳边飞快的小声说了几个字:“王大人的信。”
看完了信,邢文可先是害羞的将头埋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探出头,抱着被子滚了几圈,又把这封信看了又看。
“嘿嘿,情书哎。”邢文可傻笑,这可是自己第一次收到情书,错错错,是一封情诗!不仅如此,里面还说明日里王松柏会被皇帝召见入宫,约她见面,具体让这个小太监带路。
邢文可捧着书信,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让春华她们将自己的衣服,首饰拿出来,明日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他。
承露殿,白贤妃处。
“圣上,尝尝这个糕点。”新帝李钧正在看着奏折,白贤妃端着一盘糕点,坐在他的身侧,伸出芊芊素手递到李钧的嘴边。
李钧张口吃下,略微品尝一番:“还不错。”
白贤妃闻言,轻轻捂嘴一笑:“这可是皇后娘娘亲手给圣上做的,送到了乾坤宫,乾坤宫的宫人见您在我这里,就送到了这儿。”
李钧的眉头若有若无的皱了皱,放下奏折:“我还以为是爱妃为朕亲手做的呢。”
白贤妃见状,顺势躺在了李钧怀中,目光中水波荡漾,似乎含着愧疚,又有些许不甘,还带着浓浓的情意:“圣上,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妾身也想让帝后和睦,不要因为妾身生出间隙。”
李钧望着怀中与心中之人相似的脸庞,略微有些出神:“你呀,怎么这般会为他人着想。”
白贤妃微微一笑,露出几分羞涩:“妾身不为圣上着想,为谁着想,皇后不仅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更是许大将军的亲妹,许大将军手下有着数十万边军,妾身听哥哥说起过,许大将军在北境威望极盛,北境之民大多只知徐将军,而不知京城,若是圣上您与皇后离心,妾身怕......”
李钧神情突然变得急躁:“够了,许平远是父皇从小教养长大,自会对我大雍忠心耿耿。”
白贤妃闻言,顿时红了眼眶,泪珠在眼里打转:“妾身只是被三皇子乱党吓到了,若不是圣上您来的及时,救了妾身,恐怕妾身,妾身就再也没有福分见到升上了。”话音刚落,一滴晶莹的泪珠便从眼角滑落。
美人落泪,李钧顿时软了语气,将白贤妃揽入怀中:“好了,朕不是怪你,朕是大雍的天子,理当有容人之量。”
白贤妃轻应了一声:“圣上乃是天子,自该拥有一切,便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也理应属于圣上,日后圣上有的别的女子,可不能忘了怜儿。”
李钧的手暗暗握紧,天下最好的女子吗?只是天下最好的女子早已不属于自己,但嘴上还是答应道:“自然,朕怎么会忘了怜儿。”
白贤妃扑哧一笑,从李钧怀中起身,一脸好奇的问道:“圣上就会哄妾身开心。不过冬季即将来临,听哥哥说冬日里胡族最爱侵犯边境,也不知道许大将军是怎么领兵遣将的,面对胡族这般凶残之人竟也能百战百胜。”
李钧的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是啊,朕竟然对北境之事知之甚少。”说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贤妃:“你哥哥倒是对北境之事了解颇深。”
白贤妃清浅一笑:“我哥哥是我外祖家的表哥,他从小看着我长大,就像我的亲生兄长一样,哥哥自小就想要保家卫国,驱逐胡虏,因此整日里学习兵法,关注北境之事,就盼望着某日能够在沙场之上为国征战,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城校尉。”
李钧闻言,眼神微亮:“不错,阳陵候府此番助我平叛三皇子立下大功,你这哥哥也应有封赏,不如朕就封他为偏将,命他前往北境,协助许大将军,可好?”
白贤妃惊喜的站起身,向李钧行了一个大礼:“妾身代哥哥向圣上谢恩,哥哥必时时刻刻不忘圣上的恩德,不负皇恩。”
李钧满意的点点头,将白贤妃扶起来:“爱妃在朕跟前,哪里需要这么多礼?对了,你的兄长叫什么名字?”
白贤妃娇笑一声,顺势轻轻躺在李钧怀中:“圣上,礼不可废嘛。妾身的兄长名叫,杨展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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